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盛世蜜婚》 第1章 别人的幸福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犬子楚漠24岁的生日宴会,就让我仅以此杯敬大家一杯酒。犬子即将进入封氏学习,暂任副总经理一职,以后如果有商业上的碰撞,还以各位多多包涵……祝各位今晚玩得尽兴,不醉不归!” 夜,浓稠而璀璨。 华丽的水晶灯光下,宴会大厅中央,一片喜气和睦。 今天是封家长子楚漠24岁的生日宴会,凡是商场上有些生意来往的人,都纷纷前来道贺参加,至于是心存侥幸或者是别的心理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也不乏许多带着女儿前来,希望把自己女儿介绍给宴会主人公的。 封家,B市八大家族之一,排在最末尾。 而因为最近几年封家人才凋零,加上掌门人去世,所以封家也渐渐没落了从前的风光,门庭也渐渐变得萧条。 不过即使如此,依然归为B市八大家族之一的封家,在商业上,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此刻正站在宴会大厅前面,握着话筒发表演讲的,正是封家主事人,封华年。 只见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泛着酒意的面孔在华丽灯色下显得有些激动异常,连带着那上了年纪有些凸显的啤酒肚,也跟着颤抖了几下。 站在他身边的正是他的长子,楚漠。 一身雪白的西装将他衬托的仿佛童话里的王子,金色的蝴蝶结领结,光线下隐隐浮现的金色玫瑰花暗纹袖口,这一切都在无时无刻显露着这个男人身后代表的地位。 只是此刻,他英俊冷酷的面容却没有多大的喜悦表情,他的薄唇紧抿,那磁性的声音就透过话筒传递到了场中央四处。 “感谢各位叔叔伯伯前来参加楚漠的生日宴会,我很感谢我的父亲,也就是封华年先生。因为他,我楚漠才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才能得到这么好的教育,才能在今天这样的时刻站在这里,宣布我的喜悦……”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体型丰润风韵犹存的美妇,一身酒红色的礼服长裙将她衬托的婀娜多姿,黑色的长发在她的脑后盘成一个髻,一根墨绿色晶莹通透的簪子斜插其中,简单又不失韵味。 而此刻,她那张妆容美好的面孔上,画着黑色眼线的眼眶中,却是满含着热泪,似乎一不小心,就要马上掉落下来。 “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听着楚漠的发言,站在左侧的封华年,也是感慨万千,眼眶含泪。 转眼看到右侧那美妇眼眶中晶莹的泪滴,封华年已经是伸出大手去,越过中间的楚漠,揽住那美妇裸露在外面的肩头。 “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动不动哭鼻子,让外人看到了笑话。” 从外人的角度看去,就好像封华年将那两人揽入怀里一样。 这真是极其幸福又和睦的一幕啊,从外人看来,只觉得这三口之家的感情真好。 天空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似乎还有泥土潮湿的气味。 落地窗大开着,那咸腥的泥土气味,混合着潮湿的晚风,穿过窗,一阵阵扑向鼻孔。似乎那湿意,可以直接飘向心里,然后在某一个地方,汇成**大海。 比起宴会大厅中间的觥筹交错流光飞舞,宴会的阴暗角落内,却是气息可闻。 封蜜交叠着双腿窝在沙发一角中,她的手中拿着一杯香槟,橙色的液体伴随着有节奏的轻晃不时摇晃出杯壁,洒落在她粉红色的晚礼服上,而她却是浑然不知。 她穿着嫩粉色晚礼服,荷叶边的单肩设计,裙部优雅的垂落到脚踝处,裸露的一边肩头在偶尔打过来的灯光下,更是白嫩如玉,像凝脂一般白皙嫩滑。 粉色,专属于花季少女的明媚颜色,只是她此刻的心情,却明媚不到哪里去。 看着那站在高处的三口之家,封华年那微醺的面孔显得格外激动,满含着热泪将美妇与楚漠揽在一起。远远看去,那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可是如果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人,三口之家,那么,她算什么,她又是什么? 眼眶中传来涩涩的湿意,封蜜仰头,将手中的香槟尽数灌入喉里。间或有洒出来的滴落在身上的嫩粉色晚礼服上,封蜜也只是扯唇嘲讽一笑。 呵呵,粉色,那个老女人真以为她会对她感激涕零从此以后乖乖听她的话么? 想的到美,有她在的一天,她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呦,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可怜虫啊!?” 正在这边封蜜自垂自怜的时刻,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讥诮的女声,然后一道刺人的光线,忽然朝着封蜜的眼睛射来。 下意识的,封蜜就拿手去挡,手中握着的高脚杯,也因此掉落在底下的长毛地毯上。 来人穿着一身桃红色的露背晚礼服,前面是保守的设计直接遮到脖颈,后背却是深V开叉到了腰部,一大片纤细的美背暴露在外。她的个子高挑,一张妆容精致的鹅蛋脸上满是对后者的嘲讽,左手正挽在男伴的臂弯里。 见到封蜜出丑,这才收起了右手上小巧的手电筒。 “刘心瑜,你一天不恶心我,你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是不是!?”松开手背,封蜜一脸气愤的从沙发上站起。 她的身形娇小,脚上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却依然比不上刘心瑜高挑的个子。 可是即使如此,她站在对面挽着男伴手臂的女人面前,却是一点也不落于下风。 只是,眼眸在匆匆一撇刘心瑜挽着的男伴,封蜜唇上的血色,还是有片刻的退却。 “女人与女人的战争,当然只有一方彻底胜利了才叫胜利,否则,我哪里来的优越感呢?”刘心瑜自然不会错过封蜜脸上的异样,看见她痛,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呵呵……”封蜜的心下抽痛,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加明媚,“刘心瑜,你可真够无聊的!”说着便转身,准备越过眼前这一对男女。 “啊,我倒是忘记了,咱们的封大小姐,刚刚经历了情伤——”状似无意的捂唇,将这个信息不经意的道出,刘心瑜捂着唇瓣的那只手上,红艳艳的丹寇指甲在水晶灯光下,越加妖艳。 只是她的话,却像是一道撕开天幕的闪电,将封蜜心中还未愈合的伤口,硬生生的撕开。然后那些无处安放的伤口,还来不及愈合的伤口,便这样**裸的,摊开在外。 背着身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封蜜感觉到身上忽然有无数的寒气冒出,将她整个人都快冻结了。心脏处钝痛钝痛的,这股钝痛让她不自禁的紧了紧拳心。 “亲爱的,”无视封蜜僵硬的背部,刘心瑜摇了摇身侧男伴的手臂,话语有些嗲,“她是我们的同学,你还记得么?跟我们一个学校的,她的名字……叫封蜜……” “听说,你跟她曾经,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呢?” 被刘心瑜挽着臂弯的男子,有着一张朝气飞扬的俊脸,精致的眉宇,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眸,菲薄的红唇像是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他穿着黑色的礼服,领结却是妖艳的幽紫色。听闻身侧刘心瑜的话语,他邪佞的眼眸掠过封蜜僵硬的背部,似乎在努力的想着些什么。 半响,只听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是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封蜜的耳中来来回回的只回荡着这一句话,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抽干她力气的绳索般,将她仅剩的勇气与自尊,全都抽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说,再过三个月就是我们的订婚宴,到时候还想请她来参加呢。” “嗯,随你安排,你喜欢就行!” 身后,那对男女还在肆无忌惮的炫耀着他们的幸福,封蜜却是无心再听,只匆匆的落下一句,“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就快速的跑远了。 洗手间里。 金色的水龙头下,晶莹的水花如雨水般‘哗哗’而落,像是一场大雨,下在那心房之处,然后顷刻间,只留下一片泥泞。 一双素白的双手伸出去,掬了一捧水花浇灌在面孔上,那冷意只透入毛孔里,她微张着小口,又紧跟着掬起一捧又一捧的水花,无情的浇灌在脸上。 直到,眼帘被水滴遮没;直到,脸颊冰冷的不像是自己的;直到,眉毛上的水滴簌簌而落,唇瓣颤抖的不像是自己的…… 她才睁着迷蒙的眼眸,看向那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只能算作一个女孩,大约17、8岁芳龄。她精致的妆容因为被水连番洗过的原因,黑色的眼线晕染开在眼角处,甚至连那桃红色的桃花妆,也有些花开……这幅模样,看上去真是有够凄惨狼狈。 她微弯着身姿,红唇终是扯开一个有些讥诮的笑容来,“呵呵……” 她终究是什么都没有了么,什么都没有拥有,又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好像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从来都是多余的,从来都是……多余的啊。 !! 第2章 买醉 ‘你长得这么漂亮,干脆做我女朋友好了。’ ‘为什么,难道长得不漂亮就不能当你女朋友了。’ ‘那是自然,我对女朋友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一般人我还真看不上,当然,你是例外。’ 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幕幕的场景来。 可是现在想来,当时那样甜蜜的场景,原来他对很多个女孩子都说过,对很多个女孩子都做过,那并不是单单指她,可是,她偏偏就这样傻乎乎的相信了。 因为她以为,他是那个可以带着自己走出地狱的人啊! 可是他居然说……不记得了,呵呵……封蜜的唇瓣又挂上一抹嘲讽的笑容。 多么讽刺,她用尽全力想抓住的幸福,为什么对于别人来说,却是那样的唾手可得呢?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到底是……为什么呢? “啧啧,看来这封华年,真的是将那个楚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养了。” “你还看不出来啊,这封华年没有儿子,这以后的封氏,不定得交到那楚漠的手里啊!” “要说这封华年脑子没有毛病吧,自个的亲生女儿还在,居然想要将诺大的封家交给一个外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只能说明那个女人的手段高超呗!” “那个女人凭着她高超的手段,不仅稳稳的坐上了封家女主人的位置,更是牢牢的将封华年栓在手心里,这下,连带着她前夫的儿子,也要上位了。” 那女声说完便是哼了一声,“所以说,这长的漂亮有什么用,情商高能将一个男人牢牢的攥在手心里,就这点,就够她八辈子不愁吃穿了。” “这……”一个略带犹豫的声音跟着响起,“……封华年这样做,他老丈人能同意?” “切——”一声嗤之以鼻声,“你懂什么?封华年那前妻都死了,留下了一个女儿又不是儿子,这封华年还能守着一个死人过日子啊!再说了,天高皇帝远,那白家能管得过来么?” “况且啊,现在这封家还不是那对母子的天下。你们看今天这生日宴,有瞅到那封华年前妻留下来的小女儿了么?” 厕所的隔门里,几个女人边说边笑着走了出来,却在看到洗手台前那站得笔直,一身嫩粉色晚礼服的女孩时,不由得心下一嘘,然后齐齐的噤了口。 封蜜凌厉的视线扫过这一群八卦的女人,红润的唇角微翘,端的是个似笑非笑。 “那个,封小姐……对不起啊,我们不知道您……” 当中一个穿宝蓝色礼服的女人站了出来,想犹豫着解释些什么,偏偏又觉得难为情。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说别人家的八卦还被当事人给听到了,还有比这更悲剧的事儿么? 封蜜目不斜视,晶莹的指尖只指门口处,一声冷冷的低吼声已经从她红唇翻出,“滚——” “那个,封小姐……” “没听见我说话么!?滚!给我滚出去!!”满腔的怒火无法宣泄,烧的她眼睛都红了。 “……切!神气什么?还不就是一个可怜虫!” 看着那一群人远去,洗手间的门合上,阻断了那些不堪的话语,封蜜的身子却是忽然瘫软了下来,跌靠在身后的洗手台上。 下一秒,她忽然从洗手台上起身,然后跌跌撞撞的向着门外冲去。 泡沫酒吧—— “来,再来一杯!” 只听‘砰——’的一声,一只晶莹的酒杯紧跟着砸在吧台上,借着酒吧昏暗如靡的光线,可以窥见握着酒吧的那只手,纤细白嫩,修长如瓷,精致的像是展台上的手模。 “封小姐,您已经喝了第七杯了,您不能再喝了!”看着眼前躺在吧台上如同一滩死水般的少女,调酒师心有不忍,再度劝说道。 瘫软在吧台上的少女闻言,却只是呵呵一笑,继而松开那只酒杯,不耐烦的砸了砸台面。“说那么多屁话干嘛!?醉死是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还有人关系我的死活么?呵呵……” 浓密的长卷发下,那张巴掌一样大小的面孔上,雾蒙蒙的视线揪住眼前的一点,然后继续“呵呵呵……”的傻笑。 “快点,给我拿酒来!你是不是怕我付不起钱,我告诉你,老娘有的是钱,老娘就是不缺钱!” 没有看到酒,少女又跟着咋咋呼呼起来,边说边用那般粉嫩的拳头砸着台面,仿若那台面是纸做的一般,砸着丝毫不觉得痛。 当然,**上的痛楚,怎么能够抵过心灵上的的痛楚呢?**伤了可以治,可是心灵被伤了,又该如何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女咧开嘴呲着牙笑了,“我差点忘记了,我穷的只剩下钱了……也许过不久,我连钱都剩不下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居然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啊我……我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调酒师有些纠结的看着明显醉意朦胧的少女,心情复杂的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不该给她酒。 少女是酒吧里的常客,并且与他们幕后老板的关系很好,他知道她是谁,因为他在报纸上见过。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豪门,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幸福啊! “给她,让她喝!”正在调酒师纠结着该不该给少女酒时,一道干净利落的女生突然插了进来。 “让她喝,使劲的喝,喝死算了!” “如果喝醉能够解决问题的话,你让她喝!” “老板!”调酒师看见来人,简直像是看到了再生父母,忙不迟的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 少女莲藕一样雪白的手臂跟着接过酒杯,准备再度如法炮制的一口气灌下去。 一道黑白分明的身影忽然如同疾风一般袭至,快速的夺过她手中的酒杯,然后只听“砰——”的一声,酒杯被她重重的砸在吧台上,连带着里面的液体,也悉数溢出,跟着流淌在吧台面上。 一片狼藉。 封蜜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笑嘻嘻的圈上来人的手臂,冲着来人撒娇道:“丽姐。” “呵呵……”女人一声冷笑,美丽绝艳的面孔上,一双上挑的凤眸却是冷冷的扫向圈着自己手臂撒娇的少女,“长本事了啊,有什么不爽就说啊,真当我的酒吧是收容所啊,你这惨兮兮的模样,是给谁看呢你!” “丽姐,”似乎被女人的冷酷给吓到了,封蜜可怜兮兮的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来。 “继续喝啊,怎么不喝了?”女人却是完全没有理睬封蜜,而是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臂。 封蜜还来来不及,差点一个前倾栽倒在地面上。 仰视着底下那个嫩粉色的狼狈身影,谈丽姿虽然心有不忍,却不得不狠狠的打醒她。 “封蜜,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才是封家的正牌千金。即使那对母子再优秀,他们始终名不正言不顺。你现在,就等于是把你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别人坐上去。这样,你还有什么资格怨别人!?” 有橙色的液体从吧台上淌下,滴落在她浓密卷曲的长卷发里,冰冰凉凉的触觉,封蜜颤了下眼睫毛。 “蜜蜜,”谈丽姿叹息一声,也跟着蹲下来,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将她卷发上的酒渍擦去。 “……蜜蜜,你要知道,人的一生很长很长,而在这段长长的旅途中,你总会遇见不如意的人不如意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完美并且能长久幸福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谈丽姿的眼底浮起一丝哀伤。 “人这一生的路,都需要靠自己去走,你还小,这一生,还很长……”她不希望眼前这个少女,因为仇恨而淹没了良知,而失去了快乐。 “……”底下的那个少女没有作声,卷曲的长发散落在她的颊边,也遮去了她此刻的表情。 良久,只看到她瘦弱的肩头耸动了一下,然后,有低低的类似哽咽的声音传来,“丽姐,你有爱过一个人么……你有,在乎过一件事么?” 谈丽姿愣了一下,而少女已然抬起头来,双眸是红肿的,像是两个肿肿的核桃。 而此刻,她正用那般可怜兮兮的表情瞅着自己,双目含着期盼。 谈丽姿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有!” 却见她的眸光一下变得清明,紧跟着继续道:“不过,时间过去太长,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又是忘记了…… 封蜜的眼眸闪动了下,似乎是想起了那人那般漫不经心甚至是心不在焉的回答。 看着封蜜的眸光黯淡下去,谈丽姿就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那个人。 “蜜蜜,”她将手帕交到她的手里,拍着她的手背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忘记的。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过不去的事情。什么事情,都会过去。因为,我们都需要向前看。” 说着,谈丽姿起身,“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拍了拍她的肩头,她再度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封蜜愣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 !! 第3章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就免费跟你好了 等到谈丽姿将车开过来停在酒吧门口,拔下车钥匙走进酒吧时,酒吧内哪还有封蜜的影子。 “蜜蜜呢?”谈丽姿蹙着柳眉,焦急的询问道。 “刚走不久,我怎么也劝不住她”调酒师的话还未说完,谈丽姿已经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夜明星希,夜晚的C市,灯火通明,像个笼罩在萤火下的光圈。 街灯的光亮斜斜的拉长了她的影子,映射在橱窗玻璃上上的少女,头发乱七八糟,嫩粉色的晚礼服上满是酒渍跟脏污,整个人的形象,简直就是狼狈到了极点。 封蜜低着头走路,脚上穿着银色细带高跟鞋,尖细的高跟她走着有些崴脚,于是就那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面上。 不时被自行车给碰到了被汽车司机给骂了,她也是不理,就仿佛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一般,忘记了所有的言语跟感知。 路口,红灯。 封蜜低着头走路,压根没有去看红灯还是绿灯,酒意上涌,她的脑袋有些晕,整个人也跟着摇摇晃晃的。 就在这时,车灯强烈的光芒忽然从不远处打来。 她艰难的举起手背挡住那光线,眯着的眼儿中,似乎有一辆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那两道刺眼的光芒像是催命的绳索般向她挥来。 封蜜被吓到了,似乎连心脏也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她圆睁的瞳眸中,只有不远处那辆朝着她疾驰而来的车辆。 这一刻,她的手脚僵硬,甚至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吱——”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车身停下,似乎连整个世界都跟着静止了。 耳边有风声呼呼而过,宁静的夜,不远处音响店里的悲情音乐,在空气里缓缓流淌,美的像一首流走的诗篇。 因为惯性,后座上本该阖眼休息的男子,身形朝前微倾了下。 也就是这一瞬,他的眼眸‘刷——’的睁开,黑色清瞳内那锐利的视线,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司机险险的踩住刹车,还来不及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便焦急的扭头看向后座上的男人,“四少,对不起,突然有个女人冲了出来,我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哪里知道她居然会闯红灯” 司机还想解释,却在触到后座上男人那清冷中携带着犀利的冷眸时,默默的将剩余的话给咽了回去。 霍行衍清俊温润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丰唇轻启,那如同泉水般清冽的嗓音便跟着响起,“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四少!” 司机抹了把脸颊上的冷汗,为自己不用被开除而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对这个突然闯出来的女人多了分火气。 长没长眼睛,他们四少的车也敢撞上来!? 满心以为会被撞死,最多也会被撞个残废,结果那车却险险的擦到她的膝盖,然后停住了。 封蜜有些恍恍惚惚的张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车辆。 那上头醒目的车牌号,即使放眼整个B市也未能见到的车牌号,让封蜜的一把无名火忍不住在心头熊熊燃烧。 所以,当那头司机也胸怀着一股无名怒火从驾驶座那侧下车,捋了捋黑色的制服衣袖,准备跟这个突然冲上来的疯婆子好好理论理论的时候。封蜜已经率先开骂了。 只见她胡乱的拎起身上曳地的礼服长裙,尖细的高跟鞋一抬,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了那个醒目的车牌号上,‘当啷——’一声,尖细的高跟鞋鞋跟与车牌亲密接触的声音。 “妈的,长没长眼睛啊,没见着是个人啊!准备干什么来着!草芥人命吗?以为按了个破车牌,就了不起是不是!?” 她呵呵冷笑,整个人醉醺醺的,摇头晃脑的开骂,全然不见世家名门小姐的风度。 似乎是因为今天这一晚上不开心的心情,此刻终于找到了出气包。 踹了车牌一脚后,封蜜仍不解气,嘴里仍然在嘟囔着,然后又是一脚,狠狠的踹在那车头之上。 “滴滴滴滴滴——”汽车高性能的报警系统正式开启。在这样的深夜,人流稀少的马路上,这声音,着实有些刺耳。 收脚的时候,那高跟鞋锐利的后跟又与车头边沿摩擦而过—— 那司机还未从瞠目结舌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便看到封蜜那一系列惊人的行为,当看到那黑色车头上隐隐滑过的一条白边,司机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完了完了,这得要多少钱啊!” 肉疼过后,在看到眼前这醉醺醺的女疯子时,司机的脸色更差。 全然顾不得男士风度,上前就是推了解气后还未站稳的封蜜一把,“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啊!是你突然撞上来,不是我们故意撞的你!我不管,反正你擦了我们的车,你得赔钱,赔钱!” “小李——”一声不满的低喝从那黑色的车身内传来。 男子隐隐散发的威压让司机小李有些心慌慌的收了手,“四、四少!” 后座,左侧车门突然被打开,然后一只穿着意大利手工男士皮鞋的脚,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 可是已经晚了—— 因为封蜜本来就没站稳,又被那司机小李给推了一把,本来不稳的身形更是摇摇晃晃的准备栽倒下去。 在预备栽倒下去的那一刻,封蜜呵呵笑着,笑的眼眶内都泛出了泪花。 像是那一点晶莹,极其不经意的,滴落在一片心湖之上,然后浅浅的,泛开了那属于它的涟漪。 也许,只是不经意。 霍行衍微抬的眉眼不经意的瞧去,便触到了那女孩眼底那微湿的晶莹,像是有一抹绝望种在了那里面。 故而,当她预备倒下去的那一刻,眼底像是盛开了死亡之花般惊艳。 他清冷无波的清瞳忽闪了下,说不上来那一瞬间的触动,是因为何。 然后,在封蜜准备跟身上这件礼服殉葬于地平面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稳稳的从她的后腰处托住了她。 女孩身上那浓郁的酒香,附和着香水气味,就那样刺鼻的传入了他的鼻尖,霍行衍微微的拧眉,却并没有放开手。 以为会摔个狗吃屎,结果封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脑壳摔痛的苦楚。 她有些疑惑的缓缓张开眼来,便望入了上方那人那深不见底的墨黑色清瞳里。 一触,他有些惊了,而她,亦有些惊了。 即使她面上的妆容乱七八糟,依然可以从那大约的五官里,看到那还算细致的眉眼轮廓。不会超过18岁,这真的是个女孩。 而封蜜惊讶是因为—— 她呵呵的笑了,看着上方那张倨傲中带着矜贵的英俊面孔,然后,她忍不住伸出那素白如藕段的手臂来,缓缓的抚上了后者那光滑的脸庞。 霍行衍的眸底掠过惊讶,看着她不安分的动作,他刚想阻止。 似乎能够动晓后者此刻心态的封蜜已经咬着牙齿出声道:“别动!” 她的表情很是严肃,那天生自然的淡色眉弯拧在一处。似乎是因为生气,她作势在他的脖颈上显了显她不小心露出的那颗小虎牙。 “……” “嘿嘿……”看着后者真的不动,封蜜满意的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奸笑。 然后,她仰起上半身来,在他的怀里凑了凑。 霍行衍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眸沉似水。 就见到怀里的女孩已经仰起那妆容惨不忍睹的脸孔来,冲着他璀璨晶莹的笑。 然后,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似乎是有些得意又有些邪恶的扯高了嫩唇道:“喂,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就免费跟你睡好了!” 她的声音很大,像是怕面前人不同意,又像是怕没有人听到一般。 “……” 霍行衍没有作声,不代表司机小李忍得下去。 看着他最尊敬的四少居然被一个疯女人这般对待,司机小李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四少,她,她……”指着眼前这个行迹放荡的女孩,司机小李真是瞎了老眼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大胆的疯女人,简直就是……不要脸,更何况她居然想沾染他们四少,简直是……无耻! 霍行衍微抬了下手势,司机小李后面的话立刻淹没在喉咙里,然后乖乖取出一根烟,去边上点上,给这边腾出些空间。 只不过一边站在原地吞云吐雾,司机小李依然不忘注视着这边的情景,生怕这个疯女人会沾染了他们四少半分。 “……怎么样,你到底同不同意!?” 眯着醉眼惺忪的眼儿,封蜜的脑子浑浑噩噩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那人搂着刘心瑜时那样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有无数张脸在她的面前飞闪而过,然后撞击成最后那一张定格的面孔。 半天都没有等到眼前人的回应,封蜜有些不耐烦了。 “喂,同不同意,你吱个声儿啊!?你哑巴了不是?我这活生生的大美女跟你睡,你还不乐意了是不是!?” 她说出的话带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如同熏香一般的喷在他的面上,像是一呼一吸中,都参杂着酒液的味道。可想而知,这是喝了多少酒。 !! 第4章 彻底拿她没办法 黑暗深夜,寂寥街道,幽幽的晚灯斜飘,偶尔有车灯的光芒掠过眼际,然后斜斜消失在那拐角的路灯口里。 这世间的光影游离里,大抵有没有这样一幕剧情,来得有些荒诞,荒诞到,霍行衍有些想发笑。 不是不生气眼前的女孩如此放荡的态度,不是不生气眼前的女孩如此不爱护自己,又或许只是生气,原来她有这种想法,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 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女孩,又或者说是女人。身在那样一个位置,身边来来去去的桃花,又岂止是桃花运这个词,这样简单。 只是此刻,他是不是应该感觉荣幸,在这样的夜里,碰到一个女醉鬼,还是一个,嗯,姿色应该不错的女醉鬼。 只是,霍行衍眉眼微沉,有些不悦的拧紧了长眉,“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鬼话!?”他说着便欲扶正她软倒的身子,想让她自己站稳。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给我回家去!”他的口吻是很严肃,用的一贯训斥下属的口吻,又或者是,家长训斥自家孩子? “不,我偏不——” 好不容易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她依靠,靠着的胸膛很厚实很有力量,像是可以为她挡去那些风雨。 乍然被推开,封蜜很是不适应,迷迷糊糊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手去,然后再空中气势轩昂的挥舞了一下。 “我才不会去,绝对不会去!” “我告诉你啊,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霍行衍还没有退开两步,她已经跟一条水蛭一般的再度缠了上来,雪白的藕臂一伸,就是任性的抱住了他的腰部,然后将那颗小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只不过她脸上的残妆已经尽数脱落,这一蹭,那红红绿绿的残妆像是调色盘翻倒在他的黑色西装上一样。 霍行衍清冷如水的眉目,在触到那胸前花花绿绿的一片时,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看着怀里抱着他不放的女孩,简直是有些束手无策。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连你也不喜欢我是不是!?他们都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 还没等霍行衍想出法子,那径直靠在他怀里,将一脸残妆擦在他西装前襟上的女孩倒是先委屈的哭开了。 霍行衍掐了掐有些头疼的眉心,这怀里的女孩,是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你跟个醉鬼讲道理,难道不是一件很瞎的事情? 良久,他才缓缓伸出大手,犹豫着放在了她的后背上,跟着拍了拍,“没……没有。” “唔……”她憋了憋委屈的小嘴,嫩唇红艳艳的,像是沾染了水珠一般可爱,“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睡?” “……” 怎么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霍行衍第一次觉得,女孩的思想你别猜。 “哇……”似乎是因为没有等来眼前之人的回答,封蜜崩溃大哭,眼泪鼻涕尽数擦在后者的西装前襟上,“他们不要我,连你也不要我,我到底哪里不好,所以你们都不要我!” 她哭的那般绝望,绝望到似乎整个世界都跟着崩塌了。 霍行衍从没有见过有人这样不要命的哭法,眼泪和着鼻涕一起流下,跟水龙头似的来去自如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仿佛如倾盆大雨落下来一般。 不明白眼前的女孩为何哭的这般伤心,可是霍行衍不会安慰人,这是真不会。 “呜呜呜呜……”她憋着红艳艳的嫩唇,一张如同巴掌大的小脸蛋,几乎整个皱成了一团。 一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哭泣着,一边在他的身上凑来凑去。 眼前这张被路灯晒着的花花绿绿的小脸,实在称不上美观好看,更甚,还有些丑。 可是不知为何,在她这样凑来凑去,在他的身上努来努去的情况下,霍行衍竟然发现,他的身体居然起了一丝不一样的反应,并且,那股反应还在越来越剧烈,完全没有熄下去的感觉。 他艰难的阖上眼,有些难受的掐住了她的小腰,想让她稍微安分些。 可是怀里的女孩实在不懂得‘安分’这两个字应该怎么写,即使他捏住了她的小腰,她依然在努力挣扎着挣脱出去。 真是要命! 霍行衍一把重重的捏住她的小腰,卡在她的后腰之处,那属于男性荷尔蒙的压抑气息,有些难以抑制的喷薄在她的面上。 暗哑了嗓音,他丰润的唇瓣就附在她的耳边,那阵阵呼吸便透过她可爱的耳洞,晕染了她粉红的耳郭,“小丫头,你再动一下试试!?” 他紧贴着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封蜜有些懵懂的张开眼来,醉眼惺忪的眼眸里,那背后一汪清澈的眸色,像是贝加尔湖畔一般清澈神秘。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想动一动身子,可是腰肢被紧捏在他的手里,她根本动弹不得。 于是,四眼相对。 封蜜那懵懵懂懂的迷糊眼眸,对上霍行衍那隐藏着一簇火光深不见底的清瞳。 然后,封蜜眨了眨眼睫,在毫无预兆之下,她的脑袋一歪,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彻底醉死了过去。 “四……四少,”司机小李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有些忧心忡忡的看向霍行衍西装上那花花绿绿的一片,真是有想把这个女疯子掐死的冲动。 “无碍,”看着怀里彻底栽倒过去的女孩,霍行衍稳稳的托着她软倒的身子,从唇间淡淡的飘出两个字,谁也不清楚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那,她——”小李紧了紧手中的拳头。 抱起怀里的人儿,霍行衍淡淡吩咐,“最近的酒店在哪里?” “呃——”小李的大脑短路了,明白了霍行衍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小李几乎是有些口吃了,“四少,你不会是想?”天哪,他们四少是准备做大好人了不? “嗯?”霍行衍一个锐利的目光斜射了过来,多嘴的小李那多余的废话,立刻消失在了喉咙底。 只是他仍然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那这车……修理费……”对于抠门的小李来说,这虽然不是他自个的钱,是他们四少的钱,但是这感觉,也像是在抠他自个的肉啊! 霍行衍已经抱着封蜜,大跨步的走向车门后座。 见小李还愣在原地,那清冷的声音立刻转为冷酷,“开门!” “唔——”小李有些憋屈的扁了扁嘴巴,倒也不敢多话,乖乖的跑去开门了。 看着霍行衍弯着身姿抱着封蜜进去,小李立刻说道:“四少,我来——” “不用!”又是两个清清冷冷的字。 霍行衍几乎没有回头,将封蜜安置在后座车位上,然后自己也跟着微弯了身姿坐了进去。 “嘭——”车门从外碰上。 看着那软软倒向右侧车门的娇躯,他最终也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将她的身躯扳了过来,让她的脑袋舒服的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车内没有开灯,路灯白色的光照掩映了进来,她那张花花绿绿的面孔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霍行衍看着那不堪入目的残妆下女孩细致的眉目,大抵会是个模样姣好的美人胚子。 好人已经做到底也不差这一步,霍行衍有些认命,掏出口袋里洁白的手帕,手势不轻不重的替她擦去脸上那些残妆。 坐上驾驶座,看着那后视镜里发生的那一幕幕,小李只觉得今天一定是魔怔了,不然就是他们四少被神魔给附体了。 这一系列温柔的举动,根本不像是他们四少能做出来的事情啊?更何况,这一切的对象居然还是,那个女疯子?恶……小刘实在接受不了。 “还不开车——” 待擦去了那些花花绿绿的残妆,女孩那张细致姣好的眉目才算是清晰无疑。 巴掌一样大小的脸蛋,浓眉大眼,五官的轮廓很深有些像是混血儿,红唇俏鼻,皮肤很是细嫩。 就这样无害的躺倒在他的大腿上,像是初生儿一般美好干净,霍行衍有些微的闪神。 只是,半天都没等来车身开动的动静,他有些不悦的抬起清冷的眉眼—— 小李那偷窥的目光,便毫无例外的进入了霍行衍捕捉的视线。于是,小李几乎快哭了,这几乎是今天第几次惹得四少不喜了,他会不会被炒鱿鱼啊! 不过,他还真没猜错,霍行衍此刻想的的确是,要不要炒掉这个司机,虽然说他跟了他已经好几年,但是看上去智商确实像不太够的样子…… “……四、四少,马上开,这就开车!”待小李反应过来后,这才火急火燎的发动汽车。 不过片刻,黑色的车身已经融入夜色,快速的消失在这深谙的黑夜里。 霍行衍看向靠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孩,这一刻,恬静而美好。 他丰润的唇瓣,有些愉悦的往上勾了勾。 封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凌晨两点。 彼时,她伸手触摸到的是一片漆黑,空气中却有淡淡的熏香在弥漫。 !! 第5章 天雷滚滚的名字 很是好闻的薰衣草精油香味,很适合入眠并舒缓疼痛的神经。 她有些讶异的挑了挑浓眉,惊讶于她所处的位置。 目光所及,藕臂下雪白的酒店缎被,如丝绸一样如水的质感。 酒店?房间? 四个字蓦然跳入她此刻清醒中还有些混沌的意识当中。 封蜜有些被惊吓到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却差点被自己身上那件曳地的长尾礼服给绊倒在地面。 好在底下是柔软的地毯,她并没有被磕伤。 有些跌撞的扶着床面起身,封蜜按下床头灯,嘴里仍在呲牙咧嘴。 床头灯被打开的那一刻,晕黄的暖色灯光顿时浅浅的筛下房间,让这个房间的一切在暖色灯芒下毕露无遗。 在确定自己的所处位置时,封蜜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还真是酒店房间,那之前发生过什么,她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脑海中似乎有一道白光闪过,她记起一个人模模糊糊的影子…… 似乎,她差点被那辆来头不小的车给撞了,之后,封蜜想到自己说的那句话,忍不住有些郁闷的咬住了唇瓣。 天哪,她都干了些什么!? 越加郁闷的拍着额头,封蜜懊恼喝酒果然能误事,只是目光触及自己身上依然脏污的礼服长裙时,她又有些不甘心了。 你说,她好歹是一大美女吧,她都那样对人家了,人家居然还不对她做出些什么……她难道就这么没有魅力! 女孩优越的自尊心似乎被挑衅了一会,封蜜此刻的心情,别提有多郁闷了。 醉酒的后果就是脑袋有些生疼,不过好在,她的意识还算清醒。 所以在一番纠结的自我矛盾心理后,封蜜提着曳地的礼服长裙,开门偷偷的查看了下走廊上的情形后,这才悄悄的离开。 原本已经快走出酒店门口,却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封蜜又回去了。 走到前台处,她又觉得有些便扭,刚想扭头离开。 前台小姐询问的声音已经响起,“您好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吗?” 封蜜的脸色有些怪异,张了张嘴,这才憋出一句话,“请问,可以帮我查下,8209号房间,开房的……那位先生,他叫什么名字?” “这——”前台小姐有些犹豫,“……不好意思,如果您不是8209的房主,客人的姓名是不能随便透露的。” 封蜜更加郁闷,只觉得额头有四条黑线挂下,闷闷的声音同时跟着响起,“那个,我就是8209号房的……” “……”闻言,那前台小姐有些讶然的目光已经跟着望了过来。 做她们这行的,客人的大致模样必须得熟记。 当时她只记得,是一个黑制服笔挺西装的年轻男人办理的开房手续,而离另一个男人站的太远,她只看到那人颀长清瘦的身姿,他的怀中似乎抱着一个女人。 因为离的太远所以她望不见那人的长相,却依然记得那通身矜贵的风华,那出众的气质,想必见过谁也忘不了。 现在目光一扫眼前女孩那身粉红色晚礼服,她似乎有些了然了,望着眼前女孩的眼神也带着一抹羡慕。 低头一查记录,她的目光闪过讶异,继而缓缓开口道:“……开房的客人,名叫李红。” 李红?这不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么?而且,看那男人长得人模人样,怎么会有这么天雷滚滚的名字!? 很显然,此刻前台小姐与封蜜都被惊到了。 前台小姐惊讶是因为,看那黑制服的年轻男人模样长得也算周正,怎么名气却如此女气;而封蜜惊讶是因为,那个矜贵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女气的名字。 很显然,封蜜误会了。 嘴角有些抽搐,封蜜怪异的扯了扯唇,那笑容很是勉强,“呵呵,谢谢了!” 说着,转身拉着曳地长裙便走,像是身后有猛虎在追赶她一般,一秒钟都不敢多留。 凌晨两点,天色漆黑的像一块幕布,远处的灯火,筛下一地的寂寥。 夜空很静,静的封蜜有些无所适从。 走出酒店时,封蜜又差点被身上这件曳地长裙给绊倒。 忍无可忍,她弯下身去,直接徒手将小腿以下的一圈裙尾撕掉。 然后在路过周边的垃圾桶时,顺手团成一团,将那团裙尾给扔了进去。 只能说封蜜的运气还算不错,在这个点居然还能拦到一辆出租车。 她招手的那会,出租车司机正在打瞌睡,见路边有个女人在招手,那懵懂的睡意顷刻间吓的全无。 甚至在封蜜开门上车时,那司机的脸色也是怪异的,那句准备脱口而出的‘现在不载客’也瞬间咽回喉咙里,而是换成一脸惋惜跟同情的表情。 封蜜并没有看到司机大叔那怪异的表情,而是揉着太阳穴开口,“去南山别苑!”说着便靠向身后,闭眼不再言语。 南山别苑,B市最金贵的住宅区。 因为风景秀丽,四面环山傍海而建,主楼几乎是浪漫的色彩,颇有希腊风格的建筑。 从五年前别苑落成,到今年房价已经被炒成了天价。 可以说,现在即使是有钱也买不到南山别苑的一栋别墅。 只是,封家刚好在南山别苑有一栋独立别墅,自带独立花园与游泳池。 从别苑落成后,封家一家都住在那里。 若不是因为贴身没有带钱与手机,封蜜并不想回到那里。 “南山别苑?” 司机有些讶异的声音响起,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后座上那通身乏累的女孩,“小姐,你住在那里啊!” “……”封蜜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此刻很累,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没有等来女孩的回答,司机只单纯的以为她是尴尬,便自动的认成她只是住在那附近。 “诶,说起那南山别苑,那可真是有钱人的住居啊,我告诉你啊,我有个亲戚的亲戚就在那里面当保姆,月薪两万呢,听说那里面美的就跟画里面一般。诶,这有钱人的生活啊,真不是我们普通人能羡慕来的。不过嘿嘿,等我有钱了,也带着老婆孩子去住住!” “……” “小姐……”司机倒也不在意封蜜不应他,相反,他似乎很能理解封蜜此刻的心情,眸带惋惜与安慰的开口,“虽然说,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确实很倒霉。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人啊,还是要好好的过日子,这人的一辈子,可长着呢。” 他看着后视镜内,女孩那被撕的破烂的裙子,还有身上那一副狼狈的模样,又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诶……” “……”这司机实在是有些吵,封蜜艰难的睁开眼眸,恰巧就听见他这句话,顿时蹙了蹙浓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在瞎说什么呢?”怎么她一句话也听不懂? 看女孩那一副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司机一边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转弯,后视镜内那同情的目光跟着望过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以后啊,这么晚还是不要随便出门了,毕竟大晚上的不安全。” 话落,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他又紧跟着开口道:“放心吧,这趟我不收钱!” 封蜜越听越迷糊,越听越无语,“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怎么会误会?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 大晚上的,净遇见神经病。封蜜无语,但也懒得解释。 南山别苑建在半山腰上,封家是里面的第六栋别墅。 出租车停下,封蜜推开车门下车,“你等下,我找人过来付钱!” “不用了,我说过不收你钱!”司机挥挥手,表示这趟是免费,同时那惊叹的目光始终落在封蜜身后那封家别墅上。 翻了个白眼,封蜜简直快呕死了,“我说给你就给你,而且我从来不欠人钱!” 堂堂封家正牌千金拖欠出租车司机的钱,说出去,她可不好意思! “诶,小姐你可真是”八婆司机还准备说些什么,封蜜已经转身向着封家别墅走去。 司机一看她的行为,差点惊破了胆子。 “喂,小姐,这是人家家里,你去了会被人家给轰出来的——” 看见封蜜竟然按下了门铃,司机已经不忍心再看。 按下门铃不过一分钟,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已经疾步出现在封家铁门里。 兰嫂打开左侧的那扇雕花铁门,看到出现在门外一身狼狈的封蜜,已经是喜悦的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拉过封蜜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翻,见后者既没有受伤也没有怎样,只是形象有点狼狈之外,兰嫂终于放心了许多。 只是在看到那撕破的裙尾后,眼里浮起一抹惊惧,”小姐,您这是——” 有些不自在的拂开兰嫂抓住她衣袖的手,封蜜极其自然的说道:“自己嘶的。” 见兰嫂还准备再说,封蜜顿时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开口,“行了行了,兰嫂,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 第6章 不想在别人的世界里,活的像个小偷 “……”兰嫂张了张嘴,倒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封蜜的眼光,带着慈爱与同情。 她在封家已经二十几年,从封蜜的母亲嫁进门时就已经在了,当然也是一路看着封蜜长大的,对于封蜜的感情自然是很深。 特别是封蜜的母亲去世后,她更是把封蜜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 因为疼爱封蜜,所以自然知晓封蜜的委屈;因为疼爱封蜜,所以自然也见不得陆敏秋与楚漠那一对母子。 知道兰嫂疼爱自己,也清楚这是这个家唯一真心喜爱自己的人,封蜜自然也收敛了不少脾气。 “兰嫂,我不想再说了,还有,我是坐出租车回来的,车钱还没付。兰嫂,你把车钱付一下吧。” 她说着便越过兰嫂向内走去,“我累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小——”兰嫂张嘴想说些什么,见封蜜那一副疲累的模样,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你好,我们小姐说她还没付车钱,请问是多少车钱?” 司机还处在瞠目结舌的状态中,便见到这家刚才与女孩对话的妇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有些愕然的张大嘴巴,司机显然很不能适应这天上与地下的区别。“八、八十。” “给,一百块,不用找了!” 兰嫂掏出一百块,直接塞到了司机的手里,便转身走了进去关上门,追着封蜜的身影而去。她刚才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她可不希望出事了! 徒留下身后的出租车司机,那张大的嘴巴,久久都没有合上。 深夜凌晨的夜风,吹拂在身上有些冷,封蜜不由得用双手抱紧了自己,抖抖索索的进门。 封家别墅内,一片漆黑,凌晨的天,不管是主人还是佣人,都应该睡了。 封蜜是堂而皇之从大厅正门处走入的,正如她一贯对于这个家的态度,我凭什么要让自己委屈让你们好受,既然我不舒服,也得让你们膈应膈应。 没有开灯,封蜜深一脚浅一脚微眯着困倦的眼儿,抱着自己往前走。 快走到旋梯口的时候,刹那间,满屋子的灯光霍然一下子全亮。那刺眼的灯色,让封蜜下意识的抬手去捂眼睛。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吗!?” 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在头顶上的不远处响起。 伴随着柔媚的女声劝说的声音,“不是说好蜜蜜回来就好好的跟她说的么?你看你,干嘛这么大声跟孩子说话!?你快把孩子给吓坏了!” 封蜜缓缓的张开眼睛,然后抬眸,朝着发声处看去。 二楼的旋梯之上,封华年穿着一身男士睡衣,身边依偎着同款红色睡衣的陆敏秋。 封华年的眉眼含怒,本来就严肃的五官更显得中气十足。 而陆敏秋则如同一个小女人般,依偎在封华年的身边,此刻正在温声劝说着,那只染着红色长指甲的手,正缓缓的拍抚着封华年的胸膛,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很显然,他们早就睡了。 封蜜的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那混血儿一般的五官更是灿烂到了极致。 “呵呵……”一声冷笑从她的唇边溢出,然后,她的目光掠过封华年与陆敏秋,在看到陆敏秋那一副错愕的模样时,封蜜收了笑。上楼,然后目不斜视的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站住!”封华年简直是要气疯了,看着封蜜冷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当自己是空气一样,封华年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怒火无处宣泄。 前妻早逝,对于这个女儿,他真是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封蜜的脚下一顿,然后继续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我让你站住,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封华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封蜜没有回头,那极度冷淡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回答更是直接,“没听到!” “你——”封华年的高血压一升,整个人头晕的有些摇摇晃晃,连忙按住有些头疼的太阳穴。 “消消气消消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体,跟你说了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你非不听”陆敏秋又急又气,一双眼眶很快就红了。 一边拍抚着封华年的胸口给他顺气,一边从怀里掏出高血压的药,直接倒出两粒在手心里。 还没等她给封华年找出水来,封华年已经直接从她的手心里取过药,一口气吞了下去。 “你这是”陆敏秋秀美的娥眉深深的蹙着,眼见着面前封华年的状况,再看那头旋梯上封蜜径直往上走去的身影。 陆敏秋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直接冲着封蜜的背影开口了,“蜜蜜,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不喜欢我跟小漠,认为我们抢了你的爸爸,抢了你的家,这我可以理解。可是蜜蜜,不管你再怎么讨厌我,你也不能不管你父亲啊,你也不能对不起你自己啊。” “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个小时里,你爸爸都快急坏了,他四处找你,直到一个小时前他才睡下,他差一点就报警了啊……”陆敏秋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敏秋……”封华年扯住了陆敏秋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 封蜜停下脚步,听着身后陆敏秋焦急的述说,原本有些动容的心情,在封华年那一声亲密的呼喊声中,尽数散却。 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那同款男女睡衣,封蜜的唇角,只余下嘲讽的笑意。 “呵呵,担心我?四处找我?这是真的吗?我看不见得吧!” 她的唇角飘着一抹飘渺的笑意,那脸上的笑容却是冷漠如冰,“恐怕他巴不得我消失吧。即使我失踪了,某一天不在了,或者说是死了,他依然还能睡得着吧,就像现在这样!”她的目光掠过他们身上的睡衣,浓浓的讥嘲味道散在空气当中。 “蜜蜜……”陆敏秋惊愕的张大红唇,着急的想解释,“我们真的是——” “敏秋!”封华年一声低吼,阻止了陆敏秋接下去的话语。 他的脸色很臭,本就铜色的面庞更是涨的通红,“让她说去,随她怎么想,随便她!” “她想走就走,爱住不住,随便她!” “华年——”陆敏秋急切的跺脚,有些怨愤的看着此刻已然生气过度的封华年。 这一对父女,怎么都是这么脾气,女儿如此也就算了,怎么连老子都是如此,都是一样倔强不肯妥协的个性! “呵呵,就是!” 封蜜的唇角溢出一声愉悦的笑意,只是谁也看不清她水眸后那一抹绝望与心灰意冷,“封华年先生说的对,我爱住不住,爱留不留,这些都是我的事情,跟封华年先生没有一丁点关系!” 她抬手抚了抚前额的刘海,一抹讽刺的笑意隐藏在里头,因为她隐藏的很好,所以谁人也看不清她内心里正在下大雨,将要泛滥成灾。 “只是我觉得我必须提醒封华年先生的一点就是,我母亲的遗嘱上应该清清楚楚的写明,在我十八岁生日这年,我有权得到封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产,想必封华年先生不会不守信用才是!” “……” 封华年与陆敏秋都用震惊加惊愕的目光看向封蜜,对于此刻的封蜜,他们只是觉得,她疯了! 挥挥手,封蜜高傲的抬起下颌,扫着眼前的亲生父亲与继母,眼角漾着一抹清冷之色,“放心吧,封华年先生,陆敏秋女士,根据法律上的条约,在我十八岁生日这天成年后,我会尽快从这栋别墅里搬出去,会留给你们一个清净的空间。你们不用担心赶不走我,因为我也不屑留在这个地方。” “哦,对了,”她的眼眸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看向那至始至终嘴巴都没有合上一脸惊愕之色的陆敏秋,“陆敏秋女士,你就放宽心吧,等我搬出去后,这里就真的是你们母子的天下了。我心甘情愿的,将这个家,以及我的父亲封华年先生让给你们。呵呵……或许我错了,你们从来都是一家人,只有我……” “只有我,始终都是个外人!” 她回身快走几步,不消片刻就消失在了这旋梯口。 那离去之时的背影,倔强而孤傲,像是撞破了南墙,也绝不会回头。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一口气从旋梯口半跑了上去,一口气走到三楼走廊处。 封蜜将后背贴在走廊的墙壁上,阖上眼睛深深的呼吸,深深的吸气,平复此刻难过到即将崩溃的心情。 终于还是说了这些话,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发现她并没有她想象的坚强。 对于亲情,她一直都是那么的渴望,一直都是那么的期盼。 可是,在看到今天宴会上的那一幕,在看到那如同三口之家的那一幕,在听到那些话时,她终于清楚的明白,原来她不可能一直欺骗自己。 她不想在别人的世界里,活的像个小偷…… 待封蜜整理完自己的心情,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时。 抬眸,却是惊住了。 片刻过后,那惊讶转换成了深深的厌恶。 !! 第7章 我不要的,不屑于跟你争 封家,三层半的独立别墅。 一楼是临时客房跟兰嫂居住的地方,二楼是封华年与陆敏秋居住的楼层,封家的其它佣人住在别墅后院的三间小屋里。 而三楼,则是楚漠与封蜜居住的地方。 楚漠住在东边,封蜜住在西边。 东西两边,原本是互不干涉互不相见的地方,中间隔了走廊,还有好几个房间,包括储物室等等。 大概是封华年也知晓封蜜跟楚漠不会对头,所以在安排房间时,才会弄的如此巧妙。 可是此刻,西边处,她的房间门口,一个俊挺修长的身影却懒洋洋的站立在那里。 他右脚支地,左脚跟很是随意的点在身后的墙面上。 他的身上依然是那套宴会时穿的白色西装,脖颈处的金色蝴蝶结早已被解开了一半,过长的刘海斜斜的遮没他的眼际,在他的眼帘下方落上一层阴影。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那倨傲的侧脸弧度,似乎像是用铅笔画特意临慕出来的素描一样惊艳。 走廊上的灯光没有全开,一半开着,一半关着,所以他的身影一半倒影在水晶灯光芒里,一半则是倒影在黑暗里。 像是那游走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的人,一脚跨一边,谁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光芒还是黑暗。 这正如,封蜜对于楚漠的全部理解。 他袖口上那金色的纽扣上映射过来的光芒,让封蜜残存的理智顷刻间回笼。 而在这时,那本该懒洋洋脚跟支墙上半身紧贴在身后墙面上仰面阖眼的男人,却是恍惚间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般,那似乎是慵懒的犀利的审判的视线,如同刀子一般的朝着她射了过来。 封蜜立刻倔强的挺直脊背,抿紧了红润的唇瓣,仰头不屈服的回看他,如同一个不会战败的战士一般。 四目相对,空气中像是立刻激起了电光火石,顷刻间火花四射。 然后,楚漠的唇角扯出一个类似于讥诮的弧度,唇角微微上扬,眼角处微合,那模样,端的是个似笑非笑。 “哼——”封蜜从鼻孔中哼出一声,抬高了下巴径直往前走去,再也没有扫过楚漠一眼。 她脸上的残妆早已被擦去,露出少女那张娇嫩的混血儿脸孔来,她的脖颈很长,如同白天鹅一般弧线美好的弧度,即使她身上的那件粉红色晚礼服早已残渍斑斑,那小腿以下的一圈裙边也早已撕去。 这样狼狈的形象,却不足以使封蜜妥协。 她不需要活的像个公主,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公主。 听闻她哼出的那声声音,楚漠脸上讥诮的弧度更甚,甚至连那双狭长微眯的黑眸里,也像是倒影了这走廊上灯光的璀璨星芒。 他笑的灿烂,折射出封蜜那一副冷漠的姿态。 在封蜜冷漠的从他身边经过时,一股酒香味,正好从她的身上飘来。 一缕缕一丝丝的钻入他嗅觉灵敏的鼻孔里,那不是香槟与红酒的味道,却像是酒吧调制的鸡尾酒与各色酒液的味道。 楚漠也是浸淫这方面的人,又怎么会不懂这股浓郁的酒香是从何来。 所以,他的面色攸然一变,在封蜜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经过,并且抬手去开房门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了她如玉般的皓白手腕上。 古铜的肤色,映衬着那白皙如象牙的色彩,这鲜明的对比,让封蜜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放开——”封蜜低声呵斥,却并没有挣扎。 “你喝酒了!”一句淡淡的陈述,从楚漠的口中吐出,而他浓黑的眉宇,也在那刻纠结在一块。 “在出去后,你去酒吧喝酒了!” 封蜜的面色有些涨红,不知是因为他的目中无人还是因为他道出了她的困窘,她的手臂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这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楚漠却是不理,一双狭长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素白小脸上的表情,继续开口道:“因为叔叔给我举办了生日宴会,因为他当众宣布了我日后可以去封氏学习,因为……所以你不开心了,所以你才跑出去买醉是吗?” 那一句句淡淡的陈述,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一般,狠狠的割在封蜜那还未得及愈合便被再度剖开的伤口上。 霍然,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直接抓住了楚漠的手腕,然后不知用哪来的力气狠狠甩开了后者的手臂。 转过身来,她忿忿的瞪视着眼前道貌岸然的男人,他身上那身象征着白马王子的雪白,让封蜜的怒火更是高涨,“楚漠,你什么意思!?你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的是吧!你就是纯心不想让我好过是吧!你拽啊,你有本事继续拽啊,你以为他承认了你,你就可以抢走我的东西,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是吗!?” “我告诉你——”她伸出食指,狠狠的点在近在咫尺那硬邦邦的胸膛上,“属于我封蜜的东西,你抢不走!谁敢来抢我的东西,我会拿我的命去跟他拼!” 她狠狠的咬牙,因为生气,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便露出在唇角,像是那饿极的野兽般,要将她面前的猎物咬碎个干干净净。 楚漠黑色的眼眸底流过一丝惊讶,他的视线从点在自己前胸的那根莹莹玉指上转到面前这张生气勃勃的小脸上,黑沉眸底的暗色,有些晦暗不明。 “同样,”封蜜呵呵冷笑,眉眼微挑的她仰高了下巴凝视比她高出将近一个头不止的楚漠,她的气势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在仰视属于她的臣民,“我不要的东西,我也不屑与跟你争!” 她特意咬重了‘不要的东西’那几个字,然后,她满意的看到面前楚漠那张向来处变不惊的面孔瞬间煞白了几分,甚至连他璀璨眼眸内的星芒,也熄灭了几分。 封蜜很是满意的看着楚漠那向来八分不动的面孔一寸寸龟裂,接着,她便转身,继续去开面前的那扇房门。 “咔擦——”一声,房门打开,伴随着身后楚漠急切中带着惊慌的声音,“那什么是你在意的东西,什么是你拼命又会去守护的东西呢!?” 他问的那样急切,急切到,完全不像一贯的那个楚漠。 封蜜的眼底闪过一抹讶然。 她印象中的楚漠,少年老成,却是总喜欢与她作对,从他进入了她们家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在与她作对;她印象中的楚漠,总是喜欢用那种鄙夷苍生的态度看着他周围的人或者事,同样也包括她;她印象中的楚漠,总是喜欢穿的衣冠笔挺,她很少看见他穿过休闲服,准确来说,一次也没有。 都说,可以从一个人的着装跟言行中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与品质。这一句话对于楚漠来说,绝对是最适合通用。 他的着装与言行,已经代表了他这个人,甚至于可以,根深蒂固的存在于封蜜的记忆里,以致于她每一次见到他,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应该说当楚漠走进这个家,以这种身份时,封蜜跟他,就只会是敌人。 封蜜没有回头,即使她此刻有些惊讶,“都说了,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捏紧门把手,她正准备推门而入—— 身后,楚漠呵呵冷笑,那讽刺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钻入她的耳里,让她心酸的有些发疼。“是……乔司延吧!” “只有乔司延,才是你在乎的东西,是吧?” 乔司延…… 再度听到这个名字,封蜜突然觉得有些腿软,仿佛她下一刻就可以从这扇门前栽倒下去。 乔司延,曾经这个名字给予她多少的幸福跟快乐,那么现在,这个名字就能给她多少的苦楚。 因为曾经深深的爱过喜欢过,所以才会痛,所以…… 封蜜的脑海里又浮起他那一句,‘不记得了’……那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足可以把他们的过去全部抹杀掉。 她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可以连他爱过一个人,都不会记得,可是,她早该知道啊,乔司延是怎样一个人,就连果果都劝说过自己,劝说自己不要与她在一起。 却只有她,一根筋的,自以为是的,一头栽入了她所谓的爱情里,然后跌的粉身碎骨。 所以说,她活该,她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只是,当这个名字由楚漠的口中吐出,那满含了讥诮的口吻,却让封蜜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躺在那冰天雪地里,最后连灵魂都冰冻了。 她舍弃了她的骄傲与自尊,最后却落到什么也不剩! “呵呵……”一声嘲讽的笑声从她的口中吐出,封蜜紧紧的握着门前的把手,像是在握着她最后的一根稻草,“是啊,你说的对,乔司延才是我在乎的东西!” 确实是东西啊,因为他就只是个东西! 说完,她握紧门把手,推门进去。 身后,楚漠也是呵呵冷笑,“……即使他那么伤害你,你依然喜欢他对吧!” 封蜜已经推门进去,闻言倒是毫不避讳的认了,“对!” 说着,便在楚漠的面前,狠狠的碰上了房门。 !! 第8章 你为乔司延duo胎了 时节将近五月,春的气息慢慢淡去,天色渐渐走向闷热。 这几天的温度,已经从22直接跳到了32,就像是跨越了一个季节的温度,B市的天气,诡异的有些不正常。 怪不得最近报纸上坦言:B市没有春天与秋天,只有夏天与冬天,特别是4月初,短短的一星期时间,它经历了四个春夏秋冬。 这天气,用网络语言来说,也真是醉了! 嘉英女子高校,一所设立在B市的私立的女子贵族学院。 学风严谨,管理严格,专门以培养优秀的淑女跟名门淑媛为教育方针。 每年只收一百个学生,并且衡量学生的标准除了学业跟家境外,还有人品。 在嘉英,女生的裙子不能低于小腿处,并且裙子只能穿素净的颜色,花花绿绿是嘉英绝对不能允许的。 第二,女生的头发长度不能低于肩膀,并且不允许染发跟烫发,只能是健康天然的黑直发。 第三,女生不能涂口红乃至手指甲与脚趾甲,一旦被发现,轻则扣分,重则处分。 第四,嘉英实行留校住宿,周一到周五必须住在学校寝室,若是不想住或者随意出校,必须得请假。 以上四点,是身为嘉英的学生必须遵守的规则,若是不能做到以上四点,轻则扣分,重则处罚,严重者则是开除学籍。而除了以上四点外,嘉英还有一系列的校规校则。 据说开办嘉英的第一任校长,是个修女,也听说她这辈子都没有嫁人。 同样,嘉英的这一任校长,也是个年龄将近35的女人,听说她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也有过未婚夫,只是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没有结婚生子,到如今还是单身。 忘记说了,嘉英还有一条规矩,就是不允许早恋,一旦发现早恋并且被证实,就是直接开除学籍。 此刻,嘉英女子学校正中的那颗复古大钟,正好敲到八点,“当啷——”一声,似乎整个世界都为之沉寂了。 高中部,高三,A班。 一颗黑乎乎的头颅,从雪白的书丛间钻了出来。 然后,一本书从脸上掉下,一个泡泡从女孩紧闭的脸庞上那微张的小口中吐出,又跟着收了进去。 反观那本书面上,一串口水早已将那页书页给浸湿了。 窗外的天气很好,很适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很适合散步谈心,很适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个教室里,空度空虚的时光。 颤抖的黑睫毛微眨,封蜜终于颤颤巍巍的张开眼来,揉了揉眼圈儿,然后继续趴在书页上睡她的大觉。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感觉,真TM的累啊! 本该是应该上课的时间,A班里的女学生们正襟危坐,等待着教授这一堂课的老师们的到来。 忽然,有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外头传来。 然后,“刷——”的一声,A班教室的门被来人一手拉开。 女孩一手拉着门,一手叉在腰部上,整个人显得十分气喘吁吁。 她却是顾不上疲累,而是目光有些慌张的掠过教室内那一张张的面孔,落在那颗熟睡的黑脑袋上。 然后,她疾步走了过去,也不管这周围人好奇的目光。 直接将正准备继续睡她的回笼大觉的封蜜给拉醒了。 “蜜蜜,不好了,刘心瑜把你举报到校长那里去了。” 封蜜刷的张开眼眸,那一瞬间眼眸里的锐利之色,让女孩有片刻的恍惚。却也仅仅只是片刻而已,她又有些慌慌张张的开口了。 “刘心瑜跟校长说,你跟旁边学校大学部的乔司延在偷偷谈恋爱,她还说,还说……”女生瞧着封蜜那越来越沉暗的面色,有些支支吾吾,连眼神都有些躲躲闪闪的。 “还说什么!?”封蜜‘刷’的从座位上起身,一张漂亮的面目上,浓眉深深的蹙在一起,甚至连红唇都抿的死紧。 “她还说,还说……”女生偷偷的看了一眼封蜜那晦暗不明的面色,似乎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狠狠闭上眼,一口气说道:“她还说,你怀了乔司延的孩子,并且还为乔司延堕胎了!” 她的这句话说的很大声,一瞬间,那一句‘你为乔司延堕胎了!’像是病毒一样,传递到了A班在场大多数同学的耳中。 众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此刻站的格外笔直,贴放在裤腿边的双拳却紧紧握紧的封蜜。 然后,底下的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都用鄙夷加看好戏的目光看着此刻格外屈辱的封蜜,仿佛此刻那封蜜就像是被剥光了,放大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供人研究了一样。 谁都知道,嘉英的校规何其严格,最严格的那一条就是不允许谈恋爱,一旦被发现就是开除学籍,更不用说跟男人发生了关系,并且还未人家堕胎了这种出格行为了。 在嘉英,做出这种出格行为,你不要说开除学籍,浸猪笼都有可能! 听着身边的议论纷纷声,封蜜的面色一寸寸的阴沉下去,甚至连那握紧的拳头里,长指甲深深的掐入了手心当中去。 她的表面上没有分毫显色,但是那像是要喷火的眼睛,那明明娇小却站的格外笔直的背影,却显出了她此刻内心的无比愤怒。 而那女生也终于明白自己的说话声过于大了,有些愧疚的看向封蜜,脸色很是尴尬,“……对不起,蜜蜜,我——”她真想抽她自个的嘴巴,怎么能这么大嘴巴呢? 封蜜的红唇抿的死紧,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还有呢?”她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女生看着封蜜明明已经足够难受,却依然故作坚强的样子,更是心酸,有些小心翼翼的探了下封蜜的表情,她叹了口气,“校长说,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面前的人早已绕过她,朝着教室门口走去,她的速度那样快,像是一阵风般从她的身边掠过。 “诶,蜜蜜!”等她再度看去的时候,封蜜已经大跨步的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糟了,要坏事!”她一想封蜜那风风火火的性格,赶紧几大步追了上去。 校长办公室。 翠竹青松,书画字墨,大概是每个校长办公室氛围的写照。 百叶窗从里面被拉上,有淡淡的香氛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间或夹杂着绿茶的气息,很是清新的味道中,却夹杂着一抹严肃的氛围。 办公桌后,一个身穿米白色长袖长裤套装的女人坐在那里,她的双腿交叠着,蕾丝边上衣之上,是一张妆容精致的鹅蛋脸。女人的额头很是饱满,没有一丝碎发,满头的青丝被束在脑后,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她,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此刻,她手里的钢笔笔尖轻点着桌面,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轻轻的掠过面前长相艳丽,甚至有些过分艳丽的女孩,“刘心瑜,你说的话,是真实的吗?” 办公桌前,一个身穿嘉英校服的少女站立在那里,听闻女人的问话,低垂的眸光微闪了下,继而不动声色的回答,“校长,我保证,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如果有一句话不真实,我愿意听从校长的处分!” “屁——”一声粗俗的辱骂声从办公室门口传来,夹带着女孩深深的嘲讽,“刘心瑜,你确定你真的敢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么!?” 两人同时朝着办公室门口望去,原来不知何时,封蜜已经拉开了办公室门站在那里。 她的面色有些涨红,整个人还在大喘气,扶着办公室的门,她一双喷火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刘心瑜,像是一双野兽的眼眸,在死死的盯着她的猎物。 很明显,她这是匆匆赶过来的。 被封蜜那样狠狠的盯着,刘心瑜有些心虚,可是很快,她就挺起了胸膛,底气十足的说道:“当然,我自然敢保证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呵……”封蜜一声冷笑,已经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保证?就凭你那张八百年都不刷一次的臭嘴!?”这声讥讽,已经升级到人格侮辱了。 校长的脸色随着这句话阴沉了下去,抬手敲了敲桌面,“封蜜,身为嘉英的学生,请随时注意你自己的言行!” “好的,校长!”封蜜收回盯住刘心瑜的目光,充当好好学生,甚至连那一身的怒火也撤了下去。 她的眸光清澈,清澈的仿佛可以倒影出这世界上的黑暗,“如果有人可以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不再别人的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不把自己做过的事儿,自己用过的脏水泼到别人的身上,那么我想,我一定会好好的注意我自己的言行。