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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别选天坑专业
　　作者: 时岄
　　简介:
　　江榣报考修真界Top1的高等剑术学院，由于灵剑报废
　　没有考试工具的她，调剂去了普通阵法学院的剑法专业
　　在这里——
　　老师是没有教师资格证的无良教师、同学是热血话本的憨憨主角、隔壁师兄是手握剧本的黑心资本家……
　　三年后，江榣作为普阵院优秀毕业生受学院邀请在开学典礼上演讲
　　看着台下一颗颗被学院捡漏后一无所知的高资质小白菜，她淡定道：
　　“学院宗旨是快乐教育，在这里你们能从前辈身上学到无数种让别人不快乐的方法。”
　　“如果有人不幸选择剑法专业，那么恭喜你拥有了整个修真界最喜欢坑学生的老师。”
　　“当然以上种种和下面相比都不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
　　“在与隔壁阵修签订劳动合同时一定要谨慎，不要被黑心资本家以廉价骗取劳动力。“
　　当天论坛
　　【哈哈哈大佬绝对是在内涵乐玹】
　　【这哪是内涵！都明示了好吧】
　　【普阵院内部不合实锤（bushi）】
　　【按顺序下一个是乐玹发言，快快快打起来】
　　乐玹：“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众人：？？？
　　江榣：好家伙，我自己都不知道
　　观前提示：
　　1. 学院流修仙
　　2. 正文有论坛
　　3. 主角满级大佬，从没输过
　　2022/6/16
　　可能会在7.10之后从第34章倒v，看过的姐妹不用重复购买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仙侠修真 异能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榣 ┃ 配角：乐玹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贫穷剑修今天也想要一把自己的剑
　　立意：以兴趣为导向选择专业　　?


第1章 
　　“姓名？”
　　“江榣。”
　　“专业？”
　　“剑法。”
　　本来一直低着头登记的师兄，听到后抬起头笑道。
　　“师妹走错了，这里是登记校内住宿的。”
　　师兄指了指右侧的一座山，对她说道。
　　“我们普通学院不像高等学院，校内宿舍数量有限，所以学校为一部分学生提供了校外住宿。”
　　江榣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果然下一秒，师兄就把话补全了。
　　“比如说，学院为人数稀少的剑法专业的学生提供了单独住宿房间和三件套。”
　　“……师兄，说话的方式可以简单点。”
　　“哦，简单来说就是山洞以及配套的石桌、石椅、石床。”
　　江榣：……
　　江榣转身就走，“谢谢师兄，师兄再见。”
　　裴瑄坐在学院大门前撑着下巴，不紧不慢地提醒：“师妹记得先去藏书阁领书呀。”
　　“另外”
　　“欢迎来到普阵院。”
　　普阵院——普通阵法学院。
　　作为阵法学院，阵法实力在修真界却排不上号，今年开设剑法专业试图曲线救国。
　　目前在修真界三百学院里排二百四十九位，并且按趋势看可能会继续下跌。
　　江榣希望她就读的这三年，这所学校不会被官方除名。
　　她此刻正顺着指示来到藏书阁。
　　藏书阁一楼挂着各专业的木牌，江榣找了一圈，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剑法专业。
　　由于是新设专业，不存在直系师兄师姐，只一个木牌上潦草着写着六个大字：
　　“教材两本，自取。”
　　——分别是《剑修职业道德伦理》和《剑法理论》
　　江榣：……
　　可以去问下转专业流程了。
　　这么想着的江榣，转头就看到了阵法专业的《阵法赏析》和《用阵法学知识解读当代修真界》，默默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
　　按照入学通知的要求，领教材后需在规定时间到达剑修学堂。
　　学院给剑修规划的上课区域很是偏僻，按理说没有领路的师兄师姐，就很难找。
　　但学院很小，江榣没费什么力就找对地方，到了后却发现根本没人。
　　负责教学的职业剑修卡着点才到。
　　整个学堂就只有他们两个。
　　“……老师，我能问下这届人数吗？”
　　“可以啊。”这位看上去很是年轻的老师轻快道，“本来应该是三个人呢。”
　　“但是有一位同学好像接受不了学院的住宿条件，所以申请退学了。”
　　“至于另一位同学。”青年剑修停顿了一下，露出苦恼的神色，“老师也不知道呢。”
　　他侧过头对上江榣的视线，笑道：“不过，如果他意外离世了，学院会通知我的。”
　　江榣：“……”
　　？是我草率了。
　　“说起来，还要自我介绍一下才对。”剑修随意说道，“乔桉，职业剑修，负责课程《剑修职业道德伦理》。”
　　“我们直接上课吧。”
　　乔桉抬手示意她跟上，带着她走出学堂。
　　“这门课是实践性课程，从教学到考核都比较灵活。今天我先带你下山。”
　　乔桉从储物空间拿出一支灵剑，随口一问：“有御剑执照吧。”
　　江榣沉默了片刻，答道：“有执照，但灵剑在考核里断了。”
　　乔桉表情微顿，随手扔了支灵剑给她，“先用这个。”
　　“不太好吧。”
　　乔桉以为是她面皮薄，直言道：“什么不好？”
　　江榣和他视线相对，认真分析：“可能对剑不太好。”
　　剑修与剑的契合度大概就是锅与盖的关系，如果双方之间强弱差距过大，那么剑和人总得没一个。
　　乔桉随手给的这剑应该是他早年所用，江榣崩断无数灵剑的经验告诉她，这剑明显撑不住她的灵力。
　　乔桉微垂下眼帘，“天赋还算够看。”
　　他把剑收起来，“我这没有适合你的剑，你只能自行收集铸剑材料，学院任务栏里有时能蹲到报酬不错的任务，可以课后去看看。”
　　“现在，我们只能用最费钱的下山办法了。”
　　……
　　山下。
　　“你知道身为一个剑修，最需要的是什么吗？”乔桉有些散漫地说，“就是灵石。”
　　“而剑修职业道德伦理就是剑修合法赚钱的手段。”
　　把教材快速过了遍的江榣：……
　　她克制问道：“老师，考试是以课堂教学内容为准吗？”
　　“当然。”
　　懂了。
　　这书已经彻底没用了。
　　“传送阵每人每次三十灵石还只能单程传送，这就是心机阵修的敛财手段。”
　　刚给心机阵修贡献了收入的乔桉如是说道。
　　“到了。”
　　他们被传送到一个大厅，明明未到夜晚，室内却格外昏暗，仅能听见蜡烛燃芯的声音。
　　“这是你引荐的新人。”接引人懒得站起来，只偏过头，视线停在了江榣身上。
　　“是今年入学的新生。”
　　接引人嘲讽道：“请你去教书，学院院长还真是敢想敢做。”
　　乔桉没把他的挖苦放在心上，随便糊弄几句，就直入正题。
　　“院长想请阵法行会建几个传送阵。”
　　接引人自顾自的翻着账本，摆着张冷脸道：“阵法行会可担不起这邀请，另请高明吧。”
　　乔桉眉眼挑起，状似无意道：“是吗？看来院长只能请其他协会来复刻传送阵了。”
　　“复刻？”接引人突然出声，“他能做主？”
　　“院长毕竟是院长。”乔桉不露声色道，“不过学院仅支付阵法制作的必要费用。”
　　必要费用是指材料费和加工费。
　　先前还爱搭不理的接引人从身后书架抽出张白纸，指尖一点，条文顷刻之间浮于纸上。
　　“把协议签了，过两天会有人联系你。”
　　一离开大厅，乔桉就用传音器联系院长。
　　“阵法行会复刻阵法时会多次试验传送功能，这两天可以提价了。”
　　听了全程的江榣算是明白学院那边打的算盘，恐怕最后支付给阵法行会的灵石也是从他们身上赚来的。
　　到头来，学院一分钱没花，白得了几个造价高昂的传送阵。
　　但阵法行会的人也不是傻子，能让他们不惜自掏腰包还要研究的传送阵价值想必极大。
　　院内有阵法高手，还要去外面请人，只能证明一点
　　——这个学院不是一般的穷，以至于连材料费都不想出。
　　江榣：“……”
　　江榣已经对学院的下限不抱期望，就算结课考核是让她去空手套白狼，她也想说果然如此。
　　那边乔桉终于想起自己的老师身份。
　　“之前忘说了，成绩评定是平时成绩加考试成绩，平时成绩以出勤率、日常任务、实习经历为标准。”
　　“考试有范围吗？”
　　“没有。”乔桉笑了笑，“修仙之路向来没有重点。”
　　“剑修尤是。”
　　江榣刚因为乔桉的话若有所思，这位不着调的剑修就丢下句：“老师身上没灵石了，你自己回学院吧。”
　　话音一落，就御剑飞走了。
　　江榣：？？？
　　#
　　江榣赶在结界封闭前回了宿舍。
　　这一天的离谱经历让她攒灵石买剑的心情无比迫切。
　　已知学院给剑修学生的补助是每月四十灵石，而铸剑材料需要四千万灵石。
　　江榣算了下，光靠学院补助，她别想在飞升前有自己的灵剑。
　　的确应该去任务栏看看。
　　第二天
　　看到一堆标着0.5灵石报酬的任务挂在任务栏上，江榣陷入了沉思。
　　0.5灵石究竟是个什么计量单位？是把灵石切成两半了吗？
　　如果这是学院众人的平均消费能力，那传送阵也不太需要建。
　　就在此时，任务栏刷出了一条新任务。
　　【阵修助理，每日20灵石】
　　？！
　　“每……日？！”
　　江榣确定自己没看错，她快步走到任务登记处，“师兄我想了解一下这份任务。”
　　好巧不巧，办理任务登记的师兄正是先前负责统计住宿的裴瑄。
　　“稍等。”
　　他拿笔在任务栏上点了一下，下面逐渐浮现出两排小字。
　　【要求：能够熟练运用阵法知识、最低服务年限3年】
　　【发布人：乐玹】
　　裴瑄看到发布人时表情一顿，语重心长道：
　　“师妹啊，听师兄一句劝。”
　　“有些灵石是可以不用赚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刚入学时
　　江榣：这个学校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吗？？？
　　一年后
　　江榣：打不过就加入：）


第2章 
　　江榣看到这不同寻常的灵石报酬，就知道任务绝不简单。
　　但她实在是太缺灵石，于是非常头铁地让裴瑄把自己的信息报上去。
　　没想到当天下午就收到了面试通知。
　　面试地点是在学院内灵气最充裕的地段，灵植遍地，和她那光秃秃的山洞天差地别。
　　她敲了敲门，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听不出语气。
　　“一分钟内简要介绍自己，记得突出核心优势。”
　　江榣在门前站定，开始道：“师兄你好，我是剑法专业的江榣。”
　　“我有过一段阵法协会的实习经历，在【剑院与阵院联合培养方案】中获得优秀修士的称号。”
　　“入学前在《剑修期刊》上发过文章，研究的是剑法与阵法的交叉方向，这是我的研究成果。”
　　江榣把提前准备好的论文塞进门缝里，看着它被人抽进去。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收集了修真界现存的七十份剑阵资料，发现过去的剑阵存在攻击模式单一、筛选标准不一以及耗费材料较高等问题。”
　　“因此，我设计出了一种新型剑阵，可以实现攻防一体和节能减排，内设了二十七种攻击模式，目前正在申请专利。”
　　“我拜读了师兄最近发表在《阵修期刊》上的论文，对里面描述的无缝切换阵法很感兴趣。”
　　“希望今后能获得向师兄学习的机会。”
　　江榣说完后等着里面的反馈。
　　对方没让她等太久，翻页的声音停了下来。
　　“进来吧。”
　　江榣推开门，看见了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乐玹师兄。
　　据说是当年全国阵修统考的第一名，却拒绝入学高等阵修学院，跑来普通阵修学院当记名弟子。
　　气得高阵院院长公开发言针对他。
　　就在大家都等着看热闹时，这人破解了阵法界的千古难题
　　——传送阵的坐标点计算。
　　在他之前，传送阵都只能定向传送，即出口与入口各一个传送阵。
　　而他直接设计出单向传送阵，凡入阵者，无不可去之处。
　　此阵一出，整个阵法界纷纷效仿，却无一人能复刻奇迹。
　　就算是最讨厌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乐玹就是不世出的天才。
　　现在这位天才师兄正在翻看她写的论文，江榣难得有些忐忑。
　　“江榣师妹，一日你能写多少？”
　　这是在试探她今后能写多少篇论文吗？
　　江榣考虑到取材和实验的时间，谨慎回答：“三千有余。”
　　乐玹语气平淡：“有点儿少。”
　　江榣在每日二十灵石的报酬前退让了：“六千。”
　　乐玹啧了一声：“我现在给你个题目，半个时辰之内写出来就算你过关了。”
　　江榣立刻正襟危坐：“师兄请说。”
　　“以我为原型写个短篇，风格不限。”
　　江榣：？？？
　　什么东西？？？
　　怀疑自己听岔了的江榣勉强控制下表情，“师兄，这是可以写的吗？”
　　乐玹不以为意：“哦，当然可以。”
　　江榣：“……”
　　难以想象自己是怎样在半时辰内面不改色地写出了一篇散文。
　　结果还被当事人评价写得不够刺激。
　　“勉勉强强吧，师妹你以后还得多逛逛茶楼。”
　　江榣朝他露出了礼貌的微笑，“那我再改改。”
　　乐玹随手抛给她一袋灵石：“暂时先不用，今后你就替我跟茶楼联系，每天写些东西给那边送过去，我和那边有合作。”
　　“……所以师兄要求阵法知识是为了写实吗？”
　　“真真假假掺在一起才是现在的修士喜欢看的。”乐玹唇角含笑，“光舞文弄墨岂不是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不好说看不看穿，但就这简单的一次接触，江榣飞速得出结论：
　　某人蝉联修真界黑榜第一不是没有缘由的。
　　看在乐玹出手大方的份上，江榣帮他跑腿写了几次稿。
　　茶楼老板也是见多识广，根本不看内容，一听到乐玹的名字，就把说书先生找来：“这是新素材，你拿回去润色一下。”
　　江榣实在好奇写的东西会以怎样的形式呈现出来，于是她抽空去了趟茶楼。
　　就见说书先生折扇一摇，开口道：“上回说到乐玹孤身一人闯入剑阵，这剑阵可不一般，竟有七十二种变换。”
　　江榣直接被茶水呛到。
　　——是二十七种！
　　还没等她缓过来，说书仙人再次语出惊人：“却见这乐玹不紧不慢拿出一袋灵石，随手一洒就把这杀阵转换成护阵。”
　　江榣人麻了。
　　不，攻防一体不是这么变的。
　　就在她觉得这说书先生会被人喷到自闭时，隔壁桌的修士们却情绪高涨。
　　“天呐，此等杀阵竟被一招破掉了！”
　　“乐玹果然是当世阵修第一人啊！”
　　“好可惜啊，我还想见识一下能七十二种变换的剑阵呢。”
　　江榣：“……”
　　好巧，我也想见识一下。
　　最后，
　　茶楼得到了营业额，听众得到了听八卦的乐趣。
　　而江榣一边为魔改版剑阵伤心，一边含泪从乐玹那里拿灵石。
　　但乐玹作为一个能把自己当谈资赚钱的狠人，花这么多灵石不可能只雇她来写文。
　　就比如他会提出创新点，让她根据这个设计出简易阵法。
　　于是某天，江榣开始成果汇报。
　　“师兄请看，根据您上次所提要求，我设计出三类阵法。”
　　“分别是高效耗能型、绿色环保型以及综合平衡型。”
　　江榣展示完阵法效果，最后提出建议：
　　“我提议选用综合平衡型，它兼具了您要求的温度调节功能，同时在启动中所需灵石量比第一种更少。”
　　乐玹毫不犹豫：“我选高效耗能型。”
　　江榣：“……您想装在哪？”
　　“行会大厅吧。”
　　行吧，她算是知道之前坑阵修行会的事是谁提议的了。
　　当然，作为助理，她要负责包括并不仅限于给灵植除草、办理材料采购、接待以及回信等诸多工作。
　　即使乐玹的名声不太好，但他凭借实力加成还有一批固定粉丝。
　　虽然乐玹本人对这种事根本不在意，把寄来的信统统塞过来让她看着回。
　　乐玹本人都不在意，那江榣就回得很随意了。
　　有时碰到同为剑修的道友，还会和对方还会分享下修仙经验。
　　就在她边打工赚钱，边被乔桉带着上了大半年的职业伦理课。
　　终于在学期末，见到了那个从开学起没上过一节课的剑修同学。
　　不过也正常，这位同学如果再不来就只能去重修了。
　　而重修老师，还是乔桉。
　　总之，不管他是想通，还是被迫，这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又不打算跟看着就不好惹的人发展深厚的同门情谊。
　　直到有天下课，剑修同学死抿着唇，一改之前要随时大杀四方的表情，而是有些不自然地拦着她问：
　　“能帮我引荐下乐玹师兄吗？”
　　江榣表情一顿，化用了裴师兄的劝解语录。
　　“同学，有些人还是不见比较好。”
　　剑修同学不同意，声称乐玹是当世少有的剑修奇才，却平白把天赋浪费在阵法上，让他深感痛心。
　　江榣：“……同学你确定我们说的是一个人？”
　　这位同学见她不信，立刻拍出书信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这是我与乐玹的通信，你也是剑修，难道看不出他在里面展示出的剑法造诣？”
　　“这能是一个阵修所有的吗？”
　　江榣拿着信不语。
　　这的确不是一个阵修应有的，因为这封信是她回的。
　　——而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剑修。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剑修同学：只有我了解乐玹隐藏在阵法天赋下的剑法造诣！
　　乐玹：？
　　江榣：。


第3章 
　　剑修同学本名谢珍，同江榣一样，都是今年高等剑术学院的落榜生。
　　区别在于，江榣是在考核中断剑，谢珍在考核中断手。
　　他休学这么长时间也是为了把手接上。
　　但谢珍作为剑痴，他想和人交流修仙经验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区区断手受阻。
　　于是，他向修真界的知名修士纷纷寄信。
　　……结果，只有披着乐玹皮的江榣回了他。
　　然后事情就演变成这样。
　　江榣叹了口气，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递给谢珍：“谢道友，眼熟吗？”
　　谢珍仔细看了良久，感概道：“原来是江道友一直帮乐玹师兄代笔。”
　　江榣把笔收起来，心想这人还不算太迟钝。
　　结果他下一句就是：“那指点江道友的乐玹师兄岂不是千古奇才。”
　　江榣：……？
　　大哥，你为什么觉得阵修可以教剑修练剑？
　　“……乐玹师兄仅指导了我阵法知识。”
　　谢珍不信：“我还是想与乐玹师兄当面论剑。”
　　江榣：“……”
　　江榣：“哦，那你去吧。”
　　谢珍跟着江榣来到乐玹住处，此时乐玹正在院子里改良自动喷水阵法。
　　他看到江榣身后的谢珍时，挑眉出声：“我这不接受推荐入职。”
　　江榣往旁退开一步：“师兄，这位是我的同门，今日是想找您请教一二。”
　　谢珍顺势上前行礼：“不知乐师兄可否指点下我的剑术？”
　　乐玹低头摆弄着阵法：“我是阵修，指点不了。”
　　谢珍坚持道：“乐师兄虽是阵修，却能培育江道友，想必剑法造诣同样深厚。”
　　乐玹眼一抬：“我不是她师父，也没教过她剑法。”
　　眼看谢珍还不死心，江榣无奈解围：“谢道友，如前所述，无人教导，全凭自学。”
　　谢珍大惊：“如此天赋，高剑院不可能不录取啊！”
　　“……剑招展示中，祖传灵剑因灵力超载断了，所以无成绩。”
　　谢珍痛心疾首，比当事人还激动：“太可惜了，如有趁手灵剑，还有宁嘉什么事！”
　　“宁嘉？”乐玹随口说了句，“听闻此人心狠手辣，与他对决之人非死即伤。”
　　“你是其中之一吧。”
　　谢珍闭了闭眼：“正是。”
　　“高等学院历来唯实力论。”乐玹终于改完阵法，“你未入学不见得是坏事。”
　　“若技不如人也罢，偏是阴损手段，实在令人不齿。”谢珍发问，“不知二位面对此事，会如何反应？”
　　乐玹：“当然先下手为强。”
　　江榣：“我喜欢反杀。”
　　谢珍：“……”
　　“先诱他入阵，在阵法里设置触发机制，规定伤害值累积达到一定数额，才能触发必杀阵。”
　　乐玹话音一顿：“师妹，这个点记一下，回头做个阵法模型出来，我看看效果。”
　　“好的。”江榣拿出纸笔。
　　“师兄，我提议将精神伤害与物理伤害分别计算，只有当二者均满值时方可启动杀阵。”
　　“很好，记得阵法最后装备毁尸灭迹系统。”
　　“师兄，我建议选用挫骨扬灰模块，既能毁尸灭迹，又能保护环境，实乃复仇虐渣不二之选。”
　　“师妹竟会举一反三了，真让师兄我倍感欣慰。”
　　“哪里哪里，还是师兄的言传身教令我受益匪浅。”
　　“……”
　　谢珍：我不理解。
　　从院子里出来后的谢珍遇见了刚给行会结完尾款的乔桉。
　　“谢珍同学。”乔桉对他笑了笑，“之前一直没来上课，老师还以为你与世长辞了。”
　　谢珍纠结道：“老师，我觉得江道友……”
　　她修道修歪了。
　　乔桉：“你说江榣啊，我觉得她大有可为。”
　　“啊？”
　　“上次我带她去买阵法材料，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家黑店，对店家晓之以理，买到了远低于市场价的高阶材料。”
　　谢珍觉得不太对劲：“不会是黑吃黑吧？”
　　乔桉淡定道：“同学，劝人向善的事能叫黑吃黑吗？”
　　“而且，她平时分已经满了，你之前缺勤太多，如果不想挂科，就把考试考高点。”
　　谢珍：“老师……平时分占多少？”
　　“一半一半吧。”
　　“那我现在有平时分吗？”
　　话一问出口，谢珍就被乔桉用戏谑的眼神扫过：“当然没有。”
　　谢珍：？
　　这不是绝对会挂科了吗！
　　乔桉补刀道：“谢同学，不上课还想拿分，你还是剑修吗？”
　　“记得向你同门多学习，她可是今年最有望拿到【普阵院优秀学员奖】的候选人。”
　　谢珍：……
　　我裂开了。
　　江榣不知道那天之后谢珍经历了什么，使他一直用欲语还休的眼神盯了她好几天。
　　直到最终考核来临，乔桉带着她和谢珍来到了一处集市。
　　“开考前注意事项。”
　　“第一，时间限定在一个时辰之内，延迟交卷将被取消成绩。”
　　“第二，考试内容是获得一百灵石。”
　　“第三，手段不限，但禁止作弊。”
　　乔桉说完后看向二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谢珍出声：“老师，我都确定挂科了，还要参加此次考核吗？”
　　乔桉声音一挑，直言道：“知识都是实践出来的，这次不参加，你确定下次能过？”
　　谢珍：“……我没问题了，老师。”
　　乔桉拍了拍手：“那么，我宣布剑修职业道德伦理考试正式开始。”
　　#
　　谢珍之前一直在埋头修炼，除了参加高剑院的考试以外，根本从没去过超过十人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完全融入不了集市。
　　“江道友，你……”谢珍回头一看，发现她已经和人攀谈上了。
　　“这位道友，我见你衣饰上有防御阵法的痕迹，想必是阵修吧。”
　　“在下确实是阵修。”
　　“但你身上好像没有携带攻击阵法，我们阵修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
　　谢珍：？？？
　　你是哪门子的阵修啊！
　　那边涉世未深的阵修没察觉到不对：“市面上买不到合适的攻击阵法。”
　　江榣从储物空间取出缩小版剑阵：“我倒是有攻击阵法，就是之前没看到过合心意的防御阵法。”
　　“我看道友身上的防御阵法不像市面所售，想必是自己制作的吧。”
　　阵修点头。
　　“我这剑阵也是亲手所做，不知能否交换道友的防御阵法。”
　　江榣观察这年轻阵修的神色，适时道：“这剑阵除了固有的攻击模式之外，我还保留了自定义板块，道友可根据自身情况任意更改。”
　　“能仔细看看吗？”阵修犹豫道。
　　“自然。”
　　江榣把剑阵递了过去，阵修检查无误后开口。
　　“抱歉，防御阵法上有家族印记，不能交换。”
　　“但这剑阵实在精妙，蕴涵剑法的登高望远之意，完全不似寻常阵修所有，想必道友的剑法造诣极高。”
　　谢珍：……那是因为她就是剑修。
　　“不知道友可否同意在下以灵石换阵。”
　　江榣叹了口气：“也罢，我与道友一见如故，就用灵石换吧。”
　　年轻阵修取出灵石袋：“今日出门匆忙，只带了九百灵石，如若不够，还请道友留下联络方式，隔日在下差人送去。”
　　谢珍：？！
　　江榣：“足够了。”
　　等那阵修一走，江榣对谢珍笑了笑：“加油，我先去交卷。”
　　谢珍：“不，我不会。”
　　#
　　江榣在茶楼找到乔桉时，他面前正摆着观影石。
　　当看到谢珍第十次搭讪失败，转为扶老爷爷过河时，乔桉向江榣感叹：“这么一根筋，补考也救不回来。”
　　“……老师，他是怎么从集市转到郊区去了？”
　　“之前这老爷爷迷路，他自告奋勇要送人回家。”
　　江榣喝了口茶：“谢珍同学心性确实好。”
　　乔桉笑道：“但除非这衣衫褴褛的老爷爷能摇身变为散财童子，否则谢珍同学今日就只能带着他的零分成绩回宿舍了。”
　　话音一落，观影石里老爷爷就抓着谢珍的手感动道：“年轻人，你有如此心性，实为可塑之才。”
　　“这一百灵石是我的心意，还请务必收下。”
　　乔桉/江榣：……
　　作者有话说：
　　这可能就是欧皇和肝帝的区别


第4章 
　　即便如此，谢珍同学还是因为没有平时分惨遭挂科。
　　而结课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剑法理论》的授课老师。
　　“为什么会是院长给我们上课啊？”谢珍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他是阵修吧。”
　　院长眼睛一眯：“谢珍同学有什么意见吗？”
　　“我觉得……”
　　江榣摁住谢珍：“院长，他没有意见。”
　　院长摆了摆手：“学院师资有限，同学们能理解当然更好。”
　　“不理解的同学，就收拾行李退学吧。”院长语气和善，“绝不允许有人糟蹋我辛苦编写的教材。”
　　谢珍：……
　　他立刻起身：“我会好好学习的。”
　　院长拿出茶具，顺便道：“这节课你们先把教材看一遍。”
　　谢珍：“院长，我已经预习过了，您可以授课了。”
　　院长沏茶的手一顿：“阐述下第九十九页理论有几种观点展示？”
　　“……您能透露下第九十九页是什么理论吗？”
　　“不知道就把教材重新看一遍。”院长看了眼谢珍，“等你什么时候能够对答如流，我再开始讲课。”
　　……这只是你不想讲课的借口吧。
　　“课后写篇论文，题目自拟，内容与课程相关，字数一万字，算平时成绩。”
　　“最终考核为笔试，限定一时辰内作答。”院长悠悠地抿了口茶，“是闭卷哦。”
　　江榣拿出纸笔：“您能说下题型吗？”
　　“我从不为难学生，都是常规题型。”
　　谢珍：……你刚刚问的可一点都不常规啊！
　　“名词解释、简答、论述、案例分析。”院长道，“不过试卷还没编，题量不确定。”
　　“反正你们往快里写就行。”
　　江榣/谢珍：“……”
　　下课后，谢珍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江道友，你打算怎么复习？”
　　江榣看着面前七百页的教材：“只能去参照院长以往的出题风格。”
　　“剑修专业虽然今年才开，但隔壁专业可是开了十年以上了。”
　　#
　　“所以，你们是来发布任务的？”裴瑄笑道。
　　“因为复习时间太短，所以希望能参考下阵修专业的历年真题。”江榣回答。
　　“学院其实是允许私下交易的。”裴瑄熟练地拿出一沓卷子，“三十灵石，谢谢惠顾。”
　　“……”
　　江榣与谢珍各出一半灵石，抱着试卷往回走。
　　路上，谢珍思索片刻后问：“为什么裴师兄这么熟练？”
　　江榣平静道：“可能阵修专业比我们更需要真题吧。”
　　“也是……”
　　普阵院的剑修专业课程设置极其不合理，《剑法理论》在学期末开课意味着留给他们的复习时间只有短短两周。
　　为了不挂科，谢珍和江榣把剑法互练替换成了互相抽背。
　　谢珍：“剑法基本原则分为通行的剑法基本原则与剑法行会的基本原则……”
　　江榣：“……剑法行会的观点是分论里面的，基本原则是总论里的。”
　　“我把这个标注一下，继续下一题吧。”
　　“简述制剑的材料来源和条件。”
　　“简述剑修协会对入魔剑修的处理程序。”
　　“试论现今修真界各学院开设剑法专业的前景及完善建议。”
　　“……”
　　把有可考性的知识点都过了一遍后，谢珍松了口气：“记错的地方没有很多，一周后的考试应该没问题了。”
　　江榣翻了下真题：“其他都还好，但案例分析的不确定性很大。”
　　谢珍想了想：“院长课都不想上，应该也不愿意出补考卷吧。”
　　一周后。
　　院长泡茶道：“为防止作弊，试卷分甲乙两卷，考试期间不准交头接耳。”
　　谢珍拿着甲卷：“……”
　　……就两个人考试有必要分卷吗？
　　#
　　谢珍复习得不错，前面的问题都答得很顺利，直到案例分析。
　　【李阵修与王剑修结为道侣后，由于感情恶化，李阵修提出和离，王剑修坚决反对】
　　【事后，王剑修向张药修购买毒药，张药修明知二人关系不和，依旧出售了毒药】
　　【由于王剑修在下毒时被李阵修及时发现，未造成严重后果】
　　【问题如下：王剑修的计划为什么会被发现？】
　　谢珍：？？？
　　为什么剑修杀人要靠下毒啊？！
　　而且这跟剑法理论根本没有关系啊！
　　谢珍带着痛苦面具写完试卷后立刻去找江榣讨论。
　　“乙卷案例分析题目是什么？”
　　“王剑修此时应该怎么做？”
　　谢珍更加痛苦了：“为什么甲卷的案例分析这么难？”
　　江榣想了想：“其实可以从时间线和人物线寻找思路。”
　　“时间线从预备、实行、未遂考虑，人物线从李阵修、王剑修、张药修的关系入手，分情况作答。”
　　“最后用剑法理论的知识升华一下，应该能拿到不错的分数。”
　　“……那我这题的分数应该很低了。”
　　江榣拿出课表：“这学期还有剑修实习，你想好实习地点了吗？”
　　谢珍眼睛一亮：“剑修协会怎么样？乔桉老师就是剑协的。”
　　江榣把资料递过去：“剑修协会历年只接收高剑院的学生实习。”
　　“认可我们学院的只有阵修行会和阵修协会。”
　　谢珍泄气道：“毕竟我们学院是阵修学院。”
　　“我们学院怎么了？”院长拿着试卷走出来。
　　谢珍瞬间僵住了。
　　“最近和普剑院有合作，谢珍你就去那实习吧。”
　　院长意味深长道：“学院可不会毫无准备就开设新专业。”
　　等院长走远后，谢珍感慨道：“幸好学院还没有彻底放弃剑修。”
　　江榣道：“其实我之前查过学院与普剑院的交流项目。”
　　谢珍：“？”
　　“普剑院与学院距离很远，且不为外校生提供住宿。”
　　“这代表着需要在外租房。”
　　“更重要的是，普剑院不发灵石。”
　　“也就是自费打工。”
　　谢珍：“……”
　　一院之长这么记仇，真的好吗？！
　　“这是阵修协会发的通知，你可以看下。”
　　【实习计划：本次招募若干剑法专业学生】
　　【提供资料：两份阵修协会成员的推荐信】
　　【薪资待遇：不低于当地最低灵石标准】
　　谢珍看完后：“江道友是准备报名去阵协吗？”
　　“我之前在阵协实习过，所以已经拿到邀请了。”
　　谢珍：“……”
　　谢珍：“我们学院除了院长，还有谁是阵协的吗？”
　　江榣淡淡道：“有倒是有，但我不建议你去找他。”
　　#
　　“我拒绝。”乐玹完全不感兴趣，“写了推荐信，就有一群人会借机打扰我。”
　　“我可不想见那些人。”
　　谢珍说了一堆好话都没劝动，他只能和江榣传音：“这怎么办？”
　　江榣传回去：“估计需要谢道友牺牲一下。”
　　谢珍：“？”
　　乐玹接着道：“不过我一直很好奇真实灵剑在剑阵中的效果。”
　　明白过来的谢珍抱着自己的剑后退两步：“不行，赤邧从没在剑阵中待过，它会害怕的。”
　　“是吗？”乐玹笑着说，“那看来谢师弟不怕没有学分了。”
　　谢珍：“……”
　　不，他也很怕。
　　谢珍：“乐师兄，要不我替赤邧试剑阵。”
　　乐玹脸上笑容不变：“你是灵剑吗？”
　　“不是……”
　　“那就不送了，请回吧。”
　　谢珍眼见乐玹要赶人了，只能忍痛把赤邧递了过去。
　　“对不起，我实习的灵石会全留给你买新剑鞘！”
　　赤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院长：我们学院都是快乐教育：）
　　小谢：……只有我不快乐的学院增加了


第5章 
　　等乐玹终于看够了剑阵的真实效果，他才把随手写的推荐信给谢珍：“欢迎常来。”
　　没有下次了。
　　谢珍默默接过赤邧卖身换来的推荐信心想。
　　当然，最近的职业伦理课也不是白上的，他面上还能表现出对乐玹的感谢。
　　虽然看着像下一秒就要和人同归于尽。
　　但乐玹跟没察觉到似的给江榣发任务：“待会儿和我去趟鬼市。”
　　江榣眼神一变：“师兄，普通的交易市场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想什么呢。”乐玹从容道，“我是去请几位乐于助人的善鬼帮我测试一下新阵法。”
　　江榣：“……鬼市不是交易鬼的市场，随意出手会上黑名单的。”
　　乐玹摇着扇子：“没事，你师兄我什么黑名单没上过。”
　　江榣面无表情：“自然比不上师兄，但我还不想上黑名单。”
　　乐玹叹了口气：“本来看师妹任务完成得不错，还想着给你涨涨灵石呢。”
　　“……涨多少？”
　　“八十如何？”
　　“师兄客气了。”江榣清了清嗓子，“鬼市而已，陪师兄走一趟也无妨。”
　　谢珍：你这变得过快了吧？！
　　他连忙道：“不要把去鬼市说得跟去小吃街一样啊！”
　　江榣看了他一眼：“谢道友说笑了，我早早辟谷了，纵然没辟谷，用的依旧是人族通用食谱。”
　　谢珍：？？？
　　我是这个意思吗！
　　#
　　鬼市——恶鬼聚集之市。
　　修士一般不踏足，就算踏足，也会稍加掩饰。
　　所以像乐玹和江榣这种装都不装的，直接迎来了整条街鬼的注目礼。
　　江榣还是第一回 来这种地方，她觉得这些鬼的眼神有点儿眼熟，但她一时没想起来。
　　等到鬼被他们身上的灵气馋得眼冒绿光时，她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凡间酒楼自助餐促销时，那些不知饿了多久想吃回本的顾客的眼神。
　　乐玹一看就是老熟客了，他无视了那些眼神给江榣传授经验。
　　“师妹你看，最先扑上来的鬼一定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这类鬼都是耐久度高的练阵材料。”
　　“但是师兄，他们好像并没有扑上来。”
　　乐玹思索片刻，敲了下手心：“哦，应该是上次抓多了，他们也学聪明了。”
　　江榣：“……”
　　“这样吧师妹，师兄在外面等你，他们看不到我就会过来了。”
　　乐玹说完便走出集市，留下江榣和整条街的鬼眼神交流。
　　游魂的智商一般都不太高，能独立思考的都是恶鬼这种级别。
　　而在外很难见到的恶鬼，在鬼市里几乎是随处可见。
　　但即便是号称什么都卖的鬼市，也不能公开出售修士。
　　一是修士总是抱团，捕捉很困难。
　　二是开了先河，鬼市隔日就会被各协会联手端了。
　　所以恶鬼们只能每日在各个秘境点蹲守，等着里面落单的修士被传送出来。
　　这种有一顿没一顿的吃法算是鬼界常态了。
　　可想而知，当看到独自出现在鬼市的修士时，整条街的恶鬼都沸腾了。
　　尽管之前乐玹给他们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他们还是控制不住地馋修士的灵气。
　　于是这些恶鬼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个应该可以吃吧，那位都走了。”
　　“呜呜呜我好饿，我上次吃到修士还是在上次。”
　　“别流口水了，你忘了上次那些鬼的下场了吗！”
　　“如果我说就闻闻味道不咬，她会同意吗？”
　　江榣：“……不会同意的，别想了。”
　　终于有恶鬼实在忍受不了灵气的诱惑，率先发起攻击。
　　“这人作为剑修连把剑都没有你们还怕什么，一起上吧！”
　　江榣有些意外：“眼力不错。”
　　恶鬼嘴角咧开：“我吃过的修士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不同修士的味道我一闻便知。”
　　江榣避开攻击：“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同。”
　　“符修最鲜，药修最苦，你们剑修的味道则最烈。”恶鬼声音低沉道。
　　“越是厉害的剑修，灵气越是醇香，你一进来我就闻到那浓郁的烧酒味。”
　　被比喻成烧酒的江榣：……
　　恶鬼舔了舔唇：“不过，再厉害的剑修没了剑也不足为惧。”
　　江榣看着躁动起来的恶鬼们，叹了口气：“真麻烦。”
　　在恶鬼再次使出拿手攻击时，她指尖划出剑意，先前还叫嚣着的恶鬼直接碎成渣。
　　恶鬼在湮灭前，只有一个想法
　　——好家伙，现在都流行来鬼市虐菜了吗？
　　江榣语气平淡：“抓活的真是太麻烦了。”
　　恶鬼们：！！！
　　#
　　乐玹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江榣提着笼子出来，里面的恶鬼们面露恐惧，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江榣把笼子递过去：“都在里面了。”
　　乐玹仔细看了看：“师妹，这怎么都是些缺胳膊少腿的。”
　　江榣面不改色道：“他们在笼内乱斗造成的，恶鬼就是恶鬼，自己人也打。”
　　恶鬼：……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鬼啊！
　　乐玹看向笼子里抱团取暖的恶鬼们：“诶，是这样吗？”
　　恶鬼们疯狂点头：“啊对对对。”
　　乐玹笑道：“那没办法了，将就着用吧。”
　　正在这时，鬼市内传出道压着怒气的声音。
　　【鬼族交易市场，人修禁止入内！】
　　乐玹若有所思：“师妹，看来你也进黑名单了。”
　　那道声音还没结束。
　　【如有下次，吾必】
　　江榣抬头瞥了眼：“你要怎样？”
　　本来还在装深沉的声音一顿，轻咳两声没了后续。
　　徒留笼子里的恶鬼在内心哀嚎：鬼主您倒是支棱起来啊！
　　#
　　原本通过传送阵能回学院，乐玹非要体验鬼界的冥道。
　　由于乐玹干得阴间事也不是一件两件，江榣就随他去了。
　　乐玹租了艘冥船，从笼子里随机抽出一个恶鬼指使他去划船。
　　这位被选中的倒霉鬼只能用着独臂艰难划桨，还要被乐玹评价速度太慢。
　　恶鬼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希望什么时候起个浪，能把这人拍到冥河里让他爬都爬不上来。
　　乐玹感叹一句：“这冥河之旅还是有些无聊。”
　　恶鬼身形一僵，生怕这位大爷为了找乐子又不做人。
　　乐玹于是侧眸望向江榣：“师妹想不想玩些有趣的。”
　　江榣直接拒绝：“不想。”
　　所以怎么说人都是对比出来的呢。
　　恶鬼觉得比起乐玹，只削了他一只手的江榣都显得和善可亲。
　　恶鬼继续奋力划桨，试图赶在这位想出新的折磨点子前到岸。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他要回笼子里和同伴贴贴。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刚开始
　　恶鬼：有送上门的外卖可以吃了
　　后来
　　恶鬼：高楼、窗户、快逃


第6章 
　　乐玹坐在船尾，一只手握着瓷杯，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前提是忽略他杯子里的冥河水。
　　看到他俯身捞水的江榣：“……”
　　“师兄，人不能，至少不应该随便捡东西喝。”
　　乐玹可能需要东西来凹造型，他凝望瓷杯，仿佛里面是琼浆玉液。
　　“要不再捞条鱼上来。”
　　还在划桨的恶鬼：……
　　你到底把冥河当成什么地方了！
　　乐玹轻笑道：“师妹可知我为何要走这幽冥道？”
　　“两种可能。”
　　“一是师兄最近在学院闲得无聊，想找找刺激。”
　　“但我个人觉得师兄每日过得够多姿多彩了，因此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二是这冥河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江榣看向平静无波的冥河，别有深意道。
　　“师兄觉得呢？”
　　乐玹侧着头，唇角含笑：“师妹果然敏锐。”
　　他把杯子递给江榣：“冥河在鬼界，自然是死水，但入了这山河杯后仍无变化，想来是有人要把我们困于此处。”
　　江榣从容道：“毕竟我们在别人黑名单上。”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出现在河面上，此刻河水凝滞，他们的冥船自然也无法前行。
　　“本来还动不了你们。”这人慢条斯理道，“但当着鬼王的面走冥道，过于自大了吧。”
　　乐玹面色坦然：“师妹你看，这不就钓上大鱼了。”
　　“果然送上门的都对自己实力有着迷之自信啊。”
　　“这次师妹记得留个完整的，不然我们就白跑一趟了。”
　　被无视的鬼王大怒，正准备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见识下自己的厉害，结果却动弹不得。
　　他一抬眸，只看到那剑修单手打出阵法印记，从天而降的剑阵随即将他困入其中，使他无法再控制冥河。
　　事到如今，鬼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年轻修士套路我一个年老鬼王，脸都不要了！”
　　果然人修没一个好东西！
　　乐玹没理他，而是好奇地戳了戳这个阵法，感慨道：“这是剑阵的最终成品吧。”
　　江榣点头：“是的，不过束缚只是其中一部分功能，它最创新之处还是二十七种攻击形态。”
　　刚还口吐芬芳的鬼王瞬间闭嘴了，席地而坐装作无事发生。
　　乐玹笑了笑：“看来师妹早就考虑到现今状况。”
　　江榣不客气道：“仅是陪师兄来趟鬼市，怎可能有这么多灵石。”
　　明显不正常的工资涨幅，代表着乐玹此趟是一定要搞事了。
　　找练阵材料。
　　整个鬼市还能找到比鬼王更好用的练阵材料吗？
　　也就鬼王这些年在鬼市安逸惯了，才会非常自信的冲上来
　　——结果直接翻车。
　　乐玹点了下今天的收获：“一个完整的鬼王和一群缺胳膊少腿的恶鬼，今日这趟算回本了。”
　　他漫不经心道：“也不枉我花灵石租了艘冥船钓鱼。”
　　众鬼们：……
　　合着他们加起来才值趟租赁费。
　　鬼王只恨当初没立下禁止人修踏入冥河的规矩，才会在今日被气得跳脚。
　　不，还是草率了。
　　当初就应该把鬼界与人界的通道切断。
　　没必要为了口吃的，惹这么些煞神。
　　乐玹在一旁看穿了他的想法，于是道：“全修真界就你们鬼修死活不肯辟谷，不抓你抓谁。”
　　鬼王：……
　　乐玹还没停下：“人修一般十五六岁辟谷，你作为鬼王想必千岁有余，让你多吃了这么些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鬼王又想破口大骂，但那二十七种攻击悬在头上，他只能硬生生憋出三个字：
　　“要你管。”
　　江榣撑着下巴道：“说起来，我五岁那年正是修真界动荡之时，当时镇上只有恶鬼没有粮食。”
　　“要是没有成功辟谷，就只能改变食谱去吃些怪东西才能活下来。”
　　鬼王：……
　　江榣感叹道：“现在回想起，那真是一段有趣的童年生活呢。”
　　众鬼：？？？
　　哪里有趣了？！
　　乐玹听后同意道：“听起来是很有趣。”
　　众鬼：……
　　我不理解。
　　乐玹跟着回忆往昔：“我最初的老师是魔修，他喜欢伪装成人修在外行走，也没什么大爱好，就是一顿能吃三对童男童女。”
　　鬼王：……
　　这是我听着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但他对我还不错，那会儿我做了个驱魔阵，他兴高采烈地就进去了，可惜没见他再出来过。”
　　恶鬼们：……
　　估计骨灰都烧没了，当然出不来。
　　江榣：“那真是太可惜了。”
　　乐玹笑了笑：“现在想想也是，当时还不懂什么叫资源循环利用，所以即便后来我做出了驱魔阵2.0版本，却再没有魔修能帮我试阵了。”
　　“现在那个阵法还压在储物空间最底层没使用过。”
　　江榣面露遗憾：“以前还能看见野生魔修，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躲哪里去了。”
　　乐玹同样遗憾道：“我的其他阵法都更新到第六代了，但驱魔阵还只更新到二代。”
　　江榣：“我身为剑修都觉得实在可惜。”
　　众鬼：我身为鬼修都觉得实在离谱。
　　“没事，我最近做了个探测阵法。”
　　乐玹神色自若道：“我始终相信魔修尚未灭绝，他们一定还藏在诸如悬崖、秘境、秘籍、手镯等各个角落，只待我去寻找。”
　　江榣肃然起敬：“我非常敬佩师兄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如果师兄需要帮忙，只要灵石到位，我辈义不容辞。”
　　乐玹轻松道：“我怎会用灵石来侮辱师妹？”
　　江榣平静道：“哦，那师兄你自己加油吧。”
　　乐玹捂住心口：“师妹，你我之间还谈灵石真是太伤师兄的心了。”
　　随后道：“租船的灵石就从你下月的工资里扣吧。”
　　“师兄，想游回学院就直说呗。”江榣笑得天真烂漫，“你现在是自己跳，还是我推你下去。”
　　乐玹整理下衣襟：“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论练阵材料的事吧。”
　　两人从商业互吹到差点反目的切换速度之快，让吃瓜的鬼修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鬼王不禁暗叹
　　——果然是诡计多端的人修。
　　作者有话说：
　　大概是记录不做人的师兄妹以及受害者的日常（？


第7章 
　　江榣和乐玹刚到学院，就碰上才在阵修协会登记完的谢珍。
　　谢珍看到他们后眼睛一亮：“实习能解决真要多谢二位。”
　　“不过举手之劳。”乐玹道，“我与师妹此次前去鬼市，竟都忘记给谢师弟带特产。”
　　他随后提了提手中笼子：“要不这些恶鬼就送予师弟赏玩吧。”
　　审美正常的谢珍快速拒绝：“谢某无福消受，还请师兄自己留用。”
　　乐玹笑了起来：“毕竟这些恶鬼残缺不全，师弟看不上也正常。”
　　恶鬼们：……
　　他们为什么残缺，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那师弟看这个如何？”乐玹把山河杯递给谢珍。
　　谢珍愣神道：“这山河杯价值连城，师兄当真要赠予我？”
　　乐玹语气温和：“我是指这杯中所盛的冥河水，可以给师弟留作纪念。”
　　谢珍：……
　　大可不必。
　　谢珍正准备拒绝，一只空中飞行的灵兽就螺旋式砸到他面前，把本就凹凸不平的地面凿出深坑。
　　谢珍当即抽出灵剑，谨慎凑近。
　　细看才发现那灵兽身上还绑着一名修士，从高空摔下，当场原地飞升。
　　谢珍皱眉道：“我先去上报学院。”
　　他随即御剑离开，留下乐玹和江榣守着案发现场。
　　乐玹把笼子随意撂在一边，蹲下观察坑里的场景。
　　修士和灵兽摔成一团肉酱，只能通过布料来辨别。
　　江榣忽然开口：“那布料上有高等学院的印记。”
　　高等学院往往会在学生的衣物印上校徽以彰显与普通学院的不同。
　　但如今那校徽糊得各学院院长亲临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更别提其他人了。
　　乐玹却直言：“是高等医药学院。”
　　谢珍已经把院长请来了，院长听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离开前对乐玹道：“布阵保护此地，高药院那边我来联系。”
　　等院长一走，谢珍就给江榣传音：“这从哪看出是高药院？”
　　乐玹：“看绳结。”
　　谢珍恍然大悟：“噢，是看绳结。”
　　等等！
　　他不是给江榣传的音吗？
　　谢珍瞳孔地震：“师兄你听见了？”
　　乐玹淡定地布阵：“没有，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谢珍：“……但也可能是故意模仿药修的打结手法。”
　　江榣给他解释：“那灵兽神志错乱，只能是药物引导或被人操纵。”
　　“那便是高等医药学院或高等御兽学院？”谢珍沉思道。
　　“这也不能断定为高药院。”
　　乐玹语气从容：“判定方法有三。”
　　“一是灵兽。犯人应该是御兽师或药修。”
　　“二是绳结。修士在打结时会辅以灵力让对方不能挣脱，仔细看绳结上的灵力残留，能判断出是药修。”
　　谢珍睁大眼睛看了许久，愣是没从灵力残留看出是药修。
　　他眼神复杂：“江道友，你觉得呢？”
　　江榣面无表情：“我没有被人经常捆着套麻袋的经验加成，因此不做评价。”
　　谢珍：……
　　“不过多少能猜到点吧。”江榣道。
　　“各学院均要求实习，药修每年内卷成灾，御兽师基本不缺实习机会，想必也没这个动机。”
　　谢珍细想下，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至于第三点。”乐玹看向江榣，“师妹，把你的剑阵拿出来。”
　　江榣取出剑阵，在里面正无聊着的鬼王见此情形，乐呵道：
　　“这摔得都没几个能下嘴的地了，不过我也不喜欢吃药修，苦的都腌入味……”
　　乐玹：“师妹，收起来吧。”
　　还没说完就被再次关回空间的鬼王：……
　　被这波操作秀到的谢珍：……
　　乐玹最后总结：“综上所述，此人与高药院有关。”
　　谢珍良久后才开口：“我一时竟不知该惊讶你们把鬼王抓来了，还是该吐槽刚刚把他当工具用这件事。”
　　江榣提醒道：“你可以吐槽某人正把保护现场阵法擅自改成资质检测阵这件事。”
　　#
　　高药院的人来的很快。
　　想来这种事不是头一回发生，他们甚至有一套固定的处理流程。
　　派来处理事情的是高药院的首席，他公事公办道：
　　“感谢各位积极配合我院调查，下面请描述你们看到的情形。”
　　“当时一只灵兽空中坠落把我们学院地给砸了。”乐玹姿态懒散。
　　“高药院应该会赔吧。”
　　对方语气冷冰冰：“会赔，下一个。”
　　江榣简洁道：“灵兽上绑着一个人。”
　　药修：“……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江榣指了下坑里的惨烈场景。
　　药修崩断了记录用的笔：“下一个。”
　　轮到谢珍的时候，他坦然道：
　　“他们描述的很详细，我可以不用补充吧。”
　　药修：“……”
　　他合上记录用的玉简，沉着脸：
　　“各位请回吧，我院会处理好的。”
　　谢珍认真道：“你们一定要处理好，不然每次有药修从天上掉下来还怪吓人的。”
　　江榣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们严厉谴责这种高空抛物行为。”
　　乐玹跟着补充：“就是呀，我们学院本来也不大，再多些坑太影响校容了。”
　　药修表情快崩不住了。
　　但又不想和这群人一般见识，只能忍着火气把人送走。
　　乐玹临走前突然有感而发问道：
　　“道友这首席当了几年？”
　　药修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给乐玹面子回答：
　　“三年。”
　　“道友能在学院里坐稳三年的首席之位，想必是个能硬抗各种毒药攻击的狠人。”
　　乐玹发出邀请：“不知道友愿不愿意一起研究免疫毒物的阵法呢？”
　　药修不感兴趣：“请乐道友另寻他人。”
　　#
　　他们几个因为不配合被赶出案发现场。
　　“实在可惜。”乐玹摇着折扇叹息，“本以为是个奇才。”
　　江榣瞥了他一眼：“结果到最后他都没发现你的阵法。”
　　谢珍赞同：“看来这首席之位水分很大。”
　　江榣分析道：“要么是高药院这几年的教学水平断崖式下跌，要么是好苗子都死光了才能让他当三年的首席。”
　　谢珍察觉到不对劲之处：“那不是证明他有问题吗！”
　　乐玹笑了下：“兴许有其他出彩之处也说不准。”
　　谢珍反驳：“高等学院唯实力论，若连资质检测阵都通不过，这首席之位哪能坐三年？”
　　江榣发现乐玹手上只拿了把折扇，她有些玩味道：
　　“师兄这是有打算了？”
　　看来是要搞事了。
　　乐玹眼角含笑：“难得有送上门的消遣，不玩玩岂不是太亏了。”
　　谢珍：？
　　请打开语音交流。
　　作者有话说：
　　《关于我的同门都是谜语人这件事》
　　作者：谢珍


第8章 
　　他们没走多久，就被高药院的首席拦下。
　　对方面无表情地提着笼子道：“这是谁的？”
　　乐玹语气很是平常：“是我的。”
　　药修眯起了眼睛：“乐道友，还请解释此物由来。”
　　乐玹不在意道：“这是我与师妹在鬼界浴血奋战的成果，高药院不至于连这个都管吧。”
　　药修看向笼子里哆哆嗦嗦的恶鬼，觉得“浴血奋战”可以存疑。
　　他停顿了下，接着道：
　　“如果乐道友不能自证，我们只能怀疑你与鬼界勾结。”
　　乐玹不动声色：“师妹，上证据。”
　　江榣熟练地拿出剑阵。
　　“首次观看不收费，后续每时辰五十灵石，拒绝还价。”
　　鬼王不乐意道：“怎么才五十灵石？本王以前的出场费都是五百起步。”
　　谢珍：……
　　你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吗？！
　　江榣面上毫无波动：“认清事实吧，你已经不值这个价了。”
　　她怼完鬼王后扭头问药修：“看清楚了吧。”
　　药修：“……看清楚了。”
　　乐玹贴心说了句：“多好的机会啊，趁着现在多看看，以后就看不到了。”
　　突然感觉凉飕飕的鬼王：……
　　药修绷着脸：“结果发生地是普阵院，还请三位配合我院完成后续工作。”
　　谢珍皱起眉头：“你们测下绳结上的灵力残留不就能结案了吗？”
　　药修淡淡道：“我院比对完在校师生的灵力，均不吻合。”
　　谢珍听后一愣，他给江榣传音：
　　“难道师兄错了，此事另有隐情？”
　　“死者身份没有问题。”江榣语气平常。
　　“是凶手存疑。”
　　乐玹加入群聊，语调带着点漫不经心：
　　“我可从没说过犯人是高药院的。”
　　谢珍听后心头一紧。
　　……的确，乐师兄只是说犯人是药修。
　　凶手敢冒此风险，要么是激情作案不考虑后果，
　　要么是有自信能不被发现。
　　如果是高药院内部所为，一查一个准
　　——根本就是实名制投毒。
　　这样看来，凶手不是高药院之人。
　　可既然能排除首席的嫌疑，
　　乐师兄又为何要设阵测试他的实力呢？
　　谢珍直觉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而且还有一点，让谢珍很是郁闷：
　　“师兄能不要每次都打断我和江道友的传音吗？”
　　私聊变群聊很容易让人心脏骤停啊！
　　乐玹没理他，而是对药修道：
　　“高药院想我们怎么配合？”
　　药修拿出记录用的玉简：“每页签名并按指印。”
　　#
　　高药院的人来得很快，走得更快。
　　除了那个坑还在，一切都和往常没有区别。
　　灵兽殒灭之地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填补。
　　在院长的指示下此时压力来到了谢珍这边。
　　谢珍只能一脸生无可念的拿着灵剑挖土。
　　乐玹低头笑道：“得亏赤邧不能说话。”
　　不然谢珍绝对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江榣开口：“至少院长给谢道友加了劳动实践分，没有白嫖劳动力。”
　　谢珍挖土的动作都慢了：“……你们要是不帮忙就走远点。”
　　乐玹抬手变幻出阵法：“刚做的阵法，一百灵石，师弟要不要考虑一下？”
　　谢珍诧异地抬头：“师兄做出了可以抵抗灵兽残念的阵法？”
　　要是这样，他就不用在这填坑了。
　　乐玹脸上浮现出笑容：“不，是温养灵剑的阵法，一次性的哦。”
　　谢珍：……
　　虽然很气，但还不得不买。
　　他交了钱后，幽幽道：“师兄，趁火打劫的事还是少做点吧。”
　　乐玹嘴角挂着往常的笑意：“没有趁机提价怎么能算趁火打劫呢。”
　　谢珍：……
　　乐玹给他解释：“市场价是一百五，师弟是六折同门价。”
　　谢珍：“……我谢谢你。”
　　“那就不打扰师弟了。”
　　乐玹挥挥手，正准备离开。
　　谢珍把他叫住：“师兄，你这资质检测阵怎么还没撤掉，院长到时候又要说了。”
　　乐玹笑着收回阵法：“多谢师弟提醒。”
　　“没事没事。”谢珍继续埋头填坑。
　　#
　　等到了乐玹的院门前，江榣云淡风轻道：
　　“那阵法实际上是针对剑修的吧。”
　　乐玹开门的动作一顿，语调上扬：
　　“果然瞒不住师妹啊。”
　　江榣接着道：“高药院作为高等学院，资质是基本条件，对首席只会要求更严。”
　　“让你设阵是院长的要求，这是普阵院的入学测试。”
　　“我说的对吗？”她靠墙看着乐玹，“师兄。”
　　过了半晌，乐玹微笑：“没错哦。”
　　他用折扇抵着下巴：“我们学院今年才开设剑法专业。”
　　乐玹上身前倾，凑到江榣身前，轻声道：
　　“师妹知道原因吗？”
　　江榣和他对视，漫不经心地说：
　　“是今年才有合适人选吧。”
　　先挑选学生，再开设专业。
　　【学院可不会毫无准备就开设新专业】
　　所以院长那时候才会这么说。
　　乐玹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语气轻飘飘的：
　　“看来师妹早就察觉到了。”
　　江榣没什么表情：“师兄在的地方，怎么想都不可能普通吧。”
　　乐玹眼睛一亮：“这么高的评价，真让我受宠若惊。”
　　江榣抬眸：“因为师兄天天搞事还能不被退学，证明普阵院的包容性确实很强。”
　　乐玹面色不改，丝毫不觉尴尬。
　　“但未曾想学期末才开始入学测试。”
　　“测试期一年，从入学时起算。”
　　乐玹唇角含笑：“师妹是提前通过测试。”
　　他紧接着道：“不过谢师弟仍在观察期，师妹记得保密。”
　　江榣反问：“入学标准是什么？”
　　“资质、心性以及才能。”
　　“才能？”
　　“嗯，不过这个就比较主观了。”
　　“师兄当年是多久的测试期？”
　　乐玹笑意盈盈道：“我是免试录取。”
　　“总之，欢迎入学。”
　　#
　　江榣原路回自己山洞，看到还在努力填坑的谢珍。
　　谢珍见到她后压低声音：“我还是觉得不对。”
　　以为他终于找到赛道的江榣不动声色：“怎么了？”
　　他想了想道：“乐师兄是不是把资质检测阵判定数值调太高了？”
　　不然高药院的人怎么都没发现？
　　江榣：……
　　谢珍随后说服自己：“师兄还是太追求卓越。”
　　江榣表情有些复杂：“谢道友你……”
　　还是长点心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小江：每天都担心我的同门拿不到毕业证
　　小谢：我们还有新的同门嘛
　　小江：……没事了


第9章 
　　江榣正式入学后才接触到学院的校内资源。
　　首先，学院的任务栏显示了隐藏交易平台。
　　与之前整栏的0.5灵石不同，平台上的最低报酬都上百。
　　内容也不再是灵植除草、灵兽护理、打扫前院
　　而是诸如：
　　【限时任务：高级秘境开荒三缺一】
　　【注：药修优先】
　　【悬赏任务：能进化出器灵的高阶灵器】
　　【注：器灵性格傲娇最佳】
　　【降价出售：高阵院教材、期末真题、课堂留影石及手抄笔记】
　　【注：可帮忙代找其他学院】
　　江榣：……
　　里面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其次，学院给她发了契约玉牌。
　　江榣可持玉牌进入藏书阁二楼。
　　最初她以为二楼是秘籍存放之地，结果却是官方咨询服务平台。
　　每个专业都配有侍应人员。
　　江榣走到剑修区域，询问道：“能介绍下具体业务吗？”
　　“当然可以。”侍者挂上营业微笑。
　　“我们负责为学院学生提供实习渠道、就业指导以及对外合作交流机会。”
　　“如果想辅修第二专业，我们也会替您办理相关手续。”
　　江榣：“对外交流是指与普剑院的合作项目吗？”
　　侍者微笑道：“是全部院校。”
　　就是有心理准备，江榣还是沉默了两三秒才道：
　　“那实习和就业也能对标剑修协会和剑修行会吧。”
　　“不仅如此。”
　　侍者拿出修真界地图：“即便您选中妖族聚居地，我们也能帮您联系相关部门。”
　　“剑修咨询平台，竭诚为您服务。”
　　江榣：“……”
　　#
　　在平台登记完个人信息，江榣照着提示，激活了玉牌的论坛系统。
　　里面有不少匿名贴，她随手点进一个标题：
　　【临近毕业，如何择道?】
　　1L楼主
　　如题，楼主本人是阵修，临近毕业面临择道问题
　　一位认识的前辈愿意收我为徒，但前辈是修无情道
　　楼主现在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同意？
　　2L
　　别同意，阵修加无情道直接buff叠满
　　3L楼主
　　能说下理由吗？
　　4L
　　试问有什么专业能在无情道上卷过剑修？
　　5L
　　建议楼主去查历年飞升名单，靠无情道飞升的几乎全是剑修
　　当然如果楼主没有飞升压力，可以无视我
　　6L
　　笑死，家里长辈是符修入的无情道
　　第九百次飞升失败后，他直言
　　——无情道狗都不修
　　7L楼主
　　刚查完资料回来！
　　这也太离谱了吧，近千年无情道飞升名单里就五个其他专业的
　　其余全是剑修？？？
　　8L
　　谁不知道剑修是无情道亲儿子呢（叹气
　　9L
　　我不理解，天道选人标准到底是啥？
　　10L
　　专业对口呗，剑修配无情道就是人间杀器
　　你其他专业拿什么跟别人打？
　　11L
　　？？？楼上举报了啊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专业歧视
　　回你的修真元年去吧！
　　12L
　　这就是事实啊
　　（尊重专业多样性，没有侮辱其他专业的意思）
　　13L
　　我觉得天道也没有很偏爱剑修吧
　　大道三千，没让你们就盯着无情道薅
　　14L
　　就是，说的好像其他修士的飞升名额全是剑修占的
　　15L
　　呵呵，无情道9:1的飞升比还说不偏爱呢？
　　16L
　　热知识：修士可以自由选择专业
　　13L楼主
　　……大家别吵了，我已经不打算入无情道
　　14L
　　很好，又救回来一个（欣慰
　　此贴已封
　　#
　　江榣刚看完一个帖子，院长那边就通知她过去。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院长看上去和蔼可亲：“其实是关于下学期选课的事。”
　　他拿出一览表，上面写了老师的姓名、成就、教授课程，看那厚度像是涵盖了修真界所有成名剑修。
　　江榣甚至还看到了高剑院院长大名在上面挂着。
　　江榣：……？
　　她迟疑道：“能选多少门？”
　　院长摆摆手：“只要你时间安排的过来，全选了也没事。”
　　“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江榣委婉道：“学院的师资实在让我……感到惊讶。”
　　院长弯起唇角笑了一声：“我记得你参加过阵院与剑院的培养项目。”
　　“不如把这也当成是联合培养。”
　　倾尽修真界资源的联合培养，真是大手笔。
　　沉默半晌，江榣才开口道：“学院对每届学生都这样吗？”
　　院长语调平稳：“其实是从乐玹那届开始。”
　　“乐师兄？”
　　院长淡定道：“他刚来普阵院时，高阵院院长让我给他做思想工作。”
　　“高阵院是想劝师兄转学吗？”
　　“没错。”院长轻抿下茶，“乐玹知道后让我告诉高阵院那边——”
　　“转学太麻烦，想教他就来普阵院。”
　　江榣：“……确实是师兄能说出来的话。”
　　“这种事情只要开了头，后面就很顺理成章了。”
　　院长笑了笑：“有几个人能忍住不去教导天才呢？”
　　#
　　江榣选完课后回到山洞。
　　平心而论，她现在最需要的还是灵剑。
　　没有灵剑，后续上课都成问题。
　　“要是有合适的二手灵剑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江榣把目光看向了玉牌。
　　于是第二日，交易平台与论坛上同时出现一行字
　　【悬赏任务：能用的二手灵剑】
　　【备注：价格一万灵石以内】
　　江榣等了一会儿，交易平台没有人回复，反倒是论坛很快就有人评论。
　　2L
　　……有一万灵石预算，买二手灵剑收藏吗？
　　3L楼主
　　铸剑材料要四千万灵石
　　4L
　　这么贵？！
　　盲猜一波天阶石
　　5L楼主
　　是的
　　6L
　　前排围观大佬！
　　7L
　　前排围观大佬！
　　8L
　　前排围观大佬！
　　9L
　　上一个用天阶石铸剑的人是高剑院现任院长
　　这不会是大佬的马甲吧
　　10L楼主
　　不是
　　11L
　　嗯，如果不是钓鱼贴的话
　　我建议楼主去趟灵市
　　12L
　　确实，论坛估计没几个人用天阶石铸过剑
　　灵市虽然邀请函难拿，但东西很全
　　13L
　　要么是各高等学院院长或行会会长
　　要么对所在领域有突出贡献
　　反正两个条件都很难
　　14L楼主
　　那要突出到哪种程度呢？
　　15L
　　呃，差不多到整个剑修界都直呼奇才的程度
　　16L
　　话说，剑修界近百年没出过这种人了吧
　　17L
　　奇才倒是挺多的，但得到公认的很少
　　18L
　　这很正常
　　除非像高剑院院长当年一样，单挑了整个魔域
　　基本很难被大家承认吧
　　19L楼主
　　魔域找不到，鬼域可以吗？
　　20L
　　？？？
　　21L
　　我去！！！
　　别说邀请函了，你就是下任高剑院院长
　　22L楼主
　　……倒也不必
　　作者有话说：
　　小江：我只是想要把剑


第10章 
　　“我最近要去趟鬼域，这段时间不能来师兄这边了。”
　　江榣把请假条给乐玹。
　　乐玹笑容不变：“是为了灵市的邀请函吧。”
　　“批准了哦。”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之后要把这些天缺的工作补上。”
　　江榣点头后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轻佻的声音。
　　“师妹最好注意安全。”
　　江榣脚步一顿：“看来师兄对鬼域的情况很了解。”
　　“怎么说呢？”乐玹勾起唇角，“修士在鬼域无法调动法宝。”
　　“这也是魔域迁过三四次了，而鬼域位置一直不变的缘故。”
　　他托腮笑道：“剑阵禁用，师妹你准备拿什么闯鬼域呢？”
　　江榣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师兄怕不是忘了我是剑修。”
　　阵法于她只是锦上添花，最初做剑阵也不过是想卖专利赚钱。
　　至于禁用法宝。
　　笑死，根本没有法宝。
　　乐玹在江榣离开后，对一直放在桌上的传音器懒散道：
　　“我早说过她不会更改想法。”
　　院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司漝仙尊不希望天才陨落，鬼域还不是她能应付的地方。”
　　乐玹低头翻着古籍，语调不变：
　　“既是天才，就不会轻易陨落。”
　　院长调侃道：“这是我们阵修界天才的经验之谈吗？”
　　乐玹笑了声：“您要这么理解也行。”
　　“不过，我的判断根据是她自身。”
　　#
　　江榣通过传送阵到了鬼域边界。
　　如果今日来的是妖域或魔域，她都会事先调查半个月，列出各种应对方案才会动身。
　　但对付鬼修，她实在太熟了。
　　在辟谷前江榣就敢把恶鬼列入候选食谱。
　　可以说，她有趣的童年生活全是建立在恶鬼的痛苦之上。
　　犹记那年修真界动荡，正是邪魔的狂欢盛宴，人族城镇对他们而言就是自助小吃街
　　——还是免费的那种。
　　然后有一队倒霉恶鬼被分到了一个偏远小镇，这里根本没什么人口，各种资源都少得可怜。
　　当然更不巧的是
　　——这里是江榣的快乐老家。
　　彼时的江榣摸索到仙途大门后，一直处于单机修仙的状态。
　　在别的小朋友还拿着木剑给树刮痧时
　　江榣小朋友已经能催动祖传灵剑去削山头……
　　于是，这队恶鬼刚来镇上，就被江榣盯上了。
　　在试着斩杀了一个落单鬼修后，江榣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
　　从最初的几个鬼修杂兵，再到后来的恶鬼军团。
　　最后无一例外，全成了江榣刷经验值的工具。
　　又因为那会儿修真界乱成一团，她的这些小动作压根儿没人发现。
　　大家只觉得这里太偏僻，连恶鬼都不屑过来。
　　默默吃经验包的江榣：嗯，你们说的对。
　　回到当下，最省力的办法是设计将恶鬼从鬼域引出来，然后把它们一锅端。
　　但是江榣认为这样带来的冲击力还不够大。
　　因此，她决定高调地杀进去，让鬼修为她的名声添砖加瓦。
　　所以，待在鬼域里的鬼修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祸从天降。
　　在外嚣张跋扈的恶鬼们在自己老家被迫仓皇逃窜。
　　“这里是鬼域！这剑修怎么这么嚣张？！”
　　“卧槽，谁给鬼域招来的煞神，还不快以死谢罪！”
　　“呜呜呜鬼王呢？他怎么还不来救我们！”
　　“搬家！必须搬家！这破鬼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
　　“这样应该可以拿到邀请函了吧。”
　　江榣看着叠成山的恶鬼尸体思索道。
　　单挑全程都被她用留影石记录下来，接下来只要寄给主办方就好。
　　“要是不够的话。”江榣摩挲着玉牌，“就再加上妖域吧。”
　　她戳了下那些恶鬼遗骸，自言自语道：
　　“是你们太弱了吗？”
　　已经魂飞魄散的恶鬼自然不能回答她。
　　江榣起身净手，面上缓缓浮出笑意：
　　“这么看来，我应该挺厉害的。”
　　她正打算离开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似冰击玉石。
　　“修行最忌妄自尊大。”
　　她眼神骤变，当即回头。
　　对方眼眸微垂，轻瞥了眼如临大敌的江榣，语气冷冰冰。
　　“之后我会教你修行。”
　　江榣收敛气势：“是晚辈无礼，未认出司漝仙尊。”
　　司漝，高等剑术学院院长，兼任剑修协会会长。
　　所修无情道，剑修界千年难遇的公认奇才。
　　目前境界应该是飞升预备。
　　江榣观测他周身磅礴灵力，都怀疑他们谈话间飞升劫雷就会劈下来。
　　司漝视线落在江榣身后的残骸上，面上看不出神色。
　　“三年后，我会收你为徒，授你无情道。”
　　江榣：“……”
　　司漝皱眉：“不愿意？”
　　“呃。”江榣实话实说道，“您三年内不飞升了吗？”
　　司漝一顿，接着道：“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
　　懂了，仙尊的事你少管。
　　江榣自动把话翻译出来。
　　虽然天降师父很奇怪，但就是有坑也不亏。
　　只算武力值的话，全修真界能当她师父的，只有司漝仙尊了。
　　于是她回道：“好的，仙尊。”
　　司漝淡定纠正：“叫师父。”
　　江榣：……？
　　不是说三年后再收徒吗？
　　虽然不太明白，但江榣从善如流：
　　“好的，师父。”
　　#
　　交换完联系方式，司漝就准备御剑回去了。
　　江榣在看到那把天阶石打造的极品灵剑时，心里闪过种种危险想法。
　　但因为打不过天降师父放弃。
　　她小声道：“师父，您的剑可以让我摸一下吗？”
　　司漝御剑的动作一顿，只“嗯”了一声。
　　江榣迫不及待伸手抚上她的梦中情剑。
　　边摸边在心里想，能不能在飞升前拥有一把这么炫酷的灵剑。
　　结果悲伤的发现，如果不去打劫乐玹，她大概率付不起材料钱。
　　她接着盘算自己和司漝的实力差距。
　　当然面上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司漝不知道刚收小徒弟杀人夺宝的危险念头。
　　他蹙眉道：“灵剑于修士终究只是外物，无需在意。”
　　然后他就看见面前少女迅速抬起头，眼眸明亮，语气里止不住的高兴，她说：
　　“师父不在意的话，可以送给我吗？”
　　司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小江（捧读）：我的凡尔赛师父一边和我说不要在意灵剑，一边自己用着世上最好的灵剑
　　师父：……这徒弟能退货吗？


第11章 
　　“灵剑认主，不可随意赠人。”
　　司漝面无表情道。
　　这点江榣自然清楚，她说这话时也没觉得司漝会同意。
　　天阶石锻成的灵剑都能留着传家了。
　　她就是想趁机多摸下灵剑。
　　但剑随主人，江榣话一出口，梦中情剑就重重地敲她的手心。
　　头一回被剑打手板的江榣：……
　　她果断道歉：“我没有侮辱您的意思。”
　　灵剑转回自己主人身后，不再给江榣接近它的机会。
　　司漝安抚自己的灵剑：“没消气就多敲几下。”
　　江榣：……
　　她突然不那么想要这把剑了。
　　#
　　司漝御剑走后，江榣也回到学院。
　　按理说，她就离开两天，不至于积压太多工作。
　　但是江榣推开门发现，除了中间的书桌，其他地方都堆满了玉简。
　　“师兄，你是把书房改造成库房吗？”
　　还在画阵法草图的乐玹动作没停：
　　“最近订单太多。”
　　江榣坐下看契约时，发现了好几个老熟人。
　　“高药院要求给防御阵法加上留影石，是因为上次的犯人还未抓到吧。”
　　乐玹轻描淡写道：
　　“这是所有订单里最简单的要求了。”
　　江榣往下翻到灵市主办方的单子。
　　【高级防御阵法：需篆刻灵市印记】
　　【备注：七种印记并辅以奏乐】
　　江榣：“……灵市有七种印记？”
　　乐玹笑了声：“他们让我想出七种印记，顺带配点背景音乐。”
　　江榣眸光扫过他：
　　“主办方给的挺多的吧。”
　　不然他哪会接这种单？
　　乐玹在纸上绘完最后一笔，语调松快：
　　“七十万灵石，还算不错。”
　　江榣：？！
　　尽管知道乐玹的生钱能力，江榣还是被震惊到了。
　　真是开张一次就可以撑到飞升的离谱程度。
　　更何况，这不过是一沓订单中的一张。
　　江榣心情复杂地从书房出来，在路上遇到乔桉。
　　乔桉打量了她一眼：“江同学看起来有心事啊。”
　　江榣下意识地问道：“老师，除了学院任务，在校剑修还有其他赚钱渠道吗？”
　　“剑修协会不允许在校学生接任务，主要是为了保护年轻剑修。”
　　乔桉忽地笑起来：“但你可以去剑协试一试。”
　　#
　　剑修协会的入门阵法按年龄筛人。
　　她只能用传音器联系新认的师父：
　　“您能把剑协阵法的年龄限制调低一点吗？”
　　司漝回答：“想接任务？”
　　“是。”
　　司漝冷淡道：“专心修炼。”
　　言外之意，不要把精力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江榣停顿了下：“我比较擅长在实战中修炼。”
　　司漝那边没有回复，半晌后才道：
　　“进来。”
　　他话音一落，面前的阵法通道开了。
　　剑协大厅的任务栏采用修士自助接单模式
　　任务完成后各自行前往结算窗口领取报酬。
　　上面的灵石报酬很是可观，但江榣还没细看，她的传音器就亮了。
　　司漝：“来三楼。”
　　江榣只能先把领任务的流程记住，想着下来后再选任务。
　　三楼是司漝的办公区。
　　司漝抬眸看到她后，面色平静：“走吧。”
　　刚来就被喊走的江榣：“……走哪？”
　　“去妖域。”司漝皱起眉，“你不是要实战吗？”
　　江榣：……
　　不，我是想赚钱。
　　江榣摆正神色：“师父我想独自前往，这样有利修行。”
　　司漝不赞同道：“妖域不是你能应对的地方。”
　　江榣借此机会提出：
　　“所以我打算在楼下接几个任务先练下手。”
　　司漝淡声道：“不需要，妖域内我会护你。”
　　江榣：……我谢谢你
　　司漝再次看过来时，她只得取下痛苦面具。
　　“好的，师父！”
　　#
　　江榣没想到前日才从鬼域出来。
　　今日就来了趟妖域。
　　她完全不了解妖域。
　　确切来说，她都没见过妖。
　　她只听闻大妖普遍活得挺久，本体奇形怪状，会化形，实力胜于鬼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在司漝指着一个虫身鸟翼还长脚的妖怪问她这是什么时，江榣只能沉默一会儿后回答：
　　“这是妖修。”
　　司漝：……
　　江榣不抬头都能从骤降的温度中感觉出师父这会儿心情不太好。
　　于是她选择先下手为强，
　　斩杀了那只的妖怪。
　　估计是利落的动手挽救了师父的颜面，
　　她收手后感觉到气温稍稍回暖。
　　司漝垂眼看着江榣道：
　　“回去手抄《妖族全书》。”
　　江榣：“好的，师父。”
　　#
　　在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江榣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师父，这里应该是大妖的领地。”
　　司漝平静道：“然后呢？”
　　“呃，没有剑的话弟子还打不过它。”
　　司漝姿态依旧淡然：“所以呢？”
　　所以师父您要是不出手的话，能把剑借给我吗？
　　江榣想这样问，但显然司漝不会同意。
　　对方摆明了是想知道她目前的能力阈值。
　　只要战局不是一边倒，司漝就不会出手。
　　其实如果把改良剑阵拿出来，和大妖五五开倒也不成问题。
　　但是，改良剑阵是上次困住鬼王的成品剑阵的升级版，也是她现阶段的重要底牌。
　　江榣目前还不打算暴露出来，就只能用剑意与大妖周旋。
　　这就导致他们的对决显得很是诡异。


第一回 合，大妖开大后率先发出嘲讽。
　　大妖不屑道：“剑修无剑，无疑自断双臂。”
　　司漝冷淡道：“飞升靠的是修为心性，不是灵剑。”
　　江榣此时正在全场走位躲大招。


第二回 合，江榣开大后大妖持续输出。
　　大妖继续不屑道：“空有剑意，不过徒有其表。”
　　司漝继续冷淡道：“剑意是内核，以剑意修剑气方为正道。”
　　江榣此时正处于放完剑意的技能冷却期。
　　……
　　等她一道剑意都榨不出来时，她的师父才终止了语音教学。
　　司漝没有用灵剑，他抬手便是寒霜剑意。
　　在这浩荡天地间激起千层波浪。
　　与她对决的大妖不是上古妖兽，但也实力不俗。
　　可在这道剑意面前却仿如一叶扁舟
　　——顷刻被覆灭。
　　司漝垂眸，平淡道：
　　“等你到此境界，亦无需灵剑。”
　　江榣：……问题是我还没到这个境界。
　　作者有话说：
　　师兄——天天压榨劳动力
　　师父——凡尔赛而不自知
　　同门——是个憨憨
　　小江：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第12章 
　　通过几次接触，江榣差不多摸清司漝的秉性。
　　于是她开口：“师父，我们回剑协吧。”
　　司漝：“不回学院？”
　　江榣：“暂时不回。”
　　司漝看着她淡声问道：“你去剑协做什么？”
　　“师父，”江榣露出礼貌的微笑。
　　“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是想在一楼接任务。”
　　司漝：“……”
　　#
　　司漝这回听懂了。
　　他临走前在江榣的玉牌上留了道灵力。
　　让她能自由出入剑协。
　　获得通行资格的江榣立刻前往大厅查看任务。
　　剑协的流程比学院复杂得多。
　　任务领取前，要填写任务意向表和任务书。
　　任务进行中，还分为初期报告和中期检查。
　　如果任务涉及魔族、妖族、鬼族等种族，需另附上非人族语言译文。
　　任务提交后，评审小组才会根据完成度结算灵石。
　　与流程相比，剑协的任务分类显得格外简单粗暴。
　　——只分置顶任务与普通任务。
　　而近期置顶任务如下：
　　【置顶：天阶秘境内任意一件秘宝】
　　【报酬：百万灵石起步】
　　这意味着，只要完成四十个置顶任务，就能买下天阶石，锻出传世灵剑。
　　江榣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面认认真真填表，
　　一面还能头脑风暴出数十种任务解决方法。
　　包括但不仅限于循规蹈矩法、趁火打劫法、抛砖引玉法、偷梁换柱法……
　　检查无误后，江榣提交了意向表。
　　就在她准备填任务书时，意向表却显示待审核。
　　江榣：？！
　　她把流程又看了一遍，里面没有提及审核事项。
　　江榣回想起司漝给的那道灵力，顿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审核状态变了。
　　【您的任务申请被司漝拒绝】
　　【拒绝理由：凡事量力而行】
　　江榣：？？？
　　#
　　谢珍因为临近的阵协实习想找江榣商量。
　　结果一连三日都没联系上人。
　　他只能硬着头皮去问乐玹。
　　“师兄知道江道友在哪吗？”
　　乐玹气定神闲：“在宿舍。”
　　谢珍有些困惑：“可她这些天都没接传音器。”
　　“她最近挺忙的。”乐玹道，“估计没空看。”
　　谢珍更困惑了。
　　学期末还能忙到传音器都没空看吗？
　　“师兄从何得知？”
　　乐玹抿了口茶：“她用一天时间把一个月的任务做完了。”
　　谢珍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难道是要出远门？”
　　乐玹不急不缓道：
　　“所以你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
　　#
　　谢珍走到江榣的山洞前。
　　“江道友，你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的阵法才打开。
　　宿舍的墙上和地上全是宣纸，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一看就是随手扔下的草稿。
　　而江榣就这么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看过来，有气无力道：
　　“谢道友，有事吗？”
　　谢珍：……
　　我没事，但你看上去有事。
　　他上前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我担心你出意外了，所以过来看看。”
　　“这样啊。”江榣像是被抽走了精气。
　　“我很好。”
　　谢珍：“……你看起来可不太好。”
　　江榣轻笑：“只是有点儿用脑过度。”
　　“不是什么大事。”
　　谢珍不解：“考试不是都结束了吗？”
　　“不是考试。”江榣把笔放下。
　　“是我在做可行性分析报告。”
　　“刚搭完整体框架。”
　　#
　　江榣那天看完审核结果后，直接回了学院。
　　司漝不可能因为几句简单的话就更改决定。
　　要想说服他，就必须拿出现实可行的方案。
　　她这些天都在查资料。
　　根本没时间看传音器。
　　谢珍心情复杂：“你再这样下去可能会猝死。”
　　江榣思索片刻：“那就把猝死加进死亡原因。”
　　她低头记录：“谢谢提醒。”
　　谢珍：……
　　不，我是想让你去休息。
　　#
　　一个月后。
　　司漝照例在剑协处理事务。
　　江榣抱着玉简站在他对面。
　　他执笔的手一顿：
　　“如果是为了置顶任务，那你可以回去了。”
　　江榣淡定道：
　　“我只是想让师父看下我写的论文。”
　　司漝：“？”
　　江榣把玉简递过去：
　　“我运用文献分析法和案例分析法对天阶秘境展开调查。”
　　“通过分析修士死亡原因，提出三十六种对策。”
　　“希望您能指点一二。”
　　司漝：“……这不能成为你完成任务的根据。”
　　江榣早有预料，她从空间拿出一沓宣纸。
　　“我整理了上次天阶秘境中获得秘宝的五名修士资料。”
　　“共囊括了专业、境界、智谋、攻击偏好等方面。”
　　“每一项都有具体量化数值。”
　　“这里建议与玉简配套观看。”
　　司漝：“……”
　　“另外——”江榣从中抽出九页纸。
　　“我将师父在天阶秘境中的表现视为典型范例。”
　　“以平面火柴人方式对不同剑招进行受力分析。”
　　“并做出了3D模型。”她抬眸看向司漝。
　　“这个您要看吗？”
　　司漝面无表情：“不用。”
　　江榣垂着眼睫：“那置顶任务？”
　　他把那九页纸接过去：“审核通过。”
　　江榣很是上道：“谢谢师父。”
　　她正要离开，司漝把人叫住：
　　“数据来源。”
　　江榣说得含糊：“我这一个月的实践成果。”
　　“说具体。”
　　“具体来说……是跟踪调查。”
　　“说实话。”司漝闻言沉声道。
　　“以你目前修为，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江榣：“……真没伪造数据。”
　　“那四人的数据是我自行调查出来的。”
　　江榣停了下。
　　“而您的影像资料，论坛上都传遍了。”
　　“一百灵石就能买到高清□□留影石。”
　　“所以我没必要实时追踪您的数据。”
　　司漝：……
　　江榣见他脸色不好，贴心提醒道：
　　“师父，您可以举报他们侵犯肖像权。”
　　司漝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还贡献了销量吗？”
　　江榣义正严辞：“我是想帮师父保留侵权证据。”
　　司漝指着九页纸说：“那这些呢？”
　　江榣淡定道：“这些是为了个人学习。”
　　司漝：“……”
　　司漝换了个角度教育她：
　　“你知道跟踪被人发现的后果吧。”
　　江榣：“嗯，会被打死。”
　　司漝：“……知道就好。”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醒：
　　上述一切行为仅适用于人均法外狂徒的修真界
　　现实中不要模仿（）


第13章 
　　江榣把两个箱子搬到乐玹的书房。
　　“左边是茶楼素材，右边是阵法模型。”
　　“有问题直说。”
　　“工作虽然都完成了。”乐玹检查完后起身。
　　“但请假太多，可是会没有全勤奖的。”
　　江榣不吃这套：“师兄本来也没发过全勤奖。”
　　乐玹坐回位置上，笑吟吟道：
　　“师妹来找我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想请师兄做一个阵法。”
　　“没问题。”乐玹微笑。
　　“还可以给师妹内部价。”
　　江榣问道：“六折同门价？”
　　乐玹慢悠悠地开始构建阵法：
　　“是八折内部价。”
　　江榣：“……内部价高于同门价可还行。”
　　乐玹朝她一笑：
　　“毕竟师妹要的阵法可不普通。”
　　#
　　每次天阶秘境开放必能带动周边产业发展。
　　这一期间的商品和服务会比往常贵上几倍。
　　武器业、住宿业、医药业等商家都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论暴利，还得是
　　——保险业
　　此地商业保险普及程度实乃修真界之最。
　　“这位道友，您要前往天阶秘境？”
　　在路上被拦住的江榣：“正是。”
　　面前的修士用着营业声线道：
　　“要不要了解一下本店业务？”
　　江榣看到他身后数十具玉棺：
　　“……还是不了。”
　　修士叹了口气：“其实本店还提供其他业务。”
　　他迅速从空间拿出玉简：
　　“道友买人身意外险吗？”
　　江榣：“……不买。”
　　“购买保险能够降低修士家庭负担。”
　　“天阶秘境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江榣平静道：“家中只我一人。”
　　修士又拿出一份玉简：
　　“我这也有医疗保险，就是价格会更高一些。”
　　江榣：“……不了，谢谢。”
　　修士见她不为所动，压低声音道：
　　“魂器了解一下，可以把它当作保命手段。”
　　“只是灵魂切片有副作用，效果会有点儿抽象。”
　　“……我能靠自己从秘境中脱身。”
　　修士叹了口气：
　　“道友这般固执，让我不禁想起件事。”
　　江榣：？
　　“祖辈世代在此经营，也见过不少天资非凡的修士。”
　　“他们当中不乏头铁之人，可惜坟头树已亭亭如盖。”
　　江榣：……
　　修士塞了枚灵石给她，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助力每一个不知死活的梦想。”
　　江榣：？？？
　　#
　　江榣见识完各种推销套路，
　　秘境入口才缓缓出现。
　　天阶秘境十年一开。
　　每次开启会增添新地形。
　　新地形里通常会掉落秘宝。
　　至于能不能找到，就各凭本事。
　　在众人一窝蜂地涌向新区时，
　　江榣选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是司漝去过的一座灵山。
　　当年他打伤盘踞此地的蛇妖，取走了秘宝。
　　一处地域只会诞生一件秘宝。
　　失去秘宝后的灵山自然成了荒山。
　　没有灵气，一片荒芜。
　　苍谌自那次大战后的伤势一直无法恢复。
　　他百无聊赖地过了数百年。
　　没想到今日竟有修士踏足。
　　从气息上看，还是他最讨厌的剑修。
　　倒退百年，他早就冲出去将人大卸八块。
　　但苍谌已经摆烂多年，懒得管这些破事。
　　反正那个剑修没找到秘宝会自行离去。
　　于是他眼都没睁，继续睡觉。
　　又过了一会儿，他发现那个剑修非但没走，还快逛到他休息的山洞。
　　苍谌：这人怎么回事？？？
　　他满脸问号地睁开眼，和江榣对了个正着。
　　苍谌：？！
　　此人身上有司漝的灵力。
　　这东西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苍谌咬牙切齿道：“你是司漝的弟子？”
　　江榣淡定道：“算是吧。”
　　他冷笑：“怎么，来看我死了没？”
　　江榣平静道：“哦，倒不是因为这个。”
　　苍谌眼神阴沉：“那你是来找死？”
　　江榣道出实情：“我来打听秘宝位置。”
　　靠玄学和机遇寻找秘宝
　　等秘境关门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还不如去问当地土著。
　　而与秘境里身强体壮的大妖相比
　　伤势未愈的苍谌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合作取得的秘宝，我只要一件。”
　　苍谌没好气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现在给他画饼，到时候真能忍住只拿一件。
　　“至少你不会比现在处境差。”江榣风轻云淡道。
　　“不是吗？”
　　苍谌哑着嗓子低笑道：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
　　“拼了这条命不要，本座也会灭你们高剑院满门。”
　　完全没有被威胁到的江榣：
　　“你现在可以说秘宝下落。”
　　“我知道五处秘宝。”
　　江榣一脸波澜不惊：
　　“待了上千年就知道这么点。”
　　苍谌：“……”
　　他震怒：“你们修士每次进来跟蝗虫过境一样。”
　　“秘境旧区还能留下五件秘宝算不错了。”
　　江榣分析：“这五件秘宝没换过位置，想来所在地的大妖实力很强。”
　　苍谌不屑道：
　　“本座未受伤时，他们算哪块小饼干？”
　　江榣把《妖族全书》递给他：
　　“那就请你标出那些大妖的种族。”
　　“顺带在上面补充修为、技能、境界等具体信息。”
　　“我会根据这些制定计划，你按计划来就行。”
　　苍谌：……
　　他只能边写边骂骂咧咧：
　　“想当年，这种妖怪加起来都不够本座一个人削的……”
　　江榣打断他：“别追忆往昔了，写你的吧。”
　　苍谌：？！
　　他气得把笔崩断：
　　“放肆，你竟敢这样跟本座说话。”
　　“那我先出去。”江榣起身往外走。
　　“你写完再叫我。”
　　“不行。”苍谌把人拽住。
　　“你要是借机跑路，我上哪去找？”
　　江榣只得坐回原位：“那你继续。”
　　苍谌闭嘴后很快就写完。
　　江榣接过来一看，发现信息严重滞后。
　　有些甚至不如她自己调查的新颖。
　　“你这是几百年没出门了？”
　　苍谌还嘴硬道：“妖族又不需要经营邻里关系。”
　　他装作不在意地补充：
　　“就是没有这些信息，本座也不会输。”
　　江榣把书一合：“你确定？”
　　“自然。”
　　#
　　第二日。
　　苍谌看着江榣的计划书不可置信道：
　　“你让我去一打五？”
　　“这是用你提供的数据作出的分析表。”
　　江榣微笑道：
　　“放心，死不了。”
　　苍谌：……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苍谌（记仇）：等我出去就灭了高剑院
　　小江：无效威胁，直接免疫


第14章 
　　“为方便讲解，五名大妖用代号称呼。”
　　江榣指了指计划书前言部分。
　　“分别是一号大妖、二号大妖……五号大妖。”
　　苍谌：“你根本是不想记名字吧！”
　　江榣无视他，接着道：
　　“以一号为例，你需要拖住他半个时辰。”
　　“在此期间我会去取秘宝。”
　　她把传音器给苍谌。
　　“随身带着这个，中途有意外我会给你传音。”
　　苍谌干脆利落道：“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
　　灵气会随秘宝转移。
　　余下四妖见此必会警惕。
　　不可能再故技重施。
　　“所以还要加上这个。”
　　江榣把高价定制的阵法给他。
　　“幻阵续航三日，你记得用在他们身上。”
　　能让大妖以为秘宝尚在。
　　#
　　江榣潜入一号大妖的领地。
　　她的隐匿能力是儿时偷袭恶鬼练出来的。
　　此前跟踪调查也是靠的这个。
　　只要刻意隐藏，没几人能发现她
　　——司漝这种战力天花板除外。
　　苍谌只知道个大概。
　　具体实操还要靠江榣自己。
　　她边分析秘宝位置，边监听苍谌那的情况。
　　苍谌此刻正和一号大妖尬聊。
　　一号：“你来做什么？”
　　苍谌：“我不能来吗？”
　　一号：“……我们很熟吗？”
　　苍谌：“你管我。”
　　一号：“……”
　　他深呼一口气道：
　　“苍谌，你是想和我打一架吗？”
　　苍谌找借口：“也不是。”
　　一号板起脸：“那好走不送。”
　　听着全程的江榣：……
　　是我草率了。
　　苍谌正想着打半时辰的架拖时间时
　　江榣发来传音。
　　【问他秘境的新地形】
　　苍谌生硬地复述道：
　　“你知道新地形吗？”
　　本来还在赶人的一号听到这话来了兴致：
　　“怎么，你想去找秘宝？”
　　苍谌压着火气：“与你无关。”
　　一号看他反应还以为自己猜中了：
　　“我说你怎么今日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事。”
　　想着能看苍谌热闹，一号也不急着回去。
　　他开始阴阳怪气的站桩输出：
　　“早说呗，要秘宝养伤不丢人。”
　　苍谌面无表情：“想打架是吧。”
　　“我和你打架一没好处。”他幸灾乐祸。
　　“再说我又没被人抢过秘宝。”
　　【拿到了】
　　苍谌听后冷笑一声，他给江榣传音：
　　“本座打他不影响计划吧。”
　　【……你随意】
　　江榣话刚说完，苍谌就显出真身和一号掐架。
　　他边打边怒吼：“谁给你的胆子讽刺本座！”
　　一号吼了回去：“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苍谌提高音量：“你还敢管我？！”
　　被吵得耳朵疼的江榣：……
　　#
　　索性苍谌还记得计划。
　　没和一号死磕。
　　但他妖缘属实不行。
　　其他大妖纷纷对他冷嘲热讽。
　　结局总是一言不合、直接开干。
　　江榣为了保护听力，选择屏蔽传音器。
　　结果下一秒苍谌的传音就来了：
　　“你拿着秘宝跑了？！”
　　【没有】
　　“那为什么屏蔽传音器？”
　　【……因为很吵】
　　苍谌的思维还没从之前的对骂转过来。
　　他愤怒道：“你再骂！”
　　【？我骂什么了】
　　清醒过来的苍谌一顿，轻咳两声想缓解尴尬：
　　“反正不准屏蔽。”
　　【……】
　　【秘宝放你山洞了】
　　苍谌：“你要出秘境？”
　　【嗯】
　　苍谌连忙道：“不行，我还没验货。”
　　【您传音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苍谌：？？？
　　他匆忙赶回山洞。
　　看到桌上的四件秘宝，便放缓脚步。
　　“还算守信。”
　　苍谌盘腿坐下，催动秘宝养伤。
　　百年未愈的伤势在天阶秘宝加持下，三日便恢复。
　　还隐隐有境界突破的征兆。
　　苍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山中灵气充沛，想必是这四件天阶秘宝的功劳。”
　　他心情不错地看向桌面
　　只有一件秘宝在兢兢业业地给整座山供能。
　　苍谌：？！
　　我那么多件秘宝去哪了？？？
　　他瞳孔一缩，当即想起那日江榣的话。
　　【幻阵续航三日，你记得用在他们身上】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什么幻阵是无差别攻击！
　　所以计划开始到结束他都没见到人
　　期间一直是用传音器联系。
　　苍谌直接气疯了。
　　上次被司漝抢，这次被他徒弟骗。
　　就揪着自己坑？！
　　他面色阴沉的拿起传音器：
　　“你死定了。”
　　【您传音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苍谌止不住冷笑：
　　“很好，以为我出不去是吧？”
　　他祭出本命法宝，一剑划开秘境出口，借着缝隙入了修真界。
　　在附近做生意的修士看到秘境多了一道裂缝，还纳闷道：
　　“天阶秘境都有质量问题了？”
　　然后看到身着黑衣的大妖冷着脸从里面出来
　　其周身修为深不可测。
　　修士瞬间白了脸。
　　对方视线落到他身上，眼中蕴着寒意，冷声道：
　　“高剑院在哪？”
　　#
　　江榣在剑协提交任务后就一直在阵协实习。
　　闲暇时间还能刷刷论坛。
　　但今日的论坛竟然崩了。
　　“什么情况？”
　　乐玹坐在江榣对面，手里翻着话本，友情答疑：
　　“因为今日发生两件大事。”
　　“一是天阶秘境裂开了。”
　　江榣：“……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乐玹轻松道：“是字面意思。”
　　“二是高剑院被一名大妖袭击了。”
　　江榣：“……”
　　她知道是谁干的了。
　　乐玹唇角噙着笑意：
　　“但有司漝仙尊坐镇，最终无人伤亡。”
　　就在这时，江榣传音器亮了，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通。
　　里面传来司漝的声音：“解释。”
　　“今日让师父费心了。”
　　“谈不上费心。”司漝语调平静。
　　“当日为何留下秘宝？”
　　江榣解释道：“为结清因果。”
　　整个过程中，她负责策划和实行，起主要作用。
　　苍谌提供帮助，起次要作用。
　　天道判定因果，参照上述标准。
　　分配不均会让因果不清。
　　天道可因此卡她的飞升。
　　司漝同意：“是要考虑周全。”
　　“然妖修偏执，需多加小心。”
　　“是。”
　　#
　　刚和师父交待完，这边传音器又亮了。
　　江榣：“……”
　　她大概能猜到是谁。
　　果然是苍谌的声音，他语气恶劣：
　　“没想到吧。”
　　江榣：“……有事？”
　　苍谌轻笑一声：“你说呢？”
　　江榣叹了口气：“就是天道来判，交易也是两清。”
　　“是吗？”
　　苍谌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
　　要是之前他早就开始无能狂怒，现在能这么稳得住。
　　只能证明一点——
　　江榣转过头。
　　苍谌身上被剑气划出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他根本没管，而是紧捏着传音器，身影挡住光线，眉眼间尽是戾气。
　　在她看过来时似笑非笑道：
　　“本座现在动手——”
　　“天道会怎么判？”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一号：我出去吃了个瓜，回来就被偷家了
　　苍谌：不要靠近剑修，会变得不幸


第15章 
　　江榣淡定地把传音器收起来。
　　“首先，你打不过我。”
　　苍谌挑眉：“这么自信？”
　　江榣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陈述事实。”
　　“其次，你先动手，天道会判我正当防卫。”
　　她指间跃出剑意，随意道：
　　“那么杀了你，也不会有因果。”
　　苍谌把剑指向她，眼里冰冷暴戾：
　　“真敢说啊，人修。”
　　“本座练出本命法宝时，你太爷爷都还没出生。”
　　江榣十分平静：“这能说明什么？”
　　“是你一把年纪了没飞升？”
　　“还是要我尊敬孤寡老妖？”
　　苍谌：“……”
　　他捏碎手中的传音器，额头的青筋暴起：
　　“你找死！”
　　下一秒凌厉剑光直指江榣脖颈，江榣往后一退，轻巧避开。
　　她指尖剑意已然成型，游刃有余道：
　　“条件成立，下面就是我的回合了。”
　　苍谌眼神一凛，他看得清楚，那剑意泛着点点紫气
　　——竟是融入了劫雷。
　　如果未受伤，他还能应对。
　　但现在挨上这一击，魂飞魄散是板上钉钉。
　　一道轻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把战局搅浑。
　　“在阵协打架，师妹是不想实习了吗？”
　　江榣微微一笑：“我是为了保护阵协。”
　　“毕竟这可是今日袭击高剑院的大妖。”
　　乐玹用扇子敲了敲手心，有些苦恼。
　　“诶，那岂不是很危险？”
　　江榣轻声细语道：
　　“所以师兄最好离远点儿，以免被误伤。”
　　被无视的苍谌冷哼一声。
　　他把妖力凝在本命剑上，想发动第二轮攻击。
　　“天阶秘境的大妖死在这实在可惜。”
　　乐玹笑吟吟的用折扇在空中一点。
　　瑰丽密文随之浮现，组合成高阶束缚阵法。
　　阵法灵巧地落在苍谌身上
　　将其妖力和法宝一并封住。
　　“怎么可能……”
　　苍谌瞳孔地震。
　　他之所以敢硬怼高剑院，是因为有天阶秘宝回血。
　　但此时秘宝像是掉线了一样毫无反应。
　　这个阵法——
　　竟能隔绝天阶秘宝。
　　这么说，那个能迷惑大妖的幻阵，恐怕也是此人所做。
　　江榣把剑意收回，幽幽道：
　　“师兄真是两头吃啊。”
　　先是高价卖她幻阵，引苍谌出秘境。
　　后又算准时机，从她手下救走苍谌。
　　为的恐怕是——
　　天阶秘宝与练阵材料。
　　乐玹打开折扇，笑着道：
　　“师妹不会介意吧。”
　　“师兄先我一步出手，因果自然落在师兄身上。”
　　“此事就已经与我无关。”
　　江榣顿了下：“只是我好奇一点。”
　　乐玹：“但说无妨。”
　　江榣面色平静：
　　“师兄想要秘宝和大妖不能自己去秘境里抓吗？”
　　乐玹用扇子抵住下巴，表情很是无辜：
　　“师妹你也知道师兄最近订单很多，实在抽不出时间。”
　　“只好曲线救国。”
　　“……那还真是难为师兄了。”
　　“哪里哪里。”
　　“不过，没用剑意——”
　　乐玹漫不经心道。
　　“师妹是想卖我人情吧。”
　　江榣轻声说：
　　“这就看师兄愿不愿意给了。”
　　乐玹笑着取出玉简：
　　“灵市今年的交易物品单，师妹看完记得毁掉。”
　　江榣接过：“多谢师兄。”
　　“我说你们两个。”苍谌阴沉沉的说。
　　“此番是联手坑我的吧。”
　　乐玹笑意盈盈：“是我与师妹心有灵犀。”
　　江榣果断拒绝：“师兄请你独自美丽。”
　　“好过分——”乐玹装模作样地声讨。
　　“师妹怎么可以拿到东西就翻脸。”
　　“师兄提前弄到物品单，想必早有所图吧。”
　　“师妹找我定制幻阵时不就猜到我会插手了吗？”
　　“你要是不插手，能给我打八折？”
　　“能在一堆百万订单里接四位数的单？”
　　乐玹虚伪地睁大眼睛，开始控诉。
　　“真要算的话，师妹早就预料到他会来阵协找你。”
　　“还故意挑了个没人的地方。”
　　“不就是想从我这里骗物品单吗！”
　　江榣不满道：“师兄妹之间能算骗吗？！”
　　苍谌：……
　　傻白甜竟是我自己。
　　他愤怒地撞击阵法：
　　“你们两个垃圾人修，我诅咒你们永远不能飞升。”
　　江榣：“你是用剑的，不是炼蛊的，看清技能好吗？”
　　乐玹：“这是把自己当天道了呢。”
　　苍谌咬牙切齿：“你们最好别让我出去，否则……”
　　乐玹：“师妹你看，他有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
　　江榣点头：“他还不忘提醒我们，他好温柔。”
　　苍谌：？？？
　　#
　　苍谌被发配到鬼王的隔壁。
　　已经丧失求生欲的鬼王，见到苍谌后滔滔不绝：
　　“看在你我二人同病相怜的份上”
　　“听本王一句劝——”
　　“少吃一顿饭，幸福你我他。”
　　苍谌冷笑：“我是妖，你是鬼，哪来的二人？”
　　鬼王叹气：“年轻的妖修啊，以前本王也像你这么嚣张，结果就被抓了。”
　　苍谌：……
　　他年轻？？？
　　苍谌不屑：“本座会从这里出去，再杀了他们。”
　　他随后看到鬼王慈爱的眼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干什么？！”
　　鬼王收回眼神，仰望星空，感慨道：
　　“一看就没经历过人修毒打，眼里还有光。”
　　“不像本王，已经过了会做梦的年纪。”
　　“遥想那年，本王在鬼界风光无限。”
　　“就因为饭后想加餐，从此便失去自由。”
　　苍谌：“……”
　　什么玩意儿？
　　鬼王说着说着悲从中来。
　　“但凡…但凡当初少吃一顿，我就还是从前那个少年鬼王！”
　　“不会有一丝丝改变。”
　　苍谌：“……”
　　#
　　下午，灵市邀请函到了学院。
　　江榣的宿舍门口设了阵法。
　　灵鸽进不去，只能干等着。
　　剑修宿舍都连在一起，隔壁谢珍提议：
　　“要不进来坐坐？”
　　灵鸽口吐人言：
　　“我主人说不能进陌生人家里。”
　　谢珍：“……你一只鸽子怕什么？”
　　灵鸽：“你歧视灵兽？！”
　　谢珍：“……我没有。”
　　灵鸽：“那你停顿什么，你就是心虚！”
　　谢珍：“……”
　　他拿起传音器：
　　“江道友，有只杠精鸽子来给你送东西。”
　　“你再不回来，它就要被我打死了。”
　　江榣：“……”
　　#
　　江榣签收后，展开邀请函。
　　【尊敬的江榣道友：
　　前些日子收到您寄来的留影石
　　您在鬼界的所作所为震撼了主办方。
　　于是我们加急为您发出邀请函。
　　灵市将于三日后开启，届时恭候光临。
　　备注：灵市所有商品不支持分期付款
　　请携带足额灵石。】
　　江榣：……
　　幸好她在剑协的任务金到账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作者：恭喜受害者+1
　　苍谌：等我出去就把你们全杀了：）
　　【您的狱友鬼王给您打赏了天阶秘宝】
　　【留言：你是我滴神！】
　　苍谌：……蚌埠住了


第16章 
　　灵市不会提前公布商品信息。
　　不知道乐玹是通过何种渠道拿到的物品清单。
　　但这不在江榣的考虑范围内。
　　她只关心今年是否有天阶灵剑。
　　灵市作为修真界规格最高的交易平台。
　　连这里都没有的话——
　　下学期江榣只能空着手去上课。
　　……司漝估计会把她逐出师门。
　　幸好物品清单的武器一栏中有灵剑的信息。
　　【产品名称：剑修专用灵剑】
　　【材料：天阶石及其他合金】
　　虽然掺了其他原料
　　但应该不会像普通灵剑那么脆壳。
　　随随便便就报废掉。
　　何况，纯天阶石打造的灵剑也不是江榣现在能买得起的。
　　合理计算，她还需要完成三十六个置顶任务。
　　现在天阶秘境关闭，原先置顶任务被替换成——
　　【置顶：任意一种天阶仙草】
　　【发布单位：高等医药学院】
　　说实话，这个任务比上一个更难。
　　修真界的野生仙草早就被历代修士薅得没剩多少。
　　市面仙草大多是高药院人工培育而成。
　　天阶仙草更是高药院的重点研究对象。
　　全修真界修士都指望高药院增产天阶仙草，实现众人仙草自由。
　　要完成任务，只能实地调查人迹罕至之地。
　　还要买本《天阶仙草养护手册》
　　以免它在运输中出意外。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购入灵剑。
　　江榣算了下当前可支配灵石。
　　买下灵剑应该没什么问题。
　　“师妹自信一点。”乐玹语调轻快。
　　“你身价可不低。”
　　江榣把邀请函递给侍者，随意道：
　　“比不上师兄七十万一张订单。”
　　他们是卡着点到的灵市。
　　如果乐玹愿意老老实实用传送阵
　　而不是选择坐船，他们还能更早到。
　　“再慢上片刻，师兄就能被亲手设的防御阵法拒之门外了。”
　　乐玹脚步一停，低声笑道：
　　“那可未必。”
　　他话音刚落，无数金色密文翻涌
　　形成一条宛如天河的灵轨，将灵市围绕其中。
　　萧鼓乐声下，一道璀璨印记横空出世，引起众人惊呼。
　　“主办方真是大手笔，防御阵法弄这么多花样。”
　　“你们看，这印记竟有七种变幻！”
　　“这还算阵法吗？这是艺术啊！”
　　“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再看看我做的阵法，这是什么学术垃圾！”
　　“我们阵修看不得这个，肝已经在痛了。”
　　……
　　“好看吗？”
　　乐玹展开扇子，高悬的密文在他周身落下一层金纱。
　　他神情漫不经心，在印记下像是阳光下的薄冰。
　　江榣仰头看他，用很是平淡的语气开口：
　　“师兄确实是有点东西。”
　　难怪能接到一堆天价订单。
　　乐玹勾了下唇角，低头道：
　　“我以为师妹的评价会更高一点呢。”
　　“我不是阵修。”江榣慢慢开口。
　　“师兄想听专业点评可以去找院长。”
　　“师妹不必自谦。”乐玹笑了起来。
　　“你的阵法相关工作完成得很好。”
　　“已经脱离了廉价劳动力……”
　　“哦不，是普通助理的能力范畴。”
　　江榣：“……师兄，你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抱歉。”乐玹对她眨了下眼睛。
　　江榣提醒他：“真觉得抱歉，就请师兄涨点灵石吧。”
　　乐玹悠悠道：“除了灵石，师兄都能满足你。”
　　江榣面无表情：“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乐玹叹了口气：“师妹，不要这么急功近利。”
　　“生活不是只有眼前的灵石，还可以看看远处的飞升。”
　　江榣挑眉：“师兄这是要指导我的修行？”
　　“谈不上指导。”乐玹笑得意味不明。
　　“只是提醒师妹——”
　　“勿沾因果。”
　　#
　　江榣走进灵剑铺，一眼看到了此行的目标。
　　她皱眉道：“这是天阶灵剑？”
　　天阶石含量比她预想的还要低。
　　店家：“此剑一半原料是天阶石。”
　　江榣平淡道：“灵剑断了有售后吗？”
　　店家扬眉：“没有售后，假一罚十。”
　　掺水的天阶石也是天阶石。
　　修真界有几人能把天阶灵剑崩断？
　　又不是司漝仙尊亲临。
　　“这样啊。”
　　江榣询问道：“能试用吗？”
　　店家：“自然。”
　　江榣把灵力注入灵剑。
　　灵剑随即裂出一道痕迹。
　　她把灵力一收，看向店家。
　　“剑修能自定义纹路？”
　　“不愧是天阶灵剑呢。”
　　店家：“……”
　　#
　　江榣带上十支灵剑满载而归。
　　她要求不高，灵剑上课能用就行。
　　一支灵剑能撑过十节课。
　　十支灵剑能撑过一学期。
　　这样看来，此行不亏。
　　接下来就是填意向表、任务书、收集天阶仙草的相关资料、实地调研……
　　但江榣没想到自己能卡在第一步。
　　【您的任务申请已被司漝拒绝】
　　【拒绝理由：无仙草移植技能】
　　江榣：……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传音器。
　　“师父，恕我直言，剑修一般都没点这个技能。”
　　司漝声音冷淡：“我会。”
　　江榣：“……”
　　“我这就学。”
　　#
　　学院补考安排在下学期第一周。
　　谢珍想让江榣帮忙押题。
　　他实在不想重修《剑修职业道德伦理》。
　　结果传音器一直没接通。
　　“……”
　　觉得似曾相识的谢珍到了江榣宿舍前。
　　“江道友，你在里面吗？”
　　山洞前的阵法缓缓打开。
　　江榣依旧坐在地上。
　　这次地上铺满了各种古籍和玉简。
　　垂落的黑发搭在她苍白的脸上，嘴唇毫无血色，眼神凝滞：
　　“我竟然学不会仙草移植。”
　　谢珍上前把人扶起，大声道：
　　“你冷静一点！”
　　“我们是剑修，不是药修啊！”
　　江榣微微偏过头，轻声道：
　　“是我的灵力微操还不够精准。”
　　谢珍正准备安慰自己的同门
　　就看见她脸上慢慢浮出微笑。
　　她柔声道：
　　“去妖域找几个乐于助人的妖修练习一下吧。”
　　谢珍：！
　　他心态崩了：“不行！”
　　“快把乐师兄吐出来，这种话不能乱说啊！”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小谢：这个学院除了我已经没有正常人了吗？！
　　作者：是的呢，这边建议打不过就加入
　　小谢：……


第17章 
　　剑修协会三楼。
　　司漝批改文书的手一顿，他抬眸道：
　　“你来做什么？”
　　乔桉靠在门边，笑了笑：
　　“我也是剑协成员，不能来见见会长？”
　　司漝蹙眉：“有事直言。”
　　乔桉像回自己家一样随意。
　　他拉开椅子坐在司漝对面，笑眯眯道：
　　“你这次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
　　司漝平淡道：“我不觉得。”
　　乔桉慢条斯理地开口：
　　“药修灵力温和，剑修灵力暴烈。”
　　“本就不对口，何必强求兼容？”
　　司漝把笔放下：“她必须学会。”
　　“如今药修界并不安定。”
　　乔桉看着成堆的待处理事务，眼尾上挑。
　　“被你选中的继承人真辛苦啊。”
　　“享受多少资源，承担多大责任。”
　　司漝看向他：“这很公平。”
　　乔桉装作听不懂似的转移话题：
　　“师兄，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司漝顿了下：“真觉得我是你师兄，就回高剑院。”
　　“别整天在外不着调。”
　　乔桉没什么形象地往后一躺：
　　“算了吧，我可不想在飞升前过劳死。”
　　他扳着手指数好处：
　　“我现在有普阵院编制。”
　　“时不时在剑协赚外快改善生活。”
　　“还有空闲时间出门游历。”
　　“不能因为我没留在高剑院，就说我不务正业吧。”
　　司漝一道灵力打过来。
　　乔桉眼疾手快的躲开。
　　“师兄你都无情道大成，怎么还这么暴躁？”
　　司漝又打出一道灵力，语调冰冷：
　　“我是管不了你，但你要敢把人带偏。”
　　“下次用的就是剑意。”
　　乔桉熟练地躲过灵力。
　　他坐回原位，眯着眼笑道：
　　“本来还不确定，但是——”
　　他单手撑着脸颊，气定神闲道：
　　“师兄你果然一直压着境界啊。”
　　#
　　谢珍试图打消同门的危险想法。
　　“医药学院有仙草移植公开课。”
　　江榣：“这些学院已经放假了。”
　　而且她看了课堂留影石
　　理论与实操还是有壁的。
　　想想实验中报废的仙草。
　　江榣心就开始滴血。
　　实验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谢珍想了想道：
　　“我堂兄是药修，上次给我接了手臂。”
　　“需要帮你引荐吗？”
　　江榣精神一振：“劳烦谢道友了。”
　　“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断你手的是宁嘉吧，我这就去暗杀他。”
　　谢珍：“……”
　　“不，你帮我押题就好。”
　　#
　　药修都住在灵气充裕的灵山。
　　不是为了立世外高人的人设
　　而是为了方便种植仙草。
　　谢杬正在记录仙草的生长周期。
　　看到他们时，温和道：
　　“小珍带朋友来玩吗？”
　　谢珍：“是想找兄长学习仙草移植。”
　　谢杬：“这位小同学怎么称呼？”
　　“江榣。”
　　谢杬笑着低头，用哄小孩的语气道：
　　“那我要先问榣榣一些仙草的基本知识哦。”
　　江榣：……
　　她沉默一秒给谢珍传音：
　　“你堂兄这样，持续多久了？”
　　谢珍：“一直都是，习惯就好。”
　　江榣：“……您问吧。”
　　谢杬指着仙草：
　　“榣榣知道它的品种和习性吗？”
　　江榣冷静答题：
　　“普通陆生仙草，喜荫蔽，忌高温。”
　　“根浅，土壤灵气值一千到一千五最佳。”
　　“在不破坏原生种群结构下，可采用高药院公布的人工栽培方法进行人工繁育。”
　　谢杬又问了几株水生仙草
　　江榣一一回答出来。
　　谢杬有些惊讶：
　　“你们学院教的还挺全面。”
　　感到同龄人压力的谢珍：
　　“……并没有。”
　　#
　　江榣靠着前几日不眠不休背下的知识
　　让谢杬同意她留下。
　　谢杬没有直接告诉她怎么控制灵力。
　　而是让她自己先试着种活一株仙草。
　　“仙草移植是高药院第二年的课程。”
　　谢杬给了她一袋灵种
　　眼神柔和得像看一岁幼儿学步。
　　“榣榣不妨先慢慢来。”
　　江榣：“……我知道了。”
　　于是江榣开启了她的种植假期。
　　她多数时间在学习怎么给仙草施肥、驱虫、除草。
　　剩余时间则盯着灵种涨势。
　　但剑修的灵力对灵种而言是烈酒。
　　江榣作为连灵剑都能崩断的剑修。
　　她的灵力对灵种而言就像酒精消毒液。
　　——还是时不时炸瓶的那种。
　　即便江榣尽可能轻柔地灌溉它。
　　对方依旧当断就断，毫无商量。
　　一袋有三十颗灵种。
　　江榣保持着每日种死一颗的频率。
　　愈发心如止水。
　　就算谢杬拿着裂开的灵种鼓励她：
　　“这次没有碎成粉末诶。”
　　江榣还能对他露出礼貌的微笑。
　　月末。
　　一颗灵种在她的呕心沥血下终于发芽了。
　　谢杬蹲下看着那不凑近根本感觉不到的绿意。
　　他感叹道：
　　“这是生命的奇迹啊。”
　　江榣脸上带着笑容：
　　“接下来就是养护。”
　　谢杬起身点头：
　　“虽然最难的一步已经完成，但之后仍要上心。”
　　江榣认真道：“我会的。”
　　她已经形成输送灵力的肌肉记忆。
　　绝不可能让这根独苗仙草夭折。
　　崩断了一袋子灵种。
　　江榣有点过意不去。
　　她开口：“我明日下山买些灵种回来吧。”
　　“您有什么其他要买的也可以告诉我。”
　　谢杬垂下眼眸，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
　　“好乖啊，榣榣。”
　　江榣：“……”
　　她收回笑容：“我还是今日去买吧。”
　　#
　　在山里住了一个月。
　　需要购置什么，江榣心里有数。
　　所以即使谢杬没说
　　该买的她还是掏钱买了。
　　有灵剑后出行都非常方便。
　　江榣来回也不过一个时辰。
　　但她万万没想到，离开一个时辰。
　　就有不长眼的人敢来动她的仙草。
　　少年一身高阶法宝，神色倨傲：
　　“这人受伤了，你来救一下。”
　　谢杬摇头：“我不想救他。”
　　这位一看就被宠坏的小少爷冷哼一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杬叹气：
　　“就是闻家家主来问，结果也是一样。”
　　闻珠瞪圆双眼，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
　　“你怎么敢的啊？”
　　“而且他伤的很重，万一死你这，不嫌晦气吗？”
　　“晦气？”
　　回答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声音。
　　闻珠扭头一看，来人手持灵剑。
　　一字一句透着寒意，死死地盯着他脚下。
　　闻珠顺着她的目光往旁边挪了一下，还纳闷道：
　　“我脚下有什么吗？”
　　江榣眼神冷冽，雷霆剑意缠住灵剑。
　　她扯了下唇角，冷声道：
　　“你们全都死在这，谁也别嫌谁晦气。”
　　闻珠：？！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闻珠：我不会刚出场就领便当吧？！
　　作者：maybe
　　闻珠：why？
　　作者：看看脚下
　　闻珠：啥也没有啊？
　　作者：你脚下是人家一个月的心血
　　闻珠：这不拿显微镜走路，谁知道啊！


第18章 
　　闻珠，年十六。
　　就读于高等剑术学院。
　　短期小目标是成为高剑院首席。
　　最终梦想是力挽狂澜拯救苍生。
　　不料期末双人考核中队友挂机。
　　没经历过毒打的闻珠想到最坏结果
　　无非是考试挂科让他无缘首席之位。
　　绝不是——
　　在求医过程中被人莫名其妙地追杀。
　　又一件秘宝报废后
　　闻珠脸都急白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
　　“而且那个仙草除了爬行灵兽——”
　　“不可能有人看得到！”
　　就这一秒的功夫
　　江榣的剑意已经劈到他身上了。
　　闻珠用上天阶秘宝才没被当场送走。
　　还没等他缓过来。
　　他就看到江榣面上一冷。
　　“仙草有灵力波动。”
　　修士只要靠近，就能察觉到。
　　闻珠手心沁出冷汗，都快握不住剑。
　　“仙草幼苗的灵力波动接近于零好吗？！”
　　他敢说就是他小叔来这都察觉不到。
　　谢杬咳嗽几声：
　　“榣榣收手吧。”
　　“他死后闻家不会善罢甘休。”
　　江榣轻笑一声，似雪后初霁。
　　“原来是闻家的小少爷啊。”
　　闻珠见此松了口气：
　　“我会赔你高阶仙草。”
　　两人之间还隔着秘宝
　　但他现在动都不敢动。
　　对方一直没出声。
　　在闻珠小腿发软，快站不住时。
　　江榣才似笑非笑道：
　　“不知闻家愿不愿意——”
　　“用天阶仙草换他们小少爷？”
　　这话落在闻珠耳朵里
　　——跟判他死刑一样。
　　他睁大眼睛，发丝狼狈地黏在脸上。
　　但他根本顾不上整理
　　声音颤抖道：“不行。”
　　这他就算能活着回去
　　也会被小叔打个半死。
　　江榣眉梢上挑：
　　“那你没用了。”
　　闻珠听出撕票意图，闷声道：
　　“家里的不能给你。”
　　“但我此前看到一株野生天阶仙草。”
　　江榣：“带路。”
　　谢杬在旁开口：“要帮忙吗？”
　　江榣看向他：“我能解决。”
　　移植仙草的难点在输送灵力上。
　　她如今能自由控制灵力。
　　就不需要再欠谢杬人情。
　　谢杬见状，有些失落：
　　“可是假期还有一个月。”
　　他微垂下眸，声音低沉。
　　“榣榣这就要离开——”
　　“是觉得这里太无趣了吗？”
　　“真的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江榣：“……”
　　闻不得茶味的闻珠催促道：
　　“走吧，我带你去。”
　　江榣自动屏蔽谢杬的话。
　　她淡定地站上灵剑。
　　“非常感谢您的耐心指导。”
　　“如有机会，会常来拜访。”
　　谢杬像是没听出托词。
　　“随时都可以。”
　　他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榣榣结束后，记得回来哦。”
　　江榣开始画饼：“下次一定。”
　　谢杬用着温柔的腔调说着恐怖的话。
　　“榣榣，明日午时前不回——”
　　“不介意我去剑协寻你吧？”
　　江榣：“……”
　　为什么有一种被问斩的感觉？
　　谢杬若有若无地抱怨。
　　“小珍每次都这么说。”
　　“结果回回不见人影。”
　　江榣打开传音器私聊谢珍。
　　【谢道友，对不住了】
　　谢珍：“？”
　　江榣面不改色地扯谎。
　　“其实谢道友一直想来看望您。”
　　“但我在这不方便他宣泄情感。”
　　谢珍：“……江道友，做人留一线。”
　　【回来帮你模拟考试】
　　谢珍动摇了。
　　【我现在有灵剑】
　　【可以一起练剑】
　　谢珍妥协道：“行吧。”
　　江榣这边刚安抚完谢珍。
　　那边谢杬就笑吟吟道：
　　“小珍就寒假过来吧。”
　　“榣榣能多住一个月。”
　　江榣：“……”
　　不，我并不想。
　　谢珍听到后笑出声。
　　“真不是我不帮你。”
　　“希望你假期愉快。”
　　【希望你寒假愉快】
　　谢珍笑容僵住。
　　#
　　闻珠御剑带路。
　　“那株天阶仙草有大妖守着。”
　　“我队友先前就是被他打伤。”
　　他说到这时，空中急刹车。
　　“等等，我队友呢？！”
　　江榣漫不经心地提醒他。
　　“他躺在地上没起来过。”
　　“等你回去都能吃席了。”
　　闻珠：“……”
　　“那个药修真的不救吗？”
　　江榣说了个完全不相干的回答。
　　“他是宁嘉吧。”
　　闻珠侧眸：“你认识？”
　　“只是猜测。”
　　“与其有过节的高剑院学生。”
　　“想来就是宁嘉了。”
　　闻珠点头：“他确实树敌无数。”
　　“他不是你队友吗？”
　　“这是学院安排的。”
　　闻珠小声道：
　　“否则我遇不上这些事。”
　　他侧头看向江榣。
　　“杀人会有因果。”
　　“你不是那种毫不顾忌的疯子。”
　　江榣看了他一眼：
　　“还不算太笨。”
　　闻珠瞬间炸毛：
　　“你故意套我信息。”
　　“仙草信息是你自己说的。”
　　“还不是因为你当时追着我打！”
　　江榣冷笑。
　　“我好不容易养活的仙草不是你踩死的？”
　　闻珠越想越委屈：
　　“本来我给你灵石补偿，因果就结清了。”
　　当时他以为这人根本不在意飞升
　　才以天阶仙草的位置作交换条件。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小少爷，免费教你两件事——”
　　江榣指着地图上被他圈出的位置。
　　“第一，不要提前兑现条件。”
　　她就这么看着闻珠，用着戏弄的音调，很是随意。
　　“这样就算你现在不带路——”
　　“我也一样能找到地方。”
　　闻珠气得想打人。
　　却又根本打不过。
　　他的那点剑气对江榣来说，
　　就和猫猫拿肉垫拍桌一样。
　　只有他本人觉得自己很凶。
　　“第二，遇上无所顾忌的疯子。”
　　“你真把天阶仙草摆他面前——”
　　江榣不紧不慢地掐着闻珠炸毛的点：
　　“也救不了你的命。”
　　她侧身躲开攻击，懒洋洋道：
　　“那么，后会无期。”
　　#
　　江榣御剑飞了段距离。
　　闻珠用自以为隐蔽的手段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闻珠从视线死角处出来。
　　他抿着唇，恼羞成怒：
　　“看你们狗咬狗！”
　　江榣确定了他不是想趁机捡漏，就懒得再管。
　　她正要继续御剑。
　　一道剑锋裹挟着妖力直冲她而来。
　　江榣毫不犹豫地唤出灵剑
　　两柄长剑猛烈撞击在一起。
　　——不分高下。
　　她平静地看向来人：
　　“劳改得挺快啊，苍谌。”
　　苍谌召回自己的本命剑，冰冷叙述：
　　“想好怎么死了吗？”
　　“人修。”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苍谌：手持美强惨打脸剧本
　　江榣：反手拿出爽文沙雕剧本
　　江榣：麻烦看清谁是女主
　　苍谌：……
　　作者：换站重来吧，小苍
　　苍谌：？！


第19章 
　　三日前。
　　乐玹打开阵法。
　　他的目光落在苍谌身上。
　　“你可以走了。”
　　苍谌抬头望向乐玹，脸色不善：
　　“什么意思？”
　　乐玹瞥了他一眼：
　　“字面意思。”
　　苍谌目光冰冷，冷笑道：
　　“没有条件？”
　　怕不是在钓鱼执法。
　　乐玹手里拿着从苍谌身上找到的天阶秘宝，微抬起眼：
　　“这就是条件。”
　　苍谌感到妖力开始回流。
　　他警惕问道：
　　“先前为何不动手？”
　　天阶秘宝一直在他身上。
　　不需要过一个月才取。
　　乐玹不在意苍谌的敌意，他敷衍道：
　　“没必要这么快签收。”
　　苍谌：……
　　我是什么快递吗？
　　他忍着怒气。
　　回忆起自己离开秘境后火速被抓的经历
　　——确实是包邮送货上门。
　　他咬牙对乐玹道：
　　“你不怕本座报复？”
　　乐玹不慌不忙。
　　“天阶秘宝比你的命重要？”
　　“我可是只要了一件秘宝。”
　　“见义勇为做到这份上还会被报复，天道听了都要落泪吧。”
　　苍谌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谁特么要你救了？！”
　　乐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秘宝。
　　“我救你受了损失，你适当补偿我。”
　　“这样因果才能结清。”
　　苍谌：“我怎么没发现你受了损失？”
　　乐玹：“我赔出去了一份物品清单。”
　　苍谌一拍桌子：“这和我又没关系！”
　　虽然他行事从不管因果
　　但也明白基本换算规则。
　　乐玹微微一笑：
　　“如果我告诉你天阶仙草的位置呢？”
　　苍谌眼神一凝：
　　“你想做什么？”
　　乐玹把秘宝收入空间。
　　“天阶仙草换天阶秘宝，这就公平了。”
　　苍谌蹙眉道：“本座不信你。”
　　乐玹弯了弯唇。
　　“有心理阴影？”
　　“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苍谌恨不得用眼神把乐玹千刀万剐。
　　乐玹指尖轻点地图。
　　他似是笃定对方不会拒绝。
　　“那你要不要这个？”
　　“……要。”
　　天阶仙草的珍贵程度，值得他冒这个险。
　　即便前方可能又是一个伪装合格的大坑。
　　#
　　回到现在。
　　苍谌看到江榣来此。
　　便以为自己猜中了。
　　乐玹给出天阶仙草的位置
　　可是并不希望他拿到仙草。
　　“他通知你来此。”
　　“但错漏了一点。”
　　“本座今日就是毁了仙草——”
　　“也断不会让你拿到。”
　　江榣的神情平静至极。
　　苍谌放的狠话没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首先，声明一点——”
　　“我与师兄没有联系。”
　　苍谌不信：
　　“那你怎么找来的？”
　　江榣微微顿住：
　　“一颗灵种引发的连锁反应。”
　　“……”
　　“又想骗我？”苍谌声调骤然下沉。
　　江榣平静地望向他。
　　“既然都这么熟了，我们就摊开说事吧。”
　　“谁跟你很熟啊？！”
　　苍谌先前还一副狂拽酷炫的龙傲天姿态。
　　听到这话直接后退几步拉远距离。
　　一看就是有良好反诈意识的公民。
　　江榣一只手握着剑
　　用谈生意的语气道：
　　“与其打起来让人看笑话。”
　　“不如天阶秘宝换天阶仙草？”
　　苍谌定定盯了江榣一眼。
　　“用从我这里坑的秘宝——”
　　“跟我谈条件？”
　　江榣神色正经。
　　“如果对事后分成问题还有异议——”
　　“这边建议你飞升时去找天道申诉。”
　　苍谌：……
　　“另外四件秘宝都被我换成灵石了。”
　　苍谌：？？？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下一秒听到江榣极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每次和你说话都这么累呢？”
　　苍谌正心态崩盘时。
　　江榣指了下闻珠的藏身之处。
　　“他身上有天阶秘宝。”
　　吃瓜吃到自己的闻珠：？！
　　他当即转头就跑。
　　苍谌出手极快
　　本命剑横在他的逃跑路线上。
　　闻珠想起挨上一击后
　　仍在地上躺尸的队友。
　　他声音颤了颤：
　　“杀人夺宝是大因果。”
　　苍谌嗤笑一声：“那又如何？”
　　完了。
　　这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
　　他就是无所顾忌的疯子。
　　妖力压制下，闻珠连手指都动不了。
　　等级差距太大。
　　他们之间起码差了三个大境界。
　　闻珠催动天阶秘宝
　　才勉强摆脱其控制。
　　苍谌挑了挑眉：
　　“天阶秘宝是正品。”
　　“但是——”
　　他手里剑意一扬。
　　本命剑瞬间化作万道金色剑刃。
　　锋利剑意直抵屏障，剑光没入其中。
　　苍谌低笑起来：“你太弱了。”
　　屏障转瞬消散。
　　“实在配不上天阶秘宝。”
　　在剑光要没入闻珠体内时
　　被突兀出现的另一道剑意挡住。
　　苍谌看向江榣，声音阴沉：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闻珠也愣愣地看了过去
　　他没料到自己会被救下。
　　他几乎忍不住开口：
　　“多谢……”
　　下一刻就看到江榣事不关己道：
　　“仙草先拿来。”
　　闻珠：……
　　果然还是感动得太早。
　　苍谌简直被气笑了：
　　“本座要是不给呢？”
　　江榣轻而易举地把秘宝转移到自己手上。
　　那双眼微微上挑：
　　“那交易自然不成立。”
　　闻珠手指紧捏住江榣的衣角，面色发白：
　　“还我。”
　　江榣轻笑：“小少爷，我提醒过你了。”
　　谨慎吃瓜。
　　苍谌冷眼瞥向江榣。
　　“跟上。”
　　他神色不耐地往前带路。
　　“天阶仙草就在这——”
　　苍谌一下顿住脚步，暴怒无比。
　　他才离开一会儿
　　天阶仙草竟被人替换成普通仙草！
　　“仙草呢？！”
　　“本座的仙草呢！”
　　江榣满眼嫌弃，自行上前。
　　“别喊了，仙草不是声控的。”
　　“……”
　　无能狂怒的苍谌尬住了。
　　江榣语调平和。
　　“从残留灵力判断——”
　　“对方仅离开不过一柱香时间。”
　　“他提前掩盖仙草的灵力波动。”
　　缓过来的苍谌眼神狠戾：
　　“是药修。”
　　又要移植仙草，又要偷梁换柱。
　　能做到这些的只能是药修了。
　　“如果是之前，我会这么判断。”
　　江榣起身，淡淡道：
　　“但是，我现在也能做到。”
　　苍谌眉眼微挑。
　　“你知道是谁？”
　　闻珠还在思考怎么把天阶秘宝拿回来。
　　就对上江榣的眼睛。
　　对方眼中情绪极淡，似笑非笑道：
　　“你队友还挺会演的。”
　　闻珠眉眼间一片茫然。
　　“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的苍谌终于找到嘲笑别人的机会。
　　他语含讽刺。
　　“把你骗得团团转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苍谌：有人跟不上节奏，我要狠狠嘲笑他
　　江榣：菜鸡互啄罢了
　　苍谌（恼羞成怒）：你闭嘴！
　　闻珠：我觉得我就是条酸菜鱼
　　又酸——他们怎么都比我境界高
　　（因为一个是主角，一个年纪大）
　　又菜——我怎么谁都打不过
　　（因为遇到的都是天花板）
　　又多余——我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因为没经历过套路教育）


第20章 
　　闻珠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
　　他才消化完自己技不如人
　　被迫成为附赠礼包的事实。
　　就受到了队友的疑似背刺。
　　闻珠手指微微收拢。
　　他对上江榣的目光。
　　“你先前是故意放走宁嘉。”
　　否则这会儿不会这么淡定。
　　江榣拾起那株普通仙草。
　　“很明显不对劲。”
　　微风拂过她落在脸颊的黑发
　　一双眼微微挑起。
　　“他要真被打到只能躺尸——”
　　“你还能毫发无损的出来？”
　　闻珠：“……”
　　“所以你是故意引我来此。”
　　这样就可以与苍谌谈条件
　　轻而易举的取得天阶仙草。
　　江榣微顿了顿，收回仙草。
　　“是你自己要跟上来的吧。”
　　这个锅她可不背。
　　宁嘉拿到仙草后
　　苍谌不会放过他。
　　她完全可以“不经意”透露他位置
　　再隐藏气息挑选合适的时机出手。
　　毕竟野生仙草是无主物。
　　大家各凭本事。
　　看谁的心够脏。
　　本来闻珠与此事无关。
　　但他强行入局。
　　怎么劝都不走。
　　这不坑你坑谁？
　　苍谌冷哼一声：
　　“想让本座去取仙草？”
　　他抬手指了下闻珠。
　　“你就这么确定能护住他。”
　　闻珠下意识地看向江榣。
　　江榣轻转着手中秘宝，颇为随意地应道：
　　“我护着天阶秘宝就行。”
　　“为什么要护他？”
　　苍谌：“……”
　　好有道理。
　　闻珠：“……”
　　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况且，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天阶仙草换天阶秘宝。”
　　“但现在没了仙草——”
　　江榣弯了弯唇。
　　“苍谌，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苍谌紧盯着她，一字一句似凝着冰。
　　“你真的很会惹本座生气。”
　　两人视线相接。
　　江榣面上毫无波澜。
　　“你伤势未愈。”
　　之前乐玹切断了天阶秘宝的供给。
　　无灵力加持，伤口仅是勉强止血。
　　苍谌瞥她一眼。
　　“所以你觉得本座拿不动剑了。”
　　“我是相信你的实力才谈合作。”
　　“你上次在天阶秘境也这么说。”
　　然后他在阵法里被关了一个月。
　　江榣平静道：“那你这次会怎么选呢？”
　　选仙草，不知道宁嘉的位置。
　　选秘宝，不一定抢得过江榣。
　　“当然，你可以都不选。”
　　江榣非常沉得住气。
　　“梦里什么都有。”
　　苍谌：“……”
　　他眸色沉了沉，喉结微微滚动。
　　“……带路。”
　　#
　　江榣踏上灵剑。
　　依靠种一个月仙草练就的百分百追踪技能。
　　纵然天阶仙草被掩盖了气息。
　　也不影响她精准定位到宁嘉。
　　宁嘉被追上时，神色淡漠。
　　他收拢好仙草，衣袖被风吹起
　　露出一截极瘦削的手腕。
　　外表完全不似传闻中的穷凶极恶。
　　但周身黑焰剑意磅礴
　　对上苍谌也不落下风。
　　江榣在旁观战：
　　“实力确实不错。”
　　“就是手段多了点。”
　　在苍谌打算化形时
　　江榣神色如常提醒。
　　“希望你不会被毒针扎成筛子。”
　　源自上次翻车的谢珍同学的科普。
　　“看来你并不了解大妖。”
　　苍谌脖颈出现黑色的鳞片
　　——显然是要化形的征兆。
　　江榣之前在秘境远远见过他的本体。
　　那时顾忌幻阵
　　仅是匆忙一瞥，并未细看。
　　“无足而飞，游雾乘云。”
　　“原是上古腾蛇。”
　　如果他没被司漝打伤
　　她也不一定能赢苍谌。
　　江榣微笑道：“是我多虑了。”
　　苍谌只要不打假赛，这场就没有悬念。
　　果不其然，不出半刻，宁嘉被抽回地面。
　　他微微垂眸。
　　握着剑的手也收紧了一些。
　　今日带不走它。
　　宁嘉指尖抚上仙草。
　　眼中冷淡得似要凝出寒霜。
　　在他掐断灵力时——
　　另一道灵力无缝衔接地续上。
　　江榣取走仙草，淡淡道：
　　“怎么一个两个都暴殄天物？”
　　天阶仙草说毁就毁
　　也不怕被药修毒死。
　　宁嘉神色漠然：“与你无关。”
　　江榣这会儿拿到天阶仙草，心情颇好。
　　“你怎么样自然与我无关。”
　　“但有人想找你结清因果。”
　　她轻描淡写地打开传音器：
　　“谢道友，定位发你了，速来。”
　　宁嘉：“……”
　　#
　　移植完仙草，江榣望向还在半空中的苍谌。
　　腾蛇身形流畅，墨色鳞片折射出眩目光芒。
　　她多看了两眼。
　　苍谌轻佻道：“没见过会飞的蛇？”
　　江榣淡淡道：“没见过五彩斑斓的黑。”
　　苍谌：？？？
　　他化成人形，微抿了抿唇：
　　“秘宝拿来。”
　　江榣转头把秘宝抛给闻珠。
　　闻珠拿着秘宝还没捂热。
　　苍谌又把秘宝抢了过去。
　　闻珠：……
　　苍谌看穿他心思，直接道：
　　“她不想沾因果才还你秘宝。”
　　随后听见苍谌轻笑一声。
　　“但谁让你根本护不住呢？”
　　闻珠的神情崩不住了。
　　他掌心攥紧看向江榣。
　　江榣本人还没说话。
　　苍谌就叭叭没停下。
　　“你指望她？”
　　“她都能指挥本座去打白工。”
　　“秘宝是你我间的因果，她更不会干涉。”
　　江榣打断他：
　　“你是关一个月憋太久了吗？”
　　先前还没这么能说。
　　闻珠眸中掠过杀意
　　眼里那点天真消散。
　　“五年后，我会结清今日因果。”
　　苍谌一点反应都没给
　　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闻珠看着准备离开的江榣
　　他清醒地认识到其中差距。
　　武力和心智都被双重碾压。
　　他垂眸道：
　　“明年修真界在校修士能力大赛——”
　　“我不会输给你。”
　　江榣：“我不参加。”
　　闻珠：“为什么？！”
　　江榣手中护着仙草，漫不经心道：
　　“有几十个百万灵石任务等我完成。”
　　她脑子不合适了才去参加几千奖金的比赛。
　　这种比赛也就只能涨涨声望值。
　　闻珠追上前，眉眼间仍带着少年傲气。
　　“大赛第一名会被《修真日报》采访。”
　　“呃，所以呢？”
　　“这是履历加分项，剑协与剑行会优先录取。”
　　闻珠急促道：“甚至可能获得灵市邀请函。”
　　完全没被吸引到的江榣开口：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她唤出灵剑，闻珠直接握住剑身。
　　他手心被剑刃割出血珠。
　　眼中情绪翻腾，几乎是咬着牙发问：
　　“你要怎样才肯参加？”
　　“没兴趣、不参加、别等了、没结果。”
　　闻珠：“……”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闻珠：那可是《修真日报》诶！
　　江榣：这是什么很高级的东西吗？
　　闻珠：剑协与剑行都会优先录取！
　　江榣：这不是想去就能去吗？
　　闻珠：可能会获得灵市的邀请函！
　　江榣：去过了，感觉也就还好
　　闻珠：……
　　闻珠：人麻了，毁灭吧！


第21章 
　　考生行动被留影石全程记录。
　　高剑院的监考官也一直在线。
　　但谁能想到普通期末双人考核
　　能牵扯出上古大妖与天阶仙草
　　知情不现身，是因为——
　　监考官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江榣和苍谌谈判时
　　他们还在请示上级。
　　苍谌和宁嘉打得不可开交
　　院长还在御剑飞来的路上。
　　司漝赶到时
　　闻珠正拽着江榣的剑不让她走。
　　他不悦地呵斥：
　　“怎么回事？”
　　闻珠回过神后连忙松手。
　　“是我失礼了。”
　　司漝冷淡道：
　　“考核继续。”
　　闻珠错愕地怔住了。
　　双人考核，宁嘉都被打吐血。
　　还不中断测试？
　　“无视考试纪律。”
　　闻珠下意识地想反驳。
　　司漝声音立即冷下来：
　　“回去领处分。”
　　学院会提前勘测考试线路。
　　并在各个转角设立救助站。
　　尽可能减少突发情况发生。
　　但考生不听指挥，任意更改路线。
　　《学生手册》也安排妥当：
　　偏离考试路程，批评教育。
　　造成严重后果，违纪处分。
　　总有一款适用。
　　闻珠垂下了眼：
　　“是。”
　　他面无表情地拎起宁嘉，御剑飞往考场。
　　处理完学院事项，司漝转身对苍谌道：
　　“这不是你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苍谌怒极反笑：
　　“轮不到你管教本座。”
　　他直接拂袖而去。
　　现在就剩下江榣。
　　司漝神色平静。
　　“回剑协。”
　　#
　　剑修协会。
　　司漝等她登记完任务，便开口：
　　“来三楼。”
　　江榣刚要请辞，听后闭嘴。
　　她估摸着与今日之事有关。
　　于是关上门态度诚恳道：
　　“抱歉，我未考虑周全。”
　　虽然重来一次，一样照做不误。
　　但这会儿装也要装的真情实感。
　　司漝指尖轻触天阶仙草。
　　“我并未怪你。”
　　他抬眼瞥了江榣一眼。
　　“能顺利掌握灵力。”
　　“称得上天资出众。”
　　听到这话，江榣就知道后面绝对有转折。
　　果不其然。
　　司漝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是——”
　　“妖修素来睚眦必报。”
　　他淡淡道：
　　“你下次必须杀了他。”
　　这说得像在菜市场剖鱼一样轻易。
　　江榣：“……毕竟是上古大妖。”
　　司漝：“腾蛇并非四象。”
　　江榣：“如今还有四象？”
　　司漝：“四象确已消亡。”
　　江榣：？那有什么可比性
　　司漝沉声道：
　　“不可局限于当今修真界。”
　　“回到修真元年，你如何自处？”
　　江榣：“……”
　　我为什么要考虑时空悖论？
　　她正想组织语言。
　　把师父从遥远的诸神时期拉回现在的修真界。
　　这边门被敲响。
　　江榣一打开就看到谢杬那张脸。
　　对方语气温柔：
　　“榣榣原来在剑协。”
　　“为什么不回灵山？”
　　江榣：……
　　真的很想关上门装作无事发生。
　　但显然不太可能。
　　谢杬脸上笑意不变：
　　“可有哪里伤着了？”
　　江榣：“不，我很好。”
　　甚至可以御剑九万里逃离剑协。
　　听到对话的司漝开口道：
　　“既然有事，你就先回吧。”
　　江榣飞速转头：
　　“您的教导点燃我对修真界编年史的热爱。”
　　“我想同您从万物起源开始研讨时空奥妙。”
　　司漝：……
　　谢杬伸手按住快合上的门，微微含笑：
　　“司漝仙尊日理万机，我们还是不打扰您了。”
　　他低头看着江榣温声道：
　　“榣榣想听睡前故事。”
　　“回去就念，好不好？”
　　江榣：“……”
　　谢杬语调轻缓
　　像是哄在外疯玩的小孩回家。
　　“我买了水生灵种，榣榣可以种在灵池。”
　　“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踩坏。”
　　并不想回去种地的江榣：……
　　“还是说——”
　　谢杬笑容温和。
　　“榣榣学会后就看不上我们药修了。”
　　江榣：？？？
　　这都能上升到职业歧视？
　　“我没有。”
　　谢杬微微一笑，眉眼软和。
　　“那榣榣就和我回灵山吧。”
　　“……”
　　我觉得我还能挣扎一下。
　　在她开口前
　　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快响起。
　　“不行哦。”
　　出声的人随意靠在墙边，把玩着折扇。
　　在他们看过来时，笑吟吟道：
　　“院长让我通知师妹去高药院。”
　　乐玹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慢条斯理道：
　　“很遗憾，师妹——”
　　“你的假期结束了。”
　　#
　　去高药院的路上。
　　江榣顺着问了一句。
　　“因为上次的事？”
　　“不完全是。”
　　“师妹可还记得那位首席？”
　　江榣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他出事了。”
　　乐玹轻声道：
　　“他死在宿舍。”
　　“颈部经脉横断。”
　　他们来到高药院门前。
　　江榣将视线转向阵法。
　　乐玹设下的防御阵法没有损坏。
　　凶手是走正规渠道进的高药院。
　　她收回视线：
　　“院长没要求我来吧。”
　　乐玹漫不经心道：
　　“院长让我代表普阵院吊唁。”
　　“但想到师妹最近正苦恼——”
　　他转头时几缕发丝垂肩
　　扇子在手掌中转了一圈。
　　“便顺路帮师妹脱身。”
　　这段话折射出两重意思：
　　一是他很清楚江榣近期动向
　　二是他算到今日她会在剑协。
　　江榣许久后轻轻道：
　　“要是人人似师兄这般，传音器都卖不出去。”
　　乐玹笑着开口：
　　“所以我只做阵法，不抢器修生意。”
　　#
　　“学院近期频繁失窃，二位如有贵重物品。”
　　“请存放空间，勿随意展示。”
　　高药院学生将他们带到灵堂就离开。
　　首席与普通弟子待遇确实天差地别
　　——不管生前还是死后。
　　上次那个死在普阵院的学生
　　被草草的收殓尸身送还家属。
　　各学院都没有特意派人吊唁。
　　高药院也没在学院内设灵堂。
　　“这是针对高等医药学院的谋杀。”
　　“我院定会查清事实。”
　　“不让学院学子寒心。”
　　高药院的院长正在致辞。
　　江榣语气平缓地传音：
　　“师兄来此另有缘由吧。”
　　乐玹把茶杯放下。
　　“高药院委托我在校内设下防御阵法。”
　　他给江榣传音。
　　“虽抓不到人，阵法再多也无用。”
　　“但在学院看来，有总比没有好。”
　　江榣本在抿茶，突然动作一顿。
　　她眼眸沉了沉：
　　“师兄，我记得大祭是焚纸钱，不是焚仙草吧。”
　　“当然。”
　　“那聚宝盆中为何有仙草气息？”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榣：此地有烧仙草味
　　乐玹：有点想喝奶茶了
　　江榣：？？？


第22章 
　　才种一个月仙草的江榣都能察觉不对。
　　以此为本职工作的药修不可能没发现。
　　众人面上无动于衷
　　实则在用传音私聊。
　　【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不理解！】
　　【仙草是很廉价的东西吗？】
　　【学院为什么要这样啊！】
　　【那气息根本不是普通仙草】
　　【……里面好像是天阶仙草】
　　【天阶仙草在研究所！】
　　【贼还能偷到实验室？】
　　【关键是图啥啊】
　　【烧起来好闻吗】
　　【好闻就是天阶仙草】
　　【哪个崽种做的？！】
　　【我要给他下毒！！】
　　【不会是有人学疯了】
　　【想偷来报复学院吧】
　　【那烧学院不就行了】
　　【烧什么天阶仙草？】
　　【这是碳基生物能做出来的事？】
　　【如果之前有人跟我说】
　　【聚宝盆里有天阶仙草】
　　【我会让他赶紧去洗胃】
　　【没吃三斤致幻草说不出这话】
　　【我真的好担心我研究的仙草】
　　【它要是被偷了我怎么毕业啊】
　　……
　　仪式结束，乐玹开始布阵。
　　“为迎合高药院的学院特色。”
　　“里面增设了毒雾应急装置。”
　　“……”
　　奇怪的阵法又增加了。
　　可毒雾对药修起不了太大作用。
　　乐玹不可能没想到这点。
　　他以此为应急装置只能证明——
　　江榣面色分毫不变。
　　“凶手并非药修。”
　　乐玹打完法诀，不紧不慢道：
　　“经脉横断，一击毙命。”
　　“此人修为远高于首席。”
　　非在校师生
　　登记个人信息方可入校。
　　高药院翻出登记名册
　　就能锁定嫌疑人范围。
　　但乐玹又没有名单，他的判断依据绝不是这个。
　　江榣想起那张高药院订单。
　　【在防御阵法上增设留影石】
　　按照阵修行会定下的交易规则：
　　阵法一旦售出，控制权随之转移。
　　阵修也不得“一阵多卖”。
　　行会审核阵法的新颖性、创造性、实用性。
　　审核通过后方可上市。
　　严格的监管制度造成连锁反应：
　　阵修头发越来越少
　　阵法价格越来越贵。
　　脆皮的药修为自保会买下几个阵法防身。
　　掉发的阵修为形象也会回购几瓶生发液。
　　大家各赚各的。
　　共促市场经济。
　　江榣瞥了乐玹的头顶。
　　订单成堆竟然还不秃
　　药修都赚不到他的钱。
　　乐玹微笑道：
　　“师妹对我的发量有意见？”
　　江榣神色坦然地岔开话题：
　　“师兄是看过留影记录吗？”
　　“没看过。”
　　乐玹给自己正名。
　　“高药院会先排查药修。”
　　“药协有高阶药修的灵力库。”
　　“一天时间足够他们比对完。”
　　“凶手身份未定，证明不是药修。”
　　江榣抬起眼。
　　“看来两起案件非一人所为。”
　　前一案件的凶手无疑是药修。
　　但这之间没联系吗？
　　而且乐玹上次态度就很奇怪。
　　江榣顿了顿，目光转向他。
　　“能问师兄一件事吗？”
　　“可以。”
　　“师兄那时说过一句话。”
　　【以后就看不到了】
　　她缓缓开口：
　　“是知道他之后会死吗？”
　　江榣最初以为这话是对鬼王说的。
　　但鬼王在服刑期表现还行，勉强苟到现在。
　　反倒是当时在场的药修躺进灵棺。
　　现在看来有点耐人寻味。
　　“师妹想问的是这个啊。”
　　乐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在漩涡中的人很显眼。”
　　他轻声道：
　　“但没有抗衡的能力”
　　“必然会被吞没。”
　　江榣没说话。
　　如果乐玹今日猜到凶手是谁。
　　她的反应只会是——
　　“哦，原来是他”
　　但把乐玹刚才的话翻译一下：
　　就像是——
　　给第一次见面的人套上提前准备的寿衣，并微笑道：
　　“看，多合身。”
　　江榣：……
　　既已登峰造极，再往上就会变味。
　　大家会对当世珍品叹为观止。
　　但对外来异种，只能表演笑容消失术。
　　乐玹的态度随意极了。
　　不像在谈论人命
　　更像是随口一提：
　　“那日村口摆席上了盘红烧肉”
　　这份轻易与司漝不同。
　　司漝说得轻易，是他自带滤镜。
　　“我的徒弟打不过区区苍谌？”
　　“不存在的”
　　乐玹说得轻松，是他置身事外。
　　“这个人活不过三个月”
　　“真可惜啊”
　　#
　　“师兄是阵修真的太好了。”
　　江榣仰着头，眉眼柔和
　　眼底倒映出乐玹的面容。
　　乐玹笑起来：“是吗？”
　　“当然。”
　　江榣认真注视他
　　看上去乖巧极了。
　　她心中默想：这样杀起来稍微容易点。
　　江榣从小都热衷于列备选方案。
　　她不喜欢被突发事件打乱手脚。
　　虽然她现在和乐玹没什么冲突。
　　但谁能准确预测将来？
　　在江榣构思成功率最高的谋杀手法时
　　她的传音器亮了。
　　司漝：“这个案子你来解决。”
　　江榣：？？？
　　司漝：“不是很难，可以练手。”
　　江榣：“……高药院同意吗？”
　　司漝：“会有人和你对接。”
　　江榣：“……我知道了。”
　　#
　　证据材料的移交速度之快
　　让她觉得接了个烫手山芋。
　　一炷香后。
　　可不就是个烫手山芋吗？！
　　江榣一看嫌疑人名单就想把它扔出去。
　　高药院的办事效率确实高
　　筛到后面就是经典三选一。
　　闻渊，剑修。
　　闻家现任家主。
　　毕业于高等剑术学院。
　　江榣刚坑完他侄子。
　　“……这人放到最后吧。”
　　她直接翻到下一页。
　　宁珩，剑修。
　　剑修行会副会长。
　　毕业于高等剑术学院。
　　江榣：……
　　难怪高药院同意的这么快。
　　一个两个全是从高剑院毕业的剑修。
　　而且这个姓氏——
　　江榣翻到家庭关系那一张。
　　【弟弟：宁嘉】
　　江榣：……
　　这不是巧了吗？
　　她刚让苍谌把他打吐血
　　人这会儿还在家里养伤。
　　“……这个也往后放放。”
　　江榣面无表情地翻到最后一页。
　　司空泽，阵修。
　　高等阵法学院首席。
　　她盯着画像。
　　越看越眼熟。
　　貌似是那个买了她自定义剑阵的阵修？！
　　身边有现成阵修，江榣便侧过头。
　　“师兄可认识此人？”
　　乐玹正翻着稿纸，闻言看了眼。
　　“司空家下任家主。”
　　“他不可能是凶手。”
　　“师兄能说下理由吗？”
　　乐玹淡定道：
　　“因为他真的很好骗。”
　　“……”
　　他还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把他想象成纯净版的谢师弟。”
　　“？！”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榣：什么叫纯净版？
　　乐玹：就是单纯的傻白甜
　　江榣：……这我也是没想到


第23章 
　　乐玹都这么说了。
　　司空泽的嫌疑便被无限拉低。
　　凶手大概率开在那两人当中。
　　江榣把视线落回前几页资料。
　　瞬间联想到惨失秘宝的闻珠和卧病在床的宁嘉……
　　“……还是先去司空家取证吧。”
　　#
　　司空家门楣上方装饰族徽图案。
　　每扇门都用金钉刻上巧妙阵法。
　　放眼望去，全是金色传说。
　　这种阵法防御等级很高
　　运行时所耗灵石也不少。
　　一天下来得去掉一百灵石。
　　阵修世家，当真壕无人性。
　　江榣说明来意后被带到议事厅。
　　司空泽端坐正中，神色平静。
　　“但说无妨。”
　　江榣见他这么上道，直接道：
　　“道友可曾见过死者？”
　　“在交流会上见过一面。”
　　首席出席这种场合不奇怪。
　　江榣点了点头，接着问：
　　“他那时为何离场？”
　　调查结果显示：
　　死者提前离开研讨会。
　　当晚被发现死在宿舍。
　　司空泽想了想，认真道：
　　“忘了。”
　　“……”
　　这不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吗？！
　　江榣险些维持不住表情。
　　“留影石或许有记录。”
　　“留影石？”
　　司空泽的口气颇为平淡。
　　“家中怕我被骗，让我随身携带。”
　　“……”
　　#
　　司空泽调出录像。
　　前半部分没有异常。
　　只能看出他作为话题终结者经常冷场。
　　【路人：这阵法当真精妙】
　　【司空：谢谢】
　　【路人：不如加个联系方式】
　　【司空：为何？】
　　【路人：……可以交流学习】
　　【司空：你想转职成阵修？】
　　【路人：……】
　　【司空：你没有阵法天赋】
　　【司空：不要转职】
　　路人：？？？
　　我只是想要联系方式。
　　司空泽：“这人行事奇怪，或与此案有关。”
　　江榣：“……我没发现他有问题。”
　　全程看下来最奇怪的不是你吗？
　　司空泽沉默一阵：
　　“继续看吧。”
　　留影石围绕持有者记录。
　　司空泽又不与人攀谈。
　　相当于闭眼玩家视角。
　　……这人是社恐吗？
　　他待过区域——
　　必变成真空地带。
　　没得到有效信息的江榣准备去下一家。
　　司空泽把她叫住。
　　他把留影石放在桌上。
　　“带上吧。”
　　售价上万的留影石说给就给。
　　江榣动作一滞。
　　司空泽见她没收，便道：
　　“这不是证据吗？”
　　“……”
　　确实是证明他不是凶手的证据。
　　“感觉会有线索。”
　　“什么？”
　　司空泽：“不知道。”
　　江榣：“……”
　　气氛尬住时，司空泽缓缓开口。
　　眼神透亮澄澈。
　　“但这种感觉——”
　　“从未有错。”
　　#
　　江榣还是收下留影石。
　　她要带回去仔细研究。
　　“竟然是直觉系。”
　　有些修士天生灵觉极高。
　　能趋吉避凶、明辨是非。
　　——自带危险雷达。
　　难怪司空家敢让他出门。
　　“接下来去谁家？”
　　江榣站在灵剑上翻着地图。
　　“最近的是闻家。”
　　世家住宅选址都在这块。
　　江榣叹了口气：
　　“算了，先去闻家吧。”
　　#
　　闻家书房。
　　闻珠这次拿零分成绩回家
　　理所当然被骂得狗血淋头。
　　闻渊直接把成绩单扔他脸上。
　　“真厉害——”
　　“高剑院百年未有的分数。”
　　“被你考出来了。”
　　闻珠低着头：
　　“小叔，你听我解释……”
　　“还想狡辩？”
　　“……我没有。”
　　闻珠声音有些委屈：
　　“这次双人考核是意外。”
　　“我的单人考核是满分。”
　　闻渊冷笑。
　　“什么意外能让你违背考试规则？”
　　他捏紧手中的处分通告。
　　“天阶仙草是你能沾的？”
　　“你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话音一落，玉简瞬间化为无形。
　　闻珠也跟着一抖。
　　“没了天阶秘宝护着——”
　　“你能完完整整站在这？”
　　闻珠深吸一口气。
　　“小叔，这次是宁嘉……”
　　闻渊打断他。
　　“他是拽你去抢天阶仙草？”
　　“还是拖你去看免费决斗？”
　　“……”
　　闻渊眼睛微微阖起，半晌才道：
　　“《安全手册》抄十遍。”
　　《安全手册》全本两百万字。
　　未成年修士出门在外必备读物。
　　闻珠立刻认错：
　　“小叔，我已经反省过了。”
　　闻渊不为所动。
　　“是在外大声朗读忏悔书？”
　　“还是在家抄十遍手册——”
　　“你自己选。”
　　“……抄手册。”
　　闻珠刚要离开书房
　　闻渊的传音器亮了。
　　“家主，有位剑修想见您。”
　　“谁？”
　　“江榣。”
　　闻珠脚步一顿，立即回头。
　　“她是代表高药院前来。”
　　闻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带去会客室，我稍后就到。”
　　“是。”
　　通话结束后，闻珠迫不及待道：
　　“我也去！”
　　“理由。”
　　闻珠含糊道：
　　“我担心小叔。”
　　闻渊冷着声音：
　　“你先管好自己。”
　　#
　　江榣坐在会客室回想录像内容。
　　把画面切成一帧帧都没有异常。
　　死者在会上发言时情绪正常。
　　他突然离场——
　　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
　　亦或是见到了某个人？
　　正想着，会客室门被推开。
　　“久等了。”
　　闻渊与江榣对上视线，不紧不慢地上前。
　　“家中小孩承蒙关照。”
　　“……”
　　该来的总会来。
　　江榣眼神一转，看到正扒着门框的闻珠。
　　“谈不上关照。”
　　闻渊眉峰微挑，脸色不显。
　　“是吗？”
　　“我以为阁下想督促他修行——”
　　“才赠下这么大因果。”
　　江榣装作没听出讽刺：
　　“无人能左右因果。”
　　说完后，闻渊还没什么反应。
　　闻珠蹲在门后小声骂了句：
　　“装模作样。”
　　耳力很好的江榣：“……”
　　闻渊抬手设下结界。
　　他微微挑起点唇，漫不经心道：
　　“说正事吧。”
　　江榣拿出灵力识别仪。
　　“请用。”
　　闻渊一眼认出此物。
　　他拿起采集器，意味深长道：
　　“怀疑我杀了高药院首席？”
　　江榣笑了笑：“例行检查。”
　　闻渊看她一眼，随后输入灵力。
　　【比对失败，请重试】
　　他把手松开，唇角弧度不变。
　　“灵力对不上。”
　　“接下来是询问笔录？”
　　还没等江榣开口，闻渊抬起手。
　　宣纸自动焚起，纸灰被风吹散。
　　江榣离得近，下意识往后靠。
　　避免灰吹进眼眶。
　　“躲什么？”
　　剑尖抵上她的背。
　　“你啊——”
　　闻渊的声音很轻
　　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后辈。
　　剑尖缓慢向上，游至颈后。
　　“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榣：很好，你路走窄了
　　鬼王：希望人没事
　　苍谌：希望人没事
　　谢珍：？前面是什么受害者名单吗


第24章 
　　即使被剑指着后颈，
　　江榣依旧非常淡定。
　　“请不要过度解读。”
　　“过度解读？”
　　闻渊说着话，剑尖移到她的侧颈。
　　带着些漫不经心道：
　　“闻珠纵然再蠢，也是我的侄子。”
　　“你算计完他，还敢来闻家——”
　　“真以为高药院护得了你？”
　　江榣望着眼前的灰烬，平静陈述：
　　“首先，我与高药院只是合作关系。”
　　“——不足以让他们得罪闻家。”
　　闻渊语气听不出情绪：
　　“那来这找死？”
　　江榣顿了顿。
　　“我此行仅为取证，并无他意。”
　　“这样啊。”
　　闻渊放缓声音，却未收起灵剑：
　　“听说死者是被人从这里刺进去。”
　　剑尖隔着层皮肉临摹血管
　　稍进一寸就会被捅个对穿。
　　“要我帮你还原下当时场景吗？”
　　“这样你回去就能写实验笔录。”
　　他目光落到上面，冰冷叙述道：
　　“前提是你能活着回去。”
　　闻渊见过不少年轻气盛之人。
　　他自己那会脾气比现在还大。
　　但仗着非凡天资恃才傲物。
　　还真是——
　　怎么看都不顺眼。
　　“挺有趣的。”
　　“什么？”
　　江榣伸出两指夹住剑刃。
　　“明明都知道我算计了闻珠——”
　　“还觉得我会毫无防备来闻家。”
　　以她为圆心展开简易剑阵，
　　身后闻渊瞬间被剑光笼罩。
　　他眼神一凝。
　　剑阵不可能短时间成型。
　　除非是——
　　“你早有预谋。”
　　江榣转过身，倚着桌边。
　　持着一柄长剑，闻言道：
　　“我可不想死在飞升前。”
　　“总要为自保做些准备。”
　　闻渊神色愈沉。
　　“你在这动手，别想活着出去。”
　　江榣笑了笑：
　　“我要是动手了——”
　　“您哪能站着说话？”
　　闻渊：……
　　江榣见他脸色不好，贴心道：
　　“至少您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她抬起灵剑抵在闻渊的喉结处。
　　“凶手是从这刺进去的。”
　　“不是后面。”
　　“是吗？”
　　闻渊忽地握住剑刃。
　　血珠争先附上剑身。
　　“不如试试——”
　　“从这刺下去。”
　　他握得很紧，几乎要翻出皮肉。
　　只要江榣往前一推，就坐实了谋杀罪名。
　　“你不会这么做。”
　　闻渊笑了一声，眼里带着寒意。
　　“因为这对你没有好处。”
　　江榣顿了一下道：
　　“徒手抓灵剑是闻家绝技吗？”
　　怎么一个个都喜欢上手碰瓷？
　　“事先说好，我不赔医药费。”
　　她收了剑，手撑在桌上，抬眼看向闻渊。
　　“而且您也不能这么双标吧。”
　　“我只是想知道当日的情况。”
　　“又没有先拿剑指人。”
　　闻渊略抬了下眉。
　　“关了剑阵，我们再谈。”
　　江榣抬手撤下剑阵。
　　“请说吧。”
　　闻渊没想到她真会同意。
　　如果江榣以此威胁闻渊
　　他绝不会让她心想事成。
　　但她这么快收起剑阵。
　　反倒让闻渊有些意外。
　　尤其是在江榣前期表现的衬托下
　　她只要略微收敛就显得谦逊有礼。
　　“你想听什么？”
　　江榣随意拿出纸笔，轻描淡写道：
　　“我想知道那天会议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死者提前离场。
　　“你要清楚一点。”
　　闻渊垂眸看着江榣。
　　“没人会在研讨会上关注一个学生的动向。”
　　“即便他是高药院首席。”
　　江榣并不意外：
　　“那就说些您知道的。”
　　“他在会间休息时离场。”
　　“之后再没出现过。”
　　江榣记录的手一停。
　　这样在外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当时离开的人多吗？”
　　闻渊轻笑道：“应该说没几人留下。”
　　“在封闭场合连待几个时辰——”
　　“总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江榣表示理解。
　　毕竟像司空泽那种和椅子绑定的人还是少数。
　　她仰着脑袋，继续问道：
　　“当中有人去了实验室吗？”
　　闻渊不紧不慢地上药。
　　“去看天阶仙草的人很多。”
　　“不过我没什么兴趣。”
　　闻家后山就有一株天阶仙草。
　　没必要排队参观高药院养的。
　　江榣把纸收起。
　　“多谢您的配合。”
　　闻渊看着江榣这副转身要走的架势，突然开口：
　　“这么相信刚才的话？”
　　“在我看来——”
　　以他的性格，不想回答会直接不回答。
　　“您不是凶手，说谎没有收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冷淡响起。
　　“仅以伤口位置判断凶手太草率。”
　　结界对司漝来说形同虚设。
　　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
　　江榣顿了下：“师父。”
　　闻渊嗓音很冷。
　　“仙尊来做客怎么不提前说？”
　　司漝瞥了他一眼，直接道：
　　“并非做客。”
　　所以不用知会。
　　闻渊看着江榣，低声道。
　　“你有恃无恐的依仗？”
　　江榣：“哦，倒不是因为这个。”
　　她也不知道司漝会过来。
　　“那是因为什么？”
　　江榣迎着闻渊居高临下的视线坦然道：
　　“因为我带了留影石。”
　　她脸上带着纯良无害的笑意。
　　“还请放心。”
　　“您此前无理取闹的影像不会外传。”
　　闻渊：“……”
　　江榣没忘记她师父，她解释道：
　　“我并未见过尸体。”
　　那时尸体都进到灵棺。
　　她又没权利开棺验尸。
　　闻渊反应过来被诈。
　　“你在故意看我的反应？！”
　　江榣轻巧绕开他。
　　“不排除您预判了我的预判。”
　　“但是结合您的个人资料——”
　　她非常认真道：
　　“我更倾向于您没有这么好的演技。”
　　“……”
　　闻渊为了让自己不被气到失去理智
　　把重点放回司漝非法侵入住宅这事。
　　“仙尊不解释一下吗？”
　　“……那个，小叔我可以解释。”
　　闻珠的语气有些慌乱。
　　他听到司漝仙尊造访时直接懵圈。
　　没见过哪家学院院长还会家访的。
　　要是院长在小叔面前再批评他几句。
　　抄一个月《安全手册》都救不了他。
　　偏偏闻渊的传音器怎么也打不通。
　　他猜测是结界的作用。
　　“您先到议事厅坐一会儿吧。”
　　闻珠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道。
　　司漝眉头微蹙，似是透过结界看里面。
　　闻珠心里一咯噔。
　　不会是里面打起来了吧？
　　在看到司漝要推门时，他脑子一抽道：
　　“不行！”
　　“他们在谈很重要的事。”
　　“还请您再等等。”
　　司漝的动作一停。
　　不过不是因为他刚刚的话，
　　更像是因为里面局势改变。
　　“然后……就是这样了。”
　　闻珠顶着他小叔的死亡凝视解释完。
　　他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闻渊。
　　看清表情后，噤若寒蝉。
　　上次小叔露出这个表情
　　是有不长眼的修士打劫到他们头上。
　　对方被烧得就剩下骨灰。
　　“江榣——”
　　这是闻渊从开始到现在——
　　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他眼里透着上位者的冰冷。
　　“在我到这里之前——”
　　“你究竟做了多少事？”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闻珠：怎么会有人跑到别人家里设陷阱啊！
　　闻渊：……而且竟然全用上了
　　司漝：考虑很全面
　　闻渊：？
　　闻珠：？！


第25章 
　　江榣平静地与闻渊对视：
　　“半时辰后，屏蔽阵法会自动失效。”
　　毕竟要考虑最坏结果。
　　闻渊如果是凶手——
　　这种世家大宅里不知道有多少机关。
　　她没兴趣玩真人闯关游戏。
　　数缕幽蓝火焰缠上闻渊的灵剑。
　　与之前的威胁不同——
　　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杀意。
　　闻渊能感觉到，江榣虽披着张谦恭的人皮。
　　但所作所为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她才入校不到一年，便学会笑里藏刀。
　　继续放任其成长，对修真界绝无益处。
　　只怕等司漝飞升后，整个修真界
　　——再无人能制衡她。
　　闻珠倒吸一口气，他没接触到上层信息。
　　所以根本不知道小叔为何突然动手。
　　在他的视角里。
　　江榣的防备心虽强，
　　但又没人因此受害。
　　小叔这会儿把人杀了，
　　先不说司漝仙尊还在。
　　就算他今日不在，
　　天道还全程在线。
　　这等于是给自己揽上了大因果。
　　“小叔，你冷静点啊！”
　　闻珠也顾不得会不会被骂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闻渊失去飞升可能。
　　闻渊根本没理，随手设下结界把人关起来。
　　他对着司漝淡淡道：
　　“我知道仙尊的想法。”
　　“但我有自己的考量。”
　　漆黑的眸子盯着江榣，沉声道：
　　“就算我断了飞升之路——”
　　“也不能让当年劫难重演。”
　　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也是由天才引起。
　　闻渊至今都记得他踏上数百万人尸骨。
　　站在那个人面前质问他为何这么做时。
　　对方微微思索后，无所谓道：
　　“因为太无聊了。”
　　那个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混乱是孕育天才的摇篮。”
　　“我在等让我提起兴趣的人出现。”
　　#
　　“正因有当年之事。”
　　司漝声音平静。
　　“才更需要培养她。”
　　如果那时司漝没有强行出关，
　　修真界早成了妖魔鬼怪的后花园。
　　但他终究要飞升。
　　在此之前必须有人能震慑各界。
　　压制住那些不安分的邪魔外道。
　　闻渊语气冷了一些。
　　“那个人曾经还是修真界明日之星。”
　　结果转身就变成修真界最大的敌人。
　　在他看来，江榣也不过是披着人皮。
　　保不齐哪天就本性暴露，不做人了。
　　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被开除人籍的江榣正饶有兴致地听着秘辛。
　　她先前待的那个十八线小镇与世隔绝。
　　——吃瓜都吃不上当季的。
　　更别提这种被上层瞒得死死的秘密。
　　“您大可放心。”
　　江榣听得差不多后适时开口。
　　“我还是有飞升意向。”
　　“没兴趣毁灭修真界。”
　　至于那个掀起修真界大战的乐子人，
　　明摆着是搞事的乐趣高于飞升兴趣。
　　闻渊当然不信她的话。
　　江榣也能理解。
　　她来这之前看过闻渊的资料。
　　三代以内的亲属只有闻珠。
　　其他人都死在十年前。
　　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也正常。
　　但是——
　　她是剑修，不是医修。
　　她今日是来调查取证，
　　不是来消除心理阴影。
　　所以闻渊动作的时候，
　　她没有着急自证清白。
　　反而任其自流。
　　大不了就反杀。
　　顶多脱身会有些麻烦。
　　但只要天道没把这因果归到她头上。
　　其他人怎么想重要吗？
　　她还不至于做什么事都畏首畏脚。
　　要是这样——
　　最初江榣就不会在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
　　挑战整个鬼域。
　　反正司漝不来讨伐她，找她麻烦的其他人
　　——也不过是葫芦娃救爷爷
　　江榣微微抬眸，仿佛才把注意放在闻渊身上。
　　“您想不想飞升是您的自由。”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
　　“但能别挡别人的路吗？”
　　#
　　出了闻家后。
　　江榣问司漝：
　　“师父怎么来了？”
　　司漝神色总是冷淡：
　　“闻家家主不好相与。”
　　但是江榣在他那也没吃亏。
　　她笑了一下：
　　“他好像对我成见颇深。”
　　“当年之事，因谁而起？”
　　司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高剑院曾经的首席。”
　　“闻家当年的家主。”
　　“闻临。”
　　……闻家现在还能维持世家地位。
　　闻渊这十年怕是做了相当多努力。
　　司漝神色淡淡：
　　“他是闻渊的长兄。”
　　江榣从闻渊的反应中大致猜到。
　　但高剑院的首席，那不就是司漝的……
　　司漝再度沉默，良久后才道：
　　“也曾是我徒弟。”
　　“你……不要学他。”
　　#
　　难怪这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既是正道世家家主，又是高等学院首席……
　　最后摇身一变成为邪恶势力的领头人。
　　这种传奇经历放在茶楼，
　　哪还有乐玹赚钱的渠道。
　　但当下江榣有任务在身
　　她把宁珩资料重看一遍。
　　与出身世家的司空泽和闻渊不同。
　　宁珩能成为剑行副会长纯靠自己。
　　父母早亡，弟弟年幼。
　　奋发向上，考入高剑院。
　　毕业后入职剑修行会。
　　在工作中发光发热，被提拔到领导岗位。
　　从此走上升职加薪的人生赢家道路。
　　不管怎么看……都很励志。
　　但如果高药院给她的名单没错，
　　那宁珩几乎可以确定为凶手了。
　　“师父，您要和我一起去吗？”
　　“你能解决吗？”
　　江榣用手抵住下巴，想了想问道：
　　“他的武力值大概有多少？”
　　司漝：“和闻渊差不多。”
　　江榣：“那就能解决。”
　　司漝：“……”
　　江榣：“您还去吗？”
　　司漝：“……算了。”
　　#
　　宁家。
　　“是为高药院那事而来吧。”
　　“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宁珩语速轻缓，笑得温柔。
　　江榣脸上也露出笑容：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宁珩拿起采集器，微微弯起唇角。
　　“不用过意不去。”
　　他甚至都没提宁嘉的事。
　　把公事与私事分得很开。
　　的确很会做人。
　　【今日免费使用次数已用完】
　　【请输入账号密码进行充值】
　　“……”
　　宁珩收回手，眼里流露出意外。
　　但也没有说什么：
　　“看来只能明日重测。”
　　“其实不用。”
　　江榣拿出配套使用玉简。
　　上面有高药院联系方式。
　　“我这就和那边联系。”
　　“让他们派人调设备。”
　　她用传音器说完缘由，便对宁珩道：
　　“放心，不会等很久。”
　　“正好我还有几个小问题想问一下您。”
　　江榣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您当时去看了天阶仙草吗？”
　　宁珩似乎意识到自己被怀疑了。
　　他眉梢眼角透着无奈。
　　“去看过。”
　　“在场的人有很多。”
　　江榣在纸上记录，语调慢悠悠。
　　“有上手碰过吗？”
　　实验室仙草是禁止触碰的。
　　宁珩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江榣抬起脸，轻笑道：
　　“因为感觉您手上有残留气息，所以想确认一下。”
　　“您不会介意吧。”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药修A：每日开放两次权限够了吧
　　药修B：绝对够了
　　药修C：她一天就能找三个人？
　　江榣：嗯，为什么不能呢？
　　高药院：？！