毕竟品格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你说是吧,校长?” 她朝着刘心瑜眨了眨眼睛,那明里暗里的嘲讽,差点把刘心瑜气的吐血。 “……”校长没有作声,她的目光静静的从眼前的少女跟刘心瑜身上掠过,带着一抹若有所思。 !! 第9章 打赢这漂亮的一仗 她自然认识眼前的少女,封家的正牌千金,她的父亲还是嘉英的八个股东之一,并且还是当中说话最有分量的四个股东之一。 封家,B市的八大家族之一,自然不会被人随意的抛之而后。 而刘心瑜,刘家虽说也算是B市的豪门,可是比之封家来说,却是差之太远。 更遑论,这刘心瑜,并算不上刘家的正牌千金,只能说是刘家堂门的一个千金小姐而已。 而对比眼前低眉垂目表现的十分乖顺长相艳丽无比的少女,校长自然不会错过她眼底的那一抹嫉恨;而反观站在自己面前肆意的说着粗话装乖巧却落落大方眉目晴朗的少女,她清澈的眼眸实在是能倒影出太多东西,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纯净。 校长没有作声,却默默的在心里为这两人做了对比。 以她阅人无数的眼光来说,这种小把戏,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穿。 只是有时候需要对广大学生交代,做出一个典范,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请封蜜来此了。 “校长,您看她……”刘心瑜有些生气的指着封蜜,装出一副被封蜜侮辱受了委屈却不敢反驳的样子,只是那眼底却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好了,”校长挥挥手,阻止了刘心瑜继续说下去,“刘心瑜同学,既然封蜜同学到了,那么我想所有的事情也会水落石出,你不必激动。” 听到校长这明显包庇封蜜的话语,封蜜的唇角弯出一抹愉悦的弧度,那讽刺的目光静静的从刘心瑜的身上滑过,然后再也不去看她。 而刘心瑜则是被气的半死,偏偏她还不能说话,只能恨恨的拽着双手,将所有愤恨的情绪掩埋下去。 “刘心瑜,你说封蜜跟旁边大学部的乔司延在一起,并且为乔司延堕胎了,你可有证据?” “我……”刘心瑜一时有些语塞,证据,她哪里来的证据。跟校长举报时,只是希望这件事流传出去,然后范围越广越好,最好能让封蜜在嘉英待不下去。 不等刘心瑜想出借口,校长已经转过头去看向封蜜,同样用严肃的口吻问道:“封蜜,关于刘心瑜同学对你的指控,你承认吗?” 封蜜的唇角微微上翘,那一双明眸亮如午夜的繁星,“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刘心瑜凭什么说我跟乔司延在一起并且” 似乎是觉得以下那句话难以启齿,封蜜用手掩口,不好意思的说道:“校长,她刘心瑜有勇气说出这种话,不代表我也有勇气啊。” 这句话里里外外就把刘心瑜讽刺了一个遍。 “你——”刘心瑜大怒,差点扑上去。 “刘心瑜,这可是在校长办公室,你平常喜欢欺负我也就算了,怎么在校长面前,还这么不知收敛呢?身为嘉英的学生,就算你不注意自己的仪态,也要为周围的同学考虑啊。嗯……” 封蜜抿唇思考,眼里却流动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因为你一颗老鼠屎,而坏了嘉英这锅粥啊!” “封蜜,你——”刘心瑜气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拳头狠狠的攥在一起,她多么想冲上去打掉封蜜脸上那虚伪的笑意,可是她说的没错,这是在校长办公室,她不能冲动,不能! “嗯,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说,你是因为嫉妒我,才说了我这些坏话。不过刘心瑜同学啊,有时候嘴巴也需要放干净一点,毕竟不是什么污言秽语都能从嘴巴里面流出来的。你讲话之前,真的没有动动脑子吗?” 她说完便用那种十分可惜的目光看着刘心瑜,仿佛在感叹她的智商真的很不够用! “封蜜!” 刘心瑜气的胸脯都在上下起伏,一双斜挑的眼里凤眸更显凌厉,忿忿的盯着此刻盛气凌人的封蜜,刘心瑜几乎快咬断了牙口,“封蜜,你敢说你没有同乔司延在一起过吗?” 什么是封蜜的软肋,刘心瑜了解的一清二楚,而她最习惯的,就是将封蜜还为愈合的伤口撕裂开来暴露在太阳底下。因为只有她痛了,她才会觉得快乐。 话落,似乎连校长办公室内的空气都跟着停滞了。 封蜜唇边的浅浅笑意,在一寸寸退却,甚至连那清明眼眸内,都在一寸寸碎裂成冰。 校长原本还在围观这一场口斗,却忽然发现封蜜居然没有反驳,她当下有些蹙紧了柳眉。 虽然说嘉英有嘉英的规矩,可是身为嘉英八大股东之一的封家,作为封家正牌千金的封蜜,自然有特权,学校断然不会因为她的某些错误而开除她。 试问,谁会去开罪股东呢?就说校董事会也不会允许。 所以,校长有些紧张的看向封蜜,若是封蜜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打赢这漂亮的一仗,那么她之前所说的那些话,都会成为笑话。 只要她今天出了这个校长办公室的门,那么明天整个嘉英都会清楚,到时候,她也无能为力。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是吧!?”刘心瑜终于捏住了封蜜的三寸软肋,终于看到那张伶牙俐齿的女孩失去了言语,她的心下很是满意,甚至连那艳丽的眉角也冷冷的挑了起来。 眸光掠过那办公桌后不动声色的校长,刘心瑜的心下更是想笑,呵呵,有校长给你撑腰又怎样!?你最终还不是要输在我的手里! “是,我之前确实是跟乔司延在一起,那又如何!?” 谁都不曾想到,封蜜居然开口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就连适才得意洋洋的刘心瑜,那脸上洋溢的笑容都有些龟裂,不敢相信的看着此刻那一副傲然姿态的封蜜。 “不过刘心瑜,乔司延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可是他的未婚妻呢?你现在站在这里质问我,请问,你是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在质问我么?” 话落,她也不去看刘心瑜此刻是什么表情,而是转向办公桌后的校长,“我之前确实是有跟乔司延在一起过,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并没有如同刘心瑜所说,我跟乔司延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们并没有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 怀孕?堕胎? 她跟乔司延在一起只有两个月,不要说怀孕堕胎了,就连亲吻,都没有过。 或许没有人相信他们是清清白白的,甚至于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试问,一对恋爱的男女,怎么会没有做出以上的事情呢? 可是事实情况是,她跟乔司延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相恋的那段时间里,乔司延对她很好,几乎是无微不至,他完美的就像最合格的恋人,却是从未碰过她。 所以就算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 “校长,我知道嘉英有嘉英的规矩,可是,除了是嘉英的学生,我还是一个孩子不是么?都说,年轻人犯错,连上帝都会原谅的。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犯过错,就否定她这个人,甚至她的人生,不是吗!?” 听着封蜜居然恬不知耻的拿年龄说事,刘心瑜几乎呕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一仗肯定是封蜜胜利了,她搬出了年少不更事,不用说校长本来就站在她那边,就说校长不站在她那边,估计也会大发慈悲的绕过她这一次的。 “对!”校长看着眼前落落大方承认错误的封蜜,含笑点头,那金丝边眼镜后的双眸,含着赞赏之意,“不错,封蜜同学说的很对,犯错不要紧,只要懂得改过。” 她说着便从办公椅上起身,“好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封蜜同学并没有做出以上那些事,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而刘心瑜你——” 校长扶了下金丝边眼镜,那凌厉的凤眸扫向此刻唯唯诺诺的刘心瑜,口气一点也不留情,“你诽谤封蜜同学在先,又跟乔司延同学关系在后,基于以上两点” “校长,”正在校长准备说出将刘心瑜劝退这个处罚时,封蜜适时的开口了。 “嗯,封蜜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校长有些不解的看向封蜜,难道这个正牌千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封蜜的眉眼弯弯,一张明媚小脸上挂满灿烂的笑意,“既然刘心瑜同学也不是故意的,那就” 刘心瑜本来以为要被劝退,顿时心下很是紧张,可是听到封蜜开口,她那颗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此刻不管封蜜是不是她的仇敌,她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她可不能被退学,否则她会有什么下场,她只要一想就觉得害怕! 看着刘心瑜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封蜜从鼻孔中冷哼出一声,那明媚小脸上的笑意则是更为灿烂,“我想刘心瑜同学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基于她对我的诽谤,如果她不道歉澄清的话,恐怕以后我再学校,对于我的名声……”封蜜状似为难的摸了摸下巴。 “嗯,那封蜜同学你有什么好建议?” 校长也想让她满意,若她不满意,那董事会可要翻天了。 !! 第10章 有他们没我,有我没他们 “既然这样,我的要求也不高,就让刘心瑜同学写一份道歉信,当着全校同学念一遍跟我道歉就行了。”眨眨眼,她表示我真的很仁慈的。 而刘心瑜听着封蜜的这个要求,几乎快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了,“不,校长,你千万不要听她的,我不要,打死我都不要!” 这简直比让她退学还难堪,刘心瑜完全没办法想象若是她在全校同学面前念那个道歉信,她以后还怎么在嘉英混,她最宝贵的面子将会被踩到底下,这是她最不可能忍受的事情。 “嗯……”校长自然也懂得小女生的小心思,不过这也合她的心意,所以她状似思索一番后就同意了。 “封蜜同学的这个提议不错。” “校长……” “那就这样吧,刘心瑜同学你写个道歉信。下周一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将这份道歉信念一遍!” 说完她便挥挥手,“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们先出去吧!” 封蜜乖巧的给校长鞠了个躬,“好的,那就不打扰校长您了!” 至始至终,她们的这场对话,已经自动的将刘心瑜给摒除了出去。 而封蜜说完后,也很懂事的退身出去。 刘心瑜面带焦急的看着那早已落座在办公椅上的校长,在看退身出去的封蜜,那从门缝里望过来挑衅的目光,似乎在说:怎么,还不出去,是想把那份道歉信念两遍! 最终,刘心瑜恨恨的跺了下脚,然后终于扭身出去了。 房门合上,校长抬眸看着那合上的房门,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当口,悦耳的手机铃声跟着响起。 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校长立刻接通,就连语气里也带了几丝欢快,“阿衍,你个臭小子,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而门外,天色晴朗,鸟语花香。 刘心瑜刚出去,就看到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正懒洋洋的站在门边,将脚后跟支在身后的墙面上,双手交互在脑后。 此刻,见她出来,那明媚的小脸上,唇角微微弯起,露出那颗可爱到不行的小虎牙。 刘心瑜真想冲上去一把撕烂她那张脸,可是不行,这是在校长办公室门外,况且她刚刚吃了一次亏,断然没有再吃一次亏的道理,只是占点嘴皮子功夫,总是可以的吧。 所以,她哼哼冷笑,“封蜜,你不要以为这一次校长帮你,你就赢了,我告诉你,下一次我一定要你栽到我的手里!” 封蜜懒洋洋的起身,冲她挥了挥手,“那就等下次说吧,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 “还有,我再警告你一次,刘心瑜,如果你还敢把歪脑筋动到我的身上,那下次就不要怪我没有对你手下留情!” “下一次,如果你再犯到我的手里,刘心瑜,我定要你好看!” 路过刘心瑜身边时,封蜜贴着她的耳朵,不带一丝表情的说道。 “呵……”看着封蜜离去,刘心瑜转过身来,艳丽的面孔上挂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冷笑,“让我好看?封蜜,你有什么本事让我好看!?你连你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了,你还想让我好看?你觉得你凭什么!?” “……”封蜜的脚下一顿,却是没有回头。 刘心瑜笑的更为起劲,“封蜜,你就是个失败者,你这一辈子都要被我踩在脚下,不管是乔司延还是其它,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知道吗!?” 她的面色有些狰狞,一张艳丽的面孔狠狠的扭曲着,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段少女的甜美。 封蜜回头,清浅的笑意扬起在空中,让人察觉不到她真实的情绪。 “那就请你好好看好你的未婚夫乔司延,既然从别人的手里抢过来的,就要好好珍惜。不过,呵呵……”她的唇边溢出一声冷笑,看着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后来却反目成仇的姐妹。 “刘心瑜,既然乔司延能够抛弃我,抛弃别的女人,你难道真的以为,他就不会抛弃你吗?” “刘心瑜,你并不是唯一的那个,总有一天,乔司延也会像抛弃我那样,抛弃你。你千万不要忘记,我的今天,也许就是你的明天,所以……” 封蜜转身而去,那倔强孤傲的背影,像是烈日骄阳中最灿烂的一道风景线,“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绝对不会……”原地,刘心瑜喃喃的念着这句话。 良久之后,她才有些崩溃的冲着封蜜离去的背影吼道:“封蜜,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封蜜自然听到了身后那一句夹带着满腔恨意的话语,她的眸底闪过一丝黯然,然后继续大跨步的朝前走。 有些事情既然改变不了,那就让它自然而然的发生吧。 夜,七点。 封家,二楼书房内,灯火通明。 “咚咚——”有两声敲门声清脆的响起。 然后,书房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有力的嗓音,“门没锁,进来吧。” 封华年说完戴着老花眼镜低头去看底下的文件资料,虽然说他即将退休,但是他依然还是封氏集团的董事长,一切大小事物,暂时还是由他决定。 楚漠刚上任,还有许多事情不懂,还需要慢慢教,这一切都得慢慢来。 一只白皙的柔荑打开房门,然后,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书房内明显还在批阅文件的封华年。 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紧了又紧,松了又松,她的眸光,更是有些晦暗不明。 半天都没有听到来人的声音,封华年以为是陆敏秋给他送东西过来了,往常这个时候,陆敏秋总会送茶过来。 所以,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只是当看到书房门口的那个身影时,封华年的瞳孔一缩,手中握着的那只签字笔,久久没有签下名去。 “……你怎么来了。”封华年只扫了来人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批阅文件,只是那久久没有落上一笔的签名,出卖了他此刻状似平静的心情。 封蜜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进来将房门关上,然后站在办公桌前,看着那办公桌后的男人,她的父亲。 “……我有事情找你。” 至从那一天两人吵架之后,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封蜜的心情显然平静了许多。 那一天若不是受刺激过度再加上喝了那些酒,她恐怕是说不出那些话的。不过说出来也好,撕破脸了大家也不用继续装。 “嗯,说吧。”封华年没有抬头,也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 封蜜垂眸,看着底下地板上自己的脚丫,语气很是平静,“……再过两天,就是母亲的忌日,我想去A市探望一下她,顺便去看看外公。” 封蜜的母亲去世已经有八年了,当时去世时,骨灰并没有埋葬在B市,而是回了A市。而A市,自然是封蜜母亲白书瑶的老家。 这话一出,书房里的气氛有些沉滞。 封华年的脸隐在那办公桌后,有些晦暗不明。 良久,才听到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回去也好,回去看看你母亲,她在那边,应该也很孤独……” “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还不等封华年说完话,封蜜已经下意识的拒绝了他。 于是,封华年的面色又臭了。 目光有些沉沉的看着眼前的女儿,他揉了揉额头,刚想开口。 封蜜已经快速说道:“就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我也想出去散散心,顺便看看外公他们……再说了,你回去也不方便……”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封华年又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确实,他回去确实不方便。 封蜜的母亲白书瑶属于A市白家,至从他跟陆敏秋结婚后,跟那边也逐渐断绝了往来,而那边也并不欢迎他。 “既然这样,我让人给你订机票,学校那边我也会过去说下,给你请一个星期的假!” “……好!”封蜜垂眸,低低应声。 “那我先出去了。” “嗯,早点睡!” 虽然说今天父女两的交流十分平淡,却比从前那火爆的场面好上了太多。 封华年甚至都恳求,如果封蜜愿意以这种态度与他相处,他也满意了。 “好!” 在封蜜准备推门而出的那一刻,身后,封华年低低的声音传来,“蜜蜜,我不恳求你能原谅我,也不恳求你能接受陆阿姨,可是,你要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爸爸!” “是么?”有凉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封蜜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冷淡,“在你把那个女人娶进门的时候,在你让那对母子进门的时候,爸爸这个词,已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真的,你不要请求我能原谅你,我无法原谅你,你可以问问我死去的妈妈,她愿不愿意原谅你。” “过两天是我妈的忌日,所以我并不想跟你吵,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好么?” “我不可能原谅你,也不可能原谅她,我不可能原谅一个破坏我家庭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你还会是我心目中最骄傲的爸爸,可是因为她,是她破坏了这一切。你知道么?” “蜜蜜!” “我只说一次,你听好!我不可能背叛我妈妈,也不可能原谅一个夺去我家庭幸福的人。所以,这个家有他们没我,有我没他们。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他们,那么,我们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她转身离去,狠狠的碰上了房门。 !! 第11章 墓园相遇 A市—— 当天,天气阴。 封蜜订的是早上七点半的早班机,到达A市时,已经是八点半过后。 封蜜的母亲白书瑶死后,骨灰被运送至A市,并葬在白家历代祖祖先先埋葬的墓园里。 墓园里有偌大的一片空墓,几乎是属于白家的。 今天是星期四,墓园里一片冷清,几乎没有人过来扫墓。 守园的老头在看到封蜜孤身一人前来时,只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让她上去了。 封蜜的怀中抱着一捧蝴蝶兰,是刚下飞机时,从旁边花店里买的。 白书瑶生前,最喜欢蝴蝶兰这一种花,那展翅欲飞的蝴蝶花瓣,几乎像她生平最渴望的,自由。 从墓园的低阶下拾阶而上,沿着那一个个的台阶,她在那一片青翠的松柏展望,终于走到了属于白家的那一片公墓前。 然后在那片公墓前寻找,终于看到了墓碑上那一张美丽的黑白照片。 封蜜蹲下身,将怀中的蝴蝶兰放在墓碑前,对着墓碑上那张美丽的容颜,她轻轻说道:“妈妈,我来看你了。” 上头的那张黑白照片,很明显是女人生前年轻时的模样,长发披肩,额头饱满而光洁,姣好的鹅蛋脸,明眸皓齿端的是个美人胚子的模样,与封蜜几乎有五成像。 她咧着唇瓣,那明亮的眸光透过那薄薄的一张照片,似乎是在对封蜜,笑。 “妈妈,你在下面,还好吗?” 白皙的柔荑伸上去,细细的抚触着那张黑白照片,封蜜的眼眶渐渐被热气淌湿,像是要一不小心,就能从里面滴出热泪来。 “妈妈,偶尔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我呢?” 没有人回答她,有风声静静的从耳边淌过,间或夹杂着青草绿叶的气息,还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封蜜张了张嘴,看着那黑白照片上永不退色的容颜,像是被时光定格在了那一刻,恒久而隽永的容颜。 “……可是妈妈,我很想你,你知道么,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那一句轻轻的叹息,落在清风传送中,又饱含了多少的心酸与苦楚。 而此刻,另一边,墓园入口处。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远处缓缓滑来,然后在离墓园不远十米处的停车场内停下。 停车场内只有寥寥几辆车,黑色的迈巴赫并不扎眼。 在车身停下后,前座的司机立马从驾驶座内出来,弯腰恭敬的打开后座左侧的车门。 “四少——” 一声低唤声后,一只穿着意大利手工皮鞋的脚,从里面迈了出来,然后稳稳的踏在平地上。 霍行衍看着恭敬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司机小李,清润而矜贵的面容上看不出半分表情,只淡声吩咐,“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便大步迈向墓园处。 “是,四少!”司机小李自然知晓往年这个时候,四少都不愿意被人跟着,是以默默的认同了。 只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那阴郁的天色,他有些着急的开了车门将里面的一把黑伞拿了出来,然后快走几步,跟上了前头身形修长的霍行衍。“四、四少!” 霍行衍有些不悦的侧过身来,面前已经递上了一把黑伞。 司机小李抹着额头,有些不安的说道:“快要下雨了,带着伞吧!” “……”霍行衍不语,骨节修长的手掌却是接过了黑伞,然后又径直朝前走去。 徒留身后制服笔挺的司机小李,默默的看着前头那一道清瘦而矜贵的身姿,缓缓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他不知道四少来这里是来看谁,但是却是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不重要,四少又为何每年都会来一趟? 不知何时,那天上的阴云越来越密集,而阴郁的天空,也缓缓的飘下了几滴小雨。 那密密麻麻的细密雨丝,像是应和着墓园悲伤的场景一样,从天空中静悄悄的落下。 封蜜浑然没有察觉到下雨了,应该说,即使她察觉到下雨了,她也不会懂得躲避。 有雨滴落到她的发丝里,她的衣服上,她的前额上,从她颤抖的睫毛上,缓缓淌下。 她迷糊的视线里,却看不到其它,眼前母亲那张黑白照片上隽永的容颜,像是一个温馨的港湾,若是可以,她想永远停留在那里面。 可是上天不允许,不允许她做一个幸福的孩子。 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早早的带去母亲年轻的生命,徒留下她,在这个世界上,受罪。 “妈妈,你知道么?爸爸已经让楚漠进了封氏了,他已经开始让楚漠管理封氏了,他对那对母子越来越好,我都几乎以为,楚漠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我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了。” “妈妈……你说如果有一天,陆敏秋有了宝宝,爸爸会不会再也不疼爱我了,他会不会不要我了,到那个时候,蜜蜜会不会变成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孩……就像小时候隔壁的阿黄一样。阿黄没有妈妈,所以阿黄一直在流浪……妈妈,蜜蜜不要变成没有人要的小孩……” 她轻轻的抽泣,那黑色眼睫上混合着雨水的泪水,终于滚合成泪珠,静静的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 掠过七排公墓,霍行衍终于在第八排公墓前,停了下来。 墓碑上的女人,有着一张标志的瓜子脸,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她身着一身军装,绿色的军服衬着她更加英姿飒爽。 霍行衍望着墓碑上那张美丽的容颜,然后半弯下身去,将怀中的那捧百合放在了她的墓碑前。 墓碑上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华悠然。 那洁白的百合花,衬托着墓碑上那张英姿飒爽的清丽容颜,恍惚间,都可以闻到一阵百合花香,从底下静静扑来,像是女人清丽的气质,在微风中传送。 霍行衍的眼眸中有过一丝恍惚,良久,只听一声低低的叹息从他的润唇间翻出,“悠然,我来看你了,你在下面,还好吗?” 他静静的站在她的墓碑前,身姿颀长,那一身黑色的西装衬托的他更加英俊清雅,远远望去,那墓碑前的一道身影,漂亮的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只是,饶是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依然可以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悲伤气息。 他的眸光有些破碎,落在那墓碑上的容颜上,更是显得忧郁,“悠然,一晃,五年又过去了。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恐怕今天躺在这里面的人,就该是我了……” 他的眼前又再度晃过了当年的场景,那一次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瘦弱的女人,却突然间跳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然后那一发子弹,便射入了她的左胸口。 他紧紧的捂着她受伤的左胸口,他发疯的呼喊着她的名字,他请求她争气一点再争气一点,可是,她最终没有被救回来。她最终还是,为他牺牲了。 这么多年,他抱着对她的愧疚过日子,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小山一般压在他的心里,每一次回想起来,他都会透不过气。 “悠然,你说过,你会让我永远都记得你……你成功了,你真的做到了,你用这种决绝的方式,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你。” “你常常说我心狠,实际上,最最心狠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 霍行衍有些痛苦的阖上眼,这些年的每个日子里,每一次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就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黑色的雨伞下,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幕,那张贴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那清丽姣好的容颜,依然在微笑,露出那白的可以去做广告的牙齿。 雨,依然一直下,阴云越来越密集,那细细密密的雨丝被风一吹,有些不受控制的飞拂在衣服外套上。 那潮湿,像是一点点,可以沁入人的心里,然后在某一个刮风下雨的晚上,让人想起来就鼻酸。 “呜呜呜呜……” 飘飞的雨幕中,忽然有一声声细小的啜泣声,在某个角落响起。 “……”霍行衍有些迷惑的张开眼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是—— “呜呜呜呜……”又是一阵哭泣的声音,隔着雨幕在耳边响起。 这下,霍行衍万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那如同小兽一般哭泣的声音,一下子把霍行衍的心脏处给抓疼了。 顺着那哭泣的声音而去,他上了好几级台阶,才发现那偌大的一片墓碑处,一个纤瘦而瘦小的身影,正双膝着地跪在其中一个墓碑前面。 她的脸孔贴在那墓碑之上,瘦小的肩头有些颤颤巍巍的耸动着,那模样,似乎是在哭。 这一大片墓碑,霍行衍自然清楚,那是白家专属的墓园,白家的祖祖先先几乎都埋葬在这里。 只是,这人会是谁? 霍行衍撑着黑伞走上前去,他的步伐很轻,轻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封蜜正讲到伤心处,似乎是因为这天气,似乎是因为刚好勾起了那些伤心事,她哭的忘乎所以,抱着白书瑶的墓碑半天也不撒手,连雨丝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管。 豁然间,那些落在身上的雨丝不见了,上空处,似乎有一道黑色的阴影落下。 !! 第12章 那一天,明明是你 然后一个清冽如清泉的嗓音响起,言语中夹带着浓浓的戏谑,“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很有磁性的男嗓,像是清风拂过心间,在某处留下空白。 “……”封蜜傻乎乎的抬起头,还保持着那个双膝跪在地面上的姿势,仰起脸儿看向那上方撑着黑伞的人。 黑色的伞面下,那清雅矜贵的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伞柄,他的润唇含笑,狭长的墨黑色清瞳里,似乎有一丝浅浅的笑意在流淌。 而那握着伞柄的手指间,墨绿色的玉扳指似乎发着幽幽的光芒。 上方的那一把黑伞隔绝了雨幕,将他与她笼罩在黑色的伞面下。 封蜜有些愣住了,她巴掌大的混血脸儿上,两串泪痕还挂在眼睑底下,一双水漉漉的明眸灵动的像被刚洗过一般,俏鼻一抽一抽的,身上的衣服湿了小半,甚至于那雨水都滚成珠帘,从她的发丝上落下。 整个人的模样,简直是狼狈到了极点。 “你——”封蜜指着他,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甚至于她伸手用手背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与鼻涕,“你怎么在这里!?”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她做出一副防备状。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我是谁。”霍行衍的唇边勾起一抹清润的浅浅笑意,半弯下身,他伸手就要将她拉起来。 结果,封蜜却是忿忿的拍掉了他伸过来友好的手,跟着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他的眼神里,浓浓的防备之色。 “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赔你的车钱,你说好了,多少钱,我赔给你!” 看见眼前这人,封蜜就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 想到她最难堪最不堪的一面居然被个陌生人给看到了,封蜜就恨不能一头去撞死! 霍行衍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少女,有些失笑的跟着上前一步,“你似乎对我充满了敌意,可是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他将黑伞撑在封蜜的上头,自己的半个肩膀却露在伞面外,都被雨水给打湿了。 可是饶是如此,他依然用那样含着笑意的清瞳凝视着眼前视他为洪水猛兽的少女。 “废话,你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封蜜想起那一天自己做的事情,还有那一天凌晨在酒店醒来,封蜜就觉得一阵不爽! “为什么?”霍行衍失笑出声,凝视着少女那张出出水芙蓉般的脸蛋,那一天的灯光太暗,他并没有看清,此刻看来,少女居然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那一天,明明是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却在暗自提醒封蜜那一天干过的事情! “忘掉!全部都忘掉!把那一天的事情都给我统统忘掉!” 闻言,封蜜已经像个炸毛的小鸡一样从地上跳起来,跳到了他的面前。 指着上方的那张脸,封蜜有些气呼呼的哼哼道:“我可告诉你啊,你可别想占我什么便宜啊,那一天的事情……” 想到那一天她大言不惭的说要睡了眼前这个男人,封蜜就觉得,她的脑壳一定是被驴给踢了! “咳咳……”轻咳了几下,封蜜叉着腰肢气势汹汹的宣布,“总之,给我把那一天的事情给我全部忘记,听没听到!不然,小心我要你好看!” 狭路相见,封蜜适才那一番难过的心情尽数散却了。 气势汹汹的将这一番话给说完,封蜜对着墓碑上的白书瑶说了句,“妈妈,我下次再来看你!”就匆匆忙忙的从霍行衍的身边跑远了。 霍行衍看着那匆匆跑远的如同小老鼠一样仓皇的身影,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我长的,难道有这么可怕吗?” 他想起女孩刚才那气势汹汹的一番话,有些无奈的跟了上去,徒留下一句轻轻的呢喃,散落在风中,悄然无声。 “……可是怎么办,我并不想忘掉呢。” 封蜜像个遁逃的小老鼠般从墓园处匆匆出来,就撞见了碰巧上前来看自家老板的司机小李。 顿时,两人四目相对,接着是四目相瞪。 “你你你你……”小李有些口吃的看着眼前的封蜜,“你不就是那天晚上那个……” 那个擦了他们家四少的车,并且大言不惭的说要睡了他们家四少,后来还将他们家四少弄的脏兮兮最后还让他们家四少送去酒店的人吗? 对于封蜜,小李可算是记忆犹新。 封蜜恍恍惚惚间终于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了,顿时双手一叉腰,有些讽刺的看向眼前年轻帅气的司机,“呦!这是谁家的狗呢,怎么走路都不看路呢!这好歹今天撞到的是我,要是撞到了别人,撞坏了那花花草草,可咋办呢?”她说着还鼻孔向上,哼哼唧唧了两声。 对于这个那天晚上没有大男子风度损她的男人,封蜜也是很记忆犹新。 “你你你——”小李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她,满脸不敢置信之色,至从跟了四少以来,有谁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羞辱过他,恐怕除了封蜜也没有别家了。 “你什么你!” 封蜜横眉冷竖,直接伸手拍开他的爪子,“我最讨厌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还有啊。” 她的横眉一挑,手指倒竖,“麻烦你,借过一下!” 还不等小李反应过来,封蜜已经直接撞开眼前碍事的小李,然后径直向墓园外走去。 对于居然会在墓园碰到这两人,封蜜只觉得晦气,真晦气! 她人生中最丢脸的时刻被两个陌生人看到也就算了,那是她并不想回忆的一个晚上,结果又继续遇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李,拦住她!” 正在小李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幻想着在空中徒手将那个女人撕碎的时刻,霍行衍冷冽的声音响彻在后。 墓园入口处,霍行衍正大跨步走来,他的手中撑着黑伞,西装衣角在走动间,似乎能猎猎生风。 看着大跨步超他走过来的霍行衍,小李有些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四少——”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她给我追回来!” 一个清冷的眼神射来,小李即使再不甘愿,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追了上去。 男人与女人的步伐在这一点上得到了体现,不过几个大步,小李就追上了前头的封蜜。 当他伸手拦在封蜜的眼前,封蜜不爽了,“喂,你拦着我干什么?” 她说着便向左迈去,结果小李也向左迈去;她向右吧,结果小李也向右迈去。 于是封蜜相当不爽的站住了,抱胸看着眼前一副很明显比她还生气的小李,“都说了好狗不挡道,你到底想干嘛!?” 小李很傲娇,小李很生气,所以小李非常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抛向别处,只是那双手却依然拦在她的面前,不让她走。 正在封蜜准备发飙的时刻,霍行衍出现了。 “现在这个时候,墓园外是打不到车的,你还是坐我的车回去吧!” 不由分说的,霍行衍将黑伞撑在了她的头顶上,另一只空着的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骨。 “不用你好心,我自己能回去!”封蜜使劲的挣脱了下,却并没有挣脱出霍行衍的手心。 不过她的心里也有些懊恼,因为这个男人说的的确对,她刚才是坐出租车过来的,到了墓园后就直接让那司机给回去了。 “真不要?”霍行衍自然是看出了她那点小犹豫,所以在听她说不要时,他就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 封蜜的自尊让她拉不下脸,“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那好吧,小李我们走!”霍行衍说完就顾自往迈巴赫走去。 而小李一听霍行衍这话,自然是乐的不行,最讨厌的人不用跟他们一起走了,想想都开心。 所以他很是欢快的答应了一声,“哎,四少我马上来!” “喂——”看着那人居然真的不顾自己,径直走入不远处停车场内的迈巴赫,封蜜有些委屈的撅着嘴唇,泪眼汪汪的看着墓园外那茫茫的路基。 “你真的走了,你都不管我了?” 想起刚才出租车开到墓园几乎开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封蜜有些后怕的抖索了一下。 黑色的迈巴赫从停车场内开出,然后从封蜜的身边开过,如同一阵黑风般的远去。 甚至于那半开的驾驶座车窗里,还传出了司机小李欢快的声音,“那就,掰掰咯!” “喂,你就真的不能载我一程么?” 看着那如风般远去的迈巴赫,封蜜只觉得鼻子涩涩的,涩涩的有些想哭。 呜,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好人啦,所有人都欺负她! “刚才不是你说……不想坐我的车么?” 忽然,一个清冽如清泉的嗓音,响起在头顶。 封蜜睁着泪眼汪汪的眼眸仰头往上看去,就撞入了霍行衍那双波光潋滟的清瞳里,那双清瞳里含着怜惜与疼爱,让封蜜满腔的委屈就像洪水一样爆发,哭着扑入了他的怀里。 “呜,我以为你走了,你这个混蛋,居然真的忍心不载我一起回去……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好人啦,你个混蛋!” !! 第13章 四少,求抱大腿 霍行衍有些失笑的看着扑入自己怀里哭泣个不停的少女,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说不愿意的是她,说愿意的也是她,到底哪一句话是真是假? 伸出宽厚的手掌,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谁哭了,你才哭了呢!” 闻言,适才还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的女孩如同一只炸毛的公鸡一般从他怀里抬起那如同小花猫一般的俏脸,然后呲着两颗小虎牙冲着他嚷嚷。 在离开他的怀抱前,还顺便在他的西装前襟上擦了擦她泪湿的脸蛋,很明显,这是蓄意报复。 霍行衍听着后者恶作剧得逞般的哼哼声,在看自己西装前襟那一片的湿痕,顿时很是无奈。 似乎每一次遇到这丫头,他的西装外套总能报废一次! “那行,我的公主,我们可以走了吧!” 衣服也报废了,还能咋地! “那先说好啊,是你请我上去的,不是我求着你上你车的!”封蜜扯高了嫩唇,故意不去看他,一副‘姐上你车是你的荣幸’的模样。 霍行衍快被这丫头给打败了,“好,是我请公主您屈尊降贵的上我车的,并不是公主您死皮赖脸的想要上我车的。” 他的唇角挂着清雅如春风的笑意,似乎何时何地,都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生气。 封蜜几乎瞪圆了眸子,撅着足以挂着两个油瓶的嘴巴剔他,“喂,谁死皮赖脸了!?” 霍行衍侧过身来,“嗯?我有说你吗?”说着便回过身去,大跨步的往前走去。 恰巧这时,小李已经开着迈巴赫重新回来了,打开车门,霍行衍微矮了身姿,刚准备钻进去。 那一声尾音特别迷人,像是小提琴那尾弦,轻轻上扬的声音,格外磁性。 封蜜微红了脸颊的瞬间,就见到那人大跨步走远,并且准备钻入车门里去。 封蜜登时瞪圆了一双清澈的明眸,使出了生平吃奶的劲,叫嚷着直冲了上去,“喂喂,等等我呀,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霍行衍刚微矮了身形,坐入左侧后座里。 还没等他坐稳,一个咋咋呼呼的身影已经火速的冲了上来,直接扑上了他的大腿。 在封蜜抱住霍行衍大腿的那一刻,霍行衍僵住了,似乎连那墨黑色的清瞳,都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而封蜜却是毫无知觉,抱上霍行衍的大腿,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尼玛,真是累死我了!” 说着便准备扒拉开霍行衍的大腿,绕过霍行衍坐入那右侧座位里。 只是底下的那双长腿,肌肉太过于结实,封蜜扒拉了半天也没有扒拉开眼前的障碍物,不由得一巴掌直接拍了上去,“喂喂,麻烦您挪动下你那结实的大腿,不带您这么不自觉的,不知道自个是障碍物呢!” 得!再一次被嫌弃的霍行衍,微微平缓了下自己的呼吸,这才将一只腿挪到车身外。 而封蜜寻着这个间隙,像只乌龟一样挪动着钻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终于安全抵达,封蜜长长的舒了口气,顺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与雨滴。 待望见前头那小李那一副不敢置信甚至是惊愕的目光时,封蜜不满的手用拍了拍他的靠背,“愣着干啥,还不开车!” “……”小李朝着封蜜翻了个白眼,那话却是对着后座的霍行衍问的,“四少?” 霍行衍关上车门,适才那急促的情绪已经平缓了下去,润唇轻启,他淡声道:“开车!” “是,四少!”小李在后视镜里鄙视了那坐没坐相一身狼狈的封蜜一眼,然后发动了汽车。 迈巴赫缓缓向着墓园外开去,那一片被青翠青松遮掩在一方平静地段里的墓园,终于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封蜜扒拉着车窗,看着那身后缓缓倒退的事物,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妈妈,我会再来看你的。’ “很舍不得?” 封蜜下意识的点点头,却又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回过眸来,才看到那原本应该端坐在车座上的男人,正用那双清泉般潋滟的清瞳望着她。 顿时冷哼一声,然后将脸蛋儿贴向窗外。 霍行衍并不计较她的无礼,小女孩的脾气都这样来得快去的也快。 “你来看望谁?”刚才在听到她那如同小兽一般哭泣的声音时,霍行衍总觉得他的心都像被抓疼了。 出乎意料的,封蜜并没有反驳他,而是静静的望着车窗外纷飞的事物,说道:“我妈妈。” 她说起‘妈妈’这个字眼时,眼瞳里似乎有火花在闪射。 “……她去世了。” “嗯,”封蜜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伤心的往事,重复着说道:“是啊,她去世了,去世了好多年了……”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沉重,霍行衍默契的没有在说话。 就连前头开车的小李都静静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吵到那个正深陷在悲伤里的女孩。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脾气这样古怪,原来是母亲去世了啊,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没有享受到完整家庭幸福的孩子…… “你呢?”忽然,耳边传来一句反问。 “嗯?”霍行衍侧眸过来,才看到那本该望向车窗外的女孩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他。 封蜜抿了抿唇,“你也是来探望故人的吧?那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她的眸光分外认真,那里头甚至沾染了些破碎的晶莹。 “……”霍行衍想了想,那的确是很重要的人。 “可是……”封蜜蹙了蹙眉,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入耳的事儿。 她盯着近在咫尺那张英俊清润的面孔,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会有那样一个难听的名字。这对于强迫症的她来说,这是决计不能接受的。 “你说,你名字咋就那么难听呢?跟个女人似儿的!”她想起那个颇具女性风格满大街都是烂大街的名儿,封蜜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名字?什么意思? “李红,”看着眼前霍行衍那副迷茫的模样,封蜜知晓自己定然是戳破了人家的伤心事,哥俩好的伸手上去,拍了拍霍行衍的肩膀。 “没关系,虽然你的名字真的确实太难听了,而且也太过女性化了,可是真的没关系,每个人的一生中都能改一次名字的。就算到了你这个年纪真的不能改名,那也没关系。名字太难听太女气,并不是你的错!”封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霍行衍的面上依然没有半分表情,甚至于他的思想全聚焦在封蜜拍着他肩头的那只手掌上。 霍行衍没有觉得什么,正在开车的司机小李已经忍不住叫嚷了起来,“四少,你看,你看她……四少,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小李哭的那个撕心裂肺,甚至于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封蜜眨了眨眼,这是咋了这是!? “奇怪,我在跟你们四少说话,又不是跟你说话,你瞎嚷嚷什么!?” 封蜜看着驾驶座上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小李,忍不住抖索了一下肩膀。 我的乖乖,这样子开车真的不会出车祸吗? “咳咳……”霍行衍轻咳了一下嗓子,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小李,现在正在开车呢,你悠着点!” “四少……”一声长长的尾音拖曳,封蜜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封蜜很是无奈,“我说小李同志,你能不能不要跟个女人一样?” “啊,四少,我一定要掐死她!谁都不要拦我,我一定要掐死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封蜜的这句话刺激到了小李,小李崩溃一样的低吼。 然后只听到一声极其刺耳的煞车声,“吱——”的一声后,整个车厢都跟着安静了。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耳膜,封蜜睁眼望去,才发现车身已经险险的停在了路中央。 抽搐了下唇角,封蜜立刻朝着小李吼了过去,“卧槽,你神经病啊!” “你才神经病呢?”小李回过身来,鼓着腮帮看着身后的封蜜,大眼瞪小眼,一点都不示弱。 那一副像是小媳妇一样被欺负了的表情,让封蜜不由得揉了揉突突弹跳的太阳穴,再接着看身边那一副早知如此模样的霍行衍。 封蜜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喂,我说,我说的是你们四少李红,我说他娘娘腔,又不是说你,你激动个啥子!?” 对于如此忠心护主的属下,封蜜只想问霍行衍,你压力大不? “废话,你说的那个人是我,我能不激动吗!?”小李真是忍无可忍了。 “我说的那个人是你……”封蜜回味了一下他口中的这句话,才瞬间瞪大了眼眸,有些口吃道:“你你你……你才是李红!?” “……嗯,”小李憋了憋嘴,有些委委屈屈的哼道。 “吓死我了,”听到这个消息,封蜜才很是安慰的抚了抚胸口,“你早说嘛!我就说了,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名字。不过这个名字如果配你的话,那倒是蛮恰当的!” “……” “啊,四少,我要掐死这丫头,谁都别阻拦我!” “……” !! 第14章 萌萌有爱的一对 世贸大厦,A市的地段性坐标之一。 线条流畅的黑色迈巴赫经过一个巨大的拐弯后,直接向世贸大厦地下停车场开去。 直到车身滑入地下停车场,小李在那密密麻麻的停车位中找到一个空位,将车身给倒了进去。 这才解开安全带,对着后座上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霍行衍说道:“四少,到了。” 霍行衍张开眼来,那一瞬间清瞳眸底锐利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封蜜是被吓醒的,她还在睡着梦游。 乍然听见小李的声音,回望一圈身周的环境,顿时傻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嘿嘿……”小李已经下车,闻言探头进来用十分邪恶的笑容看了她一眼,“世贸大夏停车场,已经跟一个人贩子联络上,相信他很快就会过来接你了。”说着,他还咧开牙,露出一个十分狰狞的笑容。 封蜜装出一个十分害怕的模样,用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啊,你要将我卖到哪里去!?原来你这一路上打的都是这个主意!” 小李刚准备吓一吓她,霍行衍已经出声阻止道:“别闹了!”他警告似的瞪了小李一眼。 小李顿时脖颈一缩,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封蜜顿时摇头晃脑的朝着小李做了个得意的表情,意思是:就这点小伎俩也想跟我斗,简直是,没门! 霍行衍失笑的看着封蜜做鬼脸的模样,那一副活泼的小人得志样让霍行衍十分无奈,到底是个孩子啊! “下车吧,我们在世贸大夏的地下停车场。” 小李早已恭敬的替他拉开车门,霍行衍说完就准备下车。 “世贸大夏?”封蜜有些惊讶,“我不是让你送我去XX车站?” 在这功夫,霍行衍已经替她拉开这边的车门,闻言只是清润的笑,“买衣服。” 封蜜有些狐疑的看着车门外那身姿清雅的男人,一颗小脑袋上就差挂上满满的问号了。 直到坐上电梯,封蜜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身形颀长一身雅骨的男人,终于恍然间明白这前后原因。 霍行衍下午一点钟有跟一个客户约好谈生意,而过去也需要大半个小时,刚才他的西装又被她身上的雨水给弄湿了,自然不能这幅形象去见客户。 封蜜偷偷的看了一眼他的西装前襟,那秀丽的眉宇也跟着悄悄的蹙了起来,不由得咬住了下嘴唇。的确,看上去确实有些惨不忍睹的样子呢。 霍行衍眉宇微低,就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小人儿那副一脸纠结抽搐的模样,那被雨水打湿的精致面孔上,没有化任何乱七八糟的妆容,少女的皮肤嫩的好比婴儿的皮肤,额前的刘海半干的挂在她的前额,像是只出水的鱼儿一般美丽。 他的神色微沉,大手一掏,一块雪白的手帕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大掌里。 “过来一些!”他地声吩咐。 “干嘛!?”封蜜习惯性的怒目而视,却倒是乖乖的自己站过来了。 霍行衍的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掏出那雪白的手帕,开始替她擦拭她的脸颊还有那半干的头发。 封蜜还在恍恍惚惚间,一阵柠檬草香的气息静静的拂到她的面上,那温暖清新的感觉几乎包围了她的整个感官。 她从那雪白的手帕里睁开眼来,才发现本该站在她身前的男人,正微倾着身姿,手脚有些笨拙的在替她擦拭冰冷的脸蛋还有头发。 他的手劲很大,一点儿也不温柔,甚至于该擦的很多地方也并没有擦到。 可是,他的眸光却是那般温暖,温暖到,封蜜几乎快要溺毙在那温柔的水波里。 透明的电梯里,从地下停车场到八楼,电梯键还在一格格往上。 小李站在霍行衍的身后,看着自家四少居然那般温柔的替那个倒霉鬼擦拭脸上的雨水,已经见过许多次有着强烈洁癖的四少为这个倒霉鬼破例,这下小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干脆撇过身去,不去看眼前另他心碎的一幕。 察觉到自己居然被这个年长的大叔给吸引了,封蜜有些懊恼的垂下眸去,有些尴尬的想从他的手里接过手帕,“……那个,不用了,我自己擦就行了!” “别动——”霍行衍低声呵斥了她胡乱动来动去的行为,封蜜下意识的缩回手来,憋了憋嘴巴。 好嘛,不动就不动,既然人家愿意服侍她,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通了这点后,封蜜也不挣扎了,干脆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由后者那并不温柔的力道擦拭着她的头发。 好嘛,其实这个感觉还不错! 很快,八楼到了。 只听电梯门“叮——”的一声,接着电梯便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群黑西装制服白衬衣的人,有男有女,怀中抱着一叠文件,那严肃的一丝不苟的眼神在望见电梯里那一幕时,差点惊掉了一地的眼镜,甚至于其中一位还十分夸张的去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 而在电梯门开时,霍行衍依然保持着那个擦拭着封蜜头发的动作,他的眼神那般温柔,他的动作那般笨拙,他擦拭着少女的头发时,眼睛里似乎是有波光在闪动。 而他怀里的少女则是乖巧的站在他的胸前,任由他擦拭着她的头发,偶尔只是憋一憋嘴,却是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幕,多么的萌萌有爱啊!男帅女靓,简直就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啊! 门外站着的黑色套裙女人在看见这电梯内的一幕时,几乎要捂着脸孔尖叫出声,眸光却在看见自家BOSS那突然望过来的视线时,那一声尖叫声卡在了喉咙底,甚至于她面上的表情也渐渐的淡化下来,最后恢复了一开始的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霍行衍在看见电梯门外的那群人时,这才处变不惊的将手帕重新放入了衣兜里,对着还在发愣的封蜜说道:“我们出去!” “哦!”封蜜还处在霍行衍营造的那温馨的场景里,乍然听见霍行衍的声音,立马忙不迟的跟上了霍行衍的步伐。 只不过很快,她才反应过来,尼玛我为什么要听那个男人的话呢? “四少,您这个时间怎么过来了,都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对啊,四少,有什么事情您通知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过来呢?” “四少,关于这个月的营业销售额,我有几点需要汇报下……” 待封蜜反应过来时,她才看见那霍行衍早已被刚才电梯门外的那堆人给簇拥了上去。 看着那群黑西装白衬衫的高管人士将他围在中间,七七八八的说这些什么,而那男人则是偶尔点头一下,面色清冷的有些让人不敢靠近,甚至于他明明是一身黑西装,在那群黑西装中,却出类拔萃的太过瞩目。 身在上流社会这个圈子,身为封家千金,封蜜也不乏见过不少优秀的男人,甚至于样貌卓越家世优越自身能力超越的,封蜜都见过不少。 可是像霍行衍这样,即使身处于闹哄哄的人群中,依然如此耀目的有些显眼的人,封蜜却是少见。 看着那群人渐渐远去,封蜜有些不甘不愿的捶了身边的小李一拳,“小红红,你们家四少是什么人物啊?为什么看那群人这么兴奋的样子?” 封蜜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这个世贸大夏,就是你们家四少的吧?” 身为A市地段性坐标之一的世贸大夏,封蜜自然有所耳闻,应该说封蜜来过一次,大约是在两年前。而听说这个世贸大夏建设完工到现在,也不过七八年而已。 “哼哼!”小李有些傲娇的扬高了下巴,“你才知道啊!” 终于听到封蜜提起这个问题,小李有一瞬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似乎在封蜜哪里受的鸟气突然得到释放了。 “不会吧!”封蜜这是真的惊讶了,“这个世贸大夏,真的是你们家四少的!?” 要知道能成为A市的地段性坐标之一,不仅需要财力,更需要权力,封蜜就知道自家老头跟许多官场上的人物都有打交道,否则封家这些年也不会还排在B市八大家族末尾,估计早被剔除除名了。 “当然,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家四少是什么人物!” 傲娇小李终于扬眉吐气了,那尾巴更是撒的欢,仰高了下巴瞅着底下小胳膊小腿的封蜜,那模样似是不屑,“风行集团,你听过没有?” “风行?”封蜜皱眉念着这两个字,怎么觉得好耳熟的样子。 霍行衍走到一半路,才恍然察觉到那个小人儿居然没有跟上来,于是,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向后望去—— 而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其余的高管们也跟着停下脚步,目光一致的往后望去—— 封蜜正在努力回想着‘风行集团’这四个字的信息,乍然抬眸发现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特别是那个男人,他用那种灼灼的视线盯着自己。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朝着自己招了招手,那丰润的唇瓣吐出两个字,“过来!” !! 第15章 boss夫人未成年 看着他那如同招小猫小狗一样的动作,封蜜几乎气的一口老血都要呕出来了。 哦,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封蜜故意不去鸟他,干脆将脑袋撇向一边去,我没看到,我就是没看到! 身后忠心护主的小李眼见封蜜居然敢无视他们家四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左手一抬,跟着一拍,直接力道大的将封蜜给一推,居然直接将封蜜给推了出去。 乍然被身后的小李偷袭,封蜜气哼哼的回过身来,中指朝下,狠狠的比了个下作的手指,附带上一句唇语,“无耻小人!” 再跟着附带上一句唇语,“娘娘腔,小红红!” 她的那句唇语比的十分缓慢,缓慢到小李足够看清她吐出的那几个字。 于是,小李那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的老大,指着那已经扭着屁股冲他哼哼朝着他们家亲爱的四少远去的封蜜,一根食指在半空中抖啊抖啊抖,最终也没抖出一句话来。 呜呜呜,四少,她又欺负人家,人家不活了啦! 封蜜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那一群高管自动的将人群分出两排来,于是封蜜只得硬着头皮走到霍行衍的跟前,然后对着远处还傻站着的小李,仰高了下巴抱胸瞅他,用的是高高在上的姿势。 霍行衍看着走到近前的小人儿,再看那站在原处的小李,自然明白这两又斗嘴了。 无奈的轻笑一声,往下温柔的牵起封蜜的手,在封蜜不敢置信的眼神下,他对着那群高管泰然自若的吩咐,“该忙什么都忙什么去吧。我只是过来买衣服的,并不是过来视察,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说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封蜜的手,然后朝着服装部走去。 看着霍行衍牵着封蜜的手离开,那群高管个个面面相觑。甚至于其中一个年轻较小的女性高管不由得捂脸哭泣出声,“唔,A市唯一的黄金单身汉也要花落别家了吗?不要啊,那以后要靠什么动力来支撑工作啊?” “啧啧啧,你们谁看到过四少居然耽误过工作,这可是头一遭啊。听听他刚刚说了什么?他居然说不是过来视察,而是过来买衣服!?” 另一男捏着手中的文件,那扬高的声调不可置信的神色夸张的语气无不在表明他内心的惊讶,特别是后面那一句提高的音调,仿佛霍行衍过来买衣服是件多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本来,霍行衍来买衣服,这本就是一件格外稀奇的事情,背离了事物的原本轨道,万年工作狂霍四少居然会放弃工作时间来买衣服? 这本就是一件,特别稀奇的事儿。 “瞧瞧咱们四少那温柔如春天的模样,这明明就是陷入了恋爱中的少年啊!” “什么叫陷入了恋爱中的的少年,不过话说那就是我们以后的BOSS夫人吗?” 众人望着霍行衍牵着封蜜离开的身影,相对于霍行衍颀长的身形,跟在他身边的封蜜则显得格外娇小。 于是,众人的脑门中又冒出了一个其他的问题。 “话说,我们的BOSS夫人多大了?看那模样似乎还未成年啊?” 摸着下巴,某男以他阅女无数的目光提出了犀利的提问。 于是,众多视线一致对向了她。 某男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些不安的收了眼神,结结巴巴道:“怎么、怎么了吗?” “靠,未成年啊!” “就是,原先以为四少不喜欢女人,原来他喜欢这个调调的啊!” …… 被霍四少温柔牵着走的封蜜完全不知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垂眸,看着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俏脸红了红,然后用力了挣了挣,才将自己从后者的手心中挣脱。 “怎么了?”霍行衍关心的询问。 在他那样温柔如水的目光下,封蜜反而察觉自己是自己小题大做了,本来想要质问的话语顷刻间吞没在了喉咙里,只结结巴巴着说道:“没,没什么,你握痛我了……” “哦,”一声低低的应和声,从霍行衍的口中吐出。 于是封蜜越发难堪,越发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八楼服装部,入驻的全是国际知名品牌店。 霍行衍带着封蜜进入其中一家男装店铺。 里面刚好没有客人,原本无所事事趴在柜台上的店员们看到进来的霍行衍,纷纷打起了鸡血赶了过来,这其中已经自动将封蜜给忽略了。 “您好,请问” 店员即将出口的话被霍行衍自动拦断,“不用了!” 于是那店员悻悻的退回到了柜台前,离去时还用那种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半分不留情面的霍行衍,直到那店长一个眼眸怒斥,那店员才算是退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 很多客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习惯,比如说在买衣服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围观指手画脚,很多时候,他们都愿意自己来。 那边,不消片刻,封蜜已经拎着一套西装裤跟衬衣过来了。 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甚至于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如猫儿一般的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笑意,像是阴谋得逞后的奸笑。 霍行衍的视线在触到她手上那套西装裤跟衬衣时,自然而然的明白她脸上那种笑意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用两指捏起那件衬衣,霍行衍的清瞳灼灼的注视着低他一个头的封蜜,喉间含笑,笑声低沉,“这就是……你替我挑的衣服?” 介于幽紫与玫红色彩之间的西装裤,那骚包的颜色,与霍行衍身上的这一套黑色正装,简直是差去了不下十万八千里。 当然如果你仅仅以为这套西装裤已经足够骚包了的话,那么封蜜所挑选的那件衬衣,可算是刷新了骚包的一个新水平。 一件绿色的花衬衫,红红绿绿的色彩,很是春天的颜色,简直是…… 让霍行衍哭笑不得,不明白自己又有哪里惹到这祖宗,给自己小鞋穿了? “你觉得不好看嘛!可是我觉得很年轻啊!”封蜜撅着小嘴,用颇为无辜的眼神看着满脸无奈之色的霍行衍。 那意思传递的很明白,我这明明是为你好,让你努力变年轻嘛! 不过虽然说她的表面上装的很是无辜,实则封蜜的心里已经快笑岔气了。 “……”霍行衍很无奈,霍行衍很忧伤,这是嫌弃自己太老的意思? “你真的觉得很不好看吗?”封蜜扬起脸儿来,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敢说不好看试试看!? 霍行衍很是忧伤的凝视着那件花花绿绿的花衬衫,最后万分违心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还行。” 只是他那一脸便扭的神色,却让人几乎看不出这哪里是还行的意思。 封蜜的眼神突的一亮,就在霍行衍的心中滑过一抹不祥的预感的瞬间,后者已经将手中的那件花衬衫直接往他的手上一丢,“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就去试试吧!” 简直就是,天雷滚滚啊! 霍四少的这一生中,难得出现这样尴尬的时刻,他清润的眼神极为忧伤的凝视着丢在自己身上的这件花衬衫,“……我觉得,我还是不试了吧!” 笑话,他要是穿了这件衬衫,明天报纸头条上的内容应该就是他这件花衬衫的特写了吧! 封蜜哼了哼,露出那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嗯?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件衬衫不好看咯!还是你间接的在说我的审美水平很差?”掐着小腰,封蜜表示我很不满。 正在这时,那店长却走了过来,“先生,您的女朋友很有眼光呢。这件衬衫是最新一季的款式,才刚到了两天,已经只有这一个尺码了呢。” 看着眼前这对情侣,阅人无数的店长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却是默默的将那丝惊讶给掩了下去。 干他们这一行的,看过形形**的人,至于上流社会的某些怪癖,也早已经见怪不怪。 比方有些男人就喜欢比较嫩的女孩子,而眼前的男人很明显比女方大上十岁不止,而女方看上去很像是未成年。 闻言,霍行衍本还忧郁的神色顿时消失了,“真的?” 捏着手中那件花色衬衫,霍行衍的唇角挂着清润的笑意,眸色里似乎都带上了那春风的气息。 被这样优秀的男人这样近距离的凝视,饶是年龄已经三十好几的店长也有些羞涩,“对,先生可以试试这个款式,虽然说颜色比较花俏了一点,不过以先生这样出众的样貌,这件衣服想来你穿应该会很好看!” 虽然关心自己的业绩,不过店长这可绝对不是恭维。眼前男人这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会不好看? 封蜜还浑然不觉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有人上来帮她,顿时也附和道:“对嘛!你看人家都那么说了,你就去试试,没准会很好看呢。” “你真觉得?” 不知为何,封蜜总觉得在霍行衍那清润的瞳眸里,触到了一抹戏谑的意味。 封蜜有些脸热。 不过很快,她便不假思索的赞同了,“对啊,我当然这么觉得!” !! 第16章 不会给你机会后悔 霍行衍的胸膛微微震动,似乎连那清润的喉咙间都传出了一丝极低的笑声,有流光潋滟的波光在他的眼眸底闪动,凝视着眼前只及他胸口处的女孩,霍行衍润唇轻启道:“你确定……你不后悔吗?” 他的深眸像是一汪大海,那般专注的注视着你的时候,像是在脉脉传情。 封蜜觉得,似乎连身周的空气,都在传递着一抹暧昧的气息。像是忽如一夜春天拂来,千树万树梨花在面前开放。 可是,她为什么要后悔?不过就是让他试一件衣服而已,不好看就不好看嘛! 封蜜的眸底染着奇怪的神色,注视着此刻正在等待她回答的霍行衍,“奇怪,我为什么要后悔?” 刹那间,霍行衍清润的瞳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 然后,他俯下身来,极其飞快将眼前的女孩给抱住了。 在她欲挣脱开之前,霍行衍又极其飞快的退身出去。 “听着,我不会给你机会后悔的!” 在她的耳边匆匆落下这句话后,霍行衍就转身进去了试衣间。 徒留下身后还莫名其妙被抱了一下,又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的封蜜,那个天雷滚滚,六月飞霜啊! 谁能告诉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那个男人要抱她,还讲那么奇奇怪怪的话,他不就是去试一件衣服吗?怎么能扯到后悔这个词上呢? 想到那男人临去前那一句自大的话语,封蜜忍不住瑟缩了下脖颈,尼玛,这也太自大了一点! 转眸在看到旁边店长那一副暧昧加羡慕的神色时,封蜜更是搞不懂了。 请问,谁能告诉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能说这姑娘的智商有时候也不太够,始终没反应过来她刚才被人占了口头便宜。 霍行衍穿着那件花衬衫出现的时候,似乎连店里的空气一下子都稀薄了。 店员甲死死的掐着店员乙的胳膊,抑制住那股想要尖叫的冲动,小小声的激动道:“尼玛,好帅啊!” 只不过她没控制住声量的力道,她的那一句话,几乎店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甚至连刚路过店门边的一对女孩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这里来,在门口处站停然后对着霍行衍发花痴窃窃私语。 “是啊,没想到他穿花衬衫都这么好看,果然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啊!” 店员乙想起了自家那个脸上坑坑洼洼犹如月球的男朋友,顿时开始无精打采。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于是,她再度朝着封蜜投去那羡慕的一瞥。啊,肿么木有白马王子看上我这个灰姑娘呢! 霍行衍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花衬衫的袖子半挽到肘部,露出他那健美的手臂,特别是他胸前的纽扣只扣了三颗,那一片健康性感的肌肤裸露在外,看上去胸肌很是发达。 下身是配套的米色休闲长裤,倒是少了些花衬衫的骚气,反而多了几分休闲的气息。 封蜜没有想到,他居然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将那身古板的黑西装换下,他驾驭起这款花衬衫来,也是游刃有余。 不可不说,封蜜一开始只是想要整整他,现在倒是觉得自己眼光真的不错! 嗯,她摸着下巴端详了霍行衍半天,直到围着霍行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将霍行衍给看的更加尴尬了,封蜜这才收了眸光。 只不过一抬眸就对上霍行衍那清润中夹杂着戏谑的目光,封蜜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咳……那个,我只是——” 只是什么,一不小心看美男花了眼? “好看吗?”没想到,霍行衍却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封蜜点了点头,狠狠的点了下头。好看好看,这还不好看,上哪找这么好看的人去? “嗯,乖!”接着,一只大掌伸了过来,胡乱的揉了下封蜜毛茸茸的脑袋,然后,这只大掌的主人转身走去了试衣间,去换衣服去了。 “……”封蜜那个天雷滚滚啊,他居然摸她头,他居然摸她头!? 在封蜜的脑海里徘徊的,接下来都是这句话。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封蜜朝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等等!” 霍行衍疑惑的转过身来,不明白她要干啥。 只听“咔擦——”一声,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 等霍行衍再去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封蜜的手上拿着一只手机,刚才那阵白光,似乎是拍照的声音? 霍行衍的脸又紧跟着黑了,“删掉!” “嘿嘿,不删不删,我才不删!” 看着臭着脸站在那里的男人,封蜜朝着后者扭了扭屁股做鬼脸,顺便扬了扬手中的‘罪证’,“这么精彩的一幕,自然要好好保存,留作纪念!” “留作纪念,嗯?”霍行衍走过来,长手一掏,就想取走她手里的手机顺便删去照片。 结果封蜜一看霍行衍那只大手伸来,干脆利落的将手机放置到自己的胸口处,然后,手机顺着胸口处,滑落。 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贴着皮肤,着实让封蜜狠狠的抖了下。 “……”于是,霍行衍的脸黑了,他的深眸盯着封蜜前胸口的那处,嘴角似乎抽搐了两下。 不过很快,他深眸底的颜色便渐渐的转换了,少女那凹凸有致的胸前,虽然不算发育的很好,可是已经可以凸显那形状了,甚至于因为封蜜今天穿的是紧身上衣,半长过膝长裙,是以那条浅浅的沟壑便凸显了出来。 霍行衍只单单盯着那处,只觉得喉咙处有些干渴,然后他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两下。 封蜜本来还是很得意的,结果看到霍行衍那深眸居然灼灼的盯着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 封蜜暴怒了,直接伸手遮住了自己,“喂,你看哪呢!” 她有些尴尬的抬头扫视了四周一圈,才发现那些店员跟店长都在一边偷偷暧昧的笑,见封蜜望过去,才勉强收住了唇边的笑容。 只不过,这也足够让封蜜尴尬不已,是已,封蜜又狠狠瞪了霍行衍一眼。 霍行衍有些艰难的收回视线,想到那张照片,霍行衍又朝着封蜜逼近了一步,“删掉!” 封蜜几乎都没有再看他一眼,撅着唇冷冷拒绝:“不要!” “……”于是,霍行衍头疼了,抚着额头,他很是纠结的看着眼前闹小脾气的少女。 封蜜乍然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的这道阴影居然还在,当下也不管不顾了,松开了环抱住自己的手臂,顺便挺了挺发育完全的xiong脯,“有本事的话,你过来拿啊!” 她仰头看他,脸上全是得意洋洋的神色,叉着小腰的封蜜显得特神气。 