第26章 
　　听完江榣的话，宁珩还没说什么。
　　宁嘉面无表情地推开门。
　　也不知道是因为江榣上次抢了仙草并送他去感受生死时速。
　　还是因为她把凶手的帽子扣在了他哥头上。
　　虽然宁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可能下一秒就要冲上来跟她极限一换一。
　　但当事人宁珩比他淡定。
　　“昨日，剑协来了株天阶仙草。”
　　“我正好在。”
　　宁珩很是平静地叙述。
　　“于是接了移植任务。”
　　“应该是那时沾上的。”
　　这是江榣遇到的第三个懂仙草移植的剑修。
　　看来这年头剑修不辅修点别的都混不下去。
　　“剑协那边有任务记录。”
　　宁嘉冷不丁来了句：“你可以去查。”
　　“出门左转剑协，御剑用不了多久。”
　　非常直接的赶人话术。
　　如果将来想进剑修行会。
　　此次直接得罪未来上司。
　　但江榣觉得反正已经得罪得彻底
　　——再添一笔也不影响。
　　要是凶手，副会长位置就会换人。
　　不是凶手，大不了以后不进剑行。
　　于是江榣表现得像才看到人一样。
　　“这不是宁道友吗？”
　　“你这是能下床了？”
　　宁嘉：“……”
　　江榣非常淡定道：
　　“要不还是回去躺着吧，伤没好就别出来吹风了。”
　　“……我很好。”
　　江榣面露惊讶。
　　“恢复得这么快？”
　　“苍谌一尾巴抽下去，正常人都得躺十天半个月。”
　　宁嘉：“你什么意思……”
　　江榣：“夸赞你异于常人的意思。”
　　“……”
　　宁珩轻咳几声。
　　拯救自家弟弟摇摇欲坠的理智。
　　“还有什么事吗？”
　　江榣笑了笑道：
　　“您的课堂笔记在师弟师妹中广为流传。”
　　“我也买来学习过。”
　　宁珩眼眸弯起：“每年的热点都在变化。”
　　“那份笔记应该不适用现在的期末考试。”
　　“但是学习方法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江榣举了个例子：
　　“思维导图，很适合搭建剑法理论框架。”
　　她把宣纸放在桌上。
　　“时间轴，很适合案例分析。”
　　“尤其在认定事实方面。”
　　江榣拿出笔在纸上画出一条长线。
　　“今日就用这个吧。”
　　她语调轻松地像在探讨课外作业。
　　“然后您帮我看下哪里需要改？”
　　宁珩轻笑了一声。
　　“好。”
　　#
　　“死者在中场休息时离开会议室，晚上被人发现死在宿舍。”
　　宁珩看到她停笔。
　　“怎么不画了？”
　　江榣心安理得道：“因为没有中间信息。”
　　“……”
　　宁嘉没表情的脸上多出几分难以理解。
　　江榣对着宁珩道：
　　“所以才需要您补上这段空白。”
　　“很遗憾。”
　　宁珩礼貌地笑了笑。
　　“在这期间，我并未见过他。”
　　“所以不清楚中间发生什么？”
　　“您误解了我的意思。”
　　江榣微微笑着道。
　　“这里该补上的——”
　　“是您的行动。”
　　宁嘉紧盯着她，语气冰冷。
　　“不要太过分。”
　　江榣自然而然道：
　　“这不是正常取证环节吗？”
　　她打量了一遍宁嘉。
　　“倒是宁道友总在无限拉高你兄长的嫌隙。”
　　宁嘉没说话，眼神传达出他想骂人的心情。
　　江榣不在意他的反应。
　　本来此行目的也不是他。
　　所以她很快转过头：
　　“不如我先写一点吧。”
　　江榣开始动笔。
　　“您离开会场，前往实验室。”
　　“在这里看到天阶仙草。”
　　“休息时间结束，您回到会场。”
　　“交流会结束，您离开高药院。”
　　江榣写到这，抬眸与宁珩视线相撞。
　　“没错吧。”
　　宁珩回答道：“是这样。”
　　江榣又笑了下：“您中途用过传音器吗？”
　　“有，但只是工作上的事。”
　　“是在休息时间接到的吗？”
　　“是的。”
　　“大概多长时间？”
　　“没有很久，不到一盏茶。”
　　江榣用手指压住被吹起一角的宣纸。
　　工作的话……
　　顺理成章远离人群的借口
　　“您身边有其他人吗？”
　　宁珩帮她拿了镇纸。
　　“没有。”
　　他微垂下的眉眼柔和。
　　“这下不用担心被风吹乱。”
　　江榣叹了口气。
　　“您这样让我有些难为情。”
　　宁珩只是微微一笑。
　　“时间轴需要校对吗？”
　　明明还没有直接证据，却仿佛风雨欲来。
　　“看样子不需要了。”
　　江榣漫不经心地添上最后几笔。
　　“您要不自己说吧。”
　　“我也能早点回去。”
　　宁珩露出文雅清浅的微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试卷要自己写。”
　　这是想知道她猜到多少？
　　这人从见面到现在，只有几个像素点的表情波动。
　　在掩盖身份这点宁嘉都比他努力。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她都要以为自己在模拟考试。
　　对方是根据考生反应抛出相关线索的考官。
　　并且时不时重申考场纪律——
　　“不要问监考官试卷相关问题”
　　“凭您的实力，这段时间内杀掉他很轻松。”
　　“但宿舍和会场隔得很远。”
　　高等学院的学校面积是普通学院的超级加倍。
　　把尸体从研究所精准运到死者宿舍。
　　排除宁珩学会高等分身术法的情况。
　　那就是——
　　“有高药院内部的人帮忙。”
　　宁嘉眼瞳里涌动着阴沉的情绪。
　　“说到底只是猜想。”
　　江榣随意收起笔。
　　“灵力识别仪被你无视了？”
　　“它是欠费，但还没报废。”
　　等高药院派人缴完费，证据当场就能下来。
　　就像司漝说的，案件很简单。
　　高药院不是不会处理
　　而是不想得罪这三人。
　　索性把烫手山芋甩给高剑院。
　　高剑院只怕内部也互相推诿。
　　才会让这案子分到了她头上。
　　“那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剩余情报您跟高药院说吧。”
　　共犯在高药院，当然由他们处理。
　　宁珩喝下高药院准备的封印灵力药。
　　“还有一件事。”
　　黑发被发带轻束，眉眼温润俊秀。
　　“天阶仙草。”
　　#
　　高药院的传送阵是定向传送。
　　江榣只能自己御剑回去。
　　她还没出宁家就被叫住。
　　“他不认识高药院首席。”
　　宁嘉脸色极为冰冷。
　　“没有杀他的理由。”
　　江榣脚步顿了顿：
　　“但杀人是事实。”
　　至于动机，这不是她要考虑的事。
　　已入夜，住这的人却无心点灯。
　　宁嘉的声音在黑暗中很轻。
　　“他会死吗？”
　　“高药院会判断。”
　　照他们对首席的重视，宁珩大概率死刑。
　　江榣这种不在高等学院的人，
　　都被反复科普首席的重要性。
　　更别提宁嘉。
　　明知故问无非是想拖延时间。
　　“我实力不及你。”
　　面色苍白的少年勾起唇角，眼眸死寂。
　　“但这是宁家。”
　　黑暗中突然出现金色光点，飞快地化成一道阵法。
　　宁嘉每调动一丝灵气，脸色就会变差一分。
　　但他即便咳出血，也没有停下。
　　靠着那点杀意强撑着构建阵法。
　　本就苍白的皮肤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任谁来看，都会说他现在这模样和索命恶鬼没差。
　　江榣没什么表情：
　　“才见过两次。”
　　“不至于吧。”
　　而且你哥被抓的时候你不用这招。
　　这会儿难不成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不是两次。”
　　宁嘉垂下一双眼，声音很低。
　　“入学考试，我见过你。”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宁嘉——会各种技能的全能型人才
　　宁嘉：换个网站这种设定必是主角
　　作者：隔壁苍谌也这么觉得
　　宁嘉：……


第27章 
　　宁嘉第一次见到江榣是在候考室。
　　当时她正撑着脸无聊地看着窗外，
　　身边是一柄年久失修的祖传灵剑。
　　因为报考高等剑术学院的人很多。
　　入学考试第一门采用积分制刷人。
　　他们这组的地点定在一个小秘境。
　　按斩杀恶鬼的数量排名。
　　多数人谨慎地选择外围。
　　禁用法宝，稍有不慎就会翻车。
　　虽然越往里恶鬼的数量越多。
　　但比起考试，还是命更重要。
　　“这是入学考试该有的难度吗？？”
　　“我的灵剑被削得只剩飞行功能。”
　　“某种程度上，其实还挺公平。”
　　“大家武器装备在同一起跑线。”
　　“但实力不在同一起跑线啊！”
　　“那可是剑意，大佬贴贴！！”
　　“大佬都有自己的剑意了，我还在给鬼刮痧。”
　　……
　　宁嘉把外围恶鬼清理得差不多。
　　就打算去内层。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入学资格。
　　——还有第一。
　　年纪轻轻能修出剑意。
　　加上他不是只会用剑。
　　完全是第一的热门人选。
　　十五岁的宁嘉虽不像闻珠一样把骄傲写在脸上。
　　但心里还是有些矜傲。
　　只是这点矜傲在看到另一道锋芒毕露的剑意时冰消瓦解。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
　　于是懒洋洋地回头望了眼。
　　抬手把恶鬼劈得外焦里嫩，动作利落熟练。
　　考场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朝她看去。
　　她满不在意道：
　　“这里清理完了，你们去其他地方找吧。”
　　说完就御剑飞走。
　　留下一地被烤糊的恶鬼。
　　和目瞪口呆的在场考生。
　　过了半晌，有人开口：
　　“剑意是标配吗？”
　　“不，我没有。”
　　“……我也没有”
　　“监考老师，这有人开挂！”
　　“满级大佬来新手村？！”
　　“我差点儿跪下喊首席。”
　　“别说首席，这实力都超过高剑院老师。”
　　……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
　　阵法笼罩在宁家，投下金色的碎光。
　　宁嘉撑着桌，声音有些哑。
　　他本是话很少的人。
　　将死之时才不吝啬语句。
　　“单凭剑法，我赢不了你。”
　　天赋的差距怎么也弥补不了。
　　但加上阵法呢？
　　这种杀阵不分敌我。
　　他选在这个时候开启。
　　是想拖着江榣一起死。
　　江榣听完顿了顿。
　　同学，你这心理问题有点严重。
　　“……这边建议去看下医修。”
　　对比起来，闻渊的心理创伤都显得……
　　江榣回想起闻渊拿剑放杀气的样子。
　　不，这两人都没好到哪去。
　　她语重心长道：
　　“当柠檬精是没有前途的。”
　　“要学会调节心态啊，宁道友。”
　　宁嘉听她这话忽然笑了，
　　一双眼里却没什么温度。
　　“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江榣。”
　　江榣微微侧眸扫过他。
　　“我一没怂恿你兄长杀人。”
　　“二也没捏造证据诬陷他。”
　　“如果你因为这想找茬。”
　　“不如去炸高药院？”
　　“还能顺便劫个狱。”
　　宁嘉听完这话，面色没变。
　　像是终于学会他哥不动声色的本事。
　　“乐玹设下的阵法——”
　　“除他自己，无人能破。”
　　江榣觉得有些好笑。
　　乐玹的阵法他破不了。
　　所以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虽说是夜晚——”
　　江榣祭出灵剑，剑意运转激烈。
　　一道天雷从虚空破出，劈在阵法上面。
　　人造阵法在自然天灾下碎成细密的金色光点。
　　点亮了这片区域。
　　仿若白昼降临。
　　“但你这梦做得太早了。”
　　杀阵和天雷碰撞下产生的震荡几乎把这夷为平地。
　　在阵眼中心的江榣有灵力护体，
　　一只手松松垮垮地搭在灵剑上。
　　根本没有闪避的打算。
　　同样在中心的宁嘉就没她这么闲适。
　　先有重伤在身，后有阵法反噬。
　　哪一样都能去他半条命。
　　何况现在buff叠满。
　　宁嘉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本也没报很大希望。
　　除非他能骤升到司漝的境界
　　不然手段再多也无用。
　　他只是……
　　想报复一下那个自行其是的兄长。
　　#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因为是哥哥所以什么事都瞒着弟弟。
　　因为是天才所以做什么都顺风顺水。
　　“这是你的弟弟？”
　　“看上去好弱啊。”
　　“单看剑法天赋，小珍都比他高一些。”
　　“要不要学点别的？”
　　“不然就算入学，也当不上首席。”
　　……开什么玩笑。
　　他是剑修，才不要学其他术法。
　　但这份勉强维持的冷静被宁珩打破了。
　　“你教下他医术吧。”
　　“他的天赋放在高剑院确实不出众。”
　　……我的资质很差劲吗？
　　“没问题，正好我最近很闲。”
　　“说起来，我发现了一个资质特别好的小孩。”
　　“才那么小，剑意就很成熟。”
　　“连剑修世家的闻家都没出过这样的天才。”
　　“是未被打磨过的瑰宝。”
　　——是谁？
　　“那个孩子一看就知道——”
　　“是被天道眷顾的剑修。”
　　天道……眷顾。
　　少年手中紧握着灵剑，垂下的眉眼冷漠。
　　“其他人都被天道抛弃了吗？”
　　对方听到他的话后笑了笑，漫不经心道：
　　“是小嘉啊。”
　　“小嘉的资质确实比一般人要好。”
　　“但和真正的天才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宁珩叹了口气：
　　“他是一根筋，你这样说他会生气的。”
　　“诶，这样吗？”
　　“对不起啊，小嘉。”
　　宁珩唇角还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
　　“你继续聊聊那个孩子吧。”
　　“我很感兴趣。”
　　宁珩有些失神，他已经听不下后面的话。
　　兄长因为他没有剑法天赋把他推给药修。
　　甚至好奇一个没见过的人。
　　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
　　不，或许早就应该明白。
　　他的兄长眼里只看得到先天资质。
　　所以对谢珍都比对他温柔。
　　“听说你砍了谢珍的手？”
　　“你不是觉得他资质比我高吗？”
　　少年站在暗处，眼中满是冷意。
　　“看来资质不能决定一切。”
　　宁珩听完了然笑笑。
　　头也没抬继续处理玉简。
　　“是吗？”
　　“但资质比你高的人太多，他不过是其中之一。”
　　宁嘉捏紧手中的长剑，
　　浑身缠绕可怖的杀气。
　　“如果我杀了你眼中资质最高的人——”
　　“你还会这么认为吗？”
　　宁珩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做得到的话。”
　　#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来不及了。”
　　他用生命力换来的阵法碎屑还没消散。
　　金色的光点追逐着他。
　　透过黑发，落下一片光影。
　　来不及向那个人证明他说的话。
　　宁嘉侧眸一瞥。
　　江榣背靠着墙看着这漫天的星辰碎屑。
　　浮光从暗处滑过她的眉眼。
　　他想，或许宁珩说的是对的。
　　有些人——
　　他费尽心思都赢不了。
　　#
　　就在他半阖眼时，江榣笑了一声。
　　“别睡啊。”
　　“凭你的恢复能力不至于死在这吧。”
　　“……”
　　宁嘉本想当作没听见，可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他愣了愣，恰好对上一双摸不清深浅的墨瞳。
　　“如果宁珩不认识死者。”
　　“那他杀人动机是什么？”
　　宁嘉回过神后，轻声说了句：
　　“……我不清楚。”
　　他要是和宁珩信息对等，
　　也不至于会走到这一步。
　　“那免费提醒一下。”
　　“这里被毁成这样。”
　　“找东西就很方便。”
　　光晃到江榣的眉梢眼角，她笑了笑。
　　“不是吗？”


第28章 
　　江榣不相信宁珩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有一百种方式可以悄无声息地把人干掉。
　　偏偏要选最容易暴露的手段。
　　——就像是等着人来抓自己一样。
　　宁嘉盯着江榣：
　　“你知道什么？”
　　江榣用没什么兴趣的语气开口：
　　“收收眼神。”
　　“我没跟你哥狼狈为奸。”
　　“只是你家已经被炸成这样。”
　　“不如让它发挥点余光余热。”
　　说不定能摸出什么意外之喜。
　　这话说出来宁嘉顿住了，
　　似乎在思考话里真实性。
　　还没等他想出所以然。
　　江榣就踏上灵剑，准备走人。
　　她点到为止提了句，对方怎么想与她无关。
　　“你去哪？”
　　宁嘉见此出声。
　　“当然是回家。”
　　江榣站在灵剑上，看上去有些懒散。
　　“抬头看看吧。”
　　天都黑成这样。
　　不回家难不成在这照顾他？
　　——想什么呢？
　　没补刀就不错了。
　　宁嘉被这颇为随意的话梗住。
　　“为何要提醒我？”
　　江榣听后扬了扬眉。
　　提醒？
　　她还没这么好心。
　　江榣随便敷衍道：
　　“被你顽强不屈的意志感动了。”
　　宁嘉：“……”
　　#
　　自从处理完高药院的事，
　　江榣在家过上清闲日子。
　　终于享受到了假期的快乐。
　　但这份快乐在开学时截止。
　　谢珍见到她时特别开心。
　　这位同学此先补考通过。
　　终于上了普阵院的学籍。
　　“你看到学院公告了吗？”
　　“我们要代表学院参赛。”
　　江榣：？？？
　　“……啊？”
　　谢珍对这个什么大赛很期待。
　　没发现江榣一言难尽的眼神。
　　“就是修真界在校修士能力大赛。”
　　“各个学院会派四人参加。”
　　“这不仅是个人荣誉，还代表着学院。”
　　谢珍表现得慷慨激昂、意气风发。
　　像是下一秒就要去发表获奖感言。
　　江榣：“……学院往年不都没参加吗？”
　　怎么今年还强制报名？
　　谢珍此时热血还没下去。
　　“因为学院第一次有合适人选。”
　　“江道友，这次代表学院出战。”
　　“我们便是整个普阵院的先锋！”
　　江榣：……
　　这先锋我也不是很想当。
　　“……个人赛还是团体赛？”
　　“团体赛。”
　　谢珍刚说完就看到江榣一脸生无可恋。
　　“啊，我就知道。”
　　个人赛还能划水。
　　团体赛绝无可能。
　　她猜到另外两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谢珍下一句就是：
　　“我们去找乐师兄和裴师兄商量战术吧。”
　　“……让我先缓缓。”
　　谢珍用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道：
　　“七日后就要进赛场。”
　　“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江榣：“……不是明年上半年吗？”
　　应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
　　谢珍：“不，那是总决赛。”
　　“前面还有初赛和半决赛。”
　　江榣：“……”
　　#
　　赛前战术研讨小组。
　　发起人：谢珍。
　　开会地点：普阵院某废弃教室。
　　小组成员：江榣、乐玹、裴瑄。
　　赛前倒计时：七日。
　　“初赛场地在高阶秘境。”
　　“第一轮是与普通剑法学院对决。”
　　谢珍站在桌前讲着赛前信息。
　　“他们今年是全剑修阵容。”
　　江榣慢悠悠道：
　　“看来是用速攻战略。”
　　都不带辅助的。
　　乐玹笑了笑：
　　“去年唯一进决赛的普通学院。”
　　“可惜首轮遇上高剑院。”
　　“否则名次还可以更高。”
　　裴瑄看了眼参赛名单。
　　“不仅如此——”
　　“今年还多了个很强的主力。”
　　江榣听到这起了兴趣：
　　“主力竟然是新生吗？”
　　裴瑄唇线一挑：
　　“他差点儿成为你们同门。”
　　“之前放弃入学。”
　　“原来是被普剑院挖走了。”
　　江榣顺着他指尖点的地方看去。
　　【姓名：谈枫】
　　学院给发他入学通知。
　　证明此人实力足以进高剑院。
　　“他是怎么被高剑院刷下来的？”
　　裴瑄负责学院招生事务。
　　对这块很是了解。
　　他坐在座位上，很是漫不经心道：
　　“理由和谢师弟差不多吧。”
　　“和我？”
　　被突然点名的谢珍怔了一下。
　　难道也被宁嘉砍了手？
　　裴瑄扫他一眼，笑道：
　　“因为不想跟宁嘉一个学院。”
　　“所以他主动放弃入学资格。”
　　……宁嘉已经是大众雷点了吗？
　　不过能这么轻易放弃入学资格
　　证明这人对自身实力颇为自信。
　　裴瑄不紧不慢地接上句：
　　“而且——”
　　“他是入学考试第一。”
　　谢珍：？！
　　他不禁脱口而出：
　　“第一不是宁嘉吗？！”
　　裴瑄：“他们并列。”
　　谈枫放弃入学。
　　高剑院对外公布的第一就是宁嘉了。
　　“突然有种——”
　　谢珍心情复杂地朝乐玹看去。
　　“莫名的熟悉感。”
　　放着高等学院不上，跑到普通学院。
　　还是入学考试第一名。
　　乐师兄的事迹会人传人的吗？！
　　裴瑄看到谢珍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直接笑出声：“放轻松。”
　　“他就算是剑修版的乐玹——”
　　“我们这还有个原装进口的。”
　　乐玹打开折扇，跟着笑了一声：
　　“让辅助去打对面主力？”
　　“那这个战术挺失败的。”
　　江榣对乐玹这种自称辅助行为笑笑不说话。
　　反正她是没见过哪个辅助敢把鬼王当材料。
　　进趟鬼市像去采购。
　　上古大妖说抓就抓。
　　把乐玹一个人丢进大赛里。
　　对面四个人都不够他玩的。
　　但这么离谱的话——
　　谢珍竟然还信了。
　　他虽然通过普阵院入学测试，
　　比刚入学那会儿更灵光一些。
　　但对同门依旧心直口快。
　　没有面前两个师兄会装。
　　因此直言道：“没关系。”
　　“我可以作主力。”
　　乐玹：“师弟辛苦了。”
　　裴瑄：“师弟辛苦了。”
　　江榣：“……”
　　谢珍非常开心道：
　　“谢谢，我会努力的。”
　　丝毫没有被坑的意识。
　　江榣无声叹息。
　　这人是怎么在这种学院氛围下还能一如既往。
　　谢珍说完后情商上线。
　　他觉得不能忽略江榣。
　　于是提出了一个天才般的提议：
　　“不如我和江道友比一场。”
　　“这样选出主力会更公平。”
　　江榣：……
　　“……不，还是你当主力。”
　　谢珍坚持道：
　　“这样江道友岂不是没有参与感？”
　　江榣：？？？
　　并不想要这种参与感的江榣十动然拒。
　　“我没有趁手灵剑。”
　　“主力这个位置还是交给谢道友吧。”
　　谢珍也想起这点，面露遗憾道：
　　“要是找到合适灵剑就好了。”
　　“我一直期待与江道友切磋。”
　　江榣：“……”
　　乐玹看在眼里，话里带笑。
　　“既然都定下主力，接下来就商讨战术吧。”
　　这一句出来，把谢珍的注意力拉回大赛。
　　“普剑院能闯到决赛。”
　　“依靠的是剑阵配合。”
　　人力剑阵和普通剑阵相比较。
　　大概就是高玩和人机的区别。
　　而且这次还有谈枫加入。
　　不知道会带来多大变数。
　　谢珍继续道：
　　“我们短时间内培养不出这种默契。”
　　他们根本没有合作经历。
　　四个人都是孤狼式玩家。
　　很难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单打独斗都比凑在一起效率高。
　　但这又是团体赛。
　　团队合作占的分值很高。
　　赢了对方，合作分是零。
　　同样不能晋级。
　　所以孤狼式玩家都去卷隔壁个人赛了。
　　这次是学院强迫四匹孤狼去卷团体赛。
　　可能主办方都想不到一个普通学院里。
　　——能出四头狼灭。
　　“我倒是觉得。”
　　裴瑄坐在窗边，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
　　一双眼浸在光里，有些闲散道：
　　“只要大家都没有合作分。”
　　“那这场比赛我们就稳赢。”
　　作者有话说：
　　裴哥的逻辑：
　　我拿不到的分，你们也别想要。


第29章 
　　谢珍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道：
　　“这怎么可能？！”
　　先不论降落地随机。
　　高阶秘境这么大。
　　等找到人——
　　对方早就进入战斗状态。
　　不可能打到他们措手不及。
　　体现不出团队合作的程度。
　　何况大赛是竞技场。
　　他们是真人对决，
　　又不是人机练习。
　　对面不至于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
　　——站那任削。
　　江榣：“也不是不行。”
　　谢珍：？？？
　　江榣看向他：
　　“不然我们拿临时培养出的默……”
　　“哦，可能还培养不出的默契——”
　　“去和其他队争团队分吗？”
　　谢珍：“……”
　　话虽如此，但他真不觉得有可行性。
　　见谢珍一脸不可置信，江榣解释道：
　　“我们不会没有合作分。”
　　说到底，合作分这种分值设定目的
　　主要是防止队伍中有人划水混奖项。
　　在校学生不见得能打出多高水准的团体赛。
　　只要能看到配合。
　　不是主力一挑四。
　　三人完全不输出。
　　多少都会有点分。
　　再加上，评委是人。
　　不可能完全不受比赛结果影响。
　　能赢下比赛，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七天时间——”
　　乐玹拿折扇敲着掌心。
　　“不如找个秘境试试。”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在教室里想再多，
　　还不如进入秘境。
　　看他们四人加起来。
　　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谢珍觉得这个提议的可行性比先前高了不少。
　　但是——
　　“秘境中没人跟我们对战。”
　　“不就体现不出团队对决。”
　　秘境里只有大妖。
　　至少他没见过有大妖联合起来
　　共同反抗修士强权的情形出现。
　　大妖算是最没有团队精神的群体了。
　　乐玹背靠椅子笑：
　　“师弟，听说过合作集训吗？”
　　谢珍：？？？
　　#
　　乐玹的效率出奇的高。
　　应该说——
　　只要他动手去做。
　　就能完成的很快。
　　除了对心脏不好的人来说有点儿刺激。
　　谢珍看着面前四个高等阵法学院学生。
　　他僵硬地扭过脖子，对着江榣道：
　　“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和高阵院的人打练习赛。
　　江榣：“没有，现在不是睡觉的点。”
　　裴瑄：“师弟，对面还看着呢。”
　　乐玹：“注意下表情管理。”
　　谢珍：“……”
　　你们这么淡定，
　　显得我很突兀。
　　高阵院的参赛人员：
　　三名首席、一名药修。
　　——是有治疗的精英战队。
　　按照参赛表，初赛遇不到他们。
　　等到半决赛或者决赛才有可能。
　　但不知道乐玹是怎么说服对方。
　　让他们愿意跟普阵院赛前训练。
　　对面三年级首席笑了笑：
　　“这种机会不常有。”
　　能和公认阵修第一对战。
　　更别提，竟然还有裴瑄。
　　这位可是对修仙没兴趣。
　　从不参加任何竞技比赛。
　　也没人见他认真修炼过。
　　结果修为还甩其他人一大截。
　　属于修真界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至于边上的两个剑修……
　　——被阵修们划到辅助阵营。
　　谢珍：……
　　#
　　还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的首席们正在布阵。
　　乐玹给他们留了半时辰准备时间。
　　说是为避免这场集训结束得太快。
　　一年级首席有些不服：
　　“这也太自信了吧。”
　　二年级首席默了默：
　　“他有自信的资本。”
　　三年级首席当年和乐玹在一个考场。
　　亲眼见过对方是怎么碾压其他考生。
　　于是满不在意道：
　　“别说给我们半个时辰。”
　　“就是给三天时间准备。”
　　“都赢不了不泄洪的乐玹。”
　　全考场的人加起来不够他一只手打。
　　更别提现在才四个人。
　　一年级首席愣了愣道：
　　“那集训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
　　三年级首席微微一笑：
　　“难度是对比出来的。”
　　“上了赛场就会发现——”
　　“在场其他人都是垃圾。”
　　多好的赛前压力训练。
　　一年级首席：“……”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
　　此时的普阵院参赛小组。
　　谢珍同样大受震撼。
　　“师兄，你认真的吗？！”
　　乐玹抬眼一扫：
　　“对啊。”
　　“不然你以为我让他们过来做什么？”
　　谢珍顿了顿：
　　“可我还是觉得不妥……”
　　裴瑄在边上听着，挑了下唇：
　　“谢师弟，你可是主力。”
　　“是时候为团队做贡献。”
　　谢珍：“……我可能跟不上师兄的节奏。”
　　他把目光投向稍微有一丢丢良心的江榣。
　　希冀她能说出什么阻止师兄疯狂的想法。
　　乐玹靠着树站着，一派闲适地开口：
　　“师妹要去淘汰对方治疗——”
　　“所以师弟还是按照计划来。”
　　“如果不能现在适应。”
　　“真上考场不是更慌？”
　　谢珍被噎了噎后道：
　　“师兄您加技能前，能用传音给我说一声吗？”
　　乐玹笑笑：“没问题。”
　　谢珍放下心。
　　结果正式开局就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
　　眼见着地面突然窜出一条藤蔓。
　　谢珍正打算往后一跃避开攻击。
　　突然收到乐玹传音。
　　【闪避】
　　谢珍：？我在闪啊
　　一秒后一道莫名的吸力把他吸到树上。
　　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的谢珍卡在树杈里。
　　谢珍：？？？
　　他才摆脱掉一头的叶子。
　　想要先淘汰一年级首席。
　　拿着灵剑冲到一半时。
　　【速度加成】
　　突如其来的技能加成让他直接摔倒在地。
　　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平地摔。
　　谢珍：……
　　他起身擦干净脸上的灰，心如死灰：
　　“师兄，不需要的技能可以不加。”
　　【看看师妹】
　　谢珍回身看向江榣。
　　裴瑄正给她手动叠上伤害增幅。
　　江榣拿剑的手只一顿，随即切换攻击。
　　轻松砍掉药修面前的防御阵法。
　　甚至没用剑意。
　　就放了个不耗蓝的小技能。
　　谢珍：？？？
　　一时竟不知是乐玹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师兄，要不你去给江道友增幅吧。”
　　他消受不起。
　　乐玹听完后笑了，提示道：
　　“你裴师兄加技能从不传音。”
　　“确定要换？”
　　谢珍：？？？
　　那都能打出方才的配合？！
　　默契值点满了吧！
　　“这和默契没有关系。”
　　乐玹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师妹反应速度很快。”
　　“所以和谁都能打配合。”
　　谢珍：……
　　哦，那没事了。
　　#
　　谢珍天赋很好，战斗意识也强。
　　之前是没经历过这方面的训练。
　　摔了十几次后也能勉强适应了。
　　他一面认为在阵法加持下手都不是自己的；
　　另一面又觉得拿最少的灵力打出暴击伤害。
　　——这种感觉真的会上瘾。
　　等调整完状态之后，
　　对面防线直接崩塌。
　　一年级首席：
　　“治疗呢？？？”
　　“实在不行谁给我个盾？”
　　二年级首席：
　　“治疗都掉线多久了才发现？”
　　“而且你是阵修不会自己加？”
　　三年级首席：
　　“大家不要这么暴躁。”
　　“我们是来学习……”
　　全场唯一药修：
　　“下次防御阵法的质量能好点吗？”
　　“或者来个人守在我身边也可以。”
　　灵剑劈开阵法的那一瞬
　　他差点以为要当场毙命。
　　……
　　忽略谢珍前期驯服不了四肢的表现
　　这次的团队合作在曲折中意外顺利。
　　乐玹给的护盾简直是乱杀。
　　对面根本打不出有效伤害。
　　谢珍倒是有些打上头了。
　　他拽着江榣死活不松手。
　　“我们来一局。”
　　“……”
　　江榣扒开他的爪子。
　　“我不愿意。”
　　在这打起来，让其他人看热闹吗？
　　谢珍即便看上去灰头土脸的。
　　但眼眸明亮，没有丝毫倦意。
　　“就打一局。”
　　“我觉得我快要突破了。”
　　江榣非常冷漠的拒绝：
　　“你突破和我有什么关系。”
　　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闭嘴。
　　结果这次谢珍仿佛被热血泡开脑仁。
　　双眼热切得几乎在发光，满脸期待：
　　“和我打一场吧。”
　　“榣榣。”
　　江榣：？？？
　　你怎么回事？！
　　这一天，江榣顶着众人齐刷刷的目光。
　　回忆起了一个月前被谢杬缠上的恐惧。
　　作者有话说：
　　小江：我还是喜欢我们一起吐槽谢杬的日子
　　小江：你恢复一下


第30章 
　　难以想象江榣当时是怎么控制自己没把谢珍打死。
　　她真是服了这位不分场合、眼里只有对决的大哥。
　　于是江榣把谢珍推给了在场唯一药修。
　　并非常冷酷无情地开口：
　　“帮他检查下精神状况。”
　　可能被一种学名为谢杬的病毒寄生了。
　　药修有些尴尬道：
　　“我还没学神经系统课程。”
　　裴瑄待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戏。
　　“师弟，你再不把称呼改掉——”
　　“师妹可能会把你捐给高药院。”
　　谢珍：……
　　她好像真的能干出这事。
　　乐玹在那慢悠悠地出声：
　　“师弟有时候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我们学院人少，都没个替补的。”
　　谢珍：……
　　#
　　和高阵院一起集训几日后。
　　谢珍终于能形成条件反射。
　　在乐玹传音到的那一瞬间，
　　他就能迅速找准合适角度。
　　——一击必杀。
　　高阵院在一次次模拟中虽然有经验加成。
　　但远远赶不上对面天才的惊人成长速度。
　　一个两个开挂就算了。
　　对手四人全都有外挂。
　　这还打什么？
　　最初还有一点不服的一年级首席
　　——直接被一串连招打到没脾气。
　　没什么好说的。
　　有这实力他在修真界都能横着走。
　　经过几天高端玩家的对决
　　他不免产生一些惺惺相惜。
　　就在临走前提醒道：
　　“普剑院的剑阵很强。”
　　“学院有老师研究过。”
　　“他后来跟我们说——”
　　【去年主力未能发挥出实效】
　　“但今年主力是谈枫。”
　　“还请诸位务必小心。”
　　#
　　谢珍若有所思地听完。
　　“裴师兄怎么看？”
　　裴瑄把剑阵的资料放在桌上。
　　人往椅背靠了靠，非常散漫道：
　　“确实有点意思。”
　　剑阵所有增幅都叠在主力身上。
　　其他三人的防御性大于攻击性。
　　优势在于攻防一体、掌控全局。
　　劣势在于对主力的要求非常高。
　　此时主力是队内唯一进攻方。
　　所有有效分数全靠一人取得。
　　“相当孤注一掷的打法。”
　　乐玹把资料拿起来看了一眼。
　　“那由师弟牵制住他。”
　　谢珍点头：“好。”
　　乐玹：“师妹去淘汰其他三人。”
　　谢珍：？？？
　　可以去一打三。
　　到底谁是主力？
　　他不懂阵法，所以有些懵：
　　“我仿佛当了个假的主力。”
　　江榣瞥了他一眼：
　　“正因为你是主力。”
　　“才让你挡住谈枫。”
　　#
　　高阶秘境。
　　【大赛于明日开始】
　　【请提前熟悉考场】
　　谢珍纳闷地给江榣传音：
　　“主办方不会就租了一个秘境吧？”
　　这么多人进去都不知道谁是普剑院的。
　　江榣：“秘境里应该有分区。”
　　抽到对决的学院在同一个区。
　　——才比较合理。
　　谢珍脚步突然一顿。
　　江榣跟着停了下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人群中有一个真空地带。
　　那人身上没半点儿烟火气。
　　肤色苍白，气势却格外凌厉。
　　谢珍眉头皱起：
　　“他竟然会报名团体赛？！”
　　江榣收回眼。
　　“应该是明天上午的个人赛。”
　　主办方为了节省秘境租金。
　　当然要最大程度利用场地。
　　只是……
　　伤都没好还敢参赛。
　　也是狠人一个。
　　他们正打算继续往前走时。
　　有个人气势汹汹地冲上来。
　　咬牙切齿道：
　　“你不是不参加吗？！”
　　被看着的江榣随性道：
　　“学院强制要求。”
　　“我是不想参加。”
　　闻珠紧握着灵剑。
　　“你第几个出场？”
　　江榣坦然道：
　　“不是个人赛。”
　　“是团体赛。”
　　闻珠听到后抬起下巴。
　　“无所谓。”
　　“反正我两个都报名了。”
　　江榣非常不走心地开口。
　　表情和语气平淡得让人火冒三丈。
　　“那你可真厉害。”
　　闻珠的教养不允许他在大庭广众下发火。
　　他于是压着怒气一字一句道：
　　“你最好别在决赛前就输了。”
　　江榣认真想了想：
　　“如果你都能进，我应该不至于。”
　　闻珠：“……”
　　他气得转身就走，
　　没多久又折回来。
　　“……第一轮和哪个学院？”
　　江榣看他跟看喜剧人一样。
　　“普剑院。”
　　闻珠根本没关注其他学院的参赛人员。
　　于是非常自信道：
　　“不过如此。”
　　江榣：“是吗？”
　　她面不改色地给人下套。
　　“看来你入学考试排名很高。”
　　闻珠虽然不理解话题是怎么扯到入学名次上去的。
　　但他仍旧维持着自信回答：
　　“我是第二名。”
　　还不忘强调道：
　　“和第一就差了零点几分。”
　　以显示自己的厉害程度。
　　江榣看他一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样子。
　　状似不经意地回答。
　　“那你知道谈枫吧。”
　　闻珠：“……他怎么了？”
　　江榣：“他在普剑院。”
　　闻珠：“真的假的？！”
　　江榣轻笑道：
　　“你之前不是觉得不过如此吗？”
　　闻珠被调侃后支支吾吾。
　　“……他还是比我稍微厉害那么一点点。”
　　江榣见过闻珠一回。
　　知道他是实力至上。
　　他此前非常看不上宁嘉。
　　但对谈枫能有这种评价。
　　证明此人是走正经路子的剑修。
　　本来对大赛没什么兴趣的江榣。
　　难得提起了点兴致。
　　名副其实的第一名吗？
　　这次对决想必会很有趣。
　　#
　　逛完高阶秘境已到夜晚。
　　他们都回自己房间休息。
　　江榣一开门就发觉不对。
　　里面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她垂眼淡然道：
　　“要我请你出来吗？”
　　窗户没关，月光倾洒余晖入室。
　　宁嘉从暗处走到月光下。
　　眼底无波无澜。
　　“江榣。”
　　江榣把门一开，
　　掌心搭着把手。
　　面上神情没变。
　　“出门随便左转还是右转。”
　　“走路还是御剑。”
　　“回你自己房间。”
　　宁嘉：“……”
　　先前还站在窗边一动不动跟个雕像似的。
　　这会儿知道快步上前把门一关。
　　还顺带上锁。
　　随后面无表情道：
　　“好久不见。”
　　“好走不送。”
　　“……”
　　宁嘉已经知道铺垫没用。
　　选择直入主题：
　　“我上次找了很久。”
　　“找到了一样东西。”
　　“能帮我看一下吗？”
　　江榣靠着门板，抬眸看了他一眼。
　　“大家明天都有比赛。”
　　“请你移步自己房间。”
　　“行吗？”
　　宁嘉站在原地没动。
　　拿着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榣简直要被他的毅力整无语了。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谢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那个……江道友。”
　　“你睡了吗？”
　　江榣：“……”
　　这年头憨憨都是批发的吗？
　　她顿了顿：
　　“我要是睡了能回答你吗？”
　　谢珍语调上扬：
　　“太好了，我有事想请教你。”
　　“……”
　　“明天再说吧，现在太晚了。”
　　谢珍连忙解释道：
　　“我刚刚回去画了地形图。”
　　“可有几处地方记不清了。”
　　“能帮我看一下吗？”
　　江榣：……
　　“你现在一定要吗？”
　　“我自己想了好久。”
　　“还是没能想起来。”
　　门外是谢珍，门内是宁嘉。
　　抱着能劝走一个是一个的心态。
　　她飞快地打开门缝。
　　抽走谢珍手里纸笔。
　　刷刷几下把空白填上。
　　“回去睡吧。”
　　然后把门一摔。
　　谢珍：……
　　#
　　江榣不是故意摔门。
　　是宁嘉在她填地图时，
　　一言不发就想往外走。
　　分分钟想要跟人单挑。
　　他们两个要是见上面。
　　今晚客栈所有人都别睡。
　　于是江榣一手把门合上。
　　一手按住宁嘉。
　　顺便设下结界。
　　江榣看他一眼。
　　“先前让你走门你不走。”
　　“刚才不能走门偏要走。”
　　“怎么，还没过叛逆期？”
　　宁嘉一言不发。
　　刚才的区别对待。
　　让他想起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
　　以至于对谢珍杀意再起。
　　他本是极其骄傲的人。
　　这会儿也不想要什么答案。
　　几道银光朝面前人射去。
　　江榣立即侧身。
　　在宁嘉反应过来之前，
　　召出灵剑抵在他喉口。
　　两人相对而望，宁嘉在地上未动。
　　即便灵剑前进几寸就能要了他命。
　　他的眼底仍暗沉到什么都透不进。
　　这个明明才一个月不见的人
　　在他兄长被关进高药院之后
　　——完全变了。
　　江榣还忆起当时拿走天阶仙草时
　　那个面容清冷——
　　偏过头说出“与你无关”的少年。
　　如今想来，竟似幻境般虚无。
　　至少他绝不会在被剑指着时。
　　还会跟着挑了下唇，漫不经意道：
　　“江榣，你不会杀我。”
　　“因为你不想沾因果。”
　　作者有话说：
　　小嘉已经从柠檬进化成疯批了


第31章 
　　江榣没把剑放下。
　　“是你先动的手。”
　　她半说笑半警告道：
　　“还跟我讲因果？”
　　宁嘉垂下眼睑，自顾自开口：
　　“我找到一块玉牌。”
　　虽然它受之前震荡影响
　　摔得四分五裂不能启动。
　　但将灰尘擦净后，
　　依稀能识得图案。
　　“是闻家家徽。”
　　绘有家徽之物
　　不得随意赠人。
　　司空泽作为下任家主，
　　都不能买卖防御阵法。
　　只因上面有家族印记。
　　玉牌更是身份的象征。
　　学院玉牌代表学生身份。
　　有它就能使用校内资源。
　　那闻家玉牌又代表什么？
　　此物竟在宁家。
　　实在——
　　出乎意料。
　　宁嘉认出来时，
　　手心都湿透了。
　　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
　　他几乎想去闻家质问。
　　这东西……这种东西。
　　究竟是谁给宁珩的？！
　　甚至宁嘉都想绑了闻珠。
　　逼迫闻家解释此物由来。
　　可顾及被关的兄长，
　　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查了一个月仍一无所获后。
　　宁嘉看到谢珍身边的江榣。
　　她知道线索吗？
　　……应该知道。
　　是她让我去找。
　　会告诉我吗？
　　……会的吧。
　　不，一定会。
　　之前就提醒过我。
　　不是想要灵石吗？
　　有灵石做筹码，这个人会同意的……
　　一定会同意的。
　　“我拒绝。”
　　江榣看穿他的想法，
　　没有趟浑水的打算。
　　想要灵石，去做任务不香吗？
　　这种一看就很棘手的案子她碰都懒得碰。
　　又不是嫌最近过得太舒适了。
　　非得往平静生活里增添刺激。
　　宁嘉冷冰冰地看着江榣。
　　浑身透着危险信号。
　　要不是有把剑抵在中间，
　　他会立刻上前强迫交易。
　　“为什么？”
　　他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江榣面无表情：
　　“这话应该我问。”
　　这人是为什么觉得她会同意？
　　江榣记性很好，没有这么快就忘记
　　某人上个月极限一换一未遂的操作。
　　更何况——
　　正常人不会在得罪人后
　　短时间内凑到对方跟前。
　　以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开口就是：
　　“我有个百万灵石的项目要和你谈一下”
　　被拒绝后还直勾勾地盯人。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江榣瞥了他一眼。
　　“如果你的大脑还在工作——”
　　“就请识相地从这里出去。”
　　宁嘉现在能毫发无伤地坐这。
　　——全靠场地优势。
　　换成荒郊野外，江榣一道剑意就劈下去。
　　谁跟他在这有来有回地商量？
　　要么站着让路。
　　要么躺着挺尸。
　　当然现在也没多大区别。
　　因为江榣把宁嘉赶到窗前。
　　灵剑架到他侧颈。
　　面露微笑，语气和善：
　　“是你自己跳？”
　　“还是被我扔下去。”
　　宁嘉：……
　　#
　　宁嘉当然不会自己跳窗，
　　于是江榣把他扔了下去。
　　并且把结界加厚好几倍。
　　这样就算客栈塌了。
　　也不会影响她休息。
　　反正只要不是她拆的客栈
　　老板索赔也索不到她头上。
　　第二日。
　　神清气爽的江榣发现谢珍精神萎靡。
　　随口一问：“怎么了？”
　　谢珍怨念道：
　　“昨晚不知道是谁在外练剑。”
　　“破空声吵得人根本睡不着。”
　　实际上是愤怒的宁嘉在爆砍结界。
　　江榣跟着他谴责：
　　“竟然还有这种人？”
　　同样神清气爽的裴瑄轻笑道：
　　“我还以为师弟是去偷作战计划了。”
　　谢珍：“……并没有。”
　　而且为什么只有我没睡好？！
　　“因为只有师弟不会设结界。”
　　乐玹唇角带着笑意，单手变出阵法。
　　“要买吗？”
　　谢珍：“……”
　　不了，谢谢。
　　#
　　团体赛下午开始。
　　他们提前到秘境入口
　　正好碰上个人赛结束。
　　有考生陆续从中出来。
　　“今年考场环境优美，明年继续。”
　　“直接抽到高剑院学生。”
　　“提前感受世界的参差。”
　　“你这已经算运气好的。”
　　“隔壁被宁嘉打吐血了。”
　　“这不得取消他考试资格？！”
　　“想啥呢？”
　　“主办方才不会去得罪首席。”
　　“？？？”
　　“是我信息滞后太久了？”
　　“他这学期升的首席。”
　　“高剑院完了。”
　　他刚说完就被身边人狠掐了一把。
　　看到宁嘉走过去后噤声。
　　疯狂给同伴传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呜呜呜他没听到吧？！】
　　【呃……他应该听到了】
　　【但是好像不太想理你】
　　宁嘉确实没放在心上。
　　又不是第一次被议论。
　　再者——
　　眼前有更吸仇恨值的。
　　感到毛骨悚然的谢珍小声道：
　　“他什么情况？”
　　处于视线中心的江榣淡定道：
　　“无视就好。”
　　谢珍有些不满：
　　“这人总是奇奇怪怪的。”
　　“上次砍我手也这表情。”
　　【请考生依次序入场】
　　乐玹打开折扇，不紧不慢道：
　　“到我们了。”
　　谢珍立刻收回情绪。
　　全身心投入到大赛。
　　他今天要对上谈枫。
　　说没有压力不可能。
　　但即便如此，那双眸子依旧亮得惊人。
　　“终于到了这一天。”
　　江榣看了他一眼，问道：
　　“为什么没报个人赛？”
　　明明是随时随地都想和人对决的热血笨蛋。
　　“个人赛和团体赛时间隔太近了。”
　　“我想以最好的状态应对团体赛。”
　　正是日头正盛，阳光洒在身上。
　　谢珍站在光下，很是晃眼。
　　“然后和大家一起——”
　　“为普阵院拿到第一。”
　　江榣顿了顿，收回视线。
　　“会赢的。”
　　听到仿佛热血话本的主角台词
　　让她都升起了一点集体荣誉感。
　　而且——
　　裴瑄微微侧过头，眼尾勾着笑意上扬。
　　这位向来不参加集体活动的师兄。
　　这次也是被学院拉过来凑数——
　　墨色瞳孔上一直浮着层不以为意。
　　到了现在语调仍旧漫不经心
　　像是被要求陪小孩玩闹一样。
　　但说出的话确实嚣张得可以。
　　“这还能输？”
　　“不存在的。”
　　八个字让他们瞬间变成全场焦点。
　　裴师兄这波嘲讽直接吸引所有人。
　　“哪个学院的这么嚣张？！”
　　“敢在赛前开嘲讽——”
　　“不是大佬，就是憨批。”
　　“坐等打脸。”
　　“好拽，我喜欢。”
　　“只有我好奇他们对手是谁吗？”
　　……
　　谢珍本希望乐玹阻止裴瑄乱立flag的行为。
　　谁料乐玹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笑意。
　　手指修长匀称，把玩着折扇。
　　声音落下，像打破湖面的一枚石子。
　　“来都来了。”
　　“拿个第一回 去吧。”
　　立即将气氛推上高潮。
　　裴瑄之前的话还能被解释为个别攻击
　　乐玹此言一出，直接相当于群攻特效。
　　好比再说——
　　【在场诸位，都是垃圾】
　　即使没放大声音，但这全是修仙的。
　　耳力好得不行。
　　人群再度沸腾。
　　“我去！”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
　　“不是，这也太敢说了吧。”
　　“我都担心他们被套麻袋。”
　　“靠，是乐玹！”
　　“活着的大佬！！！”
　　“哦，乐玹啊。”
　　“那没事了。”
　　……
　　云献冷哼一声。
　　在他看来，不过是哗众取宠。
　　团队里只有他和闻珠是一年级生。
　　余下两位均是高年级首席。
　　这会儿闻珠不在，也没人阻止他。
　　云献抱着嘲讽回去的心态往那走。
　　其他人看到高剑院的校徽。
　　纷纷给他让道。
　　准备近距离吃瓜。
　　云献眉梢眼角都写着肆意。
　　就这么在众人目光前停下。
　　起了个头——
　　“我说你们……”
　　眼神扫到江榣时，直接卡住。
　　表情从“怎么是她”的震惊
　　切换到“我是谁，我在哪”的懵圈。
　　之前有提到过——
　　因为修炼进度甩其他人一大截。
　　所以江榣单机修仙了很长时间。
　　不是其他小朋友太差
　　而是她强得有些离谱。
　　好巧不巧——
　　云献，就是那位拿木剑刮痧的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一秒前
　　云献：我是酷哥
　　一秒后
　　云献：卧槽？！


第32章 
　　江榣听完乐玹那话，
　　就料到会有人找茬。
　　还没等她出手解决。
　　面前这人扭头就走。
　　仿佛看到洪水猛兽。
　　谢珍纳闷道：
　　“什么情况？”
　　同样纳闷的还有吃瓜群众。
　　“这就走了？！”
　　“还以为能看到高剑院下场打脸。”
　　“放狠话放一半走人。”
　　“他是来活跃气氛的？”
　　“今年气氛组未免太多了吧。”
　　……
　　云献快步回到自己的小队里，
　　表情像是吃了十斤黑暗料理。
　　二年级首席见他这样便问道：
　　“谁把你膈应成这样？”
　　云献收了外放的桀骜
　　眼里裹挟着锋利明锐。
　　冷静得令人为之侧目。
　　“师兄，我要对阵表。”
　　二年级首席有些惊讶。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之前劝了多久都不看。
　　云献从他那接过对阵表。
　　三年级首席看了他一眼：
　　“看出什么了吗？”
　　云献抬起头，慢慢收起对阵表。
　　声音刻意放轻，只有队友听见。
　　语调压抑着听不出情绪。
　　像是被什么给扼住呼吸。
　　“今年进不了决赛。”
　　首席脸色一变。
　　高剑院是上届大赛第一。
　　更是这届夺冠热门院校。
　　怎么可能进不去决赛？
　　但他知道云献没说笑。
　　“你的判断依据？”
　　云献点了下江榣的名字。
　　“只要有合适灵剑——”
　　他听到自己说。
　　“她能掀翻整个秘境。”
　　#
　　普剑院听见了裴瑄的话。
　　但队里王牌都没有动作。
　　其他人更不会草率上前。
　　只是不影响私下吐槽。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也不怕输了后丢脸。”
　　“让他们一分都拿不到。”
　　“不过就是个普通学院。”
　　“……我们也是普通学院。”
　　“学院今年有谈枫啊。”
　　“他是入学考试第一！”
　　“我不是第一。”
　　坐在树荫下睡觉的人被吵醒了。
　　抱着剑淡淡开口，并没有起身。
　　带队师兄有些小心翼翼：
　　“师弟是在开玩笑吗？”
　　院长亲自说的还能有假。
　　谈枫偏过头，面无表情：
　　“很好笑吗？”
　　“……没有。”
　　他拿了本剑谱出来。
　　边翻边平静地解释。
　　“我找高剑院要过排名。”
　　“前三门的第一不是我。”
　　“总排名第一很厉害了……”
　　谈枫翻页的手一顿。
　　“厉害吗？”
　　“有个人没有第四门成绩。”
　　“前三门比我高了近十分。”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不紧不慢道：
　　“所以——”
　　“靠运气拿的第一。”
　　“算不上名副其实。”
　　#
　　虽然普阵院小分队引得一圈关注。
　　但是该排队时还得排队。
　　谢珍手里拿着地图：
　　“这考场也太大了。”
　　“要是能和对手随机到一起。”
　　“就用不着我们满秘境找人。”
　　裴瑄笑着道：
　　“概率很小。”
　　甚至可以说是千分之一。
　　江榣和他想法一样。
　　秘境相当于一个小世界。
　　就算主办方划定各赛区。
　　赛区面积也不可能小于都城。
　　要想让两队传到一起，
　　除非传送阵现在抽了。
　　他们把参赛证递给工作人员，随后进入秘境。
　　江榣刚站定。
　　一道剑意朝她劈来。
　　她迅速拿剑一挡一退。
　　先前的地方已经变成狭长凹地。
　　“你就是江榣？”
　　谈枫轻描淡写地开口。
　　又挥出一道剑意。
　　像没有技能冷却期一样。
　　“我更期待在个人赛见到你。”
　　江榣：“……”
　　她立刻转向谢珍。
　　“谢道友——”
　　“你是什么人形因果律武器吗？”
　　这种小概率事件都能应验？！
　　谢珍：“……”
　　不，我是纯种人类。
　　#
　　此时的解说室。
　　解说一号：
　　“谈枫开场采用速攻先发制人。”
　　“压制住了普阵院江榣的剑招。”
　　解说二号：
　　“普剑院的剑阵增幅果然很强。”
　　“让他可以毫不费力持续进攻。”
　　解说一号：
　　“谈枫此前在个人赛当中。”
　　“也取得极其优秀的成绩。”
　　“加上剑阵，更是如虎添翼。”
　　解说二号：
　　“不过江榣的反应速度很快。”
　　“两道剑意未打出有效伤害。”
　　谈枫不可能站那看他们聊。
　　他的剑意如月华般轻盈。
　　纵然没有剑阵增益。
　　也不会特别耗灵力。
　　是个拿大招当普攻用的剑修。
　　在谈话间又一道剑意成型。
　　“还有心情聊天？”
　　谢珍看到这幕，毫不犹豫地用灵剑一挡。
　　剑意袭来时，阵法裂开几道缝隙。
　　“怎么可能？！”
　　高阵院四个人加起来都没做到。
　　眼前这人——
　　单用一道剑意就破开防御阵法。
　　这种压迫感……
　　简直像在和江道友对决一样。
　　#
　　江榣这边和裴瑄配合默契。
　　在打出有效攻击的同时
　　还能关注一下隔壁状况。
　　“谢道友估计压力很大。”
　　虽然是乐玹临时构建的阵法。
　　但对方能一剑刺破——
　　不仅仅是因为剑阵加持。
　　谈枫本身实力不容小觑。
　　裴瑄听后赞同道：
　　“他在乐玹的阵法下——”
　　“还能不落下风地反击。”
　　无论战斗意识还是操作
　　都完全称得上怪物级别。
　　江榣淘汰掉对面一个剑修。
　　目光瞥了眼那边。
　　察觉到一些不对。
　　“我怎么觉得……？”
　　“师兄没有太插手。”
　　以她对乐玹的了解。
　　他要真想赢了对面——
　　不会只削弱剑阵的增幅。
　　这人就是学阵法专业的。
　　想解开剑阵用不了多久。
　　裴瑄给她套了个恢复阵法。
　　笑了笑道：
　　“要是真的出手——”
　　“比赛已经结束了。”
　　江榣看了眼阵眼。
　　只要解开此处法诀，
　　剑阵会在顷刻瓦解。
　　但合作分会比较低。
　　对手面露不屑：
　　“按你说的那样——”
　　“大赛都给判结束。”
　　“那还待考场做什么？”
　　“难不成在打表演赛？”
　　裴瑄无声地笑了下。
　　光映在眼底依旧空荡荡。
　　透着股天才特有的轻慢。
　　“既然想拿第一。”
　　“自然要算小分。”
　　#
　　隔壁的打斗可以说是视觉盛宴。
　　【附魔】
　　谢珍的灵剑浮上一层冰晶。
　　一挥一扫间带有雪花特效。
　　江榣直接被这种操作秀到。
　　把灵剑变得跟仙女棒一样。
　　师兄，不愧是你。
　　她一个旁观者都给整无语。
　　正对面的谈枫更不能理解。
　　“我特么知道你会寒冰术法。”
　　“但在比赛中炫技有意思吗？”
　　观战室的阵修直接全体起立。
　　“太强了，太强了！”
　　“这个特效竟然还有场外效果。”
　　“头一次看比赛看得我肝在痛！”
　　“这波针对对手的精神污染用得妙啊！”
　　“不愧是乐玹，轻易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
　　……
　　谢珍此时更加崩溃。
　　“师兄！”
　　“说好的不乱加特效呢？！”
　　他现在觉得手里的灵剑都不是自己的了。
　　【那给赤邧换个新皮肤】
　　之前的冰晶特效被取消。
　　取而代之的是电闪雷鸣。
　　灵剑从冰蓝色变成深紫色。
　　模拟天雷缠绕灵剑的情形。
　　谢珍：“……”
　　江榣：“……”
　　她朝乐玹露出一个微笑。
　　“师兄，版权费交一下。”
　　作者有话说：
　　对手：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第33章 
　　高剑院的比赛很快就结束。
　　他们对手是普通医药学院。
　　让四个剑修去打四个药修。
　　进秘境找到人，手起剑落。
　　跟割韭菜一样迅速。
　　从秘境出来，闻珠行步如飞。
　　像是有要紧事等着他。
　　看得二年级首席一愣。
　　忍不住问道：“你去哪？”
　　闻珠头也没回：“观战室。”
　　现在的新人都不需要休息吗？
　　换成他当年——
　　一天打两场比赛
　　早就精疲力竭回客栈睡觉。
　　哪有心思去看其他人比赛。
　　还没等他琢磨完。
　　另一个师弟也大步流星往前走。
　　“你上哪去？”
　　云献丢下一句：“观战室。”
　　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二年级首席：“……”
　　“一个两个都这么有活力。”
　　三年级首席拿着个保温茶杯，悠哉道：
　　“修真界终究是年轻人的修真界。”
　　二年级首席：“……”
　　“师兄，我们只比他们大一两岁。”
　　你这会儿披着哪门子世外高人的皮？！
　　#
　　观战室。
　　闻珠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没想到云献会过来。
　　这人连对战表都不看。
　　竟然会到这里看对决？
　　闻珠觉得莫名其妙：
　　“你来看哪个学院？”
　　云献盯着左边屏幕：
　　“江榣。”
　　闻珠呼吸停止一瞬。
　　“你们认识？！”
　　云献不耐烦地点头。
　　闻珠：？？？
　　修真界未免太小了吧。
　　他下意识地问道：
　　“你之前怎么不说？”
　　云献眉头皱了起来：
　　“又不熟，有什么好说的。”
　　闻珠还想再问些什么。
　　但被解说声给打断。
　　对决进入白热化阶段。
　　江榣已经淘汰了三人。
　　解说一号很是激动：
　　“江榣选手用出了雷霆剑意！”
　　“普剑院的剑阵被彻底击溃！”
　　“不愧是普阵院的主力！！！”
　　解说二号有些尴尬：
　　“那个……主力是谢珍。”
　　解说一号低头看向名单。
　　顿了顿后装作无事发生。
　　“谢珍选手不愧是普阵院主力！”
　　“竟能牵制住普剑院主力谈枫。”
　　“真是难得一见的高端局对决！”
　　解说二号：“……”
　　#
　　“原来如此。”
　　云献冷笑一声。
　　拖这么久才破剑阵。
　　看来是想加合作分。
　　闻珠嘴唇紧抿，良久后道：
　　“她竟然会同意……”
　　——这种耗时耗力的打法。
　　“有什么不同意的。”
　　云献声调冷沉：
　　“按照普剑院的打法。”
　　“完全是王牌个人秀。”
　　剑阵一破，普剑院根本捞不到合作分。
　　普阵院在对手衬托下，也没多少好处。
　　合作分的评分本就主观。
　　这场比赛表面上是胜负赛
　　实则是打给场外的表演赛。
　　云献面上波澜不惊。
　　眼底却藏着讥讽。
　　“这一众天才下凡来打比赛。”
　　“确实是百年难遇的高端局。”
　　#
　　秘境里。
　　谈枫想打出一串连击。
　　却被空气墙挡在外面。
　　他冷眼看着乐玹：
　　“真碍事。”
　　谈枫的修为高于谢珍。
　　战斗经验也更加丰富。
　　但凡这场是一对一个人赛，
　　他都不至于打得这么费劲。
　　江榣这边已经结束。
　　正和裴瑄在旁观战。
　　她声音压得轻，
　　没有贸然插手。
　　“剑法造诣确实深厚。”
　　在同辈中绝对是数一数二。
　　“他的剑意很特别。”
　　江榣饶有兴趣地看了会。
　　“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同款。”
　　裴瑄有些好奇，便问：
　　“师妹的剑意是怎么修的？”
　　江榣想了想道。
　　“自然而然就会了。”
　　“没有刻意去培养。”
　　裴瑄：“入学前修出剑意的人多吗？”
　　江榣：“我没调查过这方面的数据。”
　　她顿了顿道。
　　“但应该都能进高剑院。”
　　裴瑄懒洋洋的倚着树干。
　　想起招生时找到的资料。
　　“高剑院公布的第一名——”
　　“好像是十五岁有了剑意。”
　　他低头看着江榣，眼里浮出笑意。
　　“师妹应该比他更早吧。”
　　是十一二岁？还是十三四岁？
　　“时间记不太清。”
　　江榣随口答道：
　　“拿到剑没多久就会了吧。”
　　裴瑄：“……”
　　纵然他不是剑修
　　也觉得有些离谱。
　　在观战室的闻珠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你既然认识江榣——”
　　“那她何时有的剑意？”
　　云献被迫回想起当年经历。
　　他冷冷抬眸：
　　“你问这个干什么？”
　　闻珠不爽于他的态度。
　　语气变得不善：
　　“我就想知道差了多远。”
　　“这难不成还是机密？！”
　　他刚说完就收获云献嘲讽的眼神。
　　对方下一句就是：
　　“何必呢？”
　　根本没可比性。
　　闻珠：“……”
　　他直接站起身，指骨发白。
　　“你什么意思？！”
　　云献反应极其平淡。
　　维持着酷哥形象。
　　爱答不理地开口：
　　“如果你是指天赋差距——”
　　“那你们间隔了十个宁嘉。”
　　#
　　谢珍知道就算赢了谈枫。
　　也不过是借了外力帮助。
　　但现在是团体赛。
　　不是考虑个人情绪的时候。
　　他给乐玹传音。
　　“师兄，帮我加点灵力。”
　　谢珍深呼一口气，眼神凝重。
　　剑气翻滚，金色剑意在日光下尤为耀眼。
　　解说一号猝不及防被闪了眼。
　　他立刻回过神，情不自禁道：
　　“是金色传说！”
　　“谢珍选手开出了金色传说！”
　　解说二号：“……”
　　不，这只是个被加强的剑意。
　　谈枫被光晃着，眼睛一眯。
　　“这要是你本人的实力——”
　　“我还会提起兴趣过几招。”
　　他不闪不避。
　　甚至收了剑，语气淡淡的。
　　“但现在就很没意思。”
　　【普通阵法学院晋级】
　　传送阵送他们离开秘境。
　　先前被淘汰的带队师兄直接炸了。
　　这会儿也不管什么天才不天才的。
　　“这是团体赛！团体赛！！！”
　　“你弃权考虑过其他人吗？！”
　　谈枫扫了他一眼道：
　　“不然要我一打四？”
　　带队师兄指着他骂。
　　“你留下还有翻盘机会。”
　　“弃权是放弃赢的可能。”
　　普剑院另外两人来劝架。
　　“师兄，算了算了。”
　　“他也已经尽力了。”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别让其他学院看笑话。”
　　师兄握紧拳头。
　　闭了闭眼后道：
　　“我知道不是他的责任。”
　　“是我们拖了主力后腿。”
　　如果谈枫在高等剑术学院，
　　这场比赛绝不会打成这样。
　　去年普剑院冲进决赛。
　　本以为今年有谈枫加入，
　　再不济都不可能一轮游。
　　但是——
　　他笑得苦涩：
　　“看到那种剑意时……”
　　“我连剑都举不起来。”
　　#
　　谢珍自比赛结束后一言不发。
　　谈枫那会儿就差没直言——
　　【去掉团队配置】
　　【你是什么东西】
　　乐玹看了他一眼。
　　“别放在心上。”
　　“这是团体赛。”
　　谢珍声音低低的。
　　“是我拖累大家。”
　　……现在反而拉低了队友赢面。
　　江榣忽然开口：
　　“你是主力。”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吭声。
　　裴瑄笑着强调了遍。
　　“是我们选出的主力。”
　　江榣语气平静得一如既往：
　　“你要是认为他说错了。”
　　“明年个人赛就赢回去。”
　　谢珍一怔，随后满血复活。
　　“有道理啊！”
　　他眼睛一亮。
　　“明年我们一起报名吧。”
　　江榣：“……我没兴趣。”
　　“很有趣的。”
　　散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透着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江榣转过身。
　　谈枫拿本剑谱挡着正盛的日光。
　　在她看过来时，唇角笑意加深。
　　他的嗓音很低，俯身靠近时自带压迫感。
　　“我可是很期待和你对上啊。”
　　“第一名。”
　　作者有话说：
　　宁嘉：那我走？


第34章 
　　沉默几秒后。
　　江榣冷酷无情地拒绝。
　　“我不会参加。”
　　“不如这样——”
　　谈枫声音带着点慵懒意味。
　　“一个置顶任务。”
　　“换你报个人赛。”
　　“怎么样？”
　　说得很轻快。
　　把完成置顶任务看得跟食堂打饭一样轻松。
　　谢珍直接瞳孔地震。
　　他是疯了吗？！
　　江榣端着上门馅饼没吃。
　　“那还真是一份大礼。”
　　只要报名参赛, 百万灵石到账。
　　这么高的出场费。
　　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
　　她是主办方请来的评审专家。
　　“你的剑意。”
　　谈枫笑了笑，散漫道。
　　“值这个价。”
　　江榣：“……”
　　不是很理解这种砸钱让对手参赛的行为。
　　谈枫直起身, 神色疏懒。
　　像是进入节能模式。
　　他那远超平均值的身高,
　　低下头也消不散侵略感。
　　眼里似笑非笑。
　　“别让我失望。”
　　#
　　等人走了。
　　谢珍有点摸不着头脑：
　　“江道友，你报名吗？”
　　江榣衡量完收益。
　　接受了飞天馅饼。
　　点头道：“我会报名。”
　　裴瑄一直在边上看玉牌。
　　听到后愉快地抬起头：
　　“师妹你确定吗？”
　　他用着非常新奇的语气继续道：
　　“还是说在修真界出道也没关系。”
　　江榣：？？？
　　“……什么出道？”
　　“我们上论坛热门了。”
　　乐玹晃了晃手里的玉牌。
　　“简单来说就是——”
　　“论坛道友帮刷了声望值。”
　　“现在已经有团粉和唯粉。”
　　江榣：？？？
　　他神色如常地补充：
　　“师妹参加完个人赛。”
　　“唯粉会送你出道的。”
　　江榣：……
　　她手速极快地点开论坛。
　　【刚才的团体赛！懂的进！】
　　1L 楼主
　　第一轮开场没多久楼主就被热门院校淘汰。
　　因为早有预料，所以就去观战室当观众了。
　　2L
　　楼主心态真好。
　　3L
　　我好像猜到楼主的学院了。
　　4L 楼主
　　重点不是我的比赛！！！
　　而是我看到了一场高质量对决！
　　5L
　　嘶……我知道是哪场了
　　6L
　　我也……
　　7L
　　有一说一, 没觉得很高质量
　　8L
　　赞同，不就是满级大佬下新手村虐菜
　　9L
　　是否高质量不评价
　　反正感觉挺猎奇的
　　10L 楼主
　　诶，但看上去超级厉害
　　可能我是外行吧（纠结
　　11L
　　是很厉害！！！
　　我是阵修也不能无缝切特效
　　12L
　　那段太丝滑了！！！
　　大佬就是大佬！！！
　　13L
　　……别说无缝切特效
　　我现在都不会加特效
　　14L
　　三年级学生表示就会给剑变个色
　　15L
　　那么清透的颜色是怎么调出来的
　　有偿求乐玹大佬出个教程！
　　16L
　　大佬：有手就行
　　17L
　　哈哈哈是大佬会说的话
　　18L
　　我去！这没有剑修吗？！
　　我要吹爆那个剑意！！！
　　19L
　　剑修报告！！！
　　江榣大佬永远的神！！！
　　20L
　　入学考试我们一个考场
　　当时人家就已经满级了。
　　21L
　　呜呜呜大佬的剑意比我的未来都明亮！
　　22L
　　我飞升了都练不出这样的剑意
　　23L
　　感谢修真界在校修士能力大赛
　　让我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
　　24L
　　这样一对比, 谈枫被削得好惨
　　25L
　　确实, 他在个人赛里简直乱杀
　　26L
　　本就不合理啊，队友配置差太多了
　　27L
　　碰着神一样的对手也没办法
　　28L
　　谢珍最后的剑意太惊艳了！
　　我已经用留影石保存下来
　　以后每次开盲盒就看一眼。
　　29L
　　金色出奇迹是吧
　　30L
　　别的我都能理解——
　　但裴瑄是怎么回事？！
　　从没见他修炼过！！！
　　复杂法诀抬手就捏？！
　　31L
　　……又一个天赋流
　　32L
　　这种人真的讨厌！
　　33L
　　卓越天资裴师兄[爱心]
　　守护我们的会长大人
　　34L
　　？？？楼上混进来什么奇怪东西
　　35L
　　后援会吧，无视就好
　　36L
　　学院今年选出的阵容太牛了！
　　可不可以梦一个第一呜呜呜
　　37L
　　我是团粉！我先说！
　　普阵院给我拿第一！
　　38L
　　全员天才的团队啊啊啊！
　　普阵院你的福气在后面！
　　39L
　　求求《修真日报》做个访谈
　　没什么要求, 就想看看大佬
　　40L
　　真有的话我直接买断货！！！
　　@修真日报
　　……
　　江榣把玉牌放下。
　　有些一言难尽。
　　“他们是在论坛买房了吗？”
　　比赛才刚结束。
　　楼就盖起来了。
　　谢珍眼睛一亮。
　　“《修真日报》真的会来采访我们吗？”
　　江榣：“……最好不要。”
　　她刚说完就看到谢珍有些落寞。
　　“每期《修真日报》我都有看。”
　　“如果能上一期，把它放进祠堂。”
　　“有朝一日可能会成为传家之宝。”
　　江榣：……
　　传承这个的意义在哪？？？
　　谢珍持续传达期待目光。
　　江榣：“你可以去单人采访。”
　　谢珍：“可我们是一个团队。”
　　江榣：“我不需要传家报纸。”
　　谢珍：“……”
　　他试图说服江榣。
　　“传承的不是报纸, 而是它所代表的团队精神。”
　　乐玹随口道：
　　“师妹, 答应也没坏处。”
　　“之后还会有代言找你。”
　　江榣：？？？
　　乐玹开始举例说明。
　　“比如结合师妹崩断灵剑的次数——”
　　“大概率能接到灵剑维修厂的代言。”
　　江榣：……
　　乐玹继续道：
　　“与之相对，接不到灵剑生产的商单。”
　　最后总结——
　　“很可惜，师妹吃不到灵剑带货红利。”
　　江榣：“……师兄接过代言吗？”
　　否则你怎么这么熟练？！
　　乐玹非常淡定地回应。
　　“不，我一直是甲方。”
　　江榣：“……打扰了。”
　　他这边分析完，顺带扫了眼论坛。
　　看完后眼里映着笑意。
　　“师妹, 你的商业价值很高。”
　　江榣点开论坛。
　　在他们说话间, 楼已经盖了上百层。
　　233L
　　呜呜呜想找大佬要签名
　　234L
　　呜呜呜想让大佬签在我的剑鞘上
　　235L
　　呜呜呜想让大佬出联名剑鞘
　　236L
　　楼上好想法！
　　就是不知道飞升前能不能看到。
　　237L
　　我还想要大佬同款剑穗！！！
　　238L
　　我就不一样了, 我想要大佬用过的灵剑
　　然后供起来，指不定哪天就顿悟出剑意。
　　239L
　　这个可以有！！！
　　我这就去剑协发布任务！！！
　　240L
　　@修真日报
　　快点支棱起来！
　　我要看个人专访！！
　　241L
　　？？？楼上想什么呢
　　团体赛哪来的个人专访
　　242L
　　我不管！！！
　　我只想看大佬！
　　其他人不配和我正主站一块！
　　243L
　　就是！
　　比赛时队友那么划水！
　　赛后还想吸她的血吗？！
　　244L
　　说起这个就来气！
　　让人家去一打三。
　　不知道哪个大聪明想出的战术！
　　麻得, 给我心疼坏了！！！
　　245L
　　我正主单人托飞机没异议吧！
　　246L
　　大佬没去个人赛！
　　肯定是学院威胁！
　　247L
　　这也太阴谋论了吧？？？
　　248L
　　剑修在阵法学院里待遇能有多好？
　　明面上公平公正, 私下谁知道呢！
　　249L
　　啊啊啊好心疼！
　　一想起大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委屈
　　我就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
　　250L
　　大佬转学吧！
　　呜呜呜明明是高剑院命中注定的首席
　　251L
　　纯吃瓜路人在此。
　　与其让某人来当首席
　　我真心希望江榣转学。
　　252L
　　不能够再赞同！
　　……
　　乐玹等她看完后笑着道。
　　“师妹你看——”
　　“这才过了多久。”
　　“你都有毒唯了。”
　　江榣：“……”
　　作者有话说：
　　江榣：这我也是没想到


第35章 
　　剑修协会。
　　司漝看着面前坐没坐相的乔桉蹙眉。
　　“你又有什么事？”
　　乔桉随意扫了眼桌上成堆的玉简。
　　“过来拜访师兄。”
　　司漝把笔放下, 眼神明锐。
　　“别绕圈子。”
　　“那我就直说了。”
　　乔桉笑着拿出玉牌，意味不明道。
　　“高药院联系我——”
　　“想见一下江榣。”
　　明明有本人的联系方式,
　　却要越过她找学院老师。
　　这个行为……
　　绝不可能是简单的会见。
　　司漝脸色冷了下来, 室内温度骤降。
　　“你同意了？”
　　乔桉没被吓到，反而笑吟吟地开口。
　　“第二轮初赛在七日后，时间不冲突。”
　　司漝看着他：
　　“这跟时间没有关系。”
　　高药院的行事很奇怪。
　　——恐怕与宁珩有关。
　　乔桉给自己倒了杯茶, 慢悠悠地抿了口。
　　“当然，我不能替学生同意。”
　　“去与不去都由她自己决定。”
　　司漝听这话就知道他留了余地。
　　面色好了一些，但还是不赞同。
　　“你应该直接拒绝。”
　　为宁珩的事, 剑修行会会长都出面了。
　　已经把单纯的谋杀案上升到——
　　剑修行会与高等医药学院的博弈。
　　剑行副会长杀了高药院首席。
　　消息如果传出去, 必然引发轩然大波。
　　让江榣去参与这种事。
　　肯定会得罪其中一方。
　　“师兄。”
　　乔桉放下茶杯，尾音轻浅。
　　“最开始让她接触这些的人——”
　　“不是你吗？”
　　他的笑容一直没变，撑着下巴道：
　　“想贯彻保护理念, 我不反对。”
　　乔桉轻抬起眼，神情捉摸不定。
　　“但你没多少时间了吧。”
　　#
　　江榣刚回学院, 就被乔桉领去办公室。
　　她不是司空泽那种直觉系修士。
　　但到底智商在线。
　　于是等门一关, 便询问：
　　“因为高药院的事？”
　　乔桉语气轻松，笑了一声。
　　“怎么猜到的？”
　　江榣找了个位置坐下，淡淡道：
　　“我这学期没选您的课。”
　　“您会主动找我，只能是高药院来传音了。”
　　毕竟乔桉是普阵院教师名单上的唯一剑修。
　　而且她最近只参加比赛
　　又没有在外面违法乱纪。
　　以至于学院老师会来特意找她谈话。
　　江榣刚说完就看到乔桉失望的表情。
　　“为什么不选我的课？”
　　“我这次有好好备课。”
　　江榣：……
　　这是承认上学期水课了？
　　她看着乔桉，职业假笑道：
　　“您的《修真界形势与策略》不像是专业课。
　　“所以我选了剑术相关课程。”
　　乔桉叹了口气：
　　“那和院长商量下把这门改成必修吧。”
　　“我教案都写完了。”
　　江榣：……
　　他还不忘征求学生意见。
　　“江榣同学会同意吧。”
　　“……我能不同意吗？”
　　“不能哦。”
　　乔桉当场驳回意见。
　　这也在她意料之中。
　　所以江榣退了一步。
　　“请您顺带把学分也调高点。”
　　只有0.5学分的课一开始就被看重性价比的江榣排除。
　　乔桉这次倒是答应得快。
　　顺带把高药院希望见她的事也说了。
　　江榣没什么想法。
　　高药院不可能主动提出。
　　更像宁珩想和她见一面。
　　乔桉观察着江榣的神色。
　　活像个微表情分析系统。
　　他适时开口：
　　“实在不愿意我就帮你回绝。”
　　这话说得很漂亮。
　　既给了高药院面子,
　　又考虑到江榣情绪。
　　他在中间传话怎么也落不着坏处。
　　高药院只会觉得是江榣倨傲无礼。
　　连简单的见面都要推三阻四。
　　于是她回答道：
　　“只是见面, 也不影响。”
　　因此大家见完面好聚好散。
　　别借此机会又甩烫手山芋。
　　乔桉听懂意思后, 笑了起来。
　　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榣。
　　“谢珍在这方面要是能有你一半——”
　　“也不至于天赋占优还被人压一头。”
　　#
　　高等医药学院。
　　负责接待江榣的是之前交接案件的药修。
　　对方态度良好，首先开始致谢：
　　“感谢江道友上次帮我们抓住了凶手。”
　　然后介绍今日谈话需要解决的问题。
　　大致意思是他们查了一个多月也没找出共犯。
　　在宁珩那也没得到有用线索
　　又急需回应剑修行会的质疑。
　　所以希望江榣能够施以援手。
　　一番话说得诚恳至极。
　　好似把人捧成救世主。
　　但在学院进修过套路学的江榣不为所动。
　　她抬眸看向药修。
　　“这样啊。”
　　说完就没有然后了。
　　像是来这打卡一样。
　　药修：“……”
　　对方试图动之以情, 开始画饼。
　　“这事能解决, 学院必有重谢。”
　　江榣朝他笑了笑。
　　“高药院作为高等学院之一。”
　　“具有完善的事件处理程序。”
　　“你们一定能够完美解决的。”
　　药修：“……”
　　江榣起身看了眼窗外。
　　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天色也不早了, 我就不打扰您了。”
　　“等等——”
　　药修拦住她，声音带着些颤抖。
　　“江道友再考虑一下吧。”
　　“这是我们院长的意思。”
　　“高药院院长？”
　　药修见她一停，以为有戏。
　　“是的。”
　　院长的医术在修真界排第一。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顶级治疗。
　　就算眼前这人天资出众，
　　但也不可能永远不受伤。
　　“我担不起这种重任。”
　　“请让院长另寻他人。”
　　药修：？！
　　这人怎么回事？
　　竟然不要治疗！
　　“你真的是剑修吗？？？”
　　每次任务栏里秘境开荒。
　　他们药修都被抢着要的！
　　一年级剑修歪了歪脑袋，眼眸弯起。
　　“是啊。”
　　药修：“……”
　　剑修不是出了名的缺心眼吗？！
　　你根本是个变异剑修！
　　江榣贴心地把椅子移回原位。
　　“我先走了，您请便。”
　　药修：“……”
　　江榣刚推开门，宁珩就站在门口。
　　他手里拿了本书卷，静静看着她。
　　昏暗的烛火几乎要把他拖进夜色。
　　在江榣看过来时笑了笑，温柔道：
　　“可以和我聊一下吗？”
　　#
　　药修走出去并带上门。
　　留下他们在这里谈话。
　　江榣再度坐回原位。
　　宁珩确实有些本事。
　　没见过哪个凶手像他这样——
　　还能在学院里面自由活动。
　　表现得像是被高药院封校隔离。
　　而不是因为故意杀人等待审判。
　　“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吗？”
　　宁珩唇角挂着礼貌微笑。
　　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
　　说话间调子轻柔不让人反感。
　　江榣见他没提正事，自然不会提醒。
　　便跟着兜圈子道：
　　“修真界在校修士能力大赛。”
　　宁珩笑了笑：
　　“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
　　“是学院报名了团体赛。”
　　“不去就不能加综测分。”
　　虽然奖学金少得可怜
　　但至少有总比没有好。
　　宁珩对她温和道：
　　“还有遇到其他事吗？”
　　这话一出，江榣知道进入正题。
　　她表现得像是在不经意的闲聊。
　　“还有您弟弟半夜强迫交易未遂的事。”
　　“在您看来，这算有趣吗？”
　　宁珩把书卷放在桌上，依旧挂着微笑。
　　“原来是这样。”
　　他声音很轻，眼底看不出情绪。
　　“所以没看我留给你的东西吗？”
　　作者有话说：
　　江榣：是的呢。


第36章 
　　如果把人的一生看作是真人互动剧情类游戏。
　　那么放在修真界, 要走的剧情主线就是飞升。
　　抛开乐子人和摆烂人不谈。
　　修士的理想抱负就是飞升。
　　江榣作为修真界当代卷王。
　　每日就差没练满十二时辰。
　　照这种极限修炼方式——
　　只要不作大死
　　飞升板上钉钉。
　　在主线剧情确定的情况下，
　　她的个人兴趣是天阶灵剑。
　　其实就像司漝说的——
　　到一定境界, 灵剑可有可无。
　　没必要追求顶尖武器装备
　　因为剑修自己就是核武器。
　　但道理是一方面
　　爱好是另一方面。
　　在不影响飞升的情况下
　　适当找寻修仙的幸福感。
　　——也很合理。
　　所以她自主开发出赚灵石的支线任务。
　　包括但不仅限于当阵修助理、接置顶任务、申请剑阵专利……
　　这些任务是江榣自己勾选上的。
　　为的是能早日锻造出天阶灵剑。
　　但眼前这个难度极高的支线任务是硬塞到她手里。
　　人物关系极其复杂不说,
　　还牵涉到高层权力更迭。
　　凶手就更有意思了。
　　主动跑来告知线索。
　　明摆着想让江榣接下这个套娃任务。
　　既然对方想打乱她平静的修仙生活。
　　那别怪她给这个系列任务换个玩家。
　　江榣回给宁珩一个礼貌微笑：
　　“毕竟宁嘉才是您的继承人。”
　　“有什么东西直接给他就好。”
　　所以像高药院学生坠落普阵院、宁珩故意杀人案、闻家玉牌……
　　不是有比她更合适的人去调查吗？
　　何况对方本就很乐意去做这些事。
　　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宁珩放下茶杯，即使这个时候。
　　声音还异常温柔。
　　江榣掀翻棋盘，拉宁嘉入局的事
　　没有带给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本来没打算让他参与。”
　　“但已经这样就算了吧。”
　　他低低叹了口气。
　　“死了也怪不得其他人。”
　　江榣：……
　　竟然是宁嘉单方面感动自己吗？
　　根本无所谓的态度——
　　怕不是随手捡来的弟弟。
　　这兄弟情完全称不上感天动地
　　简直就是盛满黑泥的一碗剧毒。
　　是江榣看了都觉得某人实惨的程度。
　　能看着亲弟弟跳火坑无动于衷。
　　重点人家还是为了救他自愿跳。
　　不管宁嘉是被他哥PUA了,
　　还是宁珩之前伪装得太好。
　　但至少能得出一个结论
　　——宁珩实在是个狠人。
　　不，他甚至都不做人……
　　鬼域和妖域与之对比都显得民风淳朴。
　　室内安静的有些压抑。
　　宁珩如往常般微笑道：
　　“感觉很惊讶吗？”
　　“其实没有必要。”
　　修真界一直是这样。
　　这也仅是其中一角。
　　被天资保护的孩子看到的是飞升仙途。
　　但是有更多资质平平、飞升无望的人。
　　他们只能看见——
　　切实获得的利益。
　　“江榣。”
　　宁珩就这么看着她，扬了下唇角。
　　“事实上——”
　　“你早已入局。”
　　#
　　江榣从议事厅出来后面无表情。
　　不得不承认。
　　宁珩的话给她膈应得彻底。
　　非要让她参与这种无意义内耗。
　　背后搞事的人实在是闲得可以。
　　这份本就不美好的心情在看到高药院院长时更加下头。
　　江榣维持着假笑道：“您有事？”
　　这位院长恐怕是被人捧惯了。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看人脸色。
　　张口就是：
　　“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学院。”
　　江榣顿了一下。
　　“我以为我之前说得够清楚。”
　　高药院院长嗤笑一声。
　　“你知道学院间会互相合作吧。”
　　“司漝仙尊没把这个告诉你吗？”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师父没说让我负责案件全程。”
　　“找出宁珩时, 合作就结束了。”
　　高药院院长居高临下地宣布：
　　“那现在开始新的合作。”
　　“你继续帮我们找共犯。”
　　江榣微微扬头, 眼底冷漠。
　　“你在教我做事？”
　　对方还非常不耐烦地皱眉。
　　“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
　　“司漝仙尊真该好好管教你！”
　　“长辈？”
　　江榣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却很是轻快。
　　让人无端觉得不寒而栗。
　　“您是不是忘了这是修真界？”
　　她周身剑意翻滚，风起云涌间天雷骤现。
　　高药院院长脸色一变, 腿一软跌倒在地。
　　视野转换，轮到江榣居高临下地看他。
　　“修真界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
　　“不是辈分。”
　　高药院院长这会儿惊恐地看着她。
　　浑身发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像是透过她看到另一个身影。
　　“所以——”
　　江榣望着他, 无声笑了笑。
　　“别再来烦我。”
　　直到人走出高药院, 天雷才重新隐入云层。
　　确信不会从天而降劈下落雷。
　　才有人敢上前把院长扶起来。
　　他浑身瘫软，颤抖着自言自语：
　　“十年……才过了十年……”
　　“修真界就又有怪物出世。”
　　司漝仙尊是疯了吗？
　　竟然收这种人为徒？！
　　#
　　江榣才出高药院就被宁嘉拦住。
　　对方嘴唇紧抿：
　　“里面发生了什么？！”
　　“刚刚是你的剑意吧。”
　　江榣冷笑道：
　　“给人洗了洗脑子。”
　　宁嘉脸色大变，连忙追问：
　　“是谁？”
　　江榣微微偏头，平复了杀意。
　　“不是宁珩。”
　　宁嘉面色微缓，迟疑道：
　　“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宁嘉手指不自觉地弯曲。
　　“他怎么样了？”
　　江榣反应很是平淡。
　　“没哪个凶手待遇比他更好。”
　　宁嘉眉眼缓和下来。
　　每日都被高药院拒之门外,
　　没想到这次正好碰上江榣。
　　这才能得知兄长的近况。
　　一直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
　　显露出少年人该有的神色。
　　他踌躇后开口。
　　“兄长……有说些什么吗？”
　　江榣回想起宁珩的黑泥发言。
　　定定地看着宁嘉道：
　　“你确定想知道？”
　　宁嘉顿时如坠冰窟。
　　他猜到了。
　　或者说——
　　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假象
　　终于在此刻在人前被撕开。
　　那点少年神采再度消散。
　　宁嘉的声音已经干涩。
　　“你问了他玉牌的事吗？”
　　“他不会说。”
　　案子拖得越久, 对宁珩越有利。
　　这是个能轻而易举地说出
　　“弟弟死了就死了”的人
　　绝对不会提前交出底牌。
　　就算宁嘉在调查中丧命。
　　他也不会兴起什么情绪。
　　因为这是宁嘉自己作出的选择
　　那就应该承担的相应不利后果。
　　江榣打算御剑回去。
　　不想在这地方多待。
　　但显然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宁嘉制住了她的手腕。
　　眼里神色难辨。
　　“能让你用剑意。”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声调很冷，但眼底情绪浓烈。
　　“江榣。”
　　“你也入局了。”


第37章 
　　江榣拂开他的手, 微微抬眼。
　　“你们还真不愧是亲兄弟。”
　　说的话一模一样。
　　她理都没理直接御剑回学院。
　　这破地方反正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于是江榣也没有看到。
　　宁嘉垂下眼后的神情。
　　“这次你就不能再拒绝……”
　　他后面说的什么被御剑速度过快的某人直接忽视。
　　“糟透了。”
　　江榣一脸无语。
　　果然是这个修真界太平静了。
　　所以才让妖魔鬼怪全蹦出来。
　　吃瓜是件很开心的事
　　但大可不必成为瓜主。
　　她刚安全着陆普阵院。
　　又看到乔桉站在门口。
　　瞬间就想掉头就走。
　　乔桉笑眯眯地把人叫住：
　　“回来了？”
　　江榣木着张脸：“嗯。”
　　乔桉：“玩得开心吗？”
　　江榣：“您觉得呢？”
　　乔桉笑了笑，带着她去办公室。
　　江榣看着这熟悉的座位眼皮一跳。
　　“高药院给您传音了？”
　　乔桉给她倒了杯茶, 眼里含笑。
　　“一半一半。”
　　“高药院院长亲自发的传音。”
　　他坐到自己位置上。
　　“但不是给我发的。”
　　“而是给师兄发的。”
　　江榣手一顿。
　　“您师兄是司漝仙尊？”
　　乔桉给她鼓掌。
　　“非常正确, 江榣同学加十分。”
　　江榣：“……”
　　“都没开课，哪来的分？”
　　乔桉表演完后淡定道：
　　“总之江榣同学把人威胁了一顿。”
　　“这会儿对方正在找家长理论呢。”
　　江榣笑了下，眼里没什么温度。
　　“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乔桉看了她一眼。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高药院院长希望你能给他道歉。”
　　江榣：“道歉？”
　　乔桉：“是啊, 还要求必须公开道歉。”
　　江榣：“……”
　　这是个傻子吗？？？
　　江榣笑笑不说话。
　　还公开道歉，建议做梦比较快。
　　乔桉托着腮看她。
　　“所以你要这么做吗？”
　　江榣礼貌地笑了笑，语气和善。
　　“果然是医者不能自医。”
　　“建议高药院院长请个医师看看吧。”
　　“毕竟这种年纪老年痴呆也是很正常的。”
　　乔桉听完后怔了一会儿。
　　“江榣同学, 你果然——”
　　他唇边扬起笑意。
　　“和老师我是一类人啊。”
　　乔桉凑近看她, 语气轻快。
　　“要不抛弃师兄。”
　　“当我的徒弟吧。”
　　江榣：“……”
　　她直接拒绝。
　　司漝好歹还是正常人。
　　乔桉这跳线的思维她还是无福消受。
　　乔桉相当不满地开口。
　　“我可是难得碰着这么有意思的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敲了下桌面。
　　“顺带一提，老师刚刚帮你回绝了那边。”
　　“什么？”
　　“就是高药院啊。”
　　乔桉乐此不疲地继续道：
　　“我们说得话差不多诶。”
　　“你可以猜猜看他的神情。”
　　江榣认真思索后开口。
　　“肯定很难看。”
　　乔桉拖长声线，语调懒洋洋的。
　　“就像是吃了过期药剂一样。”
　　“江榣同学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江榣遗憾地点了点头：
　　“实在可惜。”
　　“可惜什么？”
　　一道声音极冷地传过来。
　　司漝站在门口脸色极差。
　　想来是被高药院院长骚扰得头都炸了。
　　这会儿眼神不善。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会找事。”
　　“还真是卧龙凤雏啊！”


第38章 
　　乔桉笑着道：“看来高药院院长是被其他事叫走了。”
　　不然哪能结束得这么快。
　　江榣扬起微笑：“师父, 您辛苦了。”
　　司漝：“……”
　　他看着江榣：“这次过于冒失。”
　　大庭广众下让高药院院长下不来台。
　　对方绝不可能轻轻放下。
　　司漝与其说是生气于江榣的肆无忌惮，倒不如说是惊讶于她的轻率。
　　在他印象中, 江榣不是那种因着几句话就轻举妄动的性子。
　　之前在闻家, 虽然随心所欲到把闻渊气得拔剑，却也适可而止。
　　会客室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传到外界。
　　但这次不一样——
　　锐不可当的剑意明晃晃地悬在天上, 附近的人只要没有视力障碍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别人学院里明目张胆的恐吓该院院长，还闹得人尽皆知。
　　真的是彻里彻外的肆意妄为。
　　乔桉的唇角意味不明的勾了勾。
　　“真要说的话，那位院长先倚势凌人未遂。”
　　“江同学仅是合理反击。”
　　司漝听到他替江榣的解释, 面无表情。
　　“她是合理反击, 你是什么？”
　　夹枪带棒的把人暗讽了一顿，更是火上浇油。
　　乔桉笑了笑：“帮高药院院长治疗一下低血压。”
　　“……”
　　司漝自无情道大成后，基本不会被琐事挑起情绪。
　　然而听完这二重奏, 在第一人位置上坐了上百年的仙尊，久违得感受到心梗。
　　越看越觉得最初的乖巧徒弟被逐渐染成白切黑, 一定是乔桉在教学里夹带私货。
　　司漝顿了顿, 看着江榣平静道：“他的课你可以不去。”
　　乔桉：？？？
　　他有些不满：“师兄，这不是你的高剑院。”
　　司漝没理会，视线依旧在江榣身上。
　　仙尊不说话时，宛如坠着轻霜的松柏或夜间的萧萧疏雨，让人看一眼便知凉意。
　　不知是因着无情大道, 还是因着玄冬剑意。
　　让他看上去与这浮世格不相入。
　　“我会授你大道, 予你前程。”
　　你是我的弟子, 无需求学他人。
　　#
　　司漝走后，江榣对上乔桉的视线, 有些迟疑。
　　“果然是听见了吧。”
　　某人之前试图撬墙角的话。
　　乔桉慵懒地往后靠, 没有被人抓个正着的尴尬。
　　他为所欲为惯了, 给看中的小白菜松松土是他胡作非为的一生中，最不值一提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想说，当着司漝面也照说不误。
　　能限制住他行动的人根本不存于世。
　　加上未经天道公证，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师徒。
　　乔桉这才只是口头上说着，就是真到拜师典礼，他都敢当着天道面把人拐走……
　　“你继续当师兄的徒弟吧。”
　　乔桉一直活得恣意妄为，不喜欢的费尽心思都要丢弃。
　　想要的千方百计都要得到。
　　是个，活得非常通透洒脱，随心所欲的自在人。
　　他一生都学不会屈己待人。
　　要是早一点遇上江榣，就算她不愿意拜师，他也会处心积虑地磨着人到她同意为止。
　　可惜偏偏江榣参加的高剑院的入学测试。
　　偏偏想收徒的是他的同门师兄。
　　那个将自己一生都和高剑院锁死的仙尊。
　　“他太可怜了，所以我不把你抢走。”


第39章 
　　乔桉说完后画风一转。
　　懒洋洋地撑着脸颊, 有意无意提醒道：
　　“我记得，你们第二轮对手是高药院吧。”
　　要不是因为对战表是提前拟好的, 他都怀疑主办方想故意蹭热点。
　　江榣没什么反应：“是的。”
　　她并无开地图炮的想法, 院长行为没必要上升学院全体师生。
　　对方不上门找茬，大家就是普通竞争关系。
　　“初赛共三轮，全胜才能参加一个月后的半决赛。”
　　乔桉看向江榣道：“赢了就给你加综测分。”
　　“……您应该知道我参加的是团体赛吧。”
　　“知道啊。”
　　“……您也清楚我们剑法专业只有两名学生。”
　　所以都加分, 等于都没加。
　　乔桉笑着解释：“人少竞争压力都小。”
　　“只要不挂科就能有三等奖学金，多难得的福利待遇。”
　　江榣：“只有十个灵石的福利待遇确实难得。”
　　……甚至没有学院每月发的学生补助多。
　　乔桉不为所动，继续介绍学院教学模式的优点：
　　“例如这学期引入选课制, 你和谢珍未重合的课程都是私家一对一定制教学。”
　　他还不忘给自己的课打广告。
　　“《修真界形势与策略》立足于当前环境, 给学生分配相应任务、因材施教、实现老师与学生良好互动，并对修真界的未来发展进行展望。”
　　“江同学要不要考虑一下？”
　　江榣：“……”
　　“恕我直言，您的行为有点像诱导考生买课的营销人员。”
　　那种专门开在各大高等学院周边的教育培训机构, 每逢考试季就会开始招生运营。
　　什么“应试系统班玉简大礼包”、“考前三日练剑营”、“突破境界特训营”等等。
　　讲座话术一套接一套，据说已经不满足于线下的营业额。
　　——开启了VIP学员独家论坛授课。
　　总之, 没有他们想不到的推广渠道。
　　“我和他们当然不一样的。”
　　乔桉笑着道：“他们不能强制售课, 但我可以动用权限把课程从选修改成必修。”
　　江榣：“……”
　　在发现某无良教师是真想这么做时，江榣顿了顿后开口：
　　“您不是才被警告过吗？”
　　乔桉非常从容：“教书育人是我的职责。”
　　“我只是在职权范围内行使合理权利。”
　　江榣：“……”
　　把选修课强行改成必修课——
　　完全超出了合理的界限好吗？！
　　江榣：“……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严重怀疑再多留一会儿，面前这人就会丧心病狂地给自己的课加时长。
　　直接从第一周教到第十八周。
　　至于乔桉本人写的教案——
　　能是什么正经教案？
　　又不是上学期没上过他的课。
　　乔桉明知故问道：“不会是糊弄老师的借口吧？”
　　江榣没什么表情：“是之后要开组会讨论作战。”
　　这倒是实话。
　　不过就算没有组会，江榣也能当场想出一万个理由，脸不红心不跳的和他飙戏。
　　乔桉有些惋惜：“本来还想和江同学继续聊下未来规划和人生价值呢。”
　　江榣：“……”
　　他张口就来：“要不每日固定时间, 老师帮你做下心理辅导。”
　　江榣：“……大可不必。”
　　#
　　普阵院某废弃教室。
　　谢珍首先分发了信息表。
　　“这是他们选出的参赛人员。”
　　江榣接过表后看了下。
　　【顾南：三年级首席】
　　“高药院选首席的速度挺快啊。”
　　上一任刚走, 这边就无缝衔接上了。
　　而且……
　　这人似乎有点眼熟。
　　裴瑄瞥了眼后道：“高药院的阵容有些奇怪。”
　　高等学院内部其实也分王牌专业与普通专业。
　　尤其是药修这种非战斗职业, 在正式比赛中更不可能采用单一团队配置。
　　之前普药院的四名药修，实际上是代表学院来领参赛证明的。
　　根本没想着晋级。
　　上至院长, 下至学生, 都对此看得很开。
　　普通学院怎么躺平都不会有人关注。
　　但高等学院划水直接论坛热门预定。
　　谢珍很是不解：“往年队伍里至少有一名强攻职业。”
　　“为什么今年就变成了药修专场？”
　　乐玹轻描淡写道：“两种可能。”
　　“一是当前的队伍配置能赢。”
　　“二是能不能赢与团队无关。”
　　谢珍：“……师兄, 能说具体点吗？”
　　乐玹微笑：“具体而言，来者不善。”
　　谢珍：……
　　这哪里具体了？！
　　乐玹说完后变出一套防御阵法，漫不经心道：“要买吗？”
　　谢珍：？？？
　　就算过了一学期，他还是跟不上乐玹这种二倍速节奏。
　　正当他想表明拒绝态度时，江榣平静开口：
　　“个人建议购买。”
　　谢珍纠结后道：“江道友是有提成吗？”
　　江榣：……
　　她叹了口气，看向谢珍：“我们中只有你不会设结界。”
　　如果对方想用盘外招，一定会挑最好下手的。
　　众所周知，阵修的职业习惯就是随手扔阵法。
　　指不定一踩一个雷。
　　而江榣之前在高药院大放异彩，短期内根本没人敢来送死。
　　这样一对比，谢珍便是活生生的靶子。
　　小谢同学瞬间掉色，蹲到角落自言自语：
　　“我有这么弱吗？剑修不会设结界很不正常吗？之后还是去隔壁专业蹭课吧……”
　　江榣：“……”
　　#
　　小谢同学最后还是掏钱买了阵法。
　　主要是因为学院没有替补，这边缺人对面就会不战而胜。
　　所以，为了团队，他也要保护好自己。
　　不过乐玹的阵法别的不说，隔音是真好。
　　安装完后外界一点声音都传不进来。
　　谢珍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在外练剑了。
　　“师兄，你的阵法用的什么材料啊？”
　　“隔音效果真好，就是价格有点贵。”
　　乐玹摇扇子的手一顿，他似笑非笑道：
　　“是吗？”
　　谢珍：“当然这是我的问题，不是师兄的问题。”
　　乐玹：“不，我没有怪师弟。”
　　他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轻笑：“我这边能看到阵法的具体使用情况。”
　　“昨晚阵法拦截了四次外界侵入。”
　　“四次？！”
　　谢珍瞳孔地震。
　　江榣淡定道：“结界的好处这不就体现出来了。”
　　“……”
　　【请考生依次进入考场】
　　谢珍取下痛苦面具，正了正神色。
　　“开始了。”
　　此时的解说室。
　　解说一号情绪激昂：“现在向秘境走去的普阵院代表。”
　　“他们在第一轮中获得了最高的合作分，并战胜上届进入决赛的普剑院。”
　　“今日是与高等医药学院的对决，双方主力选手会绽放出怎样的光彩呢？”
　　解说二号平淡补充：“普阵院的主力是一年级生，谢珍。”
　　“高药院的主力是三年级首席，顾南。”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高药院采用了全药修阵容。”
　　“团战中没有高攻人员，在积分制大赛中很不利。”
　　解说一号：“是啊，尤其在对面有两名战力输出的情况下，高药院要如何应对？”
　　解说二号：“让我们期待选手们的精彩表现。”
　　#
　　秘境里。
　　谢珍看着空旷旷的附近，感叹道：“看来不是每次都能运气好的碰到对手。”
　　江榣淡淡瞥他一眼：“每次都说中，岂不是言出法随？”
　　那还修什么仙，直接抢天道饭碗。
　　裴瑄唇角挂着笑：“这不是挺好，师弟往这方面再练练。”
　　“等你学成之后，苟富贵，勿相忘。”
　　谢珍：……
　　你们也是够了。
　　乐玹语调有些戏谑：“不觉得这里空荡过头了吗？”
　　高阶秘境灵气充裕，不可能寸草不生。
　　江榣提起了点兴趣：“看来我们是被传进陷阱里了。”
　　裴瑄往地上扔了几个法诀，点点微光隐隐浮现，顺着此处向外延伸。
　　测试完后，他玩味道：“不是幻阵。”
　　那就只能是实景。
　　谢珍面色微沉：“是药剂。”
　　被特殊药剂浇灌过的土壤，会被不可逆的破坏。
　　即便灵气再充裕，也长不出植被。
　　这药剂是无差别攻击，不会对人类和杂草区别对待。
　　要毒一起毒。
　　如果不是乐玹对生活品质的高要求，支撑他捣鼓出了空气净化阵法。
　　这会儿就是普阵院天崩开局。
　　裴瑄微微俯身观察了下土壤。
　　“过了一夜药剂都腌入味了。”
　　看来是早有预谋。
　　谢珍蹙起眉头：“这是作弊吧，裁判不管吗？”
　　乐玹的视线捕捉到云层后的黑影，带着些漠然。
　　“如果再附上一层药剂呢。”
　　他话音一落，一只巨大的飞行灵兽在空中盘旋，被其搅动的云层在药剂催化下降下暴雨。
　　乐玹设下阵法把雨水挡在外面，人是都没淋到，地面全被浸透了。
　　裴瑄眯着眼抬头：“现有技术还没精准到能分清药剂投放时间。”
　　这下是测不出来了。
　　江榣指尖凝出剑意，往空中一划，还在辛勤降雨的灵兽啪唧掉了下来。
　　它把脑袋埋进土里，开始刨土。
　　谢珍无语地走上前：“你主人在哪？”
　　对方依旧瑟瑟发抖，身上的羽毛被雷劈焦了，还在努力的挖坑。
　　谢珍拿剑鞘轻戳了下灵兽：“别装死，你会说修真界通用语吧。”
　　看着试图跟灵兽套话得到信息的同门，江榣差点儿笑出声。
　　但在看到仍把头埋进土地，甚至双爪并用还想把半截身子塞进去的灵兽，她收了笑容。
　　不对劲。
　　飞行灵兽灵智极高，亲人喜净，洁癖严重。
　　而眼前这只灵兽……
　　它浑身沾满泥土和灰尘，还坚持做着土拨鼠的工作。
　　很不对劲。
　　江榣眼里一暗：“谢道友，先回来。”
　　谢珍虽然有些懵，但还是相信着队友的判断。
　　他退到了安全距离，那只灵兽似乎察觉到他离开，小心翼翼地把头从土里□□。
　　它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因为羽毛被劈焦了，它只能用着两只爪子，一跳一跳的像只僵尸。
　　用它能做到的最快速度逃跑。
　　谢珍正想上前拦住它，却见那个脏兮兮的灵兽抽搐了一下倒地。
　　再也没起来。
　　谢珍怔了会儿：“怎么回事？”
　　江榣已经留手了，不然这只灵兽不可能只折损了些羽毛。
　　为何会突然陨灭？
　　乐玹见状垂眸：“它是那些药剂的容器。”
　　“从被灌下药剂的那一刻，就注定陨灭。”
　　谢珍握紧了手中灵剑，压抑着情绪：“竟然对灵兽做这种事……”
　　而且还是温顺亲人的飞行灵兽。
　　“它之前把头埋进土里，是不想让你碰到药剂。”
　　它不知道你有防御阵法，所以想尽可能的远离你。
　　谢珍听完后，声音有些哑：
　　“师兄，做这种事的人——”
　　“是高药院的吧。”
　　总是盛着光的瞳孔瞬间变得锋利。
　　“用这种下作手段。”
　　“根本不配晋级。”
　　作者有话说：
　　宁嘉：终于有比我更像反派的人出现了


第40章 
　　观战室。
　　“我去, 飞行灵兽陨灭了？？？”
　　“这会被灵兽保护协会投诉吧！”
　　“全程留影石录像，他也敢的啊？！”
　　“有什么不敢的, 灵兽保护协会难不成能把他杀了？”
　　“我不理解！为了晋级都不做人了吗？”
　　“那可是飞行灵兽啊！它们很乖的！”
　　“家里有飞行灵兽的心都在滴血……”
　　“它不是陨灭了, 它是回啾星了呜呜。”
　　……
　　高剑院这一轮的对手直接弃权，所以闻珠早早到了观战室。
　　看到这一幕后，他按捺不住地开口：“这会被开除学籍的！”
　　代表学院参加的团体赛。
　　也就是说——
　　选手的一举一动关乎学院的颜面。
　　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高药院教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学生。
　　只怕比赛一结束, 灵兽保护协会就要派人给高药院施压。
　　简直不能理解，为了晋级连学院都能弃之不顾？
　　这就算是晋级，回去领处分都是轻的。
　　如果事情再闹大些, 就可以等着被学院开除了。
　　“高药院才不会开除他。”
　　云献绕过他找了个空位坐下。
　　高药院已经损失了一个首席, 不能再损失第二个。
　　学院会给他严重处分。
　　但也仅此而已。
　　#
　　高阶秘境里，江榣作出了一样的判断。
　　“是顾南做的吧。”
　　其他人可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惹怒学院。
　　刚当上首席就去踩学院雷区。
　　还真会利用身份给自己谋利。
　　“回答正确。”
　　远处有人慢慢走来，语调轻松愉快, 似乎是遇见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另外三个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都默契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想不到你会记得我的名字。”
　　顾南唇角弯了一下, 双眸注视着江榣。
　　“真令人惊喜。”
　　刚想上前, 却被阵法拦下。
　　他顿了一下，随后把掌心贴在空气墙上，弯下腰与江榣平视。
　　唇角的弧度渐渐扩大，纯黑的眼瞳浸满可怖的恶趣味。
　　“让我迫不及待地想淘汰你。”
　　江榣回了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你大可以试试。”
　　暴雨过后，日光越过云层垂下光辉, 轻飘飘地落在身上。
　　那层浮在面上的笑容反倒更显冰冷。
　　没等顾南开口, 谢珍冷眼看着他。
　　“那是你的灵兽？”
　　顾南对谢珍没什么兴趣, 于是直起身慢条斯理道：
　　“是啊。”
　　“也是你给它灌的药剂？！”
　　顾南笑了笑道：“你在秘境里杀的妖兽还少吗？”
　　“修真界是怎么划分妖兽和灵兽的？”
　　“亲人的就是灵兽，不亲人的就是妖兽？”
　　“就身体构造而言, 它们没有区别。”
　　他把手从空气墙上收回来, 眼里带着些嘲讽。
　　“就当是死了只【妖兽】吧。”
　　#
　　此话一出, 观战室里一片哗然。
　　“我听不下去了！大佬快下场打脸！”
　　“这是诡辩吧？？？”
　　“灵兽和妖兽怎么能一样？”
　　“每年都有很多人死于妖兽袭击。”
　　“灵兽可是从来没有过伤人记录。”
　　“他是个例吗？”
　　“还是说高药院的学生都这样？”
　　“高药院学生不背锅好吗？！”
　　“首席行为不要上升其他人。”
　　“上次这么被校友嫌弃的还是宁嘉。”
　　“现在选首席都开始比下限了吗？”
　　“宁嘉伤害人类，顾南伤害灵兽。”
　　“他们两个联手能把修真界灭掉。”
　　“而且都是首席，这不是巧了吗？”
　　“顾南有没有报个人赛？”
　　“我想看他的宁嘉对上。”
　　“笑死，养蛊了这是。”
　　……
　　云献看着屏幕皱眉：“有些奇怪。”
　　药剂已经不起作用了。
　　顾南敢这么挑衅，他的胜算在哪？
　　#
　　高阶秘境。
　　双方开战，谢珍的剑招被顾南催生出的藤蔓挡住。
　　表面上似乎不落下风，但众人一眼就看出情势有变。
　　因为江榣已经淘汰掉高药院一人。
　　解决完剩下的也就是时间问题。
　　解说一号：“江榣选手率先为普阵院拿到有效分！”
　　解说二号：“现在的形势对高药院明显不利。”
　　解说一号：“所以说高药院这次的配置很奇怪啊！”
　　他翻了下选手的信息表：“高药院这次的学生代表，在学院里都不算出众。”
　　倒不如说是平平无奇。
　　解说二号：“高等学院的学生竞赛是由首席组织。”
　　也就是说，目前的阵容是顾南选出来的。
　　闻珠眉头皱的更紧：“他是怎么选的人？”
　　团体赛没强攻职业就算了，找的队友实力还这么勉强？
　　坐在后面的人懒洋洋的插了一句：“因为听话。”
　　闻珠立即回头，在看到人时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在这？！”
　　谈枫靠着椅背，手指搭在剑谱上，瞥了他一眼。
　　姿态随意得像没睡醒一样，语气微凉：
　　“来看比赛。”
　　闻珠：？？？
　　“你不是说过从不看同龄人比赛的吗？！”
　　还曾公开发言讥讽他们是一群小学鸡在菜鸡互啄。
　　谈枫慢悠悠地给书翻了页：“江榣除外。”
　　闻珠：？！
　　他看了眼谈枫，又看了眼之前一直不看对阵表的云献。
　　再也忍不住地开口：
　　“你们可真双标！”
　　闻珠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到裁判的公告。
　　【普通阵法学院严重违规】
　　【请江榣、裴瑄二位离场】
　　闻珠愣住了：“……什么情况？”
　　云献抬眼看着屏幕，面无表情：
　　“手段真脏。”
　　高阶秘境。
　　江榣看着趴在地上，碰得一手好瓷的对手。
　　挑起眉梢：“表演天赋倒是比修仙天赋强。”
　　根据团体赛赛例，恶意重伤对手，会受到离场处分。
　　而裴瑄之前给江榣套了增幅，所以他们得连带下场。
　　顾南闻言微笑：“现在是我们占优势地位了。”
　　用一个普通弟子，换掉对面的强攻选手。
　　这才是对资源的合理利用。
　　观战室里彻底沸腾。
　　“我不理解？？？”
　　“裁判是选择性眼瞎吗？”
　　“隔壁个人赛宁嘉把人打吐血啥事没有。”
　　“这边大佬连剑意都没用就算故意伤害？”
　　“请欣赏本届大赛的经典无语事件。”
　　“因为太怕输于是点满了表演技能。”
　　“呃……我记得个人赛和团体赛的规则不一样的。”
　　“个人赛赛前要签承诺书，所以宁嘉真不算违规。”
　　“有一说一，看完这些阴间操作。”
　　“我感觉宁嘉的打法都比他阳光。”
　　“呵呵，宁嘉本人都想不到能以这种方式洗白。”
　　“全靠同行衬托。”
　　……
　　高阵院一年级首席因为上次集训，心里早有偏向，他义愤填膺地开骂：
　　“我算是知道顾南为什么挑实力一般的人了！”
　　但凡是个实力强悍的人，心里多少有点心高气傲。
　　哪能听他的去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二年级首席同样蹙眉：“真是丢尽自己学院的脸。”
　　他看到依旧悠哉喝茶的三年级首席，问到：
　　“师兄不觉得吗？”
　　三年级首席唇角扬起，提醒道：
　　“你们是不是忘了——”
　　“集训时谢珍说的话。”
　　二年级首席回忆了一下。
　　谢珍好像是在当时说过——
　　【我觉得我快要突破了】
　　他微微睁大眼睛：
　　“师兄的意思是——”
　　三年级首席微笑道：“这是给他的契机。”
　　一年级首席呼吸一滞：“这也太冒险了！”
　　如果谢珍没能在比赛时突破，普阵院不就是绝对劣势？
　　“冒险？”
　　“你以为考场里面那位是谁？”
　　三年级首席轻笑一声。
　　“论谋划战术——”
　　“没人赢得过他。”
　　#
　　高阶秘境。
　　顾南给谢珍传音。
　　“你晋不了级。”
　　“有些手段虽脏，但毕竟好用。”
　　“我能淘汰掉江榣和裴瑄。”
　　“也同样能淘汰你和乐玹。”
　　谢珍周身剑气翻腾，没有理会顾南。
　　而是与自己的灵剑沟通。
　　他声音很低。
　　“赤邧——”
　　“我必须要赢。”
　　话音一落，灵剑上显现出璀璨金光。
　　像极了那日对上谈枫时乐玹给的增幅。
　　解说一号熟练地戴上防金光眼镜，热泪盈眶道：
　　“普阵院的配合太默契，乐玹的阵法……”
　　“不对！”
　　解说二号打断他：“乐玹没有用阵法。”
　　解说一号立刻摘下眼镜，贴近屏幕后怔住了。
　　看清楚后随机应变道：“是境界突破！”
　　“谢珍选手在比赛中境界突破！！！”
　　他提高音量：“这是可以免费看的吗？”
　　解说二号：“……”
　　谈枫微微抬眸，看后点评：“天赋不错。”
　　这次的剑意确实没掺水。
　　与他相对的是，有人淡淡道：
　　“令人恶心的天分。”
　　闻珠不耐烦地转头：“谁啊？酸成这样……”
　　对方眸中没有一丝情绪，但闻珠面色一变。
　　他直接站起来：“你怎么在这？！”
　　宁嘉看都没看他，冷淡道：
　　“与你无关。”
　　“……”
　　左边是维持酷哥形象的云献，后面是懒懒散散翻剑谱的谈枫，再后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宁嘉。
　　闻珠：？？？
　　这个观战室成分过于复杂了吧
　　作者有话说：
　　闻珠：我不理解！


第41章 
　　这是什么高剑院入学考试考场吗？
　　闻珠头皮发麻地坐下。
　　观战室里剑修浓度过高。
　　他此时还不知道, 这幅堪称世界名画的抓马画面，已经被人实时转播到论坛上。
　　【人在观战室, 瑟瑟发抖】
　　1L 楼主
　　万万没想到。
　　有生之年, 我能看到宁嘉和谈枫同框……
　　2L
　　默默问一句，观战室塌了吗？
　　3L 楼主
　　暂时还没有（打字的手微微颤抖
　　4L
　　建议楼主悄悄挪到门口
　　以免被这二位打架波及
　　5L 楼主
　　……我坐在里面
　　没法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跑路
　　6L
　　给楼主点蜡
　　7L
　　没人给个科普吗？？？
　　刚刷到帖子一头雾水
　　8L
　　楼上断网多久了？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瓜
　　我不是高剑院的都知道
　　9L
　　……我不是剑修都知道
　　10L 楼主
　　那年入学考试，谈枫大佬看到宁嘉和他并列第一
　　以一种非常嘲讽的语气说道：
　　【就你是第一？】
　　之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再然后考场就塌了……
　　11L
　　帮楼主补充一下
　　他们拆建筑这事后面被监考老师制止
　　本来事情到这还不算离谱。
　　12L
　　毕竟都还年轻, 又都是第一
　　心高气傲很正常……
　　13L
　　但是谈枫大佬当着所有人面扔掉成绩单
　　说出了那句放荡不羁的经典发言——
　　【高剑院连这种人都要】
　　【那么这学院不上也罢】
　　14L
　　？？？楼上是二创吗
　　我听到的版本是大佬非常潇洒地把成绩单一撕
　　然后御剑飞走，只留给其他人一个孤高的背影
　　15L
　　……有没有哪个在现场的来正个视角
　　16L
　　没有
　　关于谈枫退学这段我已经听过不下一百个版本
　　每个版本都说得跟真的一样
　　17L
　　但几乎每个版本里
　　谈枫都看不上宁嘉
　　18L
　　很正常吧
　　能入他眼的估计只有同为天才的江榣大佬
　　19L
　　……我还以为是天才相斥呢
　　所以他才会那么看不惯宁嘉
　　20L
　　？？？楼上想啥呢
　　宁嘉和谈枫的天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
　　21L
　　谈枫的天资比剑修世家的闻珠还要好
　　22L
　　他的资质应该是最接近江榣大佬的了
　　23L
　　不懂就问
　　那他怎么会跟宁嘉并列第一……
　　24L
　　因为宁嘉全能啊
　　反正我是没见过哪个剑修
　　还有阵法、医术、符箓等一堆技能加持的
　　25L
　　而且，宁嘉在剑法上的天赋又不差
　　你们是不是忘了他十五岁就有剑意了……
　　26L
　　确实, 他只是和上面那些人比不了
　　但也是我要跪下喊大佬的存在orz
　　27L
　　嘶……那江榣大佬是我要跪下仰望的存在
　　28L 楼主
　　你们绝对想不到！
　　云献竟然在观战室！！
　　吓得我差点把玉牌飞出去！！！
　　29L
　　这是高剑院团建？
　　还是捅大佬窝了？
　　30L
　　啊？？？
　　他不是被前辈硬拖来团体赛的吗？
　　31L
　　没想到啊, 小伙子还有两副面孔
　　32L
　　表面上面无表情地拒绝来参赛
　　实际上口嫌体正直地跑来观战
　　33L
　　哈哈哈我还听到闻珠先前骂他双标
　　34L
　　这也太好笑了，酷哥人设崩塌
　　35L
　　你们有没有发现楼主消失了？
　　36L
　　对啊，楼主呢？
　　37L
　　不会出事了吧？？？
　　38L
　　楼主还活着的话, 吱一声
　　39L 楼主
　　吱吱吱！！！
　　啊啊啊啊啊！！！
　　40L
　　……什么情况
　　楼主被打傻了？
　　41L
　　那边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楼主连话都不会说了
　　42L 楼主
　　我见到大佬本人了！！！
　　她竟然来观战室了！！！
　　43L
　　卧槽！现在御剑过去还来得及吗？！
　　44L
　　我酸了！我酸了！
　　是哪个倒霉蛋现在还在学院上课！
　　哈哈哈是我自己（笑着笑着就哭了
　　45L 楼主
　　她坐下了！
　　呜呜呜我何其有幸能和大佬在一个空间呼吸！！
　　46L
　　……至于吗
　　47L
　　楼上肯定不是剑修
　　48L
　　你知道对剑修来说江榣大佬是什么吗！（超大声
　　49L
　　是神啊！！！
　　求大佬保佑我今年考进高剑院
　　50L
　　嗯，前一句话我赞同
　　但你是不是忘了大佬自己都没进高剑院
　　51L
　　这不重要呜呜呜！！！
　　在我心里, 她就是首席大人！
　　……
　　江榣推开观战室的门, 看到有人堵着通道，淡定道：
　　“同学，请你让一下。”
　　等人侧过身，她无视了宁嘉阴沉的视线。
　　打算找个空位坐下。
　　“坐这吧。”
　　谈枫把放在一旁的剑鞘收起，笑了笑：“给你占了位置。”
　　“谢谢。”
　　江榣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抬眸看到还站着的闻珠, 提醒道：
　　“你挡住屏幕了。”
　　闻珠：“……”
　　他僵硬地坐下, 看上去身体不太协调。
　　当然，边上的云献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从江榣进来到现在, 他像是被定身咒定住了一样。
　　死活不回头, 只留给其他人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已经缓过来的闻珠刚想跟他说两句, 看到这幕后默默闭嘴。
　　相比他们，谈枫和江榣都开始轻松闲聊。
　　谈枫：“任务金已经转你账户了。”
　　江榣：“这次的置顶任务是什么？”
　　竟然只用七天就完成。
　　谈枫：“上古大妖的角质小片。”
　　江榣：“天阶秘境不是关了吗？”
　　谈枫：“从剑协登记完碰到上古腾蛇，找他要了一片。”
　　江榣：“……”
　　这倒霉腾蛇怎么听着像苍谌呢？
　　谈枫：“他没给，所以我跟他打了一架，薅下来一片蛇鳞。”
　　江榣：“……这鳞片在阳光下是不是五彩斑斓的黑？”
　　谈枫看了她一眼：“你认识？”
　　江榣：“……算是吧。”
　　谈枫了然：“我就说天阶秘境都关了，怎么还有大妖在外晃荡。”
　　“原来是在找你。”
　　“……”
　　#
　　高阶秘境。
　　顾南看着眼前刺目的剑意道：
　　“看来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境界突破又怎样？
　　一样能用比赛规则把他淘汰。
　　顾南瞥了眼身后的人，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了。
　　谁料对方面露惊恐：“师兄，我动不了！”
　　“别怕呀。”
　　乐玹展开扇子，注意到顾南的视线时，笑了一下。
　　“还没开始，怎么就想先趴下呢？”
　　是阵法。
　　顾南游刃有余的神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计划被打断的阴晦。
　　如果仅是束缚阵法，他也能营造出对方犯规的假象。
　　可现在的情况是——
　　根本没有乐玹使用阵法的迹象。
　　怎么可能有人布阵不打法诀的？！
　　“我一向喜欢在阵法上添加反追踪模式。”
　　乐玹给他传音，语气轻快，透着些戏弄。
　　顾南脸色一沉。
　　是那个时候。
　　这人把他们赛前会闯入谢珍房间的事算到了。
　　乐玹唇角笑容不变：“有些事，能在赛前解决最好。”
　　“你说是吗？”
　　作者有话说：
　　顾南：……最烦这种拿剧本的


第42章 
　　【普通阵法学院晋级】
　　听到通报后, 谈枫看向江榣。
　　“记得报明年的个人赛。”
　　“知道了。”
　　闻珠连忙回头，强压下怒气道：
　　“你不是对个人赛不感兴趣吗？！”
　　上次不管他怎么劝都不愿意报名！
　　这次谈枫随口一提就同意了？？？
　　江榣与他对上视线：“交易而已。”
　　谈枫挑起眉, 也不急着走, 就跟着补充了一句。
　　“拿置顶任务换的，你也可以试试。”
　　闻珠：“……你拿置顶任务换她报名？”
　　谈枫：“有问题？”
　　闻珠：？？？
　　说得这么轻而易举，反而显得我有问题……
　　闻珠顶着问号脸：“这正常吗？”
　　谈枫面不改色道：“很正常。”
　　闻珠：“……”
　　为证明不是自己的问题, 他别过脸问云献：“你觉得呢？”
　　对方飞快地说了句：“不认识。”
　　闻珠：？？？
　　“你真的有听到我的问题吗？！”
　　这是什么南辕北辙的回答！
　　云献这次甚至没有理他，而是一脸严肃地盯着那个已经黑屏的屏幕。
　　像在分析极端重要的资料。
　　闻珠：……
　　如果不是多年教养约束，他想直接破口大骂。
　　正好谢珍刚结束完比赛。
　　他意气风发地推开观战室大门。
　　迫不及待地想找队友分享获胜的喜悦。
　　所以一进来就精准定位到江榣, 目光灼灼地开口：
　　“江江, 我们赢了！”
　　声音不大，但成功吸引全场注意。
　　闻珠：？？？
　　云献：？！
　　江榣：……
　　几天过去了，对谢珍杀心再起。
　　江榣顶着聚焦在身上的一众眼神微笑。
　　“听我说谢谢你, 谢道友。”
　　谢珍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非常天然道：
　　“不用谢, 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
　　江榣：“……”
　　“江江, 我境界突破了，你看到了吗？”
　　“江江，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江江，你有看到裴师兄吗？他怎么不在这里？”
　　……
　　说得越多，江榣的笑容消失得越快。
　　等到谢珍发现江榣现在的表情, 逐渐与要把他捐赠给高药院那天重合时——
　　刚在考场上备受瞩目的主力选手有些忐忑。
　　“我这次……有注意称呼了。”
　　他看着江榣, 眼底晕出晃动的光晕。
　　声音很轻, 像是怕惹对方生气一样。
　　江榣：……
　　没等当事人开口，宁嘉先冷淡出声。
　　“令人恶心。”
　　谢珍这才把视线转到他身上, 蹙眉道：
　　“这话应该我说。”
　　本来的好心情这会儿掉了一半。
　　宁嘉连看都不想看他, 直接抱着剑离开观战室。
　　等人走后, 看完戏的谈枫突兀开口：
　　“也不知道他来这做什么？”
　　说是看比赛，注意力根本没在屏幕上。
　　如果是找人，正主在这都还没说上话。
　　想起宁嘉临走前的神色，他都快要笑出声。
　　所以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侧过身对江榣说：
　　“继续保持。”
　　江榣：……
　　#
　　为了离开观战室，江榣以回客栈退房的理由御剑走人。
　　她一进门，就看到宁嘉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
　　“你闯人房间的习惯改不掉吗？”
　　他这么静静地看着江榣，并未被影响到。
　　也是。
　　现在除了宁珩的事，没什么能触动这人。
　　江榣笑了笑：“我并不想与你探讨宁珩。”
　　“对世家秘辛也不感兴趣。”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
　　“当然要是能再也不来找我则更好。”
　　宁嘉静坐在窗前，像是没听到似的开口：
　　“你答应了谈枫。”
　　余晖一寸寸挪至窗檐，有些许映在眼尾。
　　他只用眼睛盯住江榣。
　　“置顶任务。”
　　“我也可以。”
　　江榣没有任何犹豫：“你不可以。”
　　谈枫用置顶任务换的是她参加个人赛。
　　而宁嘉想用置顶任务换的东西——
　　远比置顶任务麻烦。
　　这难度远不是一个量级。
　　“为什么不行？”
　　宁嘉依旧平静地开口。
　　“你想要十个还是二十个置顶任务？”
　　“我们可以立下契约，条件你定。”
　　契约一旦形成，不可轻易违约。
　　宁嘉说出这话，真是有够疯狂。
　　江榣想，只要稍微在条款里设点陷阱，这人就要在飞升前一直给她打工。
　　是个资本家都拒绝不了这诱惑。
　　但江榣没被眼前利益迷了眼。
　　“很遗憾，我不想给出承诺。”
　　她说着抱歉，面上却没多少歉意。
　　【为了赚灵石而完成任务】和【为了完成任务去涉险】
　　——这根本不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要是真答应下来，那才是本末倒置。
　　宁嘉安静地听完后，站起了身。
　　“说到底——”
　　“只有天资好才配与你谈合作。”
　　“愿不愿意合作和这个没关系。”
　　江榣给自己正名：“我不愿意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宁珩或许对你很重要，但与我无关。”
　　“第二，你这个人真是让我升不起合作念头。”
　　宁嘉指尖泛白，神色彻彻底底沉下来。
　　他一字一句问：“为什么？”
　　江榣坦然自若：“你不觉得自己很偏执吗？”
　　“你看啊，我们才见过几面，你就能揪着我不放。”
　　她笑了起来，漫不经心道：
　　“这要是真谈起合作，根本不可能脱身吧。”
　　宁嘉顿时生起被剖开分析的刺痛感。
　　他在这一刻终于了解到宁珩。
　　为什么他会对江榣提起关注？
　　比起剑法上的天赋，这份透彻更加惊人。
　　他的算计被衬托得可笑至极。
　　【那是个被天道眷顾的孩子】
　　“天道眷顾……”
　　宁嘉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嘴唇紧抿。
　　声音极低，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咽喉。
　　“好恶心。”
　　这份恶心程度远超过谢珍带给他的。
　　凭什么天道能偏心到这种份上？
　　凭什么有人什么都不做就能把他衬得一文不值？
　　凭什么有人毫不费力就能得到他所追求的一切？
　　凭什么……
　　江榣看着宁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提醒道：
　　“我早就说过，当柠檬精是没有前途的。”
　　“你心性太偏激，最好改一下。”
　　否则指不定魔修哪天就把他扩招进去。
　　宁嘉置若罔闻。
　　江榣笑了下：“算了。”
　　“送你一个情报。”
　　“去查一下顾南。”
　　作者有话说：
　　宁嘉被动技能：随时随地产柠檬


第43章 
　　虽然江榣现在不想玩解谜游戏, 但总要为以后做准备。
　　照宁珩话里有话的意思，她被卷进去的可能性还挺高。
　　所以,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合适人选代替她搜集信息。
　　愿意以身涉险, 实力又还不错——
　　眼前不就有现成的。
　　宁嘉毫不留情地揭露了江榣这种找替身的行为。
　　“随便怎么利用，但你能给我什么？”
　　江榣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频繁来找我，不是因为我与此案相关。”
　　她轻笑一声：“是你没有其他人可供选择。”
　　“我没说错吧。”
　　宁嘉闻言紧绷了一瞬, 但随后放松下来。
　　这个人总是这样，不被打直球就锋利得像只刺猬。
　　真大大方方利用，他反而还不那么戒备。
　　“为什么要查顾南？”
　　顾南虽是前首席死后的受益者, 但不代表他会协同宁珩杀人。
　　一个是高药院的普通弟子, 一个是剑修行会副会长。
　　连认识的概率都很小。
　　高药院选他当首席，一定查过他的人际关系。
　　但凡有一丝可能，顾南都过不了审查。
　　那么江榣是基于什么判断顾南有问题？
　　江榣：“上学期, 我们学院的地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灵兽砸出巨坑。”
　　宁嘉：“……顾南砸的？”
　　江榣：“不是他。”
　　宁嘉：“……”
　　江榣：“都说了是灵兽砸的。”
　　宁嘉沉默一会后道：“这和顾南有什么关系？”
　　江榣：“你不觉得手法有些相似吗？”
　　他在今天的团体赛毫不手软地给灵兽下毒。
　　上次的嫌疑药修也是用灵兽和死者一换一。
　　宁嘉有些怀疑：“相似吗？”
　　江榣：“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杀害灵兽，这种人并不多。”
　　宁嘉：“凶手连人都杀了。”
　　何况是灵兽？
　　江榣把杯子放下, 不赞同道：“在有些犯罪分子心里, 人可能还不如灵兽。”
　　宁嘉：“……我不认同。”
　　江榣：“那我打个比方，例如飞行灵兽和你同时掉进水里，我肯定救灵兽。”
　　宁嘉：“……”
　　他面无表情地开门就走。
　　有些人嘴里的话，你甚至都不知道是玩笑还是提示。
　　但可以确定的是，某人成功找到了劝退宁嘉的办法。
　　看着宁嘉离去的背影, 江榣把司空泽给的留影石拿出来。
　　佐证她猜测另一个线索——
　　研讨会在场的人中有他。
　　这个时候, 稍微信任下直觉系修士也没坏处。
　　何况这个猜测又不需要她费心验证。
　　宁嘉虽然走得干脆, 但江榣知道他听进去了。
　　“接下来，就可以等消息。”
　　#
　　虽然普阵院在赛场上风光无限, 但在备赛期还是要回学院上课。
　　江榣和谢珍回去上的还是乔桉教的课。
　　没错。
　　这位失德教师真的把自己的选修课改成了价值□□分的必修课。
　　乔桉开始宣布本次课程的成绩评定标准。
　　“老规矩, 平时分与考核分一半一半。”
　　谢珍把手举高：“老师, 考核形式和上次一样吗？”
　　乔桉：“当然不一样，老师我是个追求创新的人。”
　　谢珍：“……”
　　瞬间感觉不妙。
　　乔桉微微一笑：“是以结课论文的形式考察。”
　　他还表现得非常体恤学生：
　　“听说你们上学期疯狂背《剑法理论》，这次老师帮你们减轻负担，多棒啊。”
　　在短暂的静默中，江榣发出灵魂拷问。
　　“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是选修课我们根本没有负担。”
　　谢珍：“附议。”
　　“这怎么能行？”乔桉翻着他的教案。
　　“教案都编好没学生来上课，那负担不就全由老师一人承担了。”
　　谢珍：“……”
　　江榣：“……”
　　论不做人，还是你更不做人。
　　#
　　下课后。
　　谢珍对着江榣道：“江江，我们去找师兄们讨论战术吧。”
　　江榣收拾书本的手一顿。
　　她先前走得太快，事后都忘记纠正这个称呼。
　　江榣：“你还是叫我江道友吧。”
　　这听着不会被人投以异样眼神。
　　谢珍疑惑：“为什么？”
　　江榣：“……我如果叫你谢谢，你什么反应？”
　　谢珍：“我会觉得你太客气了。”
　　江榣：“……”
　　谢珍：“以道友相称岂不生疏？”
　　江榣退了一步：“那叫名字吧。”
　　谢珍可能受过谢杬的荼毒，坚持道：
　　“这也有些生疏。”
　　江榣：“……不，这样就很好。”
　　谢珍看上去有点失落：“我还以为我们很熟了。”
　　江榣：“这跟熟不熟没关系，我不太习惯被这么称呼。”
　　其实主要是不想被围观。
　　江榣：“……而且你不要表现得像被雨淋湿的犬一样。”
　　谢珍：“在你眼里，我连人都不算了吗？”
　　江榣：“如果你愿意听劝，我可以让你在我这上个人籍。”
　　谢珍：“……”
　　#
　　熟悉的战术研讨室。
　　裴瑄把资料分发下去。
　　“几日后就是第三轮，赢了这场相当于拿到半决赛的入场券。”
　　江榣：“每到这个时候，实在想感叹修真界的学院数量之多。”
　　初赛、半决赛、决赛各阶段都要打满三场。
　　乐玹扫了眼资料：“这次是高等御兽学院。”
　　谢珍仔细看完参赛人员：“全是二三年级的。”
　　连一年级首席都没有入选。
　　乐玹：“很正常，低年级的首席实力未必强于高年级有经验的前辈。”
　　裴瑄抽出其中一人的资料：“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人。”
　　“三年级首席，顾临。”
　　江榣：“他和顾南有关系？”
　　裴瑄：“他们同族。”
　　“但二人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恶劣。”
　　他用笔把重点圈出来。
　　“与顾南不同，他是高等御兽学院的王牌。”
　　“召唤系的第一名。”
　　谢珍眼睛睁大：“竟然是召唤系？！”
　　高等御兽学院里细分了很多专业。
　　从灵兽产后护理到灵兽语言学，凡与灵兽沾边的专业都在招生。
　　但王牌专业只有一个——
　　那就是召唤。
　　即使本人很菜，可只要召唤出的灵兽够多够强。
　　在比赛中依旧可以乱杀。
　　乐玹：“总结一下，就是合法代练。”
　　谢珍：“那不是没法制定战术了吗？”
　　估计顾临本人都不清楚，在比赛中会召唤出什么。
　　#
　　几日的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赛场上，双方选手一碰面。
　　顾临早有准备的拿出召唤器，大声道。
　　“请协助我战斗，出来吧，天阶灵兽！”
　　谢珍：“……”
　　他一言难尽地转向江榣：“这是召唤的必备流程吗？”
　　同样尬住的江榣不确定：“可能吧？”
　　涉猎颇广的乐玹淡定道：“还是简练过后的。”
　　越是实力强的召唤师，他们的技能前摇越短。
　　顾临只说一句话，没有演讲小作文。
　　算是召唤师里的很有能力的那一批。
　　他话音一落，风云突变。
　　首先展露在人前的是一双极其冰冷的竖瞳和阴沉的语气。
　　“哪个杂碎大中午不睡觉，还敢把本座吵醒？”
　　作者有话说：
　　江榣：好巧啊
　　乐玹：好巧啊
　　苍谌：？？？


第44章 
　　解说室。
　　解说一号倒吸一口气：“竟然召唤出上古腾蛇！”
　　腾蛇不是普通的灵兽, 而是“神兽”
　　定居在天阶秘境，顾临是怎么把这位大爷拽出来的？
　　解说二号：“等等, 这条腾蛇上次袭击过高剑院。”
　　他连忙用传音器联系裁判：“比赛中止！快把他们传出来！”
　　裁判声音发颤：“不行, 传送阵被扰乱了。”
　　等阵修维修完，才能恢复传送功能。
　　解说二号眉头紧蹙：“要多久？”
　　裁判：“……至少半个时辰。”
　　解说一号连忙凑过来：“开什么玩笑，这都够里面那位准备好火锅底料。”
　　裁判：“……”
　　我能怎么办？！
　　解说二号：“我来联系剑协。”
　　解说一号：“那我联系灵兽保护协会。”
　　解说二号：“……你认真的吗？”
　　解说一号：“这可是活的上古腾蛇, 修真界的濒危神兽。”
　　多珍贵的研究资料。
　　解说二号：“里面的学生比他更需要保护。”
　　解说一号笑了笑：“谁知道呢？”
　　*
　　观战室。
　　闻珠盯住屏幕，一改喜剧人气质。
　　他沉声道：“不对劲。”
　　召唤师可以与天阶灵兽达成合意，并肩作战。
　　但眼前的苍谌根本没有要和顾临合作的想法。
　　也就是说——
　　上古腾蛇不是被召唤。
　　而是被人传送过来的。
　　云献依旧很平淡：“裁判未中止比赛, 证明传送阵亦遭破坏。”
　　谈枫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是针对江榣吧。”
　　其他人可不足以让幕后之人花这么多心思。
　　闻珠看向他：“你那时赢了吗？”
　　受伤的苍谌都能把宁嘉打吐血, 谈枫竟还能从他身上薅下一片鳞片。
　　谈枫：“算不上对决。”
　　他拿到后就御剑走了，没留在原地跟苍谌对打。
　　“腾蛇确实很强，不好说谁会赢。”
　　云献：“只论剑道, 江榣不会输。”
　　唯一的劣势是没有与实力相配的剑。
　　“但就算不用天阶灵剑——”
　　“她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我很好奇一件事。”
　　闻珠听到他的话后认真询问：
　　“你真的不是批皮毒唯吗？”
　　这种【我推天下第一】的发言……
　　是不是忘了院长才是当世第一啊！
　　云献被闻珠用看高剑院叛徒的眼神扫过后恼羞成怒：
　　“我不是！”
　　谈枫慢悠悠补刀：“啊对对对。”
　　“你只是脱粉回踩的心碎毒唯。”
　　云献：“……”
　　闻珠：“原来如此，是因为江榣压根没认出你, 才一直不看她吧。”
　　谈枫：“强撑着自尊的姿态令人感动。”
　　闻珠：“啧, 诡计多端的剑修。”
　　云献：“……个人赛给我等着。”
　　不暴揍他们都对不起自己。
　　谈枫丝毫不憷：“他急了。”
　　闻珠点头赞同：“他急了。”
　　云献：“……”
　　*
　　苍谌本来守着仅存的秘宝睡得正香。
　　在梦里拳打江榣，脚踢乐玹。
　　结果莫名其妙被传送到秘境。
　　被迫中断梦境的苍谌很不爽。
　　尤其是看到熟悉的两个人头——
　　“又是你们做的？”
　　江榣：“不，这次真不是。”
　　乐玹：“嗨，好巧。”
　　“……”
　　苍谌倔强地用原形俯瞰他们，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对手。
　　收获到谢珍真诚夸赞：
　　“哇, 是会飞的蛇诶。”
　　苍谌：……
　　高等御兽学院那边反应过来后发出惊叹。
　　“不愧是顾师兄, 竟然连腾蛇都能召唤。”
　　“麻麻我今天见到会动的神兽！”
　　“许愿下次抽出神兽。”
　　“这五彩斑斓的鳞片prprpr。”
　　“完了, 单身久了，看条蛇都眉清目秀。”
　　苍谌：……
　　他愤怒抽动尾巴掀翻一个山头：
　　“垃圾人修, 不知廉耻。”
　　在场的人都有些真本领, 躲过了这次普攻。
　　“难道是传说中的傲娇系？”
　　“脾气好坏, 我好喜欢。”
　　“啧，你小子不太对劲。”
　　“他好帅啊，拿石头砸我的样子也好可爱。”
　　苍谌：……
　　千岁老妖开始怀疑自己跟不上时代。
　　这种不要脸的人修竟然是批量生产？
　　隔壁的谢珍也相当震惊。
　　“御兽师这么野的吗？”
　　xp可以接地气，但不要接地府啊。
　　江榣：“你一天做十次灵剑护理，和他们没有本质区别。”
　　谢珍：“我对赤邧至少没有世俗的欲望。”
　　裴瑄：“师弟这点包容性都没有？”
　　乐玹：“人外而已，师弟还是见少了。”
　　谢珍：“……师兄，是你懂得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苍谌：人修的思想太肮脏
　　作者：不，是你太纯情了


第45章 
　　苍谌上次这么无语, 还是在天阶秘境初见江榣。
　　但如今他觉得——
　　在这些人的衬托之下，江榣都显得正常且富有事业心。
　　对方只觊觎秘宝, 不觊觎他原形。
　　苍谌：……
　　现在的修真界真可怕。
　　*
　　顾临是最清楚当下情况的人, 他捏紧了手里的召唤器。
　　“我没有与腾蛇签订契约。”
　　“哈？！！”
　　“师兄你别开玩笑啊，没有契约束缚我们不就要死在这了？”
　　顾临大声回答：“我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可恶，原来不是傲娇系, 是病娇系！”
　　“把脑内的废料给我倒干净啊喂，现在是探讨属性的时候吗？！”
　　……
　　乐玹悠闲地待在防御阵法里，时不时点评道：
　　“真热闹啊, 大家都很有活力。”
　　谢珍站在灵剑上有些崩溃。
　　为躲避落石, 他只能开启蛇形走位，一刻都不能停歇。
　　谢珍：“师兄，我能加入到你的防御阵法吗？”
　　乐玹：“半时辰五千灵石, 不支持分期付款。”
　　谢珍：“……”
　　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
　　下一秒，暴怒的苍谌开始放火烧山。
　　谢珍：……
　　他迅速转向江榣：“我们去找乐师兄吧。”
　　这明显超过普通在校修士大赛该有的难度。
　　完完全全的地狱模式。
　　“师兄说不定能看在校友的份上给我们团购价。”
　　“……”
　　并不想被乐玹趁火打劫的江榣果断拒绝。
　　谢珍规劝：“灵石诚可贵, 生命价更高。”
　　裴瑄：“来我这吧, 给你们打六折。”
　　谢珍觉得裴瑄的形象顿时高大，他感动道：
　　“裴师兄，我回去后一定给你定作锦旗。”
　　裴瑄：“大可不必。”
　　谢珍：“师兄请放心，我会努力向院长争取机会，让你在全校师生面前接受表彰。”
　　裴瑄：“……”
　　他并不想以这种形式出名。
　　乐玹笑了一下：“师弟啊, 没想到你还挺恩将仇报的。”
　　谢珍据理力争：“我是希望师兄保持助人为乐的美德。”
　　乐于助人的裴师兄对江榣扬起一个笑容。
　　“师妹可以过来了。”
　　“师弟还是去和你乐师兄沟通吧。”
　　“在此之前不是合作的很融洽吗？”
　　谢珍：“……”
　　江榣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忘了现在还在比赛？”
　　如果传送阵修好, 这场大赛就会被迫中止。
　　这回躲过去, 下回仍旧要面对现在的情形。
　　裴瑄目光含着深意：“毕竟是冲师妹来的。”
　　不试探出结果，对方可不会收手。
　　乐玹打开折扇：“半个时辰。”
　　半时辰后外面的传送阵就会修好。
　　他漫不经心道：“可别超时。”
　　江榣对上他的视线：“还请师兄照看灵剑耐久。”
　　乐玹：“没问题。”
　　谢珍不可置信：“等等, 你们认真的吗？！”
　　半时辰内解决掉神兽, 实在骇人听闻。
　　因为是实况转播, 观战室也在炸锅。
　　“不可能吧？？？”
　　“我都不敢看下去了……”
　　“大佬，算了算了！”
　　“别去跟千年老妖怪硬碰硬啊！”
　　“我现在的表情和谢珍一模一样，谁懂？”
　　“啊啊啊我都想冲进屏幕里拽着大佬的校服怒吼——”
　　“你特么给劳资清醒一点！！！”
　　……
　　谈枫难得坐直身体，唇角微勾，眼里盛满兴味。
　　“这不是很会玩吗？”
　　不来打个人赛真可惜。
　　闻珠：“虽说如此，但半个时辰……”
　　未免也太嚣张了。
　　云献冷笑：“区区腾蛇。”
　　闻珠：“……毒唯退散。”
　　云献：“你闭嘴！”
　　*
　　谢珍交完灵石后依旧恍惚。
　　大家都是同龄人，为什么你能这么秀？
　　谢珍：“师兄，其实我中了对面的幻术吧。”
　　不然怎么解释江榣和腾蛇打空中战，还能游刃有余？
　　乐玹稳稳地把控着灵剑的耐久，以免它因承受不住澎湃的灵力而报废。
　　中途还能抽空关爱下老实人师弟。
　　“师弟，你就算不信任师兄的阵法，也应该信任交付灵石的自己。”
　　“……”
　　*
　　解说室。
　　紧急联系完，解说一号专心观察秘境中的打斗。
　　在看到江榣的剑意时，他忍不住道：
　　“太绝了，雷电是剑修的浪漫！”
　　“我就知道她先前都在收着打！”
　　解说二号：“……你不是御兽师吗？”
　　解说一号面不改色：“这又不影响。”
　　解说二号：“……”
　　裁判加入群聊：“天雷不仅是剑修的浪漫，更是所有修士的信仰！”
　　解说一号：“没错！竟能将劫雷融入剑法，实乃天道之眷属！”
　　裁判：“此等天赋，百岁飞升都不为过。”
　　一号：“未来可期，赛后去要签名好了。”
　　裁判：“加我一个。”
　　……
　　二号因为不会夸夸，被移出群聊。
　　*
　　高阶秘境。
　　苍谌用本命剑化解了一次攻击。
　　他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江榣身上。
　　真想不到。
　　短短几月，这人的境界能升得这么快。
　　对战技巧也变得更成熟。
　　苍谌：“啧，司漝给你开小灶了吧。”
　　江榣：“我走的是正规选课程序。”
　　苍谌：“……”
　　就这一会儿，剑意引发的天雷再度向他劈去。
　　不想硬挨这一击的苍谌选择幻化出人形避开。
　　刚收了原形，那群奇怪的御兽师又开始窃窃私语。
　　“啊，突然无趣。”
　　“还是原形好看，那体态优美的线条，那优雅至极的翅膀，我直接嘶溜嘶溜。”
　　“对小孩子太猎奇，但对大人来说刚刚好。”
　　“事先声明，我不喜欢人外，我只是单纯觉得他原形更好看。”
　　“我也不喜欢人外，我只是觉得他尾巴尖一抖一抖的时候好可爱。”
　　“我也不喜欢人外，我只是觉得阳光下bulingbuling的鳞片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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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谌的大脑宕机了片刻，险些被雷劈个正着。
　　当然，他现在的心情跟被雷的劈也没有区别。
　　江榣一边甩出剑意，一边出声调侃。
　　“修真界太危险，你还是回天阶秘境待着吧。”
　　苍谌怒目切齿：“不用你管！”
　　“你别想在半时辰内赢本座！”
　　秘境外的观众同他想法一样。
　　“大佬能和神兽打成这样真的很强。”
　　“但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分出胜负。”
　　“我也觉得，那可是上古腾蛇诶。”
　　“别中止比赛了，我想看他们打。”
　　“考场里其他人不是人？”
　　“就是，近距离看神仙打架，这门票给你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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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榣似笑非笑地开口：“我之前一直觉得——”
　　“底牌是生死关头扭转局势的关键。”
　　“所以应该慎之又慎的隐藏好。”
　　就算使用，也不是在这种场合。
　　这种被所有人关注的场合。
　　苍谌讽刺道：“为了赢暴露底牌？”
　　“你比我更亏吧。”
　　江榣：“很可惜，底牌有时效性。”
　　随着实力增长，底牌也需要更新。
　　是时候让它在被取代前发挥作用。
　　江榣抬手间点点金光飞速汇集。
　　是剑意？
　　不，不对。
　　她的剑意是紫色的劫雷。
　　那金色……
　　苍谌眼睛微微睁大：“是阵法？！”
　　璀璨的光点浮在空中，组成精密的阵法。
　　解说一号怔住了：“乐玹出手了吗？”
　　解说二号打断他：“不是他，是——”
　　话音戛然而止。
　　江榣收了灵剑。
　　正对面的苍谌脊背上却窜出寒意。
　　脑内警报声拉满。
　　这种危险性，远超过此前的劫雷。
　　“苍谌。”
　　江榣轻笑一声。
　　“见过剑阵吗？”
　　作者有话说：
　　苍谌：喂！灵兽保护协会吗？
　　苍谌：我举报这里有人开挂！


第46章 
　　观战室。
　　闻珠直接起立, 震惊道：
　　“这也太犯规了！”
　　不仅剑法造诣碾压其他人，还点满阵法专业技能。
　　都不给同龄人活路的吗？！
　　云献面无表情：“坐下, 你很吵。”
　　闻珠转头看他：“你明明被震撼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现在装成这样给谁看啊？”
　　云献：“我没有！”
　　闻珠：“啊对对对，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云献：“……”
　　闻珠眼尖地瞥到谈枫，见他起身往外走便问：
　　“你不看了？”
　　谈枫推门的手一顿, 他没有看闻珠，反而看向屏幕。
　　目光带着无法宣泄战意的侵略性。
　　“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
　　胜负已分。
　　*
　　江榣把苍谌关进剑阵。
　　她不知道自己再度上了论坛热门。
　　——还是单人专场。
　　【大佬！你是我的神！！！】
　　1L 楼主
　　刚看完论坛知名大佬的封神之战，呜呜呜人修进化又不带我！
　　2L
　　啊啊啊啊我直接御剑狂奔九万里, 太燃了！！！
　　3L
　　整个学院都能听见我的尖叫
　　4L
　　哈哈哈剑阵出来的那一刻, 我们整座山都沸腾了
　　5L
　　全修真界都在看大佬比赛（确信
　　6L
　　我直接妈粉变质！大佬性别不要卡太死！
　　7L
　　我是不是坏掉了呜呜呜
　　我竟然有些羡慕腾蛇……
　　我也想被大佬关小黑屋
　　8L
　　咳咳，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如此
　　9L
　　摊牌了！我不装了！
　　大佬需不需要腿部挂件？
　　下雨天会自己找地方避雨的那种
　　10L
　　我好嫉妒普阵院能拥有大佬
　　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来
　　11L
　　有没有人做燃向剪辑啊，我直接一天看十遍
　　12L
　　在做了在做了
　　13L
　　啊啊啊好期待
　　14L
　　稍微透露一下, 大佬的个人应援曲也在制作中
　　15L
　　抱紧楼上音修大大！！！
　　16L
　　感谢大大下凡做饭！！！
　　17L
　　天呐，果然是大佬吸引大佬
　　18L
　　竟然还有同人曲？！
　　是我浅薄了, 没见过这等场面
　　19L
　　同人曲都有了, 同人文应该也快了（疯狂敲碗
　　20L
　　我要约稿！我是大佬梦女！
　　灵石不是问题！！！
　　21L
　　啊啊啊我要“大佬X我”的三万字小甜饼
　　22L 楼主
　　看什么小甜饼，成年人就该看小黑屋文学
　　22L
　　我是土狗，我就爱看强取豪夺玛丽苏话本
　　23L
　　我看完后腿都软了，今晚做梦素材就这个
　　24L 楼主
　　大佬什么时候来囚禁我，我已经套好绳子！
　　25L
　　草, 一进来就被楼主的裤子绊倒
　　26L
　　楼主, 这个论坛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27L
　　楼主, 听我说天凉了，给自己加条秋裤吧
　　28L
　　呜呜呜楼主别怕, 我懂你！！！
　　我看大佬录像时也在满地乱爬
　　29L
　　在？为什么在我宿舍装留影石
　　30L
　　麻烦开美颜, 谢谢
　　31L
　　笑死, 楼上这么多人凑不出一条裤子
　　32L 楼主
　　那是因为楼主发动了名为“除你裤子”的群攻术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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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境的考生被修好的传送阵送出来。
　　江榣刚一落地，就看到谢杬扯着横幅站在秘境大门口。
　　在他们出来时，眼睛一亮。
　　“恭喜晋级。”
　　江榣：“……”
　　她算是知道谢珍送人锦旗的想法是来源谁。
　　谢珍很是感动：“兄长，您用心了。”
　　谢杬笑了下：“小珍和榣榣的比赛我当然会过来。”
　　他唇角带笑：“给你们准备了庆功宴，应该都有时间吧。”
　　裴瑄：“学院有事等待我去处理。”
　　谢杬：“太可惜了。”
　　乐玹：“我有新的订单要去完成。”
　　谢杬：“去吧去吧。”
　　江榣：“我要去剑……”
　　谢杬突然开口，笑容加深。
　　“不允许用去剑协的理由偷跑。”
　　江榣：……
　　谢谢，有被针对到。
　　*
　　江榣和谢珍赴完宴后一起回学院。
　　到这会儿，她还感觉谢杬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你堂兄……挺可怕的。”
　　同样被魔幻洗脑的谢珍颔首：“习惯就好。”
　　“兄长第一次见我时眼睛放光。”
　　“温柔地提醒我不要浪费天赋。”
　　江榣：“他一眼就能看出天赋？”
　　这人是什么扫描仪吗？
　　谢珍：“是啊，我至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他虽然平时很温和，但一旦涉及到修行就会变得相当可怕。”
　　江榣：“会比现在更可怕吗？”
　　谢珍：“可怕程度直接翻倍。”
　　他回想了一下：“我在入学考试后去找堂兄疗伤。”
　　“他虽然帮我接了手臂，态度看上去也没有变化。”
　　【小珍的天赋比小嘉好，怎么还弄得这么狼狈？】
　　谢珍有些苦恼：“说实话，当时我后背都冒冷汗。”
　　“尤其是之后——”
　　【小珍是我很看好的孩子，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我那时都以为会死，很可怕吧。”
　　江榣：“……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谢珍弯着眉眼：“兄长总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杀了我。”
　　“一定是生气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才想给我个教训。”
　　*
　　江榣的比赛录像传出去后，不是所有人都持乐观态度。
　　至少高药院院长眼前一黑，连夜召开修真界高层会议。
　　“为了不让悲剧重演，不能再放任她成长。”
　　“所以，我提议让江榣与天道定下束缚——”
　　“如果对人族出手，则令其仙缘断绝。”
　　此言一出，高层中有人不赞同。
　　“这对那个孩子不公平。”
　　“只要有人钻规则漏洞，岂不是会葬送她的仙途？”
　　“此种预防措施简直闻所未闻。”
　　高药院院长：“那么请问在座诸位，可有更好的方法？”
　　他冷笑一声：“放在十年前——”
　　“这种不安定因素是直接处死。”
　　也就是如今的修真界，才会用这么柔和的手段。
　　司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淡。
　　“现在不是十年前。”
　　高药院院长难得强硬：“仙尊，我知道你看重她。”
　　“但现在是高层大会，不是你们剑协的一言堂。”
　　其他人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落司漝仙尊颜面。
　　一时间也没人说话。
　　在沉默的气氛中，突然有人轻笑一声。
　　高药院院长皱眉看过去：“谢杬？”
　　这人修为成谜，让人忌惮。
　　十年间以药修身份飞速升为高层，此前会议从不表态。
　　“抱歉，是我失礼了。”
　　谢杬浅笑着道歉，语气轻柔平缓。
　　“我还以为像您这种人——”
　　他就这么看着高药院的院长，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十年前应该都死干净了。”
　　作者有话说：
　　高药院院长：好家伙，一场会议下来，竟与世界为敌……


第47章 
　　此言一出。
　　会议室更加安静。
　　只剩下高药院院长被气得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不过这种安静也仅停留在表面。
　　事实上——
　　高层们早利用传音器建起各种小群。
　　“谢杬厉害啊, 轻易就说出了我不敢说的话。”
　　“打起来打起来！乐子人无所畏惧！！！”
　　“感谢谢道友带着我的嘴来开会（安详）”
　　“哈哈哈会说话就多说点，我就爱看这个。”
　　“他也太勇了, 不怕之后被人打击报复吗？”
　　“怕啥, 高药院院长再气也不能用毒药闷他。”
　　“要我说，高药院院长也就欺负江榣没在这。”
　　“就是，你看他敢当面要求人签束缚吗？”
　　“江榣本人都想不到有人还想跨界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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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药院院长吸完氧后, 怒斥道：
　　“谢杬，你什么意思？！”
　　谢杬声音温润，用令人舒适的语调解释：
　　“我的意思是——”
　　“既然是高层大会, 那就用会议规则来决定。”
　　“这您没意见吧。”
　　*
　　根据会议规则, 【两家一院】拥有表决权。
　　两家是指闻家和司空家。
　　一院是指高等剑术学院。
　　只要一方持赞同意见，另外两方没有足以推翻意见的证据
　　——视为通过议案。
　　本来还气得发抖的高药院院长听后平静下来。
　　他召开高层大会，旨在开启表决程序。
　　身为高剑院院长的司漝当然不会同意他的提议。
　　而司空家家主对无利可图之事, 一向漠不关心。
　　但闻家现任家主是闻渊。
　　他势必会推行这次议案。
　　毕竟江榣真的太像……
　　——那个人了。
　　*
　　谢杬脸上的笑意一如既往，他望向坐在前列的那三位。
　　“现在开始表决吧。”
　　司漝没有丝毫犹豫：“反对。”
　　此时的高层小群。
　　“意料之中, 江榣是剑修界千年难遇的天才。”
　　“仙尊不可能通过这种会影响她飞升的议案。”
　　“对的, 我听说仙尊还亲自去普阵院授课。”
　　“卧槽！是我信息延迟了吗？”
　　“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我跟你说，可夸张了，传闻还是一对一。”
　　“草，我上学那会儿怎么没这好事？？？”
　　“你要有人家的天资，别说院长一对一教学, 这院长给你当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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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药院院长微微颔首。
　　他看向司空意：“司空家主, 请您表决。”
　　不出所料, 这位会弃权。
　　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还在掌握之……
　　“反对。”
　　什么？
　　高药院院长懵了一下。
　　司空意拨弄着从傻白甜弟弟那顺来的微型剑阵, 随意道：
　　“剑阵的创意很好。”
　　“……这是关于是否要通过提案的表决。”
　　不是什么点评大会。
　　司空意：“我知道。”
　　高药院院长：“……”
　　司空意：“她在阵法上的天赋也很出众。”
　　高药院院长：“所以这和提案有关系吗？”
　　司空意微微抬眸, 像是好奇竟然有人会问出这种问题。
　　“为什么要对天才指手画脚？”
　　她歪了歪头, 面无表情道：
　　“这个提案没有讨论价值。”
　　高药院院长：？？？
　　*
　　高层小群。
　　“哈哈哈，我憋笑好困难。”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
　　“天才的事情，你少管。”
　　“绝了，这波嘲讽我给满分。”
　　“我仔细一想，发现司空家主这思路很对啊。”
　　“修真界凭实力说话，你打不过还在瞎安排？”
　　“对对对，我就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算提议通过，江榣完全可以无视。”
　　“其他人可能会怂，但那可是江榣诶！”
　　……
　　高药院院长今天心梗次数过多。
　　司空家是不是没教过语言的艺术？？？
　　上次司空泽来参加研讨会，那发言也是令人窒息。
　　索性司空意同意与否不影响，只要闻渊同意就行。
　　他把期待的目光转向闻家家主。
　　闻渊垂下眼，慢条斯理地开口。
　　“弃权。”
　　高药院院长：？？？
　　你怎么回事？！
　　被猝不及防到后，他瞪大眼睛。
　　“闻家家主，你确定吗？”
　　司空意反对也说得过去。
　　当年劫难没给司空家带来多大损失。
　　但闻家直系可是死得只剩下他和闻珠。
　　江榣和那位相似度高成这样，他不信闻渊看不出来。
　　闻渊淡淡道：“江榣不会接受你的提案。”
　　正因为相似，所以更不能用强硬手段。
　　修真界的天才都是些狂妄的疯子。
　　如果这个疯子还恰好是剑修——
　　那么根本没几人能承担后果。
　　闻渊受够了这场闹剧，他给高药院院长传音。
　　“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他声音很平淡，像是叙述一件小事。
　　“你想借我除掉江榣。”
　　事到如今，高药院院长也懒得隐瞒。
　　他承认得很快：“没错。”
　　“我知道这对江榣不公平，但你也看到录像了。”
　　“她接受正统教育尚不满一年，就能压制腾蛇。”
　　“那仙尊飞升后，整个修真界又有谁能制住她？”
　　每次回忆起那日，凛冽剑意乍现，引劫雷亲至。
　　他根本升不起所谓修真界后继有人的美好期盼。
　　十年前——
　　有人抱着剑闲庭信步的踏入高药院，剑未出鞘，剑意信手拈来。
　　他的师父，当时的高药院院长被一击毙命。
　　别说反抗，在实力差距下，尸身都不完整。
　　而十年后——
　　有同样天资的剑修俯视着他，抬手间便是雷霆剑意。
　　虽然剑意完全不同，但眼底自傲如出一辙。
　　那是注定站在修真界顶峰之人特有的——
　　随性与傲慢。
　　*
　　普通阵法学院。
　　乔桉在课间休息时跟他们闲聊。
　　乔桉：“近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们知道吗？”
　　谢珍：“我知道，是三十日后的半决赛。”
　　乔桉：“不是，这对老师来说并不重要。”
　　江榣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指导老师上有您的名字。”
　　结果这人在初赛期间完全没给指导。
　　乔桉面不改色：“老师是指导决赛的，如果连初赛都不能靠自己通过，那我把你们关起来特训三十日也没用。”
　　谢珍：“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
　　江榣：“所以，您的意思是半决赛也不会指导？”
　　乔桉：“加油，我相信你们的实力。”
　　谢珍反应过来：“老师不对啊，我们半决赛第一场是跟高剑院比，他们是上届第一。”
　　这半决赛不就跟决赛没差了吗？
　　“是吗？”
　　“是啊。”
　　“待我细看一下。”
　　乔桉打开玉牌查询对战表，看完后迅速合上教案。
　　“来不及闲聊了。”
　　“课之后再补，我们现在去特训。”
　　谢珍：？？？
　　江榣：……
　　作者有话说：
　　谢珍：每当我以为这已经是老师的下限时，他总会用行动告诉我还可以再降降……
　　江榣：很难不赞同


第48章 
　　普通阵法学院某处训练场地。
　　乔桉看着面前的普阵院小分队微笑：
　　“为了培养团队合作能力, 老师决定对你们开展为期三十日的紧急培训。”
　　裴瑄：“事实上，我们已经构建了成熟的合作机制。”
　　所以, 不太需要这个封闭式的紧急培训。
　　乔桉：“裴瑄同学, 你的合作机制是建立在江榣同学出色的反应能力上，如果你是和谢珍同学配合，最大的敌人就是对方。”
　　谢珍：……
　　谢谢, 有被中伤到。
　　乔桉转头看向乐玹，明知故问道：
　　“团队分工是谁制定的？”
　　乐玹：“是我。”
　　乔桉：“身为你们的指导老师，我不能只看比赛结果。”
　　“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初赛时的打法是完完全全的个人赛打法。”
　　这种表演式合作根本是演给评委看。
　　以乔桉对他们的了解, 踩着得分机制拿分的做法，一定是乐玹提出的。
　　他很懂如何活用当下规则去获取最大的利益。
　　不仅能赢比赛，而且还能锻炼队友个人能力。
　　之前谢珍就是在适应节奏的过程中突破境界。
　　但是——
　　全是实力, 没有技巧。
　　这完全不符合学院给他们报名的初衷。
　　“你们是普阵院建校以来最强的一届学生，学院是希望能引导出二加二大于四的效果, 而不是让你们在比赛中花式打压对手。”
　　“知道吗？”
　　谢珍反省得很快：“老师, 那我们要怎样培养出真正的合作？”
　　乔桉对他笑了笑：“培养合作意识第一步，从两两分组开始。”
　　“顺带一提，你和裴瑄一组。”
　　谢珍：？！
　　*
　　高等剑术学院的训练室。
　　闻珠仿佛打了鸡血似的练剑，二年级首席忍不住提醒：
　　“稍微休息一下，别把肌肉拉伤了。”
　　闻珠挥剑的手没停：“不会的, 我很冷静。”
　　二年级首席：……
　　你现在看上去明明一点都不冷静啊！
　　眼看他是劝不住闻珠了, 便想找另一个学弟来劝。
　　“云献, 你去跟闻珠说下让他……”
　　他一回头，身后没有人影。
　　“云献人呢？？？”
　　三年级首席：“他说这里练剑声太吵, 所以去跟学院申请新的训练室了。”
　　二年级首席：“……”
　　开什么玩笑？！
　　“他之前一学期不都是在这练剑吗？”
　　难不成是今天突然恢复听力了？？？
　　三年级首席摆摆手：“分开挺好的, 他和闻珠之前都快打起来了。”
　　“啊, 我就出去取了个材料错过了什么？”
　　“总而言之，互骂毒唯，最后双双恼羞成怒。”
　　“……”
　　算是长见识了。
　　*
　　司空家。
　　司空泽想要回被司空意抢走的剑阵。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还我。”
　　司空意：“拿其他的给你换。”
　　司空泽：“不要。”
　　现在还没有攻击数值高于剑阵的阵法。
　　司空意：“听话。”
　　司空泽：“过分。”
　　他严厉谴责长姐这种强盗行为。
　　但你姐姐到底是你姐姐，司空意不为所动。
　　“我看中了，不会给你。”
　　司空泽正打算再争取一下，就听到有乐声从书桌下传出来。
　　？？？
　　司空意面无表情地关闭玉牌。
　　此时的论坛。
　　【耗时三十日，终于做完了江江的个人曲】
　　1L 楼主
　　谨以此曲，献给我命中注定的卡密。
　　2L
　　啊啊啊啊终于等到了！！！
　　3L
　　抱住楼主狂亲！
　　4L
　　果然早起是有好处的！看看我蹲到了什么！
　　5L
　　我好感动呜呜！投点灵石给楼主回回本！
　　6L
　　楼主不愧是高音院首席，作词、编曲、演唱统统无短板！
　　7L
　　呜呜呜感谢论坛时刻提醒我是废物！
　　我除了给大佬打call什么都不会……
　　8L
　　我要下载到我的玉牌里每天单曲循环！
　　9L
　　呜呜呜为什么我听同人曲听哭了
　　又有天赋又努力的大佬很难不爱
　　10L
　　这是养成的乐趣吗？我是入学考试时入股
　　看到大佬从小透明变成顶流，真的好感动！
　　11L
　　我不喜欢呜呜，我私藏的珍宝被发现了
　　12L
　　大佬绝对是现在的修真界顶流，我在空中御剑都能听到应援曲
　　13L
　　这有什么？我们老师还在课上放大佬的比赛录像
　　给我们分析有哪些是可以学习，哪些是看看就好。
　　14L
　　……看看就好太真实了
　　大佬封神之战的剑阵完全不能复刻
　　15L
　　我理解的剑道：专一修习终领悟剑意
　　大佬的剑道：剑意与剑阵相结合，构建新型战斗体系
　　16L
　　喂喂喂，只要我注意到楼主说的是三十日吗？
　　也就是说，楼主早在封神之战前便垂直入坑。
　　17L
　　正常，封神战是大佬大型圈粉现场
　　但在此之前，大佬又不是没有粉丝
　　18L 楼主
　　楼主经常去茶楼取材，有时会看到江江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喝茶
　　19L
　　草，哪个茶楼，我决定住那了
　　20L 楼主
　　具体地址不会说的，不想给她造成困扰
　　21L
　　呜呜呜我觉得我上辈子是个柠檬
　　上次羡慕普阵院，这次羡慕楼主
　　22L 楼主
　　她真的很努力，据说是给学院的师兄跑腿写剧本，才会来茶楼听成品
　　23L
　　？？？这师兄何德何能
　　24L
　　大佬：没办法，他给得太多了
　　25L
　　呜呜呜大佬他给多少，我出三倍！
　　我也不用你跑腿，你坐我边上就行
　　26L
　　为灵石努力打三份工的榣榣真的超可爱
　　27L
　　好家伙，三份？！
　　看来大佬在时间管理方面也是大佬级的
　　28L
　　大佬别打工了！
　　我挖灵矿养你！！！
　　29L 楼主
　　而且她性格真的好好，就算被说书先生魔改剧本也从不生气
　　30L
　　可恶！这明明和我想象中冷酷无情的大佬形象不符，但好像更蛊了
　　31L
　　我究极慕强，只要大佬逼格不掉，我就能粉到她飞升
　　32L
　　这样看来，挺多同人文都理解错了大佬的性格
　　33L
　　我之前看过一篇霸道大佬爱上我的咯噔文学
　　除了名字，其他都跟本人没有丝毫重合之处
　　34L
　　这种一看就是蹭大佬热度的换头文学
　　35L
　　但其实还是有还原的同人，就是要找
　　36L 楼主
　　我整理了现有同人，顺带做了排雷，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隔壁看看
　　37L
　　！！！楼主好人顺利飞升
　　38L
　　刚去隔壁瞄了一眼就看到那篇咯噔文学
　　楼主竟然还认认真真写了三千字的评语
　　我愿称之为当代神农！！！
　　作者有话说：
　　论坛常驻人物——江榣


第49章 
　　普通阵法学院露天训练场地。
　　谢珍和裴瑄正在互相折磨式合作。
　　“师兄, 你丢技能前能给个提示吗？！”
　　“驾驭一个普通的速度增幅，不是有腿就行？”
　　“这哪里普通啊！我人都快蹿出训练场地！！”
　　“那是因为师弟你方向感太差了, 不适合速攻。”
　　“我方向感差？？？我出门从不需要地图的！”
　　……
　　等谢珍达成十次撞树成就, 江榣看向乔桉。
　　“老师，您不去指导吗？”
　　乔桉很是轻松道：“谢珍同学是实践型剑修，其他人说得再多, 都不如让他自己多摔几次。”
　　所以让谢珍和裴瑄磨合是最优解。
　　“再者，老师要公平对待每一个学生。”
　　他拿出灵剑：“乐玹同学，训练不是比赛, 没必要再演了吧？”
　　乐玹微笑道：“看来, 您是想测试我的实力。”
　　谢珍把掉到头上的树叶拍干净，一抬头就看到对峙现场。
　　他走到江榣旁边：“什么情况？”
　　江榣：“大概是想摸底吧。”
　　乔桉：“没错，这是定制训练方案的前置程序。”
　　谢珍：“也就是说, 老师要和我们每个人打一场？”
　　江榣：“不，被打的只有乐师兄。”
　　谢珍：“……”
　　裴瑄：“还挺有针对性。”
　　是因为乐玹在比赛中隐身, 所以想借训练试出他的实力阈值吧。
　　乔桉站在训练场地中间, 慢条斯理道：
　　“乐玹同学，要老师让你吗？”
　　“即便我说，您也不会放水。”
　　“答对了，就算是小测，老师也不想输呢。”
　　谢珍一脸懵圈：“乐师兄的实力竟然强到这种程度了？”
　　要知道乔桉不仅是司漝仙尊的同门师弟, 更是当年最有可能继任高剑院院长的人。
　　虽然他自己放弃了那个位置, 但也侧面证明——
　　他的天资绝不输于司漝。
　　可对上乐玹, 不全力以赴甚至会输……
　　裴瑄：“你以为他活这么大没被人打死，靠的是什么？”
　　江榣：“总不能是当代修士的道德水平。”
　　谢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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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等剑术学院训练室。
　　闻珠对战术安排提出异议：
　　“为什么不让我对战江榣？”
　　“我近距离看过她的剑法。”
　　云献：“那我还看过最新的高清比赛录像。”
　　闻珠：“这不一样！”
　　云献靠着墙冷笑：“有什么不一样, 看个现场还给你看出优越感了？”
　　闻珠：“……”
　　云献继续插刀：“你连宁嘉都打不过, 还去对战江榣？”
　　“脸这么大, 一顿几个谈枫啊？”
　　闻珠：？？？
　　二年级首席忍不住吐槽：“他是怎么做到短短两句话拉踩三个人？”
　　三年级首席淡定接过话：“可能是跟别人在论坛上对线练出来的。”
　　“现在各行各业要求都高，不会拉踩的毒唯早就被开除毒唯行列。”
　　二年级首席：“……”
　　为什么你能这么快就接受了这生草的设定啊！
　　三年级首席除了日常充当团队里活跃气氛的喜剧人角色，他同时还是管理战队的队长。
　　所以，眼见闻珠和云献的冲突要从语言升级到行动时，他果断站到中间。
　　“不要再吵了，打架就去个人赛打。”
　　闻珠：“师兄，明明是他先挑事的！”
　　云献：“明明是你先在观战室诽谤。”
　　“是谈枫看穿你的毒唯属性，怎么没见你去收拾他啊！”
　　“他人在这吗？而且不用你说我也会在个人赛收拾他。”
　　三年级首席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为了团队和谐，还是师兄我牺牲一下去对战江榣吧。”
　　闻珠：“？？？”
　　云献：“我反对。”
　　三年级首席：“反对无效，我是队长。”
　　“师兄你完全是夹带私货、滥用职权。”
　　三年级首席装作听不懂：“哈哈哈师弟你还是这么喜欢讲冷笑话。”
　　云献：“……”
　　*
　　普通阵法学院。
　　乔桉已经和乐玹过了数招。
　　谢珍看得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像上乔桉的课一样，弯腰捡笔后就不知道讲到哪一页。
　　“师兄反应好快！如果上场的是我，就算接下这招，后续也无力应对。”
　　江榣：“你要是见过他赶订单进度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还留有余力。”
　　她当初看到乐玹左右手各画各的阵法，无比庆幸自己不是他的对家。
　　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阵修，简直不给同行活路。
　　乔桉把剑抵在防御阵法上：“乐同学还是不要太自负。”
　　“再不认真——”
　　数道裂缝布满阵法，金色碎片在落地前消散。
　　“会输的很难看。”
　　乐玹打开折扇，轻笑道：
　　“但是学院被毁了，我们要承担维修费。”
　　“老师，您的固定工资能负担得下来吗？”
　　乔桉眯了眯眼：“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和你这类人相处。”
　　乐玹面色不变：“多谢指教。”
　　谢珍现在就像是在考前认真背书，结果在考场被告知是开卷一样难受。
　　“停在这里，完全看不出谁会赢……”
　　乔桉听后对他露出和善的笑容：
　　“当然是老师啦，连这个都看不出的谢珍同学明天训练超级加倍。”
　　谢珍：？？？
　　正当他要说些什么，来阻止无良教师的报复性指导。
　　乔桉扫了眼乐玹，不动声色道：
　　“但要是乐玹同学有一定要赢我的理由——”
　　“那就不一定了。”
　　*
　　【本届大赛中谁最令人忌惮？】
　　1L 楼主
　　不限团体赛和个人赛
　　畅所欲言，友好探讨
　　2L
　　我投大佬一票
　　3L
　　啊，大佬的对手肯定忌惮
　　但观众其实只想和她贴贴
　　比如说我（）
　　4L
　　从观众视角看，我觉得是宁嘉
　　因为隔着屏幕我都替对手痛苦
　　5L
　　提名谈枫，他在个人赛里完全碾压对手
　　6L
　　先看的团队赛，我以为他很菜来着……
　　7L
　　楼上冲浪冲少了吧，他入学考试是第一
　　这都算菜，那高剑院的一年级生算什么
　　8L
　　没有人想到乐玹吗？
　　我觉得他超可怕……
　　9L
　　楼上想必是三年前入学考试受害者
　　我反正需要用一生来治愈那次考试
　　10L
　　非阵修，想问下他有什么瓜吗？
　　11L
　　你不懂，这不是瓜不瓜的问题
　　他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瑟瑟发抖）
　　12L
　　？？？完全听不懂啊喂
　　13L
　　简单来说——
　　这是个单凭头脑就能和我们拉开巨大差距的异类
　　比起跟他成为对手，我宁愿去找上述其他人对线。
　　14L
　　何况他在阵法上的天赋也是怪物级的……
　　15L
　　害怕，这贴不会要没了吧
　　16L
　　没事，楼主都不怕，你怕什么
　　17L 楼主
　　……楼主是觉得像他这种级别的人，不会在意小小的帖子
　　18L
　　确实，各个茶楼都把乐玹黑成啥样了，也没见他过去灭口
　　19L 楼主
　　但如果他真的很重视比赛……
　　楼主只能在秘境门口贴上——
　　【别打了，快跑！！！】
　　作者有话说：
　　受害者联盟：很难不赞同


第50章 
　　翌日, 乔桉宣布了正式的训练计划。
　　“裴瑄同学和谢珍同学，虽然你们的合作进度缓慢, 但老师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他脸上露出了在场所有人都熟悉的搞事表情。
　　“就让江榣同学前段时间捕获的腾蛇给你们当陪练吧。”
　　谢珍：？？？
　　“老师！这也太……”
　　没等他说完, 乔桉慢悠悠地补上后面一句。
　　“真诚祝愿两位同学——”
　　“你们能活到大赛开场。”
　　谢珍：……
　　乔桉安排完两匹孤狼，把目光转向另外两匹。
　　“江榣同学和乐玹同学，虽然优秀的判断和分析能力协助你们屡次打出高分配合。”
　　“但是——”
　　他话锋一转。
　　“这种应试配合是没有团队灵魂的。”
　　江榣：“……那您想怎样？”
　　乔桉轻快地说着：“学院资源有限, 只能由老师来当你们的陪练。”
　　江榣顿了顿：“您确定要一打二？”
　　“当然——”
　　他故意拖长语调。
　　“是附条件的。”
　　“江榣同学不准用剑阵，乐玹同学不准用防御阵法。”
　　“有异议吗？”
　　江榣淡定道：“我没异议。”
　　乐玹笑了下：“我也没有。”
　　“话先说在前面，我不喜欢有人在训练中划水。”
　　“当然, 如果能在这种限制下赢我一次, 你们就不用参加后续训练。”
　　“但如果输的次数超过十次——”
　　乔桉笑意加深。
　　“你们就要配合明年招生宣传。”
　　江榣：“宣传工作具体有哪些？”
　　乐玹：“发传单、宣讲会以及考场捡漏。”
　　谢珍：“……”
　　听起来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乔桉叹了口气：“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在高等学院捡到高质量新生。”
　　江榣：“学院生源主要还得靠捡漏。”
　　剑修专业只有她和谢珍，证明前两种方法根本骗不到学生。
　　裴瑄：“毕竟哪会有人第一志愿填我们学院？”
　　谢珍：“……”
　　太真实了。
　　不想顶着烈日去各大考场蹲点的江榣看向乐玹，语气沉重。
　　“师兄, 别划了，再划船都要翻了。”
　　乐玹：“……”
　　*
　　一柱香后。
　　本来在剑阵里闲得快睡着的苍谌, 突然看到乔桉那张笑眯眯的脸。
　　对方可谓是掷地有声：“别睡了, 你这个年纪，你睡得着觉？”
　　苍谌：？？？
　　乔桉拉满仇恨值后转身离开，留下谢珍和裴瑄面对暴怒的苍谌。
　　谢珍：“……乔老师，我谢谢您。”
　　*
　　高等剑术学院战术研讨室。
　　二年级首席把厚厚一沓资料给每个人发下去。
　　“江榣，强攻选手, 是我们的重点防范对象。”
　　他看向三年级首席：“师兄, 你能拦住她多长时间？”
　　三年级首席：“一盏茶左右。”
　　他非常严谨：“前提是江榣不用剑阵。”
　　如果对方一上来就开大, 那他们这边就是开崩开局。
　　云献淡淡道：“她不会在团体赛中开剑阵。”
　　那样实在伤团队分。
　　二年级首席颔首：“我也认为一盏茶是极限，所以必须利用这段时间抓紧淘汰其他人。”
　　“谢珍, 强攻选手, 是我们的重点突破对象。”
　　“闻珠, 交给你没问题吧。”
　　闻珠：“短时间内淘汰他有些难，我会努力。”
　　二年级首席：“尽力就行。”
　　“我去对战乐玹，云献对战裴瑄。”
　　“先这么安排，到时候灵活应变。”
　　“这样真的好吗？”
　　云献微微抬眸：“他们不一定在半决赛用个人赛打法。”
　　“至少应该有两种以上的应对方案。”
　　二年级首席：“没有他们的合作资料，我们很难采取有效措施。”
　　四个人的招式能排列成上百种组合，不可能在三十日内列出方案。
　　三年级首席敲了敲桌面：“那就只考虑江榣和乐玹的配合。”
　　相较其他人，这两位才最棘手。
　　剑修界和阵修界年轻一辈中的最强一旦联手，高剑院的连胜纪录恐怕会折在此次大赛……
　　他把手里的资料轻放在桌上，闭上眼往后一躺。
　　“好累，这个队长我不想当了。”
　　众人：……
　　二年级首席忍了又忍才没把资料甩他脸上：
　　“师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三年级首席懒洋洋道：“啊，我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
　　“不好笑吗？”
　　众人：“哪里好笑了！”
　　“身为队长，每次说话队友都不接梗，我也很难受诶。”
　　众人：“……”
　　他睁开眼坐直：“算了，大赛结束前——”
　　“师兄我再为高等剑术学院努力一下吧。”
　　*
　　半决赛当日。
　　解说一号激动地快掀翻天花板：
　　“今天是上届大赛第一“高等剑术学院”与本届大赛黑马“普通阵法学院”的对决。”
　　“让我们期待双方选手的精彩表现！”
　　解说二号平静念稿：“高剑院主力是三年级首席，贺染。”
　　“普阵院主力是一年级生，谢珍。”
　　“请双方主力开始宣誓。”
　　谢珍：？？？
　　他给江榣传音：“这是新增流程？！”
　　之前的比赛从没宣过誓。
　　江榣：“初赛后的每场比赛都要宣誓，你不是看过往届大赛吗？”
　　谢珍：“看比赛当然会跳过片头啊！”
　　江榣：“……宣誓内容是关于诚信参赛，主办方发过固定模版。”
　　谢珍眼睛亮了起来：“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在这时，一道声音散漫传来。
　　“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吧。”
　　谢珍心想，说不定能借鉴一下。
　　对方往前走了一步。
　　“我代表高等剑术学院宣誓——”
　　他眉梢微扬，忽而笑了。
　　“我们会是第一。”
　　作者有话说：
　　谢珍：？？？这是模版