拿?怎么拿?霍行衍看着少女鼓鼓的那处,一张清润的俊脸上,忍不住挂下三条黑线。 等到听到周围传来的“嗤嗤……”的偷笑声时,霍行衍那张脸更黑了。 转身,他大踏步的走入试衣间,去换衣服了。 “把这件给我包起来,还有这件,嗯,这件也要!” 等霍行衍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就听见封蜜对着店员指指点点的声音,少女的声线很是清脆,说话的时候像是黄莺出谷,分外好听。 末了,少女还自动加上一句,“把这几套都给我包起来,不过要付钱的是他!” 说着还笑嘻嘻的指向试衣间的方向。 正在帮她取衣服包衣服的店员们纷纷一阵偷笑,就连那上了年纪的店长也是捂嘴偷笑不已,大家似乎还难以忘记刚才封蜜恶整霍行衍的一幕。 只不过店长恍然想起刚才那男人语句双关的将少女给绕进去的那一幕,只能叹气般的摇摇头,谁坑谁,还真是说不定?不过眼前这一对,确实很配! 霍行衍走至柜台处,才发现柜台处似乎摆放了好几个盒子,并且其中一个店员正在将一套铁灰色的西装外套装入盒子里。 霍行衍有些莫名的走过去,“这是——” 闻言,封蜜转过头来,欢快的朝着霍行衍道:“你来了啊!” 说着便将那套铁灰色西装拎起,“你看看你是要现在换呢,还是等下再换!” 她的语气十分自然,几乎已经将刚才的那些尴尬事给忘记了,不过封蜜这是装出来的自然,在看到西装笔挺的霍行衍的这一刻,她的心中还有些小打鼓。 “嗯?”霍行衍看着那一个个衣服袋子,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嗯呢,”店员刚想说话,封蜜已经自动将话头给接了过去,“我看你平常一定都是穿黑色西装,黑色太老土了啦,你没看很多老年人都穿灰色嘛!所以我给你挑了这个颜色,你可以试试这个领带,有银色还有紫色,你觉得配哪个颜色好看?” 霍行衍看向封蜜手中拎着的那套铁灰色西装,她还拿着一个银色的领带在那上头搭配,小鼻子偶尔皱起,甚至连那浓眉也蹙的紧紧的,似乎是对于自己的搭配不满意。 铁灰银色,既显年轻化,也十分符合他等下开会见客户时的着装。 !! 第17章 小舅舅白书墨 霍行衍清润的清瞳内闪过一抹欣喜,甚至于平板的话语也变得轻快起来,“这是……你给我挑的?” “不然呢。”封蜜白了后者一眼,顺便吩咐店员将这套铁灰色西装给包起来。 回头见霍行衍那一副如同中奖了一般的神色,不禁有些没好气的道:“喂,你别这么看不起我好不好?我又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再说了,你帮了我两次,我也不知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不就帮你挑了几件衣服,你至于么你!?” 正好这时,一个店员过来了,手里拿着霍行衍刚才试过的那件花衬衫,看着霍行衍小心翼翼的询问,“先生,请问,这个您还要么?” “要,怎么不要啦!” 还没等霍行衍说话,封蜜就自动接过了话头,指着那件花衬衫道:“把它给我包起来,反正,他有的是钱!” 嗯,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多么富有啦,不过听说这个世贸大厦是他的,而且刚才看那群人那趋之若鹜的模样,他应该还是有点钱的吧! “先生……”虽然明白眼前这位小姐跟这位先生之间的关系,可是付钱的还是这位先生,她自然是要问霍行衍了。 霍行衍的清瞳内闪过一抹笑意,似乎连那蔷薇色的唇瓣上都开出了一朵笑花,“嗯,听她的!” “好的,先生!” 很快,三套西装两件衬衫被打包好了,霍行衍掏出金卡,很是爽快的付了钱,便带着封蜜出了这家店。 “有没有想买什么,比如衣服,我送给你?”走在走廊上,霍行衍看着身侧紧皱眉头浓眉深锁的女孩儿,笑意温存的询问道。 封蜜正在想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她发现她居然忘记了! 她正在努力的回想,乍然听见霍行衍的话语,不由得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需要!” 头一次想送女人东西,居然被拒绝。霍行衍的心中,简直是五味杂成。 看着她身上被雨水浸湿的衣裙,霍行衍思索再三,看见不远处就是女装店,便对着封蜜说道:“在这里等着!”说着便走开了。 “嗯,”封蜜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也没去看霍行衍是去哪里了。 不过两分钟,悦耳的手机铃声从包包内响起—— 封蜜快速的掏出手机,看向屏幕上的来电,终于明白被自己忽略的事情是哪件了。 有些心惊担颤的接通电话,还不等封蜜说话,那头便有咆哮声隔着话筒传来,“蜜蜜,你去哪里了,手机打不通人也看不到,我不是说过我来机场接你吗!?你告诉我,你这个臭丫头是不是又偷偷瞒着我跑去哪里了!?” 那中气十足的声量,与封蜜平常所见的那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简直是差去了十万八千里。 封蜜简直不敢想象这居然是自己那个如同君子般优雅有着绅士风度的小舅舅。 自动的将手机拿开耳朵老远,等到话筒里的那阵咆哮声消失后,封蜜这才小心翼翼的道:“那个,小舅舅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我把你要来接我的事儿……给忘记了!”抚额,封蜜觉得自己简直是没脸了。 一下飞机就想着去墓园先看看母亲,之后又被霍行衍一耽搁,居然将小舅舅给忘记了。 在今天早上之前,小舅舅还再三告诫过自己,说是让她乖乖在机场待着等他,一下了飞机就给他电话。 可是,小舅舅压根不知道,她的飞机是早班机,她骗他说是下午一点到,结果她早上八点半就到了。 当然,封蜜是万万不敢将这事儿告诉她小舅舅白书墨的,否则封蜜都不敢想象自己这结局…… “嗯?忘记了!?” 听着话筒那头白书墨满含威胁的声音,封蜜简直汗哒哒。“那个,小舅舅啊……” 她还想讨饶,那头的白书墨已经毫不客气的阻止了她的解释与掩饰,“说吧,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要不……”封蜜在这头继续讨饶,“小舅舅,你还在机场吧,我过来机场!” “一句话,我来接你或者我打电话告诉你外公,你自己看着办!?” 封蜜快哭了,想到小舅舅那温文尔雅的斯文模样下那腹黑的性格,封蜜最终只是撇了撇嘴巴,“世贸大夏……” “嗯,乖乖的在下面等我,不许乱跑,否则——” 然后,电话便被掐断了。 封蜜拿下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那被掐断的通话,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我的乖乖,看来小舅舅这下似乎是真生气了! 她才挂断通话的这瞬间,霍行衍已经过来了,似乎手中又多了个袋子,“怎么了?” 他说着便抬起手腕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对了,现在已经很迟了,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了,”看到霍行衍回来了,封蜜有些急急忙忙的说道:“有人过来接我了,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吃饭了!” “有人?”霍行衍注意到了她这个词,瞳孔紧缩了下。 “嗯,”封蜜浑然不觉霍行衍那一瞬间的变化,她只是记挂着白书墨要过来了,想到了白书墨电话里的咆哮声,封蜜隐隐的为自己的结局感到担忧。 “我家人会过来接我,所以我要下去了。” 原来是家人,霍行衍的心中松了口气,只是——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等——” “不用了!”不等霍行衍说完,封蜜就快速的拒绝了他。 她拒绝的那样干脆,干脆到霍行衍有些黑了脸。 封蜜也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了,有些尴尬的‘呵呵’了两声,“那个,不是,我其实就是,因为我们家里人他他……” 想到白书墨对于自己的管教,那犹如老妈子一样的喋喋不休,封蜜又是下意识的狠狠摇头。 千万不能被那个唠叨舅舅看到她跟一个男人走在一起,不然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悲惨! “那好吧!”霍行衍想到自己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顿时也觉得头疼不已。 “既然你坚持,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霍行衍说完便将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封蜜,“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他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听说这个款式今年很流行,很多女孩都会喜欢!” 封蜜有些狐疑的接过袋子,打开来一看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条裙子,浅绿色的珍珠长裙,如水一般的质感很是清凉舒服,封蜜不小心翻了下吊牌,顿时有些讶异。 抬眸对上霍行衍那清润的眸光,封蜜更是觉得尴尬了,“这个,你不用送我衣服……” 而且还是这么贵重的衣服。虽然说封蜜收到过不少礼物,她的礼服长裙更贵重的也是有之,可是她还是懂的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况且她跟这男人非亲非故,他实在没有必要送自己这么贵重的长裙。 “你不喜欢?”霍行衍挑眉, “……没有,”在那样的眸光下,封蜜感觉头皮有些紧。 “那就收着吧!” 不等封蜜继续拒绝,霍行衍已经不容置疑的为她做出了决定,并且说道:“你也说过,等下你家人要过来接你,如果她们看到了你这么狼狈的样子,你觉得他们会如何想!?” 闻言,封蜜下意识的顺着霍行衍的眸光看向自己的身上,顿时,那浓眉便蹙的死紧。 因为被雨水泡过,她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模样看上去的确很是狼狈。如果等下被小舅舅看到了,一定免不了又是一阵臭骂,想来想去,封蜜还是决定收下这个礼物。 “那就,谢谢你了!” 封蜜此刻的心思全在如何跟白书墨解释上,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来想这些事情。 霍行衍看她如此心不在焉的模样,说了‘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在走了一段路后,他忽然回过身来,冲着封蜜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你相信吗?我们还会再见的!” “啊?”封蜜张大了嘴巴,看着霍行衍远去,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大脑还是有些短路。 再见?切,世界那么大,谁能碰上谁啊!都以为机率那么高,那还不如干脆买彩票! 去洗手间换上了霍行衍送她的长裙,封蜜在世贸大夏下等了不过半个小时后,白书墨居然到了。 他应该是飙车过来的,因为此时恰好处于A市的车流高峰期,也不知道他是闯了几个红灯才过来的,毕竟机场到世贸大夏,起码要开一个小时的车呢。 看着那辆白色的宝马从视线里直接冲到自己的面前,然后,车窗降下,露出白书墨那张戴着巨大墨镜的面孔来。 封蜜张了张嘴,总觉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小舅舅,你这是闯了几个红灯过来的吧?” 摘下墨镜,推开车门下车,穿着一身休闲服装的白书墨显得格外风度翩翩,俊逸非凡。 白家的基因都比较好,白书墨更是人中龙凤,虽然说已经是三十四岁的年纪,可是因为保养的好,白书墨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很是年轻。 每次封蜜喊他小舅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第18章 我错了,哪都错了 “说吧!”下车,随手关上车门,白书墨双手插兜站在封蜜面前,一张英俊的面孔上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如何。 “说、说什么?”封蜜还想装无知。 忍住想掐死这丫头的冲动,白书墨暗自提醒,“到了机场后,去哪里了,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想到这丫头犯下的累累罪状,白书墨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上,禁不住有些眉心打结。 “这个……”封蜜忍不住拽住了裙摆的边角,有些顾左而言他的说道:“舅舅,我能不能不说。” 封蜜并不想告诉他,自己偷偷去了墓园的事情。 因为如果自己说了,舅舅一定会追问到底。 到时候,B市的那些事儿几乎也就瞒不住了。 不过封蜜也不知道白书墨究竟清楚多少,因为他最近几年几乎都在国外,也就是今年没几个月才回来的,到现在A市的大多数人,几乎都不清楚白书墨回来了。 白书墨,A市白家白老爷子的小儿子。 白家,A市赫赫有名的红色家族之一。 论及白家的历史,恐怕可以追溯到民国之前。 当年白家的祖先,曾是清朝末期一名官员,后来清朝覆灭,改换民国,白家的祖先带着子子孙孙历经了那一段动荡的时期,也先后参加了不下十几次战争,为抗日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直到新中国成立。 白家老爷子也就是封蜜的外公,他这一生只有一子一女,也就是封蜜的母亲白书瑶与白书墨。 封蜜的外婆原是一个知青,当年XX大革命,知青下乡改造,她与白老爷子就是那样认识的。 封蜜见过外婆的黑白照片,她穿着一身素色旗袍,发髻尽数盘起在脑后,像极了那个年代的女子。 可是红颜薄命,她的外婆在生下白书墨后,就去世了。 而白老爷子虽然只有一子一女,这一生却并没有再娶。 封蜜偶尔的时候,都看见他捧着外婆的黑白照片,细细的用白布擦拭着相框,眼含热泪。 而关于白老爷子这一生仅有的两个孩子—— 白书瑶在24岁芳龄的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嫁给了当时封家的私生子封华年。 白书瑶嫁给封华年时,正处于封华年一无所有的时候,当时他被封家赶出逐出家门,几乎是属于颠沛流离。 白书瑶宣布嫁给封华年,几乎跌破了所有人一地的眼镜。 要知道当时的白书瑶,年轻貌美,风华正茂,如果说A市所有名媛千金里最为突出瞩目的那一个是谁,那绝对是白书瑶。 她曾经是A市这一干风流子弟心目中唯一的女神,曾经是所有人心目中向往而不可触碰的存在。 她是那高高在上的明月,是冰天雪地里那皎洁盛放的雪莲花,是梅头枝梢上那血色潋滟的一抹梅红。 而那封华年又是谁? 封家的私生子,被逐出门外的穷小子,可能他这一生也不能得到封家的承认,给予白书瑶优渥的生活。 可是,白书瑶居然真的嫁给封华年了。 这一事实,不仅让当时的白老爷子气的够呛,也让当时倾慕白书瑶的一干优秀青年,因为接受不了打击,其中有一个,居然愤而远走他国,这一晃多年,也没有再回来过。 而白书墨,他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喜欢舞文弄墨,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商场上的投资也有不少,可是他唯独不喜欢的,偏偏是与官场打交道。 白老爷子曾将他丢去部队里改造一个月,当时的白书墨年仅十四五岁,结果不足半个月,白书墨居然从部队里逃回来了。继而收拾包袱,直接逃去了国外。 因为这件事,让白老爷子大受打击,甚至于此后的一个月内,白老爷子都没有走出过白家的家门。 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丢人,太丢人了! 年少轻狂啊! 而这件事,也成为了别人口中至今提起来还能娱乐下茶余饭后的笑柄,到白书墨三十四岁这个年纪,也能听到长辈口中自己年少时的这件糗事。 可是再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年这个被所有人不看好的纨绔子弟,居然后来跟艺术品打起了交道,不仅成为了业内艺术品收藏的大师行家,而且他本人的作品在艺术品市场也是颇有名气。 白书墨这三个字,在业内的含金量具有关人士统计,在后面的三年内,他的身价几乎能翻到十倍。 十倍,这是一个怎样的数字,恐怕所有人都不敢望其顶背。 不仅如此,他投资的各种项目包括今年度那个新建的跑马场,据说到现在也得到了了不小的一笔丰收。 鉴于白书墨还算混的有模有样,所以白老爷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而虽说这些年,白家老爷子从那个高位上退下来了,白家除了几个堂门兄弟还有安插有人之外,虽然位职不高,不过白老爷子的威望犹在,白家虽然不像从前那般门庭若市,可也不算太过冷清。 用白老爷子经常说的话来讲就是:人这一辈子图的什么,还不就图个儿孙在侧,幸福快乐! “你不说,我也知道!” 白书墨看着封蜜双手捧在胸前,做出‘拜托拜托’的可怜姿势,忍不住朝上翻了个白眼。 这丫头,最擅长的就是用这招来收买人心,这老头子乔姨包括他,不就是被这丫头吃的死死的吗? “你知道?”封蜜有些愕然的瞪大瞳仁,一双眼瞳骨碌碌的分外可爱,黑乎乎的像是黑宝石一般璀璨。 白书墨忍不住伸手上前,将她那头黑长的直发揉的纷乱,“傻!” 虽然说他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语,但是那含笑的眼眸里尽是宠溺,哪里看得出一点责怪的意思。 “舅舅,你又揉我的头发!?” 封蜜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整理完了刘海的那刻嘴上还在埋怨,“舅舅,你难道没有听过,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吗?” 她虽然这般说,可是那黑白分明眼瞳里的狡黠笑意,可是让白书墨看的明明白白。 “行了,你这丫头,我还不清楚你——” “舅舅……”封蜜有些可怜兮兮的撅着嘴,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很像是家里养的萌宠。 白书墨想起了白家的那只二乖,似乎跟眼前女孩的表情一模一样。 但凡是到了饭点吃饭的时刻,总是伸出两只前爪搭在你的大腿上,然后一边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一边朝你摇着那短小尾巴。 白书墨看着眼前少女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差背后能长出个尾巴,顺带着摇一摇了。 可不就是跟二乖一模一样么? 白书墨叹气,真拿这丫头没办法。 只不过教训还是要有的,如果没有教训,指不定这丫头以后怎么撒欢,恐怕他连怎么抓她回来都是问题。 于是,板起一张面孔,无视封蜜那一脸蠢萌委屈的模样,白书墨口气严肃的抱胸看着后者,“说吧,交代一下犯罪经过,说说你哪儿错了?” 他哪里能不清楚,封蜜不能说的事情是什么。 她定是去墓园看白书瑶了,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会有什么。 只是,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年龄小,孤身一人来到A市,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白书墨想起自家老头子整天挂在嘴上的那一句话。‘我们家蜜蜜长的这样好看,若是被别的臭小子抢去了怎么办?那外公会哭死的!’ 于是,白书墨陡然一个激灵,对,不能轻易放过这丫头,一定要好好给她个警醒警醒才行! “舅舅……” “装委屈装无辜都没有用,说吧,说明白了,讲清楚了,我们就回家,否则——” 白书墨一个眼神直接瞪了过来,封蜜顿时乖乖的将腹中一大堆准备哭诉的话语,尽数吞咽了下去。 “好吧,”封蜜软下肩膀,有些垂头丧气的看着自己的脚面。 继而小小声的认错道:“……舅舅,我错了!” “嗯,讲大声点!”看着跟前低眸装乖巧的少女,白书墨尽力抑制住唇角的那抹笑意。 有些委屈的抬眸凝视了白书墨一眼,恰巧白书墨在封蜜抬头的这会,已经收敛了笑意,重新恢复成面无表情。 “舅舅,我错了!” “嗯,哪里错了?” 封蜜憋了憋嘴巴,“……哪都错了!” “很好,能认错知道悔改就行!”白书墨也不强求,毕竟这丫头能够认错,已经算是个好习惯。 只是—— “这是你心甘情愿认错的吧,可不是我勉强你的啊!” “不不不——”闻言,封蜜连连摆手,一张委屈的面孔上就差挤出一朵菊花来了,那个谄媚啊,那个恭维啊。 “我保证,舅舅绝对没有勉强我,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认错,我当着群众当着人民当着党发誓,蜜蜜以后绝对不再这样了!如果再犯错,就让蜜蜜这辈子都不幸福!” 闭着眼睛,封蜜一口气发了最毒的狠誓。 只是,心下那个忐忑啊。 !! 第19章 那个男人是谁 “别——”白书墨一听她居然发这样狠的誓言,顿时慌张了,“蜜蜜,把最后一句话给收回去,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了!” 封蜜张开眼睛,就看到白书墨那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他的表情格外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蜜蜜,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你应该清楚,我答应过姐姐,也就是你的母亲,要照顾好你,直到将你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这是我的承诺,我这辈子都不会食言!” “我在你的母亲床前发过誓,所以我一定会守护好你,直到我的蜜蜜风风光光幸幸福福的出嫁!”白书墨说着说着,似乎产生了些许的感触,脸贴放在裤腿边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姐姐…… 他想起了白书瑶死前,那只紧紧抓在空气中的手,就有些悲从心来。 封蜜没有想到,自己这样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居然会伤白书墨这样深。 她是想起了妈妈吧,就如同自己经常想起妈妈一样,想象,她还活在自己的身边。 “对不起……舅舅……”封蜜颤抖着唇瓣,为自己居然说出那样的话而自责。 白书墨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唇角,那只欲揉上女孩脑袋的手,最终落在了她的肩头上。 “……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嗯,”封蜜点点头,在心中落下一滴泪来。 舅舅,原谅蜜蜜没有告诉你,蜜蜜没有听你的话,偷偷跟一个人谈恋爱了。 蜜蜜真的以为他会是蜜蜜这辈子的良人,可是蜜蜜,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蜜蜜被他抛弃了,因为他又爱上了别的女孩…… 舅舅,你常说,爱情使人盲目,这一次,蜜蜜相信了。 蜜蜜相信,妈妈当时喜欢上封华年,应该也是如此吧。 她在封华年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跟了他,却在封华年什么都有的时候去世了。 如果说封华年足够爱她,就不会娶那个女人,可是封华年还是娶了那个女人啊。 那妈妈的爱呢,妈妈付出的爱情,难道就这样一文不值吗? 舅舅,你告诉我,蜜蜜还能相信爱情吗?这样的蜜蜜,还能相信爱情吗? “来吧,我们回家!” 回家,对于封蜜来说,白家更像是她真正的家。 “对了,你的行李呢?”白书墨习惯性的准备伸手拿过封蜜的行李,却发现这丫头浑身上下除了身上的那个背包,就余下手上的那个服装袋了。于是,他那本来舒展的眉心,又拢成了一座小山包。 “嘿嘿,舅舅,”看到白书墨拢起的眉心,封蜜下意识的就打起了哈哈。 因为今天起的太过匆忙,所以她随意的整理了两件衣服还有些必需品,就匆匆背了个背包出门了。 “你——”白书墨揉了揉眉心,发现有时候形容这丫头时,实在是有些词穷。 “嘿嘿,那个舅舅,这不是还有你吗?” 封蜜乖巧的凑了上去,挨着白书墨不住讨好道:“舅舅,你是不是担心我来的这几天,会把你吃穷啊!” “怎么会,舅舅养得起你!” “那就是了,所以我带不带东西都没关系,舅舅可以给我买啊,难不成舅舅为了娶舅妈,这么早就开始存私房钱了!” 说完,封蜜就用狐疑的目光看向白书墨,仿佛白书墨真的开始存私房钱,准备娶妻了。 “说什么呢!”白书墨简直被这丫头的神思维闹的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白书墨故意唬着面孔道:“快点,上车!” “再不上车,我就真的把你抓去卖了!” 封蜜抱着背包蹦蹦跳跳的上了白书墨的宝马车,在开门坐进去的那一刻,突然回过眸来,朝着白书墨做了个鬼脸,“你才舍不得卖掉我呢!” 说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白书墨有些无奈的看着封蜜那一副小淘气样,嘴角流露着宠溺的笑意。 只是想到封蜜刚才说的那一句话,他的眼里又有一丝悲伤的光芒滑过,快速的让人抓不住。 世贸大夏楼下,宝马车开远,那远去的一道白色的弧线,烈日炎炎下,车牌号反射着尊贵的光芒。 而世贸大夏楼下的另一边,阴影遮蔽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始终悄无声息的停在那里。 从封蜜站在世贸大夏楼下,到宝马车停下,再到白书墨与封蜜之间的亲密接触,男人亲密的揉着女孩的脑袋,而女孩偶尔吐舌做鬼脸,皆是亲密的一幕幕,都进入了一双墨黑色的清润瞳眸里。 对于某些人来说甜蜜的一幕,到了某些人的眼里,却像是一根扎人的刺,深深的钉入了他的眼眸中。让他动一下眼睛,都觉得生疼生疼。 迈巴赫极好的防护膜遮住了车内的一切,偶尔有路人探上前来围观,对着车窗玻璃整理头发跟衣服,都没有发现车内有人。 车内的气氛很是沉滞,这种低气压从他们四少看见那个男人与封蜜互动开始就已经存在,此刻,气压还在继续降低,小李都几乎要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了。 有些不安的从后视镜内看了下身后车坐上的霍行衍,小李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四少,那个,现在已经是12点40分,离会议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们是不是需要” 小李还准备说下去的话,淹没在霍行衍那杀伤力十足的一记眼神中。 凉凉的瞪视了小李一眼,霍行衍清润的面孔上没有半分表情,他的下颌倨傲而削瘦,润唇紧紧的抿在一处,清瞳内爆射出冰冷的精光,似乎只要有人一靠近,就能将来人撕扯个粉碎。 而他端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穿着铁灰色西装的整个人,却散发着无尽的寒气。 身上的这套铁灰色西装正是封蜜替他挑的,铁灰色西装,白色衬衫,银色的领带,越发显得整个人矜贵而高高在上。 他的眼里现在看不到其它,只有封蜜跟那男人亲密的画面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她说有家人会来接她? 可是,如果是家人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家人,他可不会相信什么比如那年轻的男人是她的哥哥或者她父亲的鬼话。 据他所知,她的哥哥跟父亲应该都在B市。 或者说,她口中家人的意思是指,亲密爱人,又或者说,是已经被她归类为家人的亲密爱人…… 一想到这个,霍行衍身上散发的寒气,则是更加的浓重了。 小李快被车厢内这冷冽的气息给冻伤了,在心里默默的埋怨了封蜜好几遍,小李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向后视镜里的霍行衍,“四少……或者,这个男人真的是封小姐的家人呢?” “又或者说,是封小姐的朋友……男性朋友……” 小李每说出一个字,只觉得额头上汗水都快滴下来了。 尼玛,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啊? 不过小李真是没想明白,他跟四少一直都在一起,而据他所知,四少跟这封蜜也不过就见了两次面。 一次是B市那次,还有一次就是墓园这次。 不过才两次见面,四少居然已经对那丫头执念那样深,难道四少,真的喜欢上那丫头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小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们四少身上? “给我去查查,这男人究竟是谁!” 想到白书墨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霍行衍的下颌都跟着收紧了。 甚至于他的身形微微前倾,清润的双眸中爆射出冷冽的精光,令人看者生畏。 那是一种攻击的姿势,像是狼种动物遇到了敌袭,为了捍卫尊严与权誉,而做出的攻击姿势。 看来四少这次是,认真了? 小李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嘴上却是自动应答道:“好的,四少!” “开车吧!”霍行衍自动将身形靠到身后的靠背上,阖眼休息,只是双手依然交叉交握于腹部前,整个人的状态依然绷的紧紧的。 “去风行!” “是,四少!” 这边,封蜜压根不知道,自己给霍行衍造成了什么样的误会。 她只是坐在白书墨的车后座上,拿过白书墨提前买的那袋零食,吭哧吭哧的在后座上嚼的欢,不时的问正在开车的白书墨一两个问题。 她问的问题都十分刁钻,例如:“舅舅,你今年都三十四岁了,你真的没有考虑找一个舅妈成家吗?” 又比如:“舅舅,如果说大龄剩男的话,舅舅你应该也算大龄剩男了吧,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喊来,舅舅,你这样的人,就只能被叫做大叔了!” 大叔? 白书墨真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对于现在孩子的一些想法,白书墨真是不懂,不懂啊! 不过—— “你都叫我舅舅了,论年纪我也算是你叔叔了,不是吗?” 封蜜点点头,继而将一片薯片丢入嘴巴里,“照你这样说,似乎也对哦!” 嗯,白书墨总算是有些欣慰,孺子可教也! “那舅舅,你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结婚!?” !! 第20章 婚姻是自由的坟墓 又来了,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白书墨几乎要无语了,从刚才开始,她就已经把这个问题问了不下五遍了! 嗯,比家里那个老头子问的要少几遍。 可是,这也足以让白书墨头疼不已。 “舅舅,你难道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看到白书墨那一副头大如斗的模样,封蜜停下咀嚼薯片的动作,干脆利落的放下手中的薯片,转而扑了过来,看着温润潇洒的白书墨,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封蜜是真的不明白,因为白书墨年少多金,潇洒英俊,更别提,他还有白家那么大的一个靠山。身 为白老爷子唯一的儿子,白书墨几乎可以说算是,白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白家下一任的家主,并且不会有任何例外。 这样的白书墨,已经可以预见行情有多么畅销了。 闻言,白书墨抓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紧,车身不可避免的走成了曲线,幸好,他及时调整了过来。 结婚?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浅浅的悲伤,细微的让人几乎都抓不到。 转而,他轻轻一笑,摇摇头道:“……没有!” 见封蜜还准备再说,白书墨已经扬高了眉线,朝着封蜜挑了挑眉,“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婚姻是自由的坟墓,我暂时还不准备跳进去。” “况且,蜜蜜你不觉得,以你舅舅这样优秀的资深黄金单身汉,绝对不能这样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给交代出去了么?” “切——” 听着白书墨那自大的话语,封蜜立刻很无语的挥了挥手,重新坐回自己的原位上,拿起那袋薯片继续啃啊啃,顺带白了白书墨一眼,“舅舅,麻烦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自大!” “这是自大么?我怎么觉得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么?或许也不假! “其实舅舅,如果你稍微不那么自大一点的话,我是女人,我也会考虑嫁给你的。” ‘咔擦——’一声嚼薯片的声音后,盯着前座那优雅翩翩开车的白书墨良久,封蜜突然从嘴中冒出这样一句话。 “噗——” 于是,白书墨不可抑制的喷了。 …… 不知开了大约有多久,封蜜看着车窗外陌生的事物,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再看明显放慢了车速不少的白书墨,封蜜很是干脆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舅舅,你是不是开错了?好像不是这条路啊!” “不会啊,我记得是这条路啊!”白书墨的声音很明显有些心虚。 于是,封蜜很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舅舅,你记得那会,是多久之前?” “呵呵,那个……”白书墨显得有些尴尬,“不多,其实也就是……三年以前而已。” 他说完,很明显的感觉到后座上有一道杀气凶凶的射来。 后视镜里的封蜜,鼓着一张气鼓鼓的脸,一双浓眉大眼几乎都瞪的圆圆的,像是一对铜铃。 白书墨毫不怀疑,如果这不是在车里,车还在继续行驶中,这丫头决计会扑上来掐死他! “舅舅!”果不其然,封蜜爆发了,“你自己都没有回来多久还不认识路,你居然敢来接我!你不认识路就算了,舅舅,你能不能装个导航仪!对于我们俩的生命,你能不能负点责任啊!” “那个……等等,我搜下手机导航!” “……” 我去!封蜜真是华丽丽的无语了。 白家,坐落在A市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 复古的两层低矮小楼,墙上刷着红漆,梨园桃木,花草芬芳,夏天更是绿意林荫。 白老爷子至从退休后,便在家干起了花匠的农活,种些花草还有药草,更甚,他还种了一片菜地。 每天给花浇浇水,给菜地捉捉虫,牵着家里的大乖二乖出去溜一圈,这日子,倒也算逍遥。 白色的宝马车一路行驶到白家大院前,警卫员小张小跑上来的这会,白书墨已经降下了车窗。 一见到是白书墨,警卫员小张毕恭毕敬的敬了个礼,接过白书墨手中的通行证,一排哨兵齐刷刷的退向两边,自动给白书墨放行。 望着那徐徐开启的黑色钩花铁门,封蜜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句,我回来了。 封蜜的小时候,并不是在B市度过的,而是在A市的白家度过的,所以,在她的心目中,白家更像是她的家。 记得小学时老师公布作文,上面写了‘回家’这个题目,封蜜最先想到的,永远是白家。 这里有她太多的回忆,包括在白书瑶逝世的那段时间里,她将自己给封闭了起来,谁也不见,谁的话也不愿意听。 那一段时间,封华年深陷在白书瑶死去的阴影里,无心照顾她,而她便被接到了白家。 那一段时间,是白老爷子的开导与白书墨的劝慰,才让她重新振作,而不至于走入歧途。 那一段时间,她在白家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几个月,可以说白家的每一处院落,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有一段时间没见,怪想念的吧!” 白书墨从后视镜里看到封蜜将脸蛋贴在车窗玻璃上,用那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的事物时,白书墨自然能猜到几分这丫头的心思。 “嗯,”封蜜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回答,“可想了,我想外公,还想乔姨,也想念乔姨做的饭菜了,当然还有大乖跟二乖,不知道它们现在长胖了没有?” 白家虽说不大,可是从正门开到大屋,却也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 白色的宝马车穿过一片青草地,封蜜老远就听见大乖那‘汪汪汪’的兴奋声。 大乖是一只雄性的成年阿拉斯加雪橇犬,体型长的很是威武,现在已经7岁了,几乎等同于一个成年人的高度般大小。 封蜜每次牵着大乖出去,都没有小朋友敢再来欺负她。 准确来说,大乖是从五年前的一个下雪天,从雪地里被她捡回来的。 当时它的脚受伤了,血粼粼的一片,封蜜当即就送它去了宠物医院,后来发布了失狗招领,也没有人过来认领,于是,封蜜就把它带回来了。 “这小子,肯定是大老远的就知道你回来了!”白书墨失笑,手下已经是一个快速的转弯,将车身停在了大屋前。 “它能不想我,我对它那么好!”封蜜傲娇的撅了撅小鼻子,却是忽然眼生了湿意。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不如一只狗对你来的厚重些。 “那个,蜜蜜,”看着封蜜马上要推开车门下车,白书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嗯?”正欲推开车门的手势顿在了那里,封蜜有些不解的回眸,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白书墨。 “……等下进去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告诉老头,说我把你带丢的事情!”白书墨说起这个事情来就是尴尬,偏偏只要一想自家老头那像要吃人的表情,白书墨还只能放下身段。 “不行!”傲娇封蜜倔强的偏过去脸,手下已经打开了车门。 “为什么?”白书墨几乎要崩溃了,“蜜蜜,你看舅舅平常对你那么好,你忍心这样对待你舅舅?” 封蜜已经打开了车门出去,闻言莞尔回眸过来,冲着白书墨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舅舅,你不是说过,在重大的事情面前,我们有时候往往需要大义灭亲吗?” “你看这个事情都已经涉及到生命安全了,还不能论及为重大的事件么?所以舅舅……” 封蜜说着便装作叹息般的叹了口气,“虽然蜜蜜一向帮亲不帮理,可是在涉及原则问题的时候,我们不能这样做!” 她说着便转过身去,快速的向大屋内走去。 只是转身过去的那一刻,唇角处却有一抹狡黠的笑意闪过。 哼哼,谁让你刚才欺负我来着! “蜜蜜——”白书墨看着那远去少女蹁跹的身影,忍不住做最后挣扎。 “没听到!”一声比他更为大声的话语,从前头传来。 “……”白书墨那个郁闷呐! 只不过看到少女那欢快的身影时,才算做了稍稍安慰。甚至于唇角再度挂上一抹温润的笑容。 总算是笑了,可真难得! 虽然说刚才这一路上一直都在说说笑笑,可是他察觉那笑容并不是发自于她的内心。 她的内心似乎并不快乐,白书墨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不快乐,即使是去年白书瑶的忌日,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过。 看来,关于有些事情,他需要去好好查查了! 封蜜进入大堂的时候,碰巧撞上了刚准备出来的乔姨。 顿时,四目相对,已经步入中年的女人那带着细纹的面孔上忍不住轻轻抽动,甚至于她那不再明亮的眼眸内也集聚起了一层泪雾。 “蜜蜜,是你吗,蜜蜜?”乔梅紧紧的抓着封蜜的手,拉着封蜜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番,见封蜜浑身上下无恙,才算是安心。只是那一双长满细纹的手,却依然紧紧的拉着封蜜不松开。 “乔姨!”封蜜忍不住冲上前,抱住了后者,将脑袋埋在后者的颈窝里,封蜜才算是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 第21章 丢人,真丢人 “乖,蜜蜜乖,不哭啊!”乔姨拍了拍封蜜的后背劝慰道,只是一双浑浊的眼眸内也同样含着泪花。 松开乔姨,封蜜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下眼泪,“那个乔姨,不好意思,我太久没有见到你,所以——” “嗯,蜜蜜果然是长大了,这女大十八变啊,越长越水灵漂亮了!” “不过,这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哭,女孩子嘛,要漂漂亮亮的,要是哭花了这眼睛,你看,就不漂亮了!” 乔姨也有些感慨,眼前的这女孩一年年的长大,都快要让她不认识了。 “……乔姨,”封蜜有些羞窘的跺了跺脚。 “对了,我外公在吗,我想去看看外公。”封蜜东张西望,就是没见到白老爷子。 照理说她今天回来,又是提前通知的,以她外公宠爱她的程度来说,别说在家门口守候了,就是在机场等候都是有可能。 可是她今天一路进来,居然没见到她外公,这真是太奇怪了! “呃……”闻言,乔姨的神色显得有些尴尬,“那个,你外公他,他……” “啊,乔姨,我不跟你说了,外公一定在客厅吧,我去客厅找他!” 还不等乔姨说些什么,封蜜已经咋咋呼呼的跑远了。 “蜜蜜——”看着那跑远的浅绿色身影,乔姨那欲阻止的话语便只能默默吞咽了下去,伸在半空中的手最后也只能默默的缩了回来。 想到里面的情景,又想到封蜜那咋咋呼呼的性子,乔姨暗自叹气,站在原地左右为难,最终在两难间权衡了许久后,这才一路小跑了出去。 “啊,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你跟霍如风之间只是意外?你不喜欢霍如风!?” “你不喜欢霍如风,又怎么会跟人家在一起,不仅跟人家睡了,还把肚子给搞大了!” “外——”封蜜刚准备敲门,便听见客厅内那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吼声,甚至于还能听到茶杯砰砰砸响的声音。 接着,里头便传来了一声女人不满的嘟囔声,“爸,你声音轻点,我们不是说好这事好好谈的吗?” “好好谈,我也想好好谈!可是你问问你的女儿,她要不要好好谈,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醒来的时候霍如风怎么会跟我在一起!又怎么会,怎么会……” “我不管,听着,既然你已经怀了霍如风的孩子,那就给我好好收拾收拾,趁早收了心嫁给霍如风。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现在,你人也丢了,孩子也有了,你不嫁给霍如风,你瞅着吧,在这A市里,还有哪户清白人家肯要你!” “我们白家的面子啊,算是被你给丢光了。” “丢人,真丢人,我都不想说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一顿连炮带轰的话语过后,就听见客厅内传来一阵气喘的声音,很明显,说话的老者被气的不轻。 站在客厅门外的封蜜默默的收回了握住门把的手,只是低垂的眸光中,俨然带上了一抹疑惑。 霍如风?霍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私生子? 不怪封蜜对‘霍如风’这三个字有所耳闻,实在是他的‘名气’太大了。 当然,这名气,自然是指臭名昭著,扬名在外。 听说这霍如风是霍家老爷子的长子霍文均,跟他的小情儿在外生的私生子。 霍如风被带进霍家,已经是在十一岁时。 听说他的母亲,也就是霍文均的小情儿,是在霍文均被派去D市驻扎的时候,在那边认识的。 那小情儿是当地一家夜总会的头牌,不知怎么的就把霍文均给迷上了,之后便有了霍如风。 在母子俩没有进霍家门前,霍文均与那小情儿始终都有联络。 这也就是现如今,霍家老爷子始终都没有承认霍如风身份的原因,甚至于霍如风的名字,都没有排上霍家的‘行’字辈。 不管那小情儿闹了多少回,霍家老爷子始终都没有承认过他们母子俩的身份。 而这霍如风也当真是不争气,不学无术,风流无边甚至是无所事事,这些个词都能与他搭上边。 这小子不仅泡妞,轮番初入夜总会等场所,也在学校内包养大学生,不仅如此,他还打架酗酒飙车,甚至于聚众赌博。 可以说,凡是这上流社会最差劲最不光明的事情,这小子全都干了一遍。 所以,无外乎听到霍如风的名字,封蜜会有这样大的印象了。 只是,霍如风怎么会与佟佳媛扯上关系? 她佟佳媛不是自诩名门千金,非优秀的黄金单身汉不嫁么? 封蜜可始终记得,这佟佳媛每次见到自己时,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她才是这白家的名门千金一样。 前面忘记说,这白老爷子一生中只有两个子女,白书瑶跟白书墨。 但是白老爷子在年轻时,收养了一个女孩,也就是他战友的女儿赵明叶。 那战友曾与白老爷子年轻时一同出生入死,最后死在了战场上,而他的妻子在听到这个噩耗后也随着那战友一同去了,只剩下不满十岁的女儿。 白老爷子感念女孩无父无母,以后注定要流离失所,便将这个女孩给收养为干女儿。 封蜜可不喜欢这个赵明叶了,明明她不过是外公收养的干女儿而已,结果她却总是当自己是白家千金,甚至于总是喜欢跟她的母亲争。 看佟佳媛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就知道这赵明叶是什么好货了! “我不要嫁!” 里头在一阵沉滞般的气氛过后,响起了佟佳媛那赌气的声音,“我才不要嫁给霍如风,那个什么都不是私生子,哪里配得上我!?” “你不要嫁!?” “你说,你再给我说一次试试!?” “说就说!” 佟佳媛脖子一梗,那硬气的声音让封蜜听来颇为好笑,“我才不要嫁给霍如风,我就是不要嫁给霍如风,那个什么都不是私生子,才配不上我呢!?” “……” 接下来,就是一阵咳嗽加上低吼的声音,“你听听,你听听,她这说的什么鬼话!?啊!听听她这说的什么鬼话!?”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里面响起,伴随着女人着急劝慰的声音,“爸,你别激动,你千万别激动,医生不是说过,您不能再这么激动了!” 封蜜听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直接伸手打开了客厅门,就朝着那正在剧烈咳嗽的老人跑去。 “外公!” 看着那正靠坐在客厅沙发上,捂着胸口处一脸气急带喘头发花白的老人,封蜜的眼中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蜜蜜?”白老爷子睁着迷蒙的老眼,看着眼前出落得水灵漂亮的少女,有些狐疑的询问道。 “嗯,外公,是我,我是蜜蜜,你最疼爱的蜜蜜!” 封蜜半跪在沙发前,仰头看着靠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忍不住握住老人的一只手,贴放在了自己的脸蛋上。 手心里那有些粗糙的老茧,是老人这一生艰辛生活的证明。 封蜜有些艰难的咽了下喉咙,看着上方那涨红了一张脸庞,捂着胸口处不断剧烈喘息的白老爷子,不禁有些难过。 “蜜蜜,”白老爷子这会才算是清醒了几分,张开那浑浊的眼眸,密密切切的扫着封蜜那张他在熟悉不过的面孔,“蜜蜜,你真是蜜蜜!?” 至从封蜜上一次来回家到现在,似乎又过去了半年。 不是封蜜不想回来,而是因为嘉英的学风严谨,这回一趟A市,第二天就得回去了,来回太过奔波。 白老爷子心疼外孙女,便让她不要回来了。 而处于封蜜这个年纪的孩子,玩性大,又怎么会时刻记挂着一个老人。 而此刻,看着白老爷子那削瘦的两颊,那气喘吁吁的甚至于捂胸口的样子,封蜜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不孝。 收拾了一下难过的心情,封蜜忍不住捏了捏白老爷子的手,“……外公,看到蜜蜜,你不高兴么?”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 白老爷子察觉到这真的是封蜜时,本来有些病态的面孔也变得好看了几分,握着封蜜的手,几乎快热泪盈眶了,“外公忘记了,蜜蜜今天说要回来的。本来,外公想去接蜜蜜的,可是——” 这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呦!原来是蜜蜜回来了呀!蜜蜜你早说啊,要知道你回来,我一定铁定让你二叔去接你!” 正在这祖孙和睦融洽的时刻,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边上响起了。 “不用了,”封蜜松开握住白老爷子的手,起身看向身后赵明叶,“我小舅舅去接我了,就不劳烦赵姨了!” “呦!原来是书墨回来了啊!这可真难得,蜜蜜一回来,书墨也就跟着出现了。敢情你们跟约定好似儿的。”赵明叶以手捂唇,笑的那个意味深长。 封蜜的面色一冷,正准确反驳,白老爷子中气十足的一声已经呵斥了过去,“明叶,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爸,”赵明叶还是怕白老爷子的,“我不就是想问问蜜蜜的情况么,看您凶的!” !! 第22章 不能再受刺激 白老爷子看着赵明叶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又看着站在边上一副死不悔改模样的佟佳媛,真是觉得头疼不已。 忍不住掐了掐眉心道:“你要是不想气死我,就好好管管你的女儿,让我少操点心!” “外公!” 看着白老爷子那一副疲累之极的模样,封蜜真是心疼,“来,外公,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会舒服多了!” 封蜜绕过沙发站到白老爷子的身后,为她揉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赵明叶还想反驳,见白老爷子那累极的模样,到底只是动了动嘴唇,将所有不甘心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转瞬看到封蜜那一副乖巧孝顺的模样,赵明叶又不甘心的冷哼了声,将手里的一方锦帕抓的死紧。 眼里流露着嫌恶的流光,却鉴于白老爷子在这,不敢再对封蜜出言讽刺。 赵明叶不敢,不代表佟佳媛也不敢。 “蜜蜜,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表姐说下?”佟佳媛看着白老爷子对封蜜那宠溺的态度,就觉得心中很是不爽。 从小到大,白老爷子就疼爱封蜜,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封蜜,甚至于封蜜是他们这一代子孙里,唯一一个得白老爷子欢喜的。就连白老爷子的亲生儿子白书墨,都没有得到过这待遇。 佟佳媛很是不甘心,明明她跟封蜜一样,都是白老爷子的外甥女。 而明明她佟佳媛样貌突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于在上流社会名门千金里,她佟佳媛都是那一颗璀璨的珍珠。 而反观她封蜜呢,从小她就跟个假小子一样,到处疯癫且不懂事,更甚她乖张顽劣,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名门千金的风范。 可是偏偏,她却得到了白老爷子的欢喜,甚至于过度的宠溺。 佟佳媛真是不服啊,输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她怎么想都是不服。 所以她从小到大都跟封蜜争,只要是封蜜喜欢的,她佟佳媛都会不顾一切的夺过来。 可是……想到霍如风,佟佳媛的面色又有些难看了。 她怎么会知道那天的那人会是霍如风,而且偏偏她现在…… 想到刚才那一幕兴许被封蜜给瞧见了去,佟佳媛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看着封蜜的眼光更是嫉妒恨。 封蜜纤巧的手轻轻的替白老爷子揉捏着太阳穴的位置,闻声却是头也未抬,“表姐可是大忙人,我怎么敢劳烦表姐呢。” 还未等佟佳媛出言讽刺,封蜜已经快速的低下头去,询问闭目阖眼的白老爷子,“爷爷,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 白老爷子抬手拍了拍封蜜的手背,唇边始终挂着宠溺的笑意,“嗯,果然舒服多了,蜜蜜真是外公的贴心小棉袄啊!” “嘿嘿,那当然了!”封蜜很是得瑟的撅了撅嘴唇,“蜜蜜的手艺可是专门学过的,而且啊,蜜蜜只给外公按过呢。” “嗯,外公就知道,蜜蜜是个好孩子,外公的好孩子!”闻言,白老爷子笑的更为开怀,甚至于那眼角边深深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爸!”眼前祖孙合乐融融的一幕简直是刺激赵明叶的感官,想到刚才的那件事,赵明叶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 “别说了!”闻言,适才还一副弥勒佛模样的白老爷子已经是正襟危坐,封蜜将双手缩了回去,垂下眸不动声色。 “既然她已经跟了霍如风,而且也怀了霍如风的孩子,那么,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了。改明儿通知霍家人一声,让霍家人过来一趟,把婚期确定下。免得到时候凸了肚子,我看她要怎么收场!” 白老爷子想到这件事就生气,甚至于还瞪了边上的佟佳媛一眼。 那凌厉的一眼让佟佳媛的心下一虚,心下更是委屈。 “可是爸,我……”虽说白老爷子是瞪佟佳媛,可那一眼,更像是在瞪她。 “你什么你!都是你,教女无方,你应该回去好好检讨检讨你自己!咳咳咳”白老爷子一说到激动处,便又再度咳嗽了起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面孔都涨的通红了。 “外公,你瞧你——”封蜜对这个固执的老人有时候也多半是无奈。 “我不——” 正在这时,边上的佟佳媛却是握着双拳开口了,“我才不嫁!我才不要嫁给霍如风,我死都不会嫁给霍如风的!” 她的一张鹅蛋上气鼓鼓的,很明显是忍耐了许久。 “你不嫁!?”白老爷子瞪圆了一双红通通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佟佳媛。 就连封蜜都是颇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拜托小姐,你都跟人家睡在一起了,娃都有了,现在别人都知道了你跟人家的那个事儿,人家肯要你你就惜福吧。你居然还敢说不嫁!?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还有一排公子哥等着娶你呢? “不嫁不嫁我就是不嫁!” 佟佳媛似乎是气急了,冲着白老爷子就吼,“外公,我才不要嫁给霍如风那个窝囊废!?你不是我外公么,为什么让我嫁给那个窝囊废!?从小到大你不疼我就算了,你居然还让我嫁给那个败家子,这会把我一生给毁了啊!” 拜托小姐,你跟人家睡在一起的时候咋就没想到会把你一生毁了这个事儿呢? “你——”白老爷子扶着沙发处颤颤巍巍的站起,那食指还有些颤抖的指着佟佳媛。 可是佟佳媛脖子一梗,居然很硬气的偏过脸去,摆明了不同意。 “逆女啊!”白老爷子大呼一声,然后突然像是失重了一般跌落向身后的沙发里。 “爸!” “外公——” 封蜜被吓到了,就连佟佳媛都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谁都没有想到白老爷子刺激过度,居然会一头栽倒到沙发上。 “药,药……”白老爷子的一张脸上都是惨白的,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一个方向。 封蜜差点要哭了,有些害怕的握着他的那只手,“外公,你别吓我……药呢,药在哪里!?” 她知道白老爷子有血压高的毛病,经常在吃一些降血压的药物,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比这更严重。 握着白老爷子冰凉的手掌,封蜜头一次发现如此惶恐,像是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东西,在缓缓离她而去一样。 这个感觉十分糟糕,糟糕到封蜜的眼眶内有些涩涩的,然后慢慢沁出某些液体。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药!?医生呢,医生呢?”赵明叶也是分外慌张,踩着一双十公分高跟的脚尖,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怎么了?”白书墨闻讯而来,站在书房外,他的头发还是湿的,而身上的那套衣服也不是来的时候那套,很明显他刚洗过澡。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把抓住往外奔的赵明叶,白书墨的浓眉拧的死紧。 “书墨,快快,你爸他……他刚才晕倒了!” “什么?”白书墨的一双眼眸都瞪大了。 “别说了,快去打电话给医生!”赵明叶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给推了出去。 闻言,白书墨脸上的表情分外严肃,“好,我马上就去把他接过来!” “封蜜,把你外公扶躺到沙发上,我先去给他拿药!”匆匆的交代下一句后,赵明叶就跑出去了。 “外公……你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将白老爷子扶着躺倒在沙发上,封蜜缓缓的扶着他的胸口处,为他平缓着呼吸。看着白老爷子那微微阖动的鼻翼,封蜜一瞬间真是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吃过赵明叶找来的药,艰难的喝下几口水,白老爷子的面色才算好看些,只是依然有气无力,甚至他都不愿意张开眼。 不消片刻,家庭医生到了,将所有人推出客厅后,就进行了紧急诊治。 封蜜与其他人一同站在客厅外,即使心急如焚,却依然要耐心等待。 半个小时后,客厅门终于开了。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怎么样了,爸没事吧?” “外公他……他还好吗?” 咬着下唇,封蜜的一双眼睛都是通红的,她的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可想而知她内心的煎熬。 白家的家庭医生刘正誉那眼镜片后充满精光的眼眸扫过眼前焦急如焚的一干人,然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因为先前吃了药,救治的还算及时,所以老首长的情况还算稳定。” 闻言,众人才算是缓缓吐出一口气,特别是封蜜,那紧紧交握的双手都松懈了下来,甚至于感觉一颗心落地了。 “不过,今天晚上可能会出现低烧,需要有人贴身照料。还有,最近几天千万不要刺激他,在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连我都不能保证什么。” 他的眸光扫过眼前的这一干人,目光里的含义众所周知。 赵明叶的笑容有些尴尬,“那,刘医生,请问还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刘正誉摘下手中的白色手套,闻言抬眸睨了赵明叶一眼,“有需要注意的,等下我会写在纸上,还有,你们谁过来跟我拿下药?” “……” 正在封蜜想说我来的时候,白书墨开口了,“我来吧!” !! 第23章 一巴掌 他温润的声音在这一方走廊上响起的时候几乎像是打破了恶魔的魔咒一般。 封蜜感激的看了一眼白书墨,的确,她还想好好陪陪外公,若不是眼前这几人不可靠,她也不想亲自去。 “那好吧,麻烦二公子跟我来一趟!” 刘正誉转身回去客厅里拿了医药箱,然后便走在了前头下了楼梯,白书墨跟在他的后面去拿药。 封蜜没有说话,她推开客厅门进去,看着被转移到了临时病床上的白老爷子。 他的手背上插着一只管子,有药水缓慢的滴下,流入那分明的血管里。 他的身上盖着一床雪白的锦被,那削瘦的脸颊上苍白一片,灰白的发髻几乎与下面的枕头的颜色融合在了一起。 他静静的躺倒在哪里,无声无息的仰躺在那里,像是失去了呼吸一般,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平静。 可是封蜜清楚,他只是睡过去了,安静的睡过去了。 他的眉眼那样平和,像是看不出息怒一般。 这会的白老爷子,失去了凌厉的锋芒与棱角,他不过就是世间最普通的老人而已。 封蜜突然有些心酸,那心酸来自于,原来最疼爱自己的外公,居然已经那么老了。 静静的陪着白老爷子好一会儿,封蜜用棉签沾了些水湿润了下白老爷子那干涸的唇瓣,这才悄悄的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静静的退了出去。 客厅外,赵明叶与佟佳媛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甚至于佟佳媛是有些惊慌失措的。 她妆容精致的鹅蛋脸上不复往日的朝气,更甚有些颓败。 她的脑海里尽数是白老爷子那颤抖着手指指着她的模样。 她的目光落在地面上,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不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要惹外公生气的。谁知道呢,谁知道她没控制好,一个不注意就,就那样了呢! 赵明叶也是生气,适才刚数落了佟佳媛一顿,这会正累着呢! 封蜜刚关上客厅门,就是反手直接一个巴掌甩了出去,狠狠的甩在了佟佳媛那张妆容精致的面孔上。 “啪——”的一声,当那一声威力巨大的巴掌声响彻走廊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住了。 佟佳媛刚转过身去,没想到却是一个耳光重重甩来,直接甩在她的脸上。 抬手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佟佳媛看着面前神色冰冷的封蜜,几乎是用不敢置信的声音尖叫出声道:“封蜜,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她说着便伸出右手,准备还回去封蜜一个巴掌。 却是,那只长着尖尖红指甲的手掌,在半空中被一只如玉般的柔荑轻轻松松的截住。 佟佳媛抬眸,就对上上方封蜜那张唇带讽刺的面孔,“打你怎么了,我还想揍你呢!” 封蜜从鼻间哼出一声,那口恶气便直接喷在了佟佳媛的面孔上。 那一瞬间,佟佳媛精致的鹅蛋脸都有些扭曲了。 “封蜜,你——” “你什么你——”封蜜冷笑一声,不顾佟佳媛那扭曲的脸色,手下的力道越发下重,佟佳媛的手腕骨差点都被她给捏碎了。 只是她与封蜜向来是天敌,又怎么会轻易跟封蜜求饶。 “佟佳媛,我警告你,如果今天这样的事情还有下次,你就给我仔细些你的皮!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跟我站着说话!” “我只有一个外公,最疼爱我的外公,谁敢让他老人家不舒服,就是跟我封蜜作对!” “呵呵……”闻言,佟佳媛却是不顾那手腕上的痛楚,有些嘲讽的笑开了,“封蜜,你这是……威胁我?” 斜挑着眼眸,封蜜半眯了眼儿冷睨着佟佳媛,“对,你没听错!” “你——”佟佳媛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者那半眯的眼眸中爆射的缕缕精光,让佟佳媛的心中生了一些凉意。 她讨厌封蜜还有一个原因,自然就是封蜜这股高高在上让人捉摸不透的模样,你永远无法猜透她下一秒的想法跟行为。 正是因为这种神秘而又未知的性格,让所有欣赏她的人前赴后继。 从小,跟他们玩在一块的男孩子就都喜欢封蜜,不管她佟佳媛多么优秀,他们的眼中都只看得到封蜜。 佟佳媛讨厌极了,讨厌极了这样的感觉! “封蜜,你不要忘记,外公他也是我的外公,不是你一个人的外公……”有些孤注一掷的将这句话给吐出去,佟佳媛原想扳回一成,可是她不清楚她说这句话时是多么的没有底气。 “既然你也清楚那是你的外公,就请你孝顺他一些,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把他气的发病,然后需要急诊的地步!”封蜜想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以,她眼眸中的冷光更甚,凝视着佟佳媛的目光,都恨不能从对方的身上刮下一层肉来。 “我……”在这个事情上,佟佳媛是心虚的,她自然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好了,既然你也同意,希望最近几天,你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再刺激他!”佟佳媛的语塞,封蜜全当是她同意了。 趁着边上的赵明叶反应过来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封蜜已经直接开口道:“赵姨,既然外公的情况也稳定了,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先下去了!” “等一会儿外公睡醒了,我再来看他!” 不等赵明叶说些什么,封蜜一顿抢白,最后冷冷的剔了佟佳媛一眼,就兀自走下了楼梯。 看着封蜜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赵明叶的指甲几乎都要掐入了手心中去,“小畜生!” 想到刚才封蜜当着她的面甩了佟佳媛一个巴掌,赵明叶就觉得一口恶气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偏偏她还不能说些什么,看那小畜生溜的快的身影,赵明叶简直是要呕死了。 “妈!”佟佳媛看着封蜜远去,才敢放肆大哭出声,“您刚才干嘛去了,都没有帮我!” “闭嘴!”看着佟佳媛那一副不争气的模样,赵明叶保养得体的面孔就是一阵扭曲,“你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还指望我帮你!?” “妈,我……” “别说了,你难道没有听医生说,你外公最近几天受不得刺激,你最好顺着他一点,要不然,咱们娘俩都得完蛋!”赵明叶恨恨说完,便是一甩手中的锦帕,抬脚就要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佟佳媛上前抱住了赵明叶的大腿,“妈,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不管,我不要嫁给那个败家子,我死都不要嫁给那个败家子!” “不嫁?”闻言,赵明叶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僵硬的唇角,“你都跟人家睡了,还怀了人家的孩子,到了这个节骨点上,嫁不嫁,是你能说的了算的吗!?” “妈?”佟佳媛几乎被这样的赵明叶给吓傻了,抱着赵明叶大腿的力道也松了几分,“妈,不是您说,我要嫁,就要嫁给A市最鼎鼎大名的人物么?从小到大,您都是这样教育我的啊!”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看上去有些搞笑。 “你还敢说——” 赵明叶一听这个话就是一股火从心底处生气,她几乎扭曲了一张狰狞的面孔低吼道:“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在你身上花了多少本钱吗?我一心一意想让你嫁个好人家,结果你看看你——” 她黑长的长指甲狠狠的点在佟佳媛的额头上,“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简直是气死我了!” 说着,她便伸手一推佟佳媛,然后瞪着那双足足十公分高的鞋跟而去。 “妈……”徒留下身后的佟佳媛,哭的凄凄惨惨。 下午三点,艳阳高照,灿烂的阳光如灼灼的日华一般照射在风行集团那八十八层高楼的伟岸建筑上,在那一面落地窗上折下一面金色。 风行集团总部,此刻,内部犹如一架高速旋转的机器,所有的员工都在忙碌。大堂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几乎可以照出人的影子。 而在这个时刻,一声尖锐的叫喊打破了顶层的空气,秘书办的所有秘书们闻声目光一致的望去,在看到来人时,都是同时回过身去,不想去那人扯上一分一毫的关系。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在总裁办公室门外响起。 只是还不等里面的人说‘请进’,外面那人早已咋咋呼呼的推门冲了进去。 “滚开滚开,小爷到我哥的办公室,难道还需要敲门吗!?” 一个穿着花衬衫牛仔裤的身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去。 “总裁……”秘书有些忧心忡忡的看向里面正在办公的霍行衍。 “下去吧!”办公室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是,总裁!”秘书如蒙大赦,将门合上的那会顺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说吧,这次又是闯了什么祸?” 直到办公室的门合上,霍行衍这才收了手边正在批阅的文件,半靠在身后的真皮座椅上,交叉着双手看向面前那个穿着花衬衫将头发烫染成卷黄的少年。 !! 第24章 养狼为患 他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衬衫,一根硕大的金链子圈在脖颈以下,复古的九分浅牛仔裤上全是破破烂烂的洞眼,甚至在膝盖处斜拉出了两条,脚上瞪着一双亮皮黑短靴的少年,显得格外放浪不羁。 他的模样长的不错,身形很是修长,大约有180以上。 只是那被烫卷染黄的头发,与这一身破破烂烂的非主流着装,破坏了他整个人的美感。 不不不,准确来说,这并不能称之为少年,他应该早已过了发育期,那凸出的喉结与略显硬版的面孔显示了他的实际年龄不下于24岁。 这就是霍行衍的父亲霍文均在外与小情儿生的私生子霍如风,也是霍行衍名义上的弟弟。 现年24岁,爱好,所有非正常人喜爱的事情。 霍行衍端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于腹部,清润风流的身姿与面前的霍如风,简直是天上地下的距离。 看着霍如风那一副毛毛躁躁的模样,霍行衍金丝边眼镜后的狭长清瞳里,闪过一丝精光。 “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死定了!”霍如风在原地赚了好几圈后,突然扑至霍行衍的面前,将双臂撑在办公桌上,霍如风俊秀的面孔上满是焦急之色。 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霍行衍语声湍湍,“怎么了?” “哥!”霍如风有些烦躁的耙了耙头上那头乱七八糟的卷毛,想起自家那老头子横眉竖眼的模样,想到以后可能连零花钱都会给克扣,霍如风就禁不住肩膀一抖。 “哥,你这次要不帮我的话,我肯定会被老头子给砍死的,啊——” 想起这个,他更是烦躁的抓了头皮一把,“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霍行衍虽然提前知晓霍如风闯的祸事,可是他依然不动声色的询问道:“如风,你仔细说说,你又闯了什么祸!?”他的面色冷淡下去,甚至连润唇都抿的紧紧的。 看到霍行衍这一副与自家老头子相差无几的严肃表情,霍如风的心下就是有些忐忑,只是想到刚才自家老头子耳提领命的事情,霍如风又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哥……”他有些颓废走向一旁的沙发,两脚叉开坐倒了下去。 “哥,你弟弟我这次可能真的玩了,老头子已经下了死命令了,说是如果我不娶佟佳媛那个女人,就不让我回霍家!” “哥!”霍如风想起这事就一顿愤愤不平,“你说老头子怎么能这样呢?我又不喜欢佟佳媛,我为什么要娶她!?况且佟佳媛那臭丫头也不喜欢我啊,我们两个人勉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意思不是!” “再说了,我要娶了佟佳媛,那我的茵茵怎么办,还有我的妍妍……小爷怎么可能为了佟佳媛那一颗歪脖子树,放弃这么一大片深林呢?” “就她佟佳媛那个毒妇,谁娶她谁倒霉!” “可是偏偏,她居然怀孕了……” 霍如风恨恨的咬牙切齿,想必是在佟佳媛的身上栽跟头过,导致他想起佟佳媛来,都没有什么好说词。 “……” 霍如风唧唧歪歪的念叨了一大堆,才发现霍行衍压根没有开口。 有些忐忑不安的抬起头来,霍如风看向那一方正襟危坐的霍行衍,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哥,你不是不打算帮我吧?” 从小到大,从霍如风进了霍家门的那一天起,霍如风闯了什么祸,霍行衍都会帮他摆平。 久而久之,霍如风的一颗心就完全倾向了霍行衍,甚至于他母亲,也就是霍文均的小情儿天天指着他的脑门骂,说他脑子缺根筋,说那不是他的大哥,说他容易被霍行衍收买,让他多长点心吧! 可是霍如风不听,他就一门心思的认定了霍行衍对他好。 “如风……”霍行衍斟酌了良久,那双清瞳内看不出半分情绪,只见他似乎是叹了口气道:“这一次,恐怕连我,也帮不了你了。” “啊?”闻言,霍如风的俊秀的面孔完全垮了下去。 “不是,哥,你不是很厉害的么?你怎么会帮不了我呢!?” 霍行衍掐了掐眉头,有些头疼的说道:“如风,你仔细想想。那佟佳媛好歹是白家的千金,虽说她的母亲并不是白老爷子的亲生女儿,可是好歹这白老爷子已经认了她这干女儿。而现在这佟佳媛又怀孕了,除了我们两家之外,恐怕那天宴会上的许多人也都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你除了对佟佳媛负责,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见霍如风还想反驳,霍行衍又加了一句,“除非,你不想再过现在的日子。” 一句话,把霍如风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 霍如风张了张嘴,看向面色微霁的霍行衍,想说的那些话,全都堵了回去。 不能再过现在的日子,这恐怕是对霍如风最大的打击。 他跟他母亲在没进霍家门前,没有与霍文均相认之前,他们过过的那一段苦日子,恐怕霍如风这一生都不想再回忆。 所以霍行衍的这话,几乎是掐住了霍如风的三寸,让霍如风想辩白,都是不能! 在自由与锦衣玉食之间,霍如风自然会选择锦衣玉食。 “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霍如风的肩头瘫软下去,从那胸膛内发出的声音,几乎是软弱无力的。 霍行衍起身,站到了霍如风的跟前。拍了拍霍如风的肩头,霍行衍闻声劝慰道:“如风你要明白,哥哥不会害你!” “……”霍如风没有再说话,却像是自动认同了霍行衍的这番话。 待到霍如风自行离去,霍行衍这才低眸,重新批阅办公桌上的这一堆文件,只是,那低垂的清润瞳眸中,却闪过一瞬而逝的精光。 室内很静,静的几乎只能听见笔尖轻滑过纸页而发出的那沙沙声,偶有空气中的尘埃垂落,像是被那日光照射的晶莹透明一般,无声无息而静霭。 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气息拂来,似乎只是在门口耽搁了一会,霍行衍动了动耳尖的这会,脚步声已经飘远了。 抬起头来,凝视着那扇门外,霍行衍的唇角渐渐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五点,风行集团地下停车场。 黑色的迈巴赫在地下停车场内掉了个头,便径直驶出停车场外。 后座上依然无声无息,霍行衍闭目阖眼坐在那,矜贵的面容上没有半分表情。 小李熟练的驾驶着迈巴赫,线条流畅的车身在夕阳斜下滑出一道绚烂的光弧。 从后视镜内偷偷的窥了一见,小李有些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我不喜欢吞吞吐吐!”阖眼休息的霍行衍像是洞晓了小李的心事一般,霍然张开眼睛。 小李几乎被吓了一大跳,“四、四少!”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霍行衍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开好你的车!”那警告的声音却是被小李说的。 “是是——”小李唯唯诺诺的应,自然是想起了那一天的场景。 “说吧,你想问什么?” “呃……那个,四少,”小李的脸上出现一抹尴尬的神情,“……我不明白啊,这霍如风明明是,但是你”似乎是觉得那个词难以启齿,一句话,小李说的吞吞吐吐。 “你想说,他明明是我父亲在外与别的女人的私生子,我却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吧?” 小李点点头,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啊。 不仅是他想知道,就连霍行衍的这一干兄弟包括其他霍家人不是霍家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试问,天底下哪会有人对自己父亲在外的私生子亲如兄弟,恐怕正常人的思维都不是这样的吧? 