第51章 
　　观战室。
　　“卧槽！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好家伙, 我因为要占位置就没午休，本来还有点困, 这下完全清醒。”
　　“草, 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嚣张！”
　　“是高剑院啊，那没事了orz”
　　“这这这就是Top1的底气吗？！”
　　“天呐，校徽被光反到的那一刻我心都快跳出来。”
　　“我好感动！我们的首席大人终于好好穿衣服了！”
　　“我只想问一句, 帅哥你谁啊？！”
　　……
　　贺染转过身后对谢珍笑了下：
　　“到你了。”
　　谢珍第一个念头是【刚刚那真的是主办方写的模版？】
　　随后是【可恶！我绝对要从语录库里挑更帅的话反击】
　　他冥思苦想自己认识的人谁最会装，江榣突然给他传音。
　　“去告诉所有人谁才是第一。”
　　江榣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为了这个比赛，我们差点被无良教师拖去招生。”
　　“这会儿就是司漝仙尊参赛, 第一也是普阵院。”
　　谢珍蓦地想起前段时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特训, 果断上前。
　　“我代表普通阵法学院宣誓——”
　　“大赛第一，只会是我们学院。”
　　*
　　【我燃起来了！！！】
　　1L 楼主
　　明明只是个半决赛宣誓，为什么我嗅到了决赛的气息！
　　2L
　　我之前看的那些宣誓环节都是假的, 是剑修就要互放狠话！
　　3L
　　如果以后的学院都这么会玩，那我再也不跳片头！
　　4L
　　只有我注意到对手宣誓时, 大佬眼神都冷得要结冰了吗？
　　5L
　　大佬内心：你是第一, 我是什么？
　　6L
　　笑死，最搞笑的是高剑院的其他人
　　他们也没想到自家首席会这么嚣张
　　7L
　　我在现场我也得懵，你这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8L
　　对啊，谢珍怼回去就算没赢也不丢人
　　但最先挑事的贺染要是输了会被骂死
　　9L
　　嗯……可能这种在顶尖院校当了三年首席的神人，和我们普通人脑回路不一样吧
　　10L
　　这是贺染第三次参加团体赛, 前两次高剑院都是第一
　　说不定他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话
　　11L
　　这次不一样啊！看看对面什么阵容！
　　光大佬一个人就可以秒对面四个人！
　　12L
　　楼上也太夸张了, 你是有多看不起高剑院选出的首席
　　13L
　　我是高剑院的, 师兄就算赢不了江榣，也绝不会在团体赛被秒杀
　　14L
　　确实, 只要大佬不开大招, 前期还是能打得有来有往
　　15L
　　终于看到理性发言, 你们也太神化大佬了。
　　大佬强是强在灵力续航，又不是无限灵力。
　　16L
　　对啊，虽然大佬的剑意很恐怖，但这招耗能也挺大的。
　　17L
　　真要说的话，剑修的剑意大多都挺耗能的，像谈枫那种节能剑意才是少数
　　18L
　　谈枫的剑意也有局限啊，因为节能，所以杀伤力没有大佬的剑意大
　　19L
　　有局限才正常，说到底他们现在只是学生，都还没到自己的巅峰期
　　20L
　　完全无法想象巅峰期的大佬该有多强
　　21L
　　很强很强（确信）
　　22L 楼主
　　比赛开始啦，我要先去看比赛！
　　……
　　*
　　高阶秘境。
　　贺染大致扫了眼对面的站位，估出了他们的分工。
　　“还真是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
　　他需要一个人对战江榣和乐玹。
　　江榣抬起灵剑：“没想到老师还会押题。”
　　这种两人对一人的局面，实在太熟悉。
　　过了几招后，贺染唇角一扬。
　　“和你们打，比想象中更累。”
　　是因为这两人的实力又提升了吗？
　　不，与其说是实力——
　　更像是招式上的衔接。
　　不同于以往一人输出一人辅助的加buff式打法。
　　而是更高级别的战略配合和顺畅合作。
　　看来很难给师弟们争取到一盏茶时间。
　　*
　　观战室。
　　“啊这，给我整不会了。”
　　“我以为贺染是有把握才说，原来是来搞笑的吗？”
　　“这打得什么啊？撒把米下去鸡都比他打得好。”
　　“虽然一打二有劣势，但被虐成这样……”
　　“因为师兄对面是江榣和乐玹啊！！”
　　“这给你们去打，你们能撑到现在？”
　　……
　　*
　　同一时间的高阶秘境。
　　裴瑄瞥了云献一眼：“事实上，比起给队友增幅，我更擅长给对手减益。”
　　云献靠着灵剑勉强站立，眼底带着些冷意。
　　因为裴瑄在此前比赛中未真正出手，所以他们制定的方案有误差。
　　如果仅是这样，无非是应对上稍具劣势。
　　但加上谢珍——
　　不仅很难淘汰对手，还要谨防被送出比赛。
　　“闻珠，用第五个方案。”
　　“我知道。”
　　本想和云献掉换位置的闻珠视线突然模糊。
　　他在倒下前听到有人不紧不慢道：
　　“你以为我一次只能减益一人？”
　　这种眩晕会让大妖晕一柱香时间，放在人修身上……
　　闻珠估计要睡到大赛结束。
　　乔桉在观战室看到这一幕时笑了下。
　　“果然通过实战最能练出成效。”
　　有谢珍的前期吸引闻珠注意，裴瑄才能很顺畅地在他未察觉时打出法诀。
　　虽然以他们的实力，单打独斗不一定会输，但绝对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
　　“真要感谢苍谌风雨无阻地陪练。”
　　乔桉很不做人地想了想。
　　“还是给他放个短假吧。”
　　*
　　【普通阵法学院晋级】
　　39L 楼主
　　我看完回来了，大佬正常发挥，一如既往地强
　　24L
　　裴瑄超乎我意料的强诶，我以为他是辅助来着
　　25L
　　其实我觉得闻珠挺厉害的，他没中招前和谢珍打得不相上下
　　26L
　　剑修世家出来的能不厉害吗？
　　27L
　　我感觉普阵院这次的风格与以往明显不一样
　　以往总觉得他们的战术单一，无非是剑修冲锋阵修辅助，只是因为每个人实力够强才打进半决赛。
　　29L
　　说实话，这场比赛让我知道了乐玹大佬的预判有多恐怖……
　　30L
　　太惊人了！他最开始就设好陷阱，引导对手一步步往坑里走。
　　31L
　　有人数过乐玹大佬一共设了几个陷阱吗？
　　32L
　　七个或者八个？等我回去复盘。
　　33L
　　贺染能撑这么久也很厉害，换成我面对第一个陷阱绝对义无反顾地跳。
　　34L
　　他要是不在赛前挑衅，也不会被人嘲吧
　　35L
　　所以说在结果出来前，还是不要太张扬
　　……
　　贺染听完公示后往地上一躺，没在意衣服会被弄脏。
　　“好累！我以后再也不要一打二了。”
　　简直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的究极套娃。
　　乐玹侧眸一瞥：“不是正合你意？”
　　本来都闭上眼装咸鱼的贺染再次睁开眼睛，无声笑笑。
　　“有没人没有说过你很讨厌？”
　　“挺多的。”
　　贺染面上神情很淡：“这方面你师妹就做得比你好，至少她看出来后什么都没有说。”
　　江榣本来快走到秘境出口，听后脚步一顿：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午后的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贺染闭上眼睛，拖长声线感叹。
　　“果然根本赢不了啊。”
　　二年级首席：“既然知道, 就不要在宣誓时说那样的话。”
　　虽然放狠话时很帅, 但你现在躺在地上的样子很狼狈。
　　闻珠清醒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比赛已经结束了？”
　　贺染语调很是轻松：“是的呢。”
　　闻珠：“怎会如此？！”
　　他上一秒还拿着灵剑跟谢珍对线，结果下一秒公告就下来了？
　　闻珠：“……师兄你接受得也太快了。”
　　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会被人喷自闭的事实。
　　都不能用心态良好来形容。
　　简直随心所欲到不顾后果。
　　贺染像条被抽走活力的咸鱼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还在张嘴说话, 闻珠都怀疑这人睡着了。
　　“赛前说了那种话还没赢，被骂很正常，师兄我还没被人挂过论坛, 这样想来也挺新奇的……”
　　“师兄。”
　　云献语气平静, 只问了一句。
　　“你是为了学院吗？”
　　参赛队伍代表着学院。
　　观众可能都不知道选手姓名——
　　但他们很清楚是哪个学院在比赛。
　　如果没有贺染在宣誓时吸引关注，这会儿被放在论坛上接受群嘲的就是高剑院。
　　贺染话音一停，视线扫了过去。
　　“没想到在师弟眼里, 师兄的形象这么高大？”
　　“与形象无关。”
　　“我个人认为——”
　　云献语气不平不淡。
　　“首席会这么做。”
　　*
　　虽然现在的首席不乏追名逐利之辈。
　　但各高等学院最开始设置首席之位。
　　是为了从学生中挑选出最优秀的人，让其对外代表学校从事学生工作。
　　【学院利益优先于个人利益】
　　这是首席的宣誓词。
　　闻珠听懂后脸霎时白了：“如果我没有中招, 我们可能就不会……”
　　“那也赢不了。”
　　贺染从地上坐起, 一双眼懒散地看过去。
　　“你们应该能感受到双方的实力差距。”
　　对方成长速度和开挂天赋完全是在校修士的天花板。
　　别说他们，就是各协会精英组成战队也不一定会赢。
　　二年级首席眼神冷冽：
　　“因为一开始就知道结果，所以你才坚持要和江榣对战，还在比赛中把高光分给队友。”
　　不管他们四人谁对上江榣，都会被对方衬托得暗淡无光。
　　“既然如此, 不如由你一个人扮演被打脸的路人角色。”
　　“师兄是这么想的吧。”
　　贺染尴尬地笑了下：“哈哈哈师弟还是这么毒舌啊……”
　　现场出现诡异的沉默。
　　二年级首席冷笑：“连个人名誉都不要, 不然怎么你是队长？”
　　贺染：“其实我马上要毕业, 正好比赛也输了，再过几天就不是队长了。”
　　二年级首席：“……”
　　贺染：“拜托师弟们把我的意志传递下去, 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众人：“谁会接受你这种意志啊！”
　　*
　　顾南在房间看完了比赛录像。
　　“真是令人感动的奉献精神。”
　　他笑了两声。
　　“虽然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首席之位是助他登上巅峰的工具, 而不是被这个位置束缚成学院的工具人。
　　“还以为高剑院选出的首席多厉害。”
　　顾南勾着唇角：“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刚把留影石收入空间, 手臂突然一阵刺痛，极细的银针扎在上面。
　　“是谁？”
　　能不惊动防御阵法闯入他的房间，是阵修？
　　涂抹在银针上的毒封住了他常用手的灵力。
　　能精准找对穴位——
　　又是医修的看家本领。
　　闯进他家的不止一人。
　　顾南眼底一沉：“你们——”
　　剑锋瞬间抵住他颈部，对方声调冰冷。
　　“打开空间。”
　　顾南沉默一会儿后，轻笑一声。
　　“宁道友，你这可是入室抢劫。”
　　话音刚落，剑尖刺破了皮肉，血珠从伤口溢出，些许滴落到地面。
　　顾南似乎感觉不到痛似的继续道：
　　“你在模仿你兄长的手法吗？”
　　他在雷区蹦迪时面上表情都未变。
　　“要还原就应该刺得更深点。”
　　这种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提出建议。
　　与其说他心理素质过人。
　　更像是——
　　在行事前就预见到后果。
　　“我们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顾南微挑了下眉。
　　“因为一时不察被杀根本不算什么。”
　　凭此威胁不足以让他如实供述一切。
　　将生死置之度外，除了圣人——
　　就是疯批。
　　“你以为只是灵力被封吗？”
　　这种毒不及时清理，就会反噬修为。
　　对他们这种人——
　　修为比一切都重要。
　　费尽心思往上爬，是为了更好的修仙资源。
　　在此过程中，就算丧命，也好过碌碌无为。
　　“处心积虑得到的首席之位，因着修为被废只能让与他人。”
　　宁嘉语气很淡。
　　“会比死更难受吧。”
　　*
　　普通阵法学院。
　　谢珍试图让乔桉改变想法。
　　“老师，能明天再补课吗？”
　　刚打完比赛，这会儿根本提不起精神上课啊！
　　乔桉停下翻教案的手，撑着头笑道：“不行。”
　　“建议谢珍同学向江榣同学多学习，你看她多淡定。”
　　江榣：“因为我觉得您不会听取学生诉求。”
　　乔桉：“不愧是江榣同学，一眼就看穿了老师和蔼外表下的严师属性。”
　　谢珍：“？？？”
　　碰瓷什么严师属性，你只是喜欢逗学生玩吧？！
　　乔桉没在意谢珍对他投以智慧的眼神，而是把话题一转：
　　“还记不记得老师对你们说过近期有件很重要的事？”
　　江榣想了下：“您是指剑协一年一度的成员考核？”
　　乔桉：“江榣同学猜的很接近了。”
　　谢珍：“我知道！是学院的社团大战。”
　　乔桉：“谢珍同学这猜的就很离谱了。”
　　谢珍：“……那您还是直说吧”
　　乔桉眼睛弯了弯：“是匿名评教，没想到吧。”
　　谢珍：……
　　江榣：……
　　江榣沉默半晌后道：“就两个学生，跟实名评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实名更方便老师我精准打压——”
　　“哦不，是给对老师有偏见的学生做心理辅导。”
　　谢珍：“这是威胁吧……”
　　乔桉：“老师我为了给大家提供优质教学服务已经很努力了，如果还被学生讨厌，可能会伤心得死掉呢。”
　　江榣：“……这就是威胁。”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乔桉：像我这样深受学生喜爱的好老师真不常见
　　谢珍：……
　　江榣：……


第53章 
　　等到下课后, 谢珍终于绷不住了。
　　他崩溃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
　　“就没人能制裁他吗？”
　　江榣把书收进空间：“很明显，没有。”
　　谢珍在脑内翻出自己认识的所有人, 随后道：
　　“或许乐师兄可以。”
　　可惜他不是剑修, 不在乔桉的迫害名单里。
　　江榣：“如果他们真是一个专业，还碰巧绑定师生关系，那么不出十日, 这两人都会被学院劝退。”
　　想想前段时间因特训被毁的训练场地。
　　谢珍：“……”
　　画面感太强，这样压力就转移到院长那边。
　　江榣：“你先回宿舍吧，我还有些事。”
　　待会儿要把阵法图纸给黑心老板送过去。
　　七日前, 某人通过传音器发布助理任务。
　　“师兄这有一个研发定时传送阵的新课题, 相信以师妹的能力七日内就能上交初稿，记得用心完成前期的数据调查和资料收集工作，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
　　江榣：“总之就是这样。”
　　谢珍：“……”
　　在乔桉的魔鬼训练中还能兼顾研究课题, 这便是当代卷王的时间管理吗？
　　谢珍神情恍惚地回到宿舍，一推门看到谢杬时瞬间清醒。
　　“兄长？！您怎么来了？”
　　谢杬笑了下：“路过这里, 想来看看小珍和榣榣。”
　　“正好明天没课, 不如我带你们下山逛逛？”
　　谢珍对他的心血来潮感到意外，便实话实说。
　　“江榣同学去乐师兄那交稿了，近期可能没有时间。”
　　“不过没关系，我明天无事，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保持着微笑的谢杬打断。
　　“既然你们都很忙, 那我还是不打扰了。”
　　有被双标到的谢珍：“……”
　　我不是, 我没有！
　　他尝试开口：“其实我……”
　　谢杬：“小珍要把心思放在修炼上，不然会被榣榣拉开很大差距的。”
　　谢珍：“……兄长, 明明是你先提议下山的。”
　　不能因为江榣同学没有时间, 就对他开展别人家孩子式的对比教育吧。
　　*
　　谢珍还不是同龄人压力的唯一受害者。
　　应该说——
　　随着江榣逐渐在修真界崭露头角, 长辈又有了教育晚辈的新素材。
　　【吐黑泥！今天在家又又又被说教了】
　　1L 楼主
　　楼主侥幸上岸高剑院，在学院里不算出众，然而却有一个心比天高的老爹。
　　他热衷于以“你看看那谁家的谁谁谁”为模版展开造句，试图激发我的潜力。
　　2L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老爹
　　3L 楼主
　　他最开始经常举闻珠的例子，每次说的时候还会翻我压线进高剑院的旧账。
　　4L
　　太惨了吧，楼主
　　5L
　　代入感太强，已经开始吸氧了
　　6L
　　……云献都更合适，他和闻珠实力差不多，又没有世家支持
　　7L
　　拿闻珠来比，不是欺负人吗？
　　普通修士哪有他的修炼环境
　　8L 楼主
　　所以楼主有天实在是忍无可忍，在我爹发表完长篇大论后委婉提出——
　　【资源不同，没有可比性】
　　于是第二天，他把闻珠移出了教育素材
　　9L
　　欣慰，至少会听劝
　　10L
　　我看了眼标题，就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11L 楼主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
　　我爹的教育素材里还有宁嘉
　　12L
　　？？？楼主爹是个狠人
　　13L
　　楼主爹——！！
　　这可不兴学啊！
　　14L
　　……就不怕自家孩子学成之后，被其他家长找上门索赔吗？
　　15L 楼主
　　反正在我科普完宁嘉的事迹，我爹果断把他拉黑了
　　16L
　　楼主爹选教育素材前都不调查个人背景吗
　　17L 楼主
　　他最开始只看高剑院入学排名上的名字
　　是在翻过两回车后，慢慢学会调查背景。
　　正因如此，楼主才过上一段时间的安宁日子
　　18L
　　……我好像猜到结局了
　　19L
　　是大佬吧（小声）
　　20L
　　绝对是大佬，提前给楼主默哀
　　21L 楼主
　　没错，在经过认真考古后，我爹终于找到了最佳人选。
　　那就是——
　　闪闪发光又努力勤奋的大佬
　　22L
　　大佬一没世家背景，二又人品过关
　　在楼主爹眼里不就是别人家的小孩
　　23L
　　楼主爹内心狂喜，这次终于不会翻车
　　24L 楼主
　　但是！！！大佬的人生经历是我能复刻的吗！
　　25L
　　成为大佬的第一步，先换号重来
　　26L
　　大佬是属于出新手村前把属性点满
　　我是属于白板出新手村（别赞要脸）
　　27L
　　我既做不到像大佬那么肝，也没有大佬的逆天资质
　　总而言之，我是废物（安详）
　　28L 楼主
　　最离谱的是，我爹看完大佬的剑阵，竟然问我为什么不利用课余时间去隔壁高阵院听课
　　我：？？？
　　29L
　　我是阵修，大佬的剑阵是内行人看了都要直呼天才的程度
　　30L
　　这是可以说的吗？
　　大佬是修真界近十年都没出过的双栖天才
　　31L
　　宁嘉其实算多栖修士，但在剑法和阵法上确实不及大佬
　　32L
　　为什么要说近十年啊？
　　难道十年前有人的天赋会好到大佬这种程度吗？
　　33L
　　不可能吧，这种人要是存在，那在修真界绝对叫得出名字
　　34L
　　不想被封号，最好别深究
　　35L
　　可恶！好想知道是谁……
　　此帖已封
　　*
　　江榣交完初稿，乐玹又笑着递过来一沓新任务。
　　她面无表情：“师兄，我要辞职。”
　　这冤种助理谁爱当谁当吧。
　　乐玹一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驳回：
　　“我们签的是三年期的劳动合同。”
　　“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年。”
　　江榣：“违约金我会汇你账户。”
　　乐玹：“师妹真过分啊，升级完阵法技能，就要无情抛弃师兄了吗？”
　　江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师兄开的工资与我的劳动价值不匹配？”
　　“另外，我很好奇一件事。”
　　“师兄最开始为什么不在隐藏任务栏发布任务？”
　　偏偏要夹在0.5灵石的任务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像是故意要让不知道隐藏任务栏的新生看到并接下。
　　乐玹唇角微扬起笑意，打开折扇抬眼看过来时，比名门世族还清贵。
　　但偏偏一开口说话，只让人想暴打他的狗头。
　　“当然是为了以最低价格获取高质量劳动。”
　　江榣哦了一声：“真是毫不意外呢，师兄。”
　　这会儿正好是晚霞分明的时候，乐玹眸中被映出深深浅浅的光。
　　他似笑非笑着道：
　　“可是，促使师妹签下合同的不是我——”
　　“是灵石，和当时处于瓶颈的剑阵制作。”
　　“对吧。”
　　乐玹并不在意江榣最初的缔约目的，他只关注能从中获得多少利益。
　　事实上，江榣也没让他亏本，她的劳动价值足以抵销他给出的阵法指点。
　　至于现在，他喜新厌旧的师妹被剑协的高价置顶任务吸引。
　　——想要和他终止劳动关系。
　　乐玹虽然没觉得有多意外，但也不打算就这么解除合同。
　　毕竟，难得有人会利用主观能动性举一反三，而不是跟没有思维能力的工具人一样食古不化。
　　这样解约也太可惜了。
　　乐玹微微笑起来，庭院映晚霞，温柔光影都快把黑心资本家洗成良善君子。
　　“师妹最近不是在研究新的底牌吗？”
　　“我可以提供技术指导，条件是续约。”
　　修改契约条款，并向江榣发出新要约。
　　“所以，要继续和师兄交易吗？”
　　作者有话说：
　　这话术一套一套的，不去传销屈才了


第54章 
　　“虽然协议内容很有吸引力, 但是约定时间太长了。”
　　“不如这样，双方有任意解除权, 不需要支付违约金。”
　　江榣笑了下：“如果师兄同意, 那我们的合约就继续。”
　　乐玹唇角挑起一点，看着她道：“我同意。”
　　“只是有一点——”
　　“师妹与其说是想解除合同，不如说是想更改条款吧。”
　　只是删除了违约金, 合作内容并没有实质性变更。
　　江榣抱着那一沓新任务，轻笑了声：
　　“我的存款要留着定制灵剑。”
　　可不是留付巨额违约金的。
　　乐玹嗯了一声，折扇一合, 微笑道：
　　“师妹的学习能力不错, 这就知道怎么和人谈判了。”
　　江榣笑容不变：“还要多亏师兄您的言传身教。”
　　第二日。
　　乐玹若无其事：“对了，我这还有一沓任务，师妹记得拿回去。”
　　江榣：“师兄, 做人留一线。”
　　乐玹：“师妹要是觉得太累，可以按照约定行使解除权。”
　　他伸手调试着阵法模型, 轻描淡写道：
　　“但给师兄做了一日白工也没关系吗？”
　　江榣：“……”
　　黑心资本家今天依旧发挥稳定：
　　“以师妹的研发进度, 底牌至少需要一年才出厂。”
　　“当然，与师兄合作，可以把时间缩短至一学期。”
　　乐玹清透的声线含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确定要解约吗？”
　　“师妹。”
　　“……”
　　太屑了，拳头硬了。
　　江榣：“师兄，你走夜路喜欢什么样的麻袋？”
　　乐玹：“很抱歉师妹, 师兄只走阳光大道。”
　　江榣在回宿舍前对他微笑：
　　“建议师兄与传送阵锁死。”
　　不然她在学院外见一次打一次。
　　*
　　刚出乐玹的院子, 传音器就亮了。
　　——是宁嘉。
　　可能是普阵院的防御阵法限制了他的行动, 这位大哥终于懂得活用当代修真界通讯工具。
　　而不是头铁地坚持面谈。
　　江榣：“有事？”
　　宁嘉：“我找顾南要到线索。”
　　江榣：“啊，那他还活着吗？”
　　宁嘉：“……你只想问这个？”
　　江榣：“我是觉得高药院接连死两个首席, 他们院长恐怕又会无能狂怒。”
　　然后借此机会没事找事。
　　宁嘉：“……”
　　宁嘉并不想关心高药院院长的心理健康, 他直入主题：
　　“线索置换, 可以吗？”
　　他有预感江榣这里有案件相关的线索。
　　江榣写任务书的手一顿，漫不经心道：
　　“可以，那我先说吧。”
　　“上次苍谌是被传送阵传送到考试现场。”
　　宁嘉：“我知道。”
　　凡是了解召唤师这一职业的修士，都能看出腾蛇未受顾临召唤。
　　至于能不能断定为传送阵，就需要实战经验加持。
　　而宁嘉两样兼具，对他来说不难判定。
　　江榣语调平静：“但有趣的是——”
　　“苍谌携带的天阶秘宝上，有细微传送阵印记。”
　　这还是她前段时间研究课题查阅完资料得出的结论。
　　宁嘉沉默后道：“他的秘宝是上次从闻珠身上抢的。”
　　也就意味着——
　　那是闻家的东西。
　　……又是闻家。
　　江榣这边写完一份文书，发现那边再度没声时淡定道：
　　“你是正在潜入调查？还是想装作掉线白嫖情报？”
　　“……”
　　宁嘉声调很冷：“我没这么无聊。”
　　江榣：“我也很忙，所以请你在一柱香内阐述所获情报。”
　　她还有每日练剑、课堂作业、任务报告、赛前训练等一系列安排。
　　没时间等对面沉思完。
　　宁嘉声调更冷，但还是遵守约定将情报公示。
　　“顾南的空间里有两块玉牌。”
　　“一块是高药院所发。”
　　类似于江榣现在手头上的学院玉牌。
　　“另一块是无名玉牌。”
　　——意指发布人不明。
　　江榣问出重点：“玉牌里有什么？”
　　宁嘉捏紧手中的玉牌，眉眼透着冷意。
　　“你看过论坛吗？”
　　江榣：“……如果你是指近期论坛，那我没看。”
　　她上次点进论坛，本来是想看天阶灵剑的售卖信息，结果一眼扫过全是自己的名字。
　　包括不仅限于——
　　【江榣大佬出生的小镇，有人拼团打卡吗】
　　【大佬同款剑鞘哪有卖，求热心道友告知】
　　【我翻遍灵市，终于找到大佬的灵剑了！】
　　【组团去普阵院参观大佬，三缺一速来！】
　　……
　　那天之后，江榣面无表情地关掉论坛，再没点进去过。
　　宁嘉：“只要你看过论坛，就应该知道里面有交易板块。”
　　修士可以此为平台开展线上交易，但在发布交易信息前需要经过审核。
　　江榣：“我有在这个板块发过悬赏任务。”
　　本来是为了找二手灵剑，反而还意外得知灵市的存在。
　　宁嘉淡声道：“无名玉牌与学院玉牌在功能上没有区别。”
　　“都划分交流版块与交易板块。”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
　　“无需审核，一切均可交易。”
　　他随手点开一个飘红的匿名贴。
　　【三百万灵石悬赏高音院二年级首席】
　　1L 楼主
　　价格可提，这是底价
　　2L
　　唔，我最近不缺钱，帮顶一下
　　3L
　　要杀高等学院首席，只给灵石不够吧
　　4L
　　风险有点大，至少得加个珍稀秘宝或者高阶丹药，不然太亏了
　　5L 楼主
　　之前有人悬赏高药院首席，那层楼的出价不就是这个吗？
　　6L
　　你说宁副会长接的那个任务吗？
　　估计只是想去玩玩就随便接下。
　　7L
　　楼主但凡了解下行情，就能知道光凭灵石是达不成交易的
　　8L
　　确实，都有实力杀高等学院首席的人，怎么可能缺这点钱？
　　9L
　　可是——（超小声）
　　那位大人不是把自己玩翻车了吗？
　　10L
　　？？？没翻啊
　　人虽然在高药院，但每天过得可悠闲了
　　11L
　　可能是在剑行待腻了，所以换个环境放松一下
　　12L
　　啊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大佬的从容？
　　我上次杀了一个高等学院首席，差点就折在他们学院……
　　13L
　　哈哈哈我知道楼上是谁了
　　你是不是有在论坛求助过
　　14L
　　草，这都能解码？？？
　　15L
　　没有啦，你的那个求助任务是我接的，我还有点印象
　　16L
　　你要价太高了！！！
　　我的任务金因为那次全赔进去，最后都没钱住客栈了
　　17L
　　谁让追杀你的是高等学院老师，当时为了杀他还费了我好些时间
　　18L 楼主
　　再追加三颗高阶丹药
　　请问楼上还接任务吗？
　　19L
　　不接了，我在休假。
　　不过建议楼主更新下标题，这样才能吸引更多道友点进来
　　20L 楼主
　　好的，谢谢
　　作者有话说：
　　宁嘉：……我哥到底在从事什么工作


第55章 
　　江榣想了下：“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高药院之前把学院查遍都没找出凶手。”
　　因为实施者与受害人根本没有利害关系。
　　死者固定, 但凶手不固定。
　　宁嘉：“除此之外，闻家玉牌已经毁损。”
　　恐怕只有宁珩或者给他玉牌的闻家人才有修复权限。
　　宁珩在高药院他见不到, 贸然去闻家又会打草惊蛇。
　　正当他思索该如何破局时, 就听到江榣淡定的声音。
　　“我应该能开。”
　　宁嘉：？？？
　　玉牌只认权限。
　　江榣这话的意思宁珩给她开了权限？！
　　宁嘉沉默完，冷声道：“我们见一面。”
　　江榣：“事先声明，我和宁珩完全不熟, 如果你是想来找我麻烦，那最好别见。”
　　宁嘉：“……”
　　他平复下心绪：“地点你定，我随时有空。”
　　江榣：“那你现在来普阵院。”
　　宁嘉：？？？
　　“……你要我去你们学院？”
　　正常人都会选个隐蔽场所吧？！
　　江榣：“不是你说自己随时有空吗？我最近很忙,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赶路上。”
　　宁嘉：“……”
　　*
　　宁嘉只能御剑到普阵院找人。
　　中途浑身冷气的样子吓翻了几个路人。
　　碰巧——
　　这几位路人正好是拼团过来参观江榣。
　　见宁嘉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便纷纷去论坛建楼。
　　【宁嘉去找大佬对线了！！！】
　　1L 楼主
　　我们本来是想去普阵院找大佬要签名，结果就看到宁嘉面无表情地在登记处登记。
　　他一进学院就用传音器给大佬传音——
　　【我到了，你在哪？】
　　2L
　　他去找江榣干架？
　　不是, 这图啥啊！
　　3L
　　宁嘉报的个人赛，大佬报的团体赛
　　他们两个也算不上是竞争对手啊？
　　4L 楼主
　　不知道, 但只要看到宁嘉那表情、那眼神、那杀气, 任何人都不会觉得他是想找大佬友好切磋
　　5L
　　呃……恕我直言
　　宁嘉打不过江榣
　　6L
　　楼主能去现场围观吗？
　　我好想知道事情经过。
　　7L 楼主
　　不行，大佬设了结界
　　他们在一间空教室里
　　8L
　　好家伙，我连这种高端约架的选址都看不懂
　　9L
　　啊这，难不成是笔试？
　　10L
　　两个剑修，不用剑用笔……
　　是为了响应修真界和平号召吗？
　　11L
　　比剑术肯定大佬赢, 比理论至少有赢的可能
　　这样想来也挺合理
　　12L
　　楼上想必是忘了大佬在核心期刊发过的论文
　　就算是比理论储备我也不觉得大佬会输给他
　　13L
　　对啊, 江榣和乐玹这两人就是学术期刊常驻
　　14L
　　为什么在搞实战的同时, 还能兼顾学术啊？！
　　15L
　　不然你以为大佬之名是随便说说吗
　　……
　　宁嘉看着江榣设完结界后开口：
　　“你能确保今日谈话不外传吗？”
　　江榣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放心，出门左转找乐玹买隔音阵法。”
　　“如果谈话还是传出去了, 你至少可以找卖伪劣产品的某人索赔。”
　　“……”
　　江榣一碰闻家玉牌, 在宁嘉手里四分五裂的玉牌立即启动自动修复程序。
　　从物件的修复速度, 能看出制作人的实力。
　　眼前的玉牌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自己把自己修好。
　　——足以证明发布人实力不俗。
　　江榣对比自己修补物件的速度，发现对方比她快了近一倍。
　　换算成灵力值——
　　比她多了十年灵力。
　　“我大概知道发布人是谁了。”
　　宁嘉眼神一凝：“是谁？”
　　“十年前的闻家家主，闻临。”
　　“正好是你兄长那一辈的人。”
　　而且两人都在高剑院，从年纪上推断，应该是前后辈关系。
　　宁嘉微蹙眉：“有可能是闻渊吗？”
　　江榣确信道：“不是，我和闻渊交过手。”
　　对方还没强到她要过十年才能比肩的程度。
　　宁珩虽然不会让宁嘉接触他在做的事，但也不会刻意避开他。
　　所以十年前那场洗牌整个修真界的浩劫他多少了解一点。
　　或者说——
　　正因为当时的修真界高层死得太多，十大世家只剩下两家。
　　宁珩这种非世家出身的修士才能在十年间当上剑协副会长。
　　而十年前——
　　这种职位均掌握在世家手里。
　　普通修士再怎么优秀也触摸不到顶层资源。
　　宁嘉不知道宁珩是不是因此与闻临达成交易，从而得到闻家玉牌。
　　在他头脑风暴时，江榣已经点进了论坛的个人信息。
　　她唔了一声：“你兄长都到管理员这一级别，确实是个人才。”
　　看来和闻临合作的人，不可避免地存有两幅面孔。
　　白天是剑修行会副会长，晚上是杀人论坛管理员。
　　啧，都不用睡觉的吗？
　　江榣抬头一看，宁嘉又是一副隐忍克制，被兄长无视的冤种弟弟模样。
　　她真诚提议：“宁道友，你要不去高药院挂个号吧，不然下次有可能通不过门卫审核。”
　　你这表现得实在像魔修预备役。
　　宁嘉：“……我不会入魔。”
　　江榣：“最好不要讳疾忌医，魔修一般都是你这配置。”
　　父母双亡、哥哥坐牢、敏感多疑、还很柠檬。
　　宁嘉：“……”
　　他强忍着让自己不去理会江榣，把重点放回宁珩给她开权限这事上面。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了权限？”
　　“你告诉我找到闻家玉牌的时候。”
　　“？？？”
　　“宁珩已经不算暗示了，直接是明示我去碰玉牌。”
　　甚至人都进高药院，还不忘提醒她这事。
　　宁嘉蓦地站起来：“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江榣：“你要是知道是陷阱，还会跳吗？”
　　她把玉牌要过来，幕后之人就默认她参赛了。
　　宁嘉声音很冷：“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改主意？”
　　江榣把玉牌还给他，眼里平淡无波。
　　“因为我不喜欢被动。”
　　苍谌被传送到考场，证明暗处之人已经盯上她了。
　　明摆着无法置身事外，她当然要提前把控信息。
　　宁嘉隐在宽大袖口里的手攥得很紧。
　　大部分线索都是江榣引导他去追查，而他花了几个月找到的线索，她只看过一眼便得出结论。
　　宁嘉慢慢闭上眼：“你想怎么做？”
　　江榣解开结界，淡淡道：
　　“先去找司漝仙尊吧。”
　　有些事看来非问不可。
　　*
　　围观路人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于是得出一个南辕北辙的结论。
　　33L 楼主
　　大佬和宁珩出来了！他们要去剑协找仙尊！
　　34L
　　啊这，我怎么看不懂事情的走向了
　　35L
　　仙尊真的会管学生间的事吗？？？
　　36L
　　我悟了，这波是高剑院首席争夺之战
　　所以要找高剑院院长评判，多合理啊
　　37L
　　？？？大佬根本不是高剑院的啊
　　38L
　　只是现在，说不定明天高剑院就官宣大佬是一年级新首席
　　39L
　　呜呜呜我的普阵院小分队，团体赛没结束就要解散了吗？
　　40L
　　支持大佬单飞，最好别留在普通学院拖飞机
　　41L
　　草，劳资不接受！
　　普阵院给我锁死！
　　……
　　好几个帖子接连讨论这件事时，江榣因为戒断论坛对此一无所知。
　　但乐玹有每日刷论坛的习惯。
　　因此在空中御剑的江榣接到他的传音。
　　“有事吗？师兄。”
　　“没什么，就想问下师妹知道自己在论坛上被转学了吗？”
　　江榣：？？？
　　作者有话说：
　　又名《论坛道友在我不知道时又脑补了什么奇怪东西》


第56章 
　　江榣问号完就淡定道：“哦, 我习惯了。”
　　反正在论坛被造谣也不是一次两次。
　　上次还有人猜测她没入学高剑院，是因为普阵院开出五千万天价助学金。
　　分析得有理有据, 要不是江榣一直没收到学院的巨额转账, 差点就信了。
　　乐玹：“感觉你那信号不太好，师妹是在空中御剑？”
　　江榣：“是的。”
　　乐玹发出三连问。
　　“师妹任务完成了吗？课题研究的怎么样？想好如何优化剑阵了吗？”
　　江榣：“……”
　　乐玹：“师妹现在有空出门，看来是工作还不够饱和。”
　　江榣：？？？
　　你在说什么鬼话？
　　江榣唇角微扬, 风轻云淡道：
　　“师兄，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乐玹似乎笑了下，嗓音散漫。
　　“不说话怎么展现出师兄我优秀的社交能力？”
　　宁嘉面无表情：“到了。”
　　他们御剑速度很快, 这会儿已经到剑协。
　　江榣把传音器拿远, 非常敷衍道：
　　“对不起啊师兄，信号确实不太好，我先挂了。”
　　没等乐玹开口就手速极快地挂断。
　　她的玉牌上有司漝的灵力, 可以越过阵法进剑协。
　　但宁嘉没有。
　　江榣把手摊开：“宁珩的玉牌先给我吧，之后再还你。”
　　岂料对方无视警告执意要闯入门阵法, 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榣：？？？
　　这是被顾南毒坏了脑子？
　　不然怎么都听不懂人话。
　　江榣把人拽回来：“大哥, 你想上论坛热门是你的自由，但我还不想。”
　　这整得跟来剑协踢馆一样。
　　江榣莫名想起以前好像也有个听不懂人话的小孩，都说过多次不要在她打鬼时跟着乱晃。
　　就是不听，结果被恶鬼当成储备粮关押。
　　如果不是她当时喜欢玩狩猎游戏，那头恶鬼是她的猎物, 对方的坟头草应该快和宁嘉差不多高。
　　宁嘉微侧过身。
　　高剑院校徽在光照下反出细碎的银芒, 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给人感官完全不同。
　　贺染穿这一身宣誓时, 所有人都觉得——
　　【看，这是第一院校高等剑术学院的首席】
　　而宁嘉面容苍白, 像个外表精致, 实则塞满腐烂枯叶的容器。
　　看到他的人只会觉得——
　　【这是高剑院一年级首席？】
　　【那高剑院完了】
　　*
　　高等剑术学院。
　　比赛输了, 云献没再去申请新的训练室。
　　等他练完剑，闻珠抬手敲门。
　　“你不是嫌这里吵吗？”
　　云献没应，灵剑收入剑鞘就要离开。
　　闻珠把人叫住：“我有件事好奇很久了，你和江榣真的认识吗？”
　　那之前的团体赛两人为什么看着比陌生人还陌生？
　　云献不耐烦道：“不认识。”
　　闻珠：？？？
　　说认识的是你，说不认识的也是你。
　　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人确实不多见。
　　闻珠眼神怀疑：“你到底是毒唯，还是梦男啊？”
　　云献酷哥形象直接裂开：“我不是！”
　　他深吸一口气：“剑修以无情道飞升是主流趋势。”
　　“如果她放着顺畅仙途不走，那我绝对要打醒她。”
　　虽说三千大道无优劣，但无情道明显是天道开给剑修的福利通道，有它在没必要去选其他小众大道。
　　闻珠肃然起敬：“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事业粉。”
　　云献：“……”
　　闻珠继续捅刀：“你俩到底认不认识？认识的话，江榣为什么上次都没认出你？”
　　云献本来不打算理他，可在这时有人推开窗户，弯起眉眼道：
　　“对啊，师兄也很好奇，师弟说说呗。”
　　云献：“……”
　　你们都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云献心情复杂，要不是趴在窗边的人是他认可的首席，他真想一剑捅过去。
　　贺染单手撑着窗沿，放着门不走，轻松翻进来。
　　脸上挂着吃瓜群众的笑容：“师弟给师兄一口瓜吃吧，我都快无聊死了。”
　　云献：“……”
　　他决定收回对贺染的尊重。
　　云献：“滚。”
　　贺染捂着心口倒地：“师兄在外被论坛道友骂就算了，回到学院还要被一年级师弟冷漠以对。”
　　云献：“……”
　　闻珠看到贺染熟练地倒地姿势，震撼完后给他鼓掌。
　　云献：“……”
　　他满头黑线：“你们有完没完？”
　　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热闹吗？？？
　　贺染麻溜地起身：“师弟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快点如实交代。”
　　云献：“我不说你们想怎么样？”
　　贺染微笑：“那我们就去论坛揭露你的毒唯身份。”
　　“那些崩坏人设的娇妻文学是你举报的吧，师弟。”
　　云献：“……”
　　*
　　剑修协会。
　　宁嘉回头定定看了她一会儿。
　　“仙尊看过玉牌会杀了兄长吧。”
　　江榣有些无语：“就算没这事，宁珩也活不下来。”
　　剑修行会与高药院的周旋总有结束的那天，她不认为剑修行会能从舆论中保住宁珩。
　　“我知道。”宁嘉平静地说。
　　“我救不了他。”
　　宁珩从始至终也不需要他去救。
　　最需要被救的人——
　　是他自己。
　　“江榣，我还是很讨厌你。”
　　江榣：？？？
　　道友，你这脑回路转得我都要看不懂了。
　　宁嘉顿了顿：“既然有超尘拔俗的天资，就不要把精力浪费在其他事上。”
　　江榣：“……大哥，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在求我办事吧？”
　　合着现在真相近在咫尺，他想一个人吃独食。
　　修真界哪有这么好的事？
　　风吹起宁嘉用来束发的黑色发带，一截轻落在颈边。
　　他神情平淡地移开目光。
　　“你若是百年内没有飞升，我会动手杀了你。”
　　以江榣的天资，只要她选对大道，百年飞升不是难事。
　　宁嘉说这话——
　　是觉得她路走歪了？
　　江榣：“……你没事吧？”
　　看现在这情况，到底是谁修道修歪了？
　　“何况，现在杀不了我，百年后就能成功？”
　　江榣觉得好笑。
　　“宁嘉，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
　　【最新消息！！！】
　　1L 楼主
　　大佬怼宁嘉，看得我神清气爽
　　2L
　　啊啊啊在现场，求大佬怼我！
　　3L
　　楼上惊现诡计多端的M
　　4L
　　为什么！为什么大佬顶着一张软妹脸，气场却有两米八
　　5L
　　傻孩子，因为她是剑修
　　6L
　　不……我是剑修
　　但我同时是社恐
　　没有大佬这么强的压迫感
　　7L 楼主
　　啧，宁嘉说要在百年后杀了大佬
　　8L
　　？？？他哪来的底气
　　9L
　　难不成是宁珩给的……
　　10L
　　救命，抱走大佬，别什么人都跑来碰瓷她好吗？
　　11L
　　宁嘉说得对啊，江榣现在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
　　建议大佬把联系方式给我，我来助您剑道大成。
　　12L
　　刀收不回来了，厚葬吧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在江榣考虑把宁嘉打晕, 她自己去找司漝时。
　　入门阵法一开，传音随之而来。
　　“进来。”
　　以仙尊的修为, 在剑协大门说话就跟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听得一清二楚。
　　司漝瞥了眼他们，语气没有起伏。
　　“何事？”
　　宁嘉一来就问：“仙尊，我想了解有关闻临的事。”
　　江榣：“……”
　　刚上来就雷区蹦迪, 确实是个人才。
　　司漝把目光转向江榣：“你也是？”
　　江榣后退一步，和宁嘉拉开距离：
　　“不，我是找您咨询修行上的事。”
　　宁嘉：“……”
　　司漝挥袖设下结界, 淡淡道：“坐下吧。”
　　江榣在司漝面前还是较为收敛, 尤其当她敏锐察觉到师父的心情不太好时，她果断选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宁嘉作为偏激兄控，仍在坚定不移地扫雷。
　　“仙尊, 请您告知。”
　　司漝神色冷清：“他已经死了。”
　　就是不想多谈的意思。
　　宁嘉怔了一下，随后道：“是您杀的吗？”
　　司漝微微抬眸, 室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了一些。
　　“是我。”
　　江榣正准备运转灵力御寒时, 司漝突然点了她的名。
　　“十年前的闻临，就像是现在的江榣。”
　　江榣：？！
　　宁嘉紧盯着江榣，蹙眉道：“你认识？”
　　江榣：“……十年前我才多大，怎么可能认识？”
　　不过，这已经是第三个说她和闻临很像的人了。
　　闻渊和高药院院长分明也是在透过她看某个人。
　　所以才会在她用剑意时, 露出被雷劈到的表情。
　　司漝沉默了一瞬。
　　“不是长相和性格, 是资质。”
　　千年难遇的天才, 十年间却出了两个。
　　也不怪知情人全是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资质”这个词一出，江榣就知道大事不妙。
　　她侧头一看。
　　宁嘉神情恍惚, 像是又被拽进了不好的回忆。
　　“此人已逝, 无需再提。”
　　司漝显然不愿意他们继续探究十年前的密辛。
　　“师父。”
　　江榣眸色微深：“如果他没死呢？”
　　司漝皱着眉看过来。
　　江榣笑了下：“我没有怀疑师父包庇他。”
　　“我只是觉得——”
　　“这么多人都在透过我看闻临, 宁珩却没有。”
　　其他人，眼里或有惊惧、或有警惕、或有挣扎。
　　但是宁珩不同。
　　第一次见面，只对她在剑法上的天赋感兴趣。
　　从始至终——
　　都把她和闻临分得很开。
　　要么是因为他足够理性，不会在死人身上投入情绪。
　　要么是闻临他……
　　——根本没有死。
　　如果是后一种，证明宁珩与闻临这十年间私下绝对有联络。
　　所以才不会弄混两个活人。
　　司漝嗓音很冷：“绝无可能。”
　　他自己动手清理门户，对此最为清楚。
　　“学院绑定的是个人，人死则玉碎。”
　　他亲眼看着闻临的玉牌碎成两半。
　　再无恢复可能。
　　江榣一本正经：“事实上，我和宁道友在一柱香前刚见识到玉牌的自动修复功能。”
　　司漝：？？？
　　她把闻家玉牌放在桌上：“就是这块。”
　　宁嘉这会儿直接清醒。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江榣坦然道：“在你陷入回忆杀无可自拔的时候。”
　　宁嘉：……
　　*
　　【有没有人数过大佬进去多久了？】
　　1L 楼主
　　我好恨，有什么东西是我这个剑修协会会员不能听的
　　2L
　　就是，我为剑协交过税，我为剑协流过血
　　3L
　　聊啥能聊这么久啊，里面不会是在任命下届剑修协会会长吧
　　4L
　　也有可能是下届高剑院院长（）
　　5L
　　你们一个个都好敢想啊
　　6L
　　怎么说呢，这事情虽然听着很离谱，但放在大佬身上感觉又有些合理
　　7L
　　其实我觉得大佬根本看不上这些位置（小声
　　8L
　　大佬内心：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多接几个置顶任务
　　9L
　　剑协不是不准在校剑修接任务吗？
　　10L
　　明面上是这么规定啦，其实谈枫也去剑协接过任务
　　11L
　　剑协的规定是为了保护修真界幼苗，但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提前踏入成长期，就可以自由接任务了
　　12L
　　不只是剑协，这是所有协会的潜规则
　　13L
　　这让我不禁想起当初阵修协会的任务栏被乐玹支配的恐惧
　　14L
　　？？？乐玹怎么做到到处支配
　　15L
　　楼上绝对不是阵修，我就问你——
　　你见过五更天的阵修协会大厅吗？
　　16L
　　……没见过，那会儿阵协门都没开吧
　　17L
　　哈哈哈两年前的我为了接任务每天起得比鸡还早
　　因为等乐玹一来，整个任务栏全都得清空呜呜呜
　　18L
　　又疯了一个，抬走吧
　　19L 楼主
　　啊这，清空购物车的我见过，清空任务栏是什么新操作
　　20L
　　字面意思，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
　　21L 楼主
　　我要是没记错任务是有时间要求吧
　　在规定时间内能做完几十个任务吗？
　　22L
　　不要靠近肝帝，会变得不幸
　　23L
　　这听起来完全不合理啊喂，像个鬼故事
　　24L
　　不懂就问，阵修是不是可以给自己造肝
　　25L
　　没错，我们阵修的肝都是日抛，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要废一个
　　26L
　　楼上不要乱讲啊哈哈，万一真有人信了就不好了
　　27L
　　草，我是医修，我刚刚竟然在认真考虑排异反应
　　28L 楼主
　　那乐玹现在还这样吗
　　29L
　　哦，他已经从做任务进阶成发任务的
　　除非是天价订单，不然他一般不会接
　　30L
　　为什么有人没毕业就实现财富自由，我却还在给各行会投简历找工作
　　31L
　　谁不是呢（惆怅）
　　32L
　　我不关心他年入几千万灵石，我只想知道他用的什么牌子的护发产品orz
　　33L
　　对啊！！！
　　为什么有人肝成这样头发还这么浓密，而我熬了几天夜发际线就开始后移？！
　　34L
　　如果乐玹把自己的护发心得贴出来，那我以后再也不黑他了
　　35L
　　坐等经验贴（虽然大概率等不到……）
　　36L
　　有谁还记得这是个计时贴
　　37L 楼主
　　对啊，所以大佬到底进去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司漝把玉牌收走, 说是要拿去给技术部研究。
　　在走之前，江榣还给他看了里面的杀人论坛。
　　并且非常有先见之明地调动灵力给自己御寒。
　　果不其然, 司漝看完后。
　　办公室的墙壁直接凝了层冰霜。
　　他把玉牌收入空间, 从御剑方向上看——
　　是高药院。
　　希望在高药院住着的宁珩不会缺胳膊少腿。
　　在江榣要回自己学院时，宁嘉把她拦下。
　　眼眸漆黑，面容苍白, 唇色淡红。
　　比起人修，更像是成精厉鬼。
　　“江榣，你觉得我很可笑吗？”
　　江榣：？？？
　　她开始怀疑是自己的哪句话给他造成了歧义？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宁嘉轻声道：“明明是剑修, 却用旁门左道。”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江榣：？？？
　　“……你是怎么做到当着我的面作阅读理解, 还让我完全听不懂的？”
　　修真界已然入冬，风裹挟着些许清透雪粒，修士不会特意更改衣着, 基本都会用自身灵力御寒。
　　只有刚入门没掌握灵力的小孩才会被风雪冻住。
　　江榣看着雪粒飘落在宁嘉的发间，有些甚至钻进了他的衣襟。
　　她心想, 或许脑子不太好的少年修士也学不会用灵力取暖。
　　但被冻的不是她, 所以江榣选择用看傻子的眼神表达疑问。
　　宁嘉有时候很像社牛，具体体现在他对着江榣还能继续道：
　　“我时常在这种天气练剑。”
　　他最初以为只要比其他人用更多修炼时间，就能弥补天赋上的差距。
　　可天道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让他的天资处于能看到天才，却怎么也追不上的程度。
　　宁嘉轻笑一声，明明是连气温都凛冽得不像话的冬日, 他身上的锋芒却在这一刻尽数收敛。
　　“你又怎么会理解？”
　　抬手就能碰到顶峰的天才, 怎么会知道下面的人要多么费劲才能够到她的起点？
　　江榣：“如果你是指这种天气不用灵力护体, 靠身体素质硬抗的话，我确实不太理解。”
　　她是剑修, 不是体修。
　　别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宁嘉：“……”
　　宁嘉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神态, 转身就走。
　　江榣友情提醒：“多穿点衣服吧, 宁道友。”
　　“看到你都觉得冷。”
　　宁嘉：“……”
　　*
　　因为不用去将就宁嘉的御剑速度，江榣回普阵院比来剑协耗时更短。
　　她一落地，就看到乐玹撑着伞站在学院门口。
　　在看到她时，唇角微勾：
　　“还知道回来？”
　　江榣退出去看了眼：“这不是我们学院吗？”
　　她为什么不能回？
　　乐玹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阵法印记，一边还不忘调侃江榣。
　　“都没来得及恭喜你啊，高剑院一年级首席。”
　　“……师兄，你还是少看点论坛吧。”
　　江榣看着他撑伞在雪中画阵法，提出疑问：
　　“这是什么新型修炼方式吗？”
　　刚还遇到个不开灵力雪中练剑的。
　　乐玹把最后一笔补上，漫不经心道：
　　“是院长让我给学院山门装个防滑阵法。”
　　江榣：“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
　　乐玹：“因为附近有很多趴在地上的修士。”
　　江榣：“？？？”
　　乐玹：“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装，毕竟他们只是来偷窥师妹，又不是四肢不协调。”
　　他还叹了口气：“真可惜，院长没有相信我的判断。”
　　江榣：“……”
　　*
　　【普阵院的阵法怎么变成防偷窥阵法了】
　　1L 楼主
　　我好不容易抢到能看到大佬的前排位置，结果看了个寂寞
　　2L
　　这是什么变态私生行为啊！
　　3L
　　快快快把楼主抓走，不要污染我们大佬
　　4L 楼主
　　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一没偷拍二没跟踪
　　单纯想看下大佬真人长什么样而已！！！
　　5L
　　不行！这种趴地上行为一律按变态处理！
　　6L
　　楼主这波是变态不自知
　　7L
　　就是，哪个正常人会为了见偶像大打出手的（指指点点）
　　8L
　　这点我倒觉得挺好，私生互打，反正狗咬狗
　　9L 楼主
　　……我已经被开除人籍了吗？
　　10L
　　没错，恭喜你同时被开除粉籍（微笑）
　　11L
　　每到这时候，我就要感叹隔壁贴的音修大大是真的好好啊，我哭死
　　12L
　　音修大大不愧是粉头，又有产出又不打扰
　　13L
　　一时竟不知该羡慕大佬有这么高质量的粉丝，还是该心疼大佬小小年纪就被私生盯上了
　　14L
　　私生滚呐！
　　大佬肯定会被吓到，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15L
　　一剑可以劈开山头的孩子
　　16L
　　一剑可以送变态上天的孩子
　　17L
　　一剑可以戳中我萌点的孩子
　　18L
　　草，为什么每到最后都会混进来些奇怪东西？
　　19L 楼主
　　对不起（土下座）
　　我这就手写三万字道歉信发论坛，再去找大佬当面致歉！！！
　　20L
　　啊，楼主看来还没有堕落得太彻底
　　21L
　　不过你还是别去找她了，大佬估计也会觉得尴尬
　　22L
　　说不定大佬不看论坛还不知道这件事，你找上门大佬不就全知道了
　　23L 楼主
　　那咋办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被大佬讨厌
　　24L
　　就论坛上公开道歉吧，态度诚恳一点
　　25L
　　建议楼主把之前和你抢地盘的人约出来，能劝得动就劝，劝不动就打
　　26L
　　打击私生，人人有责
　　27L
　　不过，普阵院真的很上道诶，这才过了多久就有应对措施了
　　28L
　　我刚去看了眼，阵法的等级很高，不是一般阵修所设
　　29L 楼主
　　能不一般吗？那个阵法是乐玹设的……
　　30L
　　卧槽，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了
　　31L
　　事先声明，我不是私生，但乐玹的阵法真的很有研究价值
　　32L
　　噢噢这个我知道，是院长让乐师兄去设的
　　33L
　　会收费吗？我就问
　　34L
　　楼上一看就是上次被他的传送阵坑惨了的
　　35L
　　会收费，我去看了（贫穷的微笑）
　　36L
　　啧，我就知道
　　*
　　第二日。
　　院长走到山门前检查昨日让乐玹设的阵法。
　　结果看到他想象中的防滑阵法长成了防偷窥阵法的形状。
　　院长：“……”
　　啊这，是我年纪大眼花了吗？


第59章 
　　几日后。
　　普通阵法学院公共教室。
　　院长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纸, 右边是教学态度、教学内容、教学水平、教学效果，左边是各科老师姓名。
　　“评教流程乔桉老师应该告诉你们了吧。”
　　谢珍拿笔的手微微颤抖：
　　“院长, 老师一定要看着学生评吗？”
　　背后是笑得和善的乔桉, 对方还拿剑鞘拍了下他的肩膀。
　　“谢珍同学，是不会研墨吗？”
　　谢珍：“……”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去看坐在一旁的江榣，发现她已经化身成一个没有感情全勾满分机器。
　　江榣起身把表格交给院长：“写完了可以离开吗？”
　　院长检查无误后微微颔首：“可以。”
　　现在压力来到了谢珍这边。
　　乔桉微笑着说：“看来谢珍同学是最近练剑练抽筋了, 不然手怎么抖成这样？”
　　谢珍：“……”
　　你倒是把杀气收一收啊！
　　这么明显的恐吓行为院长竟然都不制止吗？！
　　谢珍违背良心评完教之后，跑去找江榣吐槽：
　　“老师太过分了，哪有人对学生放杀气的。”
　　江榣安慰他：“你当他在制冷, 不管就好。”
　　谢珍：“……”
　　面对透心凉的杀气怎么可能做到无视啊！
　　*
　　翌日。
　　乔桉带上刚到手的优秀讲师证给他们上课。
　　他装模作样地拭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非常感谢同学们对我的支持, 老师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
　　下面是江榣和谢珍没有感情、稀稀拉拉的掌声。
　　乔桉神色不变。
　　“正好第二轮半决赛快开始了，我连夜给大家制定了一份致死量训练计划，保证能给你们带来前所未有的体验。”
　　“？？？”
　　“不用太感谢老师, 这是我应该做的。”
　　“……”
　　乔桉的训练计划是把四人都关进全自动攻击阵法。
　　规定每日必须在里面待满三个时辰。
　　且不允许暴力拆阵和技术破阵。
　　“这是我找院长借的，损坏了由你们赔偿。”
　　“所以——”
　　乔桉饶有兴致地看着里边的混乱场景。
　　“请遵守游戏规则……”
　　“口误, 是训练规则。”
　　谢珍的脸被风刃擦出一道血痕, 他瞳孔一缩。
　　“老师，你就是故意的！”
　　乔桉纠正他：“怎么会呢？”
　　“我可是关爱学生的优秀教师。”
　　他眨了眨眼睛。
　　“话说，你们应该都买了人身保险吧？”
　　“？？？”
　　*
　　比赛当日。
　　解说一号贴上扩音符：“这场是高等阵法学院对战普通阵法学院，同为阵法院校，不知哪方会更胜一筹？”
　　解说二号淡淡道：“两方在初赛前有集训经历, 应该很了解对方的实力。”
　　解说一号：“双方选手在比赛中的表现真令人期待——”
　　【普通阵法学院晋级】
　　众人：？？？
　　“什么鬼, 比赛开始到结束有一盏茶的时间吗？”
　　“啊这, 我收回之前吐槽贺染的话。”
　　“……这样一对比，他能撑那么久真的好强。”
　　“我感觉自己看了个寂寞。”
　　“大佬的基操, 习惯就好。”
　　……
　　高阵院一年级首席不可置信：“你们是猴子转世吗？”
　　好不容易才把人关进阵法, 结果对面点满了闪避技能。
　　和他关系最好的谢珍仰望天空叹息：
　　“躲得熟练吗？拿命换的。”
　　一年级首席：“……”
　　他们一路连胜, 都快淡忘集训时被这群人支配的经历。
　　三年级首席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走吧，虐菜的快乐结束了。”
　　一年级首席：“……”
　　*
　　【我单知道他们很强，但没想到……】
　　1L 楼主
　　其实普阵院赢了高剑院的时候，楼主就觉得本届大赛第一没有悬念
　　但是——
　　这不是个竞技比赛吗？
　　为什么他们像是在玩限时闯关？？？
　　2L
　　普通学院，恐怖如斯
　　3L
　　我要是他们之后的对手，这会儿绝对心态崩了
　　4L
　　除非学院老师来打比赛，不然真没有比的必要
　　5L
　　……学生竞赛，老师怎么可能下场？
　　6L
　　下一轮是跟高音院比吧
　　7L
　　我记得音修大大是高音院首席
　　但不清楚是哪个年级的
　　8L 楼主
　　某种程度上，也算追星成功了
　　9L
　　被偶像在全修真界修士面前暴打的成功吗？
　　10L
　　也不是不行，大佬踩我嘿嘿
　　11L
　　喂楼上，你裤子飞我脸上了
　　12L
　　太虐了太虐了
　　音修大大会哭的吧
　　13L
　　呜呜呜虐文照进现实
　　14L 楼主
　　吓得我赶紧去把同人曲下载了，且听且珍惜
　　*
　　高等音律学院。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要和那种怪物打架。”
　　“我脆弱的琴弦绝对挡不住对面那种剑意啊。”
　　“剑修是所有修士中最免疫精神攻击的，我构建的幻境很难影响他们。”
　　“可能在他们看来，你只是在考场演奏二胡。”
　　“不要这样说小师弟啊，他都被气哭了！！！”
　　……
　　齐风，高音院三年级首席。
　　正尝试给队员作心理辅导。
　　“就当作是普通的比赛，大家不要有太大压力。”
　　结果收获到了开始嘤嘤嘤的师弟：
　　“师姐，上一个没有压力赛前自信宣誓的，已经在论坛上被挂好几天。”
　　“……”
　　齐风有些惆怅，后辈是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去了。
　　但因为有妈粉滤镜，她实在不希望跟江榣对战。
　　那跟家暴有什么区别。
　　还是自己被家暴……
　　“不如让我来吧。”
　　二年级首席轻描淡写地揽下没人接的任务。
　　还在嘤嘤嘤的一年级小师弟也不嘤嘤嘤了。
　　“师兄，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圈，明年扫墓我给你送去。”
　　齐风：“……团体赛不会有生命危险。”
　　又不是在盛产疯批的个人赛。
　　她打量着这个变化颇大的师弟。
　　从初赛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在此之前，他的首席之位据说有捡漏嫌疑，但之后的每场比赛，对方确确实实拿到最高输出。
　　甚至……
　　有那么一瞬间——
　　齐风在他身上看到江榣的影子。
　　*
　　第三轮比赛当日。
　　解说一号：“普阵院在上轮表现确实惊艳，希望高音院在本轮大赛能赛出风采。”
　　解说二号：“高音院主力是二年级首席，他在之前比赛中展露出惊人的洞察力。”
　　一个二年级生有这种意识，很不寻常。
　　也就是普阵院天才扎堆，才让他看上去并不显眼。
　　观战室。
　　闻珠口头上说着这轮比赛没有可看性，个人赛一结束还是跑来占座。
　　结果没想到有人来得比他还早。
　　“你的比赛就结束了？！”
　　他要没记错的话，这人的对手是上届大赛的第一。
　　谈枫瞥了他一眼，两指拎着校服外套，很是懒散。
　　“贺染又没报去年的个人赛。”
　　所以那个上届第一不知道有多少水分。
　　闻珠：“……你是不是又突破了？”
　　个人赛第一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划水当上的。
　　谈枫找了个视角好的座位坐下，凡尔赛自知道：
　　“让我想想，好像是突破了三个小境界。”
　　“？？？”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闻珠顿了顿后问：
　　“高音院参赛选手中有人不寻常？”
　　这人不会看没有看点的比赛。
　　谈枫嗯了一声, 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们的二年级首席，有点古怪。”
　　像是一直在隐藏实力, 等待时机。
　　几乎是他刚说完, 观战室就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怎么可能？！”
　　“大佬的剑……竟然断了？？？”
　　“那个音修是谁啊，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含有天阶石的灵剑，被一支玉箫折断了？”
　　“简直不可思议, 大佬不会要输了吧？”
　　……
　　闻珠瞳孔一缩，许久后才回过神。
　　“刚刚那是——”
　　谈枫难得坐直了身子，微微勾了下唇。
　　“是灵力压制。”
　　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年级首席把灵力附在看不出品阶的玉箫上。
　　然后——
　　轻而易举地压制了半成品的天阶灵剑。
　　能做到这一点。
　　他的修为一定高于江榣。
　　此时的高阶秘境。
　　江榣把断剑收入空间, 轻笑道：
　　“你知道这柄灵剑的市场价吗？”
　　秘境上空的光线缓缓暗沉, 乌云密布，暗藏劫雷。
　　谢珍没有直面杀气，都有种被扼紧喉咙的濒死感。
　　他有些慌乱：“江榣, 团体赛不能杀同学。”
　　一道落雷裹挟着暴戾剑意直直朝对面那人劈去。
　　谢珍喃喃自语：“完了。”
　　他们要被取消比赛资格了。
　　乐玹倒是接受良好，他甚至还抬手给江榣加了增幅。
　　谢珍：“师兄？？？”
　　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乐玹靠着树干, 姿态随意地把玩着折扇。
　　听到谢珍的话后不紧不慢道：
　　“师弟, 规则保护的是学生。”
　　“而不是——”
　　“混进来的其他人。”
　　高音院那边的一年级首席抱着二胡瑟瑟发抖。
　　“师、师姐，你不是说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被那种剑意劈中会物理飞升吧！
　　齐风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
　　“江江不会违反大赛规则。”
　　现在这样，只能说明——
　　二年级首席被人顶替。
　　难怪她之前在那个师弟身上
　　——感受到了异常和不协调。
　　但是小师弟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惊恐：
　　“师姐, 你真的没被粉丝滤镜洗脑吗？”
　　怎么看对方都很凶残啊！
　　齐风：……
　　算了, 毁灭吧。
　　*
　　多数不清楚状况的人觉得高音院二年级首席要完蛋。
　　他却不闪不避, 而是以箫为剑，化解这道雷霆剑意。
　　裁判本来都要取消江榣的参赛资格, 见此情形直接愣住。
　　能对抗剑意的
　　——只有剑意
　　而古往今来, 仅有资质上乘的那一小撮人才有自己的剑意。
　　因为这不仅需要修行者对剑道有独特理解, 更需要——
　　超常的热爱。
　　但如果这人都有一生追求剑道的决心，怎么可能会转行成为音修？
　　他立刻作出判断。
　　【比赛中止】
　　【开启资格审查】
　　“这算代打吧，严重违反考试纪律。”
　　“我就知道那个二年级首席有问题！”
　　“在校学生的灵力怎么可能这么多？”
　　“还不把人传出来，传送阵又坏了？”
　　“集资给大佬买柄好剑吧，太惨了。”
　　……
　　“原来如此。”
　　用着二年级首席身份的人慢悠悠开口。
　　“你在试探我。”
　　如果有杀了他的目的，那就会用剑阵。
　　而不是剑意。
　　破阵的手法有多种，但化解剑意的手法只有一种。
　　江榣神色淡淡：“你可以避开。”
　　只要不交锋，还能继续隐藏身份。
　　他选择用出剑意。
　　证明已达成目的，不需要再伪装。
　　“上次苍谌那事也是你操纵的吧。”
　　传送阵出了两次故障，极有可能是一人所为。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笑了一下：
　　“天资优劣，只有交过手才知道。”
　　江榣抬起手腕，在空中画出剑诀。
　　数道剑意跟不要灵力似的打向对面。
　　看得谢珍当即扭过头震撼道：
　　“师兄，你这是加了多少增幅？”
　　感觉完全能越级打怪了。
　　乐玹：“一个灵力续航阵，一个剑意加强阵，一个速度增幅阵，以及一堆其他的增益阵法。”
　　谢珍：“？？？”
　　buff直接叠满了吧！
　　谢珍已经开始思考同门杀了人后，天道会怎么判定因果。
　　“真厉害。”
　　对方这次没再用剑意，而是在感叹完后用上传送阵避开。
　　“再过十年，以你的天资，想必能轻易做到这种程度。”
　　不必依靠阵法外力。
　　他拿着玉箫放轻声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要好好保存这份资质啊。”
　　江榣冷笑：“说这之前，先赔钱吧。”
　　她的灵剑本来还能再用一个月，算上折旧率也值几千灵石。
　　对方唔了一声：“我身上没有灵石。”
　　“不如这样。”
　　他把玉箫抛过去。
　　“拿这个抵。”
　　一年级首席在一边暗戳戳地偷看，吐槽道：
　　“这人绝对不是音修，我就是卖身也不会质押二胡。”
　　齐风：“……稍微小点声。”
　　她还不想这时候成为焦点。
　　即便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二年级首席，这人依旧是一副随心所欲的姿态。
　　他来这似乎只为了探下江榣的修为与资质是否相符。
　　试探出结果后也没兴趣继续玩比赛游戏。
　　而是打出阵法印记，离开前看了江榣一眼。
　　金色的法印模糊了五官，声音却清晰传出。
　　“不要浪费资质。”
　　“否则我只能——”
　　声调里含着些温柔笑意。
　　“亲手杀了你。”
　　*
　　【笑不活了，家人们】
　　1L 楼主
　　我以为是大佬大杀四方，结果中途跑出一匹黑马
　　我以为黑马是沧海遗珠，结果对方是批马甲代考
　　2L
　　这波是两级反转
　　3L
　　我只想知道主办方用的什么垃圾传送阵，关键时候总是掉线
　　4L
　　我倒是笑不出来，反而细思恐极
　　5L
　　整个修真界能做到以箫代剑的不超过五人
　　6L
　　不是把玉箫当剑用的人少，而是他在不用灵剑的时候还能轻松化解江榣的剑意
　　这才是最可怕的
　　7L
　　这真的不是盗了司漝仙尊的号来比赛吗？
　　8L
　　仙尊：？？？你礼貌吗
　　9L
　　我去考古了他之前的比赛，他先前用的都是音修的招式
　　这次是被大佬逼出了剑意。
　　10L
　　精通乐理、阵法的剑修？
　　女娲捏我的时候是不是忘给我加外挂了……
　　11L
　　这不就是超级加强版的宁嘉？
　　12L
　　对对对，楼上说出了我的心声
　　13L
　　我倒觉得，更像江榣和乐玹的集合体
　　他在剑法和阵法上的天赋不输这二位
　　14L
　　？？？修真界有这号人物吗
　　15L
　　没有吧，而且他自己也说现在的大佬赢不了他，至少要过十年。
　　要是天资相同，不存在十年一说吧。
　　16L
　　只有我注意到他参赛目的很耐人寻味吗？
　　17L
　　而且走之前还说那样的话，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过激江厨（沉思）
　　18L 楼主
　　所以我才想说笑不活了，本来我还担心大佬折在这次大赛，此话一出我直呼好家伙
　　19L
　　这个修真界除了江厨，就是过激江厨（确信）
　　20L
　　笑死，全修真界都在关心大佬的修炼进度
　　21L
　　没人关心真正的二年级首席去哪了吗？
　　22L
　　我是高音院的，那个代考的一出场我就觉得不对劲
　　因为学院内部都知道他的首席之位是靠捡漏得到的
　　23L
　　？？？这都能捡
　　24L
　　他竞争对手都出意外了，他不就是首席了吗
　　25L
　　啊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人该不会是……
　　26L
　　学院找他调查了好几次，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27L
　　我靠，那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28L
　　感觉有古怪，不信真这么巧
　　29L
　　反正不重要，他人已经死了
　　30L
　　啊？？？
　　31L 楼主
　　高音院刚发了通告，在校内发现了尸体
　　32L
　　草，竟然不是代考，是直接盗号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观战室。
　　闻珠满头问号：“这个遍地毒唯的修真界能不能好了？”
　　全场唯一纯路人, 感觉和这里格格不入。
　　比赛中止后，谈枫又恢复了那副倦怠的模样, 微阖着眼。
　　“你要是路人, 会来看比赛？”
　　闻珠维持着自己高贵路人的人设。
　　“你不也看了？”
　　“你会是粉丝？”
　　谈枫分出目光瞥了他一眼，轻笑出声。
　　“不是。”
　　他看着屏幕里的江榣，唇微微弯起。
　　“我是对家。”
　　闻珠：“……”
　　这人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晰。
　　不过, 闻珠真正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那个代考的究竟是谁？”
　　能在剑意上压制江榣，有此实力又怎会在修真界籍籍无名？
　　谈枫面上看不出神色：“能做到这点的修士，不会来参加团体赛。”
　　违反考试纪律是极大的污点, 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闻珠也这么觉得：“所以才很奇怪。”
　　修真界能做到这点包括仙尊都不超过五人。
　　这些人都是各领域顶尖。
　　隐藏身份给一个在校学生代考, 哪怕对方是直系亲属都干不出这么离谱的事。
　　谈枫收回目光，轻敲了下杯壁。
　　“在世之人，不会自降身价。”
　　他将手中茶杯放下。
　　“但‘死人’就不一定了。”
　　十年前的那个人如果还活着, 以其修为压制住未达巅峰期的江榣。
　　——轻而易举。
　　闻珠后背一凉，蹙眉道：
　　“你说什么？”
　　谈枫站起身, 拎起校服往外走, 声调懒散。
　　“建议你去问闻渊，他应该知道。”
　　*
　　闻家。
　　闻珠刚抬起手，还没推开书房门，就被硬物砸地的撞击声吓得后退一步。
　　小叔上次这么生气还是因为他领了学院处分。
　　闻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一道极其冰冷、透着杀意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滚。”
　　闻珠：“……”
　　好的，不用进去了。
　　书房里。
　　闻渊已经摔了三个留影石, 他近乎自虐地强迫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个剑意每出现一次, 就有一个留影石遭遇不幸。
　　良久后, 闻渊拿出传音器联系剑协，语气很冷地发布任务。
　　“悬赏那个用着高音院二年级首席身份的人。”
　　“置顶任务, 九千万灵石。”
　　工作人员登记的手一顿：“按照规则, 请您核实任务金。”
　　这是剑协百年未有的天价任务。
　　九千万灵石, 就算是闻家，也不是能轻易负担的。
　　“我改一下。”
　　工作人员稳下心神：“您请说。”
　　闻家家主之前应该是情绪上头，这会儿可能冷静了。
　　对方声音很淡：“再加上——”
　　“天阶仙草。”
　　工作人员：？？？
　　这真的没被夺舍吗？！
　　还是新型诈骗方式？？
　　*
　　【有谁看了剑协的置顶任务吗】
　　1L 楼主
　　我人傻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灵石
　　[附上截图]
　　2L
　　这这这是真实存在的，不是P的？？
　　3L 楼主
　　是真的，这是我今天拍的剑协vlog
　　[附上留影石影像]
　　4L
　　众所周知，视频不能P
　　5L
　　不是，这位大哥是把闻家得罪成啥样？
　　就算是世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6L
　　这不是灭门之仇都说不过去
　　7L
　　还有天阶仙草啊！诸位！
　　高药院的仙草被毁后，这可是全修真界保存得最好的样本了。
　　8L
　　灵石就算了，加上天阶仙草……
　　药修会疯掉吧。
　　9L
　　冲了！前方是冥界我也冲！
　　10L
　　讲真，如果这个任务不是闻家发布的，如果不是有剑协担保，我真的怀疑是诈骗……
　　11L
　　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群攻幻术
　　12L
　　有人一起吗？我承认我心动了
　　13L
　　必须要活人吗？尸体行吗？
　　14L
　　楼上你想法很危险啊，剑协不允许借刀杀人
　　15L
　　哈哈哈哈十三楼是不是登错号了，我懂我懂
　　16L
　　我怎么没看懂，这是暗语吗（一脸懵圈）
　　17L
　　嘘，小孩子不要听
　　18L 楼主
　　剑协置顶任务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九宫格照片]
　　19L
　　大家都用什么冲浪
　　剑协任务才刚发吧？！
　　20L
　　你们是不是忘了件事？
　　这人化解过江榣的剑意
　　21L
　　我修为比不上大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22L
　　那一堆排队的人中有几个能赢大佬？
　　不过重在参与
　　23L
　　富贵险中求，万一能捡漏呢
　　24L
　　楼上是不是忘了，上一个捡漏的高音院首席都被销号了
　　25L
　　啧，我怀疑他是被这个盗号的做掉
　　26L
　　算了算了，我不掺和了，命更重要
　　27L
　　不是所有人都有大佬那么强的天资，可以让人轻拿轻放
　　……
　　*
　　普通阵法学院。
　　谢珍拿着玉牌转过头，眼神明亮。
　　“那个人登上了剑协的置顶悬赏。”
　　江榣：“哦，我看到了。”
　　还是闻渊发的任务，算是坐实了对方的身份。
　　乔桉听到后笑着凑过来。
　　“江榣同学要不要和老师组队去接任务？”
　　“九千万灵石呢，完成后我们五五分成。”
　　江榣想了想：“那我考虑一下。”
　　四千五百万灵石，足够她铸成天阶灵剑。
　　谢珍有些好奇：“你们都不想要天阶仙草吗？”
　　那可是有价无市的珍宝。
　　江榣：“我对这个没兴趣。”
　　这会让她回想起那段受谢杬无意识折磨的种田经历。
　　乔桉：“不了吧，天阶仙草的护理可麻烦了。”
　　他唇角微扬，想到了合适的处理手段。
　　“江榣同学，不如让乐玹同学一起吧。”
　　正好能把没人想要的天阶仙草分出去。
　　谢珍诧异道：“乐师兄也不是医修啊。”
　　完全想象不到乐玹去给仙草施肥浇水。
　　天阶仙草到他手上。
　　不出三日，价值就会被榨干。
　　“这不重要。”
　　江榣拿出传音器给乐玹传音。
　　“师兄，天阶仙草需要吗？”
　　谢珍：“……”
　　任务还没接，你们就开始讨论分配问题了吗？！
　　乐玹照常发挥：“可以啊，我到时候以三倍价格转卖给高药院。”
　　江榣淡定道：“好的，那我把宁嘉叫上，他正好在查闻临的事。”
　　而且对方是为爱发电，不参与他们的分配。
　　谢珍：“……”
　　就算再讨厌宁嘉，这会儿也觉得他是真惨。
　　和这三个人组队，会被坑得骨头都不剩吧。
　　*
　　高等剑术学院。
　　宁嘉在单独的训练室练剑，看到传音器时怔了一瞬。
　　江榣为何给他传音？难道仙尊杀了宁珩？
　　还是她发现了闻临的行踪？
　　宁嘉眸色微暗。
　　“什么事？”
　　江榣的声音和往常无二。
　　“剑协置顶任务看了吗？”
　　宁嘉的肩膀轻靠着墙，垂眸道：
　　“看了，你要接吗？”
　　对方语调很轻快：“是的，一起吗？”
　　江榣说完后那边迟迟没有回应，她看了眼通话质量。
　　没有显示当前灵力不畅。
　　“你要不换个传音器吧，我在山里信号都比你好。”
　　“……”
　　宁嘉情绪很淡，平静开口。
　　“为什么找我？”
　　明明谢珍跟她更熟吧。
　　是因为不想把谢珍牵扯进去吗？
　　“抓到闻临后，你可以问他宁珩的事。”
　　宁嘉握紧了传音器，声音很沉。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主动传音已经很奇怪，还要和他合作……
　　怎么想都不对劲。
　　对方顿了顿：“三缺一，这下行了吧。”
　　宁嘉：？？？
　　他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因为修真界像你这样有奉献精神的修士不常见，所以我们诚挚邀请你加入到临时组成的任务小分队。”
　　“等任务一结束，就各回各学院。”
　　“怎么样？”
　　忽略掉内容，声调依旧轻快。
　　宁嘉听后一字一句道：
　　“怎么样？”
　　语气很寒，泛着凛冽杀意。
　　“我看起来很愚蠢吗？可以让你想利用就利用？”
　　工具人都没这么听话又顺手的吧。
　　他冷笑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
　　是有人推门进来，会怀疑自己进了鬼屋的程度。
　　传音器那头的人不急不缓。
　　“真奇怪，你应该知道凭自己无法得到答案。”
　　以闻临那行踪成谜的样子，能找到人都不错了。
　　更别提让他实话实说。
　　宁嘉声音更冷，如果江榣人在这，他可能都要无视境界差距提剑砍人。
　　“我就算是死，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跟你们合作。”
　　恰逢有人正低头刷论坛，走错了训练室。
　　听到这话后抬起头，撞进一双幽暗的黑色瞳孔，当即拔腿就跑。
　　声音凄厉：“啊啊啊有恶鬼混进我们学院了！前辈救我！！！”
　　声音之大，江榣都把传音器拿远了一点。
　　宁嘉把门关上，靠着门板自嘲笑了下，透着一股冰冷和暗哑。
　　“让天才自降身价和我合作，算了吧。”
　　他虽然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但也不喜欢被人指着骂说蹭热度。
　　正要挂断传音，那边慢条斯理来了句：
　　“你是社恐吗？”
　　“宁嘉。”
　　“？？？”


第62章 
　　“之前主动找我合作的是你, 现在队友增加你反倒不乐意了。”
　　江榣说完后，传音器那头又安静起来。
　　窗外正风雪, 宁嘉的声音被衬得很轻。
　　“这不一样。”
　　仅对一个人剖析自己, 即便难堪也没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但融入一个由天才组成的团体，只会让他显得突兀可笑。
　　劣质品单独放置的时候，人们会理所当然地无视。
　　可将其放在希世之珍当中。
　　既恶心别人, 又膈应自己。
　　江榣听懂他话中意思后一顿，随后道。
　　“其实，闻临不会被带回闻家。”
　　高药院院长心理阴影大到连代餐都看不下去, 怎么可能发现正主诈尸还无动于衷。
　　只要抓到人, 他绝对会联合高层将其就地处决。
　　而闻渊——
　　江榣不认为他会窝藏闻临。
　　就算是亲兄弟，但两人之间隔着的不仅是闻家祠堂里那些灵位，更是世家地位的维系。
　　他这时候徇私, 闻家的世家生涯也差不多到头了。
　　九千万灵石和天阶仙草。
　　所求仅是再见闻临一面。
　　宁嘉脸上有一瞬的空白，过了一会儿后声音干涩。
　　“所以, 如果我要见他, 只能在闻临被你们抓住之前。”
　　这人将他打入绝境，再适时施予无法拒绝的诱惑。
　　“或者是在他被送往剑协的路上。”
　　“一柱香时间。”
　　声音轻飘飘地从传音器传出。
　　“够你发挥吧。”
　　宁嘉靠着门板坐在地上，怒火被冰水浇灭后，仅余下细碎的灰烬。
　　“江榣，我不喜欢这样的陷阱。”
　　他缓缓闭上眼睛。
　　“你, 远比我以为的还要恶劣。”
　　对方似乎笑了下：“你的选择？”
　　“我会和你合作。”
　　他把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 却被不知是谁偷放的刀片划开一道口子。
　　要是以往, 宁嘉不会中这种拙劣的报复，但他刚把自己当成商品卖给其他人。
　　分不出精力去观察周遭环境。
　　这会儿比起手心的疼痛, 抛下自尊的疼痛更令他恍惚。
　　是惩罚。
　　可能是惩罚他在宁家杀人未遂, 也可能是惩罚他断了谢珍的手臂。
　　呼进去的每口空气, 都裹挟着粘稠的恶意。
　　宁嘉觉得自己会溺亡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
　　直到有人不疾不徐地开口。
　　“不想合作，交个五百万灵石探视费也行。”
　　反正稳赚不赔。
　　宁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这人推他下水又拉他上岸，还漫不经心地索要救援费。
　　明明已经调整完呼吸，大脑却像被下蛊似的嗡嗡作响。
　　以至于他崩溃地对着传音器破口大骂。
　　“你这个人渣！！！”
　　“耍我很好玩吗？！”
　　对方像是有些惊奇，声音落在湖面，轻而易举地敲出一片水花。
　　“宁嘉……你是在哭吗？”
　　*
　　【呜呜呜高剑院闹鬼了，好可怕】
　　1L 楼主
　　楼主当时正刷论坛，进错了训练室。
　　在黑暗中被一双凶兽般的眼睛盯住。
　　我敢说，我御剑考试都没飞这么快过。
　　2L
　　我就说高剑院什么时候养的猴子
　　原来是楼主啊
　　3L 楼主
　　……楼上，你礼貌吗？
　　4L
　　我在现场，谁让楼主进的是宁嘉的训练室
　　5L 楼主
　　怎会如此？？？
　　6L
　　哈哈哈楼主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7L
　　楼主没有缺胳膊少腿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8L
　　啊？里面那个压抑的哭声，不是楼主吗？
　　9L
　　应该不是，楼主那不叫压抑，是放飞自我的嚎叫
　　10L 楼主
　　别说了别说了，已经给高剑院抠出地下室了……
　　12L
　　我的银狼跟着楼主一起嚎，我带它去了趟医务室
　　13L
　　哈哈哈蚌埠住了
　　14L
　　那在宁嘉训练室的是哪位受害人？
　　15L
　　真的，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听得我都怜爱了
　　16L
　　像楼主这种走错训练室的还有第二个吗？
　　17L 楼主
　　反正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双眼睛
　　18L
　　几乎是楼主刚哭天喊地完，里面就传出细微的低泣
　　19L
　　都细微了……还能被你听到
　　20L
　　喂，我怎么说也是修士好吗？
　　方圆一公里的声音皆可入耳。
　　21L
　　咳咳咳，这是能说的吗？
　　那个……貌似……是宁嘉
　　22L
　　哈？？？
　　完全想象不到啊喂
　　23L
　　是真的，而且他好像在跟大佬传音
　　传着传着就绷不住了
　　24L
　　噢，大佬啊，那合理了
　　25L
　　大佬果然是能把一切不合理都合理化的唯一神
　　26L
　　我很好奇大佬说了什么把他骂哭了
　　那可是宁嘉诶
　　27L
　　不知道，关键信息有加密
　　我只听到最后一句
　　【你在哭吗】
　　音色辨识度太高，我立即就听出是大佬
　　28L
　　呜呜呜我也想被大佬这么说
　　29L
　　呃，楼上你的xp稍微有亿点点奇怪
　　30L
　　其实……我也……有点心动
　　31L
　　就是那种风轻云淡的恶作剧谁懂
　　32L
　　……这得有恶劣才能把宁嘉虐哭啊
　　33L
　　吸溜吸溜，大佬果然是腹黑吧
　　34L
　　跟乐玹待在一起，不黑都难
　　35L
　　没有吧，谢珍还是很纯良的
　　虽然是团欺哈哈哈
　　36L
　　感觉像是哈士奇混进了狼群
　　37L
　　大佬怎么回事啊！
　　声音和长相都那么软妹，结果是个S
　　38L
　　这不是更妙了吗
　　39L
　　这不是更妙了吗
　　40L
　　所以大佬什么时候来欺负我，我跪得腿都麻了
　　41L
　　你们冬天不穿裤子，会不会得风湿啊（认真脸）
　　42L
　　大佬内心：你们不要过来
　　43L
　　有人录了那句语音吗？我要设置成闹钟
　　这样每次我把头埋进被子里起不了床时
　　大佬就会关心我是不是在哭
　　44L
　　事实上，我觉得大佬那语气不太像关心
　　45L
　　没事，腹黑的大佬我更喜欢
　　46L
　　所以有没有人录下来啊！
　　……
　　普通阵法学院。
　　谢珍战术性后仰，是可以被做成表情包的土拨鼠表情。
　　“你竟然把他说哭了？！”
　　宁嘉断他手臂的时候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谢珍此刻后颈一凉，生怕江榣会被加到暗杀名单。
　　乐玹在一边装模作样地谴责：
　　“师妹，即使是对外校同学，我们也要团结友爱。”
　　江榣做笔记的手一停，抬起头道：
　　“师兄上次在阵修行会舌战群儒，全程不带脏字把几十个阵修气得跳脚。”
　　她唇角微扬起笑意。
　　“怎么，您对在校学生和职业修士还有两套标准？”
　　谢珍目瞪口呆地看向当事人。
　　“师兄的战斗力真是超乎想象的强。”
　　更超乎想象的是，阵修行会这都没给他发禁止令。
　　乐玹不动声色地表示：
　　“他们有跳脚吗？那应该是地板太烫了。”
　　“……”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高等医药学院。
　　狭长的回廊昏暗无光, 唯有靠里的一间屋子有烛火闪烁。
　　几乎所有的在校学生都被他们师长告诫过不要靠近此处。
　　然而心照不宣的禁地。
　　却在今日——
　　迎来两名访客。
　　谢杬到的时候，宁珩刚看完一本古籍。
　　“伤的比我想象中要轻诶。”
　　谢杬坐在他对面, 看着那废了一半经脉的右手, 笑容不变。
　　司漝仙尊向来谨慎，在事情未调查清楚前，不会杀嫌疑人。
　　宁珩把书放回书架, 微笑道：
　　“仙尊到底还是念旧。”
　　所以才没废掉他全身的经脉。
　　又或是——
　　不想再亲手埋葬教过的弟子。
　　“经脉虽废，不代表不能再续。”
　　“这招以退为进，用得不错。”
　　谢杬眼底意味不明。
　　“你得罪的那些人就算想杀你, 也破不开乐玹在高药院设下的防御阵法。”
　　而正道这边, 由于宁珩时不时抛出线索，为了彻底清剿那些暗处的毒瘤，不会轻易动他。
　　“怎么不把制衡之术教给小嘉？”
　　谢杬眼睛一弯, 唇角含笑。
　　“否则他也不至于被榣榣气哭。”
　　宁珩的声线一如既往温和轻缓，内容却没什么温度, 甚至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太执拗偏激, 学不来这个。”
　　术法无优劣，实用即可，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转不过弯。
　　别说成为执棋者，就是当棋子，也是最末等。
　　谢杬听完后只是笑了笑。
　　“小珍也很固执, 但有天资的小孩任性一点也无妨。”
　　毕竟没有蠢到让人难以忍受。
　　“你的喜好这么多年也没变过。”
　　宁珩又取了本古籍, 淡然道：
　　“乐玹的资质世所罕见, 倒没见你对他另眼相待。”
　　对这种天才无感，也是稀奇。
　　谢杬给自己倒了杯茶, 姿态轻松。
　　“七窍玲珑可以, 但头脑过于精明, 会令人反感。”
　　没人喜欢被陌生人看透。
　　他抿了口茶，轻笑道：
　　“我喜欢的，是身上有无限可能性的人。”
　　看着他们汲取着修真界的养分，逐渐长成璀璨耀眼的存在。
　　“而不是——”
　　“空有天资的怪物。”
　　*
　　普通阵法学院。
　　江榣汇报完课题成果，看了眼外面天色。
　　“师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宿舍了。”
　　明日一早还要上司漝的课。
　　乐玹放下宣纸，开始推销：
　　“我最近研究出了自动签名阵法，师妹需要吗？”
　　“……这个阵法的作用在哪？”
　　“院长说等我们夺冠后，举行签售会，推广下学院的产品。”
　　江榣果断拒绝：“我算了一卦，那时身体不适，无法参加。”
　　这完全超出学生的业务范畴。
　　乐玹早有预料地拿出传音器。
　　点开当时和院长的通话录音。
　　乐玹：“师妹不会同意的，大概会以身体不适推辞吧。”
　　院长：“开什么玩笑，学院就她和谢珍不是阴间作息。”
　　乐玹：“您是想说？”
　　院长：“我可能会熬夜猝死，这两人绝不会身体不适。”
　　江榣：“？？？”
　　乐玹收回传音器，微笑着把自己摘干净。
　　“总之就是这样，师兄已经尽力了。”
　　“……”
　　江榣最后还是没有购买自动签名阵法。
　　既然必须要到场，自己签和阵法签有本质区别吗？
　　购买阵法只会给某人贡献收入。
　　乐玹被拒后淡定地收回阵法，五官轮廓在烛火晕染下，显得清贵出尘。
　　但不妨碍他说起话来依旧欠打。
　　“师妹，你现在买是预售价，相当于正价的一半。”
　　黑心商家的气质展露无疑。
　　“错过这次，到那时你就是后悔了。”
　　他展开折扇，尾音轻扬。
　　“师兄也只能含泪给你打九折。”
　　江榣保持微笑：“谢谢，不需要。”
　　她并不想交智商税。
　　江榣转身就走，出门前回头同他对上视线。
　　“师兄，这个传送阵课题不是偶然吧。”
　　在发任务前，特意提醒她做好文献综述工作。
　　【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然后她在检索资料过程中，就发现了天阶秘宝上刻有的传送阵。
　　乔桉平时给她上课的逻辑线都没这么清楚。
　　乐玹挑了下唇，烛火之中，明暗光影正好。
　　“是与不是，要师妹自己判断。”
　　他低笑一声。
　　“不要总想着偷看师兄的答案。”
　　“？？？”
　　江榣笑容逐渐消失。
　　“师兄，说话说一半的人刷论坛必断网。”
　　乐玹闲散地摇着折扇，不为所动。
　　“师兄安装过灵力稳定器，之前论坛崩了，我的页面都没崩。”
　　江榣：？？？
　　这合理吗？
　　“……各学院竟然没请你去优化玉牌附件？”
　　“他们的确找过我，但价格太低被我拒了。”
　　“……”
　　*
　　【预言一波团体赛决赛第一】
　　1L 楼主
　　普阵院，没异议吧
　　2L
　　心满离
　　3L
　　标准结局
　　4L
　　这边就没有悬念啊，隔壁个人赛的分析贴都盖上几十个了
　　5L
　　今年个人赛确实是神仙打架诶
　　谈枫、闻珠、宁嘉、云献……
　　6L
　　啊啊啊大佬为什么不报个人赛
　　否则我也不至于满论坛找cut
　　7L
　　普阵院那四位不都没报，他们要是参赛了那才叫神仙打架
　　8L
　　贺染还是高剑院首席，他也就三年前参加过一次
　　9L
　　当年是个人赛第一，后来专攻团体赛了
　　10L
　　就算没有大佬参赛，今年个人赛看点也很足啊。
　　一想起谈枫和宁嘉会在决赛中遇到，我就笑得在床上打滚
　　11L
　　这剧情，太抓马了
　　12L
　　高阶秘境不够他们拆的，建议主办方换成天阶秘境
　　13L
　　主办方：你出钱啊！
　　14L
　　这是支撑我看个人赛的动力，吃瓜确实比对决有趣
　　15L
　　对比起来，支撑我看团体赛的动力，就是大佬了
　　16L
　　个人赛那边是热血竞技，团体赛这边是爽文现场……
　　17L
　　热不热血也是分人的好吗？
　　谈枫每次上场像是没睡醒
　　18L
　　他不是没睡醒，是没兴趣
　　他和大佬对打时可精神了
　　19L
　　我反正宁愿跟谈枫打，也不想跟宁嘉打
　　谈枫顶多是嘲讽，宁嘉的对手哪次不是竖着进场，横着出来
　　20L
　　但他们不在一组，前两轮都遇不上
　　21L
　　啊啊啊我好想看现场
　　呜呜呜但我没抢到票
　　22L
　　主办方会给选手发亲友票，考验关系网的时候到了
　　23L
　　或者蹲论坛的交易板块，每年也会有人在上面出票
　　24L
　　初赛时，我就想近距离看大佬比赛
　　为什么到决赛才开放观众通道啊？
　　25L
　　经费呗，主办方既要保障观众体验，又要保护观众安全
　　只能请乐玹去设沉浸式投影空间阵法。
　　这玩意是按时收费，从初赛开到决赛，主办方得血亏
　　26L
　　人麻了，阵修真有钱
　　27L
　　贫穷阵修现身说法
　　不是阵修有钱，是乐玹有钱orz
　　28L
　　各行各业最顶尖那批人都有钱，司漝仙尊不也很有钱
　　29L
　　会长那把天阶灵剑prprpr
　　30L
　　院长没有血亲，不知道这柄灵剑会不会跟他一起飞升
　　31L
　　下一位执剑人也得是无情道修士，否则剑灵不会认可
　　32L
　　我有票了！！！
　　不枉我开了十个账号蹲点！
　　[座位3-10]
　　33L
　　是前排票！！！
　　34L
　　吸吸吸！！！
　　35L
　　啊啊啊恭喜
　　……
　　*
　　普通阵法学院。
　　谢珍推开教室门，神色激动。
　　“江榣，我抢到个人赛的现场票了。”
　　“可惜座位比较靠后。”
　　是最后三排边边角角的位置。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沮丧。
　　不过没办法，前三排都是主办方给选手的亲友票。
　　中间位置的票价又被炒得虚高。
　　只有后排座的票价还稍稍合理。
　　“你要去吗？我抢到了两张。”
　　话音刚落——
　　谢珍看到他的同门把手一抬，数张前排票出现在桌上。
　　这人表现得很是随意，像是变出几张草稿纸。
　　而不是外面炒出天价的限量票。
　　“自己挑。”
　　谢珍：？？？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谢珍瞳孔地震。
　　“你是去打劫了吗？”
　　一名选手, 也只有三张亲友票。
　　桌上现在是八张前排票。
　　看样子至少有三名受害者。
　　江榣边写论文边给他解释：
　　“闻珠和谈枫在前不久找我换过票。”
　　团体票留着也没用，所以她给得毫无压力。
　　“剩下六张寄件人匿名。”
　　灵鸽一早就停在她宿舍门前口吐人言。
　　坚称要保护它两位雇主的隐私和尊严。
　　谢珍：？？？
　　门票能和尊严扯上关系？！
　　谢珍震惊完后, 皱眉道：
　　“我认为其中三张可能是宁嘉所寄。”
　　江榣有些意外, 难得他们想法一致。
　　下一秒，谢珍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脑回路仍与众不同。
　　“你上次把他气哭了，这一定是来自宁嘉的报复。”
　　“……”
　　江榣把笔放下, 实在好奇。
　　“他要怎么报复我？”
　　隔着乐玹的阵法，用眼神杀人吗？
　　谢珍脑洞很大，表情严肃地开口：
　　“这三张门票极有可能被喷上有害物质, 可能是某种慢性毒药, 也可能是阻碍修为的药物。”
　　他越想越有可能。
　　“江榣，我们现在去高药院申请鉴定吧。”
　　绝对要杜绝一切隐患。
　　江榣：“……如果让他知道，下回寄来的可能就真是你说的这些东西了。”
　　而且她更不希望被高药院诊断为被害妄想症。
　　谢珍把目光转向另外三张票, 托着腮沉思。
　　“这些又是谁寄的？”
　　*
　　高等剑术学院。
　　灵鸽完成任务后，先是飞到一号雇主那里。
　　“顺利完成任务, 没有透露您的个人信息。”
　　宁嘉给了它一袋灵谷作为报酬。
　　三张前排票转卖出去也有几十万灵石, 剩下的灵石他会在见过闻临后结清。
　　江榣收到门票后应该能看懂其后的意思。
　　他近期不希望和这人有任何接触。
　　就算是谈交易，也不想听到传音。
　　灵鸽把灵谷叼回小窝后，前往二号雇主那。
　　“一袋灵谷，谢谢惠顾。”
　　云献把报酬给它，这一幕偏偏被路过的贺染看到。
　　这位不着调的师兄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眼里放光。
　　“你是不是寄门票给江榣了？”
　　“……”
　　云献懒得理他, 对灵鸽说：
　　“自己数数吧。”
　　高剑院里养的灵鸽非常通人性, 具体体现在它听了云献的话后非常人性化地啧了一声, 语气鄙夷。
　　“你这个提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放你们人修当中, 刚刚那话的意思不就是睡完后还让我自己擦擦。”
　　云献：？？？
　　这只灵鸽损完他后, 高傲地飞走了。
　　留下云献面对一直在笑根本没停过的贺染。
　　“师弟, 你怎么想到找学院的鸽子帮忙？”
　　它们都是出了名的毒舌和嘴欠。
　　贺染笑完后给他科普：“这些鸽子以前是仙尊的师弟负责喂养的。”
　　据说乔桉当年比如今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养的鸽子仅学了他五成，就已经让学院众人天天想着吃炖鸽宴了。
　　云献满脸黑线：“没有下次了。”
　　司漝仙尊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同门师弟和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现任院长要是乔桉，高剑院估计得在修真界反向出道。
　　贺染看穿云献内心所想后笑了下。
　　“但其实，他才是前任院长最初定下的接任者。”
　　是乔桉自己不愿意，他的师父又拗不过他。
　　才将院长之位及振兴学院的责任交予司漝。
　　云献蹙眉道：“师兄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之前不是还想和他聊江榣吗？
　　难不成——
　　这事与江榣有关？！
　　贺染找了个石凳坐下，不紧不慢道：
　　“首席到第三年时会由院长亲自教导。”
　　“这是各高等学院的惯例。”
　　换言之——
　　每一任首席都算得上是院长的弟子。
　　“不过，院长也可以个人名义收徒。”
　　筹办过拜师会，经过天道公证即可。
　　云献蓦地瞳孔一缩。
　　“师兄你是说，仙尊会收江榣为徒？”
　　论坛上虽有诸多猜测，但从贺染口中说出，基本上就是实锤。
　　贺染仰头看向笼着层暗云的天空。
　　“仙尊有这个打算。”
　　“但是师弟觉得——”
　　他忽而轻笑了一声。
　　“江榣是仙尊，还是乔桉呢？”
　　恰逢一阵风吹过，垂下淅淅沥沥的细雨，落在地上敲出延绵的水花。
　　在贺染说完后，此地只余下时雨声。
　　良久后，云献看了眼外面被打湿的灵植，又扫了眼贺染。
　　轻松淡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都不是。”
　　“江榣只会是江榣。”
　　有着那样锋利剑意的剑修，永远不可能成为其他人。
　　*
　　个人赛决赛当日。
　　江榣和谢珍走到观众席，耳边是因着选手候场而爆发出的刺耳尖叫。
　　“是谈枫啊啊啊啊啊，快给我上呼吸机！”
　　“谈枫你把校服穿好！拎着算什么样子！”
　　“师兄算了算了，大家都看过来了。”
　　“少爷，家主说您如果拿不到前三就不用回闻家了。”
　　本来还在候场的闻珠听到后震惊地转过头。
　　“我小叔真这么说？！”
　　看着他长大的管家无奈地颔首。
　　这也就意味着云献、宁嘉、谈枫他至少要打赢一个。
　　闻珠把视线转回云献，面色沉重。
　　“为了不沦落街头，对不住了。”
　　“？？？”
　　他和云献境界差不多。
　　“这次我先放过谈枫。”
　　某人修为升得跟吃了神丹似的，就事论事还是明年再与他争第一。
　　谈枫似笑非笑地瞥过来。
　　“放过我？”
　　他指了指观众席的空位。
　　“喝多了要不去上面坐会儿？”
　　众人：……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观众席上也开始交头接耳。
　　“还没宣誓，就开始互嘲了？”
　　“主办方狂喜，收视率有了。”
　　“谈枫好拽啊，闻珠笑死我。”
　　“哈哈哈宁嘉恨不得离他们八丈远。”
　　……
　　谢珍看了眼江榣：“我还以为你对个人赛没有兴趣。”
　　所以这人拿票出来的时候，他都惊住了。
　　“明年要报名，提前看对手的比赛不是很正常吗？”
　　有免费的近距离信息获取渠道为什么不来？
　　谢珍揉了把头发。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真大佬，从不回头看对手’的类型。”
　　“……少逛点论坛吧，谢道友。”
　　江榣有些无语。
　　“所有考试，我都没有裸考过，好吗？”
　　能靠提前准备结束战斗，非要临场发挥。
　　图什么？
　　说完后一抬眸，谢珍正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江榣：？？？
　　怎么回事？
　　谢珍感动得热泪盈眶：“江江，你好努力，我哭死。”
　　江榣：……
　　有人在旁应声：“对啊师妹，今年奖学金非你莫属。”
　　乐玹拿着主办方给他的票在边上坐下，一双墨瞳在日光下泛着清浅笑意。
　　谢珍脱口而出：“师兄，你来看比赛？”
　　难不成也是要报明年的个人赛？
　　乐玹打开折扇叹气：“明明大家是一个团队，你们都没想起过在学校孤独的师兄吗？”
　　江榣看都没看他，平静道：
　　“孤独吗？我倒觉得师兄每日过得挺精彩的。”
　　“都在论坛上写了好几篇长篇同人，不是吗？”
　　那个熟悉的行文风格，一眼就能看出是某人的杰作。
　　谢珍没摸清楚状况，当场懵圈。
　　“啊？同人？什么东西？”
　　看来是他冲浪冲得还不够彻底。
　　江榣慢条斯理道：“本人就在这，你可以直接问。”
　　而且用的还是第一人称，非常嚣张。
　　她调出玉牌的论坛页面，递给谢珍。
　　“可能师兄以为没人会登论坛吧。”
　　谢珍接过来快速看完。
　　全文从作者的第一视角，重点描述了他天真又愚蠢的热血师弟，以及逐渐不好忽悠的白切黑师妹……
　　谢珍越看越眼熟，拿着玉牌的手开始颤抖。
　　于是他悲从中来，控诉乐玹。
　　“师兄，大家不是一个团队吗？”
　　话锋一转。
　　“里面裴师兄的戏份必须增加！”
　　要迫害就应该一视同仁。
　　江榣颇为惊讶地看了谢珍一眼。
　　随后谴责乐玹。
　　“师兄都把谢道友逼黑化了。”
　　放以前，谢珍绝对会羞愤地撞墙，而不是还想着拖人下水。
　　乐玹气息半点不乱，甩锅到乔桉头上。
　　“教师弟剑修职业道德伦理的可不是我。”
　　刚一说完，坐在后面拿《修真日报》遮脸睡觉的修士扯下报纸。
　　加入话题，笑容不变。
　　“乐玹同学，是对老师有意见吗？”
　　作者有话说：
　　小谢：这是学院团建吗？？？


第65章 
　　这片区域瞬间安静。
　　谢珍首先没绷住, 丧失表情管理。
　　“为什么老师会在这里啊？！”
　　他差点心脏骤停，以为这人要更改课表抓他们回去上课。
　　“我来收集敌情。”
　　乔桉用着非常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什么敌情？”
　　“江榣同学和谢珍同学明年不是要参加个人赛吗？”
　　“作为指导老师, 我会帮你们分析对手动态。”
　　“不过——”
　　乔桉脸上浮着搞事的微笑。
　　“谢珍同学曾在入学考试输给了宁嘉。”
　　“如果经过老师的耐心辅导, 谢同学还表演梅开二度。”
　　他挑了下眉，轻轻一笑。
　　“那你就退学吧。”
　　谢珍：？！
　　*
　　【啊啊啊这波是梦幻联动！】
　　1L 楼主
　　团体赛的那几位坐在观众席看个人赛！
　　2L
　　身边人都在为选手欢呼，我却盯着大佬的背影神情恍惚
　　3L
　　早知道我就买离大佬最近的座位
　　然后再不经意地掏出纸笔要签名
　　4L
　　谢珍果然是团欺吧, 笑死我了
　　5L
　　裴暄怎么没来？
　　6L
　　你裴师兄连团体赛都不想参加，更别说来看其他人的个人赛了
　　7L
　　哈哈哈他们几个落座的时候真的好全员恶人
　　8L
　　普阵院反派团实锤（不是
　　9L
　　这就是天才们的气场吗（星星眼）
　　10L
　　好羡慕，在宿舍没抢到票的我对着玉牌哭的稀里哗啦
　　11L
　　我哭得隔壁宿舍都来敲门问我是不是在杀猪
　　12L
　　你们在哭时, 已经有人扒出乐玹的论坛马甲
　　13L
　　快给我看看！
　　真的很好奇他写了什么！
　　14L 楼主
　　私你了
　　15L
　　楼主求私
　　16L
　　楼主求私, 我有个朋友被宁嘉打得奄奄一息，就靠这个续命了
　　17L
　　没错，我就是那个朋友, 楼主请发我一份
　　18L
　　楼上是什么大型交友现场吗？
　　朋友你好，我们借一部说话
　　19L
　　官方亲自下场指导同人创造
　　20L
　　同人：这样写会不会ooc啊
　　乐玹：啧, 把笔放下让我来
　　21L
　　草, 我当时还骂他写的大佬崩人设了
　　好家伙，这特么是乐玹的马甲？？？
　　22L
　　救命，乐玹他太会了，我好想看后续
　　23L
　　这波是官方把同人按在地上摩擦
　　24L
　　我听说乐玹他，以前给茶楼交过稿
　　原型还是自己, 修真界自黑第一人
　　25L
　　难怪写同人写得这么熟练
　　26L
　　没看乐玹视角的我：普阵院是培养绝世天才的卷王基地, 他们每天都要修满十二个时辰, 除了修为一切皆不入眼
　　看过乐玹视角的我：普阵院，喜剧人的摇篮
　　27L
　　没看之前：把天才放在一起卷不太好吧
　　看完之后：搞快点, 爷就爱看天才互坑
　　28L
　　我全程笑得脸都僵掉, 结果发现没完结（摔玉牌
　　29L
　　乐玹别看比赛了！快回去写你的同人
　　30L
　　就是, 都三天没更新了！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31L
　　比赛要开始了！别水论坛了！
　　……
　　主持人拿着演讲稿慷慨激昂念完流程。
　　“下面开始大赛第一项，请参赛选手依次宣誓。”
　　他眼神示意第一轮考生上前。
　　闻珠清了清嗓子，矜持道：
　　“我会自觉遵守考试纪律，诚信比赛。”
　　谢珍随着其他观众一起鼓掌，连连点头。
　　“这才是正经的宣誓流程。”
　　当时贺染突如其来弄的那一出，他差点没稳住。
　　主持人维持着营业微笑：“请下一位选手宣誓。”
　　云献走上前，迎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无数目光。
　　黑发下一双眼却仅聚焦于一处。
　　“睁眼看看——”
　　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我现在的剑意。”
　　人群中一阵哄闹。
　　“卧槽，好拽！”
　　“高剑院是什么酷哥男团吗？”
　　“贺染，这盛世如你所愿。”
　　“闻珠的表情太搞笑了哈哈哈。”
　　“眼神流露‘兄弟，你没事吧’”
　　“闻珠：你这样衬得我很尴尬。”
　　“云献为什么要对观众说这句？”
　　“放狠话也应该面对对手吧？？”
　　“因为大佬在观众席啊！道友们！”
　　“啊啊啊我兴奋起来啦！”
　　……
　　乐玹用扇子抵住下巴淡淡地笑了一下。
　　“师妹，他是在对你说呢。”
　　江榣借了乔桉的报纸遮住脸。
　　“啊，我想起来了。”
　　说起来，云献和那个不太聪明的小孩确实长得有亿点点像。
　　乐玹笑笑：“才认出来吗？”
　　台上那位的眼神都快把报纸烧出洞了。
　　报纸下传出的声音有气无力。
　　“因为本来也不太熟啊……”
　　镇上同龄人那么多，她更偏向独来独往。
　　何况——
　　比起跟脆弱得一推就倒的小孩抱团玩过家家。
　　狩猎恶鬼不是更刺激吗？
　　谢珍疑惑道：“这算天降竹马吗？”
　　江榣：“……不算，少看点话本。”
　　主持人反应很快地把流程改到正轨。
　　“下面我宣布，第一轮决赛开始。”
　　再不宣布开场，他感觉云献分分钟要冲上观众席了。
　　由乐玹布置的空间投影阵法可以近距离感受赛场的氛围。
　　因为是投影，所以不用担心被选手的攻击误伤。
　　主办方的资金确实花在了刀刃上。
　　云献的剑意表面上平静如水，但现场观众都能察觉其中的惊涛骇浪。
　　这是在观战室看留影所体会不到的危机感。
　　“好强，前几轮个人赛中，他应该隐藏了实力。”
　　“他当时和裴暄打那么久就足以看出实力不俗。”
　　“闻珠很强诶，他在那个位置还能找到落脚点。”
　　“他们境界差不多，不好说谁会输。”
　　……
　　考场里的闻珠其实没有那么自如，云献今天的战斗意志尤其高，打法也格外激进。
　　甚至有宁嘉化的趋势。
　　“这是比赛啊喂！”
　　“你想杀了我吗？”
　　几乎是同时，一道蓝色的微光杀到闻珠面前。
　　刺进了皮肤，带出一部分血肉。
　　剑意下面藏剑意。
　　“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套娃？”
　　闻珠按住伤口，倒吸一口气。
　　他低声念出剑诀，红色的火焰包裹住灵剑。
　　用剑意对抗剑意。
　　*
　　谢珍身体稍微前倾了一下，认真分析：
　　“他们实力差不多，但云献的招式更干脆利落。”
　　多少能看出这场比赛结果。
　　江榣在比赛开始时就把报纸取下，她淡淡道：
　　“面对认识的人，闻珠会下意识地避开要害。”
　　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
　　就像上次在谢杬的院子里。
　　明明很讨厌宁嘉，却还是会去找医修救人。
　　【云献晋级】
　　云献收了剑，在等待传送过程中，闻珠一瘸一拐地指着人骂：
　　“有你这么对同门的吗？”
　　简直是疯批到六亲不认。
　　传送阵启动完，闻家管家连忙上前扶住他。
　　“少爷，家主看过您的比赛了。”
　　闻珠一抖，装着怒气的袋子被戳了一个洞。
　　“小叔……不会真要我睡大街？”
　　他虽然输了比赛，但赢了比赛的云献也没好到哪去。
　　也不算太给闻家丢人……吧。
　　管家微笑道：“家主说少爷受伤了就好好回家养伤。”
　　闻珠松了口气。
　　没想到小叔今天这么好说话。
　　管家笑容不变地接着道：
　　“然后等伤好了，再让您睡大街。”
　　“？？？”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按照大赛流程, 云献下一场对战宁嘉。”
　　乔桉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定会输。”
　　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云献在这场比赛的受伤程度。
　　谢珍表情困惑：“个人赛节奏这么快的吗？”
　　都不给选手预留一两天的休息时间。
　　江榣语气平淡：“因为这是决赛。”
　　决赛会邀请观众现场观看, 节奏越快, 主办方花费的成本越小。
　　“说到底，是师兄的阵法要价太高。”
　　乐玹轻笑道：“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折扣价。”
　　他拿出那个自动签名阵法。
　　“不考虑一下吗？”
　　江榣：“……不了，师兄留着自己用吧。”
　　乔桉看到后, 随意道：
　　“江榣同学还是买一个吧。”
　　“老师……你收钱了吗？”
　　“没有哦。”
　　他把手搭在前排的椅背处笑着道：
　　“只是——
　　“签售会要开四个时辰，江榣同学的手会断吧。”
　　“……”
　　*
　　休息室。
　　云献正在给伤口上药。
　　与同境界的人对决，想无伤晋级, 几乎不可能。
　　没有医学奇迹的降临, 他需要静养一个月。
　　但比赛不会等一个月后再举办。
　　对手也不会放过这种时机。
　　云献所能做的，就是将伤势的影响降至最低。
　　可即便如此，去跟没消耗多少的宁嘉打, 不可能会赢。
　　然而——
　　有人敲开了休息室的门。
　　“你伤得很重，需要帮忙吗？”
　　青年作医修打扮, 身上有清浅的草药味。
　　这个人……是谢珍的堂兄。
　　云献皱眉：“为什么帮我？”
　　明明他们并无交集。
　　“因为大赛的规则很不公平。”
　　按照主办方的对战表, 云献面对的是与他实力相差无几的谢珍。
　　宁嘉遇上的则是不需要全力以赴的对手。
　　所有人都能看出下场比赛的结果。
　　谢杬对云献笑了下，淡淡道：
　　“加上，你的剑意还不错。”
　　“只展示一次，太可惜了。”
　　云献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明显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善人, 帮他却不索取报酬。
　　行事完全凭自己的兴趣。
　　他今日能想起来给看中的仙草浇浇水, 等到仙草长出杂叶之时, 也会毫不留情地剪去根茎。
　　“你会答应的。”
　　那双眼——
　　像是在看一株涨势还行的幼苗。
　　“榣榣在观众席上。”
　　谢杬轻描淡写道。
　　“你想输给小嘉吗？”
　　*
　　休息时间，观众们也在闲聊。
　　“下场肯定是宁嘉赢, 云献伤得太重了。”
　　“而且宁嘉手段奇诡, 云献就是无伤也难说。”
　　“还好吧, 没伤至经脉，一颗高阶丹药即可。”
　　“你怕不是在说笑，普通学生哪有高阶丹药？”
　　……
　　主持人站到台前，宣布比赛继续。
　　谢珍举起手提问：“选手在前一场比赛中受了重伤，能否向主办方申请延期比赛？”
　　主持人平静答疑：“选手可以选择退赛。”
　　意思是——
　　主办方不会为任何人破例。
　　谢珍把手放下，面色有些凝重。
　　“宁嘉不是闻珠。”
　　他绝对不会留手。
　　乔桉翻看报纸，接受良好。
　　“等从学院毕业，魔修不会给你恢复的机会。”
　　“……老师，你已经把宁嘉对标成魔修了吗？”
　　“只是举个例子，我从不空口鉴邪门歪道。”
　　谢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云献时顿住。
　　“他的伤好了。”
　　江榣放下玉牌：“应该是有人出手帮忙。”
　　她看向谢珍：“你堂兄也来这看比赛吗？”
　　谢珍一脸懵圈：“他没和我说啊。”
　　其他观众更加摸不清头脑。
　　“这剧情怎么悬浮起来了？”
　　“高阶丹药这么常见？？？”
　　“该不会是隐藏身份的世家子弟吧？”
　　“修真界就两世家，总不能是闻家家主的私生子？”
　　“那太狗血了，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
　　宁嘉看到云献时，没有惊讶。
　　像是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出手。
　　云献盯着他，冷下脸。
　　“你认识他？”
　　否则不会是这种态度。
　　宁嘉在不面对江榣时，情绪一直稳定。
　　他极淡地瞥了眼云献。
　　“接受馈赠后，展现不出价值。”
　　“是会死的。”
　　云献给他传音，一字一句问：
　　“你知道些什么？”
　　传送阵的光芒亮起，比赛正式开始。
　　宁嘉提着剑踏进阵法中，没什么情绪。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因为全程用的传音，观众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只能感受到骤降的气氛。
　　论坛就此讨论得热火朝天。
　　【他们在说什么！让我听听！】
　　1L 楼主
　　烦死加密通话，有什么是我们买了票的观众不能听的？
　　2L
　　看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就知道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3L
　　算上云献，宁嘉已经把全场选手踩了个遍
　　4L
　　他好像只在大佬那吃过亏，对上其他人根本不虚
　　5L
　　大佬不愧是大佬啊，三句话让宁嘉为之落泪
　　6L
　　我们至今不知道，那天训练室里他跟大佬谈了什么
　　7L
　　主办方能不能给他们禁言，说的话我们不知道还不如不说
　　8L
　　赞同，这样我就不会抓耳挠腮
　　9L
　　就是，说悄悄话就私下去说啊
　　非要当着全修真界修士面传音
　　10L
　　就没有人好奇吗？
　　云献和大佬是什么关系？
　　11L
　　隔壁贴已经有人扒出来了
　　他们户籍地在同一个镇上
　　12L
　　嘶……莫不是……
　　青梅竹马？
　　13L
　　不是吧，你看他们团体赛那不熟的样子
　　我感觉只是巧合，先前可能都没见过面
　　14L 楼主
　　大佬不认识云献很正常
　　好比大家都知道年级第一，但是年级第一又不可能认识全年级所有人
　　15L
　　噢，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云献会粉转黑
　　16L
　　哈哈哈楼上说什么大实话
　　17L
　　不算粉转黑，本质还是毒唯
　　18L
　　我发现大佬的毒唯是真的疯，完全不允许别人拉郎配
　　19L
　　废话，正常cp粉怎么可能打得过毒唯
　　20L
　　？？？大佬还有cp粉
　　21L
　　楼上什么意思？
　　虽然我们人少，但不是死了
　　22L
　　不不不，我没有要引战的意思
　　就是想问一句你们磕哪一对？
　　23L
　　都磕，同框即CP
　　24L
　　好家伙，这都不挑的
　　25L
　　这算什么，我还看过all向的
　　26L
　　但同人产出最多的还是乙女向
　　27L
　　当你文学，都要看吐了谁懂
　　28L
　　救命，梦女文学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写
　　29L
　　最离谱的不是团厌吗，玛丽苏转学到普阵院
　　前面先虐一阵，后面就是大佬的追妻火葬场
　　30L
　　严重怀疑我们看的是同一篇……
　　31L
　　这篇由于太毒，大佬太ooc
　　甚至都有人专门写了反苏文
　　32L
　　是的，这边建议先去看原文，再去看反苏文
　　真的神清气爽
　　33L
　　……我打开原文看了第一段，然后默默退出去
　　34L
　　是怎么做到打着大佬的标签，写出来的角色跟大佬毫无关系？
　　35L
　　从各种换头文学出现时，就应该懂一些东西了（叹息）
　　36L
　　不ooc还得看考据党，你说是吧，乐玹（狗头护体
　　37L
　　哈哈哈乐玹快回去写文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高阶秘境。
　　云献被传送到悬崖峭壁上的一座阁楼。
　　没有烛火, 窗户紧闭，粘稠的黑暗像是要把造访者吞噬殆尽。
　　观众们隔着阵法讨论。
　　“不太妙啊, 楼道太窄了, 云献施展不开。”
　　“这种考场，刺客流修士狂喜。”
　　“空中阁楼……掉下去就完蛋了。”
　　“喂，你是不是忘了剑修会御剑？”
　　……
　　谢珍分析着场地。
　　“是我的话, 会先破窗。”
　　然后在空中御剑观察形势。
　　在室内，感觉分分钟会被暗箭所刺。
　　乔桉轻笑出声。
　　“除非你有自信在御剑的时候，还能躲开对手的攻击, 并打出有效攻击。”
　　万一对方隐在阁楼里输出, 先出来的人只会身处劣势。
　　他把目光下移：“江同学会怎么做呢？”
　　闲适看比赛中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江榣平静道：
　　“我会先清场地。”
　　既然阁楼碍事，那就直接毁掉。
　　大家都御剑打空中战，地形优势自然消失。
　　乔桉支着侧脸, 眼里含笑。
　　“谢珍同学，做得到吗？”
　　谢珍贡献出拒绝三连的表情包。
　　“我不行, 我不会, 学不来。”
　　他虽不至同手同脚，但在空中也发挥不了地面上的实力。
　　像江榣这种，与长翅膀的腾蛇空中对决，还能游刃有余。
　　修真界就没几人能做到。
　　现在的宁嘉和云献同样做不到。
　　乔桉看了会儿后，嗯了一声：
　　“这下要看谁点的技能更多。”
　　毕竟——
　　场地限制的是剑术, 但三千术法, 总有一款能应对。
　　就在这一刻, 宁嘉出手了。
　　没有泄露气息，银针直奔云献的穴位。
　　要是击中, 本场比赛可以直接落幕。
　　但云献反应极快, 拿灵剑一挡, 银针擦着他的脸而过。
　　观众们提起精神。
　　“终于要开始！”
　　“虽然我不喜欢宁嘉这种非正统剑修的做派，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没有短板。”
　　“云献的动作很流畅啊，上场比赛的伤势看来全恢复了。”
　　云献控制着力道，朝银针袭来的方向挥出一道剑气。
　　木质阁楼顿时摇摇欲坠。
　　但银针夹杂着符箓的混合攻击并没有停止。
　　谢珍皱眉：“这些攻击不是从一处传来。”
　　里面一定还藏了些别的门道。
　　江榣记笔记的手一顿，淡淡道：
　　“是阵法。”
　　先设下小型阵法作为陷阱，再等待破绽。
　　非常宁嘉式的打法。
　　不过，足够管用。
　　谢珍看向乐玹：“师兄，宁嘉的阵法水平究竟如何？”
　　他认识的阵修一只手都数得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宁嘉在哪一档。
　　乐玹：“还行吧。”
　　谢珍：“……”
　　还行……吧。
　　是个什么等级？
　　乐玹慢条斯理道：“对付他现在的对手，足够了。”
　　这句话几乎给本场比赛定下结论。
　　如果是别人跟谢珍说，他会存上几分怀疑，再据理力争。
　　但说这话的是乐玹——
　　谢珍当即捂耳：“师兄，我没想让你剧透啊！”
　　路人：“……”
　　乐玹低笑出声，往江榣那边侧了侧。
　　“师妹，你说要不要给谢师弟加个混淆阵法？”
　　“这样还能让比赛在他那保有悬念。”
　　谢珍：？？？
　　江榣表示无语：“师兄根本不会免费设阵法吧。”
　　他说这话单纯是为了逗人玩。
　　一柱香后，正如乐玹所说——
　　【宁嘉晋级】
　　云献在主场劣势的情况下，输给有一棵技能树的宁嘉，很正常。
　　更何况——
　　高阶丹药只是恢复伤势，又不会消除疲劳。
　　上场比赛消耗掉的精力，不是吃一颗药就能恢复。
　　宁嘉把剑收入剑鞘，越过他时，扔下一句话。
　　“宣誓之前，还是先看清自身实力比较好。”
　　此话一落，观众席当即陷入安静。
　　随后，爆发出极大的争议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靠其他手段赢了比赛，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吧？”
　　“我都怜爱云献了，什么人啊这是？”
　　“能快进到第三场吗？我想看谈枫教他做人！”
　　“你们在说什么呀？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靠自己赢的啊。”
　　“混邪乐子人表示无所谓，就爱看这种扭起来的场景。”
　　……
　　一直到第三场比赛开场，观众席上仍是吵翻天的状态。
　　主持人试图维持纪律，但效果甚微。
　　谈枫抱着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进场通知。
　　他往前走了几步，掀起眼皮。
　　“有完没完，要不你们下来打？”
　　霎那间——
　　全场安静。
　　紧接着，喧闹声更甚。
　　“竟然敢怼观众，big胆！”
　　“小子，劝你不要太嚣张！”
　　“你这局要是输了，就给我们滑跪道歉！”
　　“哈哈哈你好勇啊，谈枫！”
　　……
　　有谈枫吸引火力，把观众注意力拉回到第三轮比赛。
　　主持人才终于有机会说话。
　　“按照流程，我们先请宁嘉选手宣誓。”
　　宁嘉：“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始吧。”
　　主持：“……”
　　主持：“谈枫选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的话——”
　　“有啊。”
　　他笑容一僵。
　　你们一个个弄得我很尴尬。
　　但最让他维持不住表情管理的——
　　是谈枫当着所有人面跃下选手台。
　　漫不经心地走到观众席前。
　　“什么情况？？？他不会要下来打我吧。”
　　“不用担心，中间还隔着乐玹的阵法呢。”
　　“谈枫！给我回去！你这像什么样子！！”
　　“师兄，算了算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谈枫手里还拎着校服，全然无视后仰的观众。
　　他看着第一排的江榣，挑眉道：
　　“这局过后，要不要下场玩玩？”
　　众人：？？？
　　主持人绷不住了：“谈枫选手，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取消你的参赛资格了！”
　　这人以为自己是主办方吗？
　　谈枫转过头，眼尾一挑，语气很是随意。
　　“这场打完，高阶秘境我续租一个时辰。”
　　“可以吗？”
　　主持人：？？？
　　还续租？
　　你当考场是外面的训练室吗？！
　　*
　　【谈枫，不愧是你[hot贴]】
　　1L 楼主
　　主办方这不得给他跪下？
　　贡献了决赛最高收视率！
　　2L
　　我我我在现场啊啊啊啊！
　　3L
　　梦幻联动！双厨狂喜！
　　4L
　　快答应他！主办方不要不识好歹！
　　我要看谈枫VS大佬的对决赛！！
　　5L
　　我在现场被帅晕了，谈枫yyds！
　　6L
　　他真的，我哭死
　　7L
　　哈哈哈谢珍满脸的[我是谁，我在哪]
　　8L
　　我要是江榣，这会儿肯定心情复杂
　　9L
　　江江就算没报个人赛，个人赛顶流地位也没动摇
　　10L
　　大佬内心：你们比就比，cue我干什么？
　　11L
　　我感觉宁嘉那神情，是想刀人了
　　12L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确信
　　13L
　　江榣、乐玹、谈枫、乔桉、谢珍在一个画面里，信息素都快要溢出屏幕了
　　14L
　　《5A景区》
　　15L
　　哈哈哈谢珍也算吗
　　16L
　　怎么不算，哈士奇也是狼的后代！
　　17L
　　谢珍：？？？
　　楼上发函警告
　　18L
　　乐玹展开折扇的时候，我心跟着跳了一下
　　还以为他又要搞事了！
　　19L
　　呃，他没必要搞事，谈枫又不是找他约架
　　20L
　　太帅了太帅了，这就是剑修的气场吗！！！
　　21L
　　大佬抬眸的那一刻，我直接满屋子找呼吸机
　　22L
　　大佬诠释了一句话，长相越软，打人越狠
　　23L
　　我要是宁嘉，现在就当场退赛
　　来，你上，我坐下看你们表演
　　24L
　　宁嘉：你们礼貌吗?


第68章 
　　阳光在谈枫身上, 渲染出耀眼的轮廓。
　　他和谢珍身上都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感。
　　只不过，谢珍像一团星火, 单纯明亮。
　　而这个人, 更像燎原野火，恣意放纵。
　　江榣瞥了他一眼。
　　“如果你想我们一起被主办方禁赛。”
　　谈枫轻笑一声，声音懒散。
　　“那算了。”
　　“我还期待能和你再打两年比赛。”
　　等他走后, 观众席彻底安静。
　　直到有人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是江榣道友吗？”
　　像是一颗小石子敲入故作平静的湖面。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是的，请问有事吗？”
　　说话的人抿了抿唇，眼神飘忽。
　　“那个, 能在我的剑鞘上签名吗？”
　　江榣：？？？
　　这句话像是引起了奇怪的连锁反应, 立刻有人敏捷地从中排蹿到前排。
　　“我想要个to签。”
　　“保我期末不挂科。”
　　穿着高剑院校服的学生弯着唇笑道：
　　“江神，求你了。”
　　“……”
　　话音一落，整个观众席仿佛被激活了。
　　“大佬, 能给我也签一个吗？”
　　“江江，我想要合照啊啊啊！”
　　“大佬, 可以祝我考试顺利吗？”
　　“大佬！今日是我生辰, 您能不能祝我剑道顺遂？”
　　……
　　眼看现场气氛炒得差不多了。
　　乔桉站起身淡定道：“大赛结束后，普通阵法学院会举办签售会。”
　　“届时，大家可有序进场。”
　　江榣：“……”
　　她面无表情地转向乐玹：
　　“师兄，你那个自动签名阵法现在买是半价吧。”
　　乐玹托着腮看她。
　　“限时半价，如今已超时了。”
　　“不过, 师妹要是愿意配货的话。”
　　他悠悠道：“师兄少赚点也无妨。”
　　江榣：“……”
　　我怎么没看出你有少赚？！
　　她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配什么货？”
　　乐玹慢条斯理道：“消除活力阵法。”
　　主要功效, 让人秒变咸鱼。
　　江榣看着他手上的阵法, 淡淡道：
　　“这个是可以单独使用吗？”
　　乐玹打开折扇，带着些调笑意味。
　　“要看下效果吗？”
　　扇子在阵法上轻巧一点, 金色密文笼罩住整个观众席。
　　成效立竿见影。
　　“现在人太多, 我还是等签售会结束再去要签名吧。”
　　“复议, 比起去排长队，还是坐着看比赛更加舒适。”
　　“可恶！乐玹不讲武德！我现在都提不起劲去打他。”
　　“呃，说得好像你打得过一样。”
　　……
　　江榣交付完灵石，一双眼盯着乐玹。
　　“师兄，您是完全没有创作瓶颈吗？”
　　这种猎奇阵法一茬一茬地冒出来。
　　闻言，乐玹唇角勾起，眉梢微扬。
　　“不然怎么当师妹的师兄？”
　　江榣还未说什么，被抽走活力的谢珍忍不住开口：
　　“师兄，你是不是忘了坐在观众席上的师弟？”
　　开无差别阵法开得毫不留情。
　　乐玹非常不走心地道歉。
　　不受影响的乔桉用报纸敲了敲谢珍的头。
　　“谢珍同学，是你太弱了。”
　　只要境界相差不大，就能不受阵法影响。
　　谢珍木这张脸：“谁想得到在决赛拿下MVP的不是选手，而是观众？”
　　照这个效果，观众席上也就江榣和乔桉不受影响。
　　台上的谈枫见此若有所思。
　　宁嘉平淡出声：“你有赢他的自信吗？”
　　谈枫扫了宁嘉一眼，散漫反问：
　　“你有吗？”
　　宁嘉沉默地往传送阵里走，没回话。
　　谈枫唇角稍稍弯起，漫不经心道：
　　“不好意思，我一直都很有自信。”
　　“无关输赢。”
　　*
　　高阶秘境似乎是为了响应决赛的气氛，黑云密布，风声四起。
　　要是再打点雷、下点雨——
　　谢珍立刻看向江榣：“这完全是你的主场啊。”
　　江榣：“……”
　　战斗节奏很快，几乎是踏进考场的一瞬间，两人同时发起攻击。
　　动态视力不强的修士，只能看到道道残影。
　　“不论剑意，宁嘉的基本功很扎实。”
　　谢珍眼力极佳，能无压力地跟上里面的节奏。
　　所以，他也能很清楚的判断出——
　　谈枫，不是单用剑技就能赢的对手。
　　剑刃擦过宁嘉的侧脸，划出浅浅的血痕。
　　紧急关头，若不是防御阵法拖住了一瞬攻击，胜负已分。
　　“又是这招？”
　　谈枫的剑意轻灵，泛着皎洁的月辉。
　　宁嘉静静地看着剑意停在了阵法外。
　　“有用就行。”
　　然而。
　　灵剑上，银色光辉骤然明亮，阵法上的裂痕飞速蔓延，金色碎片随之飘落。
　　“这个是——”
　　江榣坐近了一点。
　　“成型剑意。”
　　乔桉如是说。
　　*
　　剑意是筛选天资的门槛。
　　高剑院每年总有几名新生，在入学前就领先其他人找到赛道。
　　但也都是些未成型的剑意，或多或少存有缺陷。
　　高剑院主要教学任务是指导学生消除缺陷，提炼成型剑意。
　　也就是说——
　　剑意成型的那一刻，意味着这名学生达到了毕业标准。
　　而现在——
　　谈枫，他在普通学院待了不到一年，便远超高剑院一批延毕的三年级生。
　　“这位真是仗着资质好随便浪。”
　　“我是普剑院的，这位大哥的出勤率一直卡着不会被退学的点。”
　　“我们老师都说教不了他，因为天才只能由天才来教。”
　　“在剑法上，资质无限接近于大佬的人，只有谈枫了。”
　　“大佬的剑意是在第一学期彻底成型，堪称传说级别。”
　　“而且剑意越复杂，成型就越晚。”
　　“谈枫和大佬的剑意都属于天花板级别的。”
　　“人家五十级升一百级，升得比我这个一级升二级的还快。”
　　……
　　【个人赛第一名】
　　【谈枫】
　　听到通报后，江榣把纸笔收入空间。
　　“走吧，明日就是我们的比赛了。”
　　谢珍这才回过神：
　　“我知道他很强，但没想到能强到这种程度。”
　　他在宁嘉那个位置，也对抗不了谈枫的剑意。
　　乔桉把报纸卷在手里，思考了下。
　　“唔，大概和我当年差不多。”
　　谢珍非常耿直：“老师，没想到你当年这么厉害。”
　　江榣：“……”
　　她后退一步，以免被波及。
　　乔桉眼睛半眯着，慢条斯理地抽出灵剑。
　　“尊师重道四个字认识吗？”
　　“谢珍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江榣！”
　　就在这时, 有人隔着喧闹喊了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
　　是云献。
　　他换下那件染血的高剑院校服，从选手台上跑下来, 丝毫不顾及第二轮比赛的伤势。
　　眉眼盛满浓烈的情绪, 喘着气，抿了抿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但——
　　身体先于头脑作出反应。
　　眼前这人, 神色平静得仿佛万物皆不入眼。
　　这份平静，令他骤然回想起十年前。
　　暗沉封闭的门窗、两三恶鬼的进食声，幼童的哭闹声……
　　以及——
　　锋利得泛着银光的剑刃。
　　彼时的云献也才五岁, 没几个小孩喜欢在天未亮就被家长耳提面命喊起来练剑。
　　可修行例来是从体能开始, 等身体磨练得差不多，才会进行到引气入体的阶段。
　　这一年龄阶段的小孩，大多将聪明才智用于与家长斗智斗勇, 逃避训练。
　　没几人能沉下心日复一日地苦修。
　　即便家中长辈称赞他在剑术上的天赋，也不妨碍他讨厌手里束缚着他的木剑。
　　甚至, 连带着厌恶了剑修这一职业。
　　父亲看穿他的想法后, 不在意地笑了下。
　　“还真是傲慢，等你见过真正的天才。”
　　“就会知道——”
　　“你的天资，尚不配定义整个剑修界。”
　　父亲虽然不算在训斥，但这话仍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所以，他每日想尽办法逃避苛刻的训练。
　　用着荒废天赋的手段, 向父亲表达不满。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
　　他和一群同样叛逆的小孩逃课玩耍时, 被经过的恶鬼当成储备粮圈禁。
　　当看到恶鬼像撕作业一样轻松扯掉了一个男孩的胳膊, 放在口中进食。
　　顿时，心脏如同被一只巨手攥紧。
　　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
　　意识清醒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吞噬。
　　但在恐惧之下, 还有无法改变现状的自弃。
　　因为他知道——
　　即使努力修行, 面前的恶鬼也不是他现在能对抗的对手。
　　云献能做的, 便是倾尽全力挣脱绳索，捡起地上的木棍狠狠敲击恶鬼的弱点。
　　然而——
　　他的动作在恶鬼眼里跟小猫挠墙一样。
　　木棍断了，敌人的血量却一点没减。
　　不过，成功促使恶鬼放弃进食手中奄奄一息的小孩，将注意力移到了他身上。
　　死里逃生的同伴声音颤抖：
　　“云献，救救我！你是我们当中最强的！我不想死……快救救我！”
　　声音在看到恶鬼扼住云献的喉咙，将人提起来时，戛然而止。
　　随后，他捂着伤口慌不择路地跑出去。
　　步伐凌乱、没有回头。
　　也不敢回头。
　　很正常，云献这样想。
　　逃出去还能找大人来救他们，留下只会成为恶鬼的食物。
　　只是……自己可能撑不到那会儿。
　　然而，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是——
　　零星寒芒划过，斩断恶鬼的头颅。
　　做到这一点的人，不是他想象中的成年剑修。
　　竟是一个与他同岁的小孩。
　　她蹲下身用纸笔记录恶鬼的身体数据，在编号那一栏打了个叉，显示狩猎成功。
　　恶鬼的表情还停滞在不可置信上。
　　而这个人，面上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做完记录，便提着剑走人。
　　没有关切地询问伤势，甚至没有分给屋内其他人眼神。
　　像是——
　　他们误入了这人的狩猎场地。
　　云献干涩的喉口颤动着发问：
　　“刚刚那个，是你的剑意吗？”
　　对方听后歪了歪头：“剑意？”
　　灵剑往后一挥，裹挟着劫雷的剑意劈开了伪装成小孩的恶鬼。
　　那双瞳孔深不见底，一些本在哭闹的小孩瞬间噤了声。
　　如果说之前的恶鬼给他们带来的是恐惧，这个人带来的就是令人心底发寒的畏惧。
　　使得他们都不敢放声大哭。
　　“这才是剑意。”
　　声音很平静，却将处于迷惘期的云献重重敲醒。
　　他突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不是其他人倾注在他身上的期待，而是他自己的追寻。
　　——去成为剑修。
　　成为像这个人一样……
　　所向无阻的剑修。
　　他怀揣着这样的信念，考入高剑院。
　　既是为了追求无上剑道，也是希望那个人能看到自己的剑意。
　　结果，却被告知——
　　她根本没有入学。
　　忍了近一年的云献，在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你是笨蛋吗？觉得自己很厉害吧？！”
　　“这么重要的考试竟然不带备用灵剑！”
　　声音大到，喧闹的背景音瞬间消失。
　　江榣沉默几秒后，迎着四面八方的目光，慢慢道：
　　“哦，因为没有买备用灵剑的灵石。”
　　云献：“……”
　　*
　　【我像是一只误入瓜田的猹……】
　　1L 楼主
　　先有谈枫公然无视主办方约架大佬
　　后有云献在现场不顾伤势喊话大佬
　　一个字，绝
　　2L
　　说他和大佬不认识的，打脸不？
　　就这反应，我不信他俩没见过
　　3L
　　呃，我觉得别人没说错
　　你看这像是熟人见面吗？
　　4L
　　我只想说——
　　大佬，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5L
　　大佬这体质，瓜神无疑
　　6L
　　大佬你缺钱找我借啊啊啊
　　我绝对不会收你利息的！
　　7L
　　大佬现在肯定不缺钱，光任务金加起来就有千万灵石
　　8L
　　普阵院的运气是真好，这是直接把高剑院首席挖走了
　　9L
　　如果江榣入学，高剑院今年的团体赛怎么输？
　　10L
　　确实，有大佬入学，谈枫应该也不会退学
　　11L
　　啊这，那不就妥妥的高剑院三年霸
　　12L
　　大佬不进普阵院，普阵院参赛人数都凑不齐
　　13L
　　哈哈哈这就是if线占据半壁江山的原因吗
　　14L
　　这么一说确实，好多同人都私设大佬在高剑院
　　15L
　　因为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地迫害宁嘉（超小声）
　　16L
　　！！！原来如此
　　学到了学到了
　　17L
　　凡是带宁嘉玩的同人，最后十有八九他都会被大佬气哭
　　18L
　　《标准结局》
　　19L
　　最好笑的是，我关注的大大有一天没更新，下面都在问是不是被宁嘉暗鲨了
　　20L
　　喂喂喂，这样的宁嘉会不会太ooc了
　　21L
　　这就ooc了？
　　楼上想必没见过性转宁嘉
　　22L
　　？？？
　　好家伙，快让我康康
　　23L
　　有一说一，暗黑柠檬萝莉的设定有点香
　　24L
　　对对对，就是那种平时心狠手辣，但遇到更强的人，会嫉妒地咬被子哭的漂亮少女……
　　25L
　　这不就是我的傲娇女友（擦鼻血
　　26L
　　而且被你教训过后，还会躲在训练室里小声抽泣
　　第二天在人前又装成一副高傲的样子，但只有你知道她昨天哭了一晚上
　　17L
　　草！！！楼上出书吧
　　18L
　　这是什么轻小说女主角？？？
　　19L
　　楼上你轻小说看少了，这在市面上完全是败犬设定
　　20L
　　啧，是你只看党争吧，后宫文里哪分什么败犬
　　21L
　　没错，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大雾
　　22L
　　纯爱党暴怒
　　23L
　　牛头人狂喜
　　24L
　　单推人落泪
　　25L
　　楼上单推宁嘉？？？
　　26L
　　我推他和我想他死又不冲突（微笑）
　　27L
　　诶，其实我还挺吃他带点虚无和缺陷的人格
　　因不纯粹的恶意而衍生出的支离破碎感，有种物哀美学
　　28L
　　这层楼让我意识到人类xp的多样性（心情复杂
　　29L 楼主
　　我还是更喜欢纯碎耀眼的人
　　所以我本命是大佬，墙头是谈枫、谢珍、闻珠
　　30L
　　啊啊啊大佬真的像是光一样耀眼
　　31L
　　楼主简直世另我哒
　　32L
　　我也啊啊啊，大佬是【最想成为朋友榜单】的第一名
　　33L
　　！！！榜单结果出来了吗？
　　34L
　　出来了！
　　顺带一提，乐玹是最后一名
　　哈哈哈宁嘉都比他排名靠前
　　35L
　　笑死，怎会如此？
　　36L
　　大概他对朋友也会照坑不误吧
　　37L
　　可能还会坑得更狠（害怕jpg.


第70章 
　　第二日。
　　团体赛毫无悬念, 标准结局。
　　【普通阵法学院第一】
　　……甚至可以说是结束最快的一届大赛。
　　一些对手武器都没掏出来就被秒了。
　　观众们听到通报后，纷纷去论坛@修真日报
　　【会不会赚钱！快点上采访！】
　　1L 楼主
　　全员神颜普阵院！！！
　　我要看合照啊啊啊！！
　　2L
　　审美是主观的, 但我院就是脸蛋天才！
　　3L
　　会有江江的小卡吗？！
　　我好想要呜呜呜！！！
　　4L
　　等等——
　　c位会是谁啊？
　　5L
　　谢珍吧, 他是普阵院公布的主力选手
　　6L
　　那大佬还是全论坛认证的唯一神！！
　　7L
　　在我这c位毫无疑问是大佬，希望修真日报尊重顶流
　　不要又蹭江江热度，又让江江镶边
　　8L
　　有必要争吗？江榣和谢珍都不会在意站位
　　9L
　　岂止不在意, 大佬甚至都不想去
　　10L
　　确实，只有粉丝在应激
　　11L
　　江榣和乐玹都是没有官方认证却毫无争议的领域顶尖
　　站不站c位，又不会影响他们的天资和实力
　　12L
　　毒唯看不惯就划走啊, 非要到团粉建的楼下面跳
　　不就纯纯犯病吗
　　13L 楼主
　　楼主是团粉偏中心组, 希望大家能友好讨论
　　14L
　　中心组是谁啊？几天没逛论坛了
　　15L 楼主
　　江榣和乐玹，视觉中心组
　　16L
　　除了是视觉中心，他们更像是普阵院的轴心
　　17L
　　强强yyds
　　18L
　　哈哈哈我喜欢同期组, 热血狗狗和卷王大佬
　　19L
　　谢珍每次都踩雷不自知，大佬真的都很无奈
　　20L
　　谢珍给我的感觉是, 如果他没进普阵院, 会比现在更天真
　　是那种被骗了还会帮着数钱的那种听话狗狗
　　21L
　　感谢套路学十级王者乔桉老师的教导
　　22L
　　我考古过江江入学考试的影像，真的是画报人生，神仙下凡
　　但总觉得少了些真实感
　　23L
　　对对对，感觉入学后的大佬比之前灵动好多
　　24L
　　可能是同期太憨憨、老师太气人、师兄又太屑
　　25L
　　哈哈哈有谁还没用过大佬拿报纸遮脸的表情包
　　26L
　　出圈神图
　　27L
　　真的好出圈，我太爷爷都在用
　　28L
　　大佬不进普阵院, 那就是我们高攀不起的首席了
　　29L
　　江江和普阵院是互相成就啊, 感谢普阵院把现在的江江带给我们
　　30L
　　我当时在考场看到大佬都不敢上前搭话
　　要是现在, 那绝对第一个冲上去要签名
　　31L 楼主
　　所以@修真日报什么时候安排上
　　32L 修真日报
　　这就安排
　　33L
　　啊啊啊活的官方号！！！
　　34L
　　期待！
　　……
　　*
　　访谈室。
　　主持人面上是营业微笑：“我会问四位一些简单的问题。”
　　内心疯狂尖叫，太优越了！
　　这就是追星成功的乐趣吗！
　　她矜持着拿起记录玉简。
　　“江榣选手和谢珍选手第一志愿都是高等剑术学院, 为什么会入学普通阵法学院呢？”
　　谢珍：“因为高剑院没有录我。”
　　江榣：“普阵院给我发了录取通知书。”
　　主持人：……
　　主持人专业水平依旧在线, 她进入到下一问。
　　“裴瑄选手曾公开发言表示对竞技类比赛不感兴趣, 是什么促使您参加本次大赛？”
　　裴瑄：“学院的任务。”
　　主持人：？？？
　　一生好强的主持人把目光转向还未发言的乐玹。
　　“乐玹选手，您在初赛时是与谢珍选手搭档，为什么在半决赛和决赛时转为与江榣选手搭档？”
　　乐玹笑了下：“我们的指导老师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直接将问题踢给了并不在场的乔桉。
　　主持人试图补救：“从默契角度，是谢珍选手，还是江榣选手？”
　　乐玹：“那还得是师妹。”
　　主持人：“因为谢珍选手与您不够默契，所以您选择了江榣选手吗？”
　　乐玹唇角随之弯起来，反问道：
　　“你觉得师弟和裴瑄默契吗？”
　　“……”
　　裴瑄看了过来，没否认，淡淡道：
　　“从合理分工来说，我更倾向师妹。”
　　江榣不需要他在加buff前提前通知。
　　谢珍表情一言难尽。
　　“裴师兄，从挑选队友角度，我也更倾向江榣。”
　　他在训练场受的伤，一半以上都是撞树撞出来的。
　　和某人脱不了关系。
　　江榣看了主持人一眼。
　　“可以下一问吗？”
　　她想早点回学院。
　　主持人：“……”
　　*
　　同一时间——
　　隔壁房间在进行个人赛第一的单人采访。
　　“谈枫选手，本次大赛中您有印象深刻的选手吗？”
　　“有。”
　　“方便透露是哪位选手吗？”
　　谈枫悠悠道：“江榣。”
　　主持人：？？？
　　江榣根本没报个人赛啊喂！
　　主持人：“除了团体赛的江榣选手呢？”
　　谈枫懒洋洋道：“那没有了。”
　　主持人：“……”
　　*
　　即便采访过程很生草，《修真日报》依旧如期出刊。
　　报社考虑到站位争议会引发一系列连锁问题，所以干脆出了四张合照。
　　每人轮一次C位，以及单人盲盒卡片。
　　【我开出两张裴瑄的小卡，有需要的吗？】
　　1L 楼主
　　楼主是团粉，现在就差大佬的卡片
　　2L
　　我也是呜呜呜！！！
　　大佬你真的好难抽
　　3L
　　报社是不是偷偷改了小卡发行量？
　　我身边没几个抽中大佬卡片的人
　　4L
　　大佬的小卡在交易论坛上都卖到几千灵石了
　　5L
　　一本《修真日报》才几十灵石
　　6L
　　大佬真的好烫！还很贵呜呜呜！
　　7L
　　这一期《修真日报》的销量简直爆炸
　　属于创历史新高了
　　8L
　　我敢说，明年《修真日报》如果出了大佬的个人专访，那时候的销量肯定更加恐怖
　　9L
　　唯粉狂喜
　　10L
　　现在销量维持在这个数，是毒唯还没有下场
　　等到大佬专访，他们一个人就要买上百本吧
　　11L
　　刚去隔壁看了一眼，楼上果然是预言家
　　12L
　　这一期《修真日报》简直是快乐源泉
　　谈枫的个人专访也好好笑
　　13L
　　随便截几张图给大家欣赏
　　Part 1
　　[主持人：谈枫选手，您对下届个人赛有什么期望吗？]
　　[谈枫：江榣会报名吧]
　　Part 2
　　[主持人：您怎么看待最终赛的对手？]
　　[谈枫：你指宁嘉？让他回去再练练吧]
　　Part 3
　　[主持人：请解释下为什么会在宣誓时造成轰动]
　　[谈枫：这就轰动了？观众的心理素质属实不行]
　　14L
　　隔着文字都能感受到主持人当时的绝望
　　15L
　　我真想看他跟隔壁的联动访谈
　　16L
　　哈哈哈你是说乐玹吗？
　　下面附图
　　[主持人：普通阵法学院会报名明年的团体赛吗？]
　　[乐玹：建议咨询学院教务处]
　　[主持人：比赛的作战方针是由乐玹选手制定吗？]
　　[乐玹：事实上，只有训练计划，没有作战方针]
　　[主持人：乐玹选手是怎样看待比赛中遇到的对手]
　　[乐玹：大家都很努力]
　　17L
　　很努力……的不被淘汰吗？
　　18L
　　只有对手受伤的访谈
　　19L
　　太绝了诸位


第71章 
　　比赛结束后, 乔桉组织了一场针对置顶任务的会议。
　　江榣按着他给的地址找到会议地点。
　　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室，烛火昏暗, 中间随意地摆放着几张凳子和一张长桌。
　　她走下楼梯的时候, 乐玹已经坐在那了。
　　看到江榣出现，他支着侧脸，脸上笑意很浅。
　　“师妹, 你来得有些迟。”
　　江榣找了张椅子坐下。
　　“是师兄来得太早了。”
　　地点定在学院外就算了，而且还很偏，她拿着地图都找了很久。
　　乐玹手里拿着扇子, 眼眸弯起。
　　“我还以为师妹是没找到地方。”
　　江榣抿了口茶：“倒也不至于。”
　　烛火下的光影格外衬人, 乐玹靠坐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搭在扇柄处，朦胧得像一幅水墨画。
　　这人不说话时, 的确有令人惊艳的资本。
　　乔桉是卡着约定的时间点到的，刚坐下就诧异道：
　　“你们只点蜡烛是为了追求氛围感吗？”
　　他把桌上没锁的箱子打开, 取出夜明珠。
　　室内瞬间亮堂如白昼。
　　江榣：“……不, 我是不知道。”
　　她才刚来。
　　乐玹注意到江榣的视线，眉眼含着笑意。
　　“为了节能。”
　　江榣：？？？
　　乔桉打量了他几眼，突然道：
　　“江榣同学，你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江榣：“能快点结束吗？我想走了。”
　　乔桉把查到的资料放到桌上，主要是闻临那个年代的古早记录, 囊括了他的实力分析、剑意形态以及战斗影像。
　　江榣看完后淡淡道：“很强。”
　　闻临十年前的实力与她相差无二, 如今只会更高。
　　“不过——”
　　“如果我们三人合作还抓不住他, 整个修真界也就只有仙尊能做到了。”
　　乐玹不紧不慢地开口：“如今的仙尊，只怕也做不到这点。”
　　他看向乔桉。
　　“老师, 你觉得呢？”
　　乔桉收起唇角的弧度, 淡声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乐玹垂下眼睫笑了下。
　　“因为很奇怪。”
　　“以仙尊的资质——”
　　“应该早就要飞升。”
　　至今留在修真界, 只能是压着境界。
　　那么——
　　和现在闻临对战，恐怕打到一半天雷就要下来将人绑去渡劫。
　　乔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笑出声。
　　“乐玹同学，你不会成为下一个闻临吧？”
　　这份心智和实力要是用在其他地方……
　　“不会哦，我对称霸修真界没有兴趣。”
　　乐玹似有若无地说了一句。
　　“而且我想——”
　　“闻临本人对此，应该也没有兴趣。”
　　乔桉在十年前见过闻临一面，几乎一眼就断定这人的野心不再此处。
　　明明等司漝飞升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他却偏偏选择在当时发动□□。
　　打得十大世家措手不及。
　　让当时快飞升的司漝，为了解决此事，被迫出关，压制境界到现在。
　　而后又以死遁隐藏身份十年，修真界自此基本脱离世家高层的控制。
　　回过头看——
　　他所做的一切，更像是手段激进的变革。
　　只是——
　　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修真界人口削减近三分之二。
　　“虽然我对闻临的了解仅是通过纸面描述，但不难看出，他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是乐在其中的。”
　　不是出于道德感，更不是责任感。
　　而是为了构建一个理想的培养皿。
　　因为世家阻碍了他的样本成长，所以就被毫不留情地清除。
　　乐玹意有所指。
　　“由世家把控资源的修真界，最受影响的便是无背景修士。”
　　“也就是说——”
　　“闻临当时找到了在他看来非常有培养价值的天才。”
　　样本的年纪不会很大，并且是天赋极佳的非世家子弟。
　　“可能是一群年岁相差无几的人。”
　　乔桉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乐玹放下资料，看着江榣道：
　　“师妹，你十年前真的没有见过他吗？”
　　江榣顿了下，与乐玹对上视线。
　　“没有。”
　　实力强到闻临那种程度的修士，她不可能没有印象。
　　“他可能隐藏了气息没让你察觉。”
　　“也可能——”
　　乐玹伸出手，指尖在距离她额前半寸的位置停下。
　　他的唇角随之弯起来。
　　“他用了某种手段消除了这段记忆。”
　　江榣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我不会因为你的猜测去高药院开颅。”
　　谁知道高药院的院长会不会公报私仇。
　　乐玹忍不住笑起来，收回手。
　　“其实，要探测记忆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阵法也能做到。”
　　江榣哦了一声：“请开始你的表演。”
　　乐玹拿出一只笔和一碟灵墨。
　　江榣迟疑了两秒：“师兄，你这个阵法还要手绘吗？”
　　“不仅如此，为了让鉴定结果更加准确。”
　　乐玹抬眸，眉眼挑起。
　　“距离越近，效果越好。”
　　“……你是要在我脸上画阵法？”
　　灵墨不是普通的墨水，没几个月根本洗不掉。
　　乐玹把笔放下，低头看她。
　　“那我换种方法。”
　　他伸出手，这次的指尖没有停顿，而是直接点在她的额间。
　　江榣条件反射地偏过头。
　　乐玹看到她下意识的动作后，轻笑道。
　　“师妹，你躲开师兄还怎么画阵法。”
　　乔桉慢条斯理地开口。
　　“乐同学教江同学怎么画不就行了。”
　　乐玹面不改色地看过去：“好啊。”
　　然后——
　　江榣收到了十张超复杂阵法结构图，并且乐玹还有继续往下写的趋势。
　　沉默半晌。
　　江榣凉凉地吐出两个字：“你来。”
　　*
　　因为要画阵法，乐玹坐近了一点。
　　师妹的脸真的很小，几乎没有他手掌大，轻轻一碰，便会按住指印。
　　乌泱泱的眼睫垂下，精致柔软的少女感。
　　夜明珠的光衬得她的眉眼分外漂亮。
　　乔桉似笑非笑：“乐玹同学，不画吗？”
　　“当然要画，只是——”
　　乐玹停顿一下，惹得江榣抬眼看他。
　　他语气慵懒，尾音稍稍上扬。
　　“先交付灵石，再提供服务。”
　　乔桉忽地笑了下，语气带着玩味。
　　“怎么？你还要江同学先付款。”
　　“我的阵法可是很贵的。”
　　乐玹笑：“所以，师妹——”
　　“你要不还是去高药院吧。”
　　江榣：？？？
　　你在演我？！


第72章 
　　江榣努力让自己不把乐玹打死, 委婉发问：
　　“师兄，你是有什么疾病吗？”
　　突然反悔是弄哪一出？
　　乐玹抬眼, 轻笑道：
　　“出于尊重师妹的考量, 我还是不要碰你比较好。”
　　江榣：？？？
　　她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是修真元年吗？”
　　正常画个阵法和表示尊重之间有因果关系吗？
　　乔桉懒洋洋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随口道：
　　“既然乐同学比较保守，那就让老师来吧。”
　　他漫不经心扫了眼乐玹。
　　“你告诉我怎么画就行。”
　　听到这话, 乐玹手一顿，眸色有些深。
　　“涉及记忆的阵法，老师要是画错了。”
　　他慢条斯理地接下话。
　　“您担得起责任吗？”
　　乔桉唔了一声：“虽然我没选修过阵法课, 但怎么说也是过目不忘。”
　　他唇角扬起来：“只要乐同学没有夹带私货, 老师不可能会画错的。”
　　江榣面无表情：“不管你们谁画，我都不想去高药院开颅，也不想因此被坑钱。”
　　她现在只想快点结束, 回学院写结课论文。
　　*
　　这事最后还是交给乐玹。
　　一方面是江榣不想拿自己的大脑给乔桉练手。
　　另一方面——
　　乐玹表示公开技术需要乔桉支付使用费。
　　乔桉语气淡淡：“连老师的存款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报价正好高出他的身价一点。
　　乐玹：“我是为师妹考虑。”
　　江榣：“什么？”
　　这关她什么事？
　　乐玹把一直不离手的折扇放于桌上，他垂眼在她额间画着阵法, 唇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故意压低声音。
　　“老师连使用费都无法支付, 那他把你画傻后，又怎么付得起赔偿金？”
　　“……”
　　江榣沉默几秒：“师兄，你是真的勇。”
　　乔桉人还在这，他这声音压了跟没压一样。
　　乐玹眉眼没有半分心虚，轻描淡写道：
　　“乔老师应该不至于和学生计较吧。”
　　乔桉：“就我个人来说, 很介意呢。”
　　他挑了下眉, 视线放在江榣身上。
　　“江同学, 你有什么感觉吗？”
　　“……我需要有什么感觉吗？”
　　乔桉气定神闲道：“有没有一种——”
　　“想修无情道的感觉。”
　　江榣：？？？
　　*
　　江榣搞不懂乔桉在问什么，她抬眼撞上乐玹的目光。
　　对方眼眸漆黑, 夜明珠像是给这人加了层柔光滤镜。
　　“师妹还是闭上眼比较好。”
　　他忽地笑了下。
　　“师兄怕扰了你的无情大道。”
　　闻言, 江榣收回眼, 语气平缓。
　　“师兄，你想得有些多。”
　　她没有修无情道，只可能是她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大道。
　　无人能左右她的择道意向。
　　在画最后一笔时，乐玹稍弯腰，距离瞬间拉近。
　　他眼神意味不明，仿若弥漫着云烟的水面。
　　“师妹，如果有喜欢的人，记得告诉师兄。”
　　江榣瞥了他一眼，自然道：“怎么？”
　　“师兄要传授一下追人经验？”
　　乐玹低笑一声：“并不是。”
　　他拿回折扇，漫不经意开口。
　　“师兄帮你打断他的腿。”
　　江榣：？？？
　　乐玹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他悠悠解释：
　　“这种钓着你，不让你修无情道的人，一定居心叵测。”
　　他讲到最后很是刻意地停了下，画上阵法的最后一笔。
　　指尖冰凉，阵法成型。
　　乐玹收回手，折扇转到了这只常用手上。
　　开扇时颇有种蘸露开放的含水桃花之意。
　　他与她平视，唇角微微勾着。
　　“居心叵测之人，师兄帮你收拾他。”
　　“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江榣安静几秒, 回道：
　　“阵法要是没检测出异常，我就先回学院了。”
　　这个地下室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
　　乐玹折扇一展, 空出浮出一段影像。
　　“师妹可能暂不能回学院。”
　　他声音轻缓, 透着似有若无的缱绻。
　　“这段记忆，你有印象吗？”
　　江榣抬眸看向阵法投影出的影像。
　　那是她刚学会剑意的时候。
　　但不同的是——
　　有个背着光的男子，格外陌生。
　　这个人……她有见过吗？
　　“你现在所看到的这段影像。”
　　乐玹唇角微弯。
　　“是未被修改过。”
　　*
　　五岁的江榣托着腮坐在地上, 身边是一柄坑坑洼洼的灵剑。
　　她刚用这把剑削掉了一个山头，剑上便又多了一个坑。
　　“好无聊。”
　　在她领悟剑意后，原本还会出来蹦跶几圈的野兽也扛着山头移民了。
　　江榣开始思考要不要离开小镇出去闯荡。
　　“外面好玩的东西会多一些吗？”
　　她习惯自言自语, 也没想听到别人的回答。
　　然而——
　　有人话里含笑, 声音清润，温柔地接了话。
　　“不会的。”
　　江榣的手在顷刻间摸上灵剑。
　　她此前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她也清楚小镇里所有修士的境界。
　　这个人……根本不是这个镇上的。
　　倏忽间，温热的手心抚上她的发旋。
　　一下又一下地抚摸, 暗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江榣抿了抿唇，抓紧灵剑, 心想应如何破局。
　　这个人很强。
　　她在听到声音时已经把自己调整到可以随时拔剑的状态。
　　可是……
　　直到对方手下挪到她的后脑勺, 滚烫陌生的气息从头上传来时，她的灵剑都没能出鞘。
　　实力相差太大了。
　　江榣的身体完全僵住，这人故意放出剑气。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剑气却锋利放肆。
　　有意带给她些许刺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
　　对方身子微微前倾，借着余光, 江榣终于看到他的脸。
　　男子眉眼带笑, 几缕发丝垂下, 矜贵清俊，极其出众。
　　“外面可一点都不好玩。”
　　他笑了一声, 这次笑意不达眼底。
　　“多是一些占着资源的集群废物。”
　　江榣听出了其中杀意, 神色一滞。
　　似乎是因为她僵硬得过于明显, 这人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将她半抱在怀里。
　　“你和他们不一样。”
　　像是怕吓到她，所以低声哄着：
　　“仙草不应该被种在垃圾场。”
　　语气平静，但江榣莫名听出了几分可怖。
　　“再等等吧。”
　　对方漫不经心地继续道：
　　“十年后，垃圾应该能清得差不多。”
　　他偏过头，目光停在她紧抿的唇上，低声笑：
　　“这么怕我？”
　　下一刻，她的额间被抵住，一道灵力进入识海，封住了这段记忆。
　　即使江榣皱眉抵抗，也没能抗住这道强劲的灵力。
　　在浑浑噩噩中，听到对方温柔得近似蛊惑的语气。
　　“那就换个相遇场景吧。”
　　“只是你要等一会儿了。”
　　昏睡过去的江榣自然没办法回应他，但闻临也不在意。
　　“仙尊如果收你为徒……”
　　他声音里含着笑，轻松道：
　　“榣榣就是我的小师妹。”
　　虽然他那时应该被逐出师门了。
　　闻临想。
　　不过没关系——
　　“就像只有仙尊配当你的师父一样。”
　　他声音轻轻的，温柔而从容。
　　“在修真界——”
　　“应该只有我配当你的师兄。”
　　作者有话说：
　　乐玹：是的吗？我不信


第74章 
　　沉默是今晚的地下室。
　　看完高清记忆影像, 乔桉慢条斯理地开口：
　　“这个场景——”
　　“挺像海王养鱼的。”
　　他似笑非笑道：“可能还有其他受害者。”
　　乐玹折扇一合，不动声色补充：
　　“还是一个过于自信的海王。”
　　江榣：“……”
　　她看了眼这两个人, 一字一句道：
　　“那也和置顶任务无关吧。”
　　这段封存的记忆, 甚至没有——
　　乔桉拿来的战斗影像参考价值高。
　　除了展现出闻临是个热衷于给小树苗浇花的辛勤园丁……
　　“师妹。”
　　乐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意味深长道：
　　“你觉得他眼熟吗？”
　　“……刚看过他的个人简历，能不眼熟吗？”
　　“不, 我想说的是——”
　　他拨弄着中间的夜明珠，弯了下唇角。
　　“他看你的眼神，眼熟吗？”
　　乔桉插入话题, 懒洋洋道：
　　“乐同学是想说——”
　　“闻临的眼神里透着丰收的喜悦吗？”
　　江榣：“……”
　　这个比喻真是又诡异又生动形象。
　　“虽然槽点多到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但是——”
　　她无波无澜地开口：
　　“他给我的感觉, 意外得熟悉。”
　　*
　　灵山。
　　谢珍刚推开门，就闻到烧焦的气味。
　　“兄长，你在屋内烧什么？”
　　闻言, 谢杬转过身，衣领处沾了点灰尘。
　　他笑了笑, 神色温和。
　　“小珍的生辰快到了, 我想给你锻柄灵剑。”
　　谢珍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
　　“兄长，我已经有赤邧了。”
　　他上前两步，看到桌上那根状若铁棍的黑乎乎废铁，唇边的话转了个弯。
　　真情实感地夸赞道：
　　“这锻剑材料竟与废铁一模一样，充分体现了大自然的返璞归真。”
　　“优雅, 实在优雅。”
　　谢杬微笑：“这是我锻出的灵剑。”
　　“……”
　　谢珍顺势止住话, 真诚建议：
　　“兄长, 锻得很好，下次别锻了。”
　　毕竟这年头铸剑材料物价飞涨, 再多灵石也经不起这样烧。
　　谢杬垂眸：“我不会锻剑, 这是自学的, 小珍不喜欢吗？”
　　谢珍一顿，眼眶发热，抱着那根废铁。
　　“我很喜欢，我感受到了它不完美外表下的灵魂。”
　　这是感天动地的亲情结晶！
　　谢杬安静听着，唇角弯起来。
　　“喜欢就好。”
　　谢珍抬起头：“兄长是医修，学锻剑知识一定很辛苦吧。”
　　专业跨度那么大，至少要学好几个月。
　　没想到兄长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他生辰礼物……
　　谢杬低笑几声，悠悠道：
　　“还好，我只看了一个时辰的书。”
　　“？？？”
　　谢珍突然觉得这个礼物多少有点敷衍。
　　“对了，榣榣的生辰也在这几天了吧。”
　　谈及此，谢杬声音柔和了几分。
　　谢珍点头后道：
　　“我买了高剑院和高阵院的考试真题，她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
　　叠起来有一个小空间那么大，非常适合他的卷王同门。
　　谢杬随意道：
　　“我也给她做了礼物，能帮我带给她吗？”
　　“没问题。”
　　谢珍已经在想该怎么给江榣解释他兄长送的不是废铁，而是凝结了长辈美好祝愿的……废铁。
　　直到谢杬拿出了一个长盒，里面装着新鲜出炉的剑鞘。
　　沉稳的黑色，低调奢华的造型。
　　衬得他手里的废铁像是边角料。
　　“……”
　　高端的剑鞘只需要最简单的造型。
　　谢珍转向根本没有做造型的灵剑。
　　“……啊这。”
　　最令人破防的是——
　　他终于看清谢杬之前拿着的书的封面。
　　明晃晃几个大字——
　　《剑鞘制作大全》
　　谢珍：？？？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江江生贺企划】
　　1L 楼主
　　过几天就是江江生日了
　　要不……就24h接力吧
　　2L
　　啊啊啊可以可以！！！
　　3L
　　这个帖子值一个hot
　　4L
　　抱着我的碗乖巧等各位大大喂饭
　　5L
　　呜呜呜能吃到这样的饭, 好幸福
　　6L
　　意味着能看到文章接力、视频接力、画像接力……
　　江江你能不能一年多过几次生日（暴言
　　7L
　　音修大大开贴说当天会发原创同人新曲！！！
　　8L
　　啊啊啊言语无法表达我的激动
　　9L
　　我还以为音修大大在赛后脱粉了（bushi
　　10L
　　是真爱（泪目jpg.
　　11L
　　我我我激动到失语！！！
　　12L
　　语无伦次+1
　　13L
　　刚入坑大佬，太太们辛苦了
　　14L 楼主
　　其实最开始是打算在线下开生日会的, 但想了想还是不去打扰大佬的私生活。
　　所以就改为线上生贺接力
　　#江江生贺24h
　　15L
　　好棒！！！这就订阅标签
　　16L
　　的确, 大佬都不想去签售会，生日会就更不用说了
　　17L
　　我关注的一个大大在动态发了试阅
　　[链接]
　　啊啊啊这是要做pv吧！一定是的！
　　18L
　　这个神仙构图和分镜，我中蛊了！！
　　19L
　　我常因大佬过强的实力, 而忽略了她的美貌
　　20L
　　救命，这个精细度！
　　大大的肝还好吗？！
　　21L
　　现在的粉丝已经内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22L 楼主
　　我是打算做手书来着，先放几张图吧
　　[图片*3]
　　23L
　　卧槽！色彩绝美！
　　楼主是画修吧！！
　　24L
　　啊啊啊这绝对是我可以带去飞升的手书
　　25L
　　看之前：呵, 让我浅看一下
　　看之后：跪下来看就对味了
　　26L
　　好喜欢！！！江江的神态拿捏得好准！
　　27L
　　对对对！狂拍大腿！！
　　像江江从画中走出来了
　　28L
　　真是不知礼数, 未经允许就住进我心里
　　29L
　　没见过，偷了
　　30L
　　不，是楼上冲浪冲少了
　　31L
　　第一张是幼江！！！
　　很少有大大画大佬的幼崽期
　　32L
　　第二张是入学考试时的大佬！！
　　冷淡又强大, 有种神性的危险
　　33L
　　第三张是现在的江江
　　心空了，一秒沦陷！
　　34L
　　我超级喜欢现在的江江, 以至于我看乐玹都顺眼了
　　35L
　　这关乐玹什么事？
　　36L
　　入学前的大佬绝对不会去恶作剧, 很难不怀疑是入学后受到乐玹影响
　　37L
　　我看乐玹顺眼，是因为他的同人文
　　把我从一众ooc文学中拯救出来
　　38L
　　意想不到的洗白方式增加了
　　39L
　　话说……他会参加二创接力吗（期待
　　40L
　　不会吧，虽然不禁止神仙参赛
　　但他写的同人是群像，只是大佬的戏份较多
　　41L
　　这次是大佬的个人场，我觉得乐玹应该不会下场
　　42L
　　其他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看生日限定江江
　　43L
　　希望普阵院不要不识好歹, 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
　　高等剑术学院。
　　闻珠半倚在座位边, 垂下眼眸，扬眉道：
　　“有这实力, 不去当粉头, 非要做毒唯。”
　　云献扫了眼他：“闭嘴。”
　　一炷香前。
　　闻珠一推开教室门, 就看到云献盯着玉牌打字。
　　“是我遗漏了什么作业吗？”
　　他走过去，眼力极佳瞥见一行字。
　　【该篇文章审核不通过】
　　【要素叠加，极度ooc】
　　闻珠：“……你什么时候当上审核员的？”
　　太可怕了，论坛审查队伍里混进了毒唯。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审核员是开始文艺复兴了吗？】
　　1L 楼主
　　很久之前写的同人突然被锁
　　理由如下——
　　【私设过多, 不尊重现实】
　　我：？？？
　　2L
　　楼主是把大佬写ooc了吗
　　3L
　　应该没有，不然锁文理由会直接说ooc
　　我的文就是被判定为ooc后锁的（点烟）
　　4L 楼主
　　等我贴个图
　　[文章发表时间截图]
　　这篇文是我在入学考试后写的, 属于观惊鸿剑意有感。
　　因为大佬的信息实在太少, 所以就加了些自己的想象。
　　5L
　　楼主那篇文我看过，私设确实多
　　比如大佬此前的人生经历之类的
　　6L 楼主
　　我那会儿只找到了大佬的研究成果，含金量高到令人咂舌的程度
　　便以为大佬的重心在学术界, 结果没想到发专利只是大佬的副业……
　　7L
　　一年前，大佬的人生经历还没广为流传
　　楼主有私设很正常
　　8L
　　那么问题来了，审核为什么要跨时空出警
　　9L
　　不知道, 刚发现我收藏夹灰了一片
　　10L
　　有一个大大笔下的大佬特别有氛围感
　　看得我老脸一红, 仿佛在跟真人恋爱
　　结果——
　　大大的文竟然被锁了！！！
　　理由还是——
　　【疑似引导未成年剑修放弃无情道】
　　11L
　　哪个脑残干的？！（震怒拍桌
　　有本事竞技场见！
　　12L
　　刚去看了眼，大大去申诉了
　　然后论坛换了个审核员审核
　　现在已经解锁了！！！
　　13L
　　前有毒唯疯狂举报同人
　　后有审核无故胡乱锁文
　　横批：建议锁死
　　14L
　　无情道剑修占飞升名额就算了
　　手还能伸到同人圈，真有你的
　　15L
　　偌大的修真界, 竟无一片净土可以容纳不修无情道的成年修士
　　16L
　　@管理员
　　你们吃着同人的流量，结果这么背刺写手？
　　17L
　　要不给版规加上一条, 只准写无cp同人
　　凡是有感情戏, 一律按封号处理（翻白眼
　　18L
　　这波是看同人的和不看同人的都沉默了
　　19L
　　刷着论坛突然被创，只有毒唯幸福的世界达成（闭目安详
　　……
　　*
　　地下室。
　　乐玹笑了下：“师妹是想到什么人了吗？”
　　江榣看向他，面无表情道：
　　“说起来，师兄也见过他。”
　　乐玹弯着唇，听后轻笑一声：
　　“的确见过几面。”
　　乔桉懒懒道：“请两位同学打开语音交流。”
　　语气有些凉。
　　“你们是我带过最不说人话的一届。”
　　“……我们不是您带的第一届吗？”
　　乔桉的目光和江榣对上, 唇角上扬。
　　“因为, 我不认为——”
　　“后几届会谜语人扎堆。”
　　“……”
　　江榣移开视线：“谢珍同学的兄长, 谢杬。”
　　带给她的感觉，和影像中的闻临无甚区别。
　　一样危险。
　　闻言, 乔桉想了下, 若有所思道：
　　“我听仙尊说过, 高层大会上谢杬替你说过话。”
　　江榣微蹙眉：“高层大会？”
　　“哦，我之前忘了告诉你。”
　　“高药院院长在高层大会上想变相处决你，不过他的议案没被通过。”
　　乔桉悠悠道：
　　“算盘落空后没顺过气，所以大会一结束，就被送去抢救室吸氧。”
　　“……”
　　她大概能猜到所谓的变相处决的是指什么。
　　就在这时——
　　江榣放在桌上的传音器亮了。
　　她当着乐玹和乔桉的面接听。
　　谢珍带着几丝幽怨的声音传出：
　　“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什么事？”
　　那头沉默一阵后，缓缓开口：
　　“你觉得我堂兄对你怎么样？”
　　“就，还好吧。”
　　谢珍慢吞吞地开口：
　　“那你有没有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出一些不寻常？”
　　乔桉给她私聊传音：“问问谢同学发现了什么异常？”
　　江榣停顿一会儿后问：
　　“你说的不寻常，具体是指哪方面？”
　　下一刻——
　　谢珍的声线沙哑沉重。
　　“就是，我哥对你有一种仿佛——”
　　“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般的慈爱。”
　　江榣：？？？


第77章 
　　江榣沉默一瞬, 语气淡淡：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隔着传音器，谢珍都感觉后颈一凉。
　　仿佛下一刻天雷就要劈到他的头顶。
　　谢珍被谢杬的双标伤透心, 从而口不择言的小脑袋瞬间清醒。
　　“兄长让我把生辰贺礼带给你。”
　　“你现在在宿舍吗？”
　　江榣眼眸微敛, 语气平常：
　　“我在外面，半时辰后会回学院。”
　　谢杬送给她的生辰贺礼……
　　当中会有什么信息吗？
　　结束通话，江榣稍稍抬眼。
　　“老师, 你觉得呢？”
　　乔桉轻嗯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那我送江榣同学一本剑谱吧。”
　　江榣：？？？
　　“……我是想问您对这个行为的看法。”
　　不是让你跟着送礼。
　　乔桉轻笑起来，意味不明道：
　　“看法？”
　　“就是他不打算继续装了吧。”
　　*
　　普通阵法学院。
　　谢珍左手抱着长盒, 右手抚着废铁。
　　忧郁地仰望天空。
　　江榣刚落地, 就看到他这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于是她把目光转向他拿着的废铁，迟疑后道：
　　“你的爱好还挺……与众不同。”
　　见过有人把玩珍宝，抚摸灵宠。
　　但是, 和废剑贴贴的——
　　她反正没见过。
　　而且——
　　这崎岖的造型，黑乎乎的颜色, 称呼其为剑都是高情商说辞。
　　低情商一般称之为烧铁棍。
　　下一刻——
　　她的憨憨同门脸上浮出泡沫般的虚假笑容。
　　他把长盒递给江榣：“打开看看吧。”
　　江榣顿了下, 揭开盒盖。
　　高端大气的剑鞘静卧在锦盒中。
　　“这是……足以收纳天阶灵剑的剑鞘。”
　　品阶越高的灵剑，就需要相应品阶的配套剑鞘。
　　天阶剑鞘虽不似天阶灵剑稀缺，但也足够珍贵。
　　何况——
　　这份礼物除了收藏价值，对她来说，也很实用。
　　谢珍语气轻飘飘的,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
　　“你有天阶剑鞘, 我有边角料灵剑。”
　　他淡声道, 颇有种顿悟飞升的意味。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
　　*
　　江榣抱着长盒回到教室，乐玹看了眼盒子长度。
　　唇角微弯：“剑鞘？”
　　江榣将盒子放至桌上：“是的。”
　　乔桉凑过来打开盒盖, 惊叹道：
　　“还是手工制作。”
　　他眼力极佳地抽出压在剑鞘下的宣纸。
　　墨韵清晰, 骨神兼具。
　　【生辰吉乐】
　　“这个字迹——”
　　乔桉悠悠道：
　　“和闻临一样呢。”
　　江榣眸光转深：“他自己把马甲脱了。”
　　毫不掩饰地将证据送到他们手上。
　　乐玹唇角莫名弯起来, 缓缓开口：
　　“这是邀请函。”
　　既是贺词，也是引人去找他的请帖。
　　他支起下巴，目光落在江榣身上，笑得极为晃眼。
　　“师妹，要去吗？”
　　江榣没因这份暗戳戳的邀请丧失理智。
　　“首先，我们有抓到他的对策吗？”
　　闻临实力高强，他们必须有完整的计划。
　　“其次——”
　　她慢条斯理道：
　　“被我们抓住，是不是他刻意而为？”
　　宁珩不就用高药院作挡箭牌，避开一次次暗杀。
　　“最后，我们是去完成置顶任务。”
　　江榣声音顿了下，语气随意。
　　瞥向乔桉。
　　“不是去执法吧？”
　　乔桉笑眯眯道：“我确实接到了仙尊的传音。”
　　【如遇闻临，不必留手】
　　他稍稍弯腰，拖长尾音。
　　“江同学，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榣掀起眼，抬头看向他。
　　“老师要是追求灵石，就不会来普阵院教书。”
　　置顶任务的天价灵石对他没有吸引力。
　　闻临与他又无旧怨，突然接置顶任务。
　　放眼修真界，能叫得动他的人——
　　只有司漝。
　　乐玹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司漝仙尊的想法有两个。”
　　“其一，是师妹猜测的，清理门户。”
　　“其二——”
　　他忽地笑了，看向江榣。
　　“是想给师妹铺路吧。”
　　一块常年压着修真界高层的乌云，被仙尊门下的弟子驱散。
　　那么——
　　两年后，由司漝宣布这名弟子接任剑协会长的位置。
　　异议声会小很多。
　　只是——
　　用大徒弟去给小徒弟铺路。
　　“仙尊想必相当难受吧。”
　　*
　　灵山。
　　谢杬若有所思地看向天空。
　　“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天际传来灵剑的破空声，割出一条极细的云线。
　　来人不是江榣。
　　男人跃下灵剑，走到谢杬跟前。
　　眼睛黑漆漆的，在看到人时倏地笑了。
　　他慢腾腾开口，杀意隐藏得极好。
　　“换了张皮，又躲到这来。”
　　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些讽刺意味。
　　“闻家历代最优秀的家主大人沦落到这种地步。”
　　“真令人唏嘘。”
　　谢杬的神色没多大变化，像是没听出其中讽刺。
　　他漫不经意地修剪灵植。
　　“看来，家主之位确实磨砺人。”
　　眉眼一抬，散漫道：
　　“才能让小渊敢——”
　　“这么跟长兄说话。”