唇角微弯,霍行衍清敛的眸底掩映着笑意,“恐怕不止你想问这个问题,大多数人都像问吧?” “咳咳,那个,四少……”小李空出一只手抓着头皮,显示出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 车厢内的气氛,陷入了一时的沉滞。 此刻,恰好正逢路口红灯,车身顿住,小李眼光八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个问题,他本就不指望四少能给出答案。 三十几秒钟的红灯,红灯跳至绿灯,黑色的迈巴赫缓缓流向车海,却在这时,后座上,那道清润如玉的声音再度响起了,似乎是带着某些自问自答的意思。 “你说,将一只狼放在身边驯养比较好,还是把他放到荒郊野外,放任他长大比较好?” 养狼本就是一件冒风险的事情,驯养得当了,他自然乖巧;若是养狼为患,那也只能说运气不大好。很明显,在现今为止,他还是比较成功的。 小李一听,顿时浑身一个抖索,幸好他及时的抓住方向盘。 “高明啊,四少,你这招可真高明啊!” 待领会过来这里头的意思后,小李对霍行衍的崇拜,可算是滔滔不绝了。 “呵呵,但愿,我这个决定,是对的!” …… 车厢内又陷入了一时的沉滞,霍行衍刚阖眼的瞬间,小李那夸张的高分贝声量已经跟着响起。 “哎,四少,那不是封小姐么?” !! 第25章 我们,晚上见 封蜜? 霍行衍快速的张开眼眸,顺着小李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 少女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长裙,外面套着一件花色的开衫,一头乌黑的秀发尽数散落在背后,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橙子,偏头跟身侧那个上了年纪的阿姨说这些什么。 而那地点,显然是在超市外的水果市场。 水果市场里人来人往,偶尔不时有碰到了或者擦到了,这种事情举不胜举。 霍行衍看到有一个女人擦过封蜜身边,不小心将她碰了下。 然后封蜜偏头过来,对着那人呲牙咧嘴。 从她嘴型中,霍行衍读出一句话:我知道,你是羡慕我长得年轻是不是!?不过你也不能因为我比你年轻漂亮,你就故意撞我一下吧? 霍行衍看到,那个中年妇女指着她,几乎是快气炸了。 后来被围观人一劝,这才决定不与封蜜一般见识。 霍行衍的嘴角渐渐的牵起一抹愉悦的笑容,似乎连平常那张严肃的面孔,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小李,停车!” “哎!” 小李一直注意着霍行衍的言情举止,当看到霍行衍轻笑出声时,就自动的忍住了刚想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她就不明白了,那个刁蛮任性的少女,怎么就得到他们四少的欢心了。 霍行衍偏头看着车窗外,封蜜还在认真的选购橙子,她每选购一只橙子,都会皱着那小鼻子凑上去闻一闻,似乎像一只宠物狗一般。 那微垂着眼睫毛享受的模样,似乎像是在品味这世界上最美味的大餐。 霍行衍的唇角,又轻勾了下,似乎连那张矜贵的俊脸,都一瞬陷入了春风里。 “小李,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像一只讨巧的京巴呢。” 他想起了他们家老爷子养了八年的那只京巴,那摇尾巴直晃的模样,居然渐渐能与封蜜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重合。 这话的言外之意,可不是就是在拐弯抹角夸赞封蜜可爱呢? 小李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四少,那是您情人眼里出西施,起码我就没看出她哪里好! “对了,让你调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么?” 一边凝视着车窗外的那人,霍行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只是那狭长黑眸中闪过冷酷的光芒。 “对,四少,这件事我正要跟您说——” 小李一想到让他们四少吃醋的那人居然是那样一个身份,就禁不住有些忍俊不禁,“四少,您听说过白家的白书墨吧!” “白书墨?”霍行衍默默回忆了下,下颌甭的很紧,“他不是出国了么?” “对啊,可是在几个月前,他从国外回来了,并且还大手笔投资了好几起投资项目。您最近不是在跟人竞争游乐场的那个项目,白书墨也是其中一个竞争者呢!” “听说,他成功说服了维尼先生,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的意思是说……”霍行衍只听了上半部分,压根没关注下半部分。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他那颗压抑的心脏突然间恢复了跳动,“那天跟她在一起的人,就是白书墨!?”霍行衍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眉角直抽。 “宾果!四少,您答对了!”小李想到那温润如风偏偏公子哥模样的白书墨,也是忍不住笑开。 若是作为竞争对手,白书墨绝对有资格跟他们家四少一争。可是作为舅舅,他们四少很明显少了个假想敌。 “白书墨……”霍行衍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想起那天跟封蜜之间亲密相处的白书墨,突然之间就释然了。 感情他居然在跟人家的舅舅较劲?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四少,这下您放心了吧!”见霍行衍心情好,小李也忍不住调侃一句。 “在这里等着!”霍行衍清冷的剐了小李一眼,然后就推开车门下车,迈着两条大长腿往封蜜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害的小李缩了缩脖子最后只能默默找个地方去停车。 “乔姨,外公平常喜欢吃些什么啊?”此刻,封蜜跟乔姨已经从水果市场转战到了超市里。 封蜜的手里正拿着一包牛肉,看着上面的保险日期,突然想起她还不清楚白老爷子的喜好,不由得回过身来询问身后推着车子的乔姨。 白老爷子还在昏睡中,乔姨说要出来购物,封蜜一想待在白家无所事事还要面对那对母女,便跟着乔姨一同出来了。 “嗯,你外公他平常喜欢吃些素食,并不喜欢吃肉!”看着封蜜手上那份鲜牛肉,乔姨很不想打消她的热情,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呃,那个,是,是么?”封蜜有些尴尬的说道,顺带回过身去准备将那包牛肉给放回去。 结果却在回过身去的那时,撞到了人。 “哎呦!”一手捂着自己被撞痛的额头,封蜜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那包牛肉。 松开手,想也不想,封蜜就直接骂了过去,“到底长没长眼睛啊,没见着这是个人啊,看不看路啊你!?” 一通爽的骂完了,封蜜愣住了。 她的一双骨碌碌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来人,几乎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 此刻,封蜜只想在内心哀嚎一声:尼玛,这也太灵验了吧!她要不要回去的时候顺便买个彩票! “嗯,是我!”霍行衍有些好笑的看着此刻目瞪口呆的封蜜,顺带朝她挤了挤眼睛,“我想你心里一定在骂我,在想这个人怎么如此阴魂不散!”霍行衍双手插兜,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他长的太过耀眼,衣冠笔挺的铁灰色西装显示出了一个成功男人应有的干练气势,那清瘦却精致的面孔却又像上帝精心打造的艺术品般俊朗,浑身上下那得天独厚的矜贵气质足以让他在这超市里鹤立鸡群。 不过好在,此刻超市里没有太多人,可是饶是如此,远处依然有几个推着车子的女孩在忍不住叫唤:“天哪,这是哪个大明星吗?” “还是这里在拍什么大片,可是灯光呢,导演呢,机器呢……” “哇,这个男人好帅,我快被他迷死了!” …… 封蜜自然听到了远处的那一阵叫唤,甚至于四面八方都有或多或少好奇的目光望来,起码身侧的乔姨此刻确实在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呵呵……”封蜜一阵干笑,顺便用手擦了擦身上的衣服,“你怎么会在这里?” “像你这样的大忙人,应该不会逛超市吧?” 确实,看他身上那套铁灰色西装,很明显是刚刚下班还来不及回家换吧! 只是,视线在触到那套铁灰色西装时,封蜜有些脸红了。 那是今天中午,她替他挑选的,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穿了! “嗯,在路过这里的时候碰巧看见了你,就想说上来打声招呼!” “蜜蜜,这是谁?”此刻,一直都置身事外的乔姨才恍然明白过来眼前这男人似乎跟封蜜很熟,忍不住拉了下封蜜的衣袖询问道,只是那研判的视线却一直没松开霍行衍。 “您好,我是霍行衍!”不等封蜜说话,霍行衍已经自动接过话头。 他优雅而不失风度的朝着乔姨问了声好,丝毫没有因为乔姨下人的身份而轻视她,这让乔姨的内心多了几分好感,“你好,年轻人,请问……”看霍行衍与封蜜之间的互动,很明显两人是认识了 很久。 “请问,你跟蜜蜜……是什么关系?” “哎呀,乔姨,我跟他才没什么关系呢!”封蜜就知道乔姨要误会了,赶紧站出来解释。 “既然没关系,你这么激动干嘛!?”乔姨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的瞪了封蜜一眼。 “我……”封蜜一时语塞,她又不是激动。想到此,封蜜有些恨恨的瞪了霍行衍一眼,都是你! 接收到封蜜哀怨的目光,霍行衍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眉目中略带了些歉意道:“抱歉,乔姨,我现在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忙,所以就不能陪您多聊了!” 乔姨!?封蜜刚想说,你叫谁乔姨呢? “呵呵,去吧,年轻人忙些是好事,工作要紧!”乔姨倒是很能理解,而且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青年不错。 “嗯,谢谢乔姨理解!改天有空,我一定登门拜访!” 在走过封蜜跟前时,霍行衍又在她的耳边悄悄落下一句,“我们,晚上见!” 那清新好闻的柠檬香扑在封蜜的耳边,封蜜的整个人都愣住了,而霍行衍则是大跨步离去。那清瘦颀长的背影,说不出的矜贵傲气。 只剩下还站在原地的封蜜看着那径直远去的铁灰色身影,手指颤抖着指着他的方向,简直是吃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晚上见?谁要跟你晚上见啦!还说什么,登门拜访?我去你的! 旁边的乔姨看着她这幅怒火高涨的模样,忍不住笑开了,“蜜蜜,这小伙子不错哦,你可要好好把握!” “不是那个,乔姨……”封蜜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她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好不好? “不用说了,年轻人嘛,我都懂!” 封蜜,“……” !! 第26章 她让我,印象深刻 半夜,白老爷子果真发起了低烧,烧的断断续续的唇色一片惨白,口中还在呢喃着些什么。 细细听去,那呢喃声中却是一声声嘶哑的名儿,那是,外婆的名字。 封蜜与白书墨守了前半夜,赵明叶只匆匆来过一两个小时便离开了,至于佟佳媛,更是连门房都没有踏进来过。 期间,乔姨端来水盆,细细的为白老爷子擦拭了下手脚,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后半夜的时候,白书墨坐在床边掐着太阳穴一副晕晕欲睡的模样,乔姨便进来让白书墨去休息了,封蜜也劝说白书墨去休息,他这才睡去了。 后半夜,只有乔姨与封蜜两人。窗外的老树枝桠不住的刮动着窗户,那一层令人鸡皮疙瘩都能起来的摩擦声,让人闻者反感。 白老爷子却是呢喃起了那一个名儿,是外婆的小名。 他呢喃着外婆的小名的时候,脸上会出现那种幸福甜蜜的神情。 于是,封蜜偷偷的去看边上坐着的乔姨,表情有些尴尬。 乔姨却是没有任何抱怨,反而是继续端来水盆,加了酒精用毛巾细细的擦拭着白老爷子的胳膊肘大腿,又拿来棉签沾了水润泽白老爷子早已干裂苍白的嘴唇。 后来,封蜜终于被乔姨给赶了回去,说这里有她照顾就好。 封蜜也没有推辞,只是在走出客厅时,抽空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幕,突然想起今天白天霍行衍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他说,晚上见。 摇了摇头,封蜜暗自将这种想法给赶出脑袋。 晚上,这已经都是半夜了,绝对不可能了! 不过奇怪,她为什么要在乎他来不来这件事? 封蜜一阵恶寒,终于滚去睡觉。 封蜜并不清楚,第二天,白家居然来了个不速之客,而且是昨夜之前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不速之客。 彼时,她正从外面回来。 说来也巧,封蜜出去的时候就碰到了从小一个大院里的玩伴。 当时,两人对面,相对而视,居然都没将彼此给认出来。 说实话,六七年过去了,在长的记忆都会在回忆里划上等号,因为每个人的记忆都会长大,然后我们便渐渐的记不起自己原来的那个样子。 比如,当时如同假小子一般现在却越活越精致的封蜜,撇除她偶尔的脏话与流氓性格之外;又比如,当时像个女孩子一般羞涩而今却浑身上下充满男子气概的彭京飞。 “你是……封蜜?”彭京飞一脸吃惊的指着身穿湖蓝色长裙,将一头黑发扎成马尾辫,编在脑后的封蜜。 “二公子说你回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老大,我好想你啊!” 接着,在封蜜错愕无辜的情况下,彭京飞一个猛扑上前,就将封蜜给抱住了,并且抱得严严实实的。 “喂,你谁啊你——”封蜜在反应过来后,立刻一个耳刮子甩了出去,直接甩在彭京飞那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寸头上。 结果这小子的头发硬的要命,封蜜不仅没有得逞,反而生生的被后者那硬邦邦的发丝给扎的手心直疼。 “哎呦!”封蜜连声叫唤,那精致的眉眼深深的折了起来。 彭京飞被吓到了,立刻放开了封蜜,然后抓起封蜜那只被扎疼的手,想也不想就给呼呼了上去,“老大,我给你吹吹,不好意思,我头发实在太硬了,扎疼你了吧?” 那软软的呼吸拂在手心中的时候,封蜜下意识的就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来,然后背向身后,顺便倒退了两步。 眯着眼眸看着后者,封蜜的一张小脸上满是严肃。 实则,她是在心中思量,咦,这人是谁呀,似乎脑壳有点问题啊! “那个,老大……实在对不起啊!我那个,嘿嘿……”彭京飞的一手伸向脑后,用手抓着后脑勺,一张被晒得过分黝黑的面孔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因为笑开,那两边唇角自然的上扬,那一口标志性的白牙就露了出来。 黑肤白牙,整个跟个非洲人似儿的。 于是,封蜜半眯着眼儿,冷冷的斜睨着后者,唇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道:“兄弟,你该不是从非洲回来吧!” 闻言,彭京飞愣住了。 就在封蜜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刻,彭京飞突然大喊出声,“哎呀呀,果然是蜜蜜最懂偶的小心思啊!” 还‘偶’,封蜜真是无语了,只是蓦然想起来,记忆中小时候的玩伴里,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喜欢粘着兰花指学女生说话,然后跟在她的身后跟个小跟屁虫似儿的。 那会流行古惑仔,封蜜自然也迷那个,就觉得身后跟个小弟特拉风,便收了那家伙。 只是偏生那小弟毫无用武之处,经常被人欺负的团团转,封蜜便一直替他出头,久而久之,谁人都知,白家出了个小霸王。 细细的眯起眼儿,封蜜正琢磨着,忽然,那人的长相却渐渐与眼前这人重合,喜的封蜜不由得一拍大腿直喊,“卧槽,这不是彭京飞那臭小子么!?” 彭京飞的眼角抽了抽,原来老大还是老大,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啊! “是啊,老大,的确是我!”彭京飞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不过他脸上也就只剩那副牙齿与眼睛能看出颜色了。 时间已经几近傍晚,天色渐暗。 封蜜与彭京飞相伴着往白家主屋内走去。 一路还在说说笑笑,“我说你小子,怎么晒成这个德性?”看着后者那张黑乎乎的面容,封蜜就是一阵恶寒。 “没办法,我家老头子说我缺少锻炼,就把我扔到那个鬼地方挖煤去了!” “挖煤!”封蜜实在不敢想象,堂堂一个A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居然要被送去挖煤。 “是啊,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彭京飞回答的支支吾吾,都不敢去看封蜜的眼睛。 实际情况是,当时他们家老头子说他长成这个娘们样,没有女孩子会喜欢这种娘娘腔的男人,于是他一气之下,就真的跑去了。 现在看着封蜜这幅嫌恶的模样,彭京飞又焉了。他就知道,老头子又骗人! 封蜜与彭京飞一路说说笑笑着步入白家主屋时,恰巧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客厅处传来。 白老爷子那独特的笑声,让封蜜的眼睛一亮,也不管彭京飞,径直冲进了客厅里去。 “外公,你醒啦!”封蜜转开门把手冲了进去,一张眉飞色舞的小脸充满喜悦的看向那临时病床上早已靠坐起来的白老爷子。 半坐起身,背靠着身后白色的软垫,白老爷子正抓着一个人的手说些什么,待听见封蜜的喊声时,这才有些莫名的回过头来。 然后,动了动眼珠子,“蜜蜜,”接着,他的面上便露出了一个十分愉悦的笑容,“原来是蜜蜜回来了啊!” “来,行衍,我给你认识下,我的外孙女,封蜜!” 认识? 封蜜动了动耳朵,转了转眼珠子望去,这才发现,原来客厅里除了白老爷子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人坐在病床边的沙发座上,一身黑色的西装将他衬托得他越发矜贵傲气,黑色的利落短发,削薄了贴在额边,一张侧颜如同素描纸上被工笔画一笔笔勾勒而出的雕像一般。 长腿交叠,那服帖的西裤边缘没有一丝褶皱,显示出,这是一个生活规律极为工整的人。 只是,封蜜有些不敢置信于自己所看到的,他怎么在这儿!?特别是,外公居然握着他的手,那样亲切的握着他的手? 据封蜜所知,白老爷子很少对这个辈分的年轻人重视过,从他握着那人的手就可以看出,因为,就连白书墨迄今为止拥有如此出众的业绩,也只得到了白老爷子的一句‘马马虎虎’! “呵呵,不用了,老爷子,我跟蜜蜜,早就已经认识!” 霍行衍浅浅清笑,视线从女孩身上那湖蓝色的长裙上掠过,然后投注在女孩那张如同混血儿般过分美丽的面孔上,然后,他朝着她眨了眨清眸。 那意思似乎再说:我说过,我会登门拜访的,这下没有食言吧! 蜜蜜?他居然随着白老爷子直接喊她蜜蜜!?封蜜真想这地上挖个洞,将自己给埋进去算了。 特别是看到后者朝着她眨眼睛,封蜜更是心下恨的牙痒痒。 “哦?”白老爷子微挑起半边的眉毛,视线从霍行衍的身上掠过,再回到封蜜的身上,接着又回到霍行衍的身上,“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 白老爷子原先还想将霍行衍介绍给封蜜,结果没成想,这两人居然提前认识了? 特别是霍行衍那般亲切的喊蜜蜜,白老爷子的笑意越发灿烂,几乎连那皱纹都深深的堆在了一起。 “是啊,第一次见到蜜蜜,她就让我印象深刻呢。” 霍行衍轻笑,只是那笑意落在封蜜的耳朵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听到这话,封蜜几乎想吐血。 印象深刻?可不就是印象深刻么! “那……行衍觉得,我们家蜜蜜如何?” 白老爷子想探探霍行衍的口风。 !! 第27章 蜜蜜是个好女孩 虽然说他比封蜜大了那么几岁,对于封蜜来说确实是老了些,可是白老爷子是觉得,霍行衍是真的不错。 霍家这一辈,出了个不争气的私生子霍如风,自然也有上的了大统的。 比如霍家长子霍行韬,又比如眼前年轻俊朗的霍行衍霍四少。 霍行韬是个军人,早已成家立业,而霍行衍年方31,至今却仍是单身。 这A市里,天子脚下,不知有多少家的女儿,挤破了头想要嫁入这霍家,嫁给霍行衍,可是偏偏,后者一个都没有瞧上。 作为霍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儿子,霍行衍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接过他的衣钵。 而是转向了商场,可是至今,风行集团在全球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而霍行衍本人,更是洁身自好,从未有过什么花边新闻,也没听说他与哪家小姐有过关系,况且这通身矜贵的气质,优雅礼貌的谈吐……白老爷子越看霍行衍,就越发欣赏后者。 “外公!”封蜜有些尴尬的跺了跺脚,饶是她平常脸皮厚,被人这样当面评价,封蜜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她肿么觉得,这像是在相亲? 相亲!? 封蜜想到这两个字,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人的回答。 霍行衍灼灼的清瞳里似乎闪过温润笑意,凝视着那方不安的站在那的湖蓝色身影,他想到她总是尖尖着两颗小虎牙冲着他大喊大叫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所有倔强高傲的表面背后,永远藏着一颗懦弱的心脏。 有些人将自己给伪装起来,伪装的无懈可击,不过也只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其实他们才是生活里的弱者而已。 所以,他的表情第一次那般认真,他说,“蜜蜜是个好女孩!” “尽管她有些小叛逆,喜欢张牙舞爪,可是我就是知道,她其实是个内心十分善良的好女孩!” 当霍行衍的声音那样认真不夹带犹豫的说出‘蜜蜜是个好女孩’时,封蜜怔住了。甚至于她的瞳孔都忘记了转动,她傻乎乎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人,他在朝着自己笑,笑意温存而温暖,就像是一缕清风,轻轻的吹拂在她的心上,然后吹走她的烦恼与悲哀。 封蜜的心中,一时间居然百味杂陈,她习惯了听见别人说自己坏话,控制她霸道野蛮,蛮横无理,甚至是狂妄自大……在她的身上,总是一捧又一捧永远接不完的脏水。 可是,她头一次听见有人说她是好女孩…… 所以,她的表情就那样僵住了,那样傻乎乎的呆站在那里。 直到,白老爷子有些不安的声音响起,“蜜蜜?” “呃,嗯,外,外公,”封蜜总算是有些回过神,只不过她的表情依然很不对劲。 “外公,我先出去一下,就不打扰你跟嗯……”她忽然发现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霍行衍!” 霍行衍从病床边站起,然后走到了他的跟前,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他郑重其事的跟她介绍。 “我是,霍行衍!” 封蜜刚想说,我知道了你叫霍行衍,你不用重复两次。 就见到眼前这个通身矜贵气质的男人,居然俯下身来,然后,他清新的柠檬香呼吸浅浅的拂过她的耳边,“要记住,这个名字!” 他的语气很果断很严肃,那语气里的郑重之色,让封蜜的呼吸有片刻的停顿。 他身上的气息很是好闻,不像是乔司延身上那种男士香水的气息,也不像是她遇见的同龄男孩子身上汗水蒸发的气息。 封蜜一直以为男生这种生物身上的味道很臭,可是她头一次发现,原来竟有一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居然清敛干净如柠檬花香,那浅浅的,仿若晴时雨后,小雨微醺时空气里飘荡的味道。 封蜜刚想张口问,为什么。 身后处却有疾疾的脚步声纷至沓来,继而是彭京飞那大嗓门的声音,伴随着他推开门的动作,“老大,外公他老人家怎么了吗?” 彭京飞刚推开门,才发现室内的气氛很不对劲。 封蜜与霍行衍相对而立,男人明显比女人高出一个半头,封蜜只堪堪到后者的肩膀处,而两者间的气氛颇为暧昧。 从他的这个角度望去,似乎就像封蜜甜蜜的依偎在霍行衍的怀中一般。 彭京飞那双唯一黑白分明的眼球转了转,试探性的喊了封蜜一声,“老大?” “他是谁!?”霍行衍已然直起身,只是那狭长的清瞳却冷冷的锁视着眼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他的眉峰渐渐的拢在了一块。 彭京飞虽说性格比较女气,可是身为A市公安局局长,在这块地界上,有谁敢不给他面子。 突然被人这样冷冷的盯视,彭京飞乐了,露出两行可以去做牙膏广告的白牙,“嘿,你又是谁,你知道小爷我是谁么?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他说着还挥舞了下两只胳膊肘。比起他那黑炭般的皮肤,胳膊肘倒是美白多了。 “你闭嘴!”封蜜闻言,立刻回眸等了彭京飞一眼。 “老大……”彭京飞一看到柳眉倒竖的封蜜,立刻乖乖的做小媳妇状,一副完全不敢反驳的样子。 霍行衍的眉眼微挑,看着封蜜那一副柳眉倒竖怒目相斥的模样,适才还如冰山般冰雕的容颜,顷刻间融化成春日里的初雪。 她这是……在为他出头? “你知道他是谁么?你居然敢大言不惭的在他面前吹嘘!?” 封蜜虽然不清楚这霍行衍是谁,应该说她隐隐听说这人的名字也听过风行集团,可是却始终记不起。 只是虽然她记不起,光看白老爷子对霍行衍的那个态度,封蜜也敢肯定,霍行衍的家世应该很不错,否则外公不会对他如此高看。 是以,看到这一头蠢驴居然如此大言不惭的在人家面前吹嘘他老爹,封蜜真想一拳头过去打爆他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而且自家外公可是最讨厌别人比爹的。 “你这臭小子,我看你去了趟非洲,不仅把你的皮肤给晒黑了,这脑袋,应该也晒黑了吧!”用手指着彭京飞的额头,封蜜居然产生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是以,她真的很不客气的笑了。 “老……老大,”彭京飞有些委屈的抱着自己的脑门,看着上方一会对他怒目而视一会又对他笑如春风的封蜜。 “好啦,你这臭小子,快跟人家道个歉!” 在封蜜看来,既然彭京飞是她的小弟,那么她理所应当应该为他出头。 “不需要!”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从边上砸来。 霍行衍笔直的站在那,黑色西装包裹着他俊挺的身影,同样也包裹着那一身藏不住的寒气。 他的面孔更是冷沉如冰,那清敛的冷瞳内爆射出寸寸金光,一寸寸砸在彭京飞那张堪比非洲黑人的面孔上。 那如蔷薇花般淡色的唇瓣抿的死紧,一张清瘦的俊容上更是毫无表情。 很明显,他此刻很生气! “……”封蜜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自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气,只是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不知为何,当霍行衍那清冷的视线斜斜的滑过她,连一秒钟都没停顿的那一刻,封蜜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似乎像是酵母在心中发酵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受! “喂,你什么意思你!?”封蜜微垂的视线,自然没有逃过一直注视着她的彭京飞。 看到老大那受伤的表情,彭京飞受不住了,站出来的同时顺便捋了捋衣袖,颇有跟霍行衍干上一架的意思。 “我们老大好心好意的让我跟你道歉,你TM居然不接受!?” 霍行衍那如刀割般的视线滑过彭京飞,后者的脖颈居然下意识的一缩,因为他看他时的目光太可怕了,彭京飞不由得想到了自家那个铁面无私的老爹。 可是,那是他的老爹啊,这最多只能算他的同龄人。 “我为什么要接受?” 正在彭京飞怒目而视的那刻,霍行衍又抛出一句轻轻浅浅的话语,“我有让她跟我道歉了吗?” “……”封蜜不敢置信的抬眸,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发现出口的只能是空气。 下意识的将这句话给说出,霍行衍不由得暗自拧眉,抬眸看向对面已然受伤的女孩,他试探着想伸出手,“……对不起,我,”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番话,可是情绪来的快,快到居然不受他控制。 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试探着伸来,封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倔强的小狐狸,头一次用颇带受伤的目光眼巴巴的瞅着他。 霍行衍更是觉得愧疚,“蜜蜜……” “咳咳……” 白老爷子眼看着眼前这三人居然在自己的病房里上演起争锋相对的剧情来,本来还想让剧情正常发展的他一看情势不对,立刻轻咳了几声。 “咳咳,蜜蜜,让你乔姨今天晚上多做几个菜,留行衍吃个晚饭!” !! 第28章 间接接吻 “外公——”彭京飞一听说白老爷子要留霍行衍吃饭,哪里还能忍,立刻上前眼巴巴的干瞅着白老爷子道:“外公,那我也能顺便蹭个饭么!?” “你叫我什么?”白老爷子下意识的拧紧了那雪白的眉宇。 彭京飞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皮,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外公啊!” 白老爷子立刻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外公!?” “啊?”彭京飞一听这话立刻委屈了,“老大的外公,不就是我的外公么?” “我跟着老大喊外公,难道喊错了?” 白老爷子简直对彭家这小子的智商,相当无语。 抚着额头,白老爷子哭笑不得,“彭小子,你随着蜜蜜一起喊我外公,会被别人给误会的,误会你跟蜜蜜是一对!你觉得这样还好么?” 刚才那一幕他可是看的真真的,作为过来人的白老爷子哪能看不出那门道。 “那个……”闻言,彭京飞越发尴尬的抓了抓头皮,一张只有眼白与一口白牙呈现出正常人体态的面孔上,露出那憨憨的羞涩笑容。 “其实,我还是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说完,他有些怯怯的瞅了白老爷子一眼。 却在对上后者那陡然瞪大的瞳孔时,快速的收回了视线,然后委委屈屈的躲到了封蜜的边上。 封蜜原本正沉浸在霍行衍对她的态度里,结果听见彭京飞这活宝的话,顿时给气乐了,“彭京飞,你这臭小子,年纪长大了,怎么心智就不跟着长长呢?” 若不是白老爷子正看着,封蜜真想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将他给踹飞出去。 找了个小弟不仅是个怂蛋而且还是个活宝少根筋,封蜜暗暗头疼无语,她当年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收了这小子呢? 白老爷子挥了挥手,已经是懒得再去看彭京飞了,“蜜蜜,将这小子给我拽出去,我们家今天不留饭给他!” “哎,是,外公!”封蜜早已看彭京飞这小子不爽了,一听外公发话,哪里还会替彭京飞多说几句话。 不等彭京飞求饶,就干脆利索的一把捏住后者的耳朵,直接将他给拽了出去。 “老大,那个,外公……”彭京飞可怜巴巴的伸出手去。 可是还不等他多嘴,封蜜已经直接拽住他,将他一把给拽出了客厅外去。 看着消失在客厅拐角处的身影,白老爷子有些讪讪的看向始终站的笔直的霍行衍,“行衍,不介意的话,就陪我这老头子,吃顿晚饭吧!” 霍行衍的视线落在那一双消失的背影上,直至背影远去,闻言,他回过身来,轻轻的应了一个字,“……好!” 夜幕降临,繁华的灯色再度渲染倾下。 今夜的天空星子很多,茫茫的照亮了漆黑的天幕。 白家,灯火通明。 餐厅里,一片欢声笑语,偶有餐匙碰撞的声音,轻轻的从某处响起。 有一扇窗户大开,湿润的风密密呼来,夹杂着春夏交际之日里闷闷而青甜的味道。 “来来,行衍啊,多吃点!”白老爷子坐在主座,身上还披着薄外套,因为生病而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霍行衍的到来,而有些开心的通红。 餐桌上只有三个人,坐在主座的白老爷子,坐在下座的封蜜,还有封蜜对面的霍行衍。 赵明叶除了下午回来了趟,就马上走了,至于佟佳媛,则是始终没有出现过。 封蜜几乎在埋头吃饭,闻声她抬眸望去。 白老爷子正用备用筷子将一只南极麟虾夹入霍行衍的碗里,而霍行衍的碗里除了那只虾,还有鸡翅与鱼肉,几乎都是热情的白老爷子夹给他的。 “尝尝这个虾,阿乔做这个虾最好吃了,每次蜜蜜都能吃上一大碗饭呢。” 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封蜜不动声色的蹙了蹙鼻尖,然后更加快速的扒饭。 她几乎不敢抬头,因为对面坐着霍行衍,而又因为,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看看了她不下好多次了! 真是,亚历山大啊! 封蜜感觉头皮有些紧,那边的话题却已经转到了她的身上。 “蜜蜜喜欢吃虾么?”霍行衍谢过白老爷子,听到老爷子的话,不由得挑了挑眉,然后那目光便落到了封蜜的身上。 他的目光几乎带着电,那般轻轻浅浅的落在你的身上,却足以让被盯视的那个人轻轻抽气。 “……”封蜜真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不是激动的,而是生气的。想到这人刚才还那样冰冷,现在又若无其事的喊她小名。 封蜜不由得握紧筷子,更加用力的扒着碗里的米饭。 白家的家规不允许剩饭,因为老爷子就是那个年代过来的,经历了饥荒贫穷跟战争,自然明白食物的可贵,所以饶是到了如今富裕了,也不允许剩饭。 若不是因为如此,封蜜真想甩手走人。 “是啊,蜜蜜最喜欢吃海鲜了,特别是虾子。小时候就是因为太喜欢吃虾,整整吃了一大盘,结果后来过敏,长了痘痘……那时候一个月她都不敢出门,怕被人笑话。” “外公!”听着白老爷子居然将她爱吃虾的糗事告诉一个外人,封蜜实在是忍不住了,外公怎么能这样! “怕什么!行衍又不是外人!” 听听白老爷子说的这话,封蜜很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至从这人一来,她外公都不疼她了。 “喜欢是好事,不过还是应该节制!” 霍行衍说着,便将碗里的那只虾夹到了封蜜的碗里,“吃几只没事,不会过敏的 。” 他的眉眼清润,像极了言情小说里的男主,那语声特别温柔,封蜜怔住了,有些傻傻的盯着那双筷子,直到筷子收了回去。 她想说什么来着? 他这句话为什么跟前段时间网络上流行的那句电影语录那么像,叫什么来着?‘喜欢就是放肆,但爱就是克制。' …… 封蜜忽然觉得有些脸红,她一定是想多了,可是不知为何,对面那人总是给她一种莫名的感觉。 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尼玛,那双筷子他吃过啊啊啊,那上面还掺杂了他的口水,可是他却面不改色的将那只虾夹到了她的碗里…… 封蜜很囧,盯着那只虾,她的筷子都没动过。 偏生白老爷子还在一边起哄,“对啊蜜蜜,行衍说的对,吃一两只没事的!” “外公……”封蜜抽了抽嘴角,“其实,我今天不想吃虾……” 白老爷子还没有开口,霍行衍那清润中夹杂着忧伤的声音已经响起了,“蜜蜜,你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你不想吃我给你夹的虾……” “……”封蜜抬眸过去,霍行衍正望着她,那清澈如泉的眸光中,有破碎的晶莹,在一点点腐化…… 封蜜无力的张了张嘴,“我没有啊……” 该死!怎么跟她欺负了他一样!明明欺负她的,是他好么? “那你为什么不想吃我给你夹的虾?” “对啊,蜜蜜,行衍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你就原谅他吧!”白老爷子也忍不住加了句。说完还用那可怜兮兮的哀怨眸光看着她。 “外公……”封蜜最受不了白老爷子哀怨的目光了。 因为外婆去世的早,白书瑶又嫁到了B市,后来又红颜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让白老爷子也差点一蹶不振。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早早离他而去,白老爷子有多孤独恐怕可想而知,况且白书墨也很少陪在他身边,虽说收养了赵明叶却跟他不亲…… 见封蜜不为所动,白老爷子干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诶,我就知道,人老了,遭人嫌弃了,现在连蜜蜜,也不听我的话了……” “外公……”一听白老爷子这个话,封蜜哪里还忍得住,干脆利落的夹起那只虾就动手剥了起来,“我吃就是了!” 不就是间接接吻么,有什么了不起!? 老娘曾经还想上了你呢,间接接吻算个啥! 看到封蜜真的开始吃虾,白老爷子与霍行衍相对而视,老爷子更是朝着后者挤了挤眼睛,而霍行衍则是摇头苦笑。 他不知道老爷子这么爱玩,可是这下,对面那个女孩估计该恨透他了! 霍行衍没有猜错,封蜜自然没有错过白老爷子与他之间的小动作。 所以,恨恨的将那只虾子剥光吃净,封蜜暗暗磨牙切齿。 哼哼,死混蛋,老娘记住你了! 正在这个当口,乔姨从餐厅门外小跑了进来,边跑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老爷,佟小姐来了!” 佟佳媛? 封蜜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好心情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还在餐厅口呢,就听到佟佳媛那毫不客气的吩咐声,“乔姨,我外公是不是在吃饭,快点,给我准备一双筷子,我要吃饭,饿死我了!” 说着,那人便推开了餐厅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在看到餐桌上的封蜜时,佟佳媛的眼角有些抽搐,继而则是笑容满面的跟白老爷子打招呼,“外公,你们都已经吃上饭了啊!” !! 第29章 居然跟她有一腿 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 白老爷子一听这话就气的摔了筷子,眉眼倒竖,“我们不吃饭,难道还得等你么!?”至从昨天那件事后,白老爷子对佟佳媛更是没好印象。 特别是自他生病卧床后,佟佳媛居然一次都没出现过,到这个时候出现,居然还是饭点,白老爷子能不生气么? 对于这个外孙女,白老爷子是打从心里不喜欢。 “呵呵,外公……”被白老爷子这一番呵斥,佟佳媛唯一的那一点醉意,已经完全醒了。 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佟佳媛更是暗自懊恼。 白老爷子的眼神太过威慑,每每她都不敢直接对上后者的眼睛。 不过她也不想来,若不是她的母亲赵明叶三令五申,佟佳媛根本不可能在这个点出现在白家。 不错,在来之前,她正在喝酒,包括跟好友抱怨,她至今仍然对白老爷子下命令让她嫁给霍如风这事耿耿于怀。 摔筷子的声响很大,包括白老爷子那怒目而视的低吼声,餐厅里有些安静,封蜜跟霍行衍都停住了筷子,就连餐桌底下趴在封蜜脚边的京巴二乖,都有些瑟缩。 在封蜜的脚边汪汪直喊,那委屈的声响,让封蜜不由得半弯下身姿去,揉了揉二乖的脑袋,“二乖乖,没有事情,不怕啊!” 她的声音特别温柔,因为姿势问题,肩侧的一半黑发落了下去,遮住了她的一半脸颊。 霍行衍抬眸望去,就见到她低眉垂目,那柔顺而安静的侧脸,不由得,他看呆了。 “那个,外公,我真不是这个意思……”赵明叶叫她来的原意就是为了讨好白老爷子,可不是跟白老爷子闹气。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白老爷子还在生气呢,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瞪着佟佳媛,直让佟佳媛的脚底心都在冒寒气。 “外公……”佟佳媛忍不住求饶了句。 “行了,不要再说了,没见到我今天有客人呢,给我出去,我暂时不想见到你!”白老爷子原想拂袖而去,可是恍然想到霍行衍也在这里,况且他是霍家人,也算是霍如风名义上的大哥。这种家丑,可不能传到霍家耳朵里! “客人……”佟佳媛的视线,随着白老爷子的这句话,转移到了主座下侧的那个座位上,那个与封蜜相对而视的座位上。 男人穿着工整严谨的黑色西装,清贵的身姿说不出的风流俊雅,他袖口上的那粒黑曜石袖扣反射出的光芒几乎折花了佟佳媛的眼眸。 不由自主,她深深的屏住了呼吸,用手掩住唇瓣脱口而出的惊呼声,“……四少” 话落,她才惊觉晚了。 那矜贵倨傲的一张面孔已经侧过来,深眸中藏着一丝狐疑,就那样偏头看她,“佟小姐,”轻轻浅浅的问候,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从霍行衍的清瞳中滑过。 而佟佳媛却是没有察觉到后者的疏离清冷,只用那般呆滞甚至是迷惘的眸光灼灼盯着后者,红唇微张,已然不知此刻在何地。 封蜜闻声抬眸,不悦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滑过。 霍行衍已经回过眸来,而佟佳媛依然用那呆滞甚至是灼灼的目光盯着霍行衍的背影。 瞧着这一幕,封蜜淡色的眉弯轻轻蹙起,抚摸着二乖的手指缩了缩,一丝怒气藏在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头。 凭她的直觉,这两人认识,况且她是头一次看到佟佳媛卸去一声的利爪,在一个男人面前表现的像十几岁的孩童般花痴。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生了一丝烦躁。 用过晚饭后,天空却是下起了一阵雨,密密麻麻的雨丝从天空中纠结而下,封蜜开着窗,任由那雨丝飘入,花色的窗帘被风一打,凌乱的在窗口飘来飘去。 封蜜抱着二乖窝在床最里处,眸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偶尔听见楼下传来佟佳媛夸张的笑声,封蜜蹙了蹙眉,不愿意去理会。 被这场雨给耽搁,霍行衍并没有着急走,而是被白老爷子暂时劝了下来,拉着去下棋了。 此刻,听着楼下的哈哈大笑声跟偶尔掺杂着佟佳媛那刺耳的笑声,封蜜真想捂住耳朵,不再去听。 许是二乖知道她的心情不好,所以凑上来舔着她的耳朵跟下巴,把封蜜舔的直痒痒。 “二乖,停下,停下……” 封蜜在床上直打滚,二乖却一个猛扑,突然扑到了她的身上。 顿时,人眼与狗眼相对,封蜜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上二乖那琥珀色的眼球。 然后,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封蜜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身,二乖早已身手敏捷的跳跃开去。 走至窗边,她垂眸落去,大院里灯火通明,霍行衍清润颀长的身姿早已坐入了迈巴赫驾驶座里。 封蜜恍然大悟,今天小李放假,并没有跟着霍行衍前来。 黑色迈巴赫车身缓缓启动,却在这时,一个身影匆匆从主屋内出来,然后那人趴在驾驶座上,拍着车窗,着急的向着驾驶座上的霍行衍说这些什么。 “该死的!”封蜜暗暗攥紧拳头,那拍着霍行衍车窗的,可不就是佟佳媛么? 而楼下,迈巴赫驾驶座里,霍行衍已经启动车身,正准备打转方向盘,却被人猛拍车窗。 他抬眸不悦望去,正好看见车窗外的佟佳媛,她的表情很是紧张,似乎在说这些什么。 霍行衍的眉一冷,车窗玻璃降下,佟佳媛措不及防间,差点将手掌拍在霍行衍那张冰冷的侧脸上。 车厢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而那儒雅清润的男子,身上正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佟佳媛暗暗的有些心惊。 “佟小姐,请问有何指教?”凉薄的唇语从他的丰唇内吐出,夹杂着疏离与清冷。 “啊?” 佟佳媛发现自己又发了一会儿花痴,暗暗的伸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这才小小声的恳求道:“四少,能不能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向您询问。” 无视她那拜托拜托的手势,车窗玻璃突然升上,伴随着五个清冷的字眼,“抱歉,我没空!” “四少!”佟佳媛惊呼一声,迈巴赫却径直从她的身侧滑过,那挂着军区牌照的车辆,堂而皇之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趴在窗户上的封蜜呼吸都跟着停顿了,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这种感觉真令人抓狂! 重点是,他居然不跟她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穿过哨所,迈巴赫径直驶出白家大院,那远去的黑色车身,让佟佳媛几乎快抓狂。 “霍行衍!”她怒喊一声,然后跟着冲了上去。 看着佟佳媛拔腿朝着迈巴赫追去的身影,封蜜赶紧将窗户关上,然后也跟着急匆匆的追下楼去。 在楼下,正巧碰上了上楼的白老爷子,封蜜只匆匆落下一句,“外公,我去送送他!”便跟着跑远了。 徒留下身后的白老爷子看着封蜜消失的背影,满意的摸了摸自个的下巴,“嗯,小丫头总算是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了!” 黑夜里,黑色迈巴赫恍若在夜幕中穿梭的行人,车头的大灯照亮着前方的路基,明亮的令人不敢直视。 刚穿过哨所,迈巴赫即将驶出家属大院,突然,一个亮黄色的身影冲了上来,直接张开手臂,挡在了迈巴赫的前面。 霍行衍狭长的瞳孔一缩,脚下快速的踩下了煞车。 “吱——”的一声,刺耳的煞车声在佟佳媛的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看到车头的大灯正明晃晃的对着自己,而那车内的男子,正用一双看不出喜怒的黑眸盯着自己,他的丰唇抿的死紧,下颌甭的很紧。 佟佳媛的心内一喜,都不明白她刚才哪里来的勇气,不过看到霍行衍正灼灼注视着自己,佟佳媛又禁不住挺了挺丰满的胸脯,看吧,她就知道,以她的魅力,哪有男人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封蜜一路偷偷跟在他们的后面,见佟佳媛拦在霍行衍的车前,迈巴赫停下,封蜜偷偷的钻入一边的灌木丛中,藏好最佳位置。 一边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瞪着眼前这一幕,嘿嘿,死混蛋,总算让老娘抓住你的把柄了吧?你TM居然跟佟佳媛有一腿! 想着,封蜜将手机掏出来,找取了最佳拍摄位置。 那边,驾驶座的车门早已打开,西装裤下那修长的腿行在车门下若隐若现,跨出车门外。 看着那拦在自己车前的女人,霍行衍的清瞳中没有半分波澜,“我只有三分钟,希望你长话短说。不过——” 碰上车门,霍行衍的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气,对于所有人来说,他都是疏离而清冷的,他从不对任何人靠近,当然,至今为止,只有封蜜是例外。 “佟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 明明是那样清冷又高傲的一个男子,可是他那样静静的站在车门前,将长腿支在车门边上,背靠着身后车门处,那样轻轻浅浅的话语,却给了佟佳媛无限的危机感。 !! 第30章 你要不要求求我 将心底那阵惊慌忽略掉,佟佳媛自信的挺了挺胸脯,自以为风情万种的撩了撩肩头的卷发,“四少这话可是严重了,霍家与白家可是交好多年了,我即使得罪过四少,想必四少也不会轻易怪罪的对吧?” “更何况,我可没有得罪过四少,这后果,呵呵……”那鲜艳的指甲捂着唇瓣,佟佳媛呵呵直笑,实则心底却在发虚。 对于自己做的那件事情,佟佳媛至今回想起来,如果还有一次,她会不会这样做? 若不是因为那样,她也不必落得如此田地。 可是在重新见到这个男人后,佟佳媛从心底起誓,若是还有一次,恐怕她还会这样做。 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优秀了,身为霍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他的父亲是一省大员,她的母亲又是出自于A市赵家,作为A市权力中心最集中的四大家族之一,霍行衍简直是两个家族的宠儿。 而更遑论,他本人如此优秀,不说他身后诺大的风行集团,他已经在上半年度荣誉风行集团执行主席,兼任总裁职位。 这个正从幕前慢慢转向幕后的男人,零绯闻,报纸杂志上出现的只有他单身的身影,很少出席宴会,即使出席宴会也是孤身一人,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伴,但凡是他的每张照片上,都找不出女伴的身影。 甚至,都有传言说他是GAY,说他不喜欢女人。 可是偏偏,佟佳媛就是想试试,他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 结果第一次见面,她就被他迷住了,然后…… 回忆到此为止,佟佳媛的面孔有些黑,想到那些不堪的记忆,指甲更是紧紧的掐入了手心中去。 “佟小姐未免自持过高,要知道有时候过高的看待自己,结果往往会摔的很惨!”一句清冷决绝的话语,从霍行衍那丰润的唇瓣中吐出。 背倚在迈巴赫刘畅的车身上,霍行衍黑色的身影,几乎快与迈巴赫融合在一起。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丝白光,霍行衍清敛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戏谑,半边唇角微勾。 佟佳媛唇边自信艳丽的笑容,顷刻间僵住,她有些不安的拽了拽身上的裙子,“……四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佟小姐既然出身于白家,又是高学历的留学回来的海归,自然不会不懂我这句话的意思。莫非,佟小姐是在装傻?” 这明里暗里的讽刺,让佟佳媛脸上那艳丽的笑容挂不住了,冷下脸,她仰高了下巴看向倚在车门边的男人,“四少,明人不说暗话,你不需要这样讽刺我吧?” “再说了,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日后四少可是我的大哥,我以后还需要称呼四少一声大哥呢。既然我们早晚是一家人,一家人本应该相亲相爱不是么!?” 虽然她极力的想显示出自己的优越感,只不过在天生儒雅矜贵的霍行衍面前,她始终卑微。 “呵……”一声轻轻的嗤笑声,从霍行衍的喉间溢出。 偏偏他这样笑来,却半分没有嘲讽别人的意态,反而显出了万般风流的姿态,“既然佟小姐也知道即将成为我的弟媳,即将嫁给我弟弟如风成为我们霍家的人,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那就麻烦佟小姐能够避嫌。你这样堂而皇之的拦在我的车前,这对你我的名声,可没有多大好处。” “你——”佟佳媛苍白了一张面孔,偏生霍行衍说的全对,她全然没有反驳之力。 “好了,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佟小姐没有别的事情,希望你能让个路。”转身,骨节分明的大手拉开车门把手,霍行衍刚准备坐入驾驶座里去。 “等,等一下!”身后,佟佳媛那犹犹豫豫的声音跟着飘来。霍行衍回眸,清瞳始终冰冷的不像话。 佟佳媛缩了缩肩膀,那期盼的目光却是一直望着他,“……那一天,”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就连躲在灌木丛内的封蜜都不顾会不会暴露,将上半个身子探出,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那一天……”似乎是豁出去了,佟佳媛紧了紧拳头道:“那一天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 天知道那一天她本来是奔着他去的,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的身侧居然躺了霍如风,她当时直接捂着唇瓣尖叫出声了。 可是偏偏,那个宴会是办在一个海上的酒店,所以当天晚上很多客人几乎都没有回去,几乎都留宿在了酒店里或者附近。 所以当她尖叫着醒来后,自然有许多人跑上来,结果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 半个小时后,她跟霍如风的事情便风风火火的传遍了整个酒店,从许多客人绘声绘色的口中讲述。 直到后来回到A市,这件事情还在上流社会一个小圈子里流传了一段时间。 之后的那些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佟佳媛的声音很大,几乎是顾不得这是在家属大院外,对着霍行衍的后背喊出声的。 就连距离相隔较远的封蜜都听见了,于是,她下意识的蹙起柳眉。 那一天……什么那一天? 草!他们还有那一天吗!? 封蜜愤怒了,好你个霍行衍,以为看你长的风度翩翩人模人样,居然会跟佟佳媛这种货色混在一起! 简直是,太让人气愤了! 霍行衍抓在车门把手上的手指缩了缩,然而他始终没有抬头,那话语里也听不出半分喜怒,只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由他道来,却像是一盆凉水,直接砸在了佟佳媛的身上。 “佟小姐,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清楚。” “还有,我还是那句老话,希望你考虑清楚,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不会看在白老爷子的面子上,对你手下留情!”说着,他便拉开车门把手,然后直接坐了进去。 车头的两盏大灯瞬间闪亮,佟佳媛下意识的用胳膊圈住了自己。 而那线条流畅的迈巴赫车身,却是直接绕过了她,径直向着黑夜的最深处滑去。 徒留下身后的佟佳媛,有些无力的瘫软在了地面上,最后居然举起双拳,狠狠的砸向了路面。 “啊啊啊啊——”她狠狠的发泄着,仿佛一双手不是自己的一样,仿佛完全察觉不到痛意一样。 等到她完全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张艳丽的鹅蛋脸上满是狰狞抽搐的神色。 望着那辆远去的黑色迈巴赫,佟佳媛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霍、行、衍,霍、如、风……” 如果不是这两个男人,怎么会把她的这一生给毁了!她恨,她恨哪! 封蜜傻乎乎的看着佟佳媛用双拳砸着地面,仿佛那肉不是长在她身上一样。 她傻傻的看着,连手机什么时候从手心脱落跌落在草地上,都毫无知觉。 直到佟佳媛发泄够了,慢慢的朝着白家大院走去。 看不到佟佳媛的影子了,封蜜才敢从边上的灌木丛中走出来。 望着佟佳媛消失的方向,封蜜真是傻了,刚才那一幕,很明显就是男人抛弃女人的经典剧情啊! 所以,她又狠狠的握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该死的霍行衍,该死的混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在骂我!” 不知何时,那辆本该开走的迈巴赫却是倒退着回来了,车速缓慢的从她身边开过,然后停住。 车窗玻璃降下,露出霍行衍那张清俊儒雅的面孔上,只是此刻,这张面孔上却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如果真的要用词汇形容的话,那就是戏谑。 封蜜被吓了一大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霍行衍已经开门下车,站在了她的跟前。 他的身形很高,封蜜只堪堪到她的肩膀,她不敢抬头,因为一抬头就能触到他那清瞳里戏谑的神色。 该死!封蜜心里的小人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她的腿肚子有些发软,这是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过,她为什么要心虚,该心虚的人应该是他吧! 所以,封蜜很是勇敢的抬起头来,掐着小腰惦着脚尖努力仰高了下巴瞅着后者,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鄙视,“算你还有自觉,知道你自己欠骂!” “噢?原来你对我的成见这么深,我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霍行衍好整以暇的抱胸看着后者,从刚才那突闪过的白光,他就清楚她在偷窥了。 “废话,你得罪过我的地方多了去了!”封蜜下意识的回嘴,忽然发现这句话语似乎很熟悉,貌似她有说过。 于是,她下意识的黑了脸,“哼哼,霍行衍,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我告诉你,我可抓到你的小辫子了,你要不要趁早求求我,兴许我心情好,能够大发慈悲的放你一马!” 想到她刚才拍摄的那段视频,封蜜就得意洋洋,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黑夜下特别闪亮。 不过,霍行衍此刻却没有心思去看,因为他发现了一样东西。 绕过封蜜,几步上前,霍行衍弯腰,将那只正在拍摄中的手机给捡了起来。 !! 第31章 再动我就办了你 除了有部分黑色的画面外,其余的画面,都是适才他与佟佳媛纠葛时的一幕幕。 霍行衍的手指在上面滑过,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上了其中的一个某个功能。 封蜜刚得意呢,就看到他去捡那只手机,她的心下暗呼一声糟糕,扑过去就想夺过他手中那只正在拍摄中的手机,“那是我的,把它还给我!” 霍行衍一个侧身,封蜜就从他的身边直愣愣的扑了过去。 这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霍行衍刚伸出手去,封蜜已经往前一扑,直接扑到在了那片柔软的草地上,头顶上是一从绿油油的灌木丛。 “咚——”某人华丽的栽倒在了草地上,屁股朝上头朝下。 因为封蜜今天穿的是长裙,所以这样一摔,湖蓝色的裙子像是荷花一般散开,然后露出那两截白嫩的长腿。 白皙细腻的肤色,在这样深的夜里,像白玉宝石般,吸引着霍行衍的注意力。 不过真正吸引霍行衍注意力的,是那不小心露出的一截红边。 “红色……”丰润的唇瓣中吐出两个清晰好听的字眼,带着些微的磁性,落在封蜜的耳边。 “什么?”封蜜下意识的应了声,吐掉刚才窜入口中的青草屑,“呸呸呸——”涩涩的青草味道让封蜜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只是一起身时,头发却缠绕上了头顶的那丛灌木丛。 “咳咳……”霍行衍看不下去了,将那只手机装入口袋,他弯下身姿来扶她,“起来吧,你还打算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要你管!”封蜜还在耿耿于怀于因为他的过错,所以她现在才会落到如此境地。 她的手指用力的剥拉着头发,想把自己的头发从那刺刺的灌木尖里拯救出来。 可是她解救了好久,那束发丝依然跟灌木丛上的树枝紧紧相缠,简直是难分难舍。 面上露出可惜之色,霍行衍刚准备缩回手来,“既然你不想要我帮忙的话,那就” “混蛋,举手之劳你懂不懂!?还不快帮我一把!” 封蜜简直郁闷了,尼玛,她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不对,是每次见到这个人,她的运气通常都不大好! 于是,封蜜默默的在心里把他归结为扫把星。 不可不说,霍行衍的手的确很巧,而即使封蜜这样破口大骂,他也没有生气,唇边依然挂着温润如春风般的微笑。不消片刻,在霍行衍的帮助下,封蜜终于将自己的头发从树枝上解救了回来。 于是,封蜜总算是起身了,拍了拍自己全身上下,她此刻的脸上身上真是一脸狼狈。 霍行衍看着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 懊恼的跺了跺脚,再一次的在他面前出尽了洋相,封蜜的一张面孔简直黑如锅底,好在夜色够深沉,看不大清楚。 听见他的嗤笑声,封蜜咬牙切齿道:“你笑什么!?”笑,笑个屁啊! 霍行衍失笑的摇摇头,忽然往前一步,朝着她逼近。 封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听他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 继而,头皮上有疼痛的感觉传来,让封蜜‘嘶嘶——’直声抽气,怪异的扯了扯唇角。 一根灌木丛上的树枝从封蜜的头上摘下,扔掉树枝,霍行衍垂眸看着只及自己肩膀处的女孩,细语温声道:“太晚了,回去吧,不然老爷子该担心你了。” 原来他是为她摘掉树枝,封蜜顺了顺头发的这会,面前的人已经打开车门抬脚准备进去。 封蜜突然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快速的上前,拦住了他的脚步。 抬头,她仰高了下巴瞅着后者,即使她一身狼狈,也不妨碍她勇敢的与霍行衍对视。 “不行,你还不能走!”想到那只作案证据还在他的手里,封蜜有些忿忿。 闻言,霍行衍侧过身来,他的一只手还搭在车门把手上。 清润的眉眼微挑,他的清瞳里漾着一丝戏谑,“怎么,你想邀请我留下么?” 努力的抑制住那股想翻白眼的冲动,封蜜很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自娱自乐,“见鬼,你要不要想太多!谁要邀请你啊!” 直接摊开手去,封蜜问的很不客气,“手机呢,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这可是他的‘犯罪’证据,她一定要留着!改明儿,狠狠的刷他! 看着她明明生气却努力的压抑着那股怒火的小模样,霍行衍突然觉得很是有趣,摊摊手,他表示很无辜,“你应该知道,这是我捡到的。” 卧槽,有没有这么无耻! “……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手机是我的!”封蜜恨恨咬牙,恨不能扑过去咬住他的脖颈。 霍行衍恍然大悟,“噢,原来你对我跟别的女人之间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啊!” “……” 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封蜜简直无语了。 初遇霍行衍时,以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结果后来,封蜜才发现,在这个家伙清润风姿的外表下面,俨然藏着一颗腹黑到无语伦次的心脏,当然,这是后话! 淡色的眉弯深深的蹙起,封蜜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还给我!” “嗯,我也是一句话,”霍行衍打开车门,坐入了驾驶座里去,“我觉得这段视频,还是由我亲自来处理,比较好!”说着,他便准备关门,发动车子。 “休想!”封蜜一看他居然准备甩手走人,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直接就扑了过去,一把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跟你没完!” 她凶猛的一扑,居然直接将霍行衍扑倒在了驾驶座上,而封蜜本人,正好扑在霍行衍那颀长的身形上。 她的手臂按着他的肩膀,几乎大半个身躯都蹭在他的身上。 霍行衍的身子,整个就忽然僵住了。 车内没有开灯,迈巴赫的车头大灯也没有打开,车厢内车厢外均是一片黑暗与沉寂,霍行衍的黑眸深沉的更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盯着上头那张巴掌大的混血小脸,霍行衍的呼吸都几乎停住了,血液里奔腾着一种热流,像是要在下一刻,将他烧个干净。 封蜜完全不知道自己对后者造成的影响力,扑在霍行衍的黑西装上,她顺便蹭了蹭一脸的灰尘,然后扑上去,掐住了后者的脖颈,“喂,我可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吃素长大的,你最好乖乖的,少跟老娘唱反调,不然,哼哼——”她皱了皱俏鼻,露出一个自以为是凶狠的表情,然后作势掐了掐他的脖颈。 “呵……”霍行衍几乎被逗乐了,她自以为凶狠的表情在他看来却是分外可爱,特别是她的手掌特别软,掐在他的脖颈上,几乎没有任何重量凶狠可言。 “笑什么笑!?”封蜜伸出手拍了拍霍行衍那半边俊朗的面孔,她努力想做出气势轩昂的模样,偏偏被那双清瞳这样近距离灼灼注视着,封蜜的心底有些发虚。 “啊——”忽然,她尖叫一声,原来不知何时,霍行衍手边不知按到哪一个按钮,驾驶座位向着身后倒去,居然被放平了。 而她正躺在霍行衍的身上,霍行衍在下,这个姿势,似乎像是她将霍行衍给压倒在身下一样。 于是,封蜜囧了,手足无措了。 偏偏,底下被他压着的霍行衍依然浅浅清笑着,似乎像是毫无所觉般。 于是,封蜜又怒了,“喂,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怕你啊!” “我告诉你,趁早把手机给我交出来,不然,老娘今天就跟你扛上了!”她说着便捋了捋衣袖,露出那半截晶莹雪白的藕臂。 她像只小松鼠般在他的身上动来动去的,偏偏还不自觉,霍行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于那双黑眸越来越深,他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许多汗滴。而封蜜仍然还在动来动去,完全没有自觉性。 霍行衍的一张脸几乎全黑了,“别动!” “干嘛?”封蜜说着还在他的身上蹭了蹭。 “不想我在这里办了你,你就给我试试看!”一句艰难的低声警告从那张丰唇中吐出。 封蜜一愣,垂眸看着底下那张呼吸急促的面孔,一张雪白晶莹的脸庞瞬间就通红了。 她也不知不知这些事的清纯少女,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封蜜看着底下那张隐忍的矜贵面孔,忽然呵呵直笑了起来,她终于找到他的弱点了,她还以为他没有弱点呢! “嘿嘿,你才不会呢!” “而且,我就要动,我偏要动!”她说着便在他的身上磨蹭了磨蹭。 霍行衍一身的怒火已经尽数聚集到下腹处了,听闻她这个话,他真是哭笑不得,偏偏上方那只还在作孽,他真是尝到自己带来的苦果了! “……为什么我不会?”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聪明,居然能猜到他不会。 不过,一般的女孩子遇见这种事情不是惊慌失措么,怎么偏偏到了她这里,反而是有过之而不及,简直是…… !! 第32章 不要这样 “一个能够在半路中遇见酒醉女,把她送到酒店房间里去而不是随意仍在大马路上不管的人;一个划花了你的车,却不找她赔偿反而能送她到酒店的人……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所以,我料定了,你不会!” 封蜜缓缓道来,她那张美丽到极致的混血儿面孔上挂着自信而灿烂的笑容,这种笑容,几乎折花了霍行衍的眼睛。 “……你很聪明!”看着上方那张骄傲的面孔,霍行衍由衷称赞。 “那是当然!”被人一夸,封蜜已然不知何时何地,那狐狸尾巴紧跟着就要翘起来。 恍然想到说话的居然是底下那位,封蜜又怒了,扑上去凑在了他的身上,活像一只被主人圈养的小宠,“喂,不要跳过话题,手机呢,你放在哪儿了?” 她说着就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可着实把霍行衍逼的火焰焚身,偏偏却拿身上这个小东西没办法。 她吃准了他不会动她,可是偏偏她的确说对了,他还不会动她,应该说暂时不会! 深深的闭上眼睛,霍行衍微长的睫毛几乎都在颤抖,他的呼吸格外急促,因为被肆意挑逗而无法抒发的情绪几乎快将他折磨的崩溃。 “蜜蜜,不要这样……” 他那张清润的面孔上扑上了一层薄红,卷翘黑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下颌不住的收紧,美男隐忍不发的模样,简直是让人看者生醉。 封蜜停了手,他跟她的距离如此之近,她就贴在他的上方,有晕黄的光芒从车窗外渡来,使封蜜能够清楚的瞧见被她压在身下的那男人,面上那呼吸急促、红晕密染,甚至是,鼻翼轻轻阖动的模样,简直是,让人能食指大动。 只是,封蜜不由得额头悬挂上三条黑线,这情形,怎么跟她欺负了他似的?他这幅模样,还真的很……小受? 脑海中霍然浮起这两个字,封蜜的手指都在颤抖了,小受,那她岂不是攻…… 啧,这真是不纯洁的思想,但是偏偏他这幅模样,让她的思想无论如何都纯洁不起来。 “不要这样?不要哪样!?” 看着底下这副任她宰割的躯体,霍行衍睫毛微颤,红晕遍染的美男图,封蜜的思想也变得邪恶起来,甚至于她的唇角微翘,挂上了一抹邪气凛然的弧度,连带着那张混血儿般灿烂的面孔,都变得格外邪佞。 她的手指轻轻的拂了上去,从他的脸部轮廓上轻轻描过,那指腹的温度,烫的霍行衍的睫毛又是一颤。 一口呼吸跟着喷在霍行衍的脸上,封蜜鲜嫩红润的唇瓣就附在他的丰唇上方,“是不是这样啊……还是,这样呢。” 她晶莹的指尖缓缓往下,拨开霍行衍胸前黑色衬衫的一颗纽扣,然后,跟着滑入了进去—— “来,告诉我,还是,这样呢……” 她正玩得不亦乐乎,指下的胸膛处坚韧而呼吸急促的起伏着,那顺滑的肌理,让封蜜的指尖更是流连忘返。 她没有想到,这个外表看上去无懈可击的男子,居然连皮肤都这么棒,可想而知,他平常应该有锻炼,不像她,她根本就是个懒鬼! “蜜蜜……”一声压抑的低喃声从上方传来,她那只玩的不亦乐乎的手,忽然被人一把握住,并且握的死死的,至少封蜜挣脱了好几次,都没从他的桎梏里挣脱出来。 “呵……”抬眸,她狡黠的猫眼撞上他那双隐忍多时的黑瞳,那清瞳里的清明之色早已褪去,剩下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黑,似乎有一簇熊熊的火焰,从那黑眸的最深处亮起。 霍行衍的丰唇抿的死紧,甚至连额头上都有一滴汗水滴下,颤抖的在他的睫毛处落下,沁成一片雾雾的湿气,“蜜蜜,不要玩火!” 他低声呵斥,显然是自制力到了极致,甚至于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掌都是湿湿的,手心里一片湿漉漉。 “呵……”封蜜又是一声低笑,既然凑上前去,狡黠的猫眼对上他那一望无际黑的深瞳,“我这样对你,你不高兴?” 啧啧,看来这个男人真的很有自制力,不过,为什么她却该死的讨厌!? 封蜜想起那次她从酒店房间里孤单醒来,还有这次……难道她就这么没有魅力!? “……你想说,你喜欢我吗?”霍行衍静静看着她半响,突然从丰唇内吐出这句话。 “……”封蜜的嘴角跟着抽了抽,然后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好在霍行衍也没有使力,封蜜很轻易的就将自己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了。 “呵,别开玩笑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脑海中浮现起一个人的身影,封蜜的眸光里染上了一丝哀伤。 爱情?那是什么东西? “既然不可能,那就不要作践自己!” “我没有!”封蜜下意识的反驳。 “你有,”霍行衍很肯定的说道,并且指了指他们现在的方位,“你现在就正在作践自己!” “那你呢?” 封蜜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她有些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目露凶光的看着被她坐在底下的男人,“霍行衍,我不相信你居然会看上佟佳媛。以你的品位,你不可能看上佟佳媛这种女人,但是,你跟她之间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跟佟佳媛在一起,不是在作践自己么?”封蜜有些冲动的冲口而出。 只是在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封蜜有些后悔了,因为霍行衍正用那种戏谑的目光看向自己,仿佛自己刚才说出口的那一番话,是外来星球的语言一般。 “哼——”不想去看他的那种眼神,封蜜下意识的撇过头去冷哼了声。 关于佟佳媛,没有人会比封蜜更了解她的为人与过往。赵明叶虽说是白老爷子的干女儿,可到底不是亲生女儿,在A市这个不大不小的圈子里,虽然多多少少会给赵明叶一点面子,可是到底还是从心里看不起赵明叶的。 佟家更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只能算是A市里的二流豪门而已。 而佟佳媛,身为佟家三个孩子中的一个,更不能说算是得宠的那一个。 是以,她从小在A市圈子里穿梭,在上流社会的各种名门晚宴中出没,像是一只花蝴蝶一般,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之中,所以,她才是A市圈子里的三大名媛之一。 关于名媛这个词汇,说得好听点是千金,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交际花了。 封蜜是向来不齿她的种种行为的,所以当看到霍行衍与佟佳媛在一起时,她真的没法淡定。她不相信,霍行衍会是这种肤浅的男人。 “你在担心我?”霍行衍从这番话中,得出一个他最想要的信息。他本来已经晦暗下去的黑眸,在一瞬间闪亮犹如天上星辰。 封蜜的嘴角抽了抽,没有回头,“没有!” “原来在你的心中,我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霍行衍毫不介意她的口是心非,反而是弯着丰唇,笑意深深道。 霍然回眸,封蜜咬牙切齿的盯着底下这个笑的意味深长的男人,恨恨的凑上前去,露出那两颗吓唬人的小虎牙,“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嗯,我知道了!”大致上也了解了封蜜的性格,霍行衍反而觉得很受用,也不想去解释她的口是心非。 “总之,”封蜜突生了烦躁之感,再度用力的抓了抓头皮,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几乎快窒息了。 特别是适才还被她调戏的无所适从的男人此刻正恢复成了一贯的云淡风轻,用那灼灼的清瞳深深的凝视着她。 “霍行衍,总之,我不准你再跟佟佳媛在一起!” 她扑上去,一双圆滚滚的猫眼用力的盯着后者,“你不能喜欢佟佳媛,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佟佳媛!” 她跟佟佳媛斗了这么多年,佟佳媛立誓要比她嫁的更好,封蜜怎么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她的私心里就是觉得霍行衍这种男人被佟佳媛这种女人给霸占了,那应该可以称之为是世界灾难。 “为什么?”霍行衍盯着她。 封蜜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这是我说的!” 霍行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处在这一刻忽然砰砰跳动的厉害,没有任何理由,只单单的一句话,居然会让他整个人都能倒抽一口气。 上方的小女人如此霸道,那飞扬的眉目与那霸道的话语,如果是别人在他的面前这样说,恐怕那人早成渣渣了。 可是是她这样说,他却偏生觉得,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微弯了唇瓣,他笑着回答,“好!” 只清清冷冷的一个字,却让封蜜瞬间松了一口气,从霍行衍的身上连爬带滚的下来,封蜜直接对着那坐起身的男人伸出手,“手机!” 难为她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手机,霍行衍真是哭笑不得。 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手机,霍行衍还来不及递过去,那小女人早已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手机,然后生怕他会反悔一般,直接跳离他十几米远。 !! 第33章 狩猎游戏 站在十几米开外,封蜜看着半开车门内的那男人,挥舞了下手中的手机,朝着她挥手道别。 “谢谢四少,愿意将我的手机归还给我,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想我也不用再送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家里人应该已经等很久了。” 末了,她还做了个鬼脸道:“早些回家哦,不要让家里人担心哦!” 那迫不及待远离他的身影,生怕他会冲过来将她手里的那只‘犯罪证据’重新夺过来吧。 霍行衍摇摇头很是无奈的苦笑,“放心吧,蜜蜜小姐,我想我也应该回去了。” 对于这个小女人过河拆桥的行为,霍行衍反而没有一丁点意外。 两个人都用着对对方的敬词,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那就早些回家吧!”