第78章 
　　闻渊眼眸微敛, 染上几分狠戾。
　　“做了那种事，你还有脸自称长兄？”
　　最初, 闻临打破修真界结界, 放任魔族和妖族肆虐世家。
　　他以为这人有苦衷，是过于激进用错手段。
　　但是，当妖魔将手伸向普通修士, 闻渊才真正看清闻临。
　　如此行事——
　　并非大义，亦非平权。
　　而是以整个修真界为试验田。
　　挑选出值得培养的优秀灵种。
　　他就是一个行事傲慢随性的疯子。
　　闻临轻抚着灵植的枝叶，平淡道：
　　“如果想说的只是这个, 那你可以离开。”
　　闻渊压抑的杀气顷刻爆发出来。
　　“只是这个？”
　　他冷声质问：“闻家十年前死了多少人？！”
　　“二哥他……还被魔修做成了没有意识的傀儡。”
　　闻渊握紧灵剑, 喉结上下滑动，声音都在发抖。
　　“你打破结界的时候，有想过他会怎么样吗？”
　　闻临走到他身边, 声音温和。
　　说出的话却让闻渊遍体生寒。
　　“嗯，我知道。”
　　闻临弯起唇角, 慢条斯理道：
　　“不仅如此, 我还知道他在外面屡次杀人夺宝。”
　　闻渊下意识反驳：“这不可能！”
　　闻家是世家大族，没必要去惦记其他人的东西。
　　“有什么不可能的？”
　　闻临轻笑出声：“资质一般，又不愿苦修。”
　　用秘宝堆砌出的修为，只会是空中楼阁。
　　他当家主的时候，断然不会氪金养废卡。
　　闻渊闭了闭眼, 手心传来微微刺痛感：
　　“他做错事, 天道自会审判。”
　　“而不是——”
　　“由你放任魔修杀了他。”
　　闻临垂下眼：“杀他的不是我。”
　　掺了水分的境界, 在危险前效果甚微。
　　以至于成为傀儡后都比生前剑招顺畅。
　　就算没有魔修，他也会死在雷劫之下。
　　“是他自己。”
　　理智, 冷静, 又近乎冷漠。
　　闻渊沉默良久, 半晌后道：
　　“他是闻珠的父亲，闻珠当年才五岁。”
　　“纵然二哥有万般过错，但其他人呢？”
　　不谈闻家内部，整个修真界有多少无辜人因此丧命。
　　说是祸从天降都不为过。
　　闻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在他看来这并不重要。
　　他只是笑了下，提及闻珠：
　　“你把他教得很好。”
　　像是寻常人家的长辈谈及晚辈的语调。
　　闻渊顿了下，讥讽道：
　　“感谢你走之前，还记得给他留天阶秘宝。”
　　不然闻珠在十年前就会丧命。
　　“我看了他今年的个人赛。”
　　闻临唇角弧度又上扬了一些：
　　“和小渊在一些地方很像呢。”
　　“哈？”
　　他意味不明地开口：
　　“都一样心软。”
　　*
　　【剑协的置顶任务被撤了】
　　1L 楼主
　　听工作人员说，是今早撤掉的
　　2L
　　可恶！那岂不是薅不到羊毛了
　　3L
　　可能闻家家主回去想了几天，觉得还是划不来
　　4L
　　闻家发了公告，会根据贡献度给予修士们补偿
　　5L
　　会给天阶仙草的叶子吗（期待
　　6L
　　呃，这个应该不会
　　7L
　　还行，至少没亏
　　8L 楼主
　　啧，但这一手玩得很黑，溜了一群修士
　　9L
　　找线索的任务报酬不高，自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去接任务
　　10L
　　用多出的灵石换参与度，自始至终闻家都没有损失
　　只能说不愧是世家家主，真就心黑手狠资本家
　　11L
　　我可能是韭菜当惯了，想着还有灵石拿就挺好
　　12L
　　同行衬托呗，十年前那些个世家哪个会给补偿
　　13L
　　确实，也就司漝仙尊人好，每次都是剑协补偿
　　14L
　　剑协早年完全是冤大头，但又拿那些世家没辙
　　15L
　　传承上千年的世家，又怎么是单个人就能扳动
　　16L
　　但是再顽固，现在不也只剩两家了
　　17L
　　闻家是世家中最能打的，能存活下我能理解
　　但司空家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有钱吗（？
　　18L
　　拜托，家主是司空意诶
　　世家中最会玩战术的人
　　19L
　　连司空意都不认识？现在逛论坛的都是小孩吗？
　　我和她同龄
　　她十五岁继任家主那会儿，我还在高阵院读书……
　　20L
　　说实话，也就司空家是阵修世家
　　要是剑修世家，哪还有十大世家？
　　——直接司空家一家独大。
　　21L
　　我记得闻渊是十七岁当的家主
　　也是年纪轻轻就坐到高层之位
　　22L
　　没有可比性
　　闻渊当初继任家主时，闻家直系只有他和闻珠
　　不让他掌权，难不成让只有五岁的闻珠去吗？
　　23L
　　司空意是从一众继承人中杀出来的
　　她亲爹都没争过她，你就说强不强
　　24L
　　楼上均属于了解一些，但知道的不多
　　真正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她继任的年纪
　　而是——
　　她并非直系。
　　按规矩都不算是继承人，但她继任家主时，族中竟无一人反对
　　25L
　　我记得当时最跳脚的反倒是其他世家
　　26L
　　估计是怕自家的旁系也有学有样
　　反压得直系在族内没有话语权吧
　　27L
　　但当时跳得最高的那个世家没过几年，排名就从第三降到最后
　　十年前修真浩劫过后，更是直接查无此家。
　　28L
　　但是……下任家主定的是司空泽吧
　　我真的很怀疑他是司空意亲弟弟吗？
　　29L
　　这两人，真就两个极端
　　30L
　　除了不怎么会说话这点一样
　　31L
　　还是有区别的
　　司空意是因为坐到那个位置，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司空泽是真的……不怎么会说话
　　32L
　　司空泽竟然是下任家主（御剑老人看玉牌jpg.
　　33L
　　就大写的不理解，据说还是在他五岁时定下的
　　34L
　　啊这，家主之位还有保送的？
　　这是人间界选太子吗？！
　　35L
　　司空家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就算是我都能看出他根本不适合掌权
　　36L
　　加一，司空泽研究学术是专业对口，带领家族真不会把家族带沟里吗？
　　37L
　　仔细想想，闻家下任家主应该是闻珠吧
　　他……感觉也没好到哪去
　　38L
　　好家伙，世家完了
　　39L
　　考试科目：《修真界的变革》
　　论述题：请根据世家的兴衰历史，谈谈世家没落的原因
　　40L
　　No！！！
　　求两位大哥不要太拉，我不想背时政！！！
　　*
　　普通阵法学院。
　　江榣看完玉牌，蹙眉道：
　　“怎么会？”
　　那个用着高音院二年级首席身份的就是闻临，闻渊不可能不知道。
　　而现在——
　　他竟然撤了置顶任务。
　　就不担心闻家因此成为众矢之的吗？
　　乐玹看到通知后，唇角弯起：
　　“看来是用不上我们了。”
　　他展开折扇，抬眸看向江榣。
　　“师妹，你的猜测是合乎逻辑的。”
　　闻渊此举风险极大，无疑是把闻家放在火上烤。
　　按照理性思量，他绝对不会放过闻临。
　　“但是——”
　　乐玹轻描淡写道：
　　“世上除开理性，还有非理性因素。”
　　“而在诸多非理性因素中，情感——”
　　他语气平静，并不惊讶。
　　“占比最大，也最没有逻辑。”
　　正如闻珠对待认识的人都会心软一样。
　　教出他的闻渊——
　　亦不会是狠辣无情之辈。
　　何况，那还是他的兄长。
　　江榣盯着他，一字一句问：
　　“师兄，你一早就知道吗？”
　　他没见过闻渊，能推出这种结论。
　　远不是七窍玲珑所能形容的了的。
　　这份头脑简直如……怪物一般。
　　乐玹：“是的。”
　　江榣：“那师兄为何还会同意接下置顶任务？”
　　他单手撑着侧脸，慢条斯理道：
　　“当然是为了教会师妹——”
　　“凡事不能只看逻辑链条。”
　　江榣觉得莫名其妙：“师兄怎么突然想起要教我这个？”
　　这人平日里根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才对。
　　听到后，乐玹眉眼含笑，低声道：
　　“生辰礼物。”
　　“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乔桉在旁笑了声, 眼尾稍扬：
　　“乐玹同学这份礼物当真是与众不同。”
　　他拖着尾音，懒懒道：
　　“到现在, 反而是你看得最清楚。”
　　乐玹轻抬眼, 轻笑出声：
　　“老师过誉了。”
　　闻言，乔桉悠悠说了句：
　　“我可不是在夸你。”
　　那高药院院长每日盯着江榣的错处，认为她会是第二个闻临。
　　殊不知——
　　乐玹才是最危险的人。
　　他要是选歪了路, 闹出来的动静不会比十年前小。
　　这人既没有那么追求飞升，也没有那么沉溺俗世。
　　无人知其内心所想。
　　这样的人……才最危险。
　　乔桉把目光转向江榣，发现她正托着腮作思考状。
　　不禁发笑：“江同学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江榣沉思片刻后道：
　　“我在想——”
　　“要是现在和宁嘉提解约。”
　　她看向乔桉, 语气真诚。
　　“他会来我们学院杀人吗？”
　　宁嘉想找闻临问清楚宁珩的事, 谁料闻渊直接掀了棋盘。
　　换成其他人可能会另寻他法。
　　但宁嘉会善罢甘休就有鬼了。
　　传音器适时亮起，江榣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她起身去外面接通。
　　对方情绪很淡：“为什么转回定金？”
　　江榣：“剑协撤掉了置顶任务。”
　　她顿了下，漫不经心道：
　　“交易的前提发生变化。”
　　闻临不是能随便应付的对手。
　　既然风险与回报不成正比, 她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强怼闻临。
　　宁嘉的声音异常冷静：
　　“所以，你要解约？”
　　最初约定的是江榣给宁嘉会见闻临的机会, 宁嘉支付相应报酬。
　　但现在情势变更……
　　宁嘉靠着训练室的墙, 手里拿着传音器，细碎的发丝散落额前，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场景格外熟悉，像是回到当时江榣给他打的那一通传音。
　　可这次不同——
　　他拿不出四千五百万灵石。
　　除非去跟剑修行会签订为期一百年的固定期限合同。
　　值得吗？
　　宁嘉垂下眼，有些恍惚。
　　甚至都快分不清是在执着宁珩, 还是在执着他自己。
　　下一刻, 江榣的声音传出。
　　“而且, 你知道——”
　　“闻临就是谢杬吧。”
　　沉默许久，宁嘉轻声道：
　　“我知道。”
　　不久前, 他顺着闻渊的行踪查到了谢杬。
　　真可笑。
　　闻临身为剑修, 可以教他医术、布阵、制符。
　　却唯独不会指点他的剑术。
　　在他不知道谢杬就是闻临时, 还未发觉不对。
　　只以为谢杬不会用剑。
　　现在看来，哪是不会。
　　是根本没看上他的资质。
　　宁嘉眼眸暗了下来，他嘲弄式地笑了笑：
　　“你在普阵院吗？”
　　江榣淡定道：“在啊，你想杀人灭口？”
　　嗯，按他的偏执程度，也说得过去。
　　宁嘉冷声道：“你生辰快到了吧？”
　　近期生辰这个词的出现率极高。
　　以至于她顿了一下：“是的。”
　　谁都可能送礼，宁嘉绝对不会。
　　他突然提及此事想来是因……
　　宁嘉：“你的生日会，闻临绝对会来。”
　　那时，他便可以找准时机问清当年之事。
　　半晌后。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江榣缓缓开口：
　　“我不准备办生日会呢？”
　　考试周一堆科目要复习，她为什么要把本就不多的时间花在有风险的聚会上？
　　宁嘉：？？？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江榣自觉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但宁嘉没有这么轻轻放下。
　　他知道没有让她松口的砝码。
　　于是另辟蹊径、先斩后奏。
　　翌日。
　　江榣是被谢珍的传音唤醒。
　　他声音透着几分一言难尽。
　　“你不是不办生日会吗？”
　　江榣坐直身：“是啊。”
　　谢珍顿了下，诧异道：
　　“你知道宁嘉这会儿在我们学院吗？”
　　“……他来杀人？”
　　谁料谢珍深吸一口气, 沉声：
　　“他要是真是来杀人的, 我都不怕他。”
　　“但是——”
　　“他是来给你办生日会的。”
　　江榣：？？？
　　安静一瞬。
　　她皱眉道：“生日会？”
　　江榣忆起昨日那通传音，当即反应过来。
　　这是借着给她办生日会的由头，好引来闻临查清宁珩之事。
　　谢珍许是被坑的次数多了, 因而在宁嘉的事上格外敏锐。
　　他当即道：“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不然怎么不事前与你商量？”
　　非亲非友，只怕是居心叵测。
　　江榣镇定地开口：“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
　　过了好一会儿, 谢珍那头换了个人。
　　声线透着些玩世不恭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江榣, 我们也是交易过的交情。”
　　“生日会都不给我发张邀请函吗？”
　　谈枫悠悠地说：
　　“我还是从论坛热搜上才知道的。”
　　“……”
　　*
　　【生日会[hot贴]】
　　1L 楼主
　　宁嘉自费给江江办生日会
　　我：？？？
　　2L
　　是真的吗？别不是假瓜
　　3L 楼主
　　千真万确，我就在普阵院
　　清早起来人都傻了
　　4L
　　虽然但是他俩很熟吗？？？
　　5L
　　大佬和谢珍很熟，你听说过谢珍被气哭的消息吗？
　　6L
　　确实, 宁嘉没杀了大佬，合理怀疑是因为打不过
　　7L
　　救命, 这事要是真的那也太离谱了
　　8L
　　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事才出来多久
　　宁嘉口嫌体正直的同人文已经问世
　　9L
　　《结合时事》
　　10L
　　是因为刚好蹭了24h的接力流量吧
　　11L
　　确实，那位大大之前已经写好大佬对宁嘉的迫害文学
　　只等着接力棒传到她手上，结果没想到素材这就来了
　　当场火速改文
　　12L
　　我感觉这事大佬应该不知情
　　没人收到过请帖，也太古怪
　　13L
　　大佬肯定不知情，她就是要办生日会也是自己办
　　不可能绕几个弯去找宁嘉
　　14L
　　那宁嘉这是想干什么？
　　蹭大佬热度？
　　15L
　　啊这, 他们都不是一条赛道的, 有啥好蹭的
　　16L
　　没错, 飞升又不需要吃粉丝经济，这热度他蹭了也没用
　　17L
　　拜托！任何人没有去看那位大大的同人, 我都会伤心的
　　[文章链接]
　　18L
　　哈哈哈你们是有多恨宁嘉
　　19L
　　好家伙, 柔弱心机绿茶这几个词哪个跟宁嘉沾边
　　20L
　　但很戳我诶。
　　平日里看你不顺眼, 但又会偷偷记你生辰，还会给你办生日会，最后傲娇地说：
　　“我才不是为了你。”
　　这是什么爽文现场！！
　　21L
　　awsl 如果是妹子，我会当场喊老婆的存在
　　22L
　　嘶，好怪……再看一眼
　　23L
　　救命，这就是传说中的推拉流？！
　　24L
　　万万没想到，话本女主竟是宁嘉
　　25L
　　说实话，要不是大佬的话，我可能还会浅磕一下
　　但是！！！
　　抱走我们江江，不要跨境界碰瓷！！！
　　26L
　　大家也就图一乐，怎么可能有人真情实感
　　27L
　　确实，光看宁嘉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知道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
　　28L
　　有一说一，人是狠了点，但长得确实好
　　29L
　　好看吗？可以面不改色废你修为的那种
　　30L
　　不敢看不敢看
　　31L
　　啊，可能我不大吃淡颜系
　　在我看来，谈枫更绝一些
　　32L
　　谈枫是可以在人群中一眼看到的存在，那种扑面而来的散漫气质太独特了
　　33L
　　他平日里悠悠闲闲的姿态，都是修真界独一份的亮眼
　　34L
　　呃，纯看脸的话，统一审美的不就是中心组吗？
　　35L
　　对的！但每次这种贴，大家都忽略江榣和乐玹
　　36L
　　主要是大佬实力摆在那。
　　与资质、勤奋和心性相比，颜值算最不值一提的
　　至于乐玹，我笑笑不说话，来个医修把他毒哑吧
　　37L
　　每次快被脸迷惑时，对方一开口就让我瞬间清醒
　　38L
　　感谢乐某人，治好了我看到帅哥走不动路的毛病
　　39L
　　而且说实话，修真界年轻一辈都是一等一得好看
　　没必要死盯着一颗黑心汤圆
　　40L 楼主
　　我人傻了！！！
　　从没见过学院来过这么多人
　　[照片]
　　41L
　　我天，谈枫也在？？？
　　学院够他和宁嘉拆吗？
　　42L
　　不够！！！普阵院学生落泪
　　43L 楼主
　　他们打起来了！别水论坛了！
　　快跑！！！
　　……
　　一柄灵剑划破天际横在谈枫和宁嘉中间。
　　乔桉站姿懒散，指尖一动，灵剑乖巧地回到他手上。
　　“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唇角上扬，玩笑般开口：
　　“跑到我这来拆迁。”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谈枫语气悠闲：
　　“我会负担一半的维修费。”
　　乔桉把目光转向宁嘉。
　　宁嘉收了灵剑, 淡淡道：“自会赔偿。”
　　乔桉也没为难他们，他唇边衔着抹笑意：
　　“来我们学院所为何事？”
　　谢珍在旁拆台：“老师, 你没看玉牌吗？”
　　他非常耿直：“生日会都上论坛热搜了。”
　　“……”
　　乔桉扬了扬眉：“谢珍同学, 这不是抢答题。”
　　他懒洋洋道：“请你坐下。”
　　“……”
　　谈枫两指间夹着张宣纸，散漫开口：
　　“来让江榣填个人赛报名表。”
　　要是能借训练室打一场则更好。
　　宁嘉面上没有波澜：“找人。”
　　只要人在，生日会在哪办不是办。
　　重要的不是宴会地点, 而是要引来闻临。
　　乔桉扫了眼就差不多摸清他们内心所想。
　　“两位有提前预约吗？”
　　他慢悠悠道：“不然我们一律不予接待。”
　　宁嘉端着冷淡的架子：“那就不打扰了。”
　　消息已然传出去，不信闻临没看到。
　　出去也不影响他在学校门口堵人。
　　谈枫将报名表交给谢珍。
　　他虽自傲但不冲动，没必要当着乔桉学生面驳人面子。
　　“帮我给江榣吧。”
　　顿时, 普阵院的空气又变得祥和起来。
　　江榣到的时候看着被毁了一半的教学楼, 陷入学术思考：
　　“造型还挺别致。”
　　乐玹的阵法质量确实好，楼歪成这样都还没塌。
　　“那就不修了。”
　　江榣看了过去：“师兄？”
　　乐玹是被院长请来修缮教学楼的。
　　这人今日穿了件月白云纹外袍，面料如水, 在光影下透着淡淡的暗蓝。
　　这么闲庭散步地走过来，本就残破的场景被他一衬, 显得跟废墟一样。
　　乔桉似笑非笑：“普阵院斜塔, 乐同学欣赏得了，院长可欣赏不来。”
　　乐玹唇角微扬，笑道：
　　“院长担心的无非是安全问题。”
　　他略微抬起折扇，金色的阵法密文环绕住大楼。
　　片刻后，那些坑坑洼洼的洞被填得一干二净, 除了倾斜度没变, 其他地方都被翻新。
　　与先前规规矩矩的大楼相比, 新楼充满着艺术气息。
　　谢珍看着眼前这栋反重力大楼，默默合上下巴。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宁嘉的阵法水平没入师兄的眼了。
　　阵法分临时阵法和长期阵法, 像乐玹用的这种, 显然是长期阵法。
　　根据阵修行会规定, 涉及建筑物的阵法至少要维持三百年。
　　“师兄……你是在炫技吗？”
　　谢珍就是不懂阵法，也知道要做到这种程度绝非易事。
　　乐玹微笑：“有吗？”
　　江榣淡淡道：“师兄还是想想怎么跟院长解释吧。”
　　虽然安全性有保障，但教学楼太新潮了，院长他一大把年纪可能会得风湿。
　　慢了一步的院长来时，沉默一阵。
　　半晌后道：“这是修了，还是没修？”
　　乔桉：“这源于乐玹同学的奇思妙想。”
　　院长将目光移到乐玹身上，缓缓道：
　　“装防滑阵法的那次我就想问了——”
　　“乐玹同学，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每次出来的成品不说和他的要求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乐玹：“您的原话是修缮建筑，不是恢复如初。”
　　院长：“……你一定要钻我的语言漏洞吗？”
　　乐玹：“现在的教学楼绝对比过去的稳固。”
　　“您大可把先前打毁大楼的那两人叫回来。”
　　他轻笑着说：“山门塌了，楼都不会塌。”
　　院长：？？？
　　*
　　院长正要开口，忽听得外头一阵剑鸣声。
　　下一刻，山门塌了。
　　院长当即瞳孔地震。
　　众人是修士，在剑气波及到校内前及时立于空中。
　　“还真是应了师兄那句。”
　　谢珍神色恍惚地俯瞰着巍然不动的高楼。
　　山门塌了，教学楼丝毫未损。
　　乔桉略微挑眉：“又有一笔赔偿金上门。”
　　*
　　山门前。
　　宁嘉半跪在雪地，唇染上刚咳出的血，脸色苍白。
　　看起来虚弱至极，唯独那双眼透着一股戾气。
　　“我兄长到底与你达成了什么交易？”
　　“各取所需。”
　　闻临弯了弯唇角：“无可奉告。”
　　他没有用谢杬的脸，像是不在意被人认出。
　　也对。
　　司漝一直压制境界为江榣铺路，现在不是让位的好时机。
　　他与闻临对上，势必瞒不过天雷。
　　就算仙尊在渡劫时还能兼顾除掉闻临，他飞升后修真界也会陷入权力交迭的混乱期。
　　宁嘉那双眼愈发幽沉。
　　“真是好算计。”
　　闻临这么肆意妄为，无非是因为如今的修真界无人奈何得了他。
　　江榣站在灵剑上旁观：
　　“闻临和宁珩不愧是合作伙伴。”
　　这两人都对当前局势掌握得一清二楚。
　　还都擅长如何转局势为优势。
　　闻临没有出剑，他刚才的剑意留有余地，没下杀手。
　　“宁嘉绝对不弱。”
　　谢珍蹙眉道：“竟然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这个人……他莫名有种熟悉感。
　　江榣顿了下。
　　谢珍还不知道闻临就是谢杬。
　　真正的谢杬恐怕早就死了。
　　闻临饶有兴致地抬头，在看到他们时笑了下：
　　“小珍和榣榣都在呀。”
　　这是不打算演了。
　　江榣不动声色道：
　　“阁下的礼物过于贵重，还请收回。”
　　谢珍仿佛被晴天霹雳，他懵了一瞬：
　　“兄长？！”
　　闻临笑而不语。
　　谢珍不可置信：“这是生日会的表演节目吗？”
　　不然怎么解释他柔弱的医修堂哥，把宁嘉压着打？
　　许是这里动静太大，裴瑄也从学院里出来看热闹。
　　他闻言后道：
　　“你觉得宁嘉会配合演出吗？”
　　还演的是自己被人暴打的戏码。
　　谢珍：“……不会。”
　　迷茫的谢珍环视一圈，发现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见怪不怪。
　　顿时心梗：“我是跳过了什么重要剧情吗？”
　　为何大家都这么快适应了换脸操作？？？
　　闻临只是笑笑，他踏上灵剑，立于空中。
　　“小珍，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谢珍直接石化，自言自语道：
　　“不，你不是我堂兄。”
　　他往后一退，差点摔下灵剑：
　　“我堂兄没这么帅。”
　　谢杬是气质温润，而眼前这个人——
　　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雍容闲雅，当之无愧的世家大族风范。
　　还不是如今呈现颓势的世家，而是世家最为鼎盛时期的天之骄子。
　　这种人……这种人……
　　和他那个说起话来轻缓温和的堂兄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我曾欠过谢杬一个人情。”
　　闻临唇角轻轻上挑：
　　“他临死前拜托我照顾你。”
　　恰巧他那时也需要新的身份，再者谢珍资质不错，便同意了。
　　谢珍脸都白了：“堂兄逝世怎么可能没进祠堂？”
　　他上次去祠堂没看见谢杬的灵位啊……
　　闻临平静道：“不入祠堂，是他的要求。”
　　谢珍怔在原地，喉口生涩，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你们是什么时候换的身份？”
　　他记事很晚，五岁前的记忆很模糊。
　　唯独记得的是——
　　五岁那年，谢杬笑着递给他赤邧剑，告诉他勿令名剑蒙尘。
　　那时的人是堂兄吗？
　　闻临徐徐道：“你五岁那年，我遵循约定，赠你佩剑。”
　　仅这一句话，谢珍安静下来。
　　他看着闻临认真道：
　　“我想祭奠堂兄。”
　　不能让兄长对他的情谊蒙尘。
　　“也感谢您对我的照拂。”
　　“但是——”
　　谢珍顿了顿，眼神逐渐坚定：
　　“有朝一日，道义相悖，我不会手软。”
　　他并不愚蠢。
　　一个在世家中地位颇高之人，隐瞒身份十年，定然所图不小。
　　但谢珍不知道的是，闻临十年前做的那些事。
　　足够他被判上千次死刑了。
　　闻临没有挑明：“那小珍要努力点。”
　　他微微一笑：“不要死在我的手里。”
　　这是真话，不是作假。
　　谢珍闭了闭眼，彻底把闻临和谢杬区分开。
　　“打扰一下。”
　　江榣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们不会以为，空气能隔音吧？”
　　在山门前大谈辛秘。
　　该说不说，勇气可嘉。
　　当日论坛。
　　【一柱香以内，我要这位帅哥的全部联系方式】
　　【本期看点，一神秘男子与宁嘉于普阵院缠斗】
　　【普通阵法学院的新教学楼好酷】
　　【世家在逃公子为何现身普阵院】
　　【有大佬翻译出他们被消音的话了吗？】
　　【好家伙，话本里的世家公子有脸了】
　　……
　　当中最hot贴是——
　　【梦回十年前】
　　1L 楼主
　　虽然拍摄人手很抖，影像很模糊，但那垃圾画质都挡不住的通身气度
　　让楼主忆起十年前世家最为昌盛的那段时期
　　2L
　　救命，这人真的不是什么隐世家族的吗？
　　3L
　　和现在的世家子弟有壁（没有说闻珠不好的意思
　　4L
　　闻珠给人的感觉是受尽宠爱的小少爷，和视频这位比起来像没成年的弟弟
　　5L
　　呃，闻珠本来也没成年
　　6L
　　就，谁懂，看着就很贵
　　7L
　　确实，这要是手办，那绝对是我买不起的男人
　　8L
　　礼数苛严的顶尖世家倾尽资源培养出的继承人
　　啧，代入一下都贵
　　9L
　　有些角度神似闻渊，是我的错觉吗？
　　10L
　　我也觉得
　　11L
　　嘶……好像是的
　　12L
　　该不会是闻家的哪位旁系
　　13L
　　这种出挑的贵气，说是闻家家主都不为过
　　……
　　当天。
　　论坛管理员被迫加班，删帖删了一夜。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高药院院长好不容易修养得差不多, 一开论坛却看到删都删不完的熟悉身影。
　　当场两眼一黑，血压飙升, 再次连夜召开高层大会。
　　会议进程中, 他的重点讨伐对象就是——
　　闻渊。
　　“闻家家主，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闻渊神色冷静，凉凉地道：
　　“去普阵院的是闻临, 和我有什么关系？”
　　高药院院长眼神透着愤恨，没想到群众中间有叛徒。
　　“你敢说你和他没有私下见面？你敢说你不知道他突然诈尸？”
　　这两样要是做实，闻渊的家主之位也要做到头了。
　　不说外人, 闻家旁系都不会任由舍弃家族利益的人当着家主。
　　高药院院长眉头皱紧, 他上次之所以敢驳司漝的面针对江榣。
　　就是因为闻渊在闻临的事上，不会徇私，甚至会连坐。
　　而现在——
　　闻临都敢大大方方出现在人前, 闻渊还是一副淡定模样……
　　高药院院长当即愠怒：
　　“难怪你上次投票弃权，只怕是看到代餐想到——”
　　一张宣纸倏地射过来, 直直钉在他的座椅上, 再往右移一寸便可贯穿喉口。
　　高药院院长没想到他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动手，眼睛直冒火：
　　“闻渊？！”
　　闻渊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侧脸，漫不经心道：
　　“就算你没对上过闻临，但这十年间, 我代表闻家出席的高层会议数不胜数。”
　　“所以, 你应该很清楚——”
　　他勾起唇角, 抬眸：
　　“我的脾气可不太好。”
　　室内气氛凝滞。
　　高层们都在用传音器悄悄地在线吃瓜。
　　——那张纸现在还卡在椅子上，也不知道高药院院长敢不敢动
　　——脸都青了, 等他缓过来, 估计要骂人
　　——哎, 高层三巨头，他得罪了两个，确实头铁
　　——仙尊光风霁月，不会计较，但得罪闻渊……只能说，院长走好
　　——其实闻渊已经比那位好很多了，那位当家主的时候，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光是坟头草就可以养活一片牧场的牛羊
　　——好家伙，这便是十年前高层大会缺勤率惊人的真正原因（？
　　——要是没有十年前那桩事，闻渊是他弟弟、仙尊是他师父、江榣是他师妹，高药院院长将这三人得罪了个遍，还能活着从会议室出去吗
　　——自信点，不可能
　　——为什么司漝仙尊宽厚，门下弟子却一个比一个傲慢
　　——呃，江榣傲慢吗？
　　——我总觉得她和闻临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只是她心思慎密不会随便出手
　　——天才通病吧，比起乐玹和谈枫，江榣真的算天才中比较好沟通的了
　　——很难不赞同
　　……
　　见没人说话，司空意抬起头，淡淡道：
　　“会议算结束了吗？”
　　高药院院长回神后，蹙眉：
　　“司空家主，连解决措施都没讨论出来怎么能结束？”
　　难不成要他们放任闻临扰乱修真界？
　　司空意拿手帕细细擦拭着自己的玉牌，平静道：
　　“你觉得放任不管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高药院院长：“当然是修真界倒退十年，高层再次洗牌，邪魔外道盛行。”
　　“不对。”
　　司空意垂着眼，表情十分淡漠：
　　“是闻临亲自下场，修真界变成天才们的后花园。”
　　未被他选中的修士，将再无生存空间。
　　高药院院长立刻站起来，手撑在桌上，失神道：
　　“如果他想这么做，十年前就能做到……”
　　司空意看了眼手里的玉牌，又抬眸看了眼震惊的众人，叹了口气：
　　“还没弄清楚状况吗？”
　　“闻临十年前没有赶尽杀绝，一方面是因为那时的仙尊能制衡他。”
　　而现在的司漝……受天道所制，不能轻易出手。
　　“另一方面，完全真空的环境不利于他挑选的样本成长。”
　　全是天才的修真界，只会让还在成长期的天才们相互内耗。
　　司空意看着玉牌，像是透过它看到了意气风发的年轻一辈。
　　江榣、乐玹、谈枫、裴瑄、谢珍……
　　这些人，放在当年世家中，都是被家族追着喂资源的存在。
　　而如今，他们或多或少产生了羁绊，不会为了争夺资源，便互相下死手。
　　“既如此，其他人存不存在便不重要了。”
　　在座的都是执掌一方的大能，却本能地内心发寒。
　　但无一人反驳。
　　即便是最开始吵得最凶的高药院院长。
　　司空意的瞳色天生偏浅，目光微敛时，有种看透一切的疏离感。
　　她瞥了眼高药院院长。
　　“结束会议，不是为了偏袒哪方，而是因为没有必要。”
　　纵使今日讨论出结论，由谁去和闻临对上？
　　有人能和闻临对上吗？
　　既然没有人选，就没必要在此事上浪费时间。
　　高药院院长怔在原地，良久后他恍惚道：
　　“江榣。”
　　话音刚落。
　　闻渊轻笑出声：“我都有点同情江榣了。”
　　好事想不到人，一有麻烦就想起名字了。
　　“不可。”
　　一直未发言的司漝直接驳回。
　　高药院院长也觉得尴尬，但他宁愿自己尴尬点，也不想闻临真的发疯把修真界杀得只剩几个人。
　　“仙尊，她是您的弟子，理应保护修真界。”
　　这话相当于变相妥协。
　　也是向司漝传递信息。
　　只要除掉闻临，司漝日后将位置传给江榣，他也不会阻扰。
　　到底当了这么久的高层，不难看出仙尊一直在给人铺路。
　　然而，司漝沉默半晌后，淡淡道：
　　“不必。”
　　高药院院长神色变换几回，好声好气：
　　“虽然闻临曾是您的弟子，但时过境迁，您总得为您现在的弟子考虑。”
　　“没有绩效，直接空降，也无法服众。”
　　司漝微垂着眼，声音冷冰，不带一丝感情：
　　“江榣不能折在闻临手上。”
　　“可是，现在能够制衡他的只有江——”
　　司漝视线扫过他，面无表情：
　　“我还没飞升。”
　　“……”
　　*
　　正如司空意预测的那样，这场会议陷入僵局，未讨论出解决措施。
　　她正要踏入传送阵，被高药院院长叫住。
　　“司空家主，想问下您怎么看？”
　　司空意脚步一顿：“我说过了。”
　　她微微抬眼，面色冷静。
　　“没有必要。”
　　高药院院长嘴唇紧抿，不再说话。
　　司空意在经过他时，平静地提醒：
　　“有些人，本就不是你能干预的。”
　　譬如江榣，再譬如闻临。
　　“这里是以实力说话的修真界。”
　　“上一批对天才指手画脚的，还是十大世家。”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似乎意味深长。
　　“如今还剩几家呢？”
　　本要离开的闻渊转过身，眉梢微扬：
　　“司空家主，可否一叙？”
　　*
　　会客室就在隔壁，墙上刻有阵法密文，可阻止外界窃听。
　　司空意看了眼桌上的热茶，没有坐下。
　　“有事直说吧，闻家家主。”
　　过了很久，闻渊才沉声道：
　　“您刚才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他执掌闻家的这十年，和司空意并无过多交集。
　　但是，他很清楚地记得一件事。
　　当年还是家主的闻临，出席某次高层大会后，难得笑了下。
　　“小渊当上家主后，不要对司空家出手。”
　　并且特意强调——
　　“他们的家主，可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
　　闻临口中说出的这话，是相当高的评价。
　　听到闻渊的话后，司空意嗯了声，陈述：
　　“你见过闻临了。”
　　闻渊没有否认，对方用的是肯定句，他隐瞒也无用。
　　司空意注意到他周身灵力维持在能随时出手的动态，便淡淡道：
　　“每个人都有私心，你、我、仙尊都不例外。”
　　她在情绪感知上很敏锐，司漝在听到高药院院长的话时，其实有过一瞬的动摇。
　　甚至他可能都提前为此事做好准备。
　　毕竟，江榣明面上的指导老师是乔桉。
　　乔桉可是他的同门师弟。
　　但他依旧选择揽下全部责任。
　　因为他不想看到天资极佳的后辈陨落，也不想……再失去一个弟子了。
　　“世家在历史上占据了那么长的篇幅。”
　　司空意伸手摸了下玉牌：
　　“也到该让位的时候了。”
　　*
　　普通阵法学院。
　　裴瑄看着闻临明目张胆地进了普阵院大门，尾音上扬。
　　“院长，你不阻止吗？”
　　这要是被看到，明天高层就要叫人去谈话了。
　　院长露出人淡如菊的微笑：
　　“小裴啊，你觉得我打得过吗？”
　　还不如躺平，多少能省点医药费和维修费。
　　说起维修费，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山门塌了，教学楼歪了，再多的赔偿金又有什么用呢？”
　　谢珍：“……”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边说这话，边把玉牌递给还跪在地上吐血的宁嘉，要他扫码转账啊！
　　另一边。
　　闻临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从不收回的。”
　　江榣淡定道：“那你在我这质押的玉箫也不要了？”
　　“抛着玩还是扔掉，都随你。”
　　“……”
　　高阶法器随手就扔。
　　谢珍被他带大，没长歪真是奇迹。
　　江榣正想着，对方突然弯腰，和她平视。
　　十年前，这人也是突然出现在身后，故意放出剑气吓唬小孩。
　　而现在——
　　他的眉眼在光影下显得温柔缱绻。
　　“会怕我吗？”
　　“榣榣。”
　　作者有话说：
　　江江：啧，你在侮辱谁？


第83章 
　　江榣没什么反应, 淡淡道：
　　“哦，还不至于。”
　　十年前是因为实力相差过大, 而现在——
　　虽然她杀不了闻临, 但闻临想杀她也没那么容易。
　　闻临直起身，慢慢悠悠地出了声：
　　“榣榣果然成长得很好。”
　　这语气跟园丁看到涨势良好的品种树一模一样……
　　谢珍顿了顿，给乔桉传音：
　　“外界总将老师比作园丁, 看这情况，我怎么觉得他比您还像园丁？”
　　乔桉瞥了他一眼，玩味道：
　　“谢珍同学, 老师平时也就松松土, 浇浇水，如果长残了，顶多是把你们移出普阵院大花园。”
　　“但, 那位可不一样。”
　　闻临在细碎斑驳的光影下，显得矜贵而疏离。
　　只有面对感兴趣的东西, 才会掩盖那份冷漠。
　　“如果小树苗长成歪脖子树, 是会被连根拔起的。”
　　*
　　江榣的话并不多，尤其在对人有几分防备的情况下，话会更少。
　　本不欲说，闻临却从修仙论道问到园林设计，中间穿插着各式各样的专业术语。
　　弄得跟面试里的导师提问一样。
　　如果这是游戏, 江榣怀疑自己能听到系统提示音。
　　【恭喜您答对了, 闻临愉悦值+1】
　　【因为您的博学, 闻临愉悦值+1】
　　……
　　【祝贺您解锁新的头衔】
　　【闻临最满意的小树苗】
　　江榣：“……”
　　好离谱。
　　“榣榣。”
　　闻临停下脚步，低笑了声：
　　“想去魔域吗？”
　　此言一出, 四周顿时无声。
　　连一直懒懒散散的乔桉都敛起神色。
　　魔域, 十年前不是被司漝仙尊给……
　　日头正好, 光打在身上本该是温暖的，院长却心头发寒。
　　江榣抬眸望他，平静道：
　　“我要考试，没有时间。”
　　众人：“……”
　　闻临笑了下：“考完后呢？”
　　江榣风轻云淡地说：
　　“可以。”
　　谢珍正要阻止，就看到他的同门侧过身，忽然问：
　　“你们要去看野生魔修吗？”
　　谢珍：“……”
　　这是去魔域，不是去动物园啊！
　　乐玹反应很快地应道：
　　“当然。”
　　他轻轻一笑，把玩着折扇：
　　“正好可以升级一下我的驱魔阵。”
　　乔桉也悠悠道：
　　“老师也多年未见过纯种魔修了。”
　　谢珍也反应过来，连忙道：
　　“那我也去。”
　　既然躲不过，多些人还能互相照应。
　　闻临神色带笑，并没有在意自由行变成抱团游。
　　“那时间就定在考试周后，怎么样？”
　　没人对此有意见，直到冷淡的男声响起。
　　“我要去。”
　　是宁嘉。
　　他衣衫上还沾着点点血迹，手掌扶着树干站定，黑漆漆的眼瞳盯着这边。
　　闻临对他的态度不好不坏，宁嘉不是他认准的可栽培灵种。
　　只是偶然挂上老师的名头，又因着宁珩的面子才没下死手。
　　他慢条斯理道：
　　“要是发生意外，不要指望有人救你。”
　　宁嘉定定地望着这边，冰冷吐字：
　　“自然。”
　　*
　　至约定当天，江榣看到谢珍眼里的红血丝，诧异道：
　　“你这是一晚没睡？”
　　虽然如此，谢珍依旧很有精神地回应：
　　“我担心此行有变，于是连夜看完一本古籍。”
　　“什么古籍？”
　　“名字是《野外遇到魔修应该做的二三事》”
　　“……”
　　听着不太像正经古籍。
　　等到众人到齐，闻临开始设传送阵。
　　乐玹则是散漫站着，一一扫过密文的排列顺序。
　　江榣见此就知道他在推魔域的坐标。
　　她稍稍同情了下魔修。
　　知道坐标，就能定位魔域。
　　魔修不搬家，魔域便是乐玹的人才市场库。
　　被闻临盯上最多丧命，被乐玹盯上怕是要无限劳改。
　　上个被盯上的鬼王，昨日刚被深谙资本套路的某人提拔成小队长。
　　就等着从魔域抓一支队伍继续支持他的阵法创作。
　　一炷香后，阵成。
　　谢珍在此前想过魔域会是什么样子。
　　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气、心狠手辣的魔修、危机四伏的环境……
　　但，眼前是——
　　干净明亮的房间，还有着药草的清新气味。
　　“这里莫不是……”
　　闻临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是我的临时住处。”
　　谢珍：？！
　　为什么会有人修在魔域买房啊？
　　这合理吗？！
　　闻临抬手后，结界缓缓打开。
　　冷风迫不及待地从外蹿入室内。
　　魔域虽是被遗弃之地，但没有腐臭气息。
　　纵使如此，谢珍依旧保持警惕。
　　自从知道闻临不仅能暴打宁嘉，还在修真界有一个鱼塘的天才。
　　他就彻底摘下柔弱医修的滤镜。
　　这位在他眼里的危险程度，已经不低于经常让学生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乔桉了。
　　在不大不小的房间里，烛火明亮，闻临靠坐在椅子上，面上带着点笑意。
　　“去玩吧。”
　　谢珍突然想起以前在灵山时，那时的谢杬也是这么对他说。
　　他自己都没发现，那点戒备在回忆涌上来时不知不觉消散。
　　但江榣看得清楚。
　　她微微颔首后转身便走。
　　吓得谢珍直接从回忆杀中脱离，顾不得恍惚，连忙追过去。
　　“江榣，外面魔修未知，你别这么头铁。”
　　等人走后，闻临低笑一声：
　　“至于这么防着吗？”
　　桌上的留影石投射出所有人的影像。
　　“真正的天才不会陨落在这种地方。”
　　影像里谢珍拉着江榣重申安全意识，宁嘉跟他们隔了八丈远，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
　　“如果这都应付不了——”
　　闻临慢条斯理地抿了口清茶。
　　“倒不如就此埋葬。”
　　*
　　谢珍正想再重申团队合作时，远处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像是用人头狠狠敲墙而产生的碰撞声。
　　谢珍皱了皱眉，但他也清楚在魔域，不要轻举妄动。
　　刚才的声音未停，反而接二连三地传来。
　　如果真是人修，这会儿只怕早就死透了。
　　他看向在场的唯一成年教师。
　　乔桉的传音随之而来：
　　“自己判断，我不会干涉。”
　　魔域也算是难得的修行场。
　　某种意义上，他和闻临都不是娇惯后辈的人，只是乔桉更有分寸，不会让学生真的出事。
　　谢珍点点头，选择去一看究竟。
　　他收敛了气息，随着距离愈近，他还听到低低的交谈声。
　　应该有六七个魔修，他们说的是魔族通用语，听不出语意。
　　“是魔族脏话。”
　　江榣面色平淡地给他传音。
　　“六个魔修在殴打一个魔修，主要是爱而不得引起的情感纠纷。”
　　谢珍：？？？
　　这都能懂？！
　　谢珍：“……你上学期选修的小语种不会是魔族语吧？”
　　江榣：“嗯。”
　　普阵院可以跨年级选课。
　　本来江榣想选妖族语，毕竟魔修可能都灭绝了，学他们的语言不实用。
　　但乐玹说小语种的考核方式是小组作业，并对她发出魔族语组队邀请。
　　分数至上的江榣便同意了，最后他们组的作业拿了历年最高分。
　　谢珍：“……”
　　突然合理。
　　那些个魔修实力一般，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根本没发现有人修在偷听。
　　窗户未关，谢珍朝里面看去。
　　那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披着黑色的斗篷，血迹从窗沿蔓延到地面。
　　先前听到的撞击声，大概是被其他魔修揪着头发在窗沿磕出来的。
　　他比那些魔修要敏锐，当即抬起头，眼神锐利，兜帽随着动作滑下。
　　露出头上小小的恶魔角，以及一双暗红色的双瞳。
　　原本呼吸骤沉，似乎要撕咬猎物，却在看到人时，慢慢躺了回去。
　　像受伤的野兽一样蜷伏着，遮住腹部的伤口。
　　但那双眼睛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对魔修而言，踏进房间，默认进入到攻击范围。
　　所以，谢珍便小声道：
　　“我们给他留下药就走吧。”
　　江榣对魔修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
　　“随你。”
　　谢珍将丹药搁在窗边，对方没有反应。
　　直到他们转身走时，这个魔修才拖着身体坐到窗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极轻地说出一个词。
　　谢珍好奇地问：“这次不会又是魔族脏话吧？”
　　江榣顿了下，淡淡道：
　　“不是。”
　　“是感谢语？”
　　“或许吧。”
　　翻译成人族的话，是——
　　【神明大人】
　　*
　　这事只是一个插曲，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直到——
　　“被跟踪了。”
　　江榣正靠着树干闭目养神，突然开口。
　　乐玹唇角微扬：“跟了我们三个时辰。”
　　谢珍将手放在灵剑上，随时能拔剑。
　　宁嘉则是一个人坐得老远，在树荫下独自修炼。
　　而某不靠谱的无良老师前些天刚敲晕一只对他们流口水的恶魔。
　　事后不仅薅走了别人的恶魔角，还安在自己头上，伪装身份去恶魔城镇招摇撞骗。
　　堪称是如鱼得水，现在还没回。
　　谢珍百思不得其解：“这魔修也太能忍了吧。”
　　他们此前故意卖了破绽，都没上钩。
　　“我去看看。”
　　江榣朝着那边走去，谢珍也跟了过去。
　　那个魔修似乎并不怕人，明知自己位置暴露，还不逃走。
　　谢珍都无语了：“怎么感觉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烈日当空，穿过层层树丛，他们终于找到跟踪者。
　　对方戴在大大的兜帽，整个人裹进斗篷里。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沉沉地看过来，很漂亮，也很眼熟。
　　谢珍开始头痛：“什么情况？”
　　恩将仇报？
　　少年魔修摊开手心，手心比白瓷瓶都要晃眼。
　　谢珍诡异地对上脑回路，问江榣：
　　“他是来还瓶子的？”
　　江榣没从他身上感受到杀意，便转身离去：
　　“应该是，你们协商吧。”
　　谢珍：“……语言不通。”
　　这怎么协商？
　　他正打算接过药瓶，谁料对方快速收回手，朝江榣追了过去。
　　谢珍：？？？
　　他横剑拦人：“你想干什么？”
　　魔修顿住脚步，冰冷地看着他，哪还有先前那副失足少年的脆弱感。
　　谢珍当即蹙眉：“你这魔修竟有两副面孔。”
　　幸好他拦住了。
　　江榣听到动静，回过头打量那个魔修一眼。
　　“有事？”
　　用的是魔族语。
　　闻言，魔修少年抬起头，慢慢地张开手。
　　他双手捧着那个小小的药瓶，像恶龙守护着宝物一样不允许其他人触碰。
　　但，神明大人可以。
　　江榣：？？？
　　啊这，给我整不会了……
　　谢珍：？？？？？？
　　这什么心机魔修？
　　还会挑报恩对象？！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被谢珍定义为不怀好意的魔修少年兜帽下的半张脸隐在阴影处。
　　他很是固执, 即便江榣跟他解释自己只是路过，救他的是谢珍。
　　他仍旧捧着那个药瓶不说话。
　　甚至在他们往回走时, 这人还跟在后面。
　　魔修看到乐玹和宁嘉时身体紧绷, 但也没有贸然进攻。
　　谢珍眼神古怪：“这算性别歧视吧。”
　　对他们戒备警惕，对江榣一副青涩少年的姿态。
　　乐玹看到后，轻笑了声。
　　“师妹, 你出去一趟还拐了个高阶魔修回来。”
　　江榣还没说话，谢珍首先懵圈。
　　他扫了眼似乎在千里寻亲的可怜魔修，当场裂开。
　　“你一个高阶魔修, 装成这样脸都不要了？”
　　魔修中等级森严, 等级愈高，实力愈强。
　　虽然谢珍没选修魔族语，对他们内部的等级划分不清楚。
　　但从直观实力上感知, 先前那几个围殴他的魔修，绝不可能是高阶。
　　宁嘉本要拔剑, 见此情形, 淡声道：
　　“连这都看不出的你，比魔修还蠢。”
　　成功让谢珍转移了仇恨目标。
　　江榣在他们快打起来时抬眼：
　　“真按实力，他早已跌出高阶序列。”
　　她在灵山种草时，观察过闻临的诊疗，对医术略有了解。
　　这个魔修伤的不单是皮肉, 更是经脉。
　　魔修与人修不同, 人修经脉温和可再生, 而魔修的经脉暴戾不相容。
　　一旦断裂，纵使修复, 也不会重回高阶序列。
　　被谢珍指着骂都没反应的少年, 听到江榣的话却无法维持面上的平静。
　　暗红色的瞳仁沾了水汽后, 透出明亮的瑰色。
　　魔修因为种族特性，多为浓颜。
　　高阶魔修的颜值更在第一梯队。
　　然而，他面前四人，三个直男。
　　谢珍不客气道：“年纪不大，还挺会碰瓷。”
　　先前还装语言不通。
　　看啥都恶心的宁嘉当即把话题对准江榣：
　　“谢珍乱犯同情心的时候，你在看戏吗？”
　　乐玹倒是语气轻松：“高阶魔修没毁之前，倒是不错的试阵材料。”
　　至于江榣，天天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都没反应，更别提其他人。
　　于是直接开口：
　　“我不是医修，救不了你。”
　　“我……不会奢求您的眷顾。”
　　魔修用了人族语言，声音压低。
　　“只是——”
　　“这里面的泉水，可阻毒虫侵扰。”
　　他紧紧攥着瓷瓶，眸中氤氲出湿意。
　　“除开这个，我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下一刻。
　　谢珍：“请别弄得我们道德绑架要你送礼一样。”
　　宁嘉：“拿不出手，可以不送。”
　　乐玹：“魔域环境不错，未见茶叶，先闻茶香。”
　　乔桉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插了一句：
　　“哟，新面孔，你这恶魔角保养得挺好，从谁身上薅的？”
　　魔修：？？？
　　*
　　乔桉头上的恶魔角还没拆，加上他学得一手好伪装术。
　　据说是就读高剑院那会儿，为了任意进出校门练出来。
　　现在看上去比魔修还像魔修。
　　整得少年当场应激，技能不要蓝条似的朝他扔，没冲上去咬人可能还是顾忌江榣在要维持形象。
　　乐玹展开折扇，当初关苍谌的禁锢阵法再次显现。
　　将其罩了个严严实实。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被同族施暴过，对吗？”
　　魔修少年盯着乐玹，眼中带着被撕破自尊的恨意。
　　像一只濒死的恶狼。
　　但是，这头恶狼在看到他的想象中的神明大人时，温顺地低下头。
　　所有浓烈的阴暗情绪，被他渴求的光所驱散。
　　即便光未照到他身上。
　　*
　　魔修少年名唤牧林。
　　乔桉交由江榣看管，实在是其他人一靠近，对方就一副要同归于尽的疯狂模样。
　　不管扔掉几次，他都能一次又一次地找回来。
　　谢珍气得脸都绿了。
　　万万没想到，他一生行善积德，结果招来个跟踪狂。
　　宁嘉都开过地图炮。
　　原话是——
　　魔族虽盛产变态，但其他魔修加起来都没这个变态。
　　要不是牧林没有世俗的欲望，都不知道被江榣打死过多少次。
　　比如现在——
　　江榣在树荫下练剑，牧林站在树干后静静看。
　　眼里透着欢欣，像腐烂的泥土中注入了清泉。
　　谢珍下意识看向乐玹：
　　“师兄，他是将自己对实力的渴求投射到江江身上了吗？”
　　不然怎么一副重度脑残粉的表现？
　　乐玹翻了页古籍，闲适道：
　　“是你们出现的时机正好。”
　　霸凌刚结束的那会儿，正是他心理防线最低的时候。
　　所以，牧林才会将自己对神明的幻想加在师妹身上。
　　谢珍沉吟片刻，后问：
　　“师兄似乎并不担心。”
　　乐玹唇角莫名弯起来，语速缓缓：
　　“有什么可担心的？”
　　“心里千疮百孔，为了活下去，只能将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样的魔修——”
　　他语气含笑。
　　“轻轻一推，不就能毁掉吗？”
　　谢珍：“……”
　　师兄，你这不是超级生气吗？
　　而且，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比魔修还像魔修？！
　　乔桉前段时间去往恶魔城镇，真打听出一件事。
　　魔域与外界并非不互通，相反——
　　冥河会途径魔域的一个边缘小镇。
　　“冥河？”
　　江榣想起之前在鬼界捉鬼王的时候，也乘船渡过冥河。
　　冥界之河，对人修限制颇多。
　　想感受沿途风景，只能花钱租特定船只，不接受偷渡。
　　落水后，人修游泳技能点满都很难浮起来。
　　只能干等救援船只捕捞，事后还会被狠宰一笔救援费。
　　但更多时候，救援船还未到，人就先无了。
　　毕竟冥河长度不可测，短时间内，很难做到精准捕捞。
　　所以，一般没什么人修愿意走冥河。
　　难怪魔域隐藏在这，从未被人发现。
　　“除此之外，据说那个小镇有一个传送阵。”
　　乔桉停顿了下，不动声色道：
　　“能实现时间跨越。”
　　谢珍脸色瞬间一变：“这不可能？！”
　　时间法则归天道管理，怎么可能被人探测，还做成阵法？
　　江榣淡淡开口：
　　“是陷阱吧。”
　　乔桉眼睛弯起，笑道：“老师也这么觉得。”
　　“所以，要去吗？”
　　如果对方是故意设计，只怕不会轻易让人避开。
　　江榣站起身，嗯了声。
　　“那就去看看吧。”
　　她大概猜到是谁布的局了。
　　*
　　恶魔小镇。
　　这个有时间阵法的恶魔小镇里根本没有恶魔，仿佛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
　　看，这就是一个陷阱。
　　前方地面上刻了阵法密文，旁边立了个木牌。
　　上面敷衍地写下几个大字——
　　【时间阵法，免费试用】
　　谢珍：？？？
　　好家伙，这年头连陷阱都开始粗制滥造了……
　　江榣没说什么，直接踏进去。
　　刚站定，小小的力道从剑穗上传来。
　　她侧过头，是牧林。
　　江榣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兜帽下白皙的下巴。
　　对方声音极轻。
　　“请带上我，我会很有用。”
　　合理怀疑，就算推他去送死，他都会欣然接受。
　　阵法读条还要一段时间。
　　并不想被捧到神坛的江榣直接拒绝：
　　“不必。”
　　对方垂着眼没说话，但眼里的情绪粘稠到密不可分的可怕境地。
　　谢珍忍无可忍道：
　　“放着魔修不当，偏要当私生。”
　　乐玹一直笑而不语，卡着读条的最后一刻，将黏着江榣的魔修扔出阵法。
　　接受着牧林仇恨的眼神，还轻描淡写道：
　　“我好善良，对待魔族也这么轻拿轻放。”
　　众人：“……”
　　*
　　阵法生效后。
　　视线一转，江榣当即觉得身上一沉。
　　河底传来沉重的吸力，意图将她埋葬在冥河当中。
　　果然，这根本就是个伪装成时间阵法的传送阵法。
　　江榣在被水拽着往下沉时，还能淡定地观察四周。
　　她前段时间研究的是传送阵课题。
　　随机阵法，一般是两人以上同传。
　　然后她扫完四周，看到了同样抓着一只废桨的宁嘉。
　　江榣：……
　　废桨作为冥船附随品，只要抓着它能勉强浮于水面。
　　“江榣？”
　　江榣表示不想说话，她差不多懂了幕后之人的用意。
　　现在这情况，有人淹死，也能将锅甩给冥河。
　　虽然天道那关过不去。
　　但宁嘉，可不是在意天道之人。
　　“你说，我要不要冒着无法飞升的风险——”
　　他眼神平静。
　　“在这里，杀了你。”
　　江榣瞥了他一眼：
　　“在攻击我之前，你会先沉到水里。”
　　他们间隔着五六个人的距离，除非宁嘉抛弃他现在的废桨，不然压根够不到她。
　　气氛又陷入寂静。
　　冥河的夜空很漂亮。
　　不像修真界，动不动有修士乘坐着自己的交通工具穿行。
　　再高的兴致，在看到接二连三的灵剑或灵船时，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年前那晚，金色光点配上漫天星辰碎屑。”
　　宁嘉忽地开口：
　　“比现在更漂亮。”
　　江榣知道他说的是他杀人未遂反重伤那天，没什么反应。
　　“重建住宅的装修费也很漂亮吧。”
　　宁嘉：“那也不会比你想买的天阶灵剑贵。”
　　江榣：“还好吧，我的存款应该比你多。”
　　宁嘉：“……”
　　空气瞬间安静，江榣也不觉得尴尬。
　　她第一时间给冥河救援队发了传音。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不作死，顶多是别人泡温泉，他们泡冷泉。
　　总有结束的时候。
　　然而，可能是这个环境很适合辩论，将话少的两人都变成杠精。
　　宁嘉：“闻临的事，你知道多少？”
　　江榣：“没你了解得多，真算起来，他是你的老师吧？”
　　宁嘉：“司漝仙尊是你的师父，他的事你就一清二楚吗？”
　　江榣：“宁珩还是你亲哥，他做的事有哪件跟你解释过吗？”
　　宁嘉：“……”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江榣支着侧脸，等得有些无聊了。
　　下次交给茶楼的话本，可以设个冥河背景的副本。
　　不怪救援队的效率低，冥船是手工划桨，不是灵力驱动。
　　“在你看来——”
　　宁嘉的声音倏地响起。
　　“资质有多重要？”
　　要是平时，江榣绝对不想接这种哲学话题。
　　但现在太无聊了。
　　“很重要。”
　　宁嘉没有意外，他垂眸道：
　　“这样啊。”
　　问天才这种话题，得到此种结果不也是理所当然。
　　“说到底，你这人也挺奇怪的。”
　　江榣慢条斯理地开口：
　　“明明自己将资质看得那么重要，却希望从别人口中得到相反结论。”
　　闻言，宁嘉扯了扯唇角：
　　“很奇怪吗？”
　　冥河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倒霉蛋。
　　江榣嗯了一声：“不过，有宁珩那种兄长，也就不奇怪了。”
　　她见过宁珩两面，这个人比闻临还要冷心冷情。
　　当然，并不是说闻临对闻渊有多深厚的兄弟情。
　　只是他对资质还不错的小孩至少会做表面工作。
　　而宁珩，他又没有园丁精神，宁嘉在他那估计都得不到表面敷衍。
　　宁嘉沉默很久，缓缓地说：
　　“你或许不知道，闻临曾经和兄长提到过你。”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与之比较的他，被定义为天资平庸。
　　在江榣没出现前，他身上的标签还是资质上乘。
　　可上乘与顶峰相比，终归一文不值。
　　宁珩的确没有闻临那样的兴趣爱好。
　　但是，天才永远只能看到天才。
　　宁嘉抓着废桨，笑了笑。
　　不是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而是一种释然的解脱。
　　因为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平静的冥河倏地激起极大的水花，江榣被一股强大拉力扯下水面。
　　废桨只是废桨，需要使用者自己掌握平衡。
　　河水本就有吸力，再加上外力干涉，废桨随之脱手，滑出去老远。
　　冥河水清澈，最初下沉时，眼睛会有刺痛感。
　　但适应过后，所见清晰明朗。
　　宁嘉的发带在入水时已然散开，他盯着江榣，弯起唇。
　　刹那间，雪消冰释，枝头月动。
　　挂在腰间的传音器微微发亮。
　　江榣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声线，轻松又柔和。
　　仿佛一切想要的终于得到，一切不想要的终于放下。
　　眉目舒展，眼波温柔。
　　“这次，我能杀死你吗？”
　　你知道吗？
　　很久以前。
　　在我第一次从闻临口中听到你的剑意时，在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时……
　　那一年冬日，我便想杀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江榣没什么反应, 语调无波无澜：
　　“你杀不了我。”
　　“未必吧。”
　　宁嘉声音极淡。
　　闻临既然让他们传送到一起，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和救援队插手。
　　这是一场测试。
　　江榣如果通不过, 就证明她实力不济, 担不起天才之名。
　　所以这次——
　　“不会有人来救你。”
　　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我们理念不合之处太多。”
　　“其中有一点，任何时候寄性命于他人——”
　　江榣垂下眼睫，眼底一片清明, 她平静地说：
　　“本就不合理。”
　　话音一落，金色光点于水中穿梭跳跃。
　　宁嘉一怔。
　　这是——
　　阵法密文。
　　怎么可能？
　　在冥河水底，不可能调动灵力才对……
　　除非——
　　这人预料到可能会有的境况, 在一开始便设下了定时传送阵。
　　宁嘉伸手碰了碰细小的光点。
　　这些光点, 像是透过窗布映入书房的朝阳。
　　他倏忽想起记忆中的一幕。
　　宁珩在书房翻看棋谱，瞥到窗外正练剑的他时，曾随意说过：
　　“没有驾驭资质的头脑, 实力再强，也仅是一颗顺手的棋子。”
　　那时的清晨亦如此刻般透亮。
　　“二者兼具, 才能成为棋手。”
　　*
　　另一边。
　　谢珍、乔桉、乐玹则是被打包扔到魔修学院。
　　魔族幼崽们正在上课。
　　乔桉的恶魔角还没拆, 他面不改色地敲晕讲台上的成年魔修，张口就来：
　　“你们老师身体不适，这节课改成《魔修的自我修养》。”
　　魔族幼崽：？？？
　　乐玹一落地给自己下了混淆阵法，将存在感降至最低。
　　这会儿靠着墙看无证老师诓骗异族幼崽。
　　而只点了剑术技能的谢珍，从没哪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涉猎不广的坏处。
　　因为他收到了全体幼崽的视线洗礼。
　　其中胆大的魔修还争先举手提问：
　　“老师, 这个人修是我们的课堂材料吗？”
　　“老师, 我还在长身体, 我可以咬他吗？”
　　“才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大家的加餐！”
　　“绝对是奖励餐, 只有年级第一的我才有资格享用, 这才符合我们魔族优胜劣汰的自我修养。”
　　谢珍：“……”
　　好家伙, 还点题了。
　　这魔修有点东西，难怪是第一。
　　在事情发展到辩论赛之前，乐玹一个群攻昏厥阵法扔过去。
　　世界安静。
　　谢珍松了口气，对位置不明的江榣表示担忧：
　　“师兄，她和宁嘉待在一起，不会出事吧？”
　　乐玹轻笑了声道：
　　“别担心，师妹有分寸。”
　　只要她一日想飞升，就不会轻易动手杀人。
　　谢珍：“……”
　　不，我担心的不是宁嘉。
　　他沉默后开口：“宁嘉这人阴险狠戾，我担心江——”
　　“谢珍同学。”
　　乔桉语调懒洋洋地打断他。
　　“可能是江榣同学在剑法上的实力过于出众，以致于你忘记了一件事。”
　　“她的头脑同样优秀。”
　　乐玹已经是智力天花板，但真比起来，江榣的预测与判断能力也毫不逊色。
　　唯一欠缺——
　　对人心的把控。
　　所以在对上非理性情感时，多少会出点意外。
　　可这不是什么致命短处。
　　倒不如说，每一次的些微差错，都能让她对人性多一份了解。
　　这才是闻临将她与宁嘉传送到一处的真正原因。
　　如果不是手段过于偏激，闻临也算是因材施教的好园丁。
　　乔桉不动神色地扫了眼乐玹。
　　至于这位。
　　说实话，乐玹是他最不想打交道的那类人。
　　三年前，入学测试的模式还是全修真界统考，按个人表现分配院校。
　　而乐玹所在的考场，只有他一人合格。
　　放眼各学院招生史，这是极其罕见的。
　　自那年之后，入学测试变成各学院自主命题。
　　后来，他听一名命题组老师隐晦提及过此事。
　　[不区分学生，就是将狼放进了羊群]
　　那段考试影像已被销毁，其他考生在监考委组织下一一做完心理辅导。
　　连三年后，在高剑院入学测试中斩断谢珍手的宁嘉，与乐玹也不在一个比较级。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但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能得到。
　　这才最可怕。
　　*
　　室内。
　　闻临独自坐于窗前，看到影像中从冥河脱身的江榣时，微笑着说：
　　“真厉害啊，榣榣。”
　　定时传送阵法。
　　意味着，在进入魔域前，她就提前给自己留了后路。
　　传送阵法的成型需要坐标，而她此前从未去过魔域。
　　也就是说，在他设阵时，江榣只看一遍，便推算出魔域位置。
　　房间很冷清，仅有的桌子上，几张宣纸随意地摊在桌面。
　　是对江榣的各项能力分析。
　　留影石分出两个屏幕。
　　一个在江榣回到学院后自动黑屏，另一个是刚从魔修学院出来的三人。
　　江榣留了后手，闻临也是如此。
　　宁嘉和牧林都是他留给江榣的测试。
　　这么多年宁嘉在宁珩影响下，对天资的执拗早已到无法化解的地步。
　　江榣对他而言，是盖在头上的阴影，也是无法触及的顶峰。
　　宁嘉会怎么做都不奇怪。
　　至于牧林，他迟早会发现江榣绝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神明。
　　她只是介于善恶之间，静静观察着此世的一切，不去干涉。
　　牧林在她身边不可能浑噩下去，江榣越冷静，他就越清醒。
　　而当他真正清醒时，却发现无人能给予其生存意义。
　　才是最深的绝望。
　　到那时，他会反噬自己的神明。
　　两人中，只要有一人发挥作用，这场测试都能进行下去。
　　可惜的是，牧林被乐玹扔出阵法。
　　闻临目光轻扫过影像，若有所思：
　　“是故意的吧。”
　　宁嘉当然比不熟悉的牧林更好对付。
　　乐玹会插手此事，他确实有些意外。
　　“难道是相处久了，由灵石维系的塑料校友情也写实了？”
　　*
　　普通阵法学院。
　　谈枫刚到大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眼尾微扬，慢条斯理道：
　　“你们是约着去游泳了吗？”
　　宁嘉一言不发地御剑走人。
　　见此，谈枫了然：
　　“看来是故意杀人未遂啊。”
　　江榣捏了个基本法诀，恢复到往常模样。
　　便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怎么在这？”
　　这人不是普通剑术学院的吗？
　　谈枫晃了下手里的书，散漫道：
　　“裴瑄发明出一本能口吐人言的书，想买的话要自己到现场。”
　　他示意江榣去看从教学楼排到山门口的队伍。
　　“这些人都是来找他的。”
　　“？？？”
　　裴师兄是将学院弄成购物点了吗？
　　江榣将视线移到那本书上，迟疑问：
　　“除了能说人话之外，还有其他奇特之处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购买？
　　谈枫微微挑眉。
　　“据说是和高等占卜学院联动，营销天道之书，可占星预言。”
　　江榣：“……”
　　听着像伪劣商品。
　　谈枫打开书给她演示了一下。
　　谈枫：“下届个人赛第一是谁？”
　　书：“与你无关。”
　　谈枫：“我们这届修士，谁能百岁飞升？”
　　书：“多提升自己，少关注别人。”
　　他合上书，低笑了声：
　　“它就是这样的屑书。”
　　江榣：“……”
　　谈枫饶有兴致道：“你要试一下吗？”
　　江榣接过书。
　　她打开书，平淡发问：
　　“两年后，我会选择哪条大道？”
　　之前对谈枫爱答不理被迫营业的书态度骤变，无机质的系统音都娇软起来。
　　“竭诚为您服务。”
　　江榣：？？？
　　谈枫垂着眼，意味不明：
　　“这么双标？”
　　书没有理它的购买者，而是乖巧回答江榣的问题。
　　“无论您如何抉择——”
　　“三千大道，均会助您登至顶峰。”
　　*
　　【我排了一天的队，就买回这么个气人玩意】
　　1L 楼主
　　裴瑄！！！（声嘶力竭）
　　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
　　2L
　　真的很想撕书，但这破烂玩意又是我费老大劲才抢到的……
　　3L
　　裴瑄，给劳资退钱！！！
　　4L 楼主
　　给大家复述遍原话：
　　我：百年后我能有道侣吗？
　　书：呵呵，修无情道吧你
　　我：？？？
　　5L
　　我（面露期待）：今天收到了师妹寄给我的信，她是不是喜欢我？
　　书（啧了一声）：你宿舍没装镜子吗？
　　我（当场石化）：……有被冒犯到
　　6L
　　我（兴奋地打开书）：我和江江贴贴的概率有多大
　　书（冷酷无情揭穿）：毫无可能
　　7L
　　笑死，只有裴瑄没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8L
　　其实……也不能全怪裴瑄
　　书对大佬那叫一个谄媚
　　9L
　　草，这都有区别对待？
　　10L
　　呜呜呜
　　要是有人和我说三千大道，任我选择
　　就算知道是骗我，我也被哄得很开心
　　11L
　　……我怎么觉得这是真话，毕竟那是江榣
　　12L
　　提剑进来看看是谁这么嚣张
　　哦，江榣啊，这不是很正常
　　13L
　　原来书能吐出好话啊，这样一想更气了（摔书
　　14L 楼主
　　我受不了啦！
　　我（持剪刀威胁）：你说不说吉祥话？
　　屑书（非常嚣张）：我是你排了一天买回来的，你敢剪吗？
　　今天我和这破书一定要没一个！！！
　　15L
　　楼主冷静啊！！！
　　毕竟是钱买的！！


第86章 
　　谢珍一到普阵院, 就看到排到山门口的长队。
　　当即战术后仰：
　　“学院是提前开签售会了吗？”
　　乔桉对学院的事了解得比较到位。
　　“前段时间，裴瑄同学找学院租了教学楼的场地作为购物点。”
　　谢珍：？？？
　　“用教学楼作购物点, 这种事情院长为什么会同意啊？！”
　　乔桉单手搭在下颚处, 不在意道：
　　“谁会和灵石过不去呢？”
　　谢珍：“……”
　　*
　　等他们见到裴瑄时，谢珍终于忍不住问：
　　“裴师兄，是什么促使你在教学楼卖书？”
　　此时的教学楼一楼摆满裴瑄研发的自动售书机。
　　他自己坐在二楼悠闲地看着面板上到账的灵石。
　　“我和院长说, 这是为了展示我们学院独创性的教学楼。”
　　裴瑄神色散漫：
　　“虽然我最开始提议的是图书馆，毕竟在图书馆卖书，听着比在教学楼卖书要正规一些。”
　　谢珍：这正规吗？？？
　　他漫不经心道：
　　“可惜的是, 院长并没有允许。”
　　“……”
　　谢珍差不多懂了。
　　院长可能是觉得教学楼已经被乐师兄变成了斜塔, 所以干脆不管让裴师兄随便去霍霍。
　　而图书馆，则因为它正常的造型逃过一劫。
　　谢珍迟疑后问：
　　“裴师兄，这个天道之书是真货吗？”
　　裴瑄：“你是想空口鉴假货吗？”
　　谢珍：“不, 只是单纯的好奇。”
　　裴瑄指尖轻敲在桌面上，随意道：
　　“楼下自动贩书机是复制品, 天道之书原本在高等占卜学院。”
　　他是带着研发的自动打印阵法, 和占卜学院商议了推广事项。
　　谢珍沉默一会儿后，问：
　　“为什么高等占卜学院会同意？”
　　天道之书这种东西不是战略性武器吗？
　　裴瑄单手支着侧脸，抬了抬眼皮：
　　“当然是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受到伤害。”
　　谢珍：？？？
　　“真实原因是天道之书虽有占星预言功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它那得到回答。”
　　毕竟有那么些天道之力，自然能辨善恶。
　　所以不用担心它被歹人利用。
　　裴瑄将书推给谢珍, 淡定道：
　　“看在曾是队友的份上, 你可以免费试用一次。”
　　“……”
　　谢珍翻开书, 问了个最近的话题：
　　“我能拿到学院的一等奖学金吗？”
　　校级一等奖学金只有一个名额。
　　在众人的围观注视下，书嗤笑道：
　　“不可能, 下一个。”
　　谢珍：“那谁可以？”
　　“当然是江榣大人。”
　　书的尾音一转：“你这个愚蠢的热血笨蛋怎么配站到那位大人的专属领奖台？”
　　谢珍：？？？
　　他低头看向坐在裴瑄对面喝茶的江榣, 不可置信：
　　“它一直都是这么个说话方式吗？”
　　江榣放下茶杯, 淡淡道：
　　“一直都是。”
　　谢珍绷不住了，他将书塞给乐玹，郑重托付：
　　“给它点颜色看看，师兄。”
　　乐玹轻笑了声，接过后慢条斯理道：
　　“天道之书，你之前有探查过我吗？”
　　一直秒回的书安静如鸡，仿佛掉线。
　　下一秒。
　　书挣扎着从乐玹手中脱离，当着所有人面，吐出了浸满墨水的纸屑。
　　谢珍：？？？
　　“能将天道之书给恶心吐。”
　　裴瑄眉眼一抬，没有意外：
　　“该说不说，不愧是你。”
　　乔桉伸手戳了戳仍在生产纸屑的屑书，饶有兴致道：
　　“乐玹同学，你确实有够黑泥的。”
　　天道之书在运转过程中，能感受到持有者的品格。
　　高等占卜学院做过测试。
　　将书放在一名无恶不作的罪犯面前，它不会回答对方任何问题。
　　甚至会展开环绕式嘲讽。
　　而现在——
　　乔桉瞥了眼唇角弧度未变的乐玹，又收回视线。
　　危险性评估可以再上一个级别了。
　　乐玹没理会正在造纸的天道之书，风轻云淡道：
　　“师妹，我新雇佣了一名员工，想了解具体情况吗？”
　　江榣没什么兴趣：
　　“希望这名员工能活得久一点。”
　　怎么想都是被某人绑架的倒霉魔修。
　　“真的没兴趣吗？”
　　乐玹微笑着说：
　　“他可是天天吵着要见师妹呢。”
　　江榣一顿，盯着他看了半晌。
　　“师兄，你将牧林带出魔域。”
　　乐玹轻描淡写道：
　　“他一直想蹭我的传送阵，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只好容忍他的搭便车行为。”
　　知道全程的谢珍：“……”
　　明明是你要求别人签上三百年的长期劳动合同，才愿意载客。
　　江榣没说话。
　　她多少猜到闻临的想法，因此在牧林碰她剑穗的时候没拍开他。
　　只要他敢动手，她就能占据道德制高点将危险分子摁死在魔域。
　　而现在——
　　乐玹此举相当于是将牧林控制在自己手里，但他先前说过掉出序列的高阶魔修不是好的练阵材料。
　　江榣面色平静：
　　“师兄，你这一套组合动作，我都有些看不懂了。”
　　乐玹垂眸笑了下，意味不明：
　　“毕竟是曾经的高阶魔修，打磨后也会成为锋利的刀刃。”
　　他将劳动合同递给江榣。
　　江榣一眼扫过去，几乎全是格式条款。
　　合同总共才二十多条，光是陷阱就挖了几十个。
　　江榣抬起头。
　　乐玹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他的折扇。
　　光影之下，显得更加令人无法揣测。
　　与她对视时，唇角不经意地挑起：
　　“怎么了？”
　　江榣平淡道：
　　“在我看来，师兄有更好的选择。”
　　魔域最不缺的就是魔修。
　　与其选曾经的高阶，不如选现役高阶魔修。
　　同样的绑架成本，换到的结果却不相同。
　　这人不会不清楚这点。
　　“或许——”
　　乐玹把玩着折扇，尾音轻扬。
　　“我是为了其他的也不一定。”
　　他从不做亏本交易。
　　*
　　今年的假期江榣申请了留校。
　　司漝知道自己教不了她多久，他平时又要忙学院的工作。
　　只有假期才能抽出空隙，指导她的剑术。
　　训练场的钥匙是乔桉负责保管，他每天睡在躺椅上闲适地像个老大爷。
　　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感。
　　“江同学，高等农业学院新研发的灵茶，想不想尝一下？”
　　江榣扫了他一眼：
　　“这个不是还没发售吗？”
　　乔桉闭上眼睛，悠悠道：
　　“但仙尊身为高剑院院长一定收到高农院邮来的灵茶吧。”
　　江榣：“……”
　　这算明示了吧。
　　司漝面无表情地甩了道剑气过去：
　　“懒懒散散，成何体统。”
　　乔桉敏捷避开，看着结冰的躺椅心痛道：
　　“这是我昨天才买的新躺椅，有按摩功能。”
　　贵得要死不说，乐玹那奸商只给他打了九折。
　　司漝没理他，而是看着江榣，语气稍稍缓和：
　　“明天来剑协拿些回去。”
　　经过一场实战指导，他的衣服依旧没有一丝褶皱。
　　乔桉轻飘飘地对江榣道：
　　“这种料子制成的成衣售价和置顶任务金差不多。”
　　江榣觉得这个面料有些眼熟。
　　“品质高成这样的面料就是高层也没几个拿得到。”
　　一般都是世家家主那种级别。
　　乔桉语调轻快：
　　“所以，乐玹同学能拿到手真的很厉害。”
　　江榣：“？”
　　乔桉：“他修教学楼那天穿的外袍便是这种料子。”
　　江榣哦了一声：“这样啊。”
　　乔桉：“江同学倒不惊讶。”
　　江榣：“还好吧。”
　　就算乐玹说这种衣服他有一衣柜，都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那家店是司空家现任家主的个人产业。”
　　乔桉给她科普。
　　“头脑好的阵修向来是修真界财富榜TOP。”
　　司空家主吗？
　　他看江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口问：
　　“怎么了？”
　　江榣敛了敛神色：
　　“生辰那日，有人赠了我一件锦衣。”
　　面料华贵，暗藏梅香，隐约中似有波光流动。
　　寄件地址是司空家。
　　“原是司空家主所赠。”
　　乔桉的面色渐渐严肃起来。
　　江榣顿了下：
　　“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一件事——”
　　乔桉语调突然一沉：
　　“现在研究时空阵法，赶在师兄前收你为徒还来得及吗？”
　　徒弟人缘这么好，做师父的根本不要担心以后的养老问题。
　　江榣：？？？
　　养什么老，你不飞升了吗？！
　　*
　　假期结束，便是第二年的招生季。
　　院长坐在圆桌主位，双手交叠，神色凝重。
　　“各位普阵院优秀学子，学院培养你们这么久，到你们为学院冲锋陷阵的时候了。”
　　谢珍：“不要把发传单这件事说得像是要保卫修真界一样啊喂！”
　　院长凌厉的眼神扫过他：
　　“人才是学院振兴的基石，没有学院，你根本找不到工作，只能在街上发传单。”
　　谢珍：“……”
　　谢珍：“为什么这么多招生手册全要我一个人发？”
　　这种分工会让他有种被学院针对的感觉。
　　乔桉笑眯眯地解释：
　　“是这样的，乐玹同学负责设计宣传手册。”
　　谢珍默默将视线移到桌上花里胡哨的手册上。
　　翻开住宿那一页：
　　【成功修士，巅峰住宅】
　　【依山傍水，自然风光】
　　将山洞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谢珍看着乐玹，幽幽道：
　　“师兄，这不违反阵法协会的《广告法》吗？”
　　乐玹眉眼稍扬：“不违反。”
　　谢珍：“……”
　　阵法协会你们在干什么？
　　这都快够得上欺诈了吧！
　　乔桉接着道：
　　“裴瑄同学则是负责印刷手册。”
　　最近的自动售书机已经不开始印书，改印起招生手册。
　　裴瑄轻巧地转着笔，眼皮都没抬：
　　“智力成果代替个人劳动，师弟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
　　“至于江榣同学——”
　　乔桉翻开招生手册第一页。
　　【参加招生会，可领取江榣签名一张】
　　谢珍扯了扯唇角：
　　“为什么会把这个放在第一页啊？”
　　这个能加到招生手册都很不合理！
　　负责排版的乐玹展开折扇。
　　“重要信息当然要放前面。”
　　他理所当然道：
　　“不然谁会来参加我们学院的招生会？”
　　谢珍：……
　　虽然是事实，但是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院长都直接僵住了！
　　他将目光移到江榣身上。
　　“辛苦了。”
　　光看论坛，就能预计到工程量的庞大。
　　江榣语气没什么波动：
　　“我买了自动签名阵法解放双手。”
　　百分百还原真实字迹。
　　谢珍：？？？
　　他不可置信地开口：
　　“只有我靠人力吗？”
　　院长灵魂发问：
　　“谢珍同学，你有知识产权吗？”
　　“能形成品牌效应吗？”
　　随后一锤定音：
　　“没有就去发传单。”
　　“……”
　　*
　　【关于择校的一些问题】
　　1L 楼主
　　楼主是一名剑修，天资一般，进不了高等剑术学院
　　之前被普通阵法学院的团体赛表现给狠狠惊艳到了
　　这个学院的剑法专业好像是新设的，有人了解吗？
　　2L
　　剑修去剑术学院啊，去阵法学院干什么……
　　3L
　　说实话，真的不建议
　　大佬进不进普阵院都很强，没有参考意义
　　4L
　　但普阵院师资很厉害诶
　　那可是乔桉，仙尊的同门师弟
　　5L
　　呃，基础不好很难跟上他的节奏
　　江榣和谢珍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6L
　　那就提前了解下这个学院的招生信息
　　招生季到了，各学院都会发招生简章
　　7L 楼主
　　期待招生会，会有大佬的签名（星星眼
　　8L
　　草，我就知道楼主是因为大佬去的
　　9L
　　如果是普通学院和高等学院比，那肯定闭眼入高剑院
　　但要是普阵院和普剑院比，我真觉得差不太多
　　江榣那种层次的大神，随便指点一下都好过我自己摸索
　　10L
　　赞同楼上
　　乔桉是江榣的老师，专业水平肯定过硬
　　多数学生比起自学，还是更吃师资的吧
　　11L 楼主
　　感觉今年的普阵院分数线会暴涨（害怕
　　12L
　　还有报考高剑院被调剂的高分大神……
　　13L
　　江江和小谢都是被调剂的
　　去年根本没人报考普阵院
　　14L
　　选择大于努力，我去年要是报考，就能跟大佬在一所学校
　　15L 楼主
　　太卷了太卷了，刚看完隔壁分析贴，人数绝对会激增
　　16L
　　我是普阵院阵法专业，欢迎大家报考我们学院
　　17L
　　楼上，我是阵修，想问问大佬们平时会上课吗？
　　18L
　　学院不计算出勤率，裴师兄和乐师兄一般不来
　　但在最后一节课能看到他们的作品被老师展示
　　提醒我是来学院凑数的……
　　19L
　　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因为学号问题，我的作品总是夹在两位神仙中间
　　导致老师每次看我的阵法，跟看幼儿捏泥巴一样
　　20L
　　太惨了吧，楼上
　　21L
　　楼主，剑修宿舍不在学院内
　　【窗户、横幅、快逃jpg.】
　　22L 楼主
　　？？？
　　23L
　　等等！我记得普阵院剑修专业只有两个人！
　　24L
　　是小谢吧！小谢别藏了！
　　上大号说话！！！
　　25L
　　绝对是小谢（确信
　　26L
　　笑死，你们为什么自动排除了大佬？
　　27L
　　大佬又不是喜剧人（叉腰
　　ps：没有侮辱小谢的意思
　　28L
　　哈哈哈前排留影
　　29L
　　小谢，我很喜欢江江
　　请帮我转告她，谢谢
　　同一时间。
　　看到后的谢珍：……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某空教室。
　　谢珍一脸生无可恋地靠着椅背：
　　“我想退学。”
　　没想到发招生简章能累成这样。
　　裴瑄轻抬眼, 随口道：
　　“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
　　谢珍当场应激：
　　“修真界三百学院，别的学院十几名学生互有分工, 高等制造学院还有专门的智能傀儡负责答疑。”
　　哪有像他们学院这种只派一个人到现场的？
　　乐玹展开折扇, 微挡住下颚。
　　“师弟，我们学院又没有高等学院那么多人报考。”
　　“如果你实在需要，也可以从我这购买扩音阵法。”
　　他漫不经心地说：
　　“3D立体环绕音效, 保证你能成为招生场所焦点。”
　　“……”
　　不想在这种时候成为全场焦点的谢珍直接拒绝。
　　他叹了口气：
　　“师兄们毕业后，准备去哪工作？”
　　修真界的招生季和毕业季相重合。
　　裴瑄神色散漫：“留校。”
　　谢珍有些好奇：“我以为师兄会进阵法行会。”
　　毕竟阵法行会是阵修界行业顶尖。
　　裴瑄单手支着侧脸，神色淡淡：
　　“我对那种规矩一堆的地方没什么兴趣。”
　　谢珍：“那乐师兄呢？”
　　乐玹声线轻飘飘的：
　　“对我来说, 在哪都无所谓。”
　　谢珍了然：
　　“因为乐师兄在哪都能适应良好。”
　　他在社团的时候, 听一名阵修前辈提到过乐玹。
　　【只要他想，阵法行会的现任会长都要下台】
　　这几年眼红他的人很多，但没人敢轻举妄动。
　　足以证明对方的震慑力。
　　乐玹笑了下, 没说话。
　　谢珍抿了口茶：
　　“毕业后就要择道，师兄准备选哪条大道？”
　　阵修和剑修不同, 没有无情道扎堆的现象出现。
　　修各种道的都有。
　　“以师兄的天资, 选哪条道都能飞升吧。”
　　乐玹把玩着折扇，平静道：
　　“三千大道，归根结底，都是对一条主道的转化。”
　　“将对修行的不同理解融入主道，才衍生出其余大道。”
　　“与其选其他人的大道, 不如领悟最适合自己的大道。”
　　谢珍一怔, 回过神后感叹道：
　　“自己领悟出来的大道当然最适合自己。”
　　但是, 做到这点。
　　一要超凡的才能。
　　能在天道都被人用显微镜盘出花的前提下推陈出新。
　　二要出色的胆识。
　　前人走过并成功的道路，当然比自己摸索的未知道路, 风险更小。
　　谢珍肃然起敬：
　　“师兄, 我等着你被记入教科书的那天。”
　　江榣淡定道：
　　“希望师兄不会以反面教材的形式出现。”
　　“师妹再过两年也要择道了。”
　　乐玹轻笑了声, 折扇在手心轻敲着。
　　“要和仙尊一样修无情道吗？”
　　江榣平淡道：
　　“我最近在做飞升数据统计，如果两年内我没有特别想修的道，应该会选无情道。”
　　谢珍放下茶杯，看着他们问道：
　　“乔桉老师修的是何种道？”
　　“首先排除无情道。”
　　“……很难不赞同。”
　　*
　　开学后。
　　二年级课程比一年级更多。
　　谢珍不止一次吐槽学院不合理的课程安排。
　　“一天上八个时辰的课，这合理吗？”
　　江榣翻开课本，瞥了他一眼：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选修的时候选了太多无关课程。”
　　谢珍边赶课堂作业赶出残影，边回应：
　　“从魔域回来后，我想着了解的术法多点会比较好。”
　　所以他这学期给自己加了医药学、符箓学、阵法学。
　　事实证明，全能人才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知道宁嘉是什么变态的时间管理？”
　　就算各种术法不求精，但求全，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至少谢珍觉得这才一学期，他就有些遭不住了。
　　“据高剑院学生所说——”
　　江榣神色如常：
　　“他在图书馆抢座方面无人能敌。”
　　谢珍倒吸一口冷气：
　　“那手速确实惊人。”
　　所有学院的图书馆座位都是在玉牌上预约。
　　之前有数据表示，TOP1的高剑院学生抢座位的平均手速也是TOP1。
　　谢珍想了想后，表示理解：
　　“不过也正常，修无情道的人手速都很快。”
　　他用灵力给作业加了禁止二改的标记，便给江榣科普：
　　“这是论坛的道友统计出来的。”
　　江榣：……
　　论坛道友什么奇怪东西都统计吗？
　　“少看点这种数据吧，谢同学。”
　　写完作业的谢珍将重点放在了今年的个人赛。
　　他眼睛发亮：
　　“今年的半决赛会设观众席。”
　　往年主办方为了节省成本只在决赛发入场券。
　　拎着教案进来的乔桉听到后，唇角微扬：
　　“因为，今年个人赛有江榣同学参赛。”
　　他调侃道：
　　“论坛上的唯粉现在跟过年一样庆祝。”
　　主办方自然不用担心收不回本。
　　*
　　【个人赛半决赛要来了！】
　　1L 楼主
　　感谢主办方让我多了个看到江江的机会呜呜呜
　　2L
　　我抢到票了！！！
　　江江，我的江江（满地爬行）
　　3L
　　楼上，圣光驱散
　　4L
　　我去，预告的播放量都这么恐怖
　　正式比赛的时候录屏不会卡死吧
　　5L
　　换个新服务器吧，楼上
　　6L
　　有大大剪了江江的初赛高燃踩点
　　[来感受什么叫剑修界的顶峰]
　　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这个视频！！！
　　7L
　　初赛才三场，每场用时一分钟不到
　　竟然能剪出三分钟的视频（震撼！
　　8L
　　因为融了大佬入学考试和上届团体赛的录像
　　9L
　　入学考试的十五岁江江prprpr
　　呜呜呜你们都不准看！！！
　　10L
　　[一百秒不心动挑战]
　　[超A级心动预警！]
　　这两个是我可以带去飞升的神仙剪辑！
　　11L
　　我爱看！大数据快给我多推点！
　　12L
　　天呐，这是什么二创盛世
　　我见过那么多天才都没见过这等场面
　　13L
　　确实，大佬的粉丝真的又肝又卷
　　14L
　　就算开了护眼模式，大佬的剑意还是这么耀眼
　　15L
　　大佬是不是又变强了，她初赛对上高剑院学生连剑意都没用
　　16L
　　不用怀疑，大佬的境界绝对升了……
　　且看且珍惜，指不定她明天就飞升了
　　17L
　　大佬毕业后会修无情道吗？
　　那岂不是根本不可能偶遇？
　　毕竟无情道修士基本都是在山上苦修……
　　18L
　　会的吧，不是有人爆料仙尊会收她为徒
　　19L
　　可恶！那我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20L
　　不要！我嗑的cp不要be！！！
　　21L
　　震惊，是我很久没逛论坛了吗？
　　大佬什么时候有cp了？！
　　22L
　　是同人拉郎，中心组是美帝
　　22L
　　确实，中心组的镇圈大大真的厉害
　　产出质量高到我真的以为他们在谈
　　23L
　　是的，我现在看乐玹都顺眼了……
　　24L
　　文字真是可怕的东西
　　我室友本来是坚定的大佬毒唯，看完后变成了cp粉
　　25L
　　岂止是文字，镇圈大大还有手书、同人曲、周边等系列产出
　　26L
　　我人傻了，这是哪位大佬的马甲？
　　27L
　　同人圈的宁嘉（bushi
　　28L
　　说实话，文里那些情节不似作假
　　尤其是灵市和冥河那段的对话
　　完全没有ooc
　　给我一种真人绝对会这么说的感觉
　　29L
　　该不会……是乐玹写的吧？
　　30L
　　啊这，感觉也不是不可能
　　他之前不就写过群像同人
　　31L
　　细思极恐，我说文里的阵法实验怎么这么专业
　　32L
　　呃，你们真的不是cp入脑吗？
　　他和大佬就是正常师兄妹相处
　　33L
　　对啊，大佬生辰那日他也没特别表现
　　倒是宁嘉因为离奇上了论坛热搜……
　　34L
　　唔，我反而觉得乐玹如果有喜欢人，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他在这方面感觉更偏引导者一点，不太可能面对面打直球
　　35L
　　乐玹真想藏，不会让人看出马甲
　　能被我们看出来——
　　要么不是乐玹，要么就是故意的
　　36L
　　啊啊啊突然后背发凉
　　……
　　*
　　半决赛候场室。
　　候场室是两两一间。
　　分在一间，互为对手。
　　江榣刚推开门，一道剑气朝她袭来。
　　她神色不变，指尖微动，凛冽剑气被无声化解。
　　坐在里面的是一个长相陌生少年。
　　在她看过来时，唇角稍稍扬起，那张脸随之鲜活。
　　清秀面容下，莫名有种诡谲的危险。
　　不似人修。
　　江榣面无表情：
　　“主办方确实该加强身份审核。”
　　上届有闻临替考，这届有妖族乱入。
　　对方低笑了声，眸色暗沉，缓缓开口：
　　“听说，你赢了苍谌？”
　　江榣靠着墙，平静道：
　　“你要接他回去？”
　　苍谌现在在普阵院“配合”乔桉教学。
　　已经成为新生必刷副本。
　　“接他？”
　　少年歪了歪头，秀气的一张脸上是天真又不解的神色。
　　下一刻——
　　他声调软绵绵的，似笑非笑：
　　“本座为什么要将这么一个输给人修的废物——”
　　“接回天阶秘境。”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出现了。
　　阻碍她平静考试的障碍。
　　江榣面无表情地想。
　　即便不用灵力探测也能感觉到, 对方散发出的那股非比寻常的气场。
　　目测难搞程度跟闻临差不多。
　　“原来如此，我知道阁下的原型了。”
　　先前司漝让她背的《异族图鉴》起作用了。
　　能将身为腾蛇的苍谌贬得一文不值, 又在天阶秘境养老……
　　是相柳吧。
　　蛇身九头, 性情凶残，战力极高。
　　乃上古凶兽。
　　她要是没记错，真正的相柳早已陨落。
　　眼前这只, 大概是相柳五服之外的亲戚。
　　有那么些血脉。
　　放在日渐萧条的异族中也够用了。
　　难怪喜欢俯视看人。
　　“虽然苍谌输给人族这事有够可笑的。”
　　少年摊开手掌，一颗凝着水雾的圆球浮于掌心。
　　见此，江榣稍稍认真了一点。
　　如果他真有相柳的部分血脉, 那这水球中所含毒素碰到便会丧命。
　　“但我更讨厌你们人族, 所以——”
　　他坐在用来放茶具的桌子上，单手支着侧脸，自顾自道：
　　“干脆杀了你吧。”
　　简直是倨傲到了令人厌烦的程度。
　　连江榣都微妙地产生了些许反感。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 广播音响起。
　　【请本场考生按次序入场】
　　闻言，少年饶有兴致地收回水球。
　　“也好。”
　　他跃下桌子, 在经过江榣时低声道：
　　“更方便我开群攻技能。”
　　“届时——”
　　“会死更多的人吧。”
　　*
　　观众席。
　　谢珍看到江榣那一组迟迟未入场时, 心里涌现出不安。
　　“老师，我感觉不太妙。”
　　江榣不是喜欢卡点，吸引全场注意的人。
　　她现在未出现，只能证明——
　　是被其他事绊住了。
　　乔桉把玩着玉牌，作思考状：
　　“是不是被过激粉丝缠上了？”
　　“……老师, 您别开玩笑了。”
　　选手通道和观众通道是分开的。
　　观众不能混进选手室, 而本场选手除了江榣那一组缺席外, 其他组都提前到了。
　　“也就是说，绊住她的人, 就是她的对手。”
　　此人绝对有古怪。
　　乔桉听完后, 唇角微扬：
　　“难得见你用脑呢, 谢珍同学。”
　　“这种时候就不要调侃我了吧。”
　　谢珍吐槽完，意图离开。
　　乔桉慢悠悠地将人叫住：
　　“你的比赛在下一场，现在过去太早了。”
　　谢珍微微皱眉：
　　“总不能放任江榣和危险人物单独待在一起吧。”
　　他刚站起身，就被压着肩膀摁回座位。
　　压住他的是一柄折扇。
　　“师兄？！”
　　乐玹嗯了一声，在后面的座位坐下。
　　“师弟，等着就好。”
　　“可是！”
　　边上的裴暄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打断谢珍：
　　“你既然能想到绊住师妹的人实力不俗，又何必过去碍手碍脚。”
　　他语气冷静。
　　“傻愣愣地冲过去，是想她打起来的时候，还要顾及你吗？”
　　以江榣的实力，就算不能赢，也不会轻易丧命。
　　同届最强，可不只是头衔。
　　话音刚落，卡着点到的两人进场。
　　观众席爆发出热切的欢呼声。
　　“大佬啊啊啊，终于等到你！”
　　“呼吸机！快给我上呼吸机！”
　　“呜呜呜江江，我的江江！！”
　　“好绝，这就是同届第一的气场吗？！
　　……
　　解说室。
　　解说一号热情洋溢地介绍选手：
　　“这场是江榣选手与凌北选手的对决，双方都是夺冠热门选手呢。”
　　解说二号刚要开口，忽地停住。
　　场上那个少年不太对劲。
　　“裁判，暂停比赛！”
　　此时的高阶秘境。
　　凌北随意站着，漫不经心道：
　　“你确实敏锐。”
　　在他掩盖气息后，仍察觉出他妖族的身份。
　　“不过，我差不多也玩够了。”
　　他们所在的秘境是一处海面。
　　江榣站在灵剑上，凌北则是直接立于水面。
　　这绝非人族本领。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
　　凌北打了个响指，平静的海面顿时汹涌，朝江榣袭来。
　　控水，是他的天赋技能。
　　“未必吧。”
　　江榣淡淡道。
　　数把灵剑组合成剑阵，上面都缠绕着雷劫剑意。
　　搅动这片大洋与风云。
　　场外观众直接看傻了。
　　“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不，那根本就不是人！”
　　“主办方让妖族混进来了！”
　　“怎么还不将大佬传出来？”
　　“什么垃圾传送阵，过了一个赛季都没修好！”
　　……
　　众人都在声讨主办方时，乔桉将目光移向角落一个面容普通的修士。
　　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便转过头。
　　微微笑起来时，那张平凡的脸都变得清俊起来。
　　“果然是他插手了。”
　　裴暄将一切收入眼底。
　　乐玹看向屏幕，面色如常：
　　“有师妹在，很正常。”
　　裴暄瞥了眼他：
　　“时刻把控事件走向，各种意义上都相当可怕。”
　　裴暄这话没加主语，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也不知道他在说闻临。
　　还是在说乐玹。
　　*
　　高阶秘境。
　　凌北没指望着能一击毙命。
　　但也没想到会被天雷劈个正着。
　　“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能引雷劫作剑意。”
　　他表情渐渐变得难看。
　　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海水导电，凌北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焦味。
　　本来还算秀美的脸沉了下来，他抿了抿唇。
　　当即割血作引。
　　一股极为浓郁的腥味散发出来。
　　江榣五感敏锐，闻到后轻蹙眉。
　　原本平和的灵力似乎被东西牵引着变得暴烈。
　　凌北任由血流入海中，激起诡谲多变的乱象。
　　因为天赋绝伦，他活得极度自我。
　　现下根本不能忍受自己低了人修一头。
　　唇红齿白的秀雅少年，偏偏眼神冰冷，像是随时要喷出毒液。
　　当然，现在这种洒血行为，与喷毒并无区别。
　　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效。
　　如果说，正常状态下灵力是涓涓细流，现在的灵力则是滔滔巨浪。
　　“待你灵力枯竭——”
　　凌北面色自傲：
　　“就是任我宰割之时。”
　　江榣抬头看向他，轻描淡写道：
　　“你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吗？”
　　凌北完美的倨傲面具裂开了一道缝。
　　“放肆！”
　　江榣在空中画了个法诀，九柄半成品天阶灵剑将凌北钉在石壁上。
　　她神色不变：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进高阶秘境？”
　　而不是在选手台上就揭穿他的面目。
　　凌北反应过来，暴怒道：
　　“你利用本座？！”
　　江榣垂下眼眸，指尖绕着紫色剑意。
　　她立于灵剑上，俯视着眸中盛满怒气的少年。
　　显得漠然又凉薄。
　　不破不立。
　　距离定道的时间越来越近。
　　她需要一个机会从新了解自己的剑意。
　　而现在——
　　机会送上门了。
　　凌北吐出一口鲜血。
　　假如现在钉住他的是天阶灵剑，只怕他早就死一万次了。
　　“奇耻大辱。”
　　他出世起就没被人当这么多人面打过脸。
　　妖族的心智会反应在外表上。
　　他是少年外表，心性冲动易怒。
　　“你且等着。”
　　凌北冷笑一声，他的天阶秘宝破开秘境界限。
　　观众席上的观众神色一滞，立刻用上各种法宝逃跑。
　　出了秘境，凌北落回选手台。
　　即便被灵剑钉住不能化形，身上没一块好肉，他仍抬了抬下巴，玩味道：
　　“修真界的天之骄子，灵力失控后虐杀数人，被高层处决。”
　　“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结局。”
　　此时的江榣盘腿坐在地面上。
　　周身剑意凌乱，将四周建筑削得粉碎。
　　乐玹抬扇加固观众席的阵法，才保得一处安宁。
　　风暴中心的江榣似乎失去了意识。
　　只是身体本能地在为主人扫清障碍。
　　谢珍倒吸一口冷气，当即一跃而下。
　　“不能让她就这么消耗灵力。”
　　他将手贴在阵法屏幕上，回头对乐玹道：
　　“师兄，能开阵法让我进去吗？”
　　乔桉看了他一眼：
　　“你是医修吗？”
　　“……不是。”
　　“那就别去添乱。”
　　乔桉看着里面正闭眼打坐的江榣，道：
　　“这是她的机遇。”
　　危难困境孕育天才。
　　脱离舒适区的过程固然痛苦，但只要度过去了。
　　实力便会得到质的飞跃。
　　“何况，老师我还站在这，不会让那个躺在地上的妖族捡漏。”
　　乔桉说完后，谢珍慢慢将手放下。
　　身后有人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灵力磅礴，百年不遇。”
　　在这种开闸放水式放法下，竟然还不显疲软。
　　谢珍：“谈枫？”
　　谈枫懒洋洋地站在走廊。
　　“我就是来观摩学习，你们继续。”
　　“……”
　　谢珍回过头，一眼看到好几个熟悉面孔。
　　云献冷着张脸，站在高处不知道想什么。
　　闻珠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嘴里念念有词：
　　“根据灵力的广度和强度可得出，至少一炷香后才会呈现下滑趋势……”
　　谢珍唇角一扯：
　　“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帮不上忙，又不像在看热闹。
　　下一刻——
　　有人经过他的身侧，向选手台走去。
　　光影交错下，谢珍看不清乐玹脸上的表情。
　　阵法阻止不了它的设立者。
　　“师兄！”
　　谢珍想追过去，却被阵法挡在外面。
　　他只能看向乔桉：
　　“师兄又不是医修，他进去做什么？”
　　江榣现在意识不明，剑意不是人脸识别，只会无差别攻击。
　　“这也太草率——”
　　谢珍的呼吸一顿。
　　汹涌暴戾的剑意停在乐玹额前。
　　这一瞬间，他都想好要给乐玹买什么样的棺材了。
　　然而——
　　剑意放过眼前这人，转而破坏起其他的物品。
　　难以想象。
　　这证明——
　　江榣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她对剑意仍有掌控权。
　　风暴中心，是微睁开眼的江榣。
　　乐玹坐在她对面，唇角含笑，轻声道：
　　“还好吗？”
　　江榣与他对上视线：
　　“你不进来会更好。”
　　她还不用分心操纵着叛逆的剑意。
　　“有时候，我真不理解师兄的做法。”
　　不管是上次在魔域的时候，还是这次。
　　江榣重新闭上眼，语气不变：
　　“我以为你不是喜欢管闲事的类型。”
　　至少情景转换，她绝不会做相同的事。
　　明明时常游离于此世之外，对待事情冷静理性得近于冷漠。
　　却接连做出她无法理解、也无从预料的行为。
　　这当中有合理性吗？
　　合理性？
　　她忽地想起当初她认为应该理性的闻渊也做出了超脱合理性的事。
　　而那时的乐玹，是这么说的——
　　【世上除开理性，还有非理性因素】
　　【而在诸多非理性因素中——】
　　【情感占比最大，也最没有逻辑】
　　江榣再次睁开眼，透过乐玹看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规则。
　　为什么一直没有想修的道？
　　或许，比起单纯的力量和心性。
　　更应该突破的——
　　是自己的思维方式。
　　选择大道，需要综合考量。
　　而一开始就将感情因素排除在外的她——
　　自然找不到想要的大道。
　　*
　　外侧。
　　谢珍看向逐渐平缓的剑意，整个人懵了一瞬。
　　“师兄他，还懂医术？”
　　裴暄淡定道：
　　“不管他懂不懂，但显然师妹灵力平稳不是医术的影响。”
　　谢珍沉默几秒，试探着开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话疗？”
　　问题是师兄说了什么吗？
　　他不就是进去简单问了句身体状况？
　　“对啊，乐玹同学他什么都没做。”
　　乔桉叹息了声。
　　“那时，不管进去的是谁，江榣同学都会清醒。”
　　她始终保留着一丝意志力。
　　聪明人之间不用多说，就能自行领悟。
　　她虽难以理解这种主动踏入危险之地的行为。
　　但也会从这行为中意识到自己思维上的缺失。
　　乐玹算准了这一点。
　　“他从很早就开始布局。”
　　乔桉缓缓道：
　　“为的就是这一刻。”
　　即使江榣意识不到思维上的缺失，对飞升有影响吗？
　　其实没有。
　　正如天道之书所述——
　　以她的天资，三千大道任选。
　　没有意识到思维缺失的江榣会与司漝修无情大道。
　　因为三千大道对她来说，并无区别。
　　能让她放弃无情道的，只有她自己。
　　即意识到当前缺陷，重新探寻属于自己大道的江榣。
　　乔桉将视线移到用了伪装术的闻临身上。
　　恐怕，连闻临会切段传送阵，赠送江榣一份机遇这件事——
　　也在乐玹的预料之中。
　　“真可怕。”
　　对人心的算计，对事态的洞悉，都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自苍谌打破天阶秘境那日，阵修协会曾想请乐玹修补阵法，被他以有事要忙为由拒绝。
　　阵修协会只能另寻他人。
　　而其他人修补的阵法，只是修补，并无增幅。
　　自然困不住与苍谌实力相同，甚至更高的大妖。
　　从最初破开天阶秘境的苍谌，到现在突破秘境结界的凌北。
　　这当中真的没有乐玹的引导吗？
　　苍谌来找江榣反被关，引起凌北的兴趣。
　　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乔桉审视地看着乐玹的身影。
　　裴暄语气散漫道：
　　“虽然早知道他头脑精明得堪称怪物，但这么切实感受到，还是第一次。”
　　如果闻临是能被轻易利用的人，他也活不到现在。
　　如果江榣是能轻易扭转想法的人，她也修不出雷劫剑意。
　　这两人都是世所罕见的聪明人。
　　只是就人心这一方面，乐玹处于不可触及的非人地步。
　　“所以，即便是我——”
　　裴暄转过身往回走，姿态闲散：
　　“也不想站在他的对立面。”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虽然观众在结界破掉后基本都跑了, 但观众席上的直播设备依旧敬业地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于是，当晚论坛炸了。
　　【中心组疯狂上分[爆]】
　　1L 楼主
　　过年了！！！家人们！！！
　　还有谁没有看原视频的！！
　　2L
　　草草草！那还是乐玹吗？！
　　我现在都记得他当初将修真统考当游戏, 那副情感缺失的样子
　　3L
　　笑死, 乐于助人乐师兄（bushi
　　这是写成同人文会被狂喷ooc的程度
　　4L
　　乐玹：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和我心甘情愿为师妹涉险有关系吗？
　　5L
　　说实话，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
　　我以为会是小谢（毕竟他和大佬是关系不错的同期）
　　再不济是乔老师（毕竟不能任由自己教的学生出事）
　　除此之外，云献、裴暄、谈枫……甚至宁嘉我都觉得有可能
　　唯独没有想过——
　　竟然是乐玹啊！
　　6L
　　我哭死, 师兄你真的好爱江江
　　7L
　　剑意停在他面前的时候，我有被震撼到
　　8L
　　两位不结道侣真的很难收场
　　话说其他人怎么就光看着？
　　9L
　　呃，楼上有没有想过
　　其他人不上前, 是因为有阵法拦着……
　　10L
　　没错, 别的帖子还有拉踩的，我真服了
　　11L
　　乐玹的阵法除了他自己，没人进得去吧
　　更别说这是专供给本届大赛的高阶阵法
　　12L
　　哦哦, 你们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他设了两层阵法
　　13L
　　一个是事先设好的投影阵法，另一个是临时设的防御阵法
　　BUFF叠成这样, 司漝仙尊想破开至少要一炷香时间
　　14L
　　一炷香时间都够大佬恢复成满血状态了
　　15L
　　所以不管怎样, 只有他能在大佬面前刷脸
　　啊啊啊，乐玹，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16L
　　师兄师妹就是坠甜的！我看得疯狂心动！
　　17L
　　感觉有些意外，但又有些意料之中
　　18L
　　乐玹这么会的吗？竟然打直球（狗头
　　19L
　　我觉得不太算直球吧，但是糖无疑了
　　20L
　　你们都在嗑cp, 我却被大佬蛊得不要不要的
　　21L
　　能和上古妖兽对战
　　真的好强啊, 大佬！
　　22L
　　再次验证了一个真理——
　　大佬就是同期最强！
　　23L
　　剑修界历年最强啊！！！
　　十七岁的仙尊, 都没有这么强！
　　24L
　　中心组不仅是普阵院的中心，还是全修真界的中心！
　　25L
　　本来乐玹毕业后, 我都淡坑了
　　现在师兄又一脚把我踹回坑底
　　太绝了！
　　26L
　　势均力敌yyds
　　……
　　普通阵法学院。
　　苍谌看到浑身是血的凌北, 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这不是那个仗着点稀薄血脉就整天标榜自己是相柳后裔的蠢货吗？”
　　他戏谑道：
　　“被人修打成这样, 你也真够丢我们妖修的脸。”
　　闻言，凌北对他投以冰冷视线，恨不得上前撕了腾蛇的翅膀。
　　“你是什么东西？”
　　“都被做成新生副本了，还在我面前嚣张！”
　　苍谌用鄙夷的眼光看向凌北：
　　“呵，有九只头的畸形蛇，你还以为这是天阶秘境呢？”
　　前几天乐玹让鬼王在他边上搭了个阵法，里面的副本模式和他这个一模一样。
　　为谁准备的不用多说。
　　凌北不耐烦地回应：
　　“不过区区人修，他们要是敢来，本座定让其有去无回。”
　　话音刚落，一群新生结伴而来，看到新副本时兴奋道：
　　“我在影像中见过，是江榣前辈抓到的那个妖族。”
　　“近距离看，他的真身真的很像课本里的相柳诶。”
　　“真正的相柳早就陨灭了，乔桉老师说这只是山寨版的。”
　　凌北：？？？
　　“放肆！你再骂！”
　　他试图用毒液将这群垃圾人修杀死，却发现毒液的浓度和含量似乎被限制到幼崽时期。
　　是这个阵法的影响？！
　　苍谌嗤笑一声：
　　“省省力气吧，这个阵法会根据挑战者相应调整妖兽的实力。”
　　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应急处理装置。
　　被当作副本刷了一学期的苍谌用前辈的口吻讽刺道：
　　“多谢你替我分摊了那群小鬼的注意。”
　　近段时间，他可以休假了。
　　凌北：？？？
　　*
　　剑修协会。
　　司漝抬眸看向江榣，淡淡道：
　　“看来，你找到自己的道了？”
　　江榣与他对上视线。
　　“目前仅是有些头绪。”
　　具体该如何操作需要试验后才知道。
　　司漝嗯了一声：
　　“我不会强迫你修无情道。”
　　他轻放下手中的笔。
　　“任何人都有择道的自由。”
　　*
　　活动教室。
　　谢珍不可置信道：
　　“仙尊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
　　择道可是关乎飞升的大事。
　　百年前，师父都要求弟子必须修相同的道。
　　否则就视为自立门户，师徒关系破裂。
　　追求自由的乔桉老师就是因此离开高剑院的。
　　“仙尊是那一辈的人，我以为他不会同意呢。”
　　江榣顿了顿：
　　“我觉得，他还挺好说话的。”
　　谢珍语气流露出羡慕：
　　“希望一年后我也能遇到一个好说话的师父。”
　　“那么——”
　　他正了下神：
　　“你的大道目前是在起步阶段吗？”
　　“事实上，是起步前的试验阶段。”
　　江榣淡定地抿了口茶。
　　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多么惊悚的话。
　　谢珍懵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还没开始修道，就和仙尊摊牌了？”
　　岂不是将保底选项都扔掉了？
　　江榣面不改色地继续道：
　　“如果等我都开始修自己的道，才将这事告诉他。”
　　“不是很没有礼数吗？”
　　“也是。”
　　谢珍叹了口气，说完后看向江榣。
　　有修任何大道都完美适配的资质，大概也不需要备选项。
　　“所以，你的试验进行的怎么样？”
　　“还在观察阶段。”
　　“观察阶段？”
　　江榣给谢珍解释：
　　“我从师兄那借来了牧林，他算是我的观察样本吧。”
　　谢珍：？？？
　　他要没记错，牧林是那个变态魔修吧？！
　　“等等、你修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榣轻描淡写道：
　　“我想了解所谓的非理性视角。”
　　“恰巧他是我见过的最没有理智的生物。”
　　“……”
　　他不是没有理智，而是单纯的变态。”
　　谢珍都快跟不上她的思路。
　　“再怎么说，深受大家信赖的剑修天才身边跟着魔修，论坛绝对会吵翻天。”
　　真到那时，高层也会勒令江榣处决牧林。
　　“不会演变成那样。”
　　江榣瞥了眼他。
　　“你看过师兄和牧林的契约吗？”
　　“师兄没有拿给我看过。”
　　“那我就能理解了。”
　　“理解什么？”
　　江榣语调平淡道：
　　“因为但凡看过，就会知道那是一份将乙方捏在手心里的不平等合同。”
　　如果签约对象不是曾杀人无数的牧林，天道根本不会承认这份合约。
　　乐玹签下牧林是心血来潮吗？
　　应该不是。
　　他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谢珍揉着太阳穴叹息了声。
　　“我无论如何都猜不透师兄的谋划。”
　　“他要是那会儿就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提前给你找好试验对象——”
　　“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牧林最初是闻临给江榣的试题。
　　乐玹在魔域没怎么和牧林接触。
　　临走前却将其变成工具魔修。
　　那一波操作，亲眼目睹的谢珍都不太理解。
　　怎么想……都不可能。
　　身处魔域那种陌生环境，还能为一学期后的事件做铺垫？
　　这完全超出常规合理范畴了吧。
　　比起人为，他更相信仅是偶然。
　　*
　　阵修协会。
　　“你是故意和那个魔修签下条约。”
　　裴暄放下茶杯，漫不经心道：
　　“这样下去——”
　　“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不会超出你的控制。”
　　与其让师妹选一个不知底线的人作为学习材料，不如选择一个言行举止受条款束缚的魔修。
　　既能助她早日修出大道，又不用担心样本在这一过程中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裴暄看着坐在对面的乐玹，散漫道：
　　“真是好算计。”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江榣的观察日记走向逐渐诡异。
　　因为牧林实在不能用简单的非理性概括。
　　他就像是一株病变将腐的植物。
　　比如现在——
　　少年苍白的手指缠进白色剑穗, 他的身躯微微发抖，那双象征着魔修的暗红色双眸氤氲出湿气, 无端平添柔软姝色。
　　握住的仿佛不是剑穗, 而是通往人间的蛛丝。
　　江榣陷入短暂沉默。
　　她的剑意偏大开大合，崩断剑穗是常事。
　　江榣也从没在意过断掉的剑穗去向。
　　但牧林每次都会不辞辛苦地将碎成几段的剑意捡回来，小心翼翼地问她要如何处理。
　　“不用管, 换新的就是了。”
　　即便江榣这么说了，对方仍执着地捡回剑穗。
　　左右不是重要物件，江榣也就随他去了。
　　至于牧林是拿去修补, 还是扔掉, 都与她无关。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前提是江榣没有撞见牧林对修补好的剑穗做出奇怪的事。
　　她还没说话，牧林先攥紧手心的剑穗，眼底是揉碎的恳求。
　　“我……想要。”
　　被这么低声下气的祈求, 有同理心的人都会当作没看见似的原谅他。
　　但江榣没有同理心。
　　她正处于对复杂情感的初步观察阶段。
　　比起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让此事烟消云散，她更想知道牧林这么做的原因。
　　江榣半蹲下身, 与坐在地上的少年对上视线。
　　“给你疗伤药的人是谢珍, 你却没有对他产生移情。”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为什么？”
　　牧林没说话，黑色宽大的兜帽垂下，露出的脸苍白颓靡。
　　庭院里一片安静。
　　江榣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淡淡道：
　　“不能说吗？”
　　牧林紧抿着唇，将自己慢慢地蜷缩进角落。
　　黑色的斗篷沾上灰, 显出一块一块的白, 他浑身灰扑扑的, 看上去很是狼狈。
　　唯独手心里干干净净地放着剑穗。
　　正值黄昏，江榣逆着光站着, 指尖微动唤来灵剑。
　　连轴转地做置顶任务, 终于在这学期攒够了买天阶石的灵石。
　　这柄剑是她花了半年时间锻造出来的。
　　剑身轻盈, 霜刃风华，泛着清凌剑光。
　　在今日前，尚未出过鞘。
　　牧林眼睫颤动了一瞬，缓缓地抬起头。
　　“您要杀我吗？”
　　剑锋随后挑开他的斗篷。
　　宽大的斗篷滑落，少年的身躯不算高大，反而瘦削得像个小姑娘。
　　他缓缓闭上眼，像是随时能将性命交付出去。
　　下一刻——
　　牧林听到江榣听不出语气的声音：
　　“就算被杀死，也无所谓吗？”
　　他睁开眼，轻嗯了声，像是接受了这个结局。
　　被废掉的高阶魔修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能死在强者手里，也不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牧林的睫毛低低垂下，微低下头时露出的脖颈雪白纤细。
　　江榣执剑挑开他的衣襟。
　　意识到她的举动，牧林僵了僵，脸上神色变换几次，最终还是没拒绝。
　　“你没有对谢珍移情，想来是因为——”
　　江榣垂眼看着牧林：
　　“对异性有着生理上的厌恶吧。”
　　衣服下是少女的线条。
　　肌肤上的伤痕多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刀伤、鞭伤、烫伤数不胜数，新新旧旧的痕迹叠加在身上。
　　诉说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所经历的恶意。
　　江榣收回了灵剑，扫过这些痕迹：
　　“这就是你心甘情愿被利用的原因。”
　　亦是她主动跳进棋盘的残忍真相。
　　牧林一手拢住衣襟，微偏过头：
　　“是。”
　　只要能脱离魔域，就算被利用也心甘情愿。
　　但从魔域逃走后，她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虽然在人间界不用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可是——
　　在这之后，她要去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
　　她有想做的事吗？
　　那些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在面对江榣时露出冰山一角。
　　“跌落高阶序列的时候——”
　　牧林闭了闭眼睛。
　　“我就该死去了。”
　　此后存活于世的，只是不知生存意义的迷惘灵魂。
　　江榣面上无波无澜，她平静地开口：
　　“跌出高等序列的魔修不可能重返境界。”
　　这是天道规定。
　　正因如此，那些魔修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辱她。
　　“但是——”
　　“众生抛开外在，内在都是由灵魂构成。”
　　不管是魔修，还是人修，不管是妖族，还是灵兽……
　　灵魂是一切的核心。
　　“所以——”
　　江榣就这么看向她，像是将她的一切都剖析得彻底。
　　冷静得近乎天道神明。
　　看着这样的江榣，牧林脑袋都晕乎乎的。
　　她都要听不清江榣在说什么。
　　是梦吧。
　　绝对是一场不可思议的美梦。
　　否则——
　　神明大人怎么会对她说：
　　“要成为我的剑灵吗？”
　　抛弃魔修鲜活的身躯，寄宿在天阶灵剑上。
　　对牧林而言，这是一场新生。
　　同样代表着——
　　江榣赋予她另一种意义。
　　被同族抓着头发往窗沿砸，被绳子绑起四肢扔进毒蛇猛兽巢穴，被闻临当成测试江榣的棋子……
　　甚至夜深人静，独自舔舐伤口时，牧林都没有哭过。
　　然而现在，仅是不经意的垂怜，一些湿润滚烫的水珠就不受控地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她喉口颤动着，仰着头眼眸湿润。
　　她大着胆子去碰江榣拿灵剑的那只手。
　　微凉细腻的手指钻进江榣的掌心，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小蛇。
　　“您……为何会眷顾我？”
　　牧林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轻飘飘地踩在云端上，忐忑不安。
　　迫切地想抓住什么东西来验证。
　　江榣看着她被水打湿的五官，平淡道：
　　“被打碎的瓷器即使重新拼凑，裂痕也不会消失。”
　　自毁倾向严重的人，轻轻一推，便再也无法拼起。
　　单靠自己，是活不下去的。
　　江榣松开手，在牧林惊慌失措时将天阶灵剑递过去。
　　她垂眸不急不缓道：
　　“从今以后，你可以攀附着我活下去。”
　　“作为交换——”
　　“我会从你身上观察我缺失的一部分。”
　　“仅此而已。”
　　*
　　阵修协会。
　　裴暄在棋盘上缓缓落下一子：
　　“你会由着魔修黏着师妹，真是稀奇。”
　　乐玹单手撑着侧脸，执黑定下风云。
　　“不行吗？”
　　裴暄顿了下，继续落下一子。
　　“原来如此。”
　　他抬眸瞥了眼乐玹：
　　“那个魔修不是少年吧。”
　　所以，这人才会这么不动如山地坐在阵协。
　　只怕从一开始，乐玹看到牧林时，就看穿她的身份了。
　　从而，顺理成章地为今日之事做铺垫。
　　裴暄放下棋子。
　　乐玹把玩着折扇，唇角微扬：
　　“不下了吗？”
　　裴暄扬了扬眉：“不用。”
　　棋局胜负已分，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
　　乐玹低头看向棋盘，轻描淡写道：
　　“是吗？”
　　裴暄干脆利落地收拾棋子准备走人。
　　“是的，阵修界之星。”
　　乐玹轻笑了声：
　　“这么土的称呼，亏你叫得出口。”
　　裴暄云淡风轻道：
　　“院长天天念叨着这个称谓，希望我们专业的优秀毕业生早日重返母校参加开学典礼。”
　　“位置都给你留好了，就等着你去诓骗新生。”
　　乐玹拿着本棋谱随意翻着，不紧不慢地说：
　　“你回去让院长再等一年。”
　　裴暄开门的手一停，若有所思道：
　　“一年后，师妹就毕业了。”
　　他转过身，眼睛微眯，看穿某人想法后，啧了一声：
　　“希望你到时候别被打死。”
　　乐玹头都没抬，非常淡定道：
　　“多谢关心。”
　　裴暄姿态散漫，关上门前扔下句：
　　“可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普通阵法学院。
　　谢珍看向江榣身边新出炉的剑灵，面露震惊：
　　“怎么有点像那个魔修的性转？”
　　江榣：“不是像，就是。”
　　谢珍：？？？
　　他快步上前，苦口婆心道：
　　“变态又不分性别，你要是缺剑灵，我让赤邧帮你介绍。”
　　江榣继续写着论文：
　　“不用。”
　　谢珍劝不动她后，只能去找乔桉：
　　“老师，你知道江榣收了剑灵吗？”
　　乔桉悠闲地躺在躺椅上：
　　“知道啊。”
　　他自然地拿出剑灵登记簿：
　　“还是在我这上的户口呢。”
　　谢珍：……
　　果然，他不该奢望这个学院会有正常人。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在校修士能力大赛的传送阵屡次出现故障, 主办方因此被剑修协会勒令停业整改。
　　谢珍有些遗憾：
　　“太可惜了。”
　　虽然到三年级，除了像贺染那种早早确定职业规划的人, 绝不多数学生大都忙于择道和就业。
　　很少会参加这类活动。
　　但大赛排名象征着个人荣誉和集体荣誉。
　　被迫中止, 实在令人惋惜。
　　江榣倒是接受良好。
　　她对大赛没那么执着。
　　就算主办方没有认证，江榣也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名。
　　尤其是在铸成天阶灵剑后，基本是默认的一人之下。
　　即仙尊以下第一人。
　　一时风头无二。
　　以至于报考普通阵法学院的剑修数量激增。
　　愣是将冷门院校提成热门院校。
　　院长执政多年都没见过这等场面。
　　“要不是我们是阵法学院, 我这位置给她也无妨。”
　　简直是金字招牌。
　　再也不用担心学院因招不到学生被官方除名。
　　他拿起茶杯，看了眼裴暄：
　　“乐玹怎么说？”
　　裴暄漫不经心道：
　　“等师妹毕业，他才考虑出席开学典礼。”
　　听到这话, 院长既不意外, 也不生气。
　　而是很包容地说：
　　“这样啊。”
　　然后没有下文。
　　院长很会把握与天之骄子相处的界限。
　　他招了一批在世人眼中离经叛道的学生和老师，通过落实各项政策，将接手时快被除名的学院, 建设成普通学院的标杆。
　　把一众傲慢天才放在一块，学院还没有化为战场, 足以证明院长的眼力与能力。
　　“您似乎从没将乐玹纳入过院长候选。”
　　裴暄淡淡道。
　　他同样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自然能看出——
　　自进校后，院长明里暗里地引导他处理行政事务。
　　但对乐玹则是采用放任自由式教育。
　　“高阵院院长倒是与您想法相悖。”
　　那位院长是真的看不惯乐玹的性格，可又是真的很欣赏乐玹的实力和头脑。
　　乐玹没毕业前，就想将人挖去高阵院；
　　乐玹毕业后，便想将院长位置传给他。
　　偏偏被特殊对待的当事人根本没有接手想法。
　　高阵院院长因为这事都气得不顾风度, 公开骂过他好几次。
　　当事人还丝毫不受影响, 继续我行我素。
　　被问起如何看待高阵院院长言论时, 乐玹还颇为淡定回应：
　　“哦，我尊重言论自由。”
　　在现场的高阵院院长血压飙升, 差点儿晕厥过去。
　　此事还上了修真界头版头条。
　　裴暄微微抬眸, 缓声道：
　　“是因为您看出了些什么吗？”
　　闻言, 院长笑了一下。
　　他看向窗外那座显眼的教学楼斜塔。
　　“乐玹的入学考试全科均是满分。”
　　“纵观各学院入学史，考出此等成绩的人虽少，但并不是没有。”
　　“但是——”
　　“和他在同一考场的其他考生，却无一人及格。”
　　院长走到窗边，不疾不徐道：
　　“这事你清楚吧。”
　　裴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栋近乎炫技的高调建筑。
　　“略知一二。”
　　考场监控被监考组删除，他无从得知更多细节。
　　而院长这一态度，让他确定了一件事。
　　“您当年——”
　　“监考过乐玹。”
　　院长唇角微扬：
　　“没错。”
　　他背着手感慨道：
　　“那时的他就很优秀，甚至优秀到我都觉得有些可怕的程度了。”
　　仅凭三言两语便打破人修最引以为傲的理性，挑动起考生们的争斗。
　　他则是冷眼旁观。
　　隔着屏幕都起了一身寒意的考官们当即叫停大赛。
　　“绝不能让他入学。”
　　“太危险了，我很不喜欢他的心性。”
　　“这根本是魔修行径，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
　　一人一句。
　　即便乐玹所作所为不违背考前公告的规则，多数学院院长也纷纷表态不愿接受其入学。
　　只有两个人例外。
　　高等阵法学院的院长。
　　以及——
　　普通阵法学院的院长。
　　院长解释道：
　　“在一切尚未确定前，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名天才陨落。”
　　裴暄语气平静。
　　“但要是处理不好，您此举可能放过了不得了的怪物。”
　　“修真界会重新洗牌也说不定。”
　　院长微笑着开口：
　　“现在的修真界本就是畸形的。”
　　“所有荣誉都压在天才身上，一旦出事，众人又会将全部责任推给天才。”
　　院长慢条斯理道：
　　“更何况——”
　　“因着个别人，就会轻易毁掉的修真界。”
　　“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
　　走到高处，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过度解读。
　　比如，江榣仅是出门交任务报告，偶遇谈枫便交谈几句。
　　在论坛上就变成了——
　　【剑修界两大天才会面，商讨共同维护修真界和平事由】
　　江榣：“……”
　　不，我们只是在商量毕业后的职业选择。
　　这些都还好。
　　目前还是正面反馈。
　　但乐玹就不同了。
　　他走在河边摇着折扇。
　　论坛上就开始猜测修真界最近是不是又有新的动荡。
　　否则乐玹为什么要在河边摇折扇。
　　而不是在封闭空间。
　　总之，猜测什么的都有。
　　谢珍每次看见不知道是该震惊于广大道友的脑补，还是该无语于师兄的平日形象。
　　“他们太将师兄妖魔化了。”
　　谢珍对江榣吐槽。
　　“师兄除了喜欢坑钱外，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天道都没审判他，人修反而蹦跶得比天道法则还勤。
　　江榣修改完毕业设计，随意道：
　　“我不觉得他很喜欢灵石。”
　　这只是于外的一层表象。
　　真正的内在，只怕是一片虚无。
　　谢珍了然道：
　　“感觉师兄就算喜欢什么东西，也是轻飘飘的。”
　　像是投影在水中的月色一样飘渺。
　　难分真假。
　　很难想象，他会热烈地、费尽心机地去追求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江榣逐渐找到了自己的大道。
　　那师兄呢？
　　他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谢珍这么想着。
　　“但好像，师兄对你不太一样。”
　　他望向江榣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莫名生出一种奇特的直觉。
　　“他貌似格外在意你。”
　　不然不会在那时走进阵法。
　　江榣瞥了眼谢珍：
　　“是错觉吧。”
　　谢珍想了想，赞同道：
　　“应该是错觉。”
　　那可是乐师兄啊。
　　一定是他最近在论坛上刷到的同人文变多，才潜移默化产生了这样cp入脑的想法。
　　嗯，一定是这样。
　　*
　　各专业就一个优秀毕业生名额。
　　剑法专业，无疑是江榣。
　　答辩一结束，院长就和蔼可亲地找她商量新生典礼的事宜。
　　“江榣同学，这届新生们都很期待你能给他们演讲。”
　　“还请务必参加。”
　　乔桉也凑过来：
　　“对啊，我也很期待。”
　　“……”
　　江榣后退一步。
　　“我知道了。”
　　仅是演讲，又不是让她招生。
　　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她甚至没写演讲稿，当天上台即兴发挥。
　　“学院宗旨是快乐教育，在这里你们能从前辈身上学到无数种让别人不快乐的方法。”
　　“如果有人不幸选择剑法专业，那么恭喜你拥有了整个修真界最喜欢坑学生的老师。”
　　“当然以上种种和下面相比都不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
　　“在与隔壁阵修签订劳动合同时一定要谨慎，不要被黑心资本家以廉价骗取劳动力。“
　　在后台听得一清二楚的谢珍僵硬地看向乐玹。
　　这说的是乔老师和乐师兄吧？！
　　全程现场直播。
　　江榣选择了弹幕最多的演讲方式。
　　【哈哈哈大佬绝对是在内涵乐玹】
　　【这哪是内涵！都明示了好吧】
　　【普阵院内部不合实锤（bushi）】
　　【按顺序下一个是乐玹发言，快快快打起来】
　　……
　　乐玹等江榣说完慢悠悠地上台。
　　谢珍心头一紧。
　　寻思着这两人打起来，他是先拦师兄，还是先拦江江。
　　和乐玹一起被不轻不重内涵的乔桉看穿谢珍的想法：
　　“别拦了，你也拦不住。”
　　“……”
　　这么不会说话，是怎么差点儿成为高剑院院长的？
　　谢珍脑内闪过司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不过，仙尊看起来更不食人间烟火……
　　他正想着这事时，乐玹已然走到台前。
　　面对着台下新生和台前一排高清留影石。
　　夜明珠的光勾画出他优越的脸部轮廓。
　　流动着令人目眩的色彩。
　　主持人前不久刚被江榣晃了下神，这会儿又被乐玹晃了下眼。
　　心中暗叹中心组的神仙容貌。
　　近距离看，视觉冲击强到惊艳到失语的程度。
　　主持人受过专业训练，保持职业素养走流程。
　　“江榣学姐最后那句话似乎意有所指，想来两位前辈私下关系很好吧。”
　　一般这时候就是活跃气氛。
　　乐玹轻笑一声：
　　“是啊。”
　　还没等主持人开口，他忽然看向江榣方向。
　　眼角眉梢勾着浅浅光线。
　　像是晚间拢了层细碎月光的涓涓河流。
　　这人皮相虽好，但说出的话绝不会好听。
　　这会儿大概会阴阳怪气。
　　江榣坐在前排冷静地和他对上视线。
　　随后——
　　乐玹语气轻缓，仿佛含着笑意：
　　“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众人：？？？
　　江榣：？？？？？？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诡异的沉默过后。
　　记者纷纷冲上前, 激动道：
　　“乐玹道友，您与江榣道友在一起多久了？”
　　“乐玹道友, 您能再透露一下具体细节吗？”
　　“乐玹道友, 您预计何时办道侣大典？”
　　……
　　中间还夹杂着过激粉丝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不！我拒绝接受！江榣大人独美！”
　　“江江你说句话啊！我不信呜呜呜！”
　　“啊啊啊麻麻我磕的cp是真的！！”
　　“无人能配大佬，就算他是乐玹！”
　　此言一出，立刻被人围攻。
　　“怎么不配！中心组绝配！”
　　“强强就是坠叼的！！！”
　　“乐玹越过锋利剑意走到江榣身边, 没有人比他们更配得上对方！”
　　……
　　裴暄坐在位置上轻叹了声，神色不变：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他打了个响指。
　　提前备好的阵法将台上和台下隔开。
　　裴暄单手撑着桌子站直，不紧不慢道：
　　“新生典礼就此结束, 请大家有序离场。”
　　仍有记者不死心地开口：
　　“裴道友, 您对此事是否知情？”
　　裴暄扫了他一眼，敷衍至极道：
　　“不知，别问, 快走。”
　　“……”
　　打又打不过，记者只能愤愤离场。
　　乔桉走前还贴心地将台下一脸懵逼的新生们领走。
　　给当事人清出场地。
　　不到一会儿。
　　偌大礼堂仅剩下江榣和乐玹。
　　“师兄, 烦请您解释一下？”
　　江榣看着他, 很是平静地问：
　　“这该不会是捆绑营销吧？”
　　乐玹靠着桌子，漫不经心地开口：
　　“不是。”
　　江榣哦了一声，没什么表情：
　　“那您是出门前撞坏了脑子吗？”
　　乐玹合上折扇，垂了垂眼：
　　“我是靠头脑致富。”
　　手脚断了，脑子都不会坏。
　　江榣凉凉地说：
　　“或是因为在参加新生典礼前痛饮灵酒, 所以口不择言地胡言乱语？”
　　乐玹展开折扇, 笑了一声。
　　“非也。”
　　他俯下身和坐在位置上的江榣对视。
　　“灵台清醒, 未被夺舍。”
　　嗓音清透，轻声着说：
　　“一言一行, 皆出自身。”
　　窗户开着。
　　一束桃花枝探进屋内。
　　携着灼灼春华, 流盼辉光。
　　乐玹身上穿着的外袍, 便是乔桉上次说的那件有价无市华贵面料。
　　仿佛盛着日光，不沾凡尘，自在风流。
　　可惜——
　　再好的皮囊、再有趣的灵魂，对江榣而言，还不如一柄上好灵剑。
　　她直言道：
　　“师兄，一般被夺舍的人，都说自己没被夺舍。”
　　乐玹不受影响地淡定道：
　　“我有没有被夺舍，很好验证。”
　　他指尖一动，一副棋盘落于桌上。
　　“对弈一局。”
　　“如何？”
　　江榣看着棋盘想了想，自然道：
　　“随你。”
　　*
　　该说不说。
　　眼前这副场景格外离奇古怪。
　　绯闻闹得修真界沸沸扬扬的两人，正旁若无人地下棋。
　　谢珍透过门缝观察室内。
　　确实天生一对。
　　对外界舆论，均持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
　　当事人满不在意。
　　只有论坛和学院在疯狂压热搜。
　　他不免给同样吃瓜的裴暄传音：
　　“裴师兄，您不是管理学院公关吗？”
　　怎么有时间在这看戏？
　　裴暄姿态闲适地开口：
　　“全程高清直播，热搜不可能压得下。”
　　既如此，何必白费力气？
　　“还不如借着热度顺便宣传下学院。”
　　谢珍：？？？
　　这就是你翘班站在这的理由？
　　一想到院长有意将学院托付给裴暄……
　　他当院长，将后山小道全改成商业步行街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都是后话，当前谢珍更想知道乐师兄要做什么。
　　先前那句——
　　怎么……也不是单纯的玩笑话吧？
　　*
　　礼堂内。
　　清脆的落子声在安静空旷场所里被放大。
　　江榣神色淡淡。
　　“苍谌的事，师兄插手了吧？”
　　似乎是在提问。
　　但语气笃定，显然是有了决断。
　　乐玹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说：
　　“何以见得？”
　　玉质棋子温润，江榣执白在棋盘落下一子。
　　眼角眉梢表情均无变化。
　　像是随口一说道：
　　“师兄虽说上古大妖是上好的炼阵材料，但从未拿苍谌试过阵法。”
　　而是将他扔给乔桉处理。
　　证明乐玹并不在意苍谌。
　　既然苍谌于他无用，那当初乐玹为何会利用天道法则将苍谌从她手下救走？
　　“这事我一直觉得有疑点。”
　　可惜当时线索太少，她不能验证猜想。
　　江榣边分析着棋局，边慢条斯理道：
　　“但是——”
　　“当凌北从天阶秘境出来，我确信了件事。”
　　她坐在棋盘前，白色发带绑着如墨长发，垂下眼睫。
　　“师兄在借苍谌引凌北。”
　　苍谌在百年前与司漝的对战中元气大伤。
　　而以江榣怪物般的成长速度。
　　只要不是一击必杀，天才剑修越级打架是常态。
　　时间愈长，苍谌就愈敌不过她。
　　长此以往，没有敌手。
　　不出意外，江榣毕业后便会跟随司漝修无情道。
　　恰巧天阶秘境作为大妖的后花园。
　　不是只有苍谌一条灵蛇。
　　没经历过人修毒打的凌北，仍保持着天真残忍的孩童心性。
　　上万年过去。
　　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他与苍谌同属蛇类，仅品种不同。
　　相看两厌，互看笑话非一日两日。
　　“搭配他不俗的实力，真是一枚好用至极的棋子。”
　　江榣忽地落下一子。
　　她看向窗外随着清风轻轻摇晃的桃花枝。
　　这边设了阵法。
　　他们间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我还要谢师兄——”
　　江榣唇角略微勾起。
　　“赠了一份道果。”
　　让她得以看清大道。
　　乐玹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
　　“大道是师妹自己领悟的。”
　　相当于没否认江榣的话。
　　“苍谌和凌北都是师妹抓获的。”
　　他单手支起侧脸，靠着窗边镀上层绒光。
　　“我只是收钱办事。”
　　套路苍谌的幻阵是江榣请他制作的，关住凌北的阵法是乔桉请他设计的。
　　乐玹什么都没做。
　　却是实打实的幕后掌局人，始终把控事件方向。
　　“难怪高阵院院长坚持不懈地想挖你去高阵院。”
　　上个这么会算计的人还是宁珩。
　　年纪轻轻便是剑修行会副会长。
　　凭着自己脑内的重要情报，愣是在黑白两道自在逍遥。
　　明明犯了绝对会被判死刑的诸多案件，至今却仍活得好好的。
　　可谓是——
　　玩手段、控人心的个中好手。
　　就这么一个人，乐玹和他相比只怕也不遑多让。
　　江榣心想。
　　面上不曾流露出其他神色。
　　她看待善恶没有那么鲜明。
　　既不是像高药院院长一样，为了大义要掐死所有潜在危险分子；
　　也不是像闻临那样，起了点兴致就要搅动修真界风云。
　　乐玹再怎么善于算计，江榣也会表示尊重祝福。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前提是——
　　这个生存方式不会影响到她。
　　“师兄又是送凌北，又是送牧林。”
　　前者是通过苍谌，后者是通过闻临。
　　这种借花献佛的行径，该说不愧是他吗？
　　江榣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白玉棋，顿了顿。
　　“世间大多事都是明码实价。”
　　乐玹不是默默付出，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江榣看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
　　“你究竟想要什么？”
　　乐玹在棋盘上落下一枚墨玉棋子。
　　眼里带笑，故作无奈：
　　“师妹不是猜到了吗？”
　　光线下，眸色衬得极淡。
　　他轻轻笑着道：
　　“虽然这么说有些抬高自己，但得益于转得还算快的头脑。”
　　“我目前所处理的事件，均是在最初的时候就看到了结局。”
　　乐玹将视线移到江榣身上，眼神散漫又明锐。
　　这是实话。
　　就算乐玹不说，江榣和他合作这么久，也知道这人点满了智力面板。
　　说是有毁天灭地的才能都不为过。
　　“所以——”
　　他对上江榣的视线，轻轻一笑。
　　“在最初看到师妹的那一刻，头脑亦是如往常一般地提醒我。”
　　提醒他——
　　【这是你未来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近期, 修真界有两件大事。
　　一件是乐玹公开承认恋情。
　　引得论坛崩了三天三夜。
　　另一件是——
　　司漝仙尊即将飞升。
　　“仙尊也该飞升了。”
　　“以那位的资质，现在才飞升, 明显是为了守护修真界。”
　　“下一届剑协会长会是谁？”
　　“是江榣大人吧。”
　　“附议, 仙尊飞升，大佬就是当代最强。”
　　……
　　剑修协会第三层是剑修界掌权人的办公区。
　　从楼道到内墙，皆是干干净净, 一尘不染。
　　值得一提的是——
　　当中并无古董珍品，残卷古籍。
　　仅有被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的众多文件。
　　司漝站立在落地窗前。
　　整栋大楼由术法建构，外界不可窥视。
　　光影氤氲在他身上, 更显长身玉立, 凡人不可直视。
　　江榣停了脚步，无声立于其后。
　　明明司漝还未飞升，但透过他, 仿佛就能窥见九重天的超凡脱俗。
　　“师父，祝贺您证成大道。”
　　九重天上。
　　又多了一位无情道修士。
　　江榣没听见司漝的回复。
　　良久后, 司漝才转过身, 声音很淡：
　　“以无情道飞升的剑修不是少数。”
　　从求学到如今，他没什么特别的。
　　倒是他的弟子——
　　一个比一个特立独行。
　　一个毁了世家根基。
　　一个选了一人大道。
　　“你所修大道，无先例可循。”
　　“但要切记——”
　　司漝垂眸看着江榣，神态一如既往的清冷。
　　“勿偏离本心。”
　　“是。”
　　“还有一事，我要问你。”
　　“师父请说。”
　　司漝静静地望向她, 墨色瞳孔里沉寂如冥河。
　　“你修如今大道, 为自己, 还是为旁人？”
　　江榣顿了顿。
　　看来仙尊并不是不上论坛。
　　这是在问她——
　　是否因为乐玹，才不愿修无情道。
　　江榣抬起眸, 与司漝对视：
　　“我所有选择皆出于本心。”
　　“当中或许有旁人的引导。”
　　但是——
　　真正做出选择的是她自己。
　　大道乃飞升之本。
　　江榣很轻地笑了下。
　　“在至关选择上, 无人可左右我。”
　　司漝安静地听着。
　　没有意外。
　　这件事, 他收她为徒时，就知道了。
　　【无人可左右我的选择】
　　江榣唇角上扬，笑着说出这句话时。
　　仿佛时空流转。
　　一些尘封记忆蜂拥而至。
　　十年前。
　　闻临懒懒散散坐在万人尸骨上，单手撑着侧脸时。
　　曾说过——
　　“抱歉啦，师父。”
　　“我个人认为，现在的修真界没有维持原状的必要。”
　　而再往前百年。
　　彼时还是高剑院学生的乔桉，也曾悠悠闲闲地对着他的师父。
　　高等剑术学院的前任院长说道：
　　“师父，振兴学院的大任就别交给我了。”
　　他勾起唇角，指了下一旁的司漝，随意道：
　　“我对这些没兴趣，不是还有师兄吗？”
　　在那时，能进修真界第一学院。
　　无一不是世家大族、天之骄子。
　　世人皆知，院长门下两名弟子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下任院长一定是两人中的一人。
　　甚至还有好事者猜测这对师兄弟会不会因此反目成仇。
　　但事实上，并没有所谓的反目。
　　不管是乔桉，还是司漝。
　　他们都不愿接下院长职位。
　　乔桉心思通透，早早看透世家虚伪，行事随心所欲，不愿与之纠缠。
　　而司漝——
　　他与现在的江榣一样。
　　寻仙问道，倾尽心血，仅为飞升。
　　可是到最后，世人传颂司漝仙尊。
　　因其修为高深莫测，属世间第一。
　　因其接管院长职位，掌高层权柄。
　　因其以苍生为己任，抑制修为，延缓飞升。
　　但曾几何时，被师父唤至身边的司漝也说过一句。
　　【抱歉，师父】
　　【弟子所求仅有飞升，无法接任这一位置】
　　辛辛苦苦教导的两个徒弟没一个听话。
　　气得院长将乔桉和司漝都赶出高剑院。
　　“你们就是仗着我未修无情道，狠不下心肠。”
　　“否则，一个欺师灭祖下来，谁都救不了你们。”
　　师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乔桉叼着根灵草，吊儿郎当地开口：
　　“师父最近脾气愈发古怪，我去趟天阶秘境给他找找清火的草药。”
　　司漝抱着剑瞥了眼他：
　　“你认识仙草吗？”
　　“不认识。”
　　乔桉坦然道：
　　“我是剑修，背那些药修古籍做什么？”
　　他随意摆摆手：
　　“进去后，随便找个土著妖兽问问就行。”
　　乔桉离开后，司漝御剑前往剑协交任务报告。
　　他用任务金去相熟的医修那买了丹药。
　　师父最近境界松动，不日便要飞升。
　　多补补总是好的。
　　但当他带着丹药来到师父所在庭院。
　　却闻到抑制修为的药草气味。
　　“为什么……”
　　飞升不是修士毕生所求吗？
　　为何要压抑修为？为何不愿飞升？
　　“妖魔横行，下一任最强尚未出现。”
　　司漝的表情定住了。
　　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
　　师父除了是师父。
　　还是高剑院院长。
　　人间界支柱。
　　后来他才明白，这世上，总是妥协与被妥协较量。
　　而时隔多年，他的弟子站在他的面前，眼神澄澈，清晰地说出了。
　　“无人可左右我的选择。”
　　乐玹不可以。
　　师父也不行。
　　修真界没人可以让我妥协。
　　在至关选择上，无人可左右我。
　　司漝微微闭上眼，缓缓道：
　　“你可确定？”
　　剑协会长的位置向来由最强所坐。
　　从未有过，让与他人前例。
　　舆论可以将人推至巅峰，亦可令人身败名裂。
　　江榣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确定。”
　　“而且，弟子始终认为——”
　　“修真界是实力至上的修真界。”
　　*
　　司漝仙尊飞升了。
　　这种必然事件没有引发人们热议。
　　他们守着直播，更关心下一届剑修界领导人。
　　这次发布会由剑修协会和高等剑术学院联合召开。
　　宣布下任协会会长和学院院长人选。
　　高等剑术学院的代理人走上前，金色校徽在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泽。
　　不动声色地开口：
　　“经过多日商讨，我院最终决定——”
　　“选举贺染作为我院院长。”
　　在座之人闻言，倒是没太惊讶。
　　贺染的实力有目共睹。
　　连任高剑院三年首席。
　　接任院长，实乃名正言顺。
　　只是不禁心里替江榣可惜。
　　“要是江江在高剑院，这次的院长就是她了吧。”
　　“没办法，高剑院是老牌院校，偏重本校学生很正常。”
　　“贺染毕业后留校，经手事务完成得很好，是实至名归。”
　　“但剑修协会会长绝对是大佬，这个位置只有最强才能坐！”
　　“啊啊啊好期待！”
　　……
　　剑修协会这边的代理人是乔桉。
　　他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还表现得跟饭后遛弯一样。
　　“剑修协会这边，经过综合考量，最终决定选择——”
　　他故意停了下，神情倦懒。
　　“宁嘉作为协会会长。”
　　众人：？？？
　　台下记者绷不住了，连忙上前。
　　“剑协选宁嘉作为会长的理由是什么？”
　　乔桉面不改色：
　　“因为他实力不错，还吃苦耐劳，是一名合格的社畜。”
　　记者：？？？
　　另一名记者忍不住道：
　　“历年会长皆为第一人担任，剑协选择宁嘉，当中是否存在内幕？”
　　乔桉扫了眼记者：
　　“没有内幕。”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
　　“这没有内幕我就把这张桌子吃下去。”
　　“欢迎欣赏《我的副会长哥哥》文学。”
　　“醒醒吧，宁珩都进去了，他要是能左右剑协，不得先将自己捞出来？”
　　“好家伙，明目张胆地把我们当傻子？”
　　“呃，是不是大佬拒绝了剑协的offer？”
　　“……那也轮不到宁嘉吧，其他剑修又不是死了。”
　　“救命！乔桉自己当会长吧，求求了。”
　　“你想啥呢，乔桉要是想当，当初就当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
　　记者义正严辞地开口道：
　　“我们需要合理解释，否则无法接受这一结果。”
　　乔桉被留影石怼到脸上神色也没有变换，而是淡定道：
　　“我们询问了宁嘉的意见，他愿意接受。”
　　记者敏锐地察觉到话中暗藏之意。
　　“那江榣道友呢，剑协征求过她的意见吗？”
　　乔桉抬了抬眼，语气不变。
　　“她对宁嘉任职这事没有意见。”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把位置让给宁嘉？江榣是怎么想的？”
　　“最强就好好担起责任，你是修真界培养的诶！”
　　“司漝仙尊都能为了修真界将飞升置之度外，现在的修士真是一辈不如一辈。”
　　“没有修真界的栽培，根本不会有江榣的今日！”
　　“栽培她的是学院吧，她老师在台上都没意见。”
　　“难道她没用过修真界资源？”
　　……
　　闻临看着论坛上盖起的层层高楼，轻笑了声。
　　“就算经过清洗，修真界还是原先的修真界。”
　　仿佛默认了——
　　强者就该承担责任一样。
　　叽叽喳喳的，像极了当年那些对他指手画脚的世家大族。
　　他唔了一声。
　　“要不要再洗一次呢？”
　　*
　　高等剑术学院。
　　闻珠推开休息室的门，不可置信：
　　“你，剑修协会会长？！”
　　宁嘉坐着翻看剑谱，神色淡淡：
　　“如你所见。”
　　闻珠脑内嗡嗡作响，懵逼道：
　　“不是，什么情况？！”
　　虽然江榣和谈枫都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谢珍又是个心思单纯的憨憨，但选到宁嘉身上……
　　这简直匪夷所思。
　　宁嘉甚至没有抬头，声音听不出语气：
　　“无非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闻珠看不惯他这副样子，反驳道：
　　“你要是不要，给我啊！”
　　宁嘉翻书动作一顿，抬起头，语调平缓：
　　“你绝无可能。”
　　闻珠火气上来：“你凭什么这么说！”
　　论资质，他不输谢珍。
　　更是甩了宁嘉几条街。
　　宁嘉垂着眼，指尖点在剑谱上，抚平书页褶皱。
　　“就凭你是世家子弟。”
　　而现在的修真界，绝不会让世家再次掌权。
　　闻珠熄了声。
　　倒不因为宁嘉的话。
　　而是——
　　坐在窗前的少年皮肤苍白，能明显看出淡青色血管。
　　低垂着眼安安静静，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
　　让他不似从前那样愤恨偏激。
　　闻珠觉得有些古怪。
　　才当上正式会长，就能蜕变？
　　宁嘉起身将剑谱放回书架，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不经意流露出的贵气。
　　闻珠眼皮一跳。
　　觉得有些眼熟。
　　下一秒。
　　他瞳孔地震：
　　这不就是冷脸宁珩吗？！
　　闻珠木这张脸回到教室。
　　“这兄弟俩还真是弄权的好手。”
　　愤世嫉俗的宁嘉在当上会长后都装得人模狗样。
　　“也不知道江榣为什么不愿意？”
　　他翻出玉牌。
　　直播上满是刷屏弹幕，连人脸都看不清。
　　“什么鬼？”
　　闻珠皱着眉取消弹幕。
　　瞬间明白了原因。
　　记者正和江榣的远程连线。
　　记者：“您不接任会长职位，此事司漝仙尊知晓吗？”
　　江榣：“知晓并同意。”
　　记者：“但司漝仙尊无法代表修真界全体修士。”
　　江榣：“所以？”
　　记者抿了抿唇：
　　“请您为了修真界，接任会长一职。”
　　江榣沉默一会儿，忽地开口：
　　“最近有邪魔作祟吗？”
　　“没有。”
　　“这样啊。”江榣平淡道，“听您先前的话，我还以为修真界已经进入生死存亡时刻。”
　　“可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以后具体是指多长？百年？还是千年？”
　　记者被梗住了一瞬，硬着头皮道：
　　“这没有人可以确定。”
　　“真的吗？”
　　江榣神色自若。
　　“但我可以确定百年内不会有妖魔鬼怪出来蹦跶。”
　　记者愣了愣。
　　“……您从何保证？”
　　江榣隔着屏幕，光线落在她眉梢眼角，勾勒出五官轮廓。
　　“魔域、妖域、鬼域，我都一一去过。”
　　“只要我在修真界一日，他们便不会轻举妄动。”
　　记者深吸口气，继续提问：
　　“可您飞升后，修真界岂不是会再次动荡？”
　　江榣看了他一眼，自然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压制修为，等下一位实力与我相当的人出现才能飞升？”
　　记者只能含蓄补充：
　　“历年皆是如此，所谓能者多劳。”
　　“不好意思。”
　　江榣不紧不慢地说：
　　“我不是司漝仙尊，不打算惯着你们。”
　　“只是飞升一人，修真界就不复存在。”
　　“既然这么脆弱——”
　　她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可怖的话。
　　“不如推翻重建吧。”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高等医药学院。
　　禁地走廊尽头, 是关押罪犯的居所。
　　宁嘉本没有探望权限。
　　是被确定为剑协会长后，才有资格来这。
　　不免有些可笑。
　　千万种谋划, 都比不过别人的随手施舍。
　　领路人沉默无言地将他领至门前, 再无声退去。
　　空荡荡的走廊便只剩一人。
　　宁嘉将手掌放在门上。
　　不知为何？
　　真到与宁珩见面之时，他反而比自己想象得从容。
　　那些纠葛不清的负面情绪像是因心境沉淀而隐藏。
　　宁嘉微垂下眸，轻推开门。
　　烛台立于桌上, 微风拂过，带起晃晃悠悠的光影。
　　宁珩端坐在桌前，素带束发, 气度绝尘。
　　见到来人也不惊讶,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淡淡道：
　　“终于看清这点了吗？”
　　不是秉持着无用的自尊，而是利用现有条件达成目的。
　　无论过程如何, 只要得到结果。
　　就足够了。
　　宁嘉平静地开口：
　　“我来此，是想与兄长告别。”
　　他花了三年时间, 认清了自己。
　　也认清了宁珩。
　　宁珩不需要任何人救, 他是自己选择不理外界之事。
　　最初，宁嘉以为他是被人追杀，才借高药院处躲避。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怀疑自己的推论。
　　那些所谓仇家，真的能让宁珩抛下副会长职位吗？
　　那个位置……是他不惜与十大世家为敌才得到的。
　　这份疑问, 在乔桉找到宁嘉, 问他是否愿意继任会长之位时, 才有了解答。
　　“人终究是会变的。”
　　心性是，兴趣亦是。
　　当年的宁珩可以为了高层之位将挡在前面的世家拽下来。
　　也能在当过十年副会长后, 厌倦了高层权柄而借机退场。
　　早该想到的。
　　宁珩能与闻临合作。
　　从本质上, 他们是一类人。
　　同样……随心所欲。
　　那些在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东西, 对他们而言不过尔尔。
　　一同现在的江榣。
　　宁珩抿了口茶，面色如常：
　　“江榣将位置让与你，证明她未走仙尊规划的路线。”
　　也就是说——
　　没有如司漝一般修无情道。
　　从这一结论，再往前推……
　　“她与乐玹只怕不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吧。”
　　闻言，宁嘉顿了顿：
　　“的确。”
　　这两人的绯闻几乎到了外界无人不知的境地。
　　“兄长……是早就猜到了吗？”
　　他印象中，宁珩应该没见过乐玹几次。
　　宁珩笑了笑，轻描淡写道：
　　“猜到并不难。”
　　“江榣的话，要么修无情道，不会对任何人区别对待。”
　　“但要是她有探究情感的想法。”
　　“所选择的——”
　　“只会是乐玹。”
　　宁嘉将目光投向窗外。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两个惊才绝艳，各自立于峰顶的身影。
　　让论坛道友磕生磕死的糖均藏于乐玹自己提笔写的同人。
　　当中有一段是——
　　【“师妹除了飞升还有想做的事吗？”
　　“唔……天阶灵剑。”
　　“天阶灵剑以外呢？”
　　“目前没有其他事。”
　　“是吗？”
　　“师妹有想过切实地了解复杂情感吗？”
　　“这个很难找到实验对象吧。”
　　“不难哦。”
　　“师兄该不会是想说自己……”
　　“诶，不行吗？”
　　“不是不行，就是有些奇怪。”】
　　是回忆，还是艺术加工。
　　除了当事人，他人无从知晓。
　　但，有一点无可争议。
　　那就是——
　　人们在欣赏沿途风景时，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同行之人。
　　*
　　普通阵法学院。
　　江榣结束连线，收到了乐玹的冥河旅游邀请。
　　“恕我拒绝。”
　　她上次在河里泡了好几个时辰，并不想故地重游。
　　乐玹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他顺势提出：
　　“那要去阵修协会吗？”
　　“……我去那干什么？”
　　乐玹无比自然地开口：
　　“可以看我新发明的夜光阵法。”
　　“……”
　　对夜光阵法不感兴趣的江榣哦了一声。
　　“这对我来说有点幼稚，但对谢珍来说刚刚好。”
　　谢珍：？？？
　　他忍不住开口：
　　“这种话不要当着我面说啊！”
　　乐玹淡定道：
　　“师弟，你想看吗？”
　　谢珍想了想：
　　“其实我有点好奇。”
　　乐玹点开玉牌上绑定的付款码，面不改色：
　　“只要九九八灵石，你就能将它带回家。”
　　“……谢谢师兄，我突然就不想看了。”
　　乐玹收回玉牌，单手支着侧脸叹气：
　　“师妹，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江榣对比完脑内的日程表，说道：
　　“院长养的灵鹤一百周年生辰？”
　　谢珍：……
　　为什么连这个都记得？
　　你的大脑是什么做的？！
　　乐玹懒洋洋地笑：
　　“是的，但与这无关。”
　　“事实上——”
　　“今天是我与师妹相识的一千一百天。”
　　江榣抬了抬眼，表情不变：
　　“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吗？”
　　“重要的是这一天，而不是数字。”
　　乐玹侧了侧身，展开折扇。
　　桌上凭空多出一只小小的千纸鹤。
　　环绕着它的是一圈金色阵法密文，促使着它飞到空地。
　　渐渐长成能承载两人重量的大小。
　　漫天璀璨星空之下，连纸鹤也染上层柔和光泽。
　　谢珍尚未从这副奇幻场景回过神，就听见乐玹的声音。
　　“这只能坐两个人，我就不送师弟了。”
　　谢珍：……
　　不，你根本就没打算送我吧。
　　*
　　纸面细腻光滑，坐在上面没有粗糙硬挺感。
　　自江榣会御剑起，交通工具就基本没变过。
　　除必要时，会乘乘飞船，搭搭灵兽便车。
　　坐千纸鹤还是第一次。
　　于是她开口：
　　“驱动千纸鹤的原理倒是简单，只是很少有人真的应用。”
　　因为这除了营造氛围感，基本没别的作用。
　　论速度，不如灵剑。
　　论舒适，不如飞船。
　　“当作七夕限定，能赚小情侣的灵石。”
　　乐玹笑着补充。
　　“师妹的使用体验是什么？”
　　江榣往后靠了靠，继续道：
　　“如果主打七夕限定，可以加点特效。”
　　例如他之前在灵市的大制作阵法。
　　“再设置限购，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乐玹把玩着折扇，微颔首：
　　“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音一落，折扇轻点千纸鹤的头。
　　数不清的密文涌现，似乎与星辰碎屑相连通，形成一道若有似无的天轨。
　　纸鹤每扇动一次翅膀，都会在空中勾勒出细细的光晕。
　　就精美度和完成度而言，堪称修真界现代工艺。
　　运行阵法要烧灵石。
　　江榣稍稍推算了下天轨的长度，怔了一下。
　　“师兄，你这是主打艺术路线，不走商路了？”
　　这种灵石消耗量，就是买得起，也用不起。
　　“想打造绝佳氛围感，必要的钱还是不能省。”
　　他侧过头，看着江榣笑：
　　“氛围感可是很重要的。”
　　“……”
　　江榣配合地抬手给他鼓掌：
　　“愿师兄不会亏到破产。”
　　乐玹垂着眼，声音很轻：
　　“师妹想说的只有这个吗？”
　　江榣沉默一会儿，后道：
　　“师兄，是我想的那样吗？”
　　乐玹勾起唇角：
　　“是的。”
　　江榣没说话。
　　迄今为止，乐玹是第一个在她面前表达出如此感情的人。
　　修真界是不平等的修真界。
　　想要平等对话，都得先论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江榣很多时候无法理解那些非理性情感因素。
　　她的资质太超前了。
　　以至于在成长过程中，未存在能平等对话之人。
　　何况——
　　表达恋慕。
　　“以师妹的天赋，百年飞升不是难事。”
　　“而未修道之人，一生不过将将百年。”
　　此时的千纸鹤载着他们行到下界上空。
　　云层之上，下界之人不可窥探。
　　但以江榣与乐玹的境界，万家灯火，熙攘人群，尽收眼底。
　　“他们无法如修士般延长生命，会在离世前尽可能感悟世间万物。”
　　“正因如此，虽寿命短暂，心智却比那些寿命长的种族更加成熟。”
　　就像凌北虽是上古大妖，却仍如人界十五六岁的少年般冲动天真。
　　“妖族寿命悠长，他们可以用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时间去感悟。”
　　“但是师妹——”
　　“你始终是人族。”
　　乐玹轻笑了下，没有往后说。
　　江榣已然明白了这未尽之意。
　　无人知晓九重天上，究竟是何种光景。
　　而百岁飞升的她，也不过是比未修道之人多了层修仙经历。
　　凌北活了上万年仍是少年心性。
　　那她呢？
　　百年后的自己能够有很大变化吗？
　　会将非理性因素纳入思维宫殿吗？
　　不会的。
　　不介入任何感情，就永远不会有这方面的意识。
　　乐玹侧过脸，就这么看着她。
　　两人维持着舒适的谈话距离。
　　他的语气和举止都不带有任何攻击性。
　　给足了对方思考和决定时间。
　　良久后，江榣轻轻歪了下头，看着他问：
　　“可是师兄——”
　　“情感有很多种。”
　　不是只有成为恋人，才能品味到复杂感情。
　　恋爱对象是乐玹这件事，她并不抵触。
　　这是喜欢的表现吗？
　　江榣回忆起为了取材在茶楼听的那些话本。
　　难掩相思、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她通通没有。
　　这是喜欢吗？
　　江榣难得有些困惑。
　　作为佐证，她需要乐玹的回答。
　　“关于这个——”
　　乐玹尾音轻扬着，不紧不慢道：
　　“是我的私心。”
　　他有一千种方式能让师妹学会综合考虑事件。
　　但却偏偏选择了难度最高的那一种。
　　千纸鹤轻飘飘地飞着，连星辰都要为其让路。
　　无人的高空。
　　最接近九重天的高度。
　　只属于两个人的对话。
　　无人可探听。
　　“所以——”
　　乐玹声音很轻。
　　“要和师兄试试吗？”
　　“师妹。”
　　他的师妹。
　　此前一直远离人群纷扰。
　　十五岁入学院后，才真真切切于人世走了一遭。
　　所见过的恶人，不过全是些未毕业的学生。
　　所见过的恶鬼，不过是些用来练级的工具。
　　与他不完全相同。
　　异于常人的头脑，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耀。
　　更多是——
　　孤独与虚无。
　　那些被隐藏的，当事人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感，他一眼便能看穿。
　　嫉妒、愤恨、惧怕、防备……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对乐玹来说，透过皮囊找出恶意再简单不过。
　　他曾利用这些恶意，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也故意踩着雷区拿捏那些想取代他的人。
　　他十七岁时，阵修界便无人能对他指手画脚。
　　原先蹦跶得最厉害的守旧派也不敢大放厥词。
　　凭他给人留下的阴影，如果有危险程度排行，那些人绝对会将他排在第一。
　　连搅动风云的闻临都得稍稍靠后。
　　不同于江榣放弃剑协会长职位引发的热议。
　　乐玹主动提出对阵协会长位置没有兴趣时，除高阵院院长的余下高层几乎要放鞭炮庆祝。
　　他们巴不得乐玹早点飞升走人。
　　省得他们天天提心吊胆，唯恐修真界大乱。
　　乐玹将这些小心思看在眼里。
　　更觉无趣。
　　索性每日待在宿舍研究阵法，拒绝阵协和阵行的一切邀约。
　　直到——
　　他和裴暄被院长拎出去招生。
　　不想见高阵院院长的乐玹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散步。
　　然后散到高等剑术学院门前。
　　恰逢一道惹眼又锋利的剑意。
　　一些剑修家长们激动地讨论。
　　“你看到了那个剑意吗？”
　　“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不是渡劫！是剑意啊啊啊！”
　　“我天！谁家倒霉孩子和这位抽到一起考试？”
　　……
　　乐玹脚步顿住，抬起头看了眼未散的劫雷。
　　“雷劫……剑意吗？”
　　这样的天才，没有意外。
　　会成为高剑院的首席吧。
　　乐玹懒洋洋地靠着树，垂下眸。
　　许是太无聊了。
　　他散漫地搭起一个探视阵法。
　　空中浮现出一面雾间明镜。
　　镜中少女拿着柄破破烂烂的灵剑。
　　下一刻——
　　灵剑承受不住汹涌剑意。
　　应声而断。
　　全场寂静无声。
　　监考老师回过神后，提醒道：
　　“江榣考生，有备用灵剑吗？”
　　少女低着眼摸着灵剑上的缺口，平静道：
　　“没有。”
　　监考老师心里一紧。
　　看年代，那柄剑一定是祖传灵剑。
　　现下断裂，要是无从修补。
　　学院说不定会因此失去一名天才。
　　但规矩是规矩。
　　只能期待这位考生明年继续报考高剑院了。
　　于是，他语气温柔地安抚：
　　“这柄剑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你使用，但我们可以帮忙修补。”
　　学院帮考生修复灵剑。
　　这种待遇也是没谁了。
　　然而，江榣拒绝了。
　　她将断剑收入空间，抬眸看向监考官，语气无波无澜。
　　“不能使用，也就没有修补的必要。”
　　“……”
　　江榣面上没什么情绪地走下台。
　　被取消一门成绩这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乐玹看着镜面，嗯了一声：
　　“心态不错。”
　　几乎是话音刚落，镜中少女顿了顿，似有所觉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视线锋芒显现。
　　跳跃着穿透万象森罗的星辰光辉。
　　明镜骤然裂开一道缝隙。
　　重归虚无。
　　“剑阵双修。”
　　乐玹那扇子抵住下颚，微微一笑：
　　“有些意思。”
　　这样的人才，不拢到自己学院。
　　真是……相当可惜。
　　何况——
　　对方拥有与他同等的才智。
　　以及于此世同样格格不入。
　　是同类呢。
　　还是更加干净的同类。
　　和这无趣的世间相比，更显得无可替代。
　　同类天生会被同类吸引。
　　所以——
　　会喜欢你，是理所当然。
　　“那么，你的回答是什么？”
　　江榣与乐玹对上视线。
　　她懂得解构繁琐阵法。
　　懂得利用渠道提升实力。
　　但，对情感一事知之甚少。
　　这是她单凭自己无法学会的技能。
　　并且，对方是乐玹。
　　不论是课堂作业，还是科研实习。
　　毫无疑问，乐玹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为了在名为[恋爱]的课题上拿到高分，他的存在必不可少。
　　他们合作过很多次。
　　每次课题都很完美。
　　这次也会是如此吗？
　　不知道。
　　——情感最没有逻辑。
　　江榣目前还处于选题阶段，没有实验数据支撑，自然无法得出结论。
　　但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
　　在不久的将来。
　　她一定会得到研究成果。
　　而现在——
　　江榣抬起了眼。
　　三年前。
　　看惯恶意的乐玹，闲散又心血来潮地搭建起探视阵法。
　　见到第一次踏进繁杂人世的江榣。
　　对方明眸澄澈，映着万千星辰。
　　是混沌中，一道锐不可当的剑意。
　　纯粹心境，不通情爱。
　　因此他以众生为棋，大道为盘。
　　让对感情一事懵懵懂懂的师妹。
　　在此刻，终于向他说出了：
　　“往后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之后会掉落一些人物番外
　　江江和师兄之间概括起来就是——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盘算】


第95章 宁嘉番外
　　剑修协会。
　　会长办公室内, 宁嘉正在看高层大会的会议记录。
　　他眼眸微垂，隐住情绪。
　　暗处一道诡谲身影看准时机, 捏了个无声咒法。
　　一枚抹上剧毒的飞剑快速朝目标射去。
　　坐在桌前的宁嘉似乎无知无觉。
　　然而——
　　空中飞剑急转方向。
　　直直刺入杀手咽喉。
　　他顾不得服下解药, 当即用传送阵逃脱。
　　一向灵敏的传送阵这会儿竟像是被切断信号般沉寂。
　　事已至此。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只得不甘心地咽气。
　　宁嘉安安静静地翻着材料。
　　他执掌剑协百年间。
　　经历过的暗杀不胜其数。
　　起初，一些人根本没将这个资质只能算作中上的会长放在眼里。
　　江榣飞升前，他们不敢明面上做出大动作。
　　而在江榣飞升的第二日, 无名玉牌上就多出上百条宁嘉的悬赏。
　　无数人看中会长之位。
　　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
　　就在他们翘首以待，等着剑修协会宣布会长死讯。
　　结果只等到从办公室里抬出去的一具具尸体。
　　以及云淡风轻的宁嘉。
　　直到这时——
　　他们才像被浇上一桶冰水似的清醒过来。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宁嘉。
　　是高等剑术学院的第一。
　　是硬生生从高剑院一众天才中杀出来的首席。
　　绝非良善之辈。
　　果不其然。
　　对方手腕凌厉，带着股狠劲, 比历届会长都要难缠。
　　别说捞好处, 不被扒下几层皮都算好的。
　　和宁珩一样，都是厉害角色。
　　自此，止住了大部分人的篡位意图。
　　*
　　宁嘉更改了原先办公室的格局。
　　每面墙都暗藏着各式阵法。
　　现在的剑修协会, 说是铜墙铁壁都不为过。
　　没人比他更懂那些肮脏手段。
　　做起防范来自然得心应手。
　　入夜。
　　宁嘉才放下笔，起身站到一面墙上。
　　手指捏了几个法诀。
　　一道暗门悄然出现。
　　里面没有什么秘宝。
　　仅有一盏灯, 一张床。
　　宁嘉每日便在这里休息。
　　他换下外袍, 摒弃杂念。
　　一如往常。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他阖上眼后，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缓缓走近。
　　纵是在睡梦中，也没丢下防备的宁嘉骤然睁开眼。
　　却在看到人的那一瞬。
　　脑内一阵轰然。
　　那是一个极其熟悉的人。
　　他站在温润月光下，唇角轻轻弯起。
　　“小嘉。”
　　是宁珩。
　　宁嘉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淡淡。
　　“兄长。”
　　宁珩似乎不在意冷待, 他笑了笑：
　　“小嘉怎么不睡在屋内？”
　　闻言, 宁嘉扫了眼周边环境。
　　这里, 是宁家古宅。
　　不是剑修协会。
　　宁嘉顿了顿，站起身。
　　周遭一切都格外真实。
　　不是幻境。
　　更准确的说——
　　不是寻常幻境。
　　一草一木, 皆有生机。
　　唯有天道, 才能达成。
　　相通这一关结, 宁嘉才不动声色地开口：
　　“先前在庭院练剑，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宁珩微微一笑：
　　“明日入学考试，今日不要太累着自己。”
　　入学考试？
　　也就是说——
　　这的时间线，是他十五岁的时候。
　　宁嘉应下，垂眸看向一旁灵剑。
　　他伸手握住灵剑。
　　灵台清明，对剑法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领悟力。
　　那些古籍石壁上不得而解的剑招。
　　在他眼中，拆成一个个简单公式。
　　可轻松吸收掌握。
　　这不是他的资质。
　　有如此资质的——
　　是另一个人。
　　宁嘉沉默半刻，放下灵剑。
　　“这就是你平日里看到的吗？”
　　他声音很轻。
　　月色点缀在黑色幕布上，像一幅清丽的黑白画卷。
　　宁嘉在庭院中站了良久。
　　没有选择进屋。
　　而是推开大门，漫无目的地往外走。
　　街上正值佳节。
　　来往修士众多。
　　他看到了拿着花灯的闻珠，面无表情猜字谜的云献，悠闲散步的谈枫……
　　宁嘉不想和他们交流。
　　他转过身，逆着人群。
　　走出繁华街道，才踏上灵剑。
　　宁珩站在门前，对他笑了下。
　　“今晚的灯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宁嘉垂眸。
　　对着幻境里的宁珩，他轻缓说：
　　“还好。”
　　他和宁珩年龄相差很大。
　　宁嘉很小的时候，宁珩便在剑行了。
　　宁珩忙于公务，没有时间。
　　也不会在宁嘉身上浪费时间。
　　灯会佳节，猜字解谜。
　　宁嘉从未参与。
　　渐渐地。
　　便不再感兴趣。
　　“明日是正式灯会。”
　　宁珩轻声道。
　　“待小嘉考完试——”
　　“对不起，兄长。”
　　宁嘉出声打断他，极淡地弯了下唇角。
　　“我想休息。”
　　*
　　现如今，宁嘉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
　　据不完全统计，天道会对预备飞升的修士展开筛选。
　　通过后，便能飞升。
　　没通过，欢迎再来。
　　宁嘉估算着时间一边交接工作，一边等待天道测试。
　　眼前种种。
　　则代表他抽中了——
　　【黄粱一梦】
　　超凡的天赋，温柔的兄长。
　　俱为他年少时的所思所愿。
　　五岁的宁嘉，小心翼翼，藏匿着想法。
　　十五岁的宁嘉，一身反骨，不辨是非。
　　前者会贪恋梦境的一切。
　　后者会毁掉梦境的所有。
　　宁嘉熄了烛火。
　　黑夜中。
　　他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十五岁的身体里，是存世千年的灵魂。
　　千年间。
　　天才们接二连三地飞升。
　　见多了，便习惯了。
　　他不过是走得比其他人慢一些。
　　但终究，归宿同一。
　　*
　　第二日。
　　出示准考证，进入候考室，听取注意事项……
　　一切如常。
　　仿佛是将已走过的人生轨迹再走一遍。
　　耳边依旧是众人的讨论声。
　　“这意识，这操作，但凡分我一样，我以后都横着走。”
　　“呜呜呜我什么时候才能修成剑意？”
　　“人麻了，又是一个神仙。”
　　“好家伙，就这水准，哪是来考试，是来这渡劫了吧。”
　　……
　　宁嘉独自往内层走去。
　　这里是秘境。
　　恶鬼判断出来者不善，远远躲开。
　　连灵蝉都不再低鸣。
　　像是怕惊扰了不得了的存在。
　　让即将飞升的修士参加入学测试。
　　宁嘉根本兴不起兴致。
　　只希望天道能早点下判定。
　　他没兴趣和一群小辈玩闹。
　　就在这时——
　　“你是考生？”
　　声音懒洋洋的，很是平静。
　　话音一落，宁嘉当即怔住，他忽地抬起头。
　　江榣坐在树枝上，手里是柄破破烂烂的灵剑。
　　她靠着树干，不经意地将目光投向这边。
　　良久，宁嘉嗯了一声。
　　江榣看了他一会儿，轻轻一跳。
　　脚尖轻巧触地，跃到了他面前。
　　眼神探究，似乎剖开躯壳，发觉他灵魂有异。
　　“意识与境界不符。”
　　她淡定地问：
　　“该不会是千岁老人夺舍十五岁少年吧？”
　　“……”
　　宁嘉不得不承认。
　　这人还真是没有一丝变化。
　　哪怕在天道的测试考卷里。
　　就算下一秒她突然拔剑，宁嘉都不觉得奇怪。
　　十五岁的江榣眸光清明，五官尚且稚嫩。
　　气质却是独特的锋利。
　　江榣看了他半晌，问：
　　“你的名字。”
　　“宁嘉。”
　　宁嘉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能以平常心对待梦境里的宁珩。
　　也懒得跟才十五岁的江榣去计较。
　　因此他准备走另一条道。
　　修士五感灵敏，宁嘉转过身时，仍能察觉到江榣的视线。
　　这一幕怪熟悉的。
　　现实中，他十五岁那年。
　　被这人打碎了一身骄傲。
　　那一刻，他想过什么？
　　我想赢这个人，我一定要赢这个人。
　　除此之外，还有呢？
　　“剑意不错。”
　　宁嘉脚步顿住。
　　等他回过神，江榣已经御剑离开。
　　山风有些凉，带起唰唰的声响。
　　是盛夏独有的气息。
　　十五岁的宁嘉，信奉天赋至上。
　　第一次遇见站在金字塔尖的人。
　　无法追赶、无法参透、无法战胜……
　　第一次切实体会到。
　　有些人，你费尽心思都赢不了。
　　是笼罩不散的阴影。
　　亦是——
　　不可触及的顶峰。
　　除此之外，还有呢？
　　宁嘉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
　　直到——
　　放下那些压在心头的执念。
　　四周景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拆分。
　　测试结束。
　　修真界少了剑修协会会长。
　　而九重天上，多了一位剑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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