封蜜笑眯眯,一双月牙般狡黠的猫眼里,闪着不可窥见的光芒,狡诈的,阴谋得逞的,还有,一丝丝兴奋的光芒。 嗯,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拍摄下的那段视频,然后修剪下,做成完整的视频放在自己的电脑里面,假设有需要的话,还是可以拿出来看看的,对吧? “呵呵,那也希望蜜蜜小姐能够一直保持此刻愉快的心情。”霍行衍清俊的眉眼一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 那斜靠在车门边的男人,清俊温文尔雅,即使他身着黑色的西装裤,却依然像是有月光从他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上晒下,然后投下斑斑驳驳的光芒。 封蜜只听过美人如玉,可是大抵美男如玉也是如此。 “当然!”微弯了唇瓣,封蜜不假思索的回答。 “再见!” “晚安,好梦!” 看着霍行衍转身跨入车内,迈巴赫车身发动,封蜜跟着挥舞了下她的手臂。 迈巴赫流线型的黑色车身缓缓离去,慢慢驶入那深黑无银的夜里,直到,封蜜的视线内再也看不到车身的影子。 她这才缓缓放下手臂,只是心中还有一抹叹息。 对不起了霍行衍,我也不想利用你,可是偏偏,谁叫抓住佟佳媛的那个把柄,偏偏跟你有关系呢。 这个空子她不钻,无论如何都对不起自己。 想到手机里那段精彩的视频,那点对霍行衍的愧疚之心早已消散。 封蜜兴高采烈的将那只手机给掏了出来,点开来时却发现早已回到主页,她也不担心因为她之前有保存过。 可是,当封蜜将视频列表内查找了一番后,都没有发现那则视频时,封蜜终于傻了! 想到霍行衍离去时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封蜜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被人给玩了! 而看着这条空无一人的寂静大路,霍行衍早已离去,别说是个车影,就是影子也找不到。 封蜜终于愤怒了,也不管这是不是在家属大院外面的路上,“霍行衍,你个臭混蛋,大骗子!!啊啊啊——”对着某人离去的方向,封蜜终于恨恨的愤骂出声。 脑海里响起某人最后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封蜜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到现在才知道,那原来就是语言陷阱。 “啊啊啊啊——”在原地跳脚了好一会儿,封蜜才颇为不甘的懒趴趴的走回白家大院去。 夜风很凉,透过半开的车窗,一阵阵的扑向车厢里。 适才暧昧的气氛早已散去,他的鼻尖却仿佛还停留着封蜜身上那女儿香的味道。 想到封蜜此刻应该站在原地对他破口大骂,跳脚不止,那坐在驾驶座上熟练掌控着方向盘的男人不由得唇角轻轻勾起,半边唇角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霍然,方向盘一个左转,然后只听见一声“吱——”的声音,迈巴赫在原地顿住。 一阵夹杂着咸腥味道的海风从半开的车窗口扑入,车身停顿的地方,恰恰是江边。 远处的灯塔立在江心中央,在视线里灼灼耀目,像是有万千光芒从上空麾下,在江面上晒落下一片灿芒。 江边的栏杆上正倚着一个穿着条纹衬衫灰格子休闲裤的男子,有海风从他及肩的黑色长发上掠过,斜斜的拂过他的眼际,在后面灯塔的掩映下,遮掩在光影缭绕里的男人,潇洒颓废的像是一个漫画家。 似乎是听见了煞车声,他转过身来,并且冲着车里的霍行衍扬了扬手中摄像机。 开门,下车,霍行衍径直走向那个倚在栏杆边上的男人,双手轻松的插在裤兜里,脸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显示着,他此刻心情不错。 “喏,你要的照片,全在这里了!” 将重的吓人的摄像机丢给霍行衍,徐子卿拂了拂肩上的黑发,从兜里掏出烟盒来,拿出火柴盒,一点就着。 接过摄像机,霍行衍查看了下里头的照片,由衷夸赞,“不错,照相技术还没退步!”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徐子卿是谁!”闻言,那半边唇角叼着一根烟的男人得瑟的翘了翘唇。 拂开的发丝露出他光洁额头下的面目,一张脸孔说不上来帅气或者精致,那拆开的五官,都显然不是帅哥的模本,普通的几乎在所有人群里都能找到。 可是偏偏他那普通的五官聚集在一起,却奇异的让人觉得看了特别舒服。 这是一个长相并不出众,却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风流与帅性的男人。 “那就恭喜大导演了,听说你在国外拿了个大奖!” 霍行衍将摄像机收起,转而递给徐子卿,“既然已经拍了,就麻烦你洗出来,顺便送到各大报社吧!” “得,你还真当我是你下属了!” 虽然嘴上在抱怨,不过徐子卿依然将那只摄像机给接了过来。 霍行衍就见到他像爱护什么宝贝似的给那只摄像机套上套子,装入包包里,顺便安置在了他那辆毫不起眼的大众上。 看着那辆破旧的几乎看不出车牌的车辆,霍行衍乐了,“你这辆破车,还没有换呢?居然没有被交警给扣下来,徐子卿,你可真行!” “这你可就不懂了,这是我的宝贝,它跟着我闯南闯北那么多年,可不是能轻易丢掉就丢掉的!” 霍行衍突然想起,眼前这人是个恋物癖,并且还是中毒比较深的那种。 恋旧,格外恋旧,恋一切旧的事物跟人。 嗯,关于人这件事,他也认同。 “倒是你——”徐子卿将安置好了,转而开始调侃起霍行衍,“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霍四少居然变成狗仔跟**狂了!” “还有,你自己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拉上我!居然还让我帮你,让我堂堂一个拿过好几座奖杯的大导演给你拍**照,霍四少,你也好意思!” 将身姿轻松的倚靠在身后的栏杆上,霍行衍毫不客气的损后者,“你以前不就是干这个的么?现在让你重操旧业,温习一下过去,你还不感谢我。” “***!”徐子卿怒了,“老子那是摄影师!” “嗯?”霍行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词,“那不就是一个拍照片的吗!?” “……”得,徐子卿要吐血了。每次跟这小子扛上,从来都是以他的最后落败收场。 在外人看来,霍家四少风度翩翩英俊小赛器宇不凡更甚他还是这上流社会里人人称赞的霍四少,论贵族修养跟气质,没有人可以与他媲美。 可是只有他知道,这小子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腹黑。他的那些阴谋诡计毒舌跟腹黑,徐子卿可谓是领教的最深的那一个。 所以,想到被这男人看中的那个可怜小女孩,徐子卿不由得恨恨,禽兽,居然连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吐出一口浊气,徐子卿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同霍行衍一样靠在栏杆上,徐子卿看着身侧那人,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说说,你跟你的小猎物,究竟怎么样了?” 闻言,那依靠在栏杆上上的男人,微微眯起了一双狭长的黑眸,那黑眸里,似乎有光弧在反射。 抿了丰唇,霍行衍直言不讳,“我会让她爱上我!” 那笃定的话语,掷地有声,徐子卿愣了愣,继而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那可不,没有人怀疑霍四少的魅力!” 只是“你什么时候对这种狩猎游戏情有独钟?” 霍行衍回眸,看向正蠢蠢欲动满脸我很好奇的徐子卿,凉凉的吐出三个字,“你说呢?” 得!看来又是问不出什么答案了,每次他想进一步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后者总会不动声色的避过去,而今天,摆明了是不打算让他再问。 他从没有见过霍行衍在情事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应该说,只要他霍四少愿意,这京城里有多少女孩子会前仆后继,可是,他偏偏却一个都不要。 徐子卿想起他面对那个女孩时那温柔如水的表情,顿时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可怜的小女孩,看来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走吧!” “这么快!”徐子卿讶异的看着那率先走向迈巴赫的身影。 “不然,你想留在这里吹冷风?” 霍行衍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看过来,徐子卿顿时无语了。 貌似,他并没有得罪他好吧? !! 第34章 这都是借口 “……对了,我母亲约你明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 在拉开车门之际,霍行衍突然想起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一件事。在想起这件事时,他又想起了另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顿时,他那眉宇便深深的拱了起来,几乎快拱成一座小山。 徐子卿听见这个话,几乎快跳脚了,就连手中抽着的那根烟也颤抖了几下掉到了地上。 明明灭灭的烟头在地上被风一拂,吹的明明晃晃,而徐子卿的声音,更是震惊中夹带着一丝紧张,“我姐她什么时候知道我回来的!?” 霍行衍用余光剔了他一眼,抑制住唇角的那抹笑意,“就在你下午下飞机的半个小时后。” 看到徐子卿那张大的几乎闭不拢的嘴巴,霍行衍又紧跟着落下一颗重磅炸弹,“她提早就掌握了你的航班信息。” “……”徐子卿简直震惊的快说出话来了,用一根食指指着霍行衍,他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了。 “我的航班信息,她怎么会知道?” 他喃喃的念着这句话,突然想起了一个重大嫌弃人! “叶沫沫!”狠狠的咬出这个人的名字,徐子卿的一双眼睛里都染着凶光。 “好吧,那就期待明天晚上的见面咯!” 不忍去猜想他此刻的心情,霍行衍潇洒的朝着徐子卿挥了挥手,率先坐入迈巴赫的驾驶座里。 徐子卿还在那面色难看,拼命在脑海里想着一些理由呢。 迈巴赫的车窗已经降下,露出霍行衍那张温润如风的面孔来,“你应该知道,如果她在明天晚上餐桌上,没有见到你的身影,后果会如何?你自己可以好好掂量掂量!” “霍”徐子卿还想再说,迈巴赫的车窗玻璃已经降上,线条流畅的车身转眼消失在视线里。 和着身后的江月,徐子卿狠狠的朝着地面上吐了口口水,连带着一句脏话,“***!叶沫沫,你这个小人,你给我等着!” 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人的名字,徐子卿也跟着钻入他的大众里,转眼,江边的两辆车都消失在视野里。 开了一半路后,霍行衍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手边的文件袋,却霍然想起那个文件袋还在霍家大院里,今早他出门的时候居然没有带出来! 狠狠的抽搐了下嘴角,想起自家母亲那个夺命催魂的电话,霍行衍挣扎再三,还是将车身停下,调头转去了霍家大院。 天色已经将近十点,霍家大屋里的灯光早已熄灭,徒留下路灯还在闪亮,哨所里的灯光还是通明的。 警卫员正要晕晕欲睡,忽然间看见了门外的车灯,他擦了擦眼睛,赫然发现是霍行衍的黑色迈巴赫,上头的车牌是他闭着眼睛都能清楚。 “四——” 刚想出声,眼前的车窗玻璃忽然降下,露出霍行衍那张清润的面孔来,“嘘——”他的一根食指抵在了唇边,示意他噤声。 霍行衍已经拔出了车钥匙,开门下车来,“帮我看着车,我马上就回来!”拍拍警卫员的肩膀,霍行衍没有让他开大门,而是从一侧的小门处绕了进去。 掏出钥匙,从霍家侧门内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灯火,皆是一片黑暗。 霍行衍没有想到,他有一天居然也会干这种事情,不过介于母亲大人的威力,霍行衍只要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霍家的所有人应该都睡了,他轻手轻脚的从楼梯口上去,进入三楼的房间里。 没有开灯,只不过闭着眼睛也能猜出这房间里的所有方位。 走过去,文件袋果然在床边的床头柜上,霍行衍松了一口气,将文件取走放入公文包里。 转身悄悄的关上房门,从楼梯口溜了下去。 他正松了口气的那刻,头顶的灯光忽然在片刻之间亮起,伴随着他母亲赵清黎标志性的声线,“行衍,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啊!” 既然已经被发现,霍行衍干脆大大方方的回过身来。 赵清黎站在二楼的楼梯之上,身上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长至脚裸处的灰色裙摆开衫,而看她面上没有一点惺忪睡意的模样,依然是那般精致的妆容,唇角的笑容几乎精确到四十五度,很明显,他的母亲大人已经在此等候他多时。 霍行衍也真是无奈了,貌似现在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吧。 “妈,你怎么还没睡?” “你还说!”闻言,赵清黎从楼梯上下来,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要不是知道你这小子不会愿意回来,我能在这里等你那么久么!?”说着还有些恨恨的白了他一眼。 那恼怒的一眼横波,满含这个年纪女人的韵味与风情。 赵清黎是精致的,甚至是拘谨的,出身于A市四大家族之一的赵家,身为赵家的长女,赵清黎的一举一动可以说代表了赵家人。 她与霍行衍父亲霍文均的婚姻,可以说算是两大家族之间的联姻,两人之间几乎是毫无感情,所以才会让那小三儿趁虚而入。 “好好好,那请问母亲大人找我,究竟所谓何事?”霍行衍举起双手来,表示了自己的无辜与顺服。 赵清黎这才满意的抬了抬尖尖的下颌,“我白天跟你说过的事情,没忘吧?”她的一双艳丽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后者,似乎像是霍行衍要是一不小心说错话,就会有比较可怕的后果。 “妈——”霍行衍一想起白天的那个电话,就觉得头疼,应该不只是今天白天,可以说昨天到今天,她的电话内容就只有翻来覆去的那两个字。 掐了掐额头,霍行衍表示很无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提这个事,我自己有分寸,真的!” “有分寸?”赵清黎闻言不由得上上下下扫他一遍,“你要是有分寸,就不会到这个年纪还是光棍了,害我到这个年纪居然还抱不上孙子!” “我不管,总之,你既然看不上那个陈小姐,那其他的,你总有一个看得上的吧!?” “对了,”赵清黎说起这个话题就分外激动,拉过他的袖子到一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张照片来,摊开来给霍行衍看,“你看这个,这个如何!?” “这可是楚家的千金,听说她刚从外国留学回来,而且选修的是经济学,在金融方面可是有很独到的见解呢。你看,你若是娶了她,将来对你的事业绝对是有帮助的。而且啊,你看看,这楚小姐长得这么漂亮,也不过26岁年纪,跟你还是很般配的嘛!” 照片上的女子,一身利落干净的套装,金丝边眼镜,头发全部束在脑后,脸蛋也特别精致。虽然打扮的跟他公司里的那些秘书差不多,可是在气质上就隔出了不少个层次了。只是,这样的女人,多半强势。 霍行衍只淡淡的扫了眼,就直接移开了视线,“妈,我已经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所以,麻烦你不要给我介绍,而且,你不觉得,相亲”霍行衍实在很难想象他会跟‘相亲’这两个字结合在一起。 恐怕也没有人相信,堂堂霍家四少,需要用到相亲的地步吧! “你以前也说过,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可是,这么久了,你喜欢的女孩子呢,怎么都没有把人家给我领回家!?”赵清黎想起这个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她看来,这都是借口。因为霍行衍已经用这个借口推掉很多次的相亲了,反正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休想躲过去! “我可告诉你啊,明天中午,我已经给你订好位置了,也联系了人家楚小姐。你要是明天中午十点不到那,你自己看着办!?” 狠狠的撂下狠话,赵清黎几乎不给霍行衍反应的时间,就转身往楼上走去。 “妈——”霍行衍看着那匆匆走向二楼的身影,就觉得分外无奈。 “别喊我,反正我已经约了人家,如果你不去的话,就由你自己亲自去说!” “……”这都什么事儿啊! 霍行衍倍觉头疼,想不到徐子卿还没有惨遭他老妈的毒手,他却已经做了这只枪头鸟了,真是—— 偏偏霍行衍还没有一丁点办法,在外人看来他母亲优雅端庄,贤惠淑良,是这上流社会人人称赞的名门千金典范。 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母亲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女孩,应该说是个拥有小孩心性的成人,如果你这一秒不让她痛快的话,没准她下一秒还能想出好多种法子来折腾你! 况且,自从他的父亲霍文均出轨,霍如风进入霍家后,霍行衍知晓母亲心中难受,所以几乎从未忤逆过她。 “对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赵清黎原本上去的身影突然一顿,然后那一刻,她从二楼上走下,拉着霍行衍的衣袖将他拖到了一个楼梯底下的角落里。 直到确定不会有任何人听见后,赵清黎这才用特别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的说道:“听我说,霍如风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插手!” “妈……”霍行衍其实很想说,我已经插手了。 !! 第35章 霍家四少 “你爷爷虽然不喜欢霍如风,但是更不喜欢霍家兄弟争锋斗角,所以若是被他知道霍如风这事跟你有关系,别看他平时宠你” 赵清黎还想说下去,霍行衍已经伸手按住了她拉住他衣袖的手,“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赵清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霍行衍忽然问道:“妈,爸他……最近有回来么?” 霍文均跟赵清黎分居已经有大半年了,霍老爷子一日不让那女人进门,霍文均就在外头买了处别墅,跟那女人住在一起,偶尔才回一趟霍家大院。 霍老爷子倔强,霍文均却是从了老爷子的性格,比霍老爷子更倔强,是以,就始终这么僵持着,谁都不肯退步。 而霍文均跟赵清黎的关系,也算名存实亡了。 只不过没有走到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步,谁都不会轻易离婚。 霍家跟赵家都算这京城里声名显赫的家族,是绝对不允许离婚这种丑闻存在的,虽然霍如风的出现对于霍家已经算是个丑闻,算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赵清黎的面上。 而霍行衍对于母亲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怎么了?”赵清黎紧了紧身上的长裙开衫。神色间很是淡然,似乎从未将任何事情挂在心上。 这就是真正让霍行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夫妻两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会一点感情都不存在,这难道,不值得奇怪么? “妈,如果有空的话,让爸回家吃个饭吧!” 霍行衍看着上方明明年纪已经五十好几,却保养得像是三十几岁的赵清黎,小心翼翼的想着措词开口。 赵清黎没有开口,却也没有率先离去,良久只听她叹了口气道:“……看情况吧!” “妈,”霍行衍在她欲离去之前喊住了她。 赵清黎停下步子,却也没有回头。“您现在的生活,就是您想要过的吗?” 霍行衍不明白,这样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是怎么让母亲坚持了那么多年。偏偏,她还坚持的那样无怨无悔。 “嗯,不然呢,”赵清黎偏头想了想,忽而轻笑,“是不是我喜欢的生活,我可以很明确的说不是。可是,什么样的生活最适合我,却只有我自己清楚!” “……”霍行衍沉默了。母亲的内心太过复杂,他自认从未看懂过。小时候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喜欢父亲,却还是那样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 “行衍,不是所有人的一生当中,都能遇见你喜欢她,而她又恰好喜欢你的人。即使侥幸遇见,你们互相喜欢,却也并不能成就一段美满的婚姻。因为你们并不适合。不是所有人都有那般好的运气,遇见一个喜欢而适合的人……” “只是,倘若你有天遇见了,那么妈会由衷的祝福你,找到了自己的爱情跟婚姻。” “起码,我找到过我的爱情,却从未找到过我的婚姻……” 在赵清黎走后,霍行衍还是站在原地,默默的思考着她的那番话语。 蓦然,他想起了封蜜,因为赵清黎的有些性格与封蜜确实那般像,所以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刻,就觉得那般亲切跟温暖。 嗯,不知道那只长着虎牙的小猫,现在情况如何了呢? 霍行衍不知道,他此刻想着的那只小猫,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不时还捏着手中的抱枕,将抱枕当成他发泄,重重的捶上好几拳,嘴里还在念叨着类似“霍行衍,你等着!”的狠话。 最后才算是抱着那抱枕,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银河餐厅,坐落在江边上,是A市贵族式的高档餐厅之一。 银河,顾名思义,在晚上灯光暗下来的时候,餐厅中央的顶楼上会筛下一片星光,看上去就如同银河般浩瀚无垠。 而银河餐厅,也因为这个独特的设计,被倍受喜欢,特别是一些情侣们,更是将这处作为了吃饭约会的好胜地。 十点缺五分,霍行衍准时出现在银河餐厅外。 想到母亲千交代万交代的话语,霍行衍忍不住掐了掐额心,他没有想到,母亲居然会约在这里。 他只来过这里吃过一顿饭,可是他母亲却是这里的常客。 霍行衍进去的时候,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妇女自动上前来迎接,并将他带到了那个座位上。“四少,夫人已经吩咐过我们,有任何需要,请四少指示。”身为一个经理,除了察言观色外,还需要牢记客人的相貌与特征。 霍行衍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便坐到了那个靠窗边的座位上。 落地窗的外面就是江边,往下还可以窥见那不断行走的行人车道,在这处位置上,几乎可以将远处的风景窥探的一清二楚。 而这里的设计也颇为巧妙,每隔一张桌子都被一个钩花墙面拦断,外面还放了颗颜色漂亮的青色盆栽树木,从墙面上的洞系间可以窥到另一边的情景,却并不能全部窥见。 若有若现的感觉营造了一种暧昧的风情,但是却又跟个小型包厢没有区别。 他的相亲对象还没到,抬腕看了下手表,离十点钟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他放下手腕的时刻,服务员已经过来了,将一杯茶放置在了他的面前,“您好,请慢用!” 霍行衍点了点头,服务员离去,他拿起茶杯吹拂了下上方的茶叶,微抿了一口茶水的瞬间,一个穿着ONLY白领丽人套装形象十分干练的女人已经过来了。 抬腕看了下腕表,刚好是十点钟。 她大约有一米七高,米白色的套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素净的一身颜色,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尽数盘起在脑后,露出那光洁的额头,脸上的妆容十分精致,可以猜出,这应该是个生活的十分拘谨精致的女人。 她自过来后便将包包放在了边上的座位上,然后伸出一只素白干净的手,“你好,我是楚玥汐。” 她站着,霍行衍坐着,这姿势,虽说她是提前打招呼的一方,可是在她的面上却看不出半分客气,反而她的这个姿势,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很显然,她是想一开始就给霍行衍一个下马威! 霍行衍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楚玥汐,A市楚家的三小姐,于四年前出国留学,到今年初才回来,据说她前夕在美国工作,并且胜任AK集团的总裁秘书。 关于AK集团,霍行衍与其打过交道,AK旗下有无数子公司,涉及的范围恐怕难以概括。 不动声色的轻笑了下,霍行衍亦然没有起身,而是礼貌的伸出手去,与之交握。 “楚小姐你好,我是霍行衍!” ‘我是霍行衍’单单这五个字,已经将他这个人的身份全数道出,而恐怕这偌大的A市里,也不会有人不认识‘霍行衍’这三个字。 他不卑不亢,不怒不躁,至始至终,清润的面孔上始终挂着温润如风的微笑,似乎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值得这个男人动怒。 楚玥汐掩藏在金丝边眼镜后的凤眸微讶了下,头一次露出一个算是真诚的笑容来,“霍四少的名头,想必没有人不识!” 在来之前,她就掌握了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应该说在三天前,从母亲的口中也听说了不少。 只不过对于这类公子哥,她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况且有传言虽说霍家四少英俊多金,潇洒不凡,但更有传言说他洁身自好是因为不喜欢女人……总之,关于这个人的传言,一向只多不少。 而她也更愿意相信后者,因为在这个圈子里的公子哥,多半谁不喜欢花天酒地,美女豪车,私生活更是混乱的一塌糊涂。就拿她的那几个哥哥来说,有过的女人好比过江之鲫。 所以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京城四公子之一的霍四少的大名,楚玥汐更相信这是传言。 所以在来时,她就抱着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心态。 只不过当她从餐厅口进来,循着位置看到那方的男人时,楚玥汐不可否认,她居然心动了那么一下。 身穿白色休闲服的霍行衍,翩翩俊朗的的确与传言中那个温润如风的男人一模一样。 而刚才的那一番试探,她更是对眼前这个霍四少,高看了几分。 “难得,楚小姐居然听说过我。”一声轻笑从霍行衍的口中发出,说不上来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他的眼眸中始终带着一抹疏离的微笑。 “为什么不!?”楚玥汐款款坐下,朝着他轻挑了下眉。 正在这个当口,服务员过来了,当服务员将菜单递给霍行衍的时候,霍行衍却是吩咐道:“女士优先,让这位小姐先点吧!” 转眼,菜单就到了楚玥汐那,伴随着楚玥汐款款的笑声,“那我就不客气了,霍四少!” “楚小姐请!”霍行衍微抬了下手,转而去看左面的落地窗下。 !! 第36章 破坏他的相亲 忽而,在那黑乎乎流动的人头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吸引住了他。 他以为是他错看了,屏住了呼吸往外看去,却是,那人俏生生的进入了自己的视线里头,然后,再也无法离开。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嘻哈装,宽大的黑色长T,下面是破了无数个洞的牛仔紧身打底裤,脚上蹬了一双山茶花装饰的凉鞋。而今天她却将那长发尽数扎起,露出那弧度优美的脖颈来。 她似乎在跟同伴说这些什么,手足舞蹈,蹦蹦跳跳,而随着她的动作,那高高束起的马尾也跟着在空中晃动了几下。 看上去,无比具有青春活力,而这,也正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不 知为何,霍行衍看着那样具有青春风貌的封蜜,却是默默的感觉到心塞。 他虽然看着不老,不过也已经31岁了,平常又都穿西服,更显得成熟稳重。比起她来,他的确是显得老了些。 想到此,霍行衍失笑的摇了摇头。 楚玥汐将菜单点完,也没有听见霍行衍发表任何意见,顿时心中的好感便多了几分。“四少,你看看你还需要些什么吗!?” 恍然回神,霍行衍将注意力拉到这边来,“不用了!”他的心思本就不是为了吃饭。 而楚玥汐听见他这样答,却是以为他尊重她的意见,故而他连菜单都没有扫一眼。心下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封蜜今早很早就出门了,这个白家虽然对她来说万般亲切,不过也只有白老爷子一个人而已。对于赵明叶那对母女,封蜜是一见都不想见。 所以,一早就约上她在A市唯一的女性玩伴,戚果果。两人风风火火的吃了一天玩了一天,此刻还在极度兴奋中。 戚果果本来就是A市本地人,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家,却也算是富裕人家,与封蜜的相识应该说是偶遇,之后,她们便成为了朋友关系。 不过戚果果在A市本地上学,而封蜜在B市,也只有寒暑假才能见上一面,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之间亲密如间的感情。 “蜜蜜,你之前不是说你交了一个男朋友么?还说他对你很好,什么时候有空,你把他带出来见见呗!”此刻,同样一身青春活力背带装的戚果果走在前头,忽而想起什么,这才回头过来问封蜜。 她是记得封蜜的男朋友的,因为当时封蜜形容的那般好,总说那人对她很好很好,所以戚果果十分好奇。 “……”闻言,适才心情还算开朗的封蜜,顿时阴郁了下去。 只不过看到眼前戚果果那般好奇的目光,封蜜还是强自将那股委屈吞咽了下去,转而露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容道:“好啊,下次有空吧!”她将那份哀伤隐藏的很好,故而戚果果压根没看见。 只当她是答应了,戚果果很是兴奋的转了个圈,“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你说的那位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如同传闻中那样,对你很好很好呀!” “嗯,你这么开心,是不是——”封蜜的语气顿了顿,故意想要捉弄她。 “那个,蜜蜜,”戚果果听了这话,才察觉到不对劲,停下脚步转而拉住她的衣袖,“对不起,蜜蜜,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家那位那么好奇的,我对他千万没有想法,你得相信我啊!”戚果果与封蜜已经相识多年,自然是封蜜在想些什么,她了如指掌。 “真的?”封蜜故意唬起脸,实则心里已经快要笑抽了。 “当然!”戚果果很是紧张的看向后者,一张鼓鼓的包子脸上满是期盼,就差冒出星星眼了。 “噗嗤——”封蜜终于忍不住笑开,并且跳起脚来,拍了戚果果的脑门一下,“傻瓜,我是骗你的拉,笨蛋果果,这么多年你居然还会被骗,果然是个大笨蛋哈哈!”说着便一下溜很远。 “你——”戚果果捂着被弹痛的额头,恨恨的跺了下脚,看着那边跑边朝着她扭屁股的后者,“封蜜,你有本事你别跑,你给我站着别动你有本事!?” “恶……”闻言,封蜜扭转身来,朝着她拌了个鬼脸,“我是傻瓜么,我不跑!” 两个少女追追打打,玩玩闹闹,一路吸引了许多人的眼光。 甚至有一个面容颓丧的青年看着那远去的少女身影,不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是啊,年轻真好,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爱自己所爱的人,见自己所见的事情,那都是,属于年轻人的权利啊!即使有人会说,年老的时候一样可以去做年轻人做的事,可是当时的你已经过了那个心态,最初的那个心情却是怎么都找不回来了。 封蜜在前头跑,戚果果在后面追,正闹的不亦乐乎,忽然,戚果果看见封蜜突然顿住了脚步,她堪堪停下步子凑上前去,一把从后面抓住她的肩膀,“哈哈,抓住你咯!” 却是,封蜜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眸只静静的注视着一个方向。 顺着封蜜的眼神方向看过去,戚果果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上面是一个餐厅,靠落地窗的那面有人在吃饭,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戚果果不解,看向封蜜,“蜜蜜,你” 却是还不等她将一句话说完,封蜜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朝前奔去—— “哎,蜜蜜!”戚果果的呼喊声完全被封蜜抛诸脑后了,她拉着她一路直上那个餐厅,结果到了门口的时候却被人给拦下来了。 “对不起,小姐,您不能进去!”穿着黑制服白衬衫的侍者礼貌而不失恭敬的挡住了她。 “为什么?”封蜜炸毛了,“我来你们餐厅是吃饭的,难不成你们认为我吃不起一顿饭么!?”说着,她从钱包内掏出一打银行卡来,还有几千块明晃晃的钞票。 这一行为,让路过的一些路人跟餐厅内的顾客们纷纷注目,然后皆给出了鄙视的目光。 英俊帅气的男侍者看着眼前这一打金钱诱惑,良好的职业修养让他并没有发火,“对不起小姐,我们餐厅是流行会员制的,除非您在我们餐厅内办了会员卡,否则我们餐厅不接待没有会员卡的顾客。这是规矩,请小姐遵守!” 封蜜瞬间瞪大了眼眸,“那我办一张会员卡,这总可以了吧!”她的脸颊有些绯红,刚才倒是忘记了,很多高档餐厅都流行会员制,一般非会员是进不去的。只不过在看到那人时她登时一个激灵,把这些全给忘记了! “呃,这个,小姐,” 侍者还没有说完,身侧的戚果果已经急急忙忙将她给拉了出去。 待来到餐厅外头,封蜜才有些无语的说道:“果果,你把我拉出来干嘛?” “我还没问你,你到底想干嘛呢!” 戚果果翻了个白眼,“蜜蜜,你知道刚才那个餐厅办会员卡的话,他们的会员费是多少?” “多少?”封蜜张口就问。 戚果果比出了一个手势,封蜜有些蹙眉道:“四千?” 戚果果摇了摇头,表示不对。 “总不会是四万吧?”封蜜想吐血。 戚果果没有说话,只是朝她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 “还真是四万!?”封蜜几乎要吐血了。 虽然说白家与封家都很有钱,封蜜只要张张口,钱自然就到了她的手上了。 可是她毕竟还未满十八岁,所以她的银行卡是有限制的,每笔款项支出都会在封华年哪里留有记录,而现在封蜜并不想花他的钱,当然也不想封华年追问她钱款的去向。 “操——”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封蜜真是无奈了。 “那怎么办?”她可是刚才看见了,霍行衍就坐在那餐厅里,而他的对面刚好是一个美女,那架势看上去,在相亲!? 忽略掉心里那怪异的感觉,封蜜决定要去破坏他的相亲,她才不会让他得逞呢! “怎么了!?”戚果果问。 于是封蜜就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戚果果听,而戚果果听完后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了,你跟我来!” 而这边,楚玥汐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的上来了。 霍行衍等她动筷子了一会后,这才思索再三道出口,“楚小姐,其实你应该知道,今天约你来这里,是我母亲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不是我本人的意思。 楚玥汐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闻言,她放下酒杯,取过餐厅擦拭了下唇角,这才看向对面的霍行衍,笑容不改,“四少是想说,这不是你本人的意思,对嘛!” 霍行衍的双手交握在一起,闻言不动声色的夸赞,“楚小姐是聪明人,我想不需要我多说!” 对于这场相亲,若不是因为赵清黎的再三命令,霍行衍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楚家也算是A市中的名流,霍行衍也不想得罪,毕竟楚家与霍家的交情也算不错。 “可是……没有相处过,四少怎么清楚,我们两并不合适!” 或许在来之前,楚玥汐也是抱着不得罪的心情,可是在见过霍行衍后,却完全的改变了她的看法。 !! 第37章 因为,他有我了 眼前如传言般温润如风的男子,恰恰是她理想中的对象。 她的母亲曾说,以她这般强势的性格,必须要找一个能够容忍她并且包容她的男人,楚玥汐觉得,霍行衍就恰恰符合这一条件。 “楚小姐觉得,两个性格相像的人,适合在一起生活吗?” 霍行衍是个十分准时的人,不管在私事上还是在公事上,他都是个相当准时的人,可是眼前之人,显然比他更为准时。 “嗯?”楚玥汐用餐厅擦拭了下手指,显然对霍行衍的这句话有疑义。 “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十点,而楚小姐却是在恰好十点整,出现在了这里。可以看出,楚小姐是一个非常有时间观念的人,而这类人,对于生活,始终像工作那般亦步亦趋,我想,你不会希望你的生活中多出一个跟你相似的人,而我,也并不希望……” “你这是……直接拒绝我了吗?” 楚玥汐轻笑,完全没有女子被拒绝后的羞窘,反而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坦荡的直率,在她遇见过的那些人里,从没有一个人,像眼前的这个人。 “四少,你应该明白,我们俩并没有拥有相同的性格,况且我毕业于金融专业,你既然是风行集团的执行主席,如果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想必我们应该会生活的很合拍,我会是你生活包括工作里不可缺少的亲密伙伴。不管从哪一点来说,我们都是适合的。”楚 玥汐掩藏在金丝边眼镜后的风眸轻轻的往上扬了扬,良好的出生与家世修养,让她整个人分外自信,眉眼飞扬的就像是商场上利落绝杀的女强人。 他们所在的这一角很是安静,位置恰好可以窥见底下的人海车流,也可以将餐厅内的其它事物收在眼底,巨大的盆栽将这一方空间安静的隔断。 安静的呼吸里,似乎听见霍行衍轻轻浅浅的笑声,含在口里,说出口的时候,竟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超脱与淡然。 “楚小姐,我是需要找一个妻子,并不是需要找一个工作伙伴,而符合妻子这个词的定律,难道不应该是两情相悦?” 他说着便抬了下手腕,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随之俊颜上多了分抱歉,“对不起,楚小姐,我11点40还约见了一个客户打高尔夫,我想我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就不能陪你多聊了!” 起身,将最后一句拒绝的话说干净。 霍行衍温润的眉眼里,始终带着清若琉璃的笑意,疏离的,淡淡的。 “霍行衍!”自然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楚玥汐同样起身,用灼灼的风眸凝视着对面的霍行衍,头一次连名带字的喊出他的名字。 而她的面上,则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与自信,“我告诉你,我楚玥汐看上的男人,就绝对不可能溜出我的手掌心!” “所以,你听好,我只说一遍!” “霍行衍,我看上你了!” 她的这句话的声响很大,几乎周遭的很多人都听见了。 许多人的目光望了过来,在看到表白的居然是个长相精致的美女时,有些男士不由得向霍行衍投来一个羡慕的眼光。 小子,大美女表白,你可真行啊! 而霍行衍只怔愣了片刻,便下意识的回答:“不可能!” 他的面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好似楚玥汐的表白对于他来说,无关痛痒。 “为什么不可能?”楚玥汐没有想到,她的表白居然换来他的无动于衷。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让楚玥汐内心更加蠢蠢欲动,那股迫切想要征服霍行衍的心情,则是更加强烈,甚至于,她的唇角挂上了一抹胜利的喜悦笑容。仿佛这一天,已经近在咫尺。 “因为……” “因为,他有我了!” 霍行衍还来不及说完整句话,一句比他更为大声更为嚣张的话语,在平地响起。 接着,一阵刺鼻的香风裹了过来,在霍行衍还来不及防备的时候,一团花花绿绿毛茸茸软绵绵的物事,就那样撞入了自己的怀里。 在这阵刺鼻的香风里,少女的体香还是那样清晰的飘到了霍行衍的鼻尖,而那股体香,似乎有些熟悉。 “蜜蜜?”霍行衍试探性的唤了怀中的人儿一声,他还没适应过来这突来的变化。 “嗯啊,阿衍,”封蜜努力的将自己窝在霍行衍的怀中,她的双臂死死的圈着他的腰部,一颗毛茸茸的鸡窝头就在后者的胸前蹭啊蹭啊蹭,活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宠物。 听见霍行衍的话,她娇俏的抬起头,一张被彩妆浸染的花花绿绿的面孔上,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却依然清晰的能倒影出她的影子。 看着面前这张色彩斑斓的小脸,若不是那双猫眼儿太过勾人纯粹,若不是霍行衍对她太过熟悉,否则,霍行衍也很难认出眼前这人居然是封蜜。 不过—— “你为什么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皱眉,霍行衍的大拇指伸了上去,努力的想擦去她脸上的一片色彩斑斓。 “还不是因为你——”闻言,封蜜的面上露出一个十分委屈的笑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眨啊眨的,几乎快挤出眼泪来了。 “我?”霍行衍想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他开始替眼前的少女擦拭那彩妆,越擦,那眉宇便拧的越紧。 实在是封蜜此刻的形象太糟糕了! 原先白雪一般剔透的巴掌小脸上,全被乱七八糟的彩妆覆盖,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就连一头顺直的长发也变成了大卷似的爆发头,而她的身上更是搞笑,穿着一个七彩的迷你短裙,短裙下是黑色的紧身打底裤,如果她的鼻头上再点一抹红色的话,就几乎可以去做小丑人了。 简直是,惨不忍睹! 封蜜的内心也是吐血啊,谁知道戚果果居然会将她整成这幅样子,在最初看到她此刻的形象时,她也有些崩溃。不过若不是这幅样子,她也不能轻易进入这里。 银河餐厅给客人准备了表演服务,其中一项便是小丑表演戏,她还是偷偷混进来的呢。 封蜜也懒得去管他此刻的行为,他对她越亲密,越是有利于她此刻的计划,撇了撇嘴唇,封蜜显得很是委屈,“如果不是我在外头看见你跟别的女人相亲,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阿衍,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你才跟别的女人相亲?” 她说的委委屈屈,一颗泪珠子在眼眶里滚动了几个来回,终于滚成泪滴落了下来。 而周围的人在听见她的话时,顿时幡然领悟,原来这男人刚才是在跟那女人相亲。不过听这长的奇奇怪怪的女人的话语,似乎她跟这男人关系亲密啊?那这男人是瞒着她来相亲么? 顿时,不少刚才还在看好戏的客人们纷纷将鄙夷的目光投给了霍行衍,顺带着也鄙夷了楚玥汐。人家都有女人了,相亲前搞没搞清楚对象啊? 阿衍…… 头一次听见她如此亲密的喊自己的名字,不再是调皮的‘四少’,也不是冲口而出的‘霍行衍’,而是‘阿衍’,这个名字不是没有人喊过,可是由她喊来,霍行衍感觉他的内心像是被什么充盈了一般,说不出的感动,以致于他忽略了她下面的那些话。 他凝视着面前这张乱七八糟的小脸,喉咙间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样,“蜜蜜……”有 些叹息的喃喃,他捧住她那张看不起本来面目的脸蛋,有些激动的说道:“再喊一次……再喊一次,我听听!” 再喊一次?再喊一次什么? 封蜜有些怪异的皱了皱俏皮,看到眼前霍行衍那般深情凝视的模样,更是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拜托大叔,我们现在是在演戏,演戏你懂不懂,你表那么认真好伐!?我可是来拆你台的人诶! “阿衍……”眨了眨猫眼儿,封蜜有些无辜的瞪向上方的那人。 此刻,她正亲密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而霍行衍的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正捧住她的脸蛋儿,灼灼的凝视。 这一幕,在某些人看来,真是分外刺眼。 “够了,霍行衍,她是谁,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楚玥汐怒了,从一开始,她本是这场想亲宴中的女主角,可是却突然来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女人那样亲密的喊霍行衍。 特别是霍行衍非但不介意,反而那样亲密的搂着后者,不顾她身上那乱七八糟的残妆,那样温柔的掏出手帕擦拭着她脸上的残妆,甚至于急急的寻求一个答案。 这样的霍行衍,与她刚才所见的那个霍行衍,简直是天差地别。 据她所知,霍行衍的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一个女人,更遑论他本人有洁癖,而现在,他似乎像是忘记了洁癖这件事。 “该解释的人,应该是你吧!” 封蜜轻轻的推开霍行衍的怀抱,从他怀里脱出身来,转身冷冷的扫向对面那个气势逼人妆容精致的女人。 !! 第38章 我们就是你看到的这种关系 “小姐,没有人告诉你,拆散别人的感情,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吗!?”双手抱胸,封蜜皱着俏鼻冷剔着对面的女人。 穿着,太过古板;长相,过于老成;眼神,有些高傲。从上到下,都觉得这个女人哪里都比不上霍行衍。 于是,封蜜那眼神更加鄙视,“小姐,做人小三要有当小三的自觉,起码这长相上也得达标吧。如果每个小三都像你这样,那这个行业不该失业了么?” “噗——”在她这番话说出口后,餐厅内起码有不下三桌关注这件事情后续发展的人不小心喷了。 小丫头的嘴巴可够毒,这一张口,开出的可是天花啊! 若是这样的女人不算美,那怎样的美女才算是美女? 而此刻,霍行衍早已将她那张有着五颜六色彩妆的妆容给擦拭掉,露出那张有着素净面孔的巴掌大小脸来,混血的面孔熠熠生辉,虽然她在身高上不占优势,更甚穿着那套滑稽的七彩服,可是面对起强势逼人的楚玥汐来,却是不不逊色分毫。 甚至于,她的鼻孔朝上,眼睛一白,活像一只活灵活现的小松鼠。 配上她身上这一套着装,这小模样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厌恶,反而生了几分疼爱的心思。 霍行衍看着张嘴说胡话的小女人,乍然明白过来她这一番举动是为何了。 应该是看到了他跟楚玥汐相亲,所以想上来搞破坏,不让他相亲成功。 这小家伙的报复心理可是超强,那点坏心思也让霍行衍摸的透透的,又怎么会不清楚她此刻这一番莫名其妙举动的意义。甚至于,刚才那声‘阿衍’,恐怕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吧,而更像是有意为之。 想到这,霍行衍的唇角染上了一抹苦笑,他怎么会觉得,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会是真的呢。 “你——”楚玥汐身为楚家的小公主,从小到大几乎是楚家的掌上明珠,因为楚老的疼爱,故而她的性格也养成了强势跋扈,别说有人当面羞辱她,就算在她面前大喊大叫都不曾,况且她自身优越的条件,也足够让许多男人前赴后继,就连同龄人对她也是敬而远之。 生平头一次,居然有人用这种言语羞辱她,楚玥汐几乎是瞪大了一双凤眸,用那分外可怖的眼神死死盯着封蜜,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孔来。 “你什么你!?”封蜜才不怕她呢,掐着小腰,她仰高了下巴去剔后者,“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老、处、女。”她故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将那个词说的格外缓慢。 “你再说一遍!……”楚玥汐死死的盯着她,几乎是被气昏过头,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掐着桌面上的桌布,血红了一双喷火的凤眸就那样盯着封蜜。 轻抬了下手指,对于楚玥汐此刻的表情封蜜几乎是选择性的无视,嫩唇一张,更为气人的话语就从里头不假思索的吐出,“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看你这模样,应该也有28岁了吧。” “28岁,没有对象,未婚,居然还要靠相亲跟威胁才能得到一个男人,你说,你不是老处女谁是!” “啧啧啧,阿姨,你说你,同为女性,我都替你感到悲哀啊!” 封蜜才不管有没有刺激到对面那个女人,只要是顺利破坏了她跟霍行衍的相亲,怎样都行! 她的唇角微翘,一抹狡黠的弧度悬挂之上。 而听了她的话,餐厅里的窃窃私语声更甚,特别其中有几位大龄剩女,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那张脸,然后借着上厕所为由跑去洗手间了。 看着这完全一面倒的胜利,霍行衍掐了掐头痛的眉心,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小祖宗,怎么每次净给他找麻烦!? 虽然说他不喜欢楚玥汐,可好歹楚家也算是这A市里的名门大户,况且平常跟霍家的私交也极好,否则赵清黎不会再三提醒他。 而这一次,霍行衍苦笑,恐怕无论如何,他跟楚玥汐的这个梁子,算是就这样结下了! “蜜蜜,”伸手拉住封蜜的柔荑,霍行衍示意她少说两句。 “怎么,我说她,你心疼了吗?” 封蜜正说的兴起呢,结果却被霍行衍打断,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无名怒火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睛,“霍行衍,你是不是心疼了?你是不是喜欢她?你是不是为了她,你就不要我了!?” 一句句言辞灼灼的话语,就从那嫩唇内翻了出来,不假思索,带着浓浓的怀疑与诘问,还真叫霍行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特别是,眼前的小女人微红了眼眶,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惨样,让霍行衍有再多的怒气,也只能消散在肚里。 “没有,”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在演戏,可是他却无法说出违心的话语。 “那既然这样,你把她给我赶走,我不想看见她!”一句更为过分的话语,随着封蜜的叫嚣而出。 霍行衍微微折了眉头,下意识的将唇贴到她的耳边,小声警告:“蜜蜜,别太过分!” 他可以容许她无理取闹,甚至可以容许她无法无天,可是他却不能容许她如此没有礼貌。不管他跟楚玥汐刚才是不是在相亲,她也不能如此过分。 “你不愿意是不是!?”封蜜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单单听见他帮她,她的心内就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蜜蜜……”霍行衍还想再说。 “够了,霍行衍,她是谁,今天这件事情你要是不给我交待清楚,那咱们走着瞧!”死死的拽紧拳头,楚玥汐强忍着那股甩头离去的冲动。听着餐厅内那些窃窃私语,她只觉得脸上像被人打了好几巴掌,正火辣辣的疼! “楚小姐,我……”霍行衍也觉得很是愧疚,刚才的那番话语,连他也有些听不下去。 拨开眼前碍事的霍行衍,封蜜笑的分外灿烂,“小姐,我真的佩服你为数不多的智商,我跟阿衍都表现得这么亲密了,你居然还问这个白痴问题。你的语文是你的数学老师教的吗?” “噗——”话落,又不知从那个角落里传来好几声忍俊不禁的嗤笑声。 “听好了,同样一句话我只说一次,我跟阿衍就是你看到的这种关系,你要是还不知好歹,不知廉耻的贴上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呲了呲小虎牙,封蜜故意将自己的双手挂在了霍行衍的脖颈上,表现出一副我们很亲密的模样,实则心里却是快笑岔气了。 “霍行衍,你说,你要她还是我!?” 楚玥汐的整个人已经在瑟瑟发抖,封蜜那些粗俗的话语她真的说不出来,况且身为一个大家小姐,她不可能学封蜜一样,在这种场合内大吼大叫,这有失她的身份。 “楚小姐,”霍行衍拧了眉头,他此刻的模样也有些滑稽,明明是一个翩翩俊朗的成熟男人,怀里却挂着一只五颜六色的小松鼠,很像是带着自家的宠物出来溜达,偏偏他这副形象也完全不像! “对啊,阿衍,你要她还是要我,你要是要她的话,你以后再也不要理我了!”松开后者的脖颈,封蜜从他的怀里跳出来,作势就要离去。 “别——”霍行衍的心里一惊,深知她记仇的个性,又怎么会轻易让她离去。 只是到底是哭笑不得,孩子到底就是个孩子啊,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摸着她那张已然能看清本来面目的巴掌小脸,霍行衍灼灼的清瞳一顺不顺的盯着她,温润的拇指从她的脸蛋滑过,“蜜蜜,听话,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对于她的无理取闹,他可以纵容,却不能放任她离开自己的世界。 那好闻的柠檬香气扑在自己面上的时候,封蜜有些恍惚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确认眼前那温柔如水的男人是霍行衍无疑。 不知为何,有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从心房里升上,封蜜有些不自在的从他的怀里挣脱了下。 看着眼前这深情款款的一幕,楚玥汐几乎是要疯了!她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比不上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丫头!看这臭丫头的一身打扮,恐怕有没有18岁都很难说,她真的难以置信,霍行衍居然会喜欢这种青涩小果! “霍、行、衍,”咬牙切齿的将这个名字喊出,楚玥汐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那好像是有人在她的脸上耍了一耳光一样! “楚小姐,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呵呵,霍四少,”听着那平淡无波的话语,楚玥汐几乎是要笑出声来了,“霍四少以为,一句抱歉,就可以抵消我今天在这受到的屈辱!?” “抱歉,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表示下我的歉意!” “不用了,霍行衍!”提起身侧座位上的包包,楚玥汐毫不客气的阻断了他的话,那狠戾的眼神却如同毒蛇一样投射在他怀里的封蜜身上。 察觉到她的意图,霍行衍的身姿微倾,挡住了楚玥汐看向封蜜的眼光。 !! 第39章 你想耍流氓 “小女孩,”对于霍行衍的举动,楚玥汐不怒反笑,那犀利的视线像是能透过霍行衍,投射在封蜜的身上,“你最好给我记住,还没有人敢对我楚玥汐大吼大叫,你今天给我的屈辱,改天我一定加倍的奉还给你!” 霍行衍下意识的折了眉,“楚小姐!” “还有你,霍行衍,”楚玥汐回身,灼灼的目光盯在霍行衍的身上,“我楚玥汐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手的!” 说着她便转身离去,离去之前那挺直了背脊骨,傲然的风姿让餐厅内一众观战的客人们暗暗称赞。 一个女人在遭受了这样的侮辱后居然还能保持傲然的身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就这份分度,远远胜于绝大多数的女人! 所以有些人看霍行衍的目光,就几乎是看白痴的目光了! “这……这就走了?”看着楚玥汐愤然离去的身影,封蜜有些失落的喃喃道。 诶,原来这么脆弱,她还等着她大吵大闹,顺便跟霍行衍彻底撕破脸,虽然这跟撕破脸已经没差别了,但是…… 那女人离去时信誓旦旦的声音仍然在耳边,封蜜有些不安的咬了咬唇瓣,这剧情,跟自己想象的,也出入太大了吧! “不然呢,人都被你气走了,你还想如何?”一句不夹杂怒气的悠悠话语跟着响起。 封蜜有些不安的回过头来,恰好对上霍行衍那灼灼的黑瞳,顿时心下一个咯噔,扬起灿烂的笑容朝着后者打了个招呼,“霍行衍,原来你还在啊!” 话音刚落,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准备逃之夭夭。 结果,她刚一落逃,腰肢便被他轻易的搂住,下一刻,她整个人再度跌回他怀里。 压低了声音,封蜜有些愤愤的咬牙道:“放开,霍行衍,你到底想干嘛!?” 说着还用那双小手使劲的捶着他的胸前,只不过她的那点力道对于他来说,真是无关痛痒。 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凝视着怀里这张羞窘的俏脸,有低低的笑意从他的胸膛发出,封蜜越发不安的垂下眸去,不敢看他。 “呵,刚才不是还叫‘阿衍’么?嗯,怎么这会又连名带姓了?” 他的胸膛微微震动,被安置在他怀里的封蜜自然能感觉到。 特别是他们这个暧昧的姿势,已经被人围观太久了。封蜜可没有兴趣当别人茶余饭后的话料。 勇敢的抬起头来,她眨巴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继续装无辜,“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说着又眨巴了两下眼儿,咬着嫩唇,显示了她很委屈。 “嗯哼!没听懂是么!?”上过好几次当,霍行衍这会已经差不多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她那点恶作剧小心思他会整不明白。 “没听懂没关系,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我想你就会懂了!”他刻意加重了聊聊这两个字的重音,磁性的嗓音在喉间滑过,衬上眼前男人这张清雅的面孔,封蜜忽然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想发笑,挑着那双勾魂的猫眼儿,有琉璃色的光芒在她眸中闪过,不服输有些傲气的看向他,这个角度,正好露出她那光洁的脖颈,像只骄傲而妩媚的白天鹅。 “怎么,你想耍流氓!?” 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撞上他车的那一晚,还有那一晚,当时他那个情况都没有对她出手,她可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正人君子会做出与他性格相驳的事情。 封蜜虽然是个原装货,并且是个连初吻都没有献出去的原装货 ,可是对于那方面的事儿也不是一无所知。 至少她清楚了解,一个男人若是在那样的境地下还能君子一回,他就是真的君子。 所以,她才不怕他呢!他就是只纸老虎! 看到那妩媚的小眼神,带着三分挑衅七分怀疑,霍行衍的目光瞬间沉暗下来,“你这是……在怀疑我?”握住那纤细的手腕骨,霍行衍的呼吸有些微的急促。 “嗯哼,你没看错!”封蜜可爱的小鼻子哼了哼。 “……就料定我不敢?”霍行衍的另一手握紧了她纤细的腰肢,那样盈盈一握的小腰,几乎快让他仅剩的自制力崩溃瓦解。 毫不示弱的抬眸看向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气息的封蜜斜挑了那双猫眼儿,嫩唇轻掀,“你敢么?” 那样轻轻浅浅的一句话,不含任何杀伤力,却让霍行衍的眼眸沉了又沉。 “……蜜蜜,你彻底惹火我了!”一句像是警告般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霍行衍的眼眸中迸射着危险的光华,那双清瞳中像是一瞬被烧起来一般。 “不——”封蜜的眼眸霍然放大,不等她还来得及说不或者任何阻止的话语,一只强壮的手臂已经一把拉住她,直往某个方向走去。 封蜜一时不察,差点被桌椅绊倒,桌椅声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很响,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霍行衍却浑然不在意,径直拉着封蜜穿过了餐厅一角。 身后,有餐厅经理抱歉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刚才发生了一点小事,各位请继续用餐……” 然后,是某个怀疑的声音,“诶,你们说,刚才那个人怎么这么像风行集团总裁?” 身后的那些声音,与封蜜已经毫无关系了,穿过餐厅一角,霍行衍径直将她拉了过去。 等封蜜反应过来这是洗手间后,刚想掰开他的手臂,却是已经来不及—— 后者快速的搂过她的腰肢,直接推门进去。 这个时间,洗手间里刚好没有人,霍行衍将门外的牌子翻了个身,然后只听‘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霍然合上。 快的几乎没给封蜜反应的时间,霍行衍已经步步逼近 。 “等,等等,”看着眼前逼近的身影,封蜜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他身上的寒气太重,那气势一层层压了过来,封蜜的额头上都禁不住生了薄汗 。 一手挡在胸前,封蜜步步后退,可是身后早已没有退路,封蜜的腰肢撞上洗手台。 而眼前这个人却还在步步逼近,并且还用那只骨节修长的手松了松颈上的银色领带。 那性感如斯的模样,恐怕是时装周上的顶级男模都无法匹敌一二。 而见到他这个动作,封蜜脑门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那个,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啊,俗话说的好,冲动是魔鬼,你可千万不要犯这个错误,有什么话我们好好商量!?” “商量?”好看的丰唇咀嚼着这两个字,复又摇摇头,“不,我不想跟你商量!” “那你想……”封蜜现在心中那个懊悔啊,她干嘛要逞一时之能呢! “你说我想干什么?”看着小猫儿这幅焦躁不安的模样,霍行衍反而不急了,站在她的面前,就那样抱胸看着她。 “你……”封蜜抽了抽嘴角,还是没有将那句话憋住,“我怎么知道你想干嘛啊?” 大混蛋,就是喜欢欺负她,一个大男人居然总是欺负她,简直就是臭混蛋! 那咬着嫩唇可怜巴巴的样子,让霍行衍本来平息的冲动瞬间涌上,清瞳内几乎风起云涌。 “听着,我想,这样!” 下一秒,在封蜜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的身子突然一个腾空,双脚离地,还未等她的惊呼声出口,她已经被搂着腰肢安置在了洗手台上。 柔软的腰肢磕着身后的水龙头,封蜜有些难受,慌乱间拉住了眼前之人的西装下摆。 “霍……” 她的惊呼声才出口,那强势而清瘦的身躯已经挤进了她的双腿间,他的双手就撑在她身后的镜面墙上。 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胸膛间,他滚烫而灼热的呼吸一阵阵的扑到她的面上,有好闻的柠檬香气在鼻尖弥漫,而封蜜却是无心欣赏。 “你……你想干嘛!?”封蜜想要放掉他的西装下摆,可是那样就会致使她摔跤,而她越是紧抓着他的西装下摆,她的身形便越往他的胸膛前靠,那样子像是她故意要依偎在他身上一般。 所以,她的面上越加显得慌乱,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除却以往的冷静自制,此刻只剩下慌乱,跟慌乱…… “我还想……这样!” 好闻的柠檬香气再度扑下,有灼热的气息在她的面上呼下。 封蜜刚抬起头,眼前那张清俊的面孔忽然压下。 霍行衍原本撑在身后镜面墙上的手臂,忽然改而伸到了她的后颈上,然后捧住了她的后脑勺。 来不及防备,还没来得及防备,那样灼热的仿佛可以毁天灭地的吻就那样滚烫的落下,结结实实的捕捉到她微张的红唇,然后密密实实的落了下去。 封蜜……傻了! 唇上有湿润的气息在肆虐,那样好闻的柠檬香气,几乎能让她的感官一瞬间飞起来一般。 而眼前压下的这张俊脸,黑色的羽睫像一把小扇一样落在他的眼睑底下,她震惊的瞳眸扫到这张沉醉的面孔,唯一的那点飘忽的意志力,瞬间尽数回到脑袋。 !! 第40章 不要试探一个男人的底线 可是“霍……”她才张口,那滚烫的舌尖已经快速的串了进来,那势如破竹的深吻,几乎带着要将她呼吸夺去的势头,深深绵绵的细吻,如狂风暴雨云卷残舒般,横扫着她所有的呼吸。 他的手掌更是用力的掌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轻易逃脱,反而是那样更加更甚的夺取…… 封蜜已经不知她在何时何地里,她被迫的接受着他的给予,手掌无助的拽着他的衣袖一角,双眸瞪得大大的,一张精致的小脸上还有残妆,脸色急剧的开始涨红,配上她身上这套小丑服,若不是地点场景不对,还确实很是形象。 一个将近两分钟的世纪深吻,霍行衍才舍得放开怀中的人儿。 而当他放开封蜜时,封蜜才像是那久在地狱的人突然见到了晴天里的阳光一般,开始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只不过太过用力了,她居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那样狼狈的咳嗽让封蜜的脸蛋更是涨得通红。 背上被人温柔的拍抚着,顺着她的呼吸,霍行衍的轻笑声显示了他此刻的心情愉悦,“傻瓜,不知道要呼吸的么?” 闻言,封蜜抬眸愤恨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说不上是委屈还是其它,“四少,用不着你教!你如果想证明你身经百战的话,可以去外面找!” “你在生气?”霍行衍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高兴。 “当然!”封蜜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 任谁被强吻了并且夺去的还是初吻,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的。 更何况他居然如此无动于衷,难道他不应该感到愧疚么? 封蜜的脑袋此刻乱七八糟的,理不出个头绪。 “为什么?”霍行衍逗她,“我记得你撞到我车的那一天,某人可是大言不惭的说……” 剩下的话,霍行衍没有明说,对于那一晚的记忆他们都不陌生,封蜜自然记得。 因为终于尝到甜头,霍行衍的表情显得很餍足。 而既然跨出了这一步,他也不会让她轻易逃脱。 “呵,笑话!”封蜜撇过头去,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她半边脸,同样也遮住了她此刻撒谎的眼睛。 “又不是初吻了,虽然不像四少你那样身经百战,可是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接吻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我男朋友早就教过我,哪里需要用到四少你!?”她违心的顺着一些违心的话,就是不想承认其实刚才有那么一刻,她居然沉醉在了他的吻里。 “……”沉默,空气中是窒息般的沉默,在她的这番话落后,霍行衍那张本来如沐春风的笑脸,顷刻间沉了下来。 那阵阵寒意从他身上往外散发,封蜜几乎要被这阵寒意给冻伤了。 她有些冷的环抱住自己,后背磕着水龙头,身前却是这人长久的凝视,封蜜快被冻伤了,却是倔强地不肯说话。 良久后,她的肩膀被人强势的转过,她抬眸,却对上霍行衍那样认真的眸光,“蜜蜜,永远不要这样说自己,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一个好女孩……” “还有,请相信我,这是我第一次,亲吻一个女人……我不想,你误会我……” 什么意思? 封蜜的脑子瞬间糊涂了,他第一次亲吻一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霍行衍宽厚的大手摸着封蜜的头发,然后将她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 然后,他倾身抱住了她,他说,“蜜蜜,永远不要试探一个男人的底线,特别是当他……” 当他什么?他最后说了什么? 封蜜几乎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温润的嗓音有些暗哑,就那样低沉轻缓的吐在自己的耳边,那样一个字一个字的串入她的心里。 意识回神时,身边早已没有了霍行衍的身影,洗手间里空寂的只剩她自己,门外有怦怦敲门的声音,伴随着来人的自言自语,“奇怪,怎么这门关上了还显示了维修中,这餐厅的门坏了么?”然后只听到一阵脚步声离去。 待那人离去后,封蜜才从洗手间里出来,整了整衣服头发,才偷偷离去。临走前将洗手间门上那个牌子翻了个身。 黑色的迈巴赫平缓的行驶在路面上,这已经是下午三点,透过黑色的车窗玻璃,阳光倾将下来,在车窗上筛下一层光影。 霍行衍坐在后座上,他的大腿上放着一只笔记本,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丰润的唇瓣微合,偶尔还能从他唇角上翘的弧度中,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愉悦。 小李一边开着车,一边偷偷的从后视镜中观察着霍行衍的表情。 待霍行衍合上笔电,小李终于还是没忍住,询问了一句,“四少,您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从高尔夫球场回来后,他的唇角一直都是微微上翘的,就连那双清瞳中,也漾着潋滟的波光。 闻言,霍行衍眼眸微抬,薄唇轻启道:“很明显吗?” “是啊,”小李就差翻白眼了,您那一副明显是在‘恋爱中’的状态,恐怕是无心人士也能看出来吧。 “那就是吧。”霍行衍不想过多解释。 小李自讨了个没趣,只能乖乖的开着他的车。 小李的话语,勾起了霍行衍的部分回忆,他想起了今天在洗手间时,那小模样愣愣的表情。 她的味道那样的甜那样的可口,让人有种尝了就不想停下来的感觉。 就在这个当口,有手机的震动声传来,收回思绪,霍行衍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接通,电话那头是他助理焦急的声音,“四少,不好了,我们在B市的分公司出了些意外……” “什么意外!?”霍行衍的身姿微倾,眼眸中爆射出犀利的精光。 小李竖起耳朵,不愿放过一丁点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人在跟我们作对,到现在为止,那个跟我们作对的人已经抢了我们三个大订单了,这给我们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话筒那端,助理的声音还在继续,霍行衍捏紧手机,不慌不忙的吩咐,“听着,去给我查查,到底是哪一家抢了我们的订单。” 那头的助理深深的吸了口气,“是,四少!” 电话掐断,霍行衍依然保持着那个握住手机的姿势,只是原本清光凛凛的清瞳中,却漾着深黑色的可怖的光华。 “四少,发生什么事了?”小李忍不住插了一句进来。 霍行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B市的分公司出了些意外,有人在抢我们公司的订单。”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小李的怒火瞬间中烧。 “什么,是哪一家这么大胆,居然敢跟风行作对!” 的确,风行的总部虽然在A市,B市的分公司也不过是去年才开始驻扎在B市,不过外人不知道,懂的这里面行情的人肯定懂,没有人傻的跟风行集团过不去。先不论风行集团的自身雄厚的资本,就说风行集团的执行主席霍行衍,谁会傻的跟霍家四少过不去? “B市再怎么说,也不是风行的大本营,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估计是有看不过去风行的,想给风行来个下马威吧!” “那,四少,您——”小李有些担心,风行虽然是去年悄无声息的扎根B市的,当时小李也不明白霍行衍为何要将分公司开去B市,毕竟A市与B市,相隔的也确实太远了。 可是到现在一看来,原来这个男人一早就将所有计划都安排好了。 “你给我去订明早八点的机票,我明天就赶过去!” “好!”小李应了下来,“那现在……” “去霍家大院!”后座上的男人已然阖上了眼眸。 “是,四少!”小李熟练的转了个弯,黑色的迈巴赫穿过熙攘的车流,快速的朝着霍家大院的方向而去。 霍行衍刚到霍家,从迈巴赫上下来,穿过堂屋走进去的时候,佣人王妈匆匆的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西装外套,并对他说了一句,“四少,太太找你!说让你回来就去书房!”说着还用那种十分担忧的眼神看了霍行衍一眼。 刚回家,就找他? 霍行衍的脑中闪过一万种猜测,更多的一种猜测是,楚玥汐来告状了? 毕竟今天闹的那样一出,她应该会咽不下气吧? 不过也罢,他本来就需要去向她道个歉,她要是自己先告状了,他倒不用屈尊降贵的去跟她道歉。 毕竟先前是他有错在先,可是现在这样一来,落于下风的可就不是他了! 微垂着眸光,霍行衍不动声色的应道:“谢谢王妈,我知道了。” “哎,”王妈应了一声,倒也不敢说太多,她只是根据赵清黎的脸色,来断定她今天心情好不好。 穿过楼梯,二楼走廊,霍行衍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那一间。 说来也是奇怪,书房并不是朝着向阳处,而是朝着背光处,并且当时是赵清黎提议在最里边的。 霍文均出轨在先,或许是他心生愧疚,家里的一切事物都是由赵清黎打理,他很少管半分。 !! 第41章 兄弟陌路 “咚咚咚——”食指微曲,霍行衍扣响了书房门。 只听里面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进来吧,门没锁!” 霍行衍微挑了眉宇,听声音似乎听不出怒气,不过他可不相信她母亲将自己招来,会是简单的话家常? 推门进去,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正中的丹青水墨画,小桥流水人家,夕阳半边斜挂,底下还有个牧童牵着一匹马儿,马儿在悠闲的吃草,边上还有一幅题字。 上书: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笔锋干净老道,苍劲有力,像是浸淫这方面长久的人才能写出的毛笔字。 可是偏偏,最后那天涯的‘涯’字,却独独少了那半笔。 那个勾,像是临时被掐断在了那里,独独,少了那个勾。 更甚,这幅画上没有提名,无名。 在霍行衍十几岁的时候,这幅画就被赵清黎挂在这书房里,一挂就是十几年从没取下来过。 偶尔的时候,霍行衍会看见赵清黎站在这幅画前,久久的凝视,半天都没有移开眼。 没有人询问过这幅画的作者跟出处,仿佛对于霍家来说,这幅画的出处,它是个禁忌。 绕过屏风,霍行衍便看到赵清黎端坐在一侧太师椅上,手里托着一只茶杯,正闭着眼睛神情微醉的嗅着那芳香。 空气中有玫瑰花的浓郁香味在飘散,正是赵清黎最喜欢的玫瑰花茶。 霍行衍轻笑了下,他的母亲不偏爱咖啡清茶,却是对这种小女生喜爱的花茶情有独钟。 听说,一般这类人,她的内心装着一个少女的小世界。 “来了,坐吧!”赵清黎自然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在嗅着花香的同时,还能分出心来。 她的外表越是平静,就越让霍行衍有些不安。看来十有**,是楚玥汐告状了,若不是如此,他的母亲也不会叫他来此,并且意向不明。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霍行衍没有出声,而是在赵清黎下面的那张沙发上坐了下去。 “知道我让你来,是因为什么么?” “不知道,”霍行衍回答的很老实。 赵清黎似乎是有些恼怒的翻了个白眼,“行衍,你这性子能不能改改?就冲你这样,有哪家的女孩子会喜欢你!?”对于这个明明年纪不大却成熟稳重应该说过于老成的像个中年人的儿子,赵清黎真是颇多无奈。 “妈,有你这么说你儿子的么?” 霍行衍真是哭笑不得,“而且,妈,我的事情就不用您操心了!”要一直给他整出个相亲宴来,那他也是要疯了。 “不用**心的意思是,已经有结果了?” 闻言,适才还板着面孔的赵清黎,顿时兴奋如十几岁孩童,“行衍,今天的相亲怎么样,你对人家楚小姐,有没有好感!?” 看着赵清黎那副兴奋的模样,霍行衍下意识的折了眉痕,思索着母亲这番话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回道:“妈,您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赵清黎有些娇嗲的白了霍行衍一眼,继而兴冲冲的说道:“你知道么,楚家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楚小姐对你很是满意。我觉得既然如果可以的话,要么你们试着交往看看!” “等,等等,”霍行衍觉得有些莫名,还是他听错了话? “妈,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在餐厅里,楚玥汐被那样羞辱了,以她骄傲自大的性格,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可是,霍行衍又觉得自己没有听错。 “傻儿子!” 赵清黎对于这跟不开窍的木头,可谓是劳碎了心力了,“妈还能骗你干嘛!?就在十几分钟前,楚家打电话过来,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查查!” “再说了,我的儿子如此优秀,那楚小姐又怎么会看不上你?”拜托,似乎刚才说霍行衍找不到女孩子的,也是你。 “……妈,你确定她没有跟你说一些坏话,而是夸奖?”听完赵清黎的这番话,霍行衍不由得抿紧了丰唇。 “……”闻言,赵清黎白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在说,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这会,霍行衍确定自己没有弄错!楚玥汐居然没有告状,反而说她很满意!霍行衍的眼前浮起她临走前那自信的话语,英俊的眉宇顿时拢成了一座小山。 看来,这楚玥汐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他这次,算是踢到一块铁板了。 霍行衍不担心她对他的直接报复,却很担心她会对封蜜下手。 从书房里出来,霍行衍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楼梯下走,却在走到二楼扶栏的时候,听见底下佣人兴奋的声音传来,“大少爷,你回来了啊!” 霍行衍下意识的顿下脚步,从二楼扶栏上往下看去—— 霍行韬似乎刚从部队里回来,他的身上还穿着绿色的军大衣,走动间步伐沉稳,行动如风。 他的体格很是健硕,身高大约有一米九以上,肤色很黑,一双鹰毕般的黑眸像是黑夜里狩猎的老鹰。 有佣人接过他身上的那件军绿色军大衣,露出那大衣下粗壮健硕的胳膊来,紧绷的肌肉藏在昂藏的身躯下,似乎随时都能一触即发。 霍老爷子有三个孩子,两子一女,算上嫁出去女儿生的两个女儿,霍家总共有五个孩子。 除却霍如风,霍行韬是长子,霍行衍排名最小,在他的前面,还有两个早已出嫁的姐姐,因为是长子,所以霍行韬继承了父业,当了一名伟大的军人。 总体来说,霍行韬比较像他早逝的父亲,不管从长相还是性格,而霍行衍长的则比较像母亲,性格更像年轻时的霍老爷子,是以,霍老爷子也对他宠爱有加,这‘霍四少’的名头也是由此而来。 不过,现年已经37岁的霍行韬早已成家立业,妻子是这A市谈家里的名门千金,知书达理,为人也贤惠懂事。与霍行韬成婚这四年来不仅无怨无悔,而且还替霍行韬生了个儿子。 夫妻之间虽然说不上恩爱如初,可是也算是相敬如宾。 霍行衍垂眸,视线便与底下正好抬头的霍行韬,撞个正着。 后者鹰毕般的黑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甚至于那张古铜色的面孔上,也没有一分情绪外露。 霍行衍率先扬起笑脸,喊道:“大哥,你回来了啊!”他的双手紧紧抓在红色的扶栏上,似乎在努力控制着他的一些情绪。 “嗯,”一声淡淡的应声从霍行韬的口中吐出,继而,后者再也没有看他,转而是大步往前走去。 霍行衍狠狠的闭上眼,控制住内心里崩腾的悲伤情绪。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至从悠然去世后,他跟大哥之间,像是隔了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过的隐形墙面,明明他们都在一个屋檐下,明明他们还是能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可是偏偏,他们却像是两个只会打招呼的陌生人一样。 难道,他们这辈子都需要这样么? 三楼,最里面的倒数第二间房,是属于霍行韬的。 霍行衍走过去的时候,房门正好是打开的,霍行韬正坐在床边收拾一些东西。 霍行衍靠在门边,看着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发了黄的相片,仔细的用手抚摸着,低垂的眸光里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霍行衍猜得到,他大约是又想念那个人了,正如,他这辈子也走不出那个人的阴影一般。 “……大哥,”他喃喃出声,惊醒了里头那个正拿着发黄老照片思念一个人的霍行韬。 快速的将那张老照片收起来,霍行韬淡淡的看着他,一张面孔上没有半分情绪,“阿衍,”他唤着他的名字,却不夹带一丝的感情。 “……”霍行衍放在门边的手指缩了缩,最终还是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大哥,你这次是请了几天假?” 五年前,霍行韬突然下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几乎将整个霍家闹的鸡飞狗跳。可是他却不理,就那样甩手离开了霍家,去了外地驻扎发展。 后来在霍老爷子的再三劝解下,他终于回来了。 不仅一番常态的决定与谈家的千金结婚,并且在一年后,两人还有了孩子。 当时霍行衍曾天真的以为,他忘记了那些过去不开心的事情,打断重新开始。 可是成为人夫人父的霍行韬,他们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冷至如冰。 后来他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从那一段记忆里挣脱,开始另一段全新的记忆的。一如他忘不掉记忆里的那个人,她像是魔咒一样存在他的脑海里,而一如他跟霍行韬那碎裂的兄弟关系,永远无法填补完整。 “三天,怎么了。”霍行韬没有起身,或许他潜意识里在等待霍行衍的离开。 “大哥……”霍行衍的下颌甭的很紧,语气轻的几乎像是这空气中的一粒尘埃。 “我去看过悠然了,就在几天前!” 这句话一出,似乎连整个空气都跟着安静了。 !! 第42章 亲密有间 霍行韬原本那冷漠的状态一下变得紧绷,甚至于他的下颌都崩的很紧。 很明显,他在忍耐。 霍行衍可以从他那瞬间绷紧的肌肉中可以看出,他此刻不悦的心情。 “大哥……”霍行衍轻轻闭眼,他的喉结在上下起伏着,一句话,他说的极其艰难,“如果悠然还在的话,想必,我们三个人的关系,还会跟从前一样。” 那个女人,奋不顾身的拯救了他,却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霍行韬没有作声,胳膊上的肌肉虬结在一块,似乎有阵阵寒气,从他的身上发出。 “大哥,你知道么?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当时死去的那个人是我……” 这样,他就不会抱着愧疚过了那么多年。 有时候,死去的人不是最痛苦的,而活着的人,才是那个最痛最苦的。 “……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任何意义么?她死了,永远的消失了,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的幼稚,她又怎么会舍掉自己的生命!” 霍行韬没有起身,那样暗哑沉痛的嗓音低低的从他的喉咙口溢出,像是把所有悲痛,都藏在了内心深处的一角,偶尔被人翻开来的时候,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大哥……”霍行衍抬眸,他没有想到,原来霍行韬对他的怨恨那样深,深的他几乎感觉到了寒冷。 “别说了!” 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霍行韬已经出声打断了他,“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因为她死了,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她不会回来了,正如我跟你,你懂么!?”霍行韬怒声道。 他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着,似乎是强忍着巨大的痛苦而发出的野兽的怒吼。 “大哥……”霍行衍不知道他此刻还能说些什么。 他知道当年,大哥才是爱悠然最深的那个,而他对于悠然,或许只是少年时期的好感而已。 “出去,你给我出去!”霍行韬俨然不像再跟他继续聊,指着房门口处,他的面色很是难看。 “大……” 霍行衍还想再说,一道声音却传了进来,“韬,你回来了啊!”伴随着这道清悦嗓音的,是谈予兮温柔的倩影。 她拉开门,看着房间里争锋相对的两人,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韬,行衍,你们在干嘛!?” 谈家是这a市的名门家族之一,谈予兮虽然只是次子的女儿,并且还是个私生子,可是却偏偏得到了家庭关爱,谈夫人对她也是很好。 据说谈家原先还有个大小姐,后来却是跟个穷小子私奔了,继而杳无音信。 谈家对于那个大小姐几乎是从来不曾提起,也不过问那人的死活。 而谈予兮从小几乎是带着父母的关爱与呵护长大,可以说算是从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一次意外,霍行韬从部队里回来,却洽好救了被流氓非礼的谈予兮。 或许女孩的内心总是崇拜英雄的,谈予兮居然喜欢上了霍行韬。 之后更是央求家里人,与霍行韬的相亲也是她央求的后果。 而当时的谈家并不同意她嫁给霍行韬,毕竟军嫂不是那么好当的,可是不知为何,后来大概是被她给说服了吧。 至于婚后生活,夫妻也算相敬如宾,霍行韬对她也算不错。 此刻,门边的女子穿着粉色的连衣裙,一头过长的卷发被编成辫子束在脑后,正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似乎在不解他们为何要吵架。 “大嫂,既然你来了,那大哥就交给你了!”朝着谈予兮友好的笑了笑,霍行衍从她的身侧走过。 有些事情,既然是伤口,就不要牵连无辜的人了。 霍行衍走出房门,还能听到里面谈予兮愉快的声音,“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继而是暗沉的男声,“没多久,就刚才。” “太好了,这次住几天啊?” “三天,”霍行韬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愉悦。 “啊,那不是很快又要离开……” …… 身后发生了些什么,霍行衍已经听不到了。 晚餐的时候,霍家一家老小都在。 霍老爷子有三个子女,女儿早已远嫁,生了两个女儿;而次子很早就牺牲了,留下唯一的儿子霍行韬。 霍行韬的母亲几乎很少出现,终日在吃斋念佛,后来干脆搬了出去,偶尔才回来趟。 霍家的家族体系虽然庞大,但是除却旁支,也不过几个人口。 所以除了已经归来的霍行韬还有谈予兮母子外,霍文均居然也很是难得的回来了。 上桌的时候,霍老爷子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继而轻咳道:“文钧啊,有时候也要常回家看看,这歌词里不那样唱的么?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十天半月了!” 霍文均对于霍老爷子还是尊敬的,是以没有反驳,反而是很恭敬的应道:“父亲说的是!” 鉴于认错态度良好,霍老爷子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了。 其实现在已经好太多了,放以前霍老爷子的鞭子早抽过去了,或许是明白这对夫妻的貌合神离,霍老爷子偶尔也只能叹气。 在他训斥霍文均的这会,赵清黎始终没有开头,依然不紧不慢的用着晚膳,似乎她边上坐着的丈夫,并不是她的丈夫一般。 而霍行衍也没有出声,父母亲的感情早已有了隔阂,不是谁都能参杂进去的。 霍家的晚膳很普通,并没有传言中的满汉全席珍珠佳肴,或许是因为当年穷过,是以老爷子主张节俭,在吃饭的问题上,不仅节省而且不允许浪费食物,所以霍家大晚餐桌上,几乎只有四菜一汤。 今天是因为霍行韬的突然回来,又加了两个菜。 正在众人用餐的这会,只闻外面传来一道不正经的声音,“王妈,你可是越来越年轻了,我记得上次见到你到现在,这变化,真是,啧啧……” 那感慨的声音,真像是真心夸奖。 隐约可以听见王妈被逗乐的声音,“诶呦,我的好少爷,你就别拿王妈消遣了!” 然后便是委屈的辩驳声,“哪有,我可是很真心的在夸奖你,王妈……” 一声长长的尾音拖曳,惊的霍行衍手中握着的筷子都颤了颤,而霍老爷子的白胡子都快吹起来了。 正说着,罪魁祸首已然进来了,来人穿着休闲衬衫,米色的休闲裤,脚上却懒懒的蹬着一双拖鞋,那另类的搭配,活像街边卖艺的流浪汉。 偏偏他那过长的黑发,明明不算英俊却看上去倍感耐看的脸庞,让人觉得这即使不是个长相出众的男人,也是个拥有沧桑经历跟过人气质的男人。 因为这种人,恰恰对所有女性都具有杀伤力。 来人正是徐子卿,见到已经所有人都在用餐,而似乎已经开饭很久,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可是赶着时间过来的,没想到还是晚了!” 重点是看到霍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徐子倾的小心脏不由得蹦达了两下。 赵清黎一看到徐子卿,更是没好气,只不过霍老爷子在这,她不好直接开口,不然可非得过去揪住他的耳朵问上一通不可。 没有人开口,徐子倾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霍老爷子松口了,“下不为例,这次先上桌吧!” 谁人不知霍老爷子最讨厌吃饭中途被打断,所以徐子卿有这待遇,谁也不敢求情。 “谢谢老爷子!”总算是得到了释放令,徐子卿立马坐到了霍行衍的下头。 赵清黎有些失笑的摇摇头,转头吩咐道:“王妈,再添上筷子!” 看霍老爷子没有意见的模样,赵清黎又加了句,“让厨房再弄两个小菜过来!” “好的,夫人!” 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就此落幕。 “聪聪,吃慢点,小心噎着!” 谈予兮体贴的为霍行韬布完菜,转而看见三岁的儿子一边用手抓着大鸡腿,一边努力的扒饭的模样,更是啼笑皆非。 小人儿虽然三岁了牙齿也长齐了,可以啃些肉了,可是到底小孩儿的牙齿脆弱,谈予兮不忍,见边上的霍行韬没有反驳,便夹走聪聪不小心咬了一小半又落回碗里的鸡腿,细心的替他将那肉一条条的撕下来,然后放到他的碗里。 而聪聪看到母亲居然拿走他的大鸡腿,顿时急的不得了,挥舞着双手双脚直嚷嚷,“妈妈,妈妈,大鸡腿,腿,肉肉……” 看着小人儿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霍老爷子顿时被逗乐了。 “这小家伙!”老爷子脸上的皱纹都笑得堆起来了,可见他是真高兴。 这些年霍老爷子退下来后,养儿弄孙,这日子当真是过得不错。 特别是大院里其他几个老头子没有孙子孙女,膝下不是嫁出去的女儿就是独子,独子又流连花丛压根没结婚生子的意愿,这老爷子便越发得意。 三天两头的带聪聪出去,这可羡慕死那帮老头子了,故而老爷子也是越来越宠聪聪。 可以说,这霍家现在除了霍行衍,就只有聪聪算是老爷子面前的红人了。 !! 第43章 该是我的,就是我的 而谈予兮做完这一切,见聪聪吃的高兴,不由得将目光转向身边的的男人。 见霍行韬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她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 霍家的子女几乎都不是娇生惯养,而且霍家的家规很严格,比如霍行韬未满十岁就被老爷子丢到部队里去军训了。 所以她很担心她的行为会受到丈夫的指责,好在,并没有。 应该说霍行韬今天表现的很反常,几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吃饭,并无其它。 一桌的人几乎都被聪聪给萌化了,小孩子本就是天使的化身,再多的烦恼看到他们的笑脸,也就消散了。 连难得板着个面孔的霍老爷子,也是始终唇带笑意。 但是目光飘到了底下两个座位的人时,霍老爷子便忍不住了,“咳咳……” 轻咳了声,霍老爷子看着正努力扒饭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徐子卿,意味深长的开口了,“子卿啊,你看我们行韬跟你差不多年纪,聪聪都那么大了,你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结婚啊?不要告诉我,你准备打一辈子的光棍!这俗话说得好啊,不孝有三,这无后为大,你这样单着,也不算个什么事儿吧!?” “……”怎么这话题一绕,居然就绕到他这里来了,徐子卿艰难的将嘴里的米饭咽下去。 对上霍老爷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抖索了下这才开口,“那个,老爷子啊……” 眼角忽然看到一旁不问世事,姿态优雅将肉片嚼下的霍行衍,徐子卿像是瞬间有了底气般,将霍行衍给拉了出来,“老爷子,您看,这我们四少也没有结婚呢。您可不能光说我!” 瞬间,那原本落在徐子卿身上的目光,都投射在了霍行衍身上。 淡淡的将嘴里的肉片嚼下,霍行衍又吃下一口米饭,在所有人注目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回答,“不要跟我扯上关系,我可不是你!” 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语,让所有人的视线更加灼热,特别是赵清黎,想到他今天刚跟楚玥汐相亲过,便下意识的以为是楚玥汐了。 霍行衍自然也察觉到了赵清黎那灼热的视线,优雅的吃完最后一口饭菜,拿起餐厅擦拭了下唇角跟手指,霍行衍淡淡道:“不用看我,不是她!” 赵清黎自然听的懂是在跟她说话,顿时原本期待的目光变得有些晦暗。 而听着这莫名其妙的对话,霍老爷子反而一头雾水了,“行衍,你在说些什么?这意思是,你有对象了!” 霍行衍有对象了!? 这一句简直是石破天惊,甚至连原本埋头吃饭的霍行韬都抬起头来,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后者。 只是那目光里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还是鄙夷。 谁都知道,霍家四少英俊多金,年少潇洒,不说他本人代表的风行集团,就说他身后的靠山霍家,那都足以让人津津乐道。 偏偏这样一个男人,居然洁身自好,这些年以来身边几乎没出现过一个女人。 霍老爷子很多次都听见别人说霍行衍的取向有问题,急的老爷子团团转却没有办法。 也是因为这个,赵清黎才会那么着急给霍行衍相亲。 甚至他们都以为霍行衍跟他那个助理在一起弯了。 这会听到霍行衍有对象的消息,在座的人几乎是又惊又喜。 看向几乎喜形于色的霍老爷子,霍行衍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的,爷爷!” 说完他低垂下眸去,似乎是想起了那只小猫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的唇边挂着一抹清风般的笑容,“不过,她现在还不算是我对象,我喜欢她,可是她还没有爱上我!” 什么? 闻言所有人几乎不敢置信了,居然有女孩子对霍行衍不感冒,这可是天大的奇闻。 在座估计只有霍行韬面无表情还有徐子卿依然努力的扒着碗里的饭不问世事了。 就连聪聪都好奇的抬起头来,看向这些一惊一乍的大人们。 “这这……”霍老爷子几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就连赵清黎也是震惊不已。 “是,不过我会努力让她爱上我的。所以爷爷,在她还没有接受我之前,希望你们不要去打扰她,可以么?”霍行衍深知老爷子的性格,是以不放心的交代道。 “好,好,好啊,”霍老爷子连说了好几个好,可见他内心的激动。 “行衍啊,要是时机合适,就把人家姑娘带回来看看!”趁机,霍老爷子提出自己的要求。 霍行衍牵起半边唇角,温声道:“好!” 月色如水,温柔的倾将在后花园的一片空地上。 夜幕早已升上,霍家老老小小几乎早已休憩,唯有细碎的脚步声,在长廊外响起。 徐子卿的两指间夹着一支烟,薄唇微抿了一口,顷刻间便是烟雾缭绕。 他是个不能离烟的烟鬼,等众人入睡了,这才敢偷偷跑到外头来抽上一口。 赵清黎早已吩咐王妈为他收拾了客房,今晚住霍家。 此刻,徐子卿悠闲的抽着烟嘴,上挑的眼眸不客气的瞪向一边同样静默无声的霍行衍,“行啊,你小子,先斩后奏,就不怕你的小猫儿知道,会生气?”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戏谑意味。 霍行衍斜睨了看热闹的后者一眼,语气不疾不徐,“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我这怎么能算是先斩后奏?” 吐出一口烟雾,徐子卿被这人的腹黑给打败了,“霍四少,女人是用来宠的,像你这样,有谁敢嫁给你!?” 想起这小子做的那些事儿,徐子卿就有些不寒而栗,这小子的腹黑程度绝对是达到一个顶点了。 “有何不可?”一句轻轻浅浅的话语从霍行衍的丰唇中吐出,他清润的面孔在这廊顶的流光下,散发着玉润般的光华。 “啧啧……”徐子卿暗暗赞叹,却不敢继续说些什么? 这一石几鸟之计,恐怕也只有霍行衍能够想出来。 这一来不仅阻断了赵清黎继续给他相亲安排的心思,同时也告诉了所有人,他霍行衍心有所属了。并且还是当着老爷子的面说的,可想而知他的认真程度。 而且依照老爷子的心思,霍行衍有心上人了,恐怕他还会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把。 就这样,离他抱得美人归,似乎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徐子卿在心内腹诽这个男人的暗黑程度,将一口烟雾喷出。 而就在这时,有脚步声在这条走廊外响起,徐子卿抬眸间,只见到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后花园入口处行来。 与霍行衍对视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徐子卿将手中的烟头掐灭,直起身看向来人。 “行韬!” 那个从阴影处踱步而出的,恰好是霍行韬。 他的身上早已换下了那身绿色军装,而是换上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只是饶是如此,他面上一丝不苟的脸色,与身上这套休闲服依然格格不入。 朝着徐子卿点点头,霍行韬踱步而来,看着同样看向他的霍行衍,话语却是对着徐子卿说的,“子卿,我跟行衍有些话要说,你能不能退避下?” 闻言,徐子卿担忧的眼神落在霍行衍的身上,却见到后者对他点点头。 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徐子卿黯然退了下去。 当年的那件事儿,他也有所耳闻。 无非就是一段三角恋的故事,他爱着她,她爱着他。 都说一段三角恋里,总有一个人会受伤。 可是,谁能想到,最后率先抽身而去的,竟然是那个人,而且,还是以那样悲壮的一种方式。 徐子卿想起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红颜多是薄命! 待徐子卿离开后,长廊内的气氛再度冷却下来。 霍家大院虽是家属大院,跟一般家属大院也没有多大不同。 可是唯一的不同之处可能在于,这处大院是清末时期一个大官的私家宅院,修葺的很是完善,不仅拥有独立御花园长廊庭院,并且还有个湖心亭。风格也是仿照旧时时期而建。虽然后面被修葺了下,可是依然保留着旧时的风格。 天色渐晚,灯火昏黄。百里长廊处,红灯笼在夜色里招摇飞舞,那烛火便跟着起起伏伏。 谁都没有率先说话,霍行衍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而霍行韬,或许是不愿与他讲话吧。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月色上了柳梢头,后花园里的灯光渐渐晦暗。 霍行衍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吐出一口浊气,“你已经决定……爱别人了吗?”他的双手背在身后,阖眼艰难的呼吸着,似乎是眼前又串出了那个人的影子。 “……”霍行衍抿着丰唇,没有开口。 霍行韬忽然张开眼睛,用那种愤恨的目光望向他,“霍行衍,你别忘了,当初你的命,是她给的!” “如果没有她,你现在早死了。她把她的生命交给你,让你代替她活下去,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吗!?” 那一句句厉声逼问,让霍行衍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这些年里,他最怕最害怕听见的一句话,就是这一句。 !! 第44章 深入骨髓的眷恋 可是偏偏,他最记得清楚记得明白的,也恰恰是这一句。 因为记得,所以在每个黑暗的夜里,他总是被这种情绪拨弄的无处容身。 “大哥,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不能。 是真的不能啊,当初若不是他,恐怕现在大哥会快乐的生活,而不是他们,终究走到了这一条路。 “霍行衍,你考虑清楚,你真的决定抛弃她,重新过自己的生活了吗!?” 霍行韬死死的攥紧拳头,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忍得住,不会失控的揍向他。 “大哥,五年了,已经五年了,”霍行衍低声喃喃道。 他的目光飘向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似乎那恍惚的目光,透过那处角落,再度回到了当时那个不愿意回想起的梦魇。 “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她失去了她宝贵的生命……可是,当时我答应过她,会带着她的期望,努力的生活幸福下去……” “我想,如果她还在这里,也不希望我们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听到他的这个话,霍行韬抿紧了薄唇,一张刀刻般的面孔上有过抽搐,“这都是你的借口!” “大哥,不管如何,过去终究过去了,她对我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可是,如果要我放弃我爱的人,去偿还我欠她的,那我做不到!” 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他却做不到。 “你……”霍行韬刚想张口,眼角的余光似乎是看见了廊柱边的一个身影,顿时,那满腔的话语,便如鲠在喉。 顺着霍行韬的视线方向看去,霍行衍自然也看见了那个人。 一句轻的几乎没有任何分量的话语,在空气里幽幽响起,“大哥,你也一样,既然已经过上了新的生活,也请你不要执著于过去,要学会珍惜眼前人!” 走过那人身边的时候,霍行衍朝她打了个招呼,“大嫂!” 谈予兮点了点头,很明显心不在焉,视线一直盯着霍行韬的身影。 霍行衍离去前,听见身后的女声柔柔的在问,“韬,悠然是谁?” 同样的夜里,B市,星光闪耀,注定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叮铃铃——”一栋花园别墅门外,有刺耳的门铃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不过片刻,里面响起一声柔和的女声,“来啦!” 门从里面被拉开,女人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不由得喜上眉梢,“漠,你来啦!” 楚漠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张如同雕刻般的立体俊脸上,甚至连眸光都没有闪动,倨傲的下颌处崩的很紧,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西装,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很明显是刚刚赶回来。 闻言,他只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说着,他便绕过眼前的女人,走了进去。 女人倒是没有半分介意,反而是上前体贴的为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顺便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是刚从公司赶回来么?” 封华年从几个月前便让楚漠去封氏实习,现在已经逐渐把大小事务交给楚漠了。 “嗯,”楚漠由着女人替他除去身上的西装外套,坐在沙发上的同时,冷着一张俊脸道:“刚从国外回来,封氏最近接了个大订单,有点忙。” 三两句话,便将他最近没有过来的原因解释清楚。 “是么?”女人温柔的笑开,“忙点是好事,说明封华年器重你,这样,离你早点接收封氏,也是指日可待!” “那样,你在封家熬了那么多年,也就快熬出山了。” “呵……”一声低笑声从楚漠的鼻孔中哼出,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去给你泡杯茶!”才刚将西装外套挂好,女人便又忙不迟的一头钻入了厨房里,似乎这样的相处模式,早已司空见惯。 楚漠没有做声,只是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俊脸上有丝丝疲惫,甚至那眼睑下还有丝青黑色,可以显示他最近的睡眠质量很不好。 这栋别墅很大,除却一楼的客厅,开放式厨房洗手间外,还有个健身室,餐厅,都在一楼。 而二楼以上则是房间跟客房。别墅里依稀可见散养的绿色盆栽,还有养在花瓶里的花卉。 布置也极为温馨,整个客厅的墙面上都贴着各种粉色春意盎然的贴纸,从布置上可以看出,其主人应该是一个有一颗玲珑心的贤惠女人。 别墅是楚漠三年前买下的,至从他买下这栋别墅后,女人便住在了这里,而他偶尔也会过来一趟。 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能感到家的气息。 可是不知为何,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感觉,便渐渐的转变了。 似乎,有哪里开始了不对劲,又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他搞不懂,却不想去深刻剖析自己的心思,怕一剖析,得到的,却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漠,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有没有进步?”不消片刻,女人已经从厨房间里钻了出来,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她倾身在楚漠旁边坐下。 楚漠刚要接过茶杯,却突然听见女人惊讶的叫了一声,“啊?我忘记了,这是热茶,得吹凉了再喝!” 说完,她便忙不迟的将那杯茶放到茶几上,一边用手当扇,扇着风,妄图想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将茶水吹凉。 看着这一幕,楚漠忍不住笑开了,似乎有再多烦躁,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别忙活了,来,陪我坐会!”拉着女人坐在沙发上,他的旁边。 楚漠宽厚的手掌一直抓着女人白嫩的柔荑,“跟我说说,你最近都干什么了,天天呆在这里面,无聊不无聊。” “如果你觉得很无聊的话,可以出去转转,也可以跟边上的邻居打个招呼!” 楚漠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看他这一番细心慰问的举动,足以可见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他们两的关系情深。 “哎呀,你就别管我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女人那张圆润的鹅蛋上脸,泛着幸福的光芒。 “我在这里啊,吃好喝好睡好,一切都好!反而是你——” 她说着便有些皱眉,指尖抚上楚漠那紧紧拧着的眉心,“为了我们俩的未来,你辛苦了!” 她穿着粉色的宽大家居服,不足一米六的身高让她显得格外小巧玲珑,特别是家居服宽大的衣领,显出她那同样小巧的锁骨,还有锁骨下那莹白的一角风情。 楚漠自然不会错过那一幕美丽的景色,原先还安分的放在女人腰际的手,顿时滑落到了那处,柔软的触觉,几乎激荡着他的灵魂。 他的眼眸,也瞬间变得无比晦暗。 他的动作,女人自然察觉到,原本欲攀爬上他腿部的动作,就在那刻间顿止。 仰头,她凝视着上方的男人,一双美丽的瞳眸里,闪着深情迷蒙的光芒。 上方光线处,水晶灯光打下,在楚漠的前额的刘海处落上一层阴影,他的薄唇轻合,一双狭长的黑眸里,闪着灼灼的光华。 “那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听到这暗示性的话语,女人原本还深情迷蒙的眸光,顿时变得妩媚无比。 纤纤藕臂缓缓的攀爬上去,搂住楚漠的颈项,女人俯身上去,毫不犹豫的将红唇附上楚漠的薄唇,给了后者一个结结实实的深吻。 一个吻当然不够,楚漠的手臂跟着滑了下去,落到了女人的腰肢上。 然后,一个腾空,他将女人一把横抱起,步伐稳健的朝着二楼卧室里走去。 踢开二楼的卧室门,他将女人扔到了中间的床铺上,然后,“嘭——”的一声,房门被重重踢上。 一室的春光被遮住,只有那漫天的星光与躲到云层中去的月亮,无声无息的宣告着这一场情潮。 待一切春情落幕后,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才停止了晃动,空气中有靡靡的因子在晃动,合着诱人的熏香。 风雨渐止,室内,床头灯幽幽的光芒,晕染了一室的华寂。 楚漠赤着胸膛半靠在床头,而他怀中的女人,早已被折腾的晕睡过去,一张莹白的鹅蛋脸上,有着些许疲惫。 垂眸,凝视了躺靠在他怀里的女人一眼,楚漠小心翼翼的抽出身去,在不惊动后者的情况下,下了床,随意的套上裤子,便轻手轻脚的打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后,本该在床上晕睡的女人,却是幽幽的张开眼睛来。 那双美丽的瞳孔中,泛着破碎的晶莹光芒,还有丝丝嫉妒。 她微张着小口,像是要极力隐忍住鼻尖不断犯上来的酸楚感觉。 刚才,在最后时刻,他汹涌着爆发的那一刻,他趴在她的身上,居然喊出了那个名字。 他说:“蜜蜜……” 那样缠绵眷恋的声音,是她从不曾从他身上听到过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她。 仿佛带着深刻到骨子里的爱恋,还有,一丝丝恨意。 那样矛盾而深刻的楚漠,她从未看见过,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不曾。 !! 第45章 当时的月光 阳台外,夜风清凉,像是那一双温柔的手,轻抚在他光裸的身上。 复古的宫廷灯洒落一地的光芒,和着天上的星辉与月,他感觉不到丝丝的寒冷。 “啪——”有打火机的声音在黑暗中亮起,接着是一簇小小的火苗,点燃他唇间咬着的那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孔恍然有些看不清。 其实楚漠不爱抽烟,可是有时候他却又不得不承认,抽烟是一种摆脱烦恼的最好方式。 就好像有些人喜欢酒精,因为在酒精的麻痹作用里,所有的感官都会麻痹。 不痛了,自然也就不会想了;不想了,自然也就不会念了。 他的右手中握着一只手机,屏幕莹莹的光亮点燃了他那张沉俊的面孔,他狭长的黑眸落在那屏幕之上,黑色的瞳孔几乎缩了又缩。 手机屏幕上方,是一张张她璀璨夺目的笑脸,有狡黠的,也有坏笑的,更有做坏事得逞后的奸笑,露出那两颗小虎牙的天真模样,是他从不曾在她身上看见过的。 偏偏,能让她露出这样笑容的人,却是别人。 照片一张张滑过,落在其中的几张**上。那样昏暗的夜里,黑色的车身里,她长发凌乱,分开了双腿坐在驾驶位上,而她的下方,却骑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不得不说**者拍的很到位,里面只有她的背影却没有她的相貌,可是单看这背影,他也能轻易的分辨出是谁!? 而被她坐着的那个人,却露出了全貌,那张清俊儒雅的面孔,恐怕没有太多人会不识。 霍行衍,风行集团的现任总裁,执行主席。 楚漠的瞳孔缩了又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手中的手机给扔了出去。 “啪——”只听楼下传来一声手机碎裂的声音,他狠狠的闭上眼,身体的那股轻颤,却怎么也止不住。 夜风清凉,扫去一地的寂寞,却无法赶跑他眼底的悲伤。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继而一双冰凉的手臂,从后头抱住了他。 女人冰凉的脸蛋贴在他光裸的后背上,有些依赖的摩挲了下。 所有的意志仿佛恍然回神,楚漠抓住她揽在他腰间的大手,反剪过来回头看她,“怎么醒了?”当 视线触及到她光裸的脚丫时,他有些不悦的问道:“怎么连拖鞋都没穿,就这样跑出来了!”说 着,他便起身准备给她去拿拖鞋。 “漠——”有些着急的声音传来,继而,他的腰间再度被那一双手给揽住。 楚漠没有动,僵硬着身躯任由她抱着,因为他察觉到,后背上有凉凉的泪水,顺着那处滑下,凉的,几乎能透入他的心底。 “……漠,”一声哽塞的哭声响起,夹杂着质问声,“你是不是决定,不要我了!?” “说什么傻话呢!”楚漠倒吸了口冷气,继而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不要说,你听我说!”她哭着打断了他的话语。 楚漠有些艰难的阖上眼眸,喉结处困难的滑动了两下,“……好,你说!”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女人,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 “你曾经说过,一旦封华年承认你,一旦你坐上了楚氏的那个位置,你就会娶我,跟我在一起,是么?” 就是因为这句话,她才忍耐了那么多年,即使是他买了这处别墅,几乎三头两头都不住在这里,偶尔回来那么一趟,她也甘之如饴。 “……是!”楚漠艰难的动了动喉头,对于往事,他不曾忘记。 年少时期他们就互相许诺,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在一起。 “那么,现在这个承诺,还当真吗?”怀揣着小心翼翼,女人将这句话问出口。 她晶莹的眼眸透过水雾,仰头看着上方的楚漠。 “……”楚漠没有开口,以前对于这个回答,他会斩钉截铁,可是现在,他居然回答不出来。 一阵夜风拂来,将她刚刚汲取的一丁点温暖,尽数吹尽,她忽然失去了询问的力气。 薄唇微张,楚漠刚要开口,唇瓣依然被一只手捂住。 底下泪光闪闪的女人就那样凄楚的看着他,她说“你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与其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让她痛苦的话,她宁可永远这样自欺欺人下去。 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有些愧疚,愧疚于眼前之人,“你这又是何必!” 抬手抚了抚她散落的发丝,楚漠认真的说道:“我可以承诺你的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真的?”女人喜形于色,欢喜的扑入楚漠的怀里。 “嗯,不骗你!”柔柔的勾起半边唇角,楚漠缓慢的抚摸着怀中女人的发丝,却没有看到她低垂下的眸光里,那一闪而逝的嫉妒。 在白家,封蜜是有特定房间的,走廊靠最右的第二间,就是封蜜的房间。 只不过封蜜推门进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对面房间的门打开,然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钻了出来。 封蜜赶紧进门,关上,不过特地留出了一个小缝。 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是佟佳媛,只见她出了房门后,有些紧张兮兮的看了周围一圈,见没有人,这才将一件大衣裹上,然后矮着身子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灯光很是昏暗,只不过饶是如此,封蜜依然看见她黑色大衣下的黑丝袜,还有一双恨天高,她脸上的妆容很是妖媚精致,那眼角像是能勾魂一般。 封蜜有些哆嗦,不禁瑟缩了下。 就在这个当口,佟佳媛已经穿过走廊,下了楼梯。 “这么晚,穿着个风衣,这是准备去干嘛!?”封蜜兀自嘀咕了句,却也没有去深究佟佳媛这么晚了还外出的原因,反正这个跟她没有关系,她管不着也不管。 快要准备睡觉的时候,封蜜正擦拭着头发出来,床头上的手机却忽闪忽闪的震动了好几下。 一屁股坐在单人床上,封蜜拿过手机,上方有一封短消息。 ‘蜜蜜,明天早上七点钟,等着我!’ 前后没有署名,手机号码也是一个陌生号码。 只不过封蜜依然多看了两眼,因为这个号码可是至尊号,一般人用不起。 只不过,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是哪路神仙后,封蜜干脆不管不顾,一头扎入枕头里,睡觉! 酒吧里,喧闹的音乐还在持续,摇滚音乐震天响,几乎让舞池里的男女HIGH翻了天。 五光十色的场景里,个个穿着背心吊带短裤与身边的男伴女伴跳着贴身热舞。 舞池里,有一幕十分香艳并且美丽的景色。 当中有个舞的十分火辣的女人,身穿银色吊带短裙,短裙的尾部几乎只堪堪遮住臀部,雪白的大腿被包裹在一双黑丝网袜下,底下十厘米的恨天高几乎没有阻隔她舞动的脚步,可想而知,这是个常客。 而因为她偶尔的动作太过火辣,那短裙被捊了上去,露出那薄薄的底裤颜色。 佟佳媛狂乱的舞动着一头卷发,双手在空中乱抓着,一张妖媚的面孔上满是迷醉的神色,那模样,跟磕了药一般。 身边不断有口哨声跟吹嘘声响起,伴随着各路男人们猥琐的目光。 “high,美女,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第十八个搭讪者涌了上来,在她身侧不断的舞动着,想展示自己的舞蹈功力一流,并且做出不少高难度动作。 佟佳媛张开眼,看向对面虽然长得还不错不过也就一般的男人,冷冷的从红唇中吐出一个字,“滚——”就这幅模样,还妄图跟她一夜**,简直是不自量力。 恰好,这个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见佟佳媛居然如此不客气的喊他滚,他当下也暴了脾气,上前就要来抓住佟佳媛的双手,“嘿,小妞,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告诉你,哥哥今天就非看上你了,你还非得跟我走!”说着那张被酒气熏染的臭气冲天的嘴巴便凑了上来,想要亲她。 佟佳媛怒了,想也不想,一巴掌直接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男人的脸上被狠狠的甩了个耳光,半边面孔都红肿了。 而舞池里的男女们听见这一声巴掌声,顿时哄闹着离开。 而那男人反应过来后,一双眼睛里几乎快喷出怒火了,“臭娘们,居然敢打我,你知道老子是谁么你!?” 说着那双手便高高挥起,想要还给佟佳媛一个耳光。 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跟着落下来,佟佳媛唯一的那点酒意都跟着吓醒了。 她瞪大了一双瞳眸僵硬的站在那,喉咙里的尖叫声硬生生的卡在了那儿。 那一巴掌没有跟着落下来,男人欲挥下去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然后,有磁性沙哑的男声,在空气中缓缓响起,“哥们,女人是用来疼的,你这样一巴掌下去,这花容月貌,不是就毁了么?” 他的发音不是很正宗,有点咬文嚼字的味道,很像是外国人的口音。 “要你管!”男人待反应过来后,才发现他挥下去的那只手居然被人在半空中截住了。 !! 第46章 致命邂逅 只不过他挣扎了一会,不仅没有挣扎出男人的手掌心,反而后者抓住他手腕的力道越来越重,甚至于他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密密的汗水。 预料中的一巴掌居然没有落下来,佟佳媛捂住脸颊的手臂缓缓放了下来,睁开眼眸,就看到眼前这样的一幕。 这一幕,在她以后的人生里,到后来想起来,却成为了她一辈子的梦魇。 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光下,男人的身姿很是高挺挺拔,健硕的肌肉被包裹在那薄薄的深蓝色条纹衬衫下,胸前的纽扣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那古铜色的健美胸肌。 而那一张俊美的面孔,却更像是上帝精心打造的艺术品一般,有着外国人独有的硬朗轮廓,鼻梁很高,头发是寸头,剃的很是干净。 只不过饶是如此,依然不妨碍这是一个俊美到惨绝人寰的帅哥的事实。 并且,佟佳媛发现,他的眼眸居然是深蓝色的,很显然,这是一个外国友人。 “小姐,你受惊了!” 就在佟佳媛盯着后者不断打量的时刻,眼前剃着寸头的男人居然回过头来了,并且对着她邪魅一笑,“如果小姐愿意的话,就让身为骑士的我,来为您教训下这些登徒子好么?” 他的发音虽然拗口,可是却十分标准,很显然,这是一个中文造诣很深的外国友人。 “呃……”佟佳媛有些尴尬的红了脸颊,在男人那样专注而邪魅的视线注视下,佟佳媛有些不适的将吹拂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尽力给后者一个完美淑女的形象。 “那个,你看着办,我都听你的!” 这一句话的暗示性,绝对够重! 在佟佳媛的这句话落后,那男人的唇角露出一个极度魅惑的笑容,然后只听‘咔擦——’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一声惨叫,“啊——” 只轻轻的一个动作,底下那个男人的手腕骨居然被这个人给捏碎了。 边上原本正在欣赏美男的女人们,看到这毛骨悚然的一幕,不由得往后退了几个大步,缩了缩身子。 乖乖,没想到看上去如此俊美的男人,居然这样暴力! 先前有几个大胆想去搭讪的,看到这一幕,早已消退了那些心思。 只不过在这些人中,有一个是唯一例外的。 佟佳媛在看到男人那血腥而残忍的动作时,却是笑意深深,甚至连妖媚的唇边都勾起了一抹欣喜的弧度。 佟佳媛本就长得不差,相对来说,她随了赵明叶明艳的长相,在A市名门圈子里,佟佳媛本就是那一颗璀璨的珍珠。 只不过,她的行为放荡,几乎很多知晓内情的家长们,都不敢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家。 而封蜜的长相却比较像混血儿,浓眉大眼,骨架小,高鼻梁,对于佟佳媛的惊艳长相,封蜜只算是比较普通的。 风淡云轻的将底下那个男人的手腕骨捏碎,男人松开后者,不顾底下那个男人握着自己早已碎裂的手腕骨,疼痛的在地面上翻滚的模样。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方深蓝色的手帕出来,然后仔仔细细的将一根根手指骨擦干净。 接着,随手一扔,将那方手帕像是垃圾一样扔在了底下那个男人的身上。 抬眸,与佟佳媛一个对视,他轻轻的勾起唇角,笑的邪魅魅惑。 而佟佳媛却是高挺了胸脯,扬着那明艳的一张娇脸,与男人高傲对视。 那勾魂的眼眸中,藏着双方都懂的光芒。 五分钟后,酒吧里的众人就看着那健硕魁梧的外国男人,拥着那艳光闪烁的女人缓缓从众人之间穿过,然后离去。 似乎有人还看到那女人的红唇贴在那男人的耳边,不断的娇笑着说些什么,而那外国男人的手用力的揉着女人的臀,像是要按入身体里一般。 不消片刻,这对男女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翌日,凌晨七点,不多不少,刚好七点,白家来了位不速之客。 彼时,阳光普照,黑色的迈巴赫穿入霍家大院,在正屋前停住。 随着司机开门的动作,一抹颀长的身影从迈巴赫内钻了出来,在吩咐了司机一些事情后,径直朝着正屋内走去。 白老爷子一般晨起都是五点半,老人的生理时钟比较早,睡的一般不多。 通常,他都是出门带着大乖二乖出去走一圈,在公园里打一圈太极,然后便回来吃早饭。 这会,白老爷子出了一身汗刚洗完澡,在客厅里喝茶顺便听个小曲。 结果,在看到从大堂门口走进来的身影时,白老爷子愣住了,一口茶就那样哽在了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幸亏边上的乔姨一直盯着他呢。 给他顺了气,这才艰难的将一口茶给吞咽了下去。 涨红了一张脸,白老爷子看着已经到了近前面上有些愧疚的霍行衍,有些无语道:“行衍,这才七点呢,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在那一天考察过霍行衍的人品后,知道他对封蜜也有些意思,白老爷子便默许了他追求封蜜的那些动作。 惊了老人家确实不好意思,霍行衍有些抱歉道:“对不起,老爷子,不过我昨天跟蜜蜜约好,说是今天七点来找她……” 他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今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所以我再过会,就得赶过去了。” 从白家到机场,如果没有意外,十五分钟足够赶过去。 闻言,白老爷子被惊着了,有些口吃道:“你这这这……这是特地赶过来看我们家蜜蜜的?” 哎呦,这小伙子可真不错,八点钟的飞机,却还要专程赶过来看她们家蜜蜜一趟。 白老爷子看着眼前穿着黑色西装风度翩翩的霍行衍,不由得满意的摸了摸下巴。 “呃……是的。因为B市的分公司出了些事情,所以不确定这次过去要多久……”这当然是其中一层,不过另外一层,霍行衍是不会明说的。 他穿着深黑色西装,身姿颀长的站在白老爷子面前,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反而端的云淡风轻,只是在说起封蜜时,有些许的温情从他的唇角滑过。 白老爷子一听这还了得,顿时默许了霍行衍这突来的造访,“既然这样, 你就上去看看蜜蜜吧!” “不对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老爷子猛的一拍大腿,“蜜蜜还在睡觉呢!” 说着还有些狐疑的瞅了霍行衍一眼,“你确定你跟她约好了七点?” 那警惕而犀利的护犊精光从霍行衍的面上滑过,似乎是在猜测他是不是在说谎。 面对白老爷子灼灼的精光,霍行衍却是不卑不亢,“没错,我的确跟蜜蜜约的是七点。” 他的眼里滑过一丝流光,清润的面孔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能是蜜蜜忘记跟我的约定时间了,睡过头了吧!”他状似很是感叹的说了一句。 白老爷子从他的面上探不出多余的表情,自然也不会多加刁难。 顿时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道:“既然这样,乔姨——”他叫了身侧的乔姨一声。 “哎,老爷!”乔姨上前一步,应声道。 “小孩子家家既然约好了,那你就带着行衍上去,蜜蜜应该还在睡觉,叫她一声吧!” “这……”乔姨的表情有些古怪,小心翼翼的探测着白老爷子的口风道:“老爷,这恐怕,有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被乔姨当面戳穿,白老爷子的面上有些薄红,努力的朝着后者示意了几下,使劲的努了努眼睛。 乔姨才算是忍住那满腔的笑意,对着身侧的霍行衍道:“四少,请跟我来!” 对于白老爷子跟乔姨之间的那些猫腻,霍行衍自然是看到了,只不过他懒得拆穿。 这白老爷子很明显是在算计他,可是换个角度说,他又何尝不是在算计白老爷子呢。既然大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图,霍行衍自然不会拒绝老人的好意。 “咚咚——”来到封蜜的房门外,乔姨伸手叩响了房门。 看着身侧始终没有表情的霍行衍,乔姨有些忐忑不安的喊了一声,“蜜蜜,你醒一醒,四少来看你了!”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乔姨有些不放弃的再度叩响了房门。 似乎是被吵醒,里头传来一声暴躁的怒吼,“别来吵我睡觉,你这只死猫,看我不捉住你,剥你的皮!” “……”乔姨有些汗,看这情况,似乎是在做梦。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身侧始终不发一言的霍行衍,询问道:“四少,你看——” 照理说,人家八点钟的飞机,专程过来看她们家小姐一趟,这是必须给见的,否则怎么也过不去啊。 可是偏偏,他是个男人,但是想起刚才白老爷子给她的拼命暗示,乔姨又头疼了,哪有这样做外公的? 霍行衍没有说话,乔姨最终还是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封蜜房间的门,霍行衍没有跟进去。 而乔姨进去后发现床上那一窝团在被窝里的鼓鼓,除了一张脸露在外面,浑身上下没有裸露在外面的。 !! 第47章 偷香白雪公主 乔姨这才松了口气,喊了霍行衍一声。 霍行衍进来后,就发现了那团窝在一团刺绣锦被里的鼓起,她红扑扑的脸蛋露在外面,淡色的眉弯轻轻的蹙起,似乎是因为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上,几乎皱巴巴在一块了。 红色的刺绣锦被衬得她那张雪白的小脸,晶莹剔透的几乎像玉一般。 霍行衍的呼吸有片刻的停顿,那张年轻而美丽的容颜,像极了白雪公主。 “四少,”乔姨有些不安的轻唤了一声,“要不要,我叫醒蜜蜜?” 她也只是试探,若是要叫醒,早就去了,单单看着封蜜熟睡的容颜,恐怕没有人狠心叫醒她。 更何况,封蜜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那发起脾气来的模样,那起床气恐怕连乔姨都尽退三分。 “不用了,”霍行衍淡淡道:“我看过她,就走!” “那四少,我先出去?” “那就谢谢乔姨了!”霍行衍没有回头,反而是朝着封蜜的床边而去。 看着那兀自坐在床边的霍行衍,乔姨纠结了再三后,还是出去了,并轻轻的合上了门。 既然老爷都那样说了,想必是信得过他的人品,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待乔姨离去后,房间内才算是只剩下了他跟她。 坐在床边,霍行衍看着熟睡中的那张面孔,禁不住轻笑了声,“蜜蜜,”他轻唤了声,却只得到后者皱了皱俏鼻的动作。 看着那如同小松鼠般的模样,霍行衍终是没有忍住,手掌抚上了她那光滑的脸蛋。 底下的触感十分顺滑,她的脸颊温温的热热的,红扑扑的脸蛋儿格外诱人。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俯下身来,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 只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少女身上的馨香不断朝他扑来,霍行衍强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感觉,克制住自己,从她的唇上抽身。 却在准备抽身而去的那一刻,有十分好听的声音从那张嫩唇中吐出,“霍行衍……”连名带字,是封蜜喊霍行衍时的风格。 只不过此刻,听着那嫩唇中深情唤出的名字,霍行衍的身躯却是一僵。 以为她醒了,他陡然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这张脸。 却是,睫毛微垂,眼帘紧闭。 原来是在做梦! 霍行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霍行衍起身的时候,底下又没有了任何动静。 封蜜的呼吸有些急促,一张粉脸上更是红扑扑,手掌更是有些揪住了底下的被子。 “蜜蜜,”他苦笑了声,恰好看见床头上的手机。 拿过来一看,翻出的记录刚好是那条短信息。 原来,她看到了,但是恐怕,是刻意忽略掉的吧! 虽然清楚的明白,他跟她之间或许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可是饶是到了这一刻,霍行衍还是有些难受。 “蜜蜜,”他也不管底下熟睡的那人有没有听见,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要去一趟B市,可能有好几天都不会回来。如果你想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 他说完这番话后才觉得有些搞笑,她又怎么会想他,恐怕是躲避他还来不及。 “霍行衍……”又是一声低低的呢喃声从她的唇边吐出,她淡色的眉弯深深的皱着,似乎是梦里面的场景并不美好,她的手指下意识的揪紧了被子,并且是揪的死死的。 看到这一幕,霍行衍还是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气,“原来,我对你来说,居然是个噩梦对么?” 可是,即使是个噩梦,你知道,你也只能属于我! 即使知道她不会看,霍行衍还是写了张纸条,留在了床头柜上。 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衣袖下摆却被人给抓住了。 他垂眸看去,封蜜那只雪白的柔荑露在外面,正死死的抓紧他的西装下摆,那唇语声呢喃,好听的几乎不像话,“不要走,别走好么……” 那样深情款款的呼唤,她额头的薄汗越来越多。 不过他知道,她说不要走的人,一定不是他! 矮下身来,他将西装下摆从她的手心里抽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关上门的时候,封蜜还在睡觉,唇角似乎挂着一抹愉悦的笑容。 门外,乔姨正站在那里。跟乔姨问候过后,霍行衍又跟着楼下的白老爷子打过招呼后,这才离开了白家。 飞机到达B市的时候,已经是在十点半过后。 他果然误点了,虽然白家到机场不过十几分钟,但是今天刚好遇上路上塞车。 霍行衍也不清楚,他最近怎么这么不走运。 助理早已在机场等待了一个多小时,见到他的身影,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四少,您终于来了!” “嗯,”看着男助理那气喘吁吁的模样,霍行衍很不解,“我不是说过,让你晚点过来么?” “这——”男助理打了个哈哈,却没说原因。 霍行衍快步的走在前头,男助理上前接过他的行李箱,然后说道:“我们的车在外面等!” “嗯,”霍行衍的面上看不出多大情绪,“情况怎么样了?” “呃……”听见这个,助理的面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那个,我们又被抢了两个单子!” “嗯,”闻言,霍行衍的面上却看不出薄怒之色,而是十分淡定,这淡定的模样,可让助理额头上的薄汗越来越多。 “查到了么?”助理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过来给霍行衍拉开车门。 霍行衍矮身坐入车里,助理也随之坐入了另一边的座位上。 黑色的奔驰缓缓开走,助理在一边汇报着情况,“查出来了,听说对方开出了比我们的价格低于零点零二的价格,所以那些客户们,才都被对方给撬走了!” 商场上的战争自古都跟战场上的争斗差不多,商战更是比比皆是,不说那些明的,暗的刀剑更是无眼。 风行集团的分公司刚入住B市不久,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公司的幕后人就是霍家四少。应该说除了真正上流圈子的那些人,几乎没有多少人认识风行集团的总裁。 当初霍行衍不想依靠霍家,而选择了自力更生,可以说,他也算一个传奇,在七年前,他不过也是只有一桶金开始创业的青年而已。 “这很正常!”霍行衍点了点头,这边合作的本来就是新客户,就算是老客户,面对零点零二的差距,恐怕也会缴械投降。 “还有一家已经跟我们公司签约合作的公司,也在今天打电话过来说,准备与我们解除合同!” “嗯?”听到这里,霍行衍微微提高了声调,就连本来宠辱不惊的眉宇间,都深深的拢了起来。 “听说,那幕后之人自愿为那个公司支付违约金!”看着霍行衍深深皱眉的模样,助理继续小心翼翼的说道。 话说他也不明白啊,这后面跟他们风行作对的那人是傻的吗?不仅傻的跟风行硬碰硬,而且还自愿为人支付违约金,就是为了与他们风行作对!? “……”眼见霍行衍沉思不语。助理探了探他的面色,有些惶恐的问道:“四少,你说,风行是不是得罪人了啊?” 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啊,要么就是他们四少得罪人了! 想到这个念头,助理悄悄的将目光投向霍行衍,却发现霍行衍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顿时害怕的垂下眸去,不敢再看。 霍行衍没有出声,却在默默的思考助理刚才无心说出的这番话。 的确,对方宁愿冒着重大损失,也要抢风行的订单,这于情于理都不合理,只能说,要么就是得罪人了。 想了会,他突然问道:“有没有查出来对方是谁?” “暂时,还——” 助理刚想说暂时还没,‘滴滴——’一封邮件突然发到了他的手机信箱里。 助理打开来一看,那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然后,他看向霍行衍,“四少,查出来了,是封氏!” 封氏? 当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霍行衍下意识的拧了眉峰。 他问助理,“你确定是封氏?” 助理的脸色也有些纠结,“四少……这B市好像只有一个封氏,没有第二个封氏。” 是啊,‘封’这个姓氏很少见,在B市八大豪门中,封家虽然排名末位,但是也只有一个封家,没有第二个封氏家族。 “封家现在的主事人,”他叹了口气,忽然说不下去。 谁能知道跟他作对的,居然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女人的那个家族,这让他如何面对? 掐了掐额头,霍行衍觉得很是头疼。 “封家现在的主事人虽然是封华年,可是几个月前,封华年已经让他的儿子楚漠接任封氏集团副总经理一职,但是虽然是副的,已经跟正的没有任何区别,谁人不知封华年准备培养楚漠……” 助理还准备侃侃而谈下去,结果霍行衍的一记白眼扫来,“别废话,干正事!” “……”堪堪的住了嘴,男助理有些委屈,他又说错什么了。 “马上给我联络封氏集团,约好时间见面!” “是!” !! 第48章 凑成一对 封蜜醒来时,时间已经跳到将近十点。 彼时,阳光照耀,金色的阳光如丝线般从窗外投入,在她红色的锦被上投上一层光影,将本就用金丝银线勾勒的锦被,照的犹如在彩霞里飞舞一般。 她半坐起身在床头上,一张粉色的面孔却是红扑扑的,仿佛刚从桑拿房里出来,连她身上都是汗涔涔的。 捂着不断发热的脸蛋,封蜜简直是羞愧至死了。 就在早晨,她居然做了一个梦,而且,是一个跟霍行衍有关的春梦。 额头上落下好大一滴汗,封蜜简直不能想象,她还在做着噩梦,梦里的那只猫儿偷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她奋力拔腿去追,怎么这后来,却变成了…… 想起那画面里,她亲吻着霍行衍的模样,两人双双对视,封蜜就觉得,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她到底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难道是因为……缺男人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天的场景,她暗暗的咬住嘴唇,其实凭她的聪明才智,自然不会想不出他那天的那番举动是因为何,只不过,她莫名的想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其实不是。 刚从一段受伤的感情中走出来,她没有办法再去接受另一段感情,因为,怕受伤,像当初乔司延抛弃她一样,再度受伤吧! 欲起身去洗嗽的时候,目光却忽然撇到床头上的那张纸条,她有些疑惑的上前拿起纸条。 上书潇洒有力的字体行云如水,可以窥见写字之人的笔力深厚。 上面只有简洁有力的几句话,‘蜜蜜,公司临时出了些事情,我需要赶过去一趟。见你还在睡,不忍心吵醒你。一切等我回来再说,霍行衍!’底下是那人刚劲有力的署名。 霍、霍行衍! 封蜜原本还有些睡意朦胧的脑袋,在顷刻间完全清醒了。他来过么? 怪不得早上她总觉得有什么人在她的耳边说着些什么,只不过当时她正沉浸在那个梦里,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原来,这不是错觉,他早上真的来过! 捏着纸条,封蜜像是受惊了的动物般,快速的跑了出去。 “蹬蹬蹬——”光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响,拉开门,封蜜径直跑了出去。 楼下,白老爷子刚从外面下棋回来,现在已经快到饭点。 封蜜蓬头垢面穿着白色睡衣从楼梯上跑下的时候,白老爷子再度被惊着了! 一天当中,老人家的受惊次数实在是不少! “蜜蜜,你这是……”白老爷子不明白这一出整的是干嘛? 看封蜜穿着睡衣头发散乱并且光秃秃的脚丫子还踩在地板上,白老爷子顿时怒了,指着楼上道:“快去把鞋子给我穿上,这像什么样子!?” “外公,”封蜜才不理白老爷子这幅纸老虎模样,扬了扬手中的纸条,有些急切道:“霍行衍早上来过了吗!?” 她淡色的眉弯紧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很明显的刻着,我很不高兴! “咳咳,这个……”听见她问起,白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心虚在先,使他都不敢看向封蜜的眼睛。 只粗着嗓子朝着厨房内喊道:“阿乔,午饭准备好了么?我饿了!” “诶,老爷,”乔姨听见白老爷子的大嗓门,腰间还系着围巾就从厨房内出来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有些讪讪道:“老爷,平常我们都是十一点开饭的啊!”说着快速的缩回了厨房间里去。 眼见求助无效,白老爷子只能干瞪眼。 “外公!”封蜜很是不满的跺了跺脚,淡色的浓眉几乎深深的折在了一块,“你告诉我,霍行衍早上是不是来过!?” 想到那家伙早上来过,然后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而且,她的睡相很难看,早上还在做那个梦,会不会都被那人给偷窥去了。封蜜想到这就想在地上挖个洞然后跳下去! “……那个,是又如何。” 白老爷子心虚的说出这句话,看到封蜜那立刻虎着眉眼的模样,顿时一拍大腿,颇有些同情意味的说道:“哎呀,你也真是,人家小伙子大早上八点钟的飞机,七点钟了还特意跑过来看你一趟,你说,我总不能把人家关出门外吧!” “蜜蜜,外公难道没有教过你,对待客人要有礼貌,你说说,这总不是有礼貌的行为吧!” “那您也不能让他随便进我房间啊,他是男人,我是女人,一个大男人进入女孩子的闺房,总归是不好的吧!?”恨恨的跺脚,封蜜的脸上显然写着,我很生气! “这——”白老爷子一时语塞了,见封蜜正用控诉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满道:“你还说我,这不得说你自个么?你明明跟人家约好早上七点,结果睡的那么晚,你说说,” 白老爷子说着便傲娇的偏过头去,下了最终定论,“这不能怪我!” 看着眼前如同小孩般心性的白老爷子,封蜜这是真真无奈了。 “外公,不带您这样混淆视听的……”这简直是,颠倒是非黑白啊。 “我哪有!”白老爷子很是傲娇的背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去厨房里看今天的午餐去了。 徒留下原地只能恨恨跺脚的封蜜,对于这个外公,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算是看出来了,就这么着急把她跟霍行衍凑成一对? 不对,外公怎么说她跟霍行衍约了早上七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恍然,昨天晚上临睡前的那个电话闯入脑海里,电光火石间,像是有什么事情在脑海里彻底清晰了一般! 封蜜也懒得去管白老爷子早上让霍行衍进房的事情了,直接转身就跑上楼,‘蹬蹬蹬——’的脚步声,在木质的地板上,格外清晰。 白老爷子从厨房间里探出头,就看到封蜜小跑着上去的身影,顿时摸着没剩几根白胡须的下巴意味深长的笑开了。 倒是乔姨凑了过来,小声问道:“老爷,您想把四少跟蜜蜜小姐凑成一对?” 绷着一张面孔,白老爷子轻咳了两声,“咳咳,有这么明显!” “那当然,瞎子都应该看出来了!”再说跟在白老爷子身边好几年,乔姨会看不懂他的心思。 白老爷子倒是没有否认,只说了一句,“霍行衍那小子不错,是个好苗子。蜜蜜若是跟了他,我放心。” 似乎是想起了早走多年的白书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早已过去,只是至今想起来,依然有些沉痛,“她的母亲去世的早,我若是不给她找个好归宿,百年归去后,她母亲在地下该怨我了!” 他一生只得了白书瑶跟白书墨两个孩子,自然是百般疼爱,可是到底是命运弄人啊! 听白老爷子说起,乔姨也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那个一身旗袍,气质出众,容颜倾国倾城的女人。 不由得也是叹息了一声,继而钻入厨房里去,再也没有出来。 A市,当天天气晴。 春的暖意已经渐渐散去,夏的炎热慢慢步来,季节的交替中,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 当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准确来说,是一件对于霍家,无比重大的事情。 一向只出现在商业板报经济时报上的霍行衍,居然罕见的出现在了娱乐早报上,而且,还是当天十分劲爆的绯闻头条。 据说,报纸在六点开始销售,到现在已经销售一空。 可见市民们对于平常衣冠楚楚的企业家们,那背后不为人知的私生活,是多么的高度关注! 报纸版面上,那个绯闻头条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版面。 上面写着,‘风行集团总裁神秘女友现世,夜里私会两小时。’ 底下还有几张清晰的**图,图片的模式不是特别清晰,甚至有些模糊,可是却隐约的带着些模糊的美感,可见**技术不错。 透过车窗玻璃,依稀可以看见图片上的一对男女,女在上,男在下。 女人的背影很是娇小优美,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背后,看不清她的具体长相,只觉得应该是个美女。 而男人的面孔虽然有些模糊,却隐约可以看出大致的影子,正是霍行衍。 而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只要稍稍有些联想能力的都能猜出,哎呦,实在好害羞的咯!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一般媒体记者对于这些能博高眼球的照片会添油加醋的渲染,类似于‘风行集团总裁与女友车震’什么什么的,更多出乎离奇难听的都有。 可是对于这样几张图片,却只是草草的用‘神秘女友’‘私会’这样的词一笔带过。而且通篇文稿也没有对此作出什么抨击,实在是,有些奇怪! 不过,当这份报纸一出,几乎所有A市未婚待嫁女子的芳心都碎了! 之前有传言说风行集团总裁洁身自好是因为不近女色,没有女朋友是因为生来断袖,不过即使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传言在,还是有不少女孩子怀着憧憬,一心一意想要嫁入豪门的,嫁给这个A市排名第一的黄金单身汉。 如今,传言破碎的同时,证明风行集团总裁性取向正常的同时,也让那些芳心尽碎。 !! 第49章 全城热恋 B市,分公司。 24楼,总裁办公室内,窗明如洗。 阳光从落地窗上折射下来,在办公室的地面上筛下一片光影。 办公桌后,霍行衍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在翻阅文件,他的眉宇间舒展的很开,甚至于一双丰润的唇瓣,都有些微微上翘。 男助理莫箫正在尽职尽责的汇报工作,“四少,楚漠约我们下午一点见面。” “嗯,”霍行衍应了一声,上挑的尾音显示了他心情的极度愉悦。 这愉悦的心情,莫箫自然能感受到,所以他偏头看了霍行衍一眼,不明白丢了单子,四少咋还能这么开心呢。这B市的一仗能不能打赢,对风行进驻南方市场,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又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莫箫的表情一僵,似乎今天早上,四少的电话特别多,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个了! 想到这,很懂看眼色的莫箫自动的退身出去,将这方空间留给了霍行衍私人。 看到来电显示,霍行衍的快速的接通,顺便将手机拿离耳朵边三寸远。 不出意料,那头传来了赵清黎的咆哮声,“霍行衍,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娱乐早报上,而且那上面的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着话筒里的咆哮声,霍行衍不难猜出,母亲气的不轻。 不过赵清黎的确气的不轻,今天早上她一如往常一般,跟其他几个豪门贵妇出去购物做spa顺便打牌,却听其中一个忽然间说起,她们家霍行衍的事情。看到报纸的那一刻,赵清黎才恍然明白,她今早出去那些诡异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这不,她就立马打电话过来做批评教育了。 “行衍啊,妈平常是怎么教育你的,结果你看看,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说,妈也不想干涉你平常的私生活,可是,这上了报纸可不一样啊,咱们老霍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听着赵清黎好一顿数落终于完了,霍行衍这才重新将手机贴放到耳边,温声劝慰道:“妈,你别生气,你听我跟你说!” “说什么?”赵清黎显然还在气头上。 “昨天晚餐时,我说过的话,您还记得么?”霍行衍暗自提醒。 那头便失了声音,很明显,赵清黎再努力回想。 “妈,我是不是说过,我有中意的女孩子了,你等着吧,你很快就能见到儿媳妇了!”待这句话落后,霍行衍也没去管那头的赵清黎是何反应,快速的挂断了电话。 想到母亲的指责,霍行衍从书桌抽屉中取出一份报纸来,凝视着上方那活灵活现的描述,那清晰度不是很高的图片画质,霍行衍的唇边溢出一声轻笑,“这个徐子卿,拍的还算不错!” 而且,既然母亲已经知晓的话,恐怕离她知道,应该也不会很远了。 有引擎声在白家大院外响起,白书墨去车库停好车,回到大屋里的时候,就见到封蜜坐在二楼阳台上发呆,单手托腮,一双迷蒙的眼眸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白书墨轻笑了声,穿着白衬衫黑裤的颀长身影忍不住朝着二楼走去。 打开阳台门的时候,居然也没惊动着封蜜。 站在阳台门边,他看着就坐在藤椅上雪白的藕臂撑着红色栏杆,只对着他露出一半侧脸的封蜜。 这个时节,阳台上开放的花儿已经凋谢了一半,还有几株花束,在清风里舒展着慵懒的身姿,将花心对准向阳处,勇敢开放。 封蜜就在那一地凋残了一半的花朵丛中,身穿白色短裙的她,美的像一个天使。 白书墨的眼前忽然有些恍惚,原来,他一直在守护着的女孩,居然在他不知不觉间,长大了。 可是,长大的女孩似乎也有着太多烦恼,就像这次,至从她回来后,白书墨常常能从她欢快的笑颜中,看到那眼眸里偶尔一闪而逝的忧伤。 “蜜蜜,”走过去,白书墨将一手搭在她坐的藤椅上,唇边挂着戏谑的笑意,“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啊?”封蜜总算是回神了,只不过回神后看到白书墨那副明显捉弄她的模样,封蜜有些怯怯的将身姿扭过旁边去,撅着唇瓣道:“舅舅,你又打趣我!” “怎么能算是打趣呢,舅舅我可是作为好几天没有见到蜜蜜,而表示一番亲切的慰问。” 闻言,封蜜的眸光变得十分哀怨,“舅舅,你还好意思说。当时某人曾夸下海口说,等我来A市了,住上好段日子,就要带我出去玩呢!结果呢!” 封蜜说到这就有些恨恨的瞪了白书墨一眼,“舅舅,你看上去一点也不疼我!”说着还憋了憋嘴巴,一副我很委屈的模样。 “哪有!”这话说的白书墨可真是冤枉啊,“蜜蜜,舅舅也不想的啊,只不过最近舅舅的公司实在是太忙了,忙的根本抽不出时间。你看,我这不刚抽出时间来,就来看你了么?” 白书墨最近刚接了个游乐场的项目,因为项目事关重大,所以还有个合伙对象,只是饶是如此,依然将他忙的够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封蜜有些幽怨的垂眸,两只手不断的互相翻搅着,“……你们男人都这样!有了事业就可以不管不顾。恐怕对你们来说,事业才是最重要的吧!” 想到将她的一池心湖搅了个乱七八糟的那人,封蜜又开始不做声了。 刚才翻出昨晚的那条短信,跟外公说的一模一样,封蜜才开始相信,那个号码居然真的是他。 想起他八点的飞机,七点钟却还要跑过来,封蜜的心情一时间复杂的难以形容。 “我们男人?” 白书墨思索着她这句话里的意思,“蜜蜜,什么叫我们男人,除了我,还有谁?” 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有些惊愕的瞪大眼眸道:“蜜蜜,你是不是早恋了!?” “噗——” ‘早恋’这个严重的词汇戳伤了封蜜的笑穴,没好气的抬眸看向后者,封蜜很是无语,“舅舅,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能说出这样幼稚的话?过了今年的成人礼,我就18岁了,已经是个能承担起责任的大人了……” 憋了憋嘴,似乎是觉得这两个词有些难以接受,封蜜很是嫌弃的皱了皱鼻头,“这个词,并不适合我!” “那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早恋了!?”白书墨的神情很是严肃,就像自家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被那个臭小子给拐走了一样。他的思维逻辑很是清晰,自然不会被封蜜给带过去。 封蜜没想到他居然还会问这个,面色顿时有些薄红,尴尬的扯了扯裙角道:“……舅舅,你想太多了!” 早恋,初恋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这事,封蜜是不会告诉白书墨的。 “那就好!”白书墨总算松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什么,他从身后拿出一份报纸来,“对了, 你记得那天来我们家吃饭,老头子特意招待的那个人吧?” “霍行衍?”封蜜冲口而出。 “对,就是他,”白书墨有些蠢蠢欲动的上前,捞过一个石凳,坐在封蜜的旁边。 “你知道吧,那家伙上报纸了,啧啧,原本以为他不近女色,结果没想到……” A市的上层圈子也就那么大,白书墨听说霍行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遑论他跟他还是竞争对手,自然有特意了解过他的资料。 “嗯,他怎么了?”听见霍行衍的名字,封蜜下意识的将视线看向白书墨手中的那份报纸上。 只是一眼,她的面色霍然就涨红了。 手指有些颤抖的抚上那上方的照片,眼眸中全是那上方的描述,封蜜的唇角也有些轻颤。 白书墨压根没有看到封蜜的状态,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并将那报纸摊开的更开,好让封蜜看清楚,“你看你看,跟人家车震了,还被拍到了。不过看这小子陶醉的模样,我很好奇这个女人是谁啊,听说霍行衍的身边没有出现过女人啊……” 白书墨还在喋喋不休,封蜜已经如坐针毯的从藤椅上一下站起,“那个,舅舅,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她的嘴唇在抖动,甚至于眼眸也是忽闪忽闪的。 “呃,不舒服啊,那就去休息吧!”封蜜的突然站起几乎吓了白书墨一跳,待反应过来后,则立刻催促他去休息。 “嗯,”封蜜艰难的应了声,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那张报纸上,“舅舅,能把报纸给我么?” “嗯?”白书墨抬眸看她,有些不解。 “咳咳……”封蜜轻咳了声,白书墨那灼灼的眸光,让她仿佛有种脱光了躺在冰天雪地里一样的错觉。 “那个,我只是想消遣一下时间。” “哦,这样啊!”理由够充分,白书墨也没有想太多,便将报纸递给了她。 封蜜接过报纸后,便像一只小松鼠一样的串回了房间里,“砰——”的一声,阳台门合上,白书墨看着那溜的飞快的身影,不由得轻笑出声。 !! 第50章 将腹黑进行到底 封蜜在进入房间后,顺便将窗帘也给拉上了,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见光一样! 半坐在床上,她将报纸摊开来,看着上方的标题与底下的大图,封蜜死死的咬紧唇瓣,内心很是纠结。 虽然上面没有正脸,那背影也很是模糊,可是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那天晚上在白家大院外,他跟她…… 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人给拍下来了! 还好没有人发现是她,不然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打开笔记本电脑扫了一圈微博后,并没有发现这个新闻,封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只是A市的报纸,并没有捅到网上去。 但是饶是如此,封蜜依然很是生气! 会议室里,气氛很是凝重。 十米开外的会议长桌上,黑压压的公司高管坐了两边。 会议桌最前面,霍行衍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清冷的瞳眸扫过底下一张张的面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咚、咚、咚……”那偶尔敲击桌面的声音,几乎透过这张会议桌,传递到了边上每个人的心里。 底下有一个年龄较长的部门经理,因为受不了这种压力压迫,脑门上的汗水涔涔的流下,他连那手帕去擦都不敢。 质检部经理颤抖着双腿站着,汇报着情况,一张面孔却不断涨红,气息很是急促,“四、四少,对不起,我也不清楚会出这种纰漏。” 新上市的一批原材料早几天到,投入市场后原本相安无事,结果没成想昨天开始,就陆续出现问题。谁都清楚,一个新公司初驻一个地方,如果一开始没有抓好质量检测问题,一开始屡屡挫败并且给公民们带来了负面影响后,其后果会有多么严重,恐怕,没人敢断测。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也不是你的自我批评,从昨天开始就出现了纰漏,你完全有能力挽救,可是,你并没有!” 敲击桌面的手指顿在了那里,霍行衍的一双黑眸深沉的几乎无人敢看,那蔷薇色唇瓣中吐出的话语,更是冷如薄冰。 “B市是南方市场的首站,如果我们在这里输了,你们完全可以想象,后果是什么?” “你们其中也是跟我打江山这么多年下来的老人了,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没有过多的苛责,只是淡淡的几句话,质检部经理有些羞愧的垂下眸去。 在风行集团总部待久了,总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可以以逸待劳了,也是因为他们的松懈,才放任了对手的突袭。 这次的事件,简直如同一巴掌一样狠狠的挥在了他们每个人的面上。 突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在这沉闷的会议室内响起。 众人纷纷扭头去看对方,想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在开会议的时候开手机,而且四少这会正在气头上,保不准他会如何? “是我!”两个轻轻浅浅的字从霍行衍的唇瓣中吐出,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他适才还有些严肃的神色瞬间松懈下来。 对着一干面色僵硬的主管们说道:“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继续!” 说着,便迈开长腿,径直走出了会议室门外。 看着会议的门合上,众人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也不禁感谢这个突然造访的电话解救了他们。 “蜜蜜,”会议室外,霍行衍接通电话,清润的面上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你吃饭了么?早上我看你在睡觉,就没有忍心叫醒你。”知道她是为了何事打电话过来,霍行衍先发制人的说道。 “呃……”封蜜本来张口就准备开骂,结果在听见他的温声问候后,那本欲说出口的话语便一下哽在了喉咙里。 “怎么了?”霍行衍故作不知。 “霍行衍!”那头,封蜜的口气很冲,“你、你知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跟你,我们”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看来真是被气的不轻! 蔷薇色的唇瓣微微上扬,霍行衍清润的瞳眸中闪着狡黠的笑意,“嗯,我跟你,我们,怎么了吗?” 他站在会议室门外,清瘦而颀长的身影,手里握着一只手机贴放在耳边,唇语呢喃,专注的几乎像是一道风景线。 “我,那个——”封蜜又语塞了,她本来想说,她跟他上报纸的事情,可是,似乎听上去,霍行衍并不清楚,那她如果主动交代,岂不是显得很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小傻瓜! 霍行衍的心情大好,从他身上不断往外散发的温柔气息都能评断他此刻愉悦的心境,“蜜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 “没……没有,”这下封蜜敢肯定,霍行衍不知道这事了,又怎么好意思冲着他发火。 “真的?”他再三确定。 那头,封蜜闭上眼睛狠狠的吸了口气,“真的没有!” “那你——” “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似乎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封蜜冲口而出,“你早上八点的飞机没有误点吗?”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很明显的听见了那边的轻笑声。 该死,封蜜真是要被自己搞疯了! “你在关心我?”霍行衍心情大好,甚至于眉眼都微微的上挑,语气中满是暧昧。 “才没有!”怎么越解释越是糊涂了。 “嗯,我大概在过几天就能回去了,不用担心,我很好,还有……” 又是一阵低笑声从话筒那端传来,夹杂着男性磁性的嗓音,低沉的仿若大理石磁音,“乖,我会想你的!” 说完,电话线就被切断,几乎没有给封蜜反应的时间。 傻傻的握着手中的手机,封蜜有些烦躁的耙了耙一头乱发,最后才像是崩溃了一般直接一头栽倒向床铺,“天哪!”她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到霍行衍挂断通话前的那一句,封蜜的脸色顿时涨的通红。 下午四点,霍行衍带着随身助理莫箫,准时抵达封氏集团。 询问了前台,乘坐上电梯后,一路直达总经理办公层。 经过了几个月的实习,封华年已经放心的将总经理的位置交给了楚漠,相信再过不久,这总裁的位置,也非楚漠莫属。 在来之前,霍行衍顺便翻了下封氏集团的资料,老牌的B市企业,资金足够雄厚,可以说,在B市,封氏就是条地头蛇。 楚漠的秘书将霍行衍两人领到休息室后,落下一句,“稍等,总经理再过五分钟就来。” 询问了霍行衍喜欢喝茶还是咖啡后,就径直退下去了茶水间。 不消片刻,热气腾腾的茶水被端了上来,当然也没有遗忘莫箫的。 然后秘书离去,休息室内顿时空荡了下来。 莫箫查看了下手腕上的腕表,顿时有些不满道:“四少,这楚漠也真大牌,不仅要我们亲自前来见他,居然还让我们等。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腕表上的时间,已经一点过了五分。霍行衍一向都是个守时的人,说是一点,绝不超过一秒。 端起茶杯,轻轻的将茶面上的茶叶吹开,茶叶的品质还算不错,霍行衍轻轻的抿了一口。闻言,只不咸不淡的说道:“不然呢,你想如何?” 他坐在正中的沙发椅上,两腿闲适的搭在一起,那悠闲矜贵的模样,可谓是赏心悦目。 “四少,您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生气?”莫箫真是纳闷了,对于一个抢了他们订单,并且有可能在他们的产品里动了手脚的人,他居然不生气?反而像是来做客的一样,一派闲适轻松的模样。 “被抢了订单,只能说是我们无能,虽然对手的做法比较卑鄙,但是商场就是商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的事件也正好给他们敲个警钟,让他们知道以逸待劳,终究是要被淘汰的。” “可是——”莫箫还是不甘心,他就是看不惯这种小人伎俩。 “啪啪啪——”有鼓掌声随后响起,伴随着男人夸奖的话语,“说得好,不愧是风行集团的总裁!” 闻言,霍行衍眯着眼儿看去,休息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个修长倨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一头黑色的利落短发,深蓝色的西装裤包裹着那挺拔的身躯。那双黑眸正灼灼的盯视着霍行衍的方向,里头精光四射。 倨傲的面孔之上,是一双菲薄的唇瓣。 那是一个长相如漫画里的少年般的男人,只是他成熟而危险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再显示着他的身份。 霍行衍的面上扬起一抹清润的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楚总!” “霍总,”楚漠的唇角也勾起一抹轻笑,有些讥嘲的弧度。 才相见,还没有开始谈话,站在边上的莫箫已经能够感觉到休息室内的风起云涌。 “莫箫,下去!” 正在莫箫还被这阵风**及的时刻,霍行衍清冽的嗓音已经响起。 微微吐出一口气,莫箫应声,“是!” 说着便退了下去,并且为他们合上休息室的门。 最后一个路人已经下去,只剩下两个同样出众的男人互相对视,不动声色的打探对方。 !! 第51章 学会在暴风雨里跳舞 这是楚漠第一次见到霍行衍,不是在商业时报上,也不是在经济访谈上,面前的男人,虽然已经年方31,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这也是霍行衍第一次见到楚漠,见到这个传言中跟封蜜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他的身上有着他才懂的危险气息,并且,他似乎对他抱有敌意。 霍行衍的唇边重挂一抹清冽的笑容,似乎刚才暂时的打量并未发生,主动上前来,他朝着楚漠伸出手,“楚总,初次见面,我是霍行衍!” 隔着半米的距离,他与他有着相似的身高差,唯一不同的是,霍行衍的气息是收敛而温润的,而楚漠的气息则是张扬而危险的。 凝视着底下那只干净骨节修长的手掌,楚漠收回视线,冷漠的伸出手去与之交握,“霍总,你太客气!” 他的语声是公式化的,一双狭长的黑眸始终投射在霍行衍身上。 手掌轻轻交握,随之放开。 霍行衍倒也不介意,缓缓收回手的时刻眯了清瞳,“不客气,应该的!” 闻言,楚漠犀利的黑瞳一紧,却是片刻,薄唇已然漾出一抹弧度,“霍总日理万机,风行又是首屈一指的大公司,让霍总亲自前来见我,楚漠可真是会折寿的。” “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希望霍总海涵!” 这话语里里里外外道明了歉意,可听这语气,却分明不像是有一丝歉意,反倒是故意为之。 霍行衍也不生气,金丝边眼镜后的清润瞳眸里,漾着波光潋滟的笑意,“楚总这话可严重了,既然早晚要成为一家人,于情于理,也应该行衍先来拜访,免得失了周道!” 他这话一出,似乎连休息室内紧张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楚漠贴放在西装裤边的手指紧了又紧,那犀利的黑瞳,更是缩了又缩,像是在刻意忍耐。 良久,楚漠才浅浅笑开,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霍总未必对自己太有信心,没有到最后,霍总又怎么确定,你能够轻易得到你想要的!” “那楚总未必对我太不了解,凡是我想得到的,还从没有脱出手的。很多事情,只要花了心思,就都该有所回报,不是么?” 他暗有所指。 楚漠的喉头艰难的滑动了几下,俊朗的眉宇微微一抽,一声低笑声从喉咙口发出,“霍总的想象力,从来都这么丰富么?如果这样,我倒是要为风行集团的未来担忧了。” “这个世界创造了人,人创造了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想象力,我们又怎么能去填补完整。至于风行集团的未来,就不劳楚总担心了,我怕楚总担心不起。” 没有动怒,霍行衍淡淡的还击了回去。 从始至终,他的唇边一直挂着清冽如春风的笑意,似乎有任何困难任何事情,都不足以将他打败。 这似乎像在打太极,他击过去,他还回来,比的,不过就是谁更有耐心。 “哼——”一声冷哼声从楚漠的口中发出,最终还是楚漠先失去了耐心。 “霍总今天过来,想必不是为了跟我比嘴皮子功夫吧。我也不是个爱兜圈子的人,霍总既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们将事情摊开来,见真章!” 这个休息室,连接着楚漠的总经理办公室,隔着一道门,就是楚漠的办公室。 休息室内一应俱全,不仅有一整套的沙发椅,还有个小型茶水间厨房间,连接着厨房间的是一个小卧室,里面有一张干净简单的床铺,累了可供休息,整体来看更像是个小型公寓。 都说一个人住的地方可以看出人的品格跟性情,以楚漠来说,这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且有着自己格调的人。 从落地窗下抬眸看下去,几十层的高度几乎可以窥见底下密密麻麻如黑蚁般的人流,而且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B市的中心大楼。 可以说,一个城市的全貌几乎都在这面落地窗外,俯瞰城市。 楚漠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刻,推开门就见到背着双手站在落地窗前的颀长身影。 不得不说,有时候他很欣赏这个对手,这是出于一种男人对男人欣赏的角度,只是很可惜,他们只适合做对手。 楚漠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伴随着那讥诮的唇瓣弧度,他的手中已然多了好几份雪白的文件。 “霍总这次前来,想必是为了最近几天您公司发生的那些事儿吧?” “既然霍总敢来,就说明你早已知道。而既然如此,楚某当然也不会遮遮掩掩。” “没错,那几笔订单确实是我让人做的!” 他的手上,那白花花的文件合同,扎人的几乎刺眼。 霍行衍回眸,就见到楚漠的手中拿着那几分文件合同,他的笑容很是灿烂,衬上他手上那几乎能羞辱人的合同书,很明显,这是羞辱,这是他楚漠给他霍行衍的下马威! 霍行衍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悦,也只是浅浅片刻,他的唇角覆又挂上一抹清浅的笑容,配上他那副象征文雅认识的金丝眼镜,简直是儒雅的化身。 “楚总这是什么意思,行衍不明白?” “霍行衍,你不要给我装傻!” 楚漠怒了,摸不透敌对的情绪,这种愤怒的感觉让他几乎无所适从。 他原本以为握着这几份合同书,这种**裸的羞辱恐怕没有人能够受住,特别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 只是,当看到后者脸上那云淡风轻的笑容时,楚漠才明白,他似乎错了! “怎么能说是装傻呢?”一声低低的笑声,从霍行衍的胸腔里溢出。 抿着蔷薇色的唇瓣,他似乎是有些叹息般的缓缓道来,“七年前,我拿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就是因为那笔钱,我创办了风行集团,当时跟在我身边的,不过也只有七八人而已。三年后,风行集团成功上市。而现在,风行可以说,已经成为一个北方家喻户晓的企业了。” “楚总,你或许并不清楚风行的价值,可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管是我,还是风行,不会因为这区区的几笔订单,就轻易倒闭甚至再也爬不起来。” 他敢说这个话,并不是因为自大或者自恋,而是因为,他的确有资格说这种话。 “所以,倘若楚总只是因为单纯想要找茬或者报复的话,欢迎支持,我想风行并不惧怕这种恶性的商业竞争,但是如果楚总只是想要玩家家的话,那我只能说,封氏既然是封华年老先生的心血,楚总又是将来封氏可能的继承人,还请楚总慎重,不要轻易拿封氏开玩笑!” 更何况,那只小猫还是封家的人,霍行衍并不想她伤心。 “……”楚漠没有说话,捏着那几份合同书,他的拳心攥的死紧。 适才的骄傲自得尽数而去,此刻,手上的这几份合同书就像是硬生生打在他脸上的巴掌而已。 被自己的对手羞辱,而这羞辱又恰恰是自己找上门的,这种屈辱,一向心高气傲的楚漠又怎么能接受! “霍行衍……”狠狠的咬牙,楚漠几乎是打落牙齿和着血吞了下去,“你不要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以为这仅仅是几笔订单么?风行初扎B市,B市可是我们封家的大本营,在别人的地盘上,你以为你要怎么啃下一块肉来!” “等到无数麻烦找上门的时候,我看你怎么焦头烂额!” 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对付对手的底气,楚漠将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 “那就等麻烦找上门吧,我想风行并不惧怕这些找上门的麻烦。不是都说,人要学会在暴风雨里成长么,我想风行早就学会在暴风雨里成长,并且在风雨里跳舞!” 既然该说的话已经说尽,霍行衍也不想多做停留。 在临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霍行衍忽然回过身来,落下一句,“对了,那几笔订单,就当是我初次拜访封家的礼物吧!还有,我要感谢楚总,若不是楚总,我还不清楚原来风行里面有蛀虫,感谢楚总适时的提醒了我!” 就在他准备拉门而出的时刻,身后传来楚漠冷声甚至是暴躁的警告声,“霍行衍,我警告你,给我离蜜蜜远一点!” “你要是再敢接近她,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 霍行衍的身形一僵,却是并没有回身,“楚总请牢记自己的身份,我想你并没有这个资格讲这种话!” 说完,他便拉门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休息室的门霍然合上,门外等候多时的秘书刚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嘭——”的一声,夹杂着里面人浓厚的火气。 封蜜最近几天过得很无聊,她没有想到,自打那天那通电话过后,霍行衍就真的再也没有找过她。 女性的骄傲让封蜜低不下头主动打电话,于是就这么僵持着,但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最近几天比较新鲜的是,原本她一在就天天对她出言讽刺的佟佳媛,居然也是难得的每天早出晚归,偶尔几乎是从没有露面过。 !! 第52章 晚宴 偌大的一个白家,居然清冷的只剩下了她跟乔姨白老爷子还有佣人,白书墨也是整天整天不见人影,真是,有够无聊! 看着眼前走来走去不断晃悠的封蜜,白老爷子总算是舍得放下手中的报纸,“蜜蜜啊,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多出去走走,整天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也是委屈你了!” 闻言,封蜜马上凑到白老爷子的身边,讨好的捶着白老爷子的肩膀道:“外公,哪里有,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多陪陪你!” “呵呵,”闻言,白老爷子倒是像个弥勒佛一般笑开了,“你这孩子啊,就是嘴巴甜,没一句真话!”老爷子哪里会不懂她的心思。 “外公!”封蜜不满的撅着唇瓣道:“哪里有您这样说的!?” 捋了捋没剩下几分白须的下巴,白老爷子乐的笑眯眯,“我们家的蜜蜜,向来都没有吃亏的份,我怎么会说错!” “不过,我倒是庆幸你有这个性格,将来即使有天我不在了,你也吃不着亏!”白老爷子说着仿佛是有些安慰的拍了拍封蜜的手背。 “外公——”封蜜一听着急了,至从那天的那件事情后,白老爷子偶尔都会说这句话。 正在这时,乔姨过来了,托盘上放着一个青色的骨瓷,还有两只瓷碗。 当那只骨瓷放下后,乔姨打开上面的盖子,封蜜立刻深深的嗅了一大口,然后满足的夸赞道:“乔姨的手艺果然越来越好了!” “你这小丫头,尽会哄我开心!”乔姨将那只骨瓷里的汤倒出来,递给了白老爷子了一碗,又递给了封蜜一碗。 “趁着现在还热着,老爷你跟蜜蜜赶紧的都喝了啊!” 至从天气热了之后,乔姨每天都会熬上一小锅汤,封蜜也不知道里面的材料是什么,只是可以清热解毒,汤里面有清凉的气息,似乎像是薄荷的味道。 “好,谢谢乔姨了!” 封蜜满足的吸了一口香气,在一股脑儿将汤灌下去之前,封蜜不忘夸赞了一句,“乔姨,要是有哪个人娶了你,那肯定是他的福气!” 乔姨是随了封蜜的外婆嫁过来的,至从封蜜的外婆死后,乔姨就一辈子留在了白家,至今将近五十了,也没有嫁人。在古时,丫鬟就是随着小姐贴身陪嫁的,可是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又不是旧时代。 这话一出后,本来还喜气腾腾的气氛,便随着这句话冰冻了下去。 而在封蜜下意识的将这句话说出口时,她也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她怎么下意识的就说出来了。 放下瓷碗,她抬眸,有些愧疚的对上乔姨那紧张无措的神色,“对不起,乔姨,我不是故意说这个的……你知道,我平常这样说话习惯了,一时没有了分寸,乔姨,你不要怪我!” “没事,蜜蜜,我不怪你……”乔姨扯了扯嘴角,然后不等封蜜继续说些什么,便开口道:“我先去厨房里洗碗了,等下你们喝完了,就拿过来吧!” “乔姨——”眼睁睁的看着乔姨快速的小跑向厨房,几乎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封蜜真是郁闷的不行不行的。 有些时候,她也真是恨透了自己的这张嘴,总是不受控制的吐出些自己都不愿意听的话! “外公……”转眸,有些愧疚的看向白老爷子,封蜜的双手搅在一块,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哎……”白老爷子也是叹息了一声,“蜜蜜……” “外公,我只是觉得,乔姨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她为我们白家兢兢业业,可是——” 外婆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临去年,她将白老爷子交代给了乔姨,吩咐乔姨照顾好他,也嘱咐白老爷子给乔姨一个名分,可是,白老爷子到底没有这么做。 一个女人熬了那么多年,没有丈夫没有孩子,偶尔想想的时候封蜜真的觉得很心痛。 白老爷子又何尝不知,可是“蜜蜜,外公已经老了,更何况,现在这样过的也挺好,我都已经是半只脚跨进棺材的人了……就不要再说了……”他说着便抽出茶几底下的一份帖子,交到了封蜜的手上。 “彭小子送来的,盛家举办的晚宴,你要是有兴趣,就去看看吧!” 说着便背着手而去,徒留下封蜜留在这客厅里,尝着自己的苦果。 帖子的确是彭京飞送来的,他缺个女伴,自然想起了封蜜。 盛家算是这A市里的第二豪门,属于在商场上数一数二的人家,盛家女主人举办的宴会,自然有不少人到场。 封蜜思索再三后,还是答应了彭京飞,她怕她晚上继续呆在这里会很尴尬。 残阳落幕,晚霞徐徐染起,妆点了夕阳后的天空。 四点,总裁办公室,莫箫推开办公室的门,霍行衍还在继续工作。 莫箫没有说话,倒是本应埋头在一堆文件里的霍行衍淡然开口了,“什么事!?” “嗯?”莫箫陡然反应过来,才明白四少是在跟自己说话,立刻毕恭毕敬的汇报道:“四少,从下午开始到现在,封氏似乎已经撤销了对我们的全部小动作,也不再背地里抢我们的单子做手脚了!” 莫箫说到这,便被前方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佩服的不行,“四少,你到底是怎么劝服他的?原本对我们猛追紧打的猛兽居然放弃了追逐,这实在不可思议!” 虽然有霍行衍坐镇B市,可是到底失去的订单还是一笔重大的损失,怎么也回不来了啊。 “呵——”一声低笑声从霍行衍的唇瓣吐出,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大名,霍行衍淡淡道:“这很正常!”若是楚漠还不知道收手,那么他自然也会让他尝到苦果。 莫箫还是没办法想象霍行衍如何说服了楚漠,“四少,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霍行衍合上文件,“我其实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这——”莫箫快被霍行衍的话给搞糊涂了,“四少,您这话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眼前的男人已然从办公桌后站了出来。 “四少,您打算去哪儿?”行程上没有汇报说,四少今天要外出啊! “给我推掉晚上的饭局,还有,给我订最快班到A市的机票,我要回去!” “啊?”看着霍行衍颀长的身影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莫箫立刻反应过来,“是的,四少!” “不过,”一声极小声的询问声从门外传来,“四少,您这么着急回A市,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 “嗯,见一个老朋友。” …… 大红色的钻石长裙包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一字肩的设计露出那娇俏的锁骨,后背V字开叉的镂空设计,露出那片雪白的美背,完美的收腰堪堪的显出她不盈一握的小腰,底下的裙摆是大摆设计,刚好长过脚踝处并不拖地。 她的脖颈上挂着一条钻石项链,是她去年生日时,封华年送给她的。 一头黑长的飘逸长发并没有束起,而是做成波浪卷,散落在白皙的美背上。 这套礼服,是封蜜从衣柜里挖出来的,她的礼服样式很多,只不过在B市,陆敏秋给她准备的多是水绿色粉红色这些小女孩喜欢的颜色,而封蜜最喜欢的,也唯独只有这种能将全世界都烧起来的红色,火一样的颜色。 其实不是很多人都能轻易的驾驭红色,可是偏偏这种颜色穿在封蜜身上,配合着她那混血儿一般的浓眉大眼,让人偏生觉得,她就该适合红色,张扬,而富有浓重的色彩,一如她的性格。 彭京飞开车过来工作室接封蜜的时候,也几乎被惊艳了,像是傻掉了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良久才反应过来的他经不住微红了脸颊,“老大,你今天实在是太漂亮了!”说完还用那种星星眼看向封蜜,活脱脱一个害羞少男样。 “啪——”忍不住给了后者一个爆栗子,封蜜很是无语,“彭京飞,你是没有见过女人么?” “老大,你又打我——”有着委屈的捂着被打痛的脑门,彭京飞憋了憋嘴巴道:“人家只是没有见过老大这么漂亮的女人而已!” “好了,你再给我油嘴滑舌,我就不跟你一道了!” 不等身后的彭京飞,封蜜已经快速的走了出去,“快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封蜜回过身来,朝着身后给自己做头发跟造型的设计师抛了个飞吻,“JOE,谢谢啦!” JOE是个年轻英俊的英国人,这家工作室正是他的,可以说许多名媛贵妇都回来他这里做造型。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英国人骨子里的绅士风格让JOE单手向前,朝着封蜜行了个礼。 看着眼前眉来眼去的两人,彭京飞毫不客气的拉着封蜜就走,“老大,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该迟到了!” “你急什么?难不成那里有你的老相好,既然这样,我就更要去看看了!” “老大……” !! 第53章 纳入羽翼 盛家,A市里排名第二的豪门家族,也可以算是富豪财富榜上最低调的隐世家族。 曾有外国权威人士统计,某家族几百个人口统计起来的握有资产,不下于五十万亿。 而传言中被誉为第二豪门的盛家,整个家族上下累计的人口握有资产,也不下于一个天文数字。 不怕死的说,如果盛家哪天倒了,恐怕这A市的经济圈,都能震上一震。 黄色的保时捷穿过重重屏障,停在露天停车场外。 这次盛家举办的宴会场地,设在其在A市的某个私有庄园内,布景繁华,格调奢侈。 庄园内不仅有私有跑马场,高尔夫球场,露天游泳池,还设有牌桌跟健身馆,光音乐喷泉就不下于五座,小桥流水更是数不胜数。 封蜜曾听说,这栋庄园曾经被拍卖到了百亿价格,却依然有无数人追逐趋之,却不知道原来最后落入了盛家之手。 露天停车场里,各色法拉利劳斯莱斯幻影马萨拉蒂甚至是布加迪早已停了满场,放眼望去,除了清一色的豪车外,更有几个牛逼哄哄的牌照停在那里,简直就是一个豪车盛宴。 解开安全带的同时,封蜜顺便问了一句,“盛家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据她所知,盛家很少举办晚宴,更别提这么隆重而奢华的晚宴,这是宴请了八方来客啊。 “你猜!”彭京飞没有回答她,而是给了她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捏着手中的请帖,透过路灯斜射的光芒,封蜜很明显的看到了上方右下角的黑色条形码,上方烫金的字体,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拿着请帖开车门出去,封蜜拽着礼服下摆出来,顺便白了彭京飞一眼,“无聊!” 眼见佳人走在前面,似乎像是生气了,彭京飞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讨好认错不止,“老大,对不起老大,我错了!” 封蜜没有回头,一手拽着礼服裙摆拾阶而上,长长的十几级阶梯,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她走的稳稳当当,不疾不徐,浑身漾满了大家千金的风范。 “老大——”彭京飞哀嚎一声,继续恬不知耻的凑了上去,“老大,听说盛允澈回来了,所以盛家老妇人这才大张旗鼓的给他举办欢迎宴呢?” 停住脚步,封蜜有些狐疑的问了一句,“盛允澈?” 她的印象中怎么没有这个人,照理说,这A市的人物她都会知晓一二,不过想起在前的霍行衍,封蜜还是默默的噤了口。 “嗯,盛家二公子,听说十七岁之后都住在洛杉矶,这还是昨天刚回来的呢!” 见封蜜一副狐疑的模样,彭京飞一点也不奇怪,“老大,你很少回A市,自然也就不知道盛允澈了。听说之前啊,这个盛家二少爷很不得大夫人的宠,所以干脆被分配到美国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最近忽然就回来了,而且盛家一改之前的态度,对这盛允澈好着呢!” 将自己听来的八卦一五一十的告诉封蜜,彭京飞憨厚的露出那两排白的几乎可以去做牙膏广告的牙齿。 微眯了狡黠的黑眸,封蜜笑的像只狐狸,“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八卦的!” ‘八卦’的言外之意,就是娘气鸡婆! 彭京飞哪里没能听出封蜜的调侃,顿时哀嚎一声,“老大,你听我解释呀!” 请贴上的条形码,自然是用来验证宾客身份的。彭京飞与封蜜递出请帖,听见验证身份的‘滴——’声后,侍者这才恭敬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恭迎他们进去。 长长的一排红地毯延伸到宴会厅的尽头,华丽的水晶灯光筛下,将里面的一幕幕杯光碟影照射的淋漓尽致。 宴会厅内,晚宴这才开始,不断穿梭在人群中穿着黑色马甲的侍者,穿着华丽礼服妆容精致的女人们,平常阴谋算计在这种场合上却握手言和,挂着虚伪至极的笑容表里不一的企业家们,永远是宴会场上永远的主角。 上流社会的那些交易,永远都是这社会上最最阴暗的缩影。 封蜜挽着彭京飞的臂弯进去的时候,几乎宴会厅内的许多人都将目光投射在了他们之上。 一身红色张扬的晚礼服将封蜜衬托的更加冷艳逼人,仿若那高高在上的女王;而彭京飞今天的打扮也别有一番感觉,一身黑色的三件套正装,领口是简单却又华丽到极致的白色蝴蝶结。 他的一身黑色衬托着封蜜那一身红色,仿若高高在上的女王与她卑微随从的侍从。 况且彭京飞原本就长得不差,只不过因为在南非待了太长时间,日照太久而晒黑了而已。 窥见周围那些羡慕嫉妒的目光,彭京飞暗暗得意不已,甚至于一排牙齿,也在水晶灯光下照出晶莹的弧度。 “衍,你认识那个女孩?” 二楼宴会厅外的阳台上,背靠在身后白色栏杆上的男人手中捏着一只高脚杯,酒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轻晃,瞥见身旁好友那一瞬间专注的凝视,他不由得停下抿酒的动作,轻问道。 视线随着身旁好友看去,一个穿着复古红裙张扬明艳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内,那张如同混血儿一般的娇俏面孔上,却是面无表情。 微微的摇了摇头,他将狐疑散去,那明明是一个女孩,而身旁好友向来不近女色,更别提会沾染如此年轻新鲜的女孩了。 “嗯,”却是不想,一声低低的应和声,从身旁好友口中发出。 霍行衍的手中同样扣着一只高脚杯,慵懒的斜靠在身后栏杆上,本来还在与身旁好友回忆当年,却是不想,那个张扬明艳的身影,却依然如此具有冲击力的撞入他的视线。 在见到那个人的瞬间,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胸口似乎跳动了一下,像是那砰砰乱跳的心脏,下一刻就要脱离胸腔而出。 这种悸动,他从未有过。 清润的瞳眸凝视着那处面无表情的人儿,霍行衍的眼神越发温柔。 没有人可以如她一样,那样清晰的闯入他的生命里,经年不去。 “……” 闻言,盛允澈霍然回过身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在窥见他唇角那温润如春风似的笑,那宠溺的眸光时,邪魅的黑眸微眯,“你是认真的?” 轻抿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口,霍行衍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抹红色的身影,只不过视线在落到红色身影旁的彭京飞身上,却变成了如刀刻般的盯视,“你说呢?” 有夜风浮动树影,落下黑夜里的一声叹息,“她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个女孩?”不是疑问句,更不是陈述句,而像是肯定句。 “嗯!”又是低低的一声应和声,从霍行衍的口中吐出,他的语气第一次那样认真,似乎是要将她从此后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她叫封蜜!” 盛允澈没有说话,邪魅的黑眸里,瞳孔猛的一缩,继而,他的唇角微微上翘,弯成一个极度妖孽的弧度,“衍,我第一次听见,你如此郑重其事的,介绍一个女人……”就连当时的华悠然,都没有这个资格。 他才终于相信,原来霍行衍已经深陷进去了,当初他不过以为,那是他年少时说着玩的话而已。 试问,有谁可以将一句誓言坚持那么久? 多少对曾经爱的要生要死的情侣们,在毕业后,在遇到人生的转弯路口后,各奔东西,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誓言之所以美丽,也不过就是因为它只是个美丽的谎言而已。 而他如此认真说出口的话,就代表着从此以后,这个女人,将纳入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能够被霍行衍纳入羽翼下,有时候想想,也不知会是幸事还是不幸? 看了那头的红色身影片刻,那张精致妆容下仍显稚气未脱的面孔,盛允澈突然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眯着狭长的微眸,薄唇轻启道:“我倒是看不出来,她到底有哪里好?” 是啊,他左看右看,这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而已。 “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可偏偏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他想起他当初偶然听过的一首歌的歌词,贴切的几乎符合他所有的心意。 “霍四少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大情圣了!”摇头失笑不已,盛允澈调侃道。 轻笑着摇了摇头,霍行衍并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等你以后遇见了那个人了,你自然会明白我说的这句话了!” “得,我可不想遇见那个人,我可不像霍四少你一样,愿意早早被人绑住,我啊,准备当一辈子的单身贵族!” “呵……”对于他的壮志豪言,霍行衍并不想多理。 盛允澈跟他不一样,他是不近女色,而后者是流连花丛,成家立业这四个字,恐怕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你这次回来,是你们家老夫人的意思?” 盛家一共有两个儿子,盛允澈是次子,听说他的父亲最新的小情人又怀上了。 关于盛允澈父亲65岁高龄,即将老来得子的新闻,最近可不少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 第54章 狭路相逢 “呵,老头子一共就两个儿子,盛泽凯已经是个废物,在这个时候,他们自然是会想起我这个被流放在外多年的私生子了!”盛允澈的薄唇微翘,话语里满满的都是讥嘲的神色。 霍行衍自然是知晓他有多恨盛家,“可是看情况,你家老头并不准备让你接手他!” 年近65居然还能这么折腾,霍行衍也不得不说佩服。 大家族内最不缺乏阴谋算计,盛允澈的父亲这一生共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女孩自然不能继承庞大的盛家,而盛泽凯在几个月前早已被打残了双腿,另一个男孩也是早早遇害夭折,若不是当年盛允澈为求自保装傻充愣,恐怕现在也早已不在。 褐色的刘海遮没盛允澈那狭长邪魅的黑眸,薄唇轻启,他笑的极是诡异,甚至于那黑如暗夜的瞳眸内,也爆射出了一抹犀利的光芒,“他接受又如何,不接受又如何?” “他心心念念的儿子,恐怕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呵,他敢生,我就敢弄死他,他生一个,我就弄死一个,看是他生的快,还是我杀的快!” 他越说那拳头便攥的死紧,甚至于后来居然狠狠的一拳砸在那白色栏杆上。 金质的工艺,砸在上头框框有声,好在阳台与宴会厅相隔甚远,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只有暗影将这片缭绕,然后晕染出盛允澈那寂寞绝望的心境。 “衍,你知道么?从我母亲为他而死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过我自己,这一生,我定要让他后悔!我说到做到!” 因为手指用力,握在右手中的高脚杯被他手指的力道给涅破,那透明的玻璃片扎入了他的手掌心里,有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掌心滑下,他却浑然不觉的痛,像是那玻璃片扎入手心里的痛楚,并比不上那心里的痛楚。 霍行衍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对于好友的事情,他几乎全都知晓,盛家的复杂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大豪门里除了厮杀就是厮杀,向来没有一点人情味。 “允澈,”拍了拍他的肩头,霍行衍沉声道:“我不求你能放下,但是有时候别太执着了,执着过头,容易变成心魔!”他不希望,他的一生都活在仇恨里。 宴会厅内,觥筹交触,水晶灯光璀璨的灯色,像是倒影在眼瞳里的万千霓虹。 挽着彭京飞的臂弯过去,封蜜一路随着彭京飞的问好而优雅点头或是示意,她不喜这些,可是良好的出身与教养让她早已熟能生巧。 那头,几个中年男人正在把酒言欢,彭京飞带着她过去时,似乎有其中一个男人认出了彭京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拍了拍彭京飞的肩膀故作大声道:“彭小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刚看你,差点没认出你!” 在A市住了大半个月,彭京飞早已将那堪比非洲黑人的肤色给治愈回来了,现在早已比当初封蜜见到时,白上许多。 憨厚的摸了摸头,彭京飞一脸不好意思道:“早就回来大半个月了,顾伯父,你可别取笑我了!” 彭京飞想起他见到那群发小时,那群发小看他如今居然长这样,当时快笑岔了气。 于是,彭京飞在心底又暗暗责怪了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爹一通。 “咳,当初彭局说要送你去改造,我没想到,他居然把你送那边去了!” 中年男人感叹一声,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将彭京飞介绍给众人道:“给你们介绍一个年少有为的青年,咱们A市赫赫有名的彭大局长的宝贝儿子,彭京飞!” 这话一出,其余几个中年男人像是头一次见到彭京飞一般,热情的凑上来跟他握手结交,“彭公子好,我是盛大广电的董事长!” “我是风娱传媒的总裁,有幸见到彭公子,彭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 一番夸叹声过后,被彭京飞唤作‘顾伯父’的中年男人才将目光转移到了彭京飞身侧一身大红如火的封蜜身上,在第一眼的惊艳过后顿时不由自主的夸赞道:“彭小子,你的眼光很不错!不过,这位小姐是……”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没有哪家小姐与眼前这位符合。 而既然是身为女伴出席,男人自然将封蜜归列为了与彭京飞有着亲密关系的女伴。 “呃……”彭京飞听见男人的话,顿时面孔有些羞涩的通红,只不过他皮粗肉厚,肤色黝黑,那点通红几乎可以忽略不见。 正在彭京飞暗暗窃喜时,一道犀利的视线从边上射来,正是来自于封蜜。 吓的彭京飞一个手抖,几乎说不完一句整话,“那个,伯父,我跟蜜蜜……呃,蜜蜜是……” 正在彭京飞准备交代封蜜的身份时,他腰间的软肉一疼,激的彭京飞差点想跳开三丈远。 而他的腰间处,封蜜摆放在身后的左手正死死的掐紧了彭京飞的腰间不放,而她面上的笑容则是优雅得体,淑女端庄。 忍着那股一阵又一阵抽搐的疼痛,彭京飞抽搐着嘴角说道:“那个,伯父,我突然看到一个故友,我先失陪离开下,等下再过来陪您!” 快速的将这句话说完,掐着他柔软腰肉的力道才算是松了,彭京飞居然紧张的抿了抿唇角,连面孔都有些奇异的泛白了。 “呃,既然是这样,那彭小子你先过去吧!”顾伯父倒是也不勉强。 “谢谢顾伯父!” 待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封蜜才一脸嫌弃的从彭京飞的臂弯里抽回手来,然后冷冷的下了拒绝令,“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不要干涉我,我也不干涉你!” 对于这种无聊的晚宴,封蜜简直是烦不胜烦,虽然她的面孔上一派淑女,可是她的心里早已快抓狂了,她此刻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下。 “蜜蜜……”不等彭京飞犹豫着跟上来,封蜜已经一个恶狠狠的白眼瞪了回去。 彭京飞顿时脖颈一缩,再也不敢说话。 从从身边走过的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封蜜刚想找个安静的宴会角落坐下,忽然发现宴会厅门口处居然走入了一对男女。 视线在男人的面上顿住,封蜜的表情有片刻的僵持,继而若无其事的抿了一口香槟,只不过她晶莹黑瞳里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从宴会厅门口步入的一对衣冠楚楚的男女,男人穿着黑色燕尾服,修身笔挺的燕尾服衬出他颀长的身形,栗色的发丝斜斜的盖过眼际,露出那双邪魅的桃花眼,他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任何一处,明明是无情,偏生却又像是处处留情。 而女人则是穿着一身金色的贴身裹胸小礼服,上头镶嵌着无数的金色珠片,堪堪直到臀部的鱼尾裙摆露出她那雪白的长腿,那眼尾上挑端的是个风情。 只不过这身金色裹胸礼服对于她来说,对于成熟了些,而她那一挑眼的风情也并未展露,很多男人只是将目光定格在她那对波涛汹涌的丰满上而已。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优势之处,女人有些骄傲又有些自信的挺了挺她的那对丰满。 乔司延与刘心瑜? 封蜜想象不出,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乔家与A市盛家,似乎没有多大瓜葛。 看着那个处处留情的男人还有那个搔首弄姿的刘心瑜,封蜜突然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们两个还蛮配的! 不想再继续看到这对男女,特别是对于刘心瑜的无赖程度,封蜜早有领教,干脆端着香槟直接穿过阳台走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今夜的天空中只有寥寥的几颗星子,夜空有些晦暗,似乎是像要下雨的节奏。 阳台外的空气格外新鲜,穿过这片阳台拾阶而下,正好是后花园。 封蜜轻轻的抿了一口香槟,眸色在晦暗夜空下,越发看不清。 对于乔司延,她以为再次相见她还会是痛的,可是今天再看到他时,封蜜忽然才发现,原来她对于乔司延的感觉居然在渐渐淡却,看到他时,只有淡淡的难过还有冷漠,其它的那些过往的感觉,她似乎再也找不到了。 只是她至今都不明白,他当初为何抛弃她,跟她说了分手? 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远去,然后没留下一个解释。 封蜜真是,不懂啊! 难道正如她的同学所说,乔司延一直都是如此,所以他抛弃你不需要理由? 再度抿了一口香槟,夜风起凉了,封蜜下意识的用空的那只手抱住了自己。 摩挲了下冰凉的手臂,她刚准备转身回去,一道若有似无的轻笑声,就那样传入她的口中,伴随着她曾经熟悉的香水味道。 “听说,你为我堕胎了?” 那样轻轻浅浅夹杂着若有若无磁性的声音,在夜风里轻轻传送。 语音里似乎包含着得意与自信,像是,这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一般。 封蜜霍然抬眸,三四级台阶上,乔司延正单手插兜半靠在身后的花坛上,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只高脚杯。 !! 第55章 你不打你就不是个男人 高脚杯里的液体随着他的轻晃溢了出来,空气中有红酒浓郁的芳香,混合着夜色,乔司延唇角的那抹戏谑的笑意,那偏过头来不经意的询问,一如那天那句‘不记得了’一般…… 封蜜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串入她的心房,让她浑身上下都变得透凉透凉。 她的身形微晃了下,勉强站住脚,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才让自己勇敢抬头,对上那双饱含着戏谑看好戏的目光,“乔二少也未免太过夜郎自大,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女孩子,都要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的。” 她的红唇微微上翘,端的是个嘲讽的弧度,甚至于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内,冷漠的有些透明。 “呵……”闻言,一声低低的嗤笑声从乔司延的唇边溢出,他掩盖在栗色刘海下的桃花眸,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流光。 三两步从台阶上移下,乔司延站在封蜜的跟前。 淡色的眉弯一蹙,封蜜下意识的就要后退。 一根如玉长指却轻松伸来,轻佻的以指挑起封蜜的下巴,逼得封蜜不得不踮起脚跟仰头看向他,她的眉心中央藏着一抹愠怒。 而乔司延却是置之不理,只自顾自的说开,“是么?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我们一起度过的那段快乐的日子……” 他特意将‘快乐’这两个字在舌尖翻了一圈,语音中全是轻佻逗趣。 像是,封蜜就是他手中那只随时可以拿出来逗乐的小猫一般。 听他讲起当初,封蜜的心下更冷,就好像有十几级台风在心中刮过一般,“呵……” 忍住心头浮上的那丝空洞,红唇微翘封蜜反讥道:“当初乔二少不是说,我们不认识么,既然不认识,又哪来的当初!” 既然他不仁,封蜜也不介意用他当初亲口说过的话来嘲讽他! “你这是,在跟我作对?” 微愣过后,乔司延的瞳孔微紧,下意识的将那张俊脸探了过来,挑起封蜜的下颌,男士香水的味道层层扑来,凝视着底下那张倔强的面孔,乔司延忽然发现,底下的女人多了一种他从前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好奇。 “知道,敢跟我作对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么?”有靡靡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呼吸里的男士香水味道,让封蜜下意识的皱起了俏鼻。 从前习惯的味道,似乎到了此刻,变得有些刺鼻,她忽然开始想念,霍行衍身上那清新的柠檬香气。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毫不客气的打掉那只轻佻的抚着她下巴的手掌,无视乔司延那突然阴鸷下来的目光,封蜜呵呵冷笑,“乔二少,没想到您插科打诨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了不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乔二少有老年痴呆症呢!” 恨恨的咬紧牙齿,封蜜瞪着他,将拳头攥的死紧。 当初在楚漠的生日宴上,她当真以为他不记得她,看现在,他的记忆力可真是太好。 封蜜突然觉得自己眼瞎,她当时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无时无刻都在把别人当傻瓜逗弄的人,难道在他的眼里,逗弄别人是件这么好玩的事情吗!? “你再说一次!?”乔司延那双戏谑的桃花眸紧缩,俊颜上的笑容更为灿烂,灿烂的像是要折花了眼前之人的眼睛一般。 “如果你求我,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并且,给你一次机会!”薄唇微翘,乔司延的眉宇微微上扬,少年张扬的男子气息显出了他人上人的位置。 “什么?”封蜜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收回你刚才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跟我!”仰起下颌,乔司延理所应当的说出这句话。 在他看来,女人都是趋之若鹜的生物,只要他想,就会有大把大把的女人招手即来,所以他相信,眼前这人也从不例外。虽然他并不记得眼前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从前跟过他。 满心以为会等到眼前女人欣喜若狂的模样,却是不想,封蜜忽然收了脸上所有的表情,用那种看仇人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乔司延,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薄唇轻扯,乔司延欲伸出手去,抚向面前那细嫩的脸颊,“女人,既然你从前跟过我,那不如现在,我们继续在一起好了!”他的口气里,满是漫不经心。 “啪——”,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巴掌声。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宴会厅里,丽影穿梭,语声不断。 而阳台外,寂静夜空,夜空下安静的像是静止了一般。 那一声清晰的巴掌声响起的时候,不禁惊醒了夜莺,也惊动了那阳台上的两人。 白色栏杆上,盛允澈与霍行衍并肩站在那,封蜜与乔司延相遇的那一幕幕,尽数进了霍行衍的眼底。 他的眼眸深深,像是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抓住栏杆的手掌却用了几分力道。 “不打算下去帮忙?”霍允澈的手中提着一瓶红酒,黑色燕尾服胸前的纽扣早已松散的解开了两颗,他的姿势慵懒,身上全是大家豪门公子的气度,微抿的薄唇中噙着一抹笑。 霍行衍垂眸,清润瞳眸中,暗芒一闪而过,“不需要!” 简洁明了的三个字,却让盛允澈多了几分疑惑,“这么沉得住气,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一口气将高脚杯中的红酒灌了下去,有一滴酒渍顺着他的唇边而下,落入他的喉颈里,“如果她没有办法过了自己那一关,谁都帮不了她!” ”况且,我知道,她跟其它普通女人不一样!”他见识过猫的厉害,连他都镇不住那只猫爪,又怎么会还有人镇得住她。 “就这么对她有信心!”这下,盛允澈倒是对那个女人产生了几分好奇。 似乎是猜到了盛允澈的心思,霍行衍的话音一转,满是暗沉,“别对她有任何想法,提醒你一次!” 从未见过霍行衍这么郑重其事的与他对话,盛允澈在微愣过后则是哭笑不得,“衍,你的占有欲也太可怕了吧!” “对于领土所有权问题,我向来不做妥协!” “至于,我为什么对她有信心……” 霍行衍轻笑,他的嗓音很是清润,却因为喝了红酒的缘故,是以带上了一抹低沉,“在成长过程中,总是伴随着疼痛,若是我看见她受伤,就下去帮她,这不是爱,而是害……” 他想起了记忆中有这样一句话,似乎是当初某家家长教育小孩所说,“爱是放在心里的,而不是用行动去宠溺。” 在她懂事之前,他愿意等,等待她长大,虽然这很漫长。 而不等盛允澈再说些什么,却听见一声清晰的巴掌声,从底下花园传来。 封蜜的背后是那一片晦暗的夜空,她的手掌还高高的扬起在空中,而站在她面前的乔司延却是生生的挨了一个巴掌,被打偏了过去。 盛允澈与霍行衍相对而视,前者的面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衍,要驯服这只带爪的小猫,恐怕会很困难啊!” 霍行衍清润的瞳眸底挂着欣喜的笑容,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如此,闻言丰唇一抿道:“只要结局是皆大欢喜的,过程漫长一点,又有何不可!” 而此刻底下花园处,封蜜在狠狠的甩了乔司延一巴掌后,收回手掌,就是红唇一翻,怒骂出声道:“乔司延,你这个王八蛋!” “我以前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你这种人!” 封蜜只要一想起以前她跟乔司延在一起的日子,就觉得浑身都在发颤。 她封蜜虽然在亲情上一败涂地,可是她向来活的那么骄傲,立志要比所有人都过得好,结果偏偏在他乔司延的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特别是想起后者刚才的那一番话,封蜜就气的想作呕! “你——”捂着自己被打偏的那半边脸,乔司延猛然抬头,面上全是不可置信。 扬起手,就准备一个巴掌下去还给封蜜,“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你打啊,乔司延,有本事你就打,你不打你就不是个男人!”见乔司延居然要打她,封蜜非但没有逃开,而是将一张脸迎了上去,那露出的两颗小虎牙,简直是明晃晃的讽刺。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乔司延简直是气的不轻,向来在女人堆里混的如鱼得水,哪里受过女人的一巴掌,更遑论他这一生顺风顺水,哪里被人打过。 被封蜜这样一激,当下就准备将这一巴掌还回去。 见他真准备打下来,封蜜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而就连阳台上的霍行衍也跟着呼吸顿止了,刚想出面阻止,一声幽幽的呼唤声,从十几级的台阶上方传来。 “司延……”女人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颤,夜风清凉,像是有层层叹息声,隔着千山万水而来,从那一头,游离到这一头。 乔司延欲挥下去的那只手,就那样顿在了半空中。 似乎是不敢置信,他的身影微颤,俊挺的身姿有些僵硬的回过身来。 !! 第56章 她居然是别人的替身 那上方十几级台阶处,身形窈窕修长的女人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长裙,如水一样丝滑的材质贴合出她曲线玲珑的身形,她大约有一米七长,一头柔顺的黑发就那样垂落至腰间,一张白皙如玉的面孔上,眉目清秀的几乎不像话。 那明明,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封蜜的目光也有片刻的晃神,只是在她恍神之际,那女人幽幽的声音又跟着而来,似乎夹杂着埋怨,“司延,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乔司延没有说话,空气中有窒息的气息在流淌。 攥紧双拳,他突然一语不发的从封蜜身侧走过,那双桃花眸头一次敛去所有情绪,他的下颌崩的很紧,似乎是在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封蜜同样没有再说,只是身上却忽然落上了一道嫉妒的视线,顺着这道视线而去,她的目光定格在上方那白色长裙的女人身上。 她的双眸正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这样的眼光封蜜并不陌生,而想到刚才那声无限哀怨的‘司延',封蜜有些鄙夷的轻扯起唇角,又一个乔司延的红颜知己!? 一语不发的从女人身边路过,右手手腕却被人给扣住,伴随着女人柔柔的语声,“司延,你当真不想再理我?” 一句话,她说的极为缓慢,似乎像是为了反复确认。 “……晴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乔司延甩了甩手腕,却并没有将后者的手甩开。 “呵,”阙晴烟一声冷笑,那眸光穿过乔司延落在后头的封蜜身上,更像是淬了毒般,“司延,你不再爱我了,是因为她的关系么?”说到后来,那话语里竟然带上了一抹狠意。 不等乔司延先开口,封蜜已经快速的站出来解释道:“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我并没有跟你的乔司延产生一毛钱的关系,请你不要把他跟我联系在一起!” 她最讨厌麻烦,特别是这些与乔司延有关的乱七八糟的麻烦。 故作轻松的摇着手指从两人身边走过,挺直了胸膛昂首挺胸,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丝难过。 认识乔司延时,她不是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他。 他的口碑准确来说是两极分化。 很多女生将他排名为全校第一的校草,但是很多女生却说他薄幸滥情,暗地里为被抛弃的女生打抱不平。 她与乔司延相遇是一场偶然,他的幽默风趣,温柔体贴,让她一头载入了他编制的爱情陷阱里去。 当时的她对亲情失望透顶,满心以为他会是拯救自己出地狱的人。没有理会同学朋友的劝告,就那样一头栽了进去。 想来,她当初真蠢啊! 可是,每个身在地狱里的人,当她见到那黑暗里的第一束阳光时,恐怕即使知道身后会是万丈深渊,还会那样义无反顾吧!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那远远离去的红色身影,让乔司延的瞳孔猛缩,生平头一次有个女人居然甩了他一个耳光还这样急迫的与他撇清关系,让他格外不爽。 只是不待他说些什么,身前的阙晴烟见他没有闪躲,顿时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扑入了他的胸前,搂住了他的腰部,“司延,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一定还是爱我的,我不信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居然会那样轻易忘掉……” 那低低的哭诉声,从身后传来,封蜜下意识的一阵作呕,握紧了阳台门把手,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宴会厅内依然奢华,此刻正进入到**片段,今晚的第一支舞曲。 有轻缓的音乐声在空中静静流淌,华尔兹华丽的舞调,在舞厅中央悬起。 穿过那重重人群,封蜜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与他的女伴正在跳舞,正是一个下腰,上方灼热的水晶灯光线射下,打在男人的半边面孔上。 那侧脸的弧度,精致的像是贵族一般。 封蜜撇下眸光,正准备找个角落去清净清净,面前却忽然落下一道阴影。 抬眸望去,封蜜唇角的弧度渐渐勾成了讽刺。 “呦!这不是我们的封蜜大小姐么?怎么,看到你的初恋情人跟别人在一起,有没有难过的想哭呢!” 面前穿着金色包臀裙化着浓妆的,正是刘心瑜。 听到这嘲讽的话语,封蜜面不改色,抱胸仰视着后者,唇角微翘,“刘大小姐这话可是严重了,明明您才是乔二少的未婚妻,这难过的想哭的那个人,怎么也轮不上我啊?”论讥讽,刘心瑜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封蜜,你别得意!”闻言,刘心瑜就像是被踩到了狐狸尾巴一样尖声道。 封蜜懒得理她,视线穿过阳台,投射在十几级台阶上那明晃晃的身影上。 地上有两道身影叠加在一起,从这个角度看去,似乎是在拥抱。 封蜜的唇角紧抿,想到那两人现在在做的事情,到底是不舒服。 顺着封蜜的视线看去,刘心瑜自然是看到了那一对拥抱的阴影,顿时艳丽的面容狠狠的抽动了下,捏着同款手包的手指更是紧缩,连手心被珠片磕痛了,都没有察觉。 “刘心瑜,若我是你,就好好的守着你的乔司延,以免哪天,你还没坐上乔二少***位置,就被别的女人给夺去了!”抽回眸光,封蜜淡声道,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眸内,掠过一丝哀伤。 不想再看,转身她就准备离开。 “封蜜,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刘心瑜最讨厌的就是封蜜的这个模样,不论何时何地,永远都那么清高孤傲,她真想扯破她这层面具,看看那内里的到底是什么? “呵,你从前不是爱乔司延爱的要生要死的么?怎么这会居然没感觉了!?封蜜,你以为你还能骗谁呢!?” 顿下脚步,封蜜转过身来,淡色的眉弯拧的很紧,“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她知道,刘心瑜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个话。 “呵……”终于看到封蜜紧张的姿态,刘心瑜抚了抚头发,故作姿态的说道:“封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乔司延为何抛弃你么?” “不过说实话呢,封蜜,从小我一直觉得我比你强,虽然你的嘴皮子功夫比我厉害,可是能够在我刘心瑜之下的人,你封蜜也算厉害!可是偏偏,在乔司延这事儿上,你还真是蠢的可以!?” 满含讥诮的说出这句话,成功的看到封蜜愠怒的神色的刘心瑜,心中更是得意。 虽然知道刘心瑜说的话不尽属实,可是封蜜确实按耐不住那颗好奇的心。当初乔司延为何无缘无故跟她说分手,是封蜜至今都不明白的问题。 “刘心瑜,有话你就直说,你不是一直都想打击我么?怎么现在给你一个打击我的机会,你居然退缩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你,封蜜!” 刘心瑜果然被激怒了,恨恨的盯着封蜜,似乎是想起什么愉悦的事情一般,刘心瑜突然掩嘴笑开,“封蜜,你想对我用激将法,没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即使你不对我用激将法,我也会将这件事告诉你的!” 她与她本来就是仇敌,能够见到封蜜受伤,刘心瑜比什么都高兴。 “看到与乔司延抱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了么?有没有觉得,她跟你很像?”提起那个女人,刘心瑜就恨得牙痒痒。 “……”封蜜回想着刚才那个女人的模样,忽然察觉到,她跟当初初入嘉英的她,确实有几分相似。 那会她也酷爱穿白色长裙,喜欢扎长长的辫子,封华年从小教育她,将她培养成淑女的模样。 只不过,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至从她跟乔司延分手后,她便陷入了一蹶不振。 当时的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不愿意回想起的一段日子。以至于到现在,她居然忘记了当初的自己,长什么样子? 心中有些慌乱,就好像某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将要发生,封蜜忽然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当初的事情。 只是还不等她阻止,刘心瑜已经回过身来,有些嘲讽的看着她,“乔司延交过那么多个女人,都有一个特点,你知道是什么么?” “就是……”刘心瑜有些恶作剧的说道:“都跟他的初恋情人长得很像,都是那么的纯洁单纯干净……” “而那个初恋情人,就是现在与乔司延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刘心瑜的面部狠狠的抽搐了下,只是看到封蜜那揪紧的神色时,她的心情才有所转好,“呵呵,封蜜,你以为你有什么特别!?堂堂封家大小姐,你不过跟乔司延交往过的那些女人一样,都是那个女人的替身!” 到最后,刘心瑜居然恨恨咬牙,刻意咬重了那句话,“封蜜,你以为你有什么两样!?” 替身!? 封蜜的脸色刷白,刘心瑜所说的真相,几乎能让她崩溃。 她不敢相信,原来事实的真相居然是如此!? 她,居然是别人的替身!? !! 第57章 他的花儿曾属于别人 想到当初乔司延那温柔至斯的模样,封蜜几乎是咬紧了银牙,有些不甘心的恨恨道:“刘心瑜,你敢保证,你说的话是真的!?” “呵呵,刘心瑜,就算我是个替身又如何,乔司延不爱我,难道他就爱你么!?” 想到刚才那个如仙女般样貌的女人,封蜜狠狠闭眼,努力的抑制着那股悲伤的情绪。 “你——”咬牙切齿的盯着后者,刘心瑜那表情几乎要像是把封蜜给吃了。 因为封蜜说的没错,乔司延不爱封蜜,却也不爱她! 眼尾上挑,毫不服气的剔向后者,封蜜冷笑道:“你什么你,噢,对了,那就祝愿你早日嫁入乔家了!稳稳的坐上乔二少***位置!” 话落,她也不再去看后者,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封蜜离开的身影,刘心瑜心有不甘的朝着她的背影低吼道:“封蜜,你别神气!总有一天我要拔光你身上所有的刺,总有你哭的时候!” 封蜜没有回头,倒是几个听见她话的宾客诧异的看向这边,继而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依然品各自的酒,搂各自的美人。 在这里的人,在今夜宴会之后,不是各自分开,就是互相对眼,继而在宴会散后,睡到了同一张床上。 封蜜出去的时候,才想起她是跟彭京飞一道过来的,她并没有开车。 盛家的这栋庄园在郊区外,出了庄园就是孤僻小道,走下山腰也需要老半天。 夜色浮动黄昏,有皎洁的月光明明晃晃洒下,山间的树影,迎合着天上的野禽,那声声凄厉的啼声,像是生命中有什么东西在片刻之间远去了,一下子从心间抽去,剥离的那样干干净净,连骨头带着血,一并的都给抽去了。 她一下子有些悲从心来,想到刘心瑜说的那些话,想到乔司延与她的曾经,明明早已不在意,却像是有悲伤,缓缓的从那处淌了出来,然后逆流成河。 她一辈子活的那么骄傲,即使是陆敏秋母子进门,她也不曾丢掉过自己的骄傲,结果在乔司延上,却输的一败涂地,连同她的尊严与面子,就那样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而她,却连捡都捡不得。 拒绝了几个欲跟他谈合约攀关系的人,霍行衍与宴会主人公盛允澈说了一声后,便循着封蜜离开的踪迹找了出来。 庄园外,树影惶惶,迷离的灯色在喧嚣着夜间的寂寥,偶有二楼宴会厅内倒影出来的灯芒泄了一地的金色沼泽,他黑色的发顶上,金色发圈在寻动间跳跃。 没有看到她,到处都没有看到她,有那么一刻,霍行衍的内心无疑是着急的,有那么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后悔,他不该放任她一个人去面对。 因为他最清楚,从人生的一个门槛跨到另一个门槛,要承担多少的苦痛与酸楚。 却是,有隐隐的抽泣声从某个角落内传来。他的瞳孔一缩,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去。 庄园外的大花坛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抱成一圈将自己缩在那里,红色的长裙摆逶迤的摇曳在她的身后,在阴影处密密实实的拖了一地。 她将脑袋埋入双膝之中,瘦弱的肩头在微微的颤抖,那黑色长卷发随着她抖动的弧度从她的肩头落下,霍行衍却依然分得清楚,是她,就是她! 似乎是听见脚步声,夹杂着来人匆匆的步色,封蜜像只受惊的小鹿般,一下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那人。 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因为泪水的洗礼,她黑色的眼线被晕染开了,如一片青黑的阴影般晕染在眼睑底下,倒如同,是烟熏妆一般。 红润的小口因为受惊而微张,一双被眼泪洗礼的明眸黑白分明又清澈见底,如初生的婴儿般无害。 见到这样的封蜜,霍行衍一瞬间又是惊艳又是心疼,惊艳的是,她这样无害纯净的一面只被他收入了眼底,心疼的是,她居然为了那个男人哭了! 他的心中真是万般滋味,一瞬间倒是说不出到底是那一种感觉更占上方。 倒是封蜜,在微愣过后,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语音尖锐又上挑,很明显满满的都是惊讶。 霍行衍耸了耸肩膀,顺便一摊手掌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末了,想起她那便扭又执着的性子,霍行衍又多嘴加了一句,“好友的欢迎宴,所以我赶回来了!” “……哦,”封蜜见他回答的真诚,一时间倒是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 只是想到自己刚才哭泣的窘态,必定被眼前这人纳入了眼底,顿时如同一只炸毛的公鸡一般从花坛边缘跳起,隆起了淡色的眉弯质问道:“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全都看到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窘态居然被眼前这个人见到了,封蜜只觉得尴尬,太尴尬! 因为她是穿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又一下从花坛边缘跳起,脚麻的同时,她的身形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跌去—— 封蜜被吓傻了,当时的那一刻脑海里居然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徒手去抓面前任何可以抓住的事物,然后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状况,却并未发生,她的身形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内,似乎有清新的柠檬香气,从那人的身上拂来,伴随着那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嘶哑性感的要命。 “蜜蜜,你不用给我行如此大礼的,不过你给的这个拥抱,我接受了!” 他的胸膛微微震动,似乎有低低的笑声,从那方震动而出。 在闻到那阵独特的柠檬香气时,封蜜就猜到了。 再听见那戏谑的声音时,她非但没有反感,反而是微红了脸颊。 被她靠着的这个胸膛,温暖有力,并且有着她很熟悉的气息,封蜜不是太排斥。 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行走了太久的旅人,见到了第一滴水源,恐怕谁都会忍不住去享受去占有。 偷偷的张开一只眼睛,封蜜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上方的那人,却见他正用那般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清润的瞳眸里,除了那种她所熟悉的光芒外,并无其它。 封蜜被吓到了,那里头的火花太过灼热,几乎能灼伤她的眼球。 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一颤,封蜜下意识的快速推开近在咫尺的胸膛,那样快速的力道,几乎能让她再度往后摔倒。 霍行衍一瞬被推开,不是不惊讶的,见到封蜜往后仰去,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就想将她拉回来。 “别,别过来,别靠近我——” 看着那只朝着她伸出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封蜜低声吼道,并且又再度往后面退了两步。 她的脚步快速且匆匆,即使脚踝扭伤了一下,她也没有停止。 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楚,那股痛楚让她下意识的咬紧了唇瓣。 霍行衍看着离他几步远的封蜜,怀里空落落的感觉让他倍感难受,一句貌似诘问的话语就这样不经意的脱口而出,“……蜜蜜,你是不是讨厌我?” 若不是讨厌他,为何三番四次的逃避他,为何每次见到他,就是恶语相向,若不是讨厌他……霍行衍想象不出来。 他想起刚才那个在花园里与她面对面的少年,她与他曾经又发生过怎样的事情,如果她曾经懂的过爱,那又会是一副怎样的风情? 或许,她也曾如同刚才一样,依偎在那少年的怀里;或许,她嫣红的唇瓣也曾被那少年吻过;或许……霍行衍没办法想象,甚至于不敢想象。 他本以为他会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结果他不知道,在他出现之前,他的那朵花儿居然曾为别人开放过。 封蜜的一掌拦断在之前,听闻他的话语,她有些恼怒的偏过头去,“没有!” 或许之前她有讨厌过他,可是经过后来,她似乎并不讨厌他了,甚至于,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真的!?”闻言,霍行衍的话语里多了一抹雀跃。 他很少外露过自己的情绪,可是在封蜜面前,他向来把自己展示的有些坦荡荡。 “不然还是假的?”脚踝上传来的痛楚将她折磨的有些说不出话。 霍行衍自然察觉到了她微妙的变化,他的视线落在她被长裙遮盖的脚踝上,不由得朝前走了一大步,“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霍行衍,你别过来!”见他居然又上前了一步,封蜜急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一不小心再度扭伤了脚踝,顿时痛的唇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霍行衍暗暗攥紧了双拳,清润的瞳眸黑的有些深邃,“蜜蜜,让我送你去医院,你需要治疗!” “不去——”红唇一翻,封蜜也不知是不是在跟自己赌气。 “你必须去医院,除非你不想要你这条腿了!”霍行衍真想知道她这犟脾气到底是跟了谁!? “说了不去就是不去!霍行衍,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那么多!?” !! 第58章 你不要喜欢我 她的心里不是这么想,可是嘴上却偏偏想那么说,“腿废了就废了,当个残废不正好么?眼不见为净,谁都不会把我当成眼中钉!” 撅着红唇,她的鼻尖酸酸的,似乎是下一刻,就要不受控制的汹涌出泪花。 “封蜜!”霍行衍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的双拳攥的死紧,甚至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听我的话,去医院!” 他第一次如此正儿八经的喊她的名字,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封蜜一下子觉得委屈更甚,像是全世界的雨水都倒在了她的心里,泛滥成了泪灾。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她此刻难过极了,就想好好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霍行衍深深的吸上了一口冷气,银牙暗咬,“蜜蜜,不要逼我!” 他身上的层层气势朝着她倾将过来,封蜜的脸色一白,干脆脑袋一扬,直接冲着他就吼了过去,“霍行衍,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我的死活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爱上我了!” 在她的一通吼吼完了之后,似乎连整个世界都跟着安静了。 花园里,夜风四吹,偶尔带着玫瑰香浓郁的气息,和着青草浅浅的味道,迷了呼吸。 二楼宴会厅内,依然觥筹交错,从这方仰面望上去,似乎又是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花坛边,似乎连空气都跟着静止了,穿着红色礼服长裙的女孩与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面相对。 有晚风从他们之间穿过,激起心间的一片清凉。 在她吼出那最后一句话时,霍行衍的瞳孔缩了又缩,贴放于腿侧的拳头更是紧了又紧,他的喉头干涩的滑动了两下,一句苍白而无力的语言,就那样脱口而出,含着若有似无的试探,“如果我说……是呢!” 他的目光灼灼的望了过去,表面上如清风过境不露半刻痕迹,实则心里早已纠结成了一团棉花。 从未有那么一刻,他如此紧张过,期待过一个回答。 “……”封蜜从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坦然的承认。 片刻的怔愣过后,她红润的唇色渐渐变得些许苍白,甚至于那张妆容精致的面孔,也逐渐变得苍白起来,喃喃着,她摇着头又往后退了一步,“霍行衍,你不要喜欢我,你不准喜欢我,你不可以喜欢我……” 她似乎是忘却了一切,只喃喃着那几句话,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到最后,她的情绪忽然变得无比激动,挥舞着双拳冲着他吼道:“霍行衍,你不要喜欢我!” 她倾尽一切的嘶吼着,那挥舞的双手跟着砸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样撕心裂肺甚至是有些癫狂的封蜜,是霍行衍不曾见到过的。 “……为什么?” 即使心里像是被捅上了一个刀子,鲜血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即使此刻她的那些话如同一把把凌厉的刺刀割在他的心脏处,即使他痛的快死了,他的面上依然还是那般从容自若,只是仔细看去,却会发现他的唇色有片刻苍白,甚至于呼吸都是急促的。 “因为……”封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抓着自己的头发,面孔有些抽搐道:“因为,喜欢一个人,太痛了……因为,喜欢一个人,会受伤……因为,因为……”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艰难的弯下身姿去,她环抱住了自己,像是在抱紧着她最后的整个生命。 “因为,我不值得被人喜欢……” “霍行衍,我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因为怕受伤,因为怕痛,因为经历过一个乔司延,所以她再也不敢放手去爱。 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好聚好散,因为那个人路过,所以即使那个人走了,还是会在心里留下伤疤。 她已经不敢再去爱了,因为爱了,就会受伤!她怕痛,很怕很怕! 想起刘心瑜的那一番话语,她至今还会觉得全身发冷。 霍行衍的呼吸一置,看着这样疯狂到忧伤的封蜜,他忽然心疼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多么想上前去抱抱她,却怕在他靠近之时,她已经如同一只受伤的刺猬般快速的跑远。 她的性格太过固执倔强,因为这种性格,怕受伤,怕被伤害,所以她才活的那般战战兢兢,在别人刺伤她之前先刺伤别人。 他忽然觉得后悔,明知道她刚经历过伤害,为什么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坦白承认,显然,这不是最佳时机。 他没有说话,封蜜也没有继续再说,有隐隐的抽泣声,从她的身上发出。 他的双拳紧了又紧,握了又握,那一声声啜泣声几乎能将他凌迟处死。 片刻过后,花园里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响起,伴随着男人无奈的声音,“其实,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的情绪居然会这么激动!” “……”哽咽的声音一顿,封蜜霍然抬起头来,上方依然落上一个阴影。 见到上方的那人,封蜜下意识的就要闪躲,霍行衍却是继续道:“没听见么?我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你才未满18岁,我已经31,我们从年龄上来说,就不合适。” 他说着,已经朝她伸出了大手,“起来吧,别哭了!” 看着上方那张矜贵的面孔,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伸向自己,封蜜的呼吸一顿,一双被泪水洗过的明眸格外黑亮,“……真的?” 霍行衍牵强的扯了扯唇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嗯,真的!” 闻言,封蜜才算是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只是,吸了吸鼻子,看着面上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她依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霍行衍的手心上。 “霍行衍,你这个大骗子,你居然敢骗我!?” 她自己率先站起了身,却是因为痛楚而有些呲牙咧嘴,即使如此,叉着小腰的封蜜依然显得特神气,像是之前的那些悲伤通通远去了。 “不难过了?”霍行衍哪会看不出这丫头的那点心思,从哭泣到现在释然简直是没用了几分钟,这丫头驴火纯青的演技,实在连他都要欺骗了过去。 恐怕终其他这一生,都没想过居然会有人用这招隐晦拒绝他。 只是,她若是想装作不知,那么他便陪着她装无知好了。 “哼!你想得美!我才不会为你这种人生气呢!”白了后者一眼,封蜜提起裙摆自顾自的就要离开。 却是忽然,身体一个悬空,腰间与腿窝间揽上一只大手,穿过腰间与腿窝,稳稳的将她用一个公主抱横抱起。 一个天旋地转后,她柔软的身躯早已撞入了一个结实健壮的胸膛内。 封蜜被吓了一跳,特别是她的手正摸着他西装下胸肌的那一块,硬邦邦的,看得出来他有健身,他没想到,他看似削瘦的身形下,居然也会有胸肌。 “霍行衍,你干嘛!?”初时的惊吓过后,她便剩下了满满的紧张。 “你的脚受伤了,还是让我抱你走吧!” 在封蜜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霍行衍又继续说道:“既然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你还担心什么!?”边说,还边用那种戏谑的眸光看向她,似乎是在笑她的自作多情。 “你——”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封蜜干脆闭嘴了,任由后者抱着自己走向他的座驾。穿过停车场内眼花缭乱的豪车,解锁开门,他将她抱入他的黑色迈巴赫后座内。 不等封蜜阻止,他已经不由分说的拉起了她的礼服裙摆,右脚脚踝处,早已一片红肿,很明显这是崴脚了。 霍行衍的面色一下变得很是暗沉,甚至连清润的瞳眸内,都是一片凛冽的黑色光芒,“你的情况很严重,必须及时上医院处理!” “不,”闻言,靠坐着休息的封蜜已然张开眼来,黑白分明的眸光内,满是固执跟倔强,“我不去医院,我说过我不去!” 霍行衍想到她刚才提到医院时,那激动的神色,放下礼服裙摆,他看向她,“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去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封蜜才抿着唇角说道:“……我的母亲就是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死亡的,我讨厌医院,很讨厌!” 她亲眼看到那一层白布盖上,遮住了那美丽的容颜,那纯白的颜色到后来渐渐变成她讨厌的色彩。对于她来说,医院是很不祥的地方。 有一抹疼惜,从霍行衍的眼底浮上,忍不住伸出手,他摸着她的脸颊道:“好,我们不去医院!” 他的声音很是温柔,就像是家长在哄骗不听话的小孩。 封蜜有些傻乎乎的看向他,倔强着神色继续道:“我也不回家!” 白天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导致她现在还有些尴尬,更何况她受伤了,回去外公肯定会问东问西。 封蜜忽然悲哀的发现,原来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可以让自己容身的地方。 没有问为什么,他答应了她的话,“好,我们也不回家!” 他的包容让封蜜终于释然,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 第59章 生命里无法承受之轻 阳台下,穿越了十几级白色台阶的花园内,争执还在继续。 在阙晴烟柔软的身躯撞入乔司延的胸膛后,后者的身躯早已趋近僵硬。 那纤细的两条藕臂绕过他的腰部,将他团团圈绕的那一刻,乔司延仿佛恍然初醒,如同被惊吓到了一般霍然将后者推开,并且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司延……”看着那避她如蛇蝎的乔司延,阙晴烟美丽的瞳眸狠狠的收缩了几下,有若有似无的泪光从她的眼角处泛滥,在谁的心湖上滴落成灾。 “不要过来!”一声嘶哑痛苦的嗓音从乔司延的喉咙口发出,他的喉结艰难的滑动了两下,面部剧烈抽搐,似乎是在努力的压抑着那种苦楚。 “司延,为什么?”穿着一身白裙的阙晴烟站在隔着他几步路的地方,泪光闪烁,看上去倍感让人怜惜。 “司延,我们曾经那么快乐,难道,你早就忘记了吗?我们的那些曾经,难道,你说忘就忘” “别跟我提我们的过去,阙晴烟,如果不是你为了嫁入豪门,而攀上了我的大哥,阙晴烟,是你,一切都是你!”不等阙晴烟再说,乔司延已经怒气冲天的阻断了她接下去的话语。 他清明的眼眶内皆是通红,像是一只濒临绝望的野兽,在咆哮着他曾受到过的伤害。 “阙晴烟,”长指点着自己的胸口,他心脏的位置处,乔司延声声严厉,血红着一双眼眸凝着对面的那个女人,“是你抛弃了我,不是我抛弃了你,所以你不要一副受害者的态度来跟我说话!阙晴烟,你问问你自己,你配吗!?” “司延……”阙晴烟简直是吓傻了,瞪大的美眸中,满满的都是对后者的不敢置信。她不能相信,乔司延居然会用这种厌恶的口气说出那句‘你配吗?’ 忽然之间,乔司延那声嘶力竭的表情僵硬在了那里,他的俊脸有些抽搐,然后有些呆滞恍惚的看向上面的某一个方向。 阙晴烟见他的神色有异,不禁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 白色的雕花栏杆之上,一个铁灰色的俊挺身影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他的右手上扣着一只高脚杯,红色的酒液在高脚杯里晃动,而他的目光却是直直穿透一切,落向了底下那对男女身上。 他的唇线抿的很紧,绷紧的削瘦下颌处弧线刚毅,一双犀利的黑眸却像是X光线一般,盯射在阙晴烟身上。 夜风轻吹,二楼宴会厅处,落地窗开了小半,有轻音乐声从那头淌了出来,舒缓的钢琴曲,像一曲悲伤的月光。 在看到那个身影时,阙晴烟那美丽的面容顿时变得煞白,甚至连那瞳孔也张得老大,她的唇瓣微微颤抖着,或许是基于害怕,那两个字,带着沉重的恐惧的轻唤,“司宇……” 那轻轻浅浅的轻唤声,飘在这幽幽的空气中,足以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打破。 乔司延所有的神智随着这一声终于回归,眼神闪躲,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声,“哥!” 乔家共有两个儿子,乔司宇跟乔司延,乔司宇个性老成成熟,乔司延则恰恰是相反。 因为父母双亡,所以乔司宇在年仅14岁的时候就继承了乔氏集团。 对于乔司延来说,乔司宇不仅仅是哥哥,更像是父母一般的存在,他崇敬乔司宇,更对他充满畏惧。 “嗯!”一声低低的应和声,从乔司宇的唇边吐出。 继而,他犀利的眸光剔向阙晴烟,明明没有说话,那身上的气势却让阙晴烟全身发颤。 “司宇……” “过来!”乔司宇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表情,那淡淡的两个字,却让阙晴烟瞬间浑身一个激灵。 捏住裙角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她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卸干净了一般,拖着一双沉重的脚步朝着乔司宇走了过去。 只是,阙晴烟还未走到他的身边,一只健硕的臂膀已经迅速伸来,穿过她的腰肢将她一手搂住。 张大了美眸,阙晴烟的一颗心脏都要从胸口处跳了出来,那只搂住她腰肢的手臂像一块烙铁一般,烫的她全身都在发颤。 未等她缓过神来,扣在乔司宇另一只手上的高脚杯早已转移到了她的面前,伴随着后者冷冽无情的声音,“喝下去!” 那只高脚杯里的红酒,他喝了一半,还剩一半! 看着那明晃晃的液体,阙晴烟的唇瓣颤了颤,刚想拒绝,乔司宇那凛冽的眸光已经望了过来。 她赶紧接下那只高脚杯,仰头将里面的红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喝下去的时候,喝的太急了,那股酒气冲到了她的喉咙口,让她呛个不停,甚至连眼泪都给呛了出来,“咳咳咳……” 她咳嗽个不停,乔司宇却早已拿走她手中的高脚杯,看也不看,直接从阳台下扔了下去。 “啪——”只听阳台下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然后乔司宇冰冷的声音跟着响起,“司延,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跟你嫂子就先走了!” 阳台下,乔司延的面色早已变得十分惨白,听见乔司宇的声音,只心有不甘的应了一声,“……是,哥!” 嫂子,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她即将成为他的嫂子! 看着阙晴烟依偎在乔司宇的怀里并未反抗温顺的随着后者离去,隐没在黑暗里的乔司延,只觉得他就像是个傻子! 黑色的迈巴赫在路面上疾驰,车厢里,气氛一片沉滞。 封蜜半靠在身后的靠垫上,眼眸微阖,长长的黑睫毛在她的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她的贝齿紧咬着唇瓣,明明很是疼痛,却始终没有吭上一声。 车窗外,一片黑影从面前拂过,车身刚穿过一片树林,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偶尔能窥见远方那彩色霓虹。 “嘶——”车身也许刚过了大石头,些微晃动了下,她的腿一晃,就是有火辣辣的撕扯感从脚踝处传来,封蜜终究疼的没有忍住。 霍行衍一边稳稳的把持着方向盘,一边担忧的从后视镜里看向靠坐在后座里的封蜜,听见她呼痛的声音,关切的声音忍不住从前头传来,“很疼?”他的话音很短,却是在压抑。 封蜜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下,从窗外偶尔打过来的灯光可以照见她脸色一瞬的惨白,她雪白的贝齿一直咬着唇瓣,那红艳艳的唇瓣上几乎被咬出了细密的血丝,闻言,却仍是倔强的吐出两个字,“还好!” 她的倔强他不是第一次领教,霍行衍看着她明明痛成这样,却依然不肯上医院治疗,忍不住微红了清瞳,甚至于他抓在方向盘上的手,也是青筋暴露。 不消半刻,只听一声‘吱——’的剧烈煞车声,然后,黑色马巴赫在公路上停下。 等霍行衍将车身靠在公路旁边,打开车门的时候,封蜜才像是瞬间被惊醒了一般,张大黑白分明的明眸看向那个推开车门而去的男人,“霍行衍,你去哪里!?”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皮坐垫,清澈的眼瞳里,满是恐惧之色。 “乖,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没有道明缘由,车门被砰然关上,那手长脚长身姿卓然的男人,就那样大步跨向了公路旁,径直扬长而去。 “喂——”封蜜忍着脚踝传来的疼痛,抖索着手打开车门,冲着那人高声吼道:“喂,霍行衍,你疯啦!这可是在大马路上!” 她的高喊没有等来后者的回音,封蜜刚想起身,却是一头撞在上方的车门上,顿时再度跌落回原位上,痛的那个呲牙咧嘴。 而那一身黑西装风姿卓越的男人,却是早已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捂着被撞痛的脑袋,加上脚踝处传来的痛楚,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封蜜简直快被搞疯了! 神经病,大晚上的把车停在这里,他不怕被开罚单,她还害怕呢! 在封蜜的埋怨声中,过了大半个小时后,那个一身黑西装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他的呼吸很急促,气息很喘,似乎是跑了不远的路,连额头上都沁着密密麻麻的汗。 而他的手中,居然拎着满满一袋白色的药品。 看着他打开这边的车门,封蜜有些怔愣的望着他此刻有些狼狈的模样,视线复又落在他手中拎着的那袋白色药品上。 里面不仅有擦涂的,还有吃的,瓶瓶罐罐什么都有,封蜜毫不怀疑,他将那个药店都给搬空了过来。 “霍行衍……”看着他将那些药品倒了出来,仔细的查看着上面的处方,封蜜忽然觉得眼眶里热热的,像是一不小心就会从里面淌出眼泪来。 “你……”口中涩涩的,像是任何语言都无力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你刚才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药去了?” 因为她不愿意上医院,因为她喊疼,所以,他才给她买药去了么? 她的这个臭脾气,连她的父亲也受不了,可是她从未想过,居然还会有人可以这样无私的包容她,惯着她…… !! 第60章 男色害人 “嗯,”霍行衍没有回头,他的视线依然专注在被倒出的那些药品上,不仅有正红花油云南白药喷雾剂,内服外敷什么都有。 封蜜没有猜错,他的确将医院里所有治疗扭伤的药物都给买了回来。 拿出一瓶正红花油,他蹲下身,将她过长的裙摆撩起。 裙摆下,那只穿着黑色细带高跟鞋的脚踝,早已肿胀不堪,红红一块凸起。 霍行衍的丰唇紧抿,指骨修长的手意欲脱去她的高跟鞋,察觉到他动作的封蜜却是有些受惊的缩了缩脚,“别——”她无法想象,他居然要帮她脱鞋。 “别动——”霍行衍没有抬眸,低沉磁惑的声音里说不上几分怒气。 封蜜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最终却是咬着红润的唇瓣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小心翼翼的将她的黑色细带高跟鞋脱下,那一方不仅红肿,还有些勒。 封蜜已经不敢再去看了,只撇过头去,她看得出,眼前这人在生气。 的确,霍行衍很是生气,生气她如此不爱惜自己。 只是饶是如此,他依然冰冷着唇角道:“会有一点疼,你忍着点!” 他的长指按在她红肿的那处,头顶上早已传来‘嘶嘶嘶——’的抽气声。 霍行衍抿唇不语,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冰冷的指腹在那处点了好几下,直到封蜜隐忍不住,他才用那般清冷的声线道:“应该没有伤筋,回去的时候用热敷下,再用点活血化瘀的药膏,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扭伤不是小事,若是情况严重,伤了筋脉动了骨头都有可能。 “哦,”那般严肃没有波动的声音,像是家长在教训小孩。 车厢里,一片静默,他单膝半蹲在她的跟前,而封蜜则是坐在车座上,华丽的红色晚礼服裙摆一侧撩起,露出那只雪白纤细的长腿。 而底下,霍行衍的一只手掌托着她的小脚,另一只手上,正挖了一勺正红花油,小心翼翼的涂到她的扭伤的那处。 这一幕,明明很是寻常,却着实有些暧昧。 封蜜的小脚很是嫩白却不纤瘦,反而是有些肉嘟嘟的,甚至于根根脚趾都是晶莹玉润的,指甲盖上也没有任何指甲油的痕迹,很是清爽干净,约莫也只有35码大小,是一双十分精致的美足。 可以说,脚算是女性身上最私密的一处,也可以算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很多男人欣赏一个女人的美,往往是从下到上,故而,恋足癖也是由此而来。在古时,女人的脚不仅不能看也不能摸,所以为何会产生‘三寸金莲’这个词。 封蜜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特别是她出生于白家这样的家族,自幼懂的的这些习俗与礼仪也是不少,故而当霍行衍的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时,封蜜撇开去的那张脸上,顿时红透如血。 封蜜能够联想到的,霍行衍自然也能,特别是握在手心里的这只小脚晶莹玉润,让他的心头也有些微颤,只是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揉按擦拭。 深夜的公路上,车流虽算稀少,却偶尔也有几辆路过迈巴赫旁,封蜜只听‘呼呼’的声响在耳边吹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侧过头来。 刚好这时不远处有一辆大卡车行来,大卡车明晃晃的两盏灯光无情的照射了过来。 在这光与影的缝隙里,她看到蹲在她面前的这人,神情是那般专注,甚至于那张清润的面孔上,一瞬都像是洒落了一层月光般温暖。 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偶尔有些重,应该是没有做过这类的事情。 又是一阵鼻酸涌上,她发现她今天感伤的时刻居然可以比之从前的一年,“霍行衍,我记得,这边似乎没有什么药店吧?”她故作轻松的说道,心下却早已明白。 在这空旷无垠的公路边缘,又哪里会有什么药店,连个人影她都极少看见,在这会功夫里。 听闻她的话语,底下那人动作一顿,然后一声极淡的应和声从他喉咙发出,“嗯……” 有些难过的咬住了下唇,封蜜垂眸去看他,目光难测,“……那你是怎么找到药店的?”仔细听去,她的声音里有些微颤。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不同寻常的情绪,他停下动作,抬眸看她,“你想知道什么?”他的声线极为低沉,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磁性。 一手扣在她玉润的小脚上,他抬眸看向她,那冰凉的指腹触在她的脚背上,竟让她感觉到那处在隐隐发烫。 心口莫名的闪过一丝无措,他的目光,让她几乎能被烫伤,“没,没有……”一句话,讲的口不对心。 她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连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这样安静到平静的夜里,只有心跳声,乱了彼此的心扉。有清新的柠檬香气,应和着她身上薰衣草香薰的味道,像是两股丝线,缠缠绵绵的绕在了一起。 又是一束大卡车射人的灯光刺来,他在那灯光刺来之时,早已收回了眼神,只是垂落下去的目光,到底是有些晦暗。 她明明什么都懂,却要装作不懂;他明明早已无法忍耐,却要平静的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爱情的难题里,向来只有战争,而他早已输的彻底。 紧了紧手指,他将红花油的盖子旋上,面色平静的放好,交代,“刚擦了药膏,暂时不要去碰它……” 末了,似乎是有些隐忍的吩咐,“知道么?”那样清润的声线,却夹杂着一抹晦暗难明。 无疑,他是失望的。 “……嗯,”她胡乱的应,眼眸都不敢落在他的背部上,怕一看去,就会是触目的疼。 在他即将起身离开之时,她却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从背后冲了上去,扑到了他的背部上,两只纤细的藕臂,紧紧的圈住他的腰部。 “霍行衍,对不起……”她的热泪滚落在他的后背上,几乎烫伤了他的那片肌肤,然后顺着心口处,一路滚烫进去。 “你知道么?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从我母亲去世后,就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她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可是却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了一些什么,就不会感到愧疚,就不会感到疼。 封华年平素对她也不错,可是至从陆敏秋母子进门后,他的爱早已分给了他们。而白老爷子乔姨甚至是白书墨对她也是很好,可是她却不敢让他们为她担心。 女孩的哭泣声,声声入耳,霍行衍的心颤抖了下,她的眼泪,像致命的毒药一样钻入他的心扉里,然后丝丝的疼。 半响后,他拍了拍她搂在他腰部的手臂,“蜜蜜乖,不哭!” 她说的语无伦次,他却明白她的意思。 每个在感情里受过伤的人,都会在面对下一段可能的感情时,像只刺猬一样缩在鬼壳里不愿意出来。她如果不愿意,他又怎么会去逼她? “别哭了,哭成小花猫一样,就不漂亮了!”将她的手臂扯开,霍行衍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哭的一塌糊涂妆容尽毁的女孩,不禁用手去刮了下她娇俏的鼻梁骨。 “你——”他的动作让她有些憋屈的动了动嘴巴。 “嗯,”霍行衍好心情的扬起唇角,清润的眸光里波光潋滟,“是不是有人说过,她不想回家?” “……”封蜜不语,只吸了吸鼻子。 “嗯,那么现在我要告诉那位淘气的小姐,我正准备带着她,去做一件很疯狂的事情!” 抽泣声顿止,封蜜蓦然张大眼眸,“你不会准备把我拐骗去卖掉吧!”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破位可笑,顿时倒在后座车位上,笑的前胸贴后背。 霍行衍也不拆穿,只扬着丰唇的唇角,“你猜?”有车窗外打来的灯光照射在他的面上,那本就温润的一张脸,顿时无限生辉。 封蜜一下看的呆住了,心里默默念道:‘男色害人啊!’ 两个小时后—— 霍行衍看向车厢后座的女孩,她早已睡熟了,横卧在后边车座上,红色的礼服长裙零落在底下,蓬蓬的遮盖住了她的脚踝部。 她的双手合十靠着半边面孔,面上的表情纯洁无暇,犹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他叹了口气,停下车将后备箱里的毯子寻了出来,盖在她的身上。 察觉到有动静,她只微微动弹了下,然后继续睡她的。 霍行衍轻笑,俯下身去,将冰凉的唇贴上了她洁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不夹带任何邪念。 封蜜醒来后,夜幕早已淡去,一丝丝微亮的晨光,在天际浮起。 她的身形一震,然后快速的掏出手机看向了屏幕上的时间,凌晨四点,居然是凌晨四点! 封蜜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恨不能将自己给拍晕过去! 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车厢里也早已明亮,那个应该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却没了踪影。 而随着她的起身,她身上盖着的毛毯也跟着滑落。 封蜜只怔愣了下,唇边早已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 只是片刻,那笑容便淡了下来,那么,霍行衍呢! !! 第61章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将毛毯拨弄到一边,封蜜推开车门下车去。 **的脚面刚落到地上时,她便忍不住痛的‘嘶——’了一声,脚踝处的红肿消退了许多,她刚刚只是用力有些过度。 想起昨夜那个为她买来药膏擦拭的男人,封蜜的心间就忍不住浮上一丝甜蜜。 才抬脚走了两步,她才发觉到不对劲,脚面底下居然是细碎的沙子,这里是……海边? 当这两个字印入脑海的时候,封蜜就忍不住兴奋了。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就是海边了。踩着沙子吹着海风一边捡贝壳一边哼小曲的日子,似乎只是童年时候的记忆了。 天色有些懵懂的微微亮,天际边似乎浮上了一抹白,黑沉沉的大海一样望不到底,一阵咸腥的海风直面呼来,封蜜才确信,原来自己真的在海边。 她刚跨出去两步,就险些被自己身上的礼服长裙给绊倒。 一双大手及时的伸来,伴随着头顶上方一个关切的熟悉声音,“小心——”继而,她被来人搀扶了起来。 “霍行衍!”看到上方那个有着清俊容貌的男人,封蜜忍不住一阵兴奋。 “嗯?”眉毛微微上挑,霍行衍的声音里满是戏谑,“才不过几个小时不见,就这么想念我啊!” 封蜜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后,才是一拳头直接捶了过去,“去!谁想念你啊,不要脸!” 她没想到,正经如面前的男人,居然也有这样不正经的一面。 面颊微红,封蜜拎起裙角,转身就准备往后走。 “生气了?”身后的那人追了上来,在她的身边故作讨好的问。 封蜜的腮帮子鼓鼓的,并不想理他,闻言只是白了后者一眼。 “看来是真生气了!”见她不答,霍行衍也没有自讨没趣,只是自顾自的下了定论。 这下,封蜜受不住了,站住脚,她恨恨的回眸瞪了他一眼,“我饿了,没空理你!”那一眼毫无杀伤力,反而多是小女孩的俏皮。 “噢~~”霍行衍恍然大悟,“饿了么?是该饿了,都睡了那么久了!” 他的身后,面皮向来厚如城墙的封蜜,也禁不住因为他这个话而薄了脸皮,面颊微红,封蜜随了他一同过去。 “你昨天……为什么没有叫醒我!?”对于这件事,封蜜依然耿耿于怀。 想起她居然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上睡着了,并且睡的死死的,封蜜就觉得,她无颜愧疚江东父老啊。 虽然这不算陌生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很显然对她有企图心。 “你睡的那么熟,我叫得醒你么?”前头,霍行衍淡淡的声线传来。其实,他是因为她睡的很香,所以不忍心叫她。 “霍行衍,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猪吗!?”怒,封蜜怒了! 正准备去找他理论,没想到前头那人却顿住了脚步,封蜜一时没有看见,就一头直直的撞入了他的胸口里。 硬邦邦的胸口让封蜜二度受创,有些委屈的抬起头来,头顶上却传来某人愉悦的笑声,“傻!” “霍——” 她刚准备开骂,一根如玉长指却抵在了她的红唇间,霍行衍的眉眼间藏着止不住的笑意,“先吃点东西吧!” 话落,也不去看身后封蜜羞窘的面色,压根没去理他的行为给女孩造成了何种误解,径直朝海边停着的迈巴赫走去。 唇上的触觉远去,却依然像是火辣辣的,像是他指腹上的体温依然存在于那里,挥之不去! 暗暗咬牙,封蜜跺了跺脚,快速的跟了上去。 她过去的时候,霍行衍正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大包的东西。 封蜜偷偷从边角看去,才发现后备箱里不仅有敞篷,背包,匕首,各种野外生存工具外,还有一大箱水,包括各种干粮面包食物,甚至里面还有两套换洗衣服。 可以说,即使今天他在野外遇难了,恐怕靠着这些,也能够支撑到救护队来救助。 亲眼看着他取出两瓶水还有干粮面包等,封蜜咬了咬牙,有些犹豫道:“霍行衍,你这一大包装备,是为了逃亡吗?” 闻言,后者关上后备箱,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并且说道:“人生中,总会有很多例外。我们无法防止意外,但是我们应该先学会自救!”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眸光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似乎有那么一刻,封蜜觉得眼前的霍行衍,明明离她好近,却又像离她很远。 她才恍然察觉到,他似乎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而她对于他的事情,可算是一无所知。 就像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他就是霍家的四少,也并不清楚他是风行集团的掌舵人,可是他却似乎像是清楚掌握了她的一切般。 封蜜的心里有个小人在钻出来,不断的叫嚣着,封蜜,你承认吧,你就是难过了。 你不知道他有过怎样的人生经历,也不清楚他有过怎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更不清楚在他的生命里走过什么样的人。 他对于你,是个谜;而你对于他,却是完全透明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阻碍了她的所有思想,心里的那个小人张牙舞爪着,想要将她的信念全部推翻。 “怎么了?”霍行衍见她半天也没喝水,顿时有些奇怪的问道。 “呃,没,没有……”封蜜有些慌乱的应声,眼光却是闪躲的。 因为抓的太紧,手里被拧开的那瓶水晃了出来,溅到了她的身上。 封蜜“啊——”的一声,还处在怔愣中的她被这种情况给吓到了。 “你啊,”霍行衍真是哭笑不得,连喝个水都能搞成这个样子? 顿时放下手中的那瓶矿泉水,从车厢里取了纸巾过来,替她擦拭身上的水渍。 却是,正在擦拭她衣裙的大手被忽然按住了。 他抬眸,刚好对上封蜜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霍行衍……”后者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连喝个水都笨手笨脚的。” “没有……”霍行衍无奈了,原来是小女孩的自尊心被戳伤了。 “真的没有?”封蜜的眼神很是狐疑。 “真的!”霍行衍就差举手发誓了。 “噗嗤——”封蜜这才破涕为笑,只是花了一脸的妆容实在有够难看,霍行衍不得不再取来纸巾,和着手中的矿泉水,才将她脸上的妆容勉强擦掉。 “乖,别再哭了,快点吃吧!”将面包递给后者,霍行衍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总算明白那句女人是水做的的意思了。 “才没有哭!”闻言,封蜜朝着他呲了呲那两颗小虎牙,眼角边的泪痕还在。 “好,你没有哭,快吃吧!”霍行衍算是将她小孩子的脾性给摸透了,倒也没有去辩驳她。 “以后不要再化这么浓的妆了!”看着那粉嫩脸蛋上还残存的妆容痕迹,霍行衍的浓眉拧了又拧,后才说道。 “呃……”封蜜有些愣。 却听他忽然再度说道:“蜜蜜这么漂亮,浓妆不适合你!” 刚想反驳,却听到他的这个话,几乎是鬼使神差了一般,她一应下,“好!” 他夸她漂亮呢,这可是他头一次夸她漂亮,她顿时觉得心口处甜滋滋的,比吃上了蜜糖还高兴。 吃饱喝足,时间又过去了半个钟。 封蜜正摸着小肚子在车里休憩,这边的车门忽然被拉开,然后一个颀长的黑影忽然压了下来。 她抬手看去,那只手却被来人在空中抓住,伴随着霍行衍清润的嗓音,“蜜蜜,跟我来!”说着便将她一手拉起。 海天一线处,东方的鱼肚白早已浮起,跟随那鱼肚白而来的,是太阳羞涩的面孔,一点一点的,从那处升起。 时间还早,太阳只羞涩的露出一轮圆边,而天际处,早有橘黄色的光芒晕染了那片天幕。 “好美啊!”封蜜这是头一次见到旭日东升的景象,往常她还窝在被窝里,等她起床那时,太阳早晒到屁股了。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盯着那处,海天一线,旭日东升,那黑沉沉的海水似乎也跟着亮堂了起来,鼻尖有海风飘过,咸腥的气息让人倍感清爽,只觉得浑身上下的五官都被涤荡了一般。 封蜜走过许多地方,见识过太多的美景,却从没有这样一幕,让人如此惊醒动魄。 世人都向往光亮,向往太阳,因为它后面的字意是:新生。太阳代表了,新的生命,新的,生机勃勃的希望! 她的身边,霍行衍盯着她那张光彩照耀的小脸,忍不住轻笑出声,“美吗?” “嗯嗯,”封蜜连连点头,几乎点成小鸡啄米似的了,“很漂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 “嗯,那还有更漂亮的,你想不想看?”霍行衍的语气里,满是蛊惑的味道。 封蜜有些狐疑的扭过头去,做了个诚实的好宝宝,眼儿骨碌骨碌的闪亮着,“嗯,是什么?” 唇角一弯,霍行衍的大手牵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往车里走,“跟我来!” 上车,看着那个坐在迈巴赫里熟练发动车身的男人,封蜜有些疑惑,却不敢开口。 !! 第62章 片刻欢愉 直到迈巴赫车身发动,封蜜才惊异的发现,那个往日一贯衣冠笔挺总是穿着黑西装一丝不苟的男人,今日却是罕见的脱掉了外面的西装外套,白色衬衫的衣袖松松的挽起,甚至于底下的西装裤上都沾染了沙子。这样随性的霍行衍,封蜜倒是头一次见。 忍不住微眯了眼眸,用长指甲戳了戳他,“喂,霍行衍!”底下的肉硬邦邦的,封蜜几乎戳不动。 闻声,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男人并未回头,那清冽的声音却早已传了过来,“第一,我不叫喂,第二,你一直连名带姓的喊我,能不能换个称呼!”他的语气里隐隐藏着一抹期待。 “那喊什么?” 封蜜趴在他的车座靠背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后脑勺,偶尔侧过来英俊的侧颜,忍不住微弯了粉唇,点着唇角细细思索了一番,“嗯,行衍,霍大叔,四少……” 听着她那几个惨不忍睹的称呼,霍行衍简直是听不下去,“大叔,我有那么老么?”简直快被这小丫头的话给呛死。 “你自己说的啊,你说你31,我未满18,你自己瞅瞅,你不是大叔是什么!?” 小丫头的一句话直接砸了过来,霍行衍只能闭嘴。 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咳咳——”一手把控着方向盘,一手掩在唇边,霍行衍尴尬的咳嗽了几下。 “那个,你可以像那天那样喊我——” “那天?”封蜜微微眯起眼儿,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尽是危险之色。 “……那天的相亲上,”霍行衍其实很不想说出这几个字。 “喔——”封蜜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声,霍行衍差一点把持不住方向盘。 “既然都是四少您的相亲会了,那我怎么会清楚?”托着下巴,封蜜故作无知,眼瞳里却闪着丝丝狡黠。 “你——”霍行衍这下还不能明白小丫头耍着她在玩呢。不过这能不能从侧面证明,小丫头其实在吃醋? 过了片刻,眼见霍行衍依然没有理她,封蜜终于妥协,“好嘛,我喊就是了……” 她的双手下意识的交缠在了一块,脸颊有些绯红,吞吞吐吐了好久,这才说道:“阿衍……” 那柔柔软软的细腻声线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霍行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吱——”的一声,剧烈的煞车声响后,迈巴赫险险停住。 封蜜一时不察,惯性的朝着前头撞去—— 捂着被撞痛的额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干嘛啊!” 却是,左手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她有些愤怒的抬眸望去,却撞入后者那清润的瞳眸里。 那里似乎像是一汪海水,要将她溺毙在那里头。 封蜜张了张嘴巴,有些傻。 上头是霍行衍急切的声音,“乖,再喊一声我听听!”他的语音有些发颤,甚至于那清润的瞳眸里,都是灼热的光彩。 封蜜愣了愣,然后徐徐的扯高了唇角,柔柔呼唤道:“阿衍,”她从没有想到,她只是喊了他一声,都能让他如此激动,原来,被重视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当那柔软的语音撞入他的耳膜时,霍行衍的心脏砰砰乱跳,似乎连思考都成了困难。 那样娇娇软软的女声喊出的那两个字,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名字被人这样甜腻的喊出,是如此的好听。 “小乖……”有些激动的伸出手去,他按住她的后脑勺,隔着车座,就那样用力的将她按入了自己的胸膛里,“蜜蜜,我的小乖……” 霍然被他按入怀里,她的脸颊就贴在他的左胸口上,那样剧烈的跳动,清晰而有力的声音。 封蜜悄悄将欲推开他的手缩了回去,她的眼儿微弯,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感觉还不错! 直到后来,她才懵懵懂懂的明白,原来这种不讨厌还有点喜欢的感觉,酸酸涩涩的,就叫爱情。 “啊,你看,太阳出来了!” 忽然,封蜜眼角的余光望见了车窗外那渐渐升起的太阳,橘红色的光彩鲜艳而夺目,几乎照亮了整个海平线。 被她的声音惊醒,霍行衍也抬眸看向那车窗外,转眸看着眼前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少女,霍行衍转身回到了驾驶座上,快速的发动了引擎,“走吧,带你去追太阳!” 接下来,迈巴赫一路往前,穿过了这片海,直接往半山腰上开去,途中,他们穿过一片农田,也穿过一片花海,看着那早晨的旭日慢慢升起,继而火红遍布大地,照射的阳光漫洒了下来。 一路,封蜜的尖叫声都没有停止过,迈巴赫的车盖翻了上去,封蜜直起身来,迎着早晨的清风,将双手放在唇边一路喊叫了过去。而霍行衍也并未阻止,只是唇角始终悬着宠溺的笑意。 终于,太阳高高升上,早起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霍行衍与封蜜靠在迈巴赫车身上,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向日葵田,那无数金黄色的笑脸,在晨风中花枝招展。 封蜜呈大字型后仰在迈巴赫车身上,一张娇俏的容颜上还挂着未退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里的笑意渐渐散去,复又染上了悲伤之色。 霍行衍转眸,就见到她微眯着眼儿,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他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没,”封蜜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刚才眼睛里进沙子了,不舒服!” “我帮你吹吹!” 在后者起身真的准备要帮她吹眼睛时,封蜜及时的阻止了他,“不用了,不严重!”她粉嫩的唇瓣紧紧抿着,一张俏脸上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只是想到回去后,又要面对那些,就觉得,很难过。”是啊,即使这一刻再开心,也仅仅只是这一刻。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追太阳吗?” “嗯?”封蜜有些好奇的望去。 后者那张清润的面孔在晨辉中,皎洁的像是夜晚的月光,“因为它每一天升起,都代表了新生。” 而且,怕是这世上有多少人没有见过旭日东升,为了那短暂的一刻欢愉,其实我们早已错过人生中的太多美景。 新生? 封蜜没有作声,却是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字。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蓦然将她揽入了她的怀里,她还在错愕难明的时候,一个冰冰凉凉的吻早已落在了她的额头上,伴随着那清冽的柠檬香气,“蜜蜜,我希望你快乐!”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封蜜的心头犹如被烈火焚烧过一般,灼烫灼烫的。 她在此刻忽然懂,他带她来追太阳的意义。 他明明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没问,而只是默默的包容着她的小脾气,然后默默的关爱她,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告诉她…… “阿衍……”喉间有点哽塞,塞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第一次,她主动的搂住他的腰部,将脸蛋深埋入他的怀抱里去。 “嗯,我在,”霍行衍抚着她的后背,清冽的瞳眸里,几乎有柔软的水光淌了出来,将要满溢成灾。 回去的时候,封蜜才恍惚间想起一件事,伸手摸摸衣服,却发现身上穿的是礼服,她压根没带手机。 “完了!”一声惊呼从后座上传来。 霍行衍不解道:“怎么了!?”瞧她在后座上乱串的鼠样,霍行衍的眉宇都在打结。 “我没有带手机啊,昨天我是跟彭京飞一起去的,结果走的时候忘记跟他说一声了!”封蜜这才想起有哪不对,特别是想到彭京飞那罗里吧嗦的性子,她就心下直打鼓。 “既然这样,用我的吧!”不由分说,霍行衍已经将一只手机递了过来。 纯黑到极致的颜色,拿在手里,只觉冰冰凉凉的触感,可以看出价值不菲。 “好!”封蜜才没管用他的手机有何不对,只是快速的拨通了彭京飞的号码。 白家客厅内,气氛一片沉滞。 乔姨在为底下的客人泡了热茶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彭京飞在原地转了不下十几圈,这才有些愧疚的看向主座上的白老爷子,“外公,我已经吩咐人下去找了,您不要担心,老大一定不会出事的。” 昨夜在跟那些人周旋之后已经是半夜,他喝了不少酒,意志也有些混沌,恰逢盛家为客人准备了客房,他就睡了下来。凌晨醒来的时候接到了白家的电话,这才知道蜜蜜没有回家,也没有打电话回去。 按照往常的惯例,封蜜都会提前走,所以彭京飞一时也没有多想,可没想到—— “彭小子,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 白老爷子的话音刚落,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传了出来,白老爷子还准备说下去的话便顿在了那里。 而彭京飞在片刻的惊愣过后,才分辨出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只是那上头的号码,却很是陌生。 有些着急的接通,不等那头说话,彭京飞就急切道:“老大,是你吗,老大!?” 闻声,客厅里的几双眼睛都目标一致的看向他。 坐在下首座位上的男人,一双狭长的黑眸里更是放射着狼一样的光芒。 !! 第63章 什么时候可以转正 急切的声线从话筒那端传来时,封蜜微愣了下,继而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对不起啊,彭京飞,我昨天走时忘记跟你打招呼了……” 霍行衍一边平稳的开着车,后视镜里那清润的瞳眸忍不住跟着望来。 见她将手机贴在耳边,那样着急的解释,“你不要生气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在外公那边啊,那你顺便帮我跟外公讲声,就说我过会回来……” “呃……”似乎是那头问了什么,她圆溜溜的眼珠子下意识的看向了驾驶座上开车的男人,却是,黑白分明的眼眸与清润的瞳眸在后视镜中不期而遇。 封蜜的脸蛋微红了下,晶莹的贝齿下意识的咬向下唇,俏生生的模样像极了羞涩的小媳妇。 霍行衍的丰唇边忍不住牵起一抹清冽的笑容。 通话还在进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从前头伸来。 后者的左手稳稳的掌控着方向盘,清冽的男声如玉石滚落,“给我,我来跟他说!” 封蜜微怔,待反应过来后也只是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然后乖乖地将手机交到他的手上。 接过,他只对着话筒那端的人说了句,“蜜蜜跟我在一起,跟老爷子说声,我会将她安全带回。” 通话切断,霍行衍压根没去理睬他给那头的人造成了怎样的震撼,回眸,小女人趴在他的车座靠背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闪着他熟悉的狡黠之色。 “彭京飞跟你说了些什么?” 事出必有因,看她那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霍行衍就已经猜出她肚子里的蛔虫。 “嗯,你猜!”眨着骨碌碌的一双美眸,她故作神秘道。 “呵……”一声低笑声从霍行衍的唇边溢出。 有晨风从半开的车窗玻璃里灌入,吹皱了车厢内的一池春水,“嗯,我猜,彭京飞一定问你,我是不是带你私奔了?” 见他居然如此轻易的猜出答案,封蜜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怎么知道!?”扬高了声调,她很是夸张的说道。 后视镜里的女孩,一双美眸睁得老大,殷红的樱桃小口微张着,似乎可以吞进去一个鸡蛋。 霍行衍只是轻笑,却并未答话。 “噢!你是不是偷听我们的对话了!” 封蜜将这句话说出,自己也觉得颇为搞笑,顿时抱着肚子在后座上笑个不停,灵活的滚来滚去的模样真当这车座是床铺了,完全没有违和感啊! 霍行衍无奈的看着后座上如同小松鼠般灵活滚动的女人,只是摇头失笑不已。 “话说,你怕不怕?”滚也滚够了,笑也笑够了,封蜜抱着肚子起身,将脑袋靠在他的车座靠背上。那可爱至极的模样,像一只想要讨赏的猫咪。 “嗯?”一声性感的轻应声从他的喉间溢出。 封蜜的脸颊顿时红了,用手抠了抠靠背上的真皮,眼里闪着淘气的色彩,“你拐走了我外公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孙女,也许你今天回去后,外公会拿他的马鞭抽你诶,或许从今以后,他就禁止你入我们家的家门了诶!”封蜜淡淡提醒。 “嗯,是么!”霍行衍的清瞳里含着笑意,“你确定你外公会用马鞭抽我,我怎么觉得他很喜欢我啊!” 他这样一说,封蜜顿时想起了自家外公赶着把她往某人身上推的事情,恨恨的咬牙,封蜜噘着嘴心有不甘道:“霍行衍,你就得意吧你!”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忽然却觉得甜滋滋的。 眼珠子一转,她忽然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的说道:“好像,在现在看来,你也算是我奸夫了吧!”可不是,都是私奔的高度了。 奸夫? 这两个字简直雷的霍行衍囧囧有神。 “蜜蜜……”一声无奈的低唤从前头传来。 “嗯,干嘛!?” 瞧她那不满的样子,霍行衍忽然也来了兴致,“既然你都说我是你的奸夫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转正?” “呃……”封蜜只负责制造事端,可没想到霍行衍居然真的会正儿八经的回答这个问题。 顿时,面孔上浮上一层羞红,抬眸看到后视镜里那个始终扬着一抹清冽笑意的后者,封蜜的脸颊鼓鼓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怒瞪了那人一眼,“废话那么多,开你的车!” 见她已然生气,霍行衍也并未再谈这个话题,毕竟这已经是个很好的开端了不是么? 这边的两人浓情蜜意乐不思蜀,完全没有理会刚才的那通通话对于某些人来说又是一个怎样的一个深水炸弹。 挂断电话后,彭京飞仍然没办法从刚才的状态中脱身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又跟着捏的一下,彭京飞眨了眨眼睛,依然不敢置信,“天哪!老大刚才说话好温柔!?” 那个一向对他凶巴巴的老大居然会用那样温柔的口吻跟他说话,彭京飞觉得自己快醉过去了,像是还泡在蜜糖里无法抽身。 见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怂样,白老爷子也是无语,不由得轻咳了声,“嗯哼!” 结果轻咳声后,彭京飞依然保持着那个抱着手机,两眼桃心的姿势,白老爷子顿时一个没忍住,一个耳刮子直接呼到了彭京飞的脑门上,“彭小子,蜜蜜呢,蜜蜜怎么样了!?” 这一大嗓门的吼声,伴随着脑门上的疼痛,终于让彭京飞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只是清醒过来后,他忽然惊叫了一声,“老大,老大刚才,老大他跟霍行衍在一起!” 他终于想起有哪不对了,想起那通话最后的男声,彭京飞顿时又焉了。 而在他的这一声惊叫声后,整个客厅上方的空气忽然像是在刹那间停止了,有源源不断的寒气从下首的第一个座位上散开。 下首的第一个座位上,男人一身黑西装几乎与这白家轻松的氛围格格不入,他倨傲的下颌崩的很紧,薄唇的弧线抿出孤傲无情的曲线,狭长而漆黑的深眸内,有精光在不断闪烁。 当彭京飞的那一句话出后,他放在梨花木椅扶手上的双手,禁不住根根抽紧,紧握成拳。 有阵阵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几乎可以将身侧的人冻伤。 “boss……”秘书助理钟羡文有些担忧的轻唤了声,提醒他此刻还在白家。 楚漠身上的寒气才算收敛了些,微阖双眸,将眼中的那些不甘掩去,只是他的拳心依然攥的很紧,似乎连呼吸都在发颤。 钟羡文掩在黑色镜框后的明眸闪过担忧,却也不敢多话。 “真的!?” 坐在上方主座上的白老爷子一听,却是大喜过望,连续询问了彭京飞好几遍,“彭小子,你说蜜蜜跟行衍在一起?” 得到了彭京飞明确的回应后,白老爷子乐的下巴上仅剩的几根白胡须都要飘起来了,“太好了,蜜蜜既然跟行衍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前段时间以为那丫头不乐意,现在看来,这情况发展的不错!既然都一起出去玩了并且夜不归宿了,那还不能证明关系亲密么? 想到这,白老爷子笑的更是牙不见眼。 “外公……”看着白老爷子非但不生气反而乐不可支,彭京飞可是要呕死了。 “叫什么叫,外公是你能喊的么!?”蜜蜜的下落已经寻回,白老爷子继续听彭京飞的这一声‘外公',可是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忽然想到了什么,白老爷子对着下座上的男人说道:“楚漠,既然蜜蜜已经平安无事,过会就会回来,不如等她回来,你再询问下她的意见?” “你看蜜蜜也没有住多长时间,不如问下她的意思,如果她不愿意回去,那你也不能强迫她不是——” 看着下方始终不发一言的楚漠,白老爷子可算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当年白书瑶非要嫁给封华年,他只有这样一个女儿,拗不过她的坚持,便随了她去。 结果不想,她却是那样早早去逝了。 至此,他再也瞧不上封华年,也再也没有询问过封家的事情。 到后来封华年另娶,白家与封家可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若不是因为封蜜还在封家,白老爷子怕闹僵了影响她与继母继兄的关系,让封蜜在封家处境艰难,恐怕今天楚漠登门,白老爷子也会将他给轰出去。 在封华年一无所有的时候白书瑶跟了他,而白书瑶去世不过几年,封华年便娶了那个女人。 作为一个男人,白老爷子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妥,而作为一个父亲,白老爷子却是生生为女儿觉得不值。 在所有父亲的眼里,女儿都是世界上不可替代的那个,白老爷子也是如此,更遑论他这一生只有两个儿女。 闻言,楚漠颀长的身影从梨花木椅上起身,那狭长的黑眸中却没有半刻波动,“谢谢老爷子,只不过,我想蜜蜜会跟我回去的!” 他说的那样笃定,似乎是料定了封蜜会跟他回去一般。 “……”白老爷子死死的盯着楚漠,几乎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鼻孔内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连面部都涨的通红。 !! 第64章 不速之客 而即使是面对气势强悍如白老爷子,那像要吃人般的怒光,楚漠依然不落于下风,淡色凛然的与白老爷子相视,漆黑深邃的眸光里始终飘着淡漠,抿紧的薄唇弧线,始终扬着冷漠的色调,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白老爷子精光闪烁的浑浊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兴许是从未有这个年纪的青年在与他对视中依然能如此宠辱不惊,唇角刚扬起一抹赞许的笑意,蓦然想起面前之人的身份,还有他刚才大言不惭的话语,白老爷子拂袖一甩,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哼——”后,就直接甩手走向客厅门口。 “嘭——”的一声,那关门的声量尤其之大,可见老爷子的怒火高涨。 见白老爷子离去,彭京飞将目光射向楚漠,也是一声冷哼,“你死心吧,老大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还没走一个霍行衍,又来一个名义上的大哥,彭京飞看着眼前那身形颀长如同漫画里的美少年般的男人,就是不甘心的反击道。 不知为何,彭京飞居然从眼前这人的身上嗅到了一层敌意,想到这人居然是来跟他抢老大的,彭京飞就是一阵莫名不爽。 “……”面对彭京飞的挑衅,楚漠并没有做声,他俊挺颀长的黑色身影在地板上压上一道黑影,黑沉沉的恍若他眸底的暗色。 “你——”身为A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彭京飞到哪里不是众人谄媚奉承,眼前之人的沉默简直是大大的挑衅了彭京飞的自尊心。 怒气汹汹的伸出一指,彭京飞刚指向后者,楚漠那淡漠的如同黑夜般深谙的目光,浅浅的飘了过来。 那目光中没有一丝暖色,有的,只是狼一般犀利精锐的眸光。 彭京飞的心下一凸,到底是没有勇气与他叫嚣,顿时傲娇的撇过头去冷哼一声,然后也随之离开客厅。 一个两个相继远去,客厅里只剩下楚漠与他身后的钟羡文。 后者身上的落寞气息一阵阵的飘出来,钟羡文的心脏只觉得一阵阵揪的疼,“BOSS!” 刚欲开口,便被他挥手打断,“我没事!” 那样逞强的声音,钟羡文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女孩,也是如同眼前这人一般,倔强高傲。 而试问,两个性格如此相似的人,又怎么能倾心相爱? 她不怕他最后只是撞了南墙,却怕他撞了南墙,却也不肯回头。 归来,已经是在下午。 封蜜与霍行衍步入白家主屋的时候,却被乔姨告知有宾客在客厅早已等候多时。 在乔姨吞吞吐吐的话语中,她与霍行衍步入客厅,却恰逢三堂会审。 白老爷子不苟言笑的坐在主座上,一双犀利的眼眸精光闪烁的盯着下座的一个位置,双手扶在太师椅扶手上,右手不停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而彭京飞却是身形靠后,有些瑟缩的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最小,避免白老爷子的怒火降临到自己身上。 封蜜一愣,这个情况,跟她想象的似乎不尽然相同啊。 目光顺着白老爷子的视线而去,当瞳孔中印上那个人的身影时,封蜜黑白分明的圆眸登时放大,接着,她三两步走到那人面前,怒气冲冲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质问中夹杂着怒气的声音,让原本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 当那一身火红的身影如风般窜出去的时候,霍行衍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目光回落到下首座位上的那个黑影上,那一刻,他的清瞳里闪过一丝波光,却也是仅仅片刻。 “蜜蜜,你回来了啊?”白老爷子大喜过望,虽说知道她是跟霍行衍一道出去,可是没有看到人,终究是不放心。 现下,倒是安心多了,窥见还站在客厅门口的霍行衍,顿时招呼站在一旁的乔姨道:“阿乔,去泡杯茶来!” “是,老爷!” 说完便招呼霍行衍道:“行衍,来,坐!” 看着白老爷子下方的首座,彭京飞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却在白老爷子犀利的视线中,乖乖的闭嘴。 继而看向那一身火红的身影,“老大!” 只是,目光在窥见封蜜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时,彭京飞的面孔抽了抽,继而又恢复一贯无常。 “谢谢老爷子!”霍行衍不动神色的道谢,继而在那方座位上坐下。 闻声,白老爷子却是有几分不满,“行衍,怎么还叫老爷子,你就跟着蜜蜜叫我外公就行了!”白老爷子的话里话外,全是对霍行衍的喜爱。 “外公!” “外公——”还不等彭京飞嘟嚷,封蜜已经着急出声,适才只顾着看见楚漠了,待听见自家外公的话语,封蜜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怕什么!?”闻言,白老爷子一个眼神早已瞪了过来,说话更是直接,“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说,既然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了,那就早早的定下了嘛!” 言语之中,似乎是对他俩之间发生的事情,早就摸晓了个大概。 封蜜真是欲哭无泪,跺脚发飙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崩溃的心情了,“外公,我昨天只是恰好碰到他而已,又恰好坐着他的车回来而已,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说完还颇为愤怒的瞪了霍行衍一眼,她在这里解释了个半天,那人却轻轻松松的坐在那喝茶,这天上地下的待遇要不要这么明显? “咳咳……”接收到她的眼神指示,霍行衍才算是放下茶杯,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老爷子,我与蜜蜜之间确实什么也没发生,”他的声线清冽,眼神却是有些躲闪。 那含糊其辞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起码白老爷子就自动的认为他是受了封蜜威胁,才不得不站出来解释。 “好,我相信你们什么也没发生,那你身上的外套又是怎么回事!?”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又移到封蜜的身上。 霍行衍的身上只穿着白衬衫,而封蜜的身上却披了件黑色西装外套,浓浓的暧昧之情在两人之间扩散。封蜜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即使你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的心情了。 “外——” “咚——”封蜜还想解释,一声杯盖掉落在地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众人目光一致的向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象征着祥和吉祥的凤凰牡丹图的地毯上,一只青花瓷的杯盖跌落在地,在地毯上滚了一个圈在停止。 上方,那只骨节修长的大手还保持着那个握着茶杯的姿势,他的目光定格在底下那只杯盖上,过长的刘海遮盖了他漆黑的眼眸,让人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 封蜜转过身来,冷冷的看向那人,视线中除了冷漠,还有浓浓的敌意。 乔姨走过来,将那只杯盖捡起,“抱歉,楚先生,我重新帮你换一杯茶吧!” “……不用了!”楚漠艰难的从胸膛里吐出一句话,抬眸,凝视着眼前穿着火红礼服的封蜜,他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上。 那宽大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越发衬托的她格外娇小。 楚漠深深的从喉咙里吸出一口气,喉管里涩涩的,涩的他几乎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那件男性西装外套,逐渐变成他眼里的一根刺。 放下茶杯,他从梨花木椅上起身,抿去嘴角的苦涩,他说,“蜜蜜,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你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家了!” 他的声音向来刻板冰冷无情,可是此刻,里头却藏着一抹深深的期待。 每一天,当他回到南山别苑,下意识的将步子停留在她的房间门口时,却忘记了,她并不在这里。那一刻,失落的情绪填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那一刻,他忽然想,即使每次她与他的见面,都是争吵与敌意,倘若他能够见到她,她还在自己的面前,哪怕仅仅只是如此,那都是好的。 研判的视线从楚漠的身上滑过,目光落到他攥紧的拳心上,封蜜冷哼一声,娇俏的面容瞬间冷若冰霜,“楚漠,是我耳朵坏了么?你居然会亲自来请我回家!” 那淡淡的毫无起伏的语言,夹杂着讽刺,却像一根钢针一样捅入他的心里。 蓦然想起这是在白家,白老爷子他们还在这里,封蜜深深的吸气,才将那股怒气掩回心底,“回去吧,楚漠,我不会跟你回家的,我在这待的好好的,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回去,面对那一恩爱的夫妻,还有这恩爱的一家人么?封蜜可不想。 冷冷的撇过身去,她摆明了不想再去看他。 “听见了没有,还不快回去,老大都说了,不想跟你回去!” 听见封蜜的拒绝,彭京飞别提有多高兴了,适才在楚漠那受的气,总算是找到了回击的方式。 “蜜蜜……”在来的路上,楚漠就早已预料到,要劝回封蜜,绝不是三言两语那么简单。 深深的吸了口气,将眼里的那些情绪尽数掩去,眨眼之间,楚漠又变成了那个倨傲无情的少年。 !! 第65章 楚漠,你骗我! “蜜蜜,我们可以单独谈谈么?”封蜜本想说不想,可是余光窥见楚漠那倨傲自信的神色,封蜜又举棋不定了。 按照她对楚漠的理解,楚漠居然能如此信心百倍,绝对是有足够的把握将她劝服,抑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眸光惊疑不定的落在楚漠的身上,黑白分明的瞳孔紧缩,如玫瑰花瓣般嫣红的唇瓣抿的死紧。 她的防备,他全然接收,楚漠并不介意她肆无忌惮的打探,他的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漆黑的深眸内,是狼一般危险的深色。 在这场拉锯战中,最终还是封蜜败下阵来,不过她不是败给了楚漠,而是败给了她该死的好奇心。 见她软下神色,楚漠给身侧的钟羡文使了个眼色,钟羡文有些担忧的睨着两人,最终还是默默的退了下去。 “外公?”封蜜看向主座上游移不定的白老爷子。 后者怒其不争的白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对着下首上的霍行衍道:“行衍,有没有兴趣陪我这个老头子下盘棋?” 收回眸光,清瞳对上白老爷子笑眯眯的神色,霍行衍抿唇一笑,“好!” 那通身的气度与矜贵,让白老爷子又对霍行衍高看了一分。 在随着白老爷子出去之前,霍行衍回眸,清冽的眸光恰巧与楚漠冷漠的黑眸对上,那瞬间,彼此的眼中都掠过双方都懂的笑意。 一触即分,客厅的门再度合上,窒息的氛围一瞬变得空旷,只剩下封蜜与楚漠大眼对小眼。 准确来说是封蜜盯着后者,楚漠则并不与她计较。 “说吧!”封蜜抱胸冷睨着后者,嫣红的唇瓣倔强的上扬,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几乎可以清晰的倒影出楚漠颀长的身影。 客厅内只剩下两人时,封蜜对楚漠自然不会保持好脸色,准确来说,她没有将他轰出去,已经算是她的良心发现。 “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看着眼前明显将他当成人生劲敌的女孩,楚漠的唇边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虽然他一早就知道答案,可是就是忍不住再问。 “……”闻言,封蜜那上挑的眉眼禁不住蹙成了小山,剔着楚漠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狐疑起来,“楚漠,你没病吧!” 半刻,她才如同被惊着般说出这句话。从陆敏秋带着他进入封家开始,她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这也不是第一天了。 “呵……”斜落的发丝遮掩了他的视线,也掩去了楚漠眼底那晦暗的色彩。 良久,等他再度抬眸时,又是那个一贯冷情倨傲的楚漠。 “跟我回家吧,蜜蜜!” 在楚漠斜对面的那张梨花木椅上坐下,有些口渴,封蜜顺手拿起放置在旁边桌面上的茶杯,捏起杯柄,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算缓解了口中的饥渴。 而在她连贯的做出这个动作时,楚漠那张风云不惊的面孔却是狠狠抽搐了下,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眸,深谙的几乎像是汇聚了**大海。 封蜜依然一无所觉,只是抿了下唇瓣,才恍惚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有些僵硬的转过眸来,视线所在之处,那桌面上的另一杯茶却是完好未动,而她喝的这杯很显然是……抽动了下嘴角,封蜜有些僵硬。 一时之间,封蜜捏着手中的茶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而楚漠也没有继续再开口。 客厅外,门口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他的耳朵贴在门上,拼命的想听清里面讲了些什么。 乔姨端着药膳过来,见到那双手双脚几乎都趴在门上的少年,顿时摇头失笑道:“彭少爷!” “哗——”做贼心虚,彭京飞仿佛是被惊吓到了一般转过身来。 见到是乔姨,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口气依然有些不满,“乔姨,怎么是你!我心脏病都要出来了!”努力拍抚着胸口,安顿着那颗还在滚动的小心脏,彭京飞憋了憋嘴,很是委屈。 “……”乔姨有些无语的看着彭京飞,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彭京飞与封蜜算是青梅竹马,她也是从小看着彭京飞张大的,这小子的心思,她哪能不摸透个分毫。 只是年轻人的事情,到底她也不该插手。 沉沉的叹了口气,乔姨最终还是端着药膳离开了。 客厅内,封蜜将茶杯放下,一张俏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你跟霍行衍……”微阖了双眸,贴放在腿侧的拳头攥了攥,楚漠终究还是没忍住。 “……”封蜜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圆圆的瞳眸内,里面藏着一抹深深的防备。 楚漠的心口一痛,她防备的目光,像是在他与她之间,隔起了万重千山,相隔万水,他仿佛是个迷路的旅人,始终在那徘徊,却永远跨不过。 “你跟他,你们昨天、在一起?”虽然明知道是事实,他却忍不住一问再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封蜜盯着他良久,他的顾左而言它,让她彻底失去了耐心。 从梨花木椅上起身,封蜜直接走向客厅门口,“楚漠,如果你没有事情需要告诉我的话,那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 “等等——”在她即将拉上门把手的那刻,身后有急切低沉的声音传来。 封蜜回眸,楚漠低垂着眸光盯着脚面处,过长的刘海遮掩了他的表情,他的面目在她的视线里有些不大清晰。 她抿着唇角,下巴高抬着,眸光里不屈的神色,像是一只随时等待战争的小猎豹。 楚漠抬眸的时刻,目光所及就见到那样高傲不屈的封蜜,似乎在他的认知里,他与她之间的相处方式,只有这一种。 薄唇轻轻牵起,他倨傲的下颌微抬,一双犀利的黑眸静扫了她片刻,这才缓缓道来,“下个月一号,叔叔宴请了八方宾客,到时在封家,会有一个庆祝会,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并且参加。” 叔叔,这是楚漠对于封华年的称谓,尽管封华年曾多次告诉楚漠,让他改口唤父亲,楚漠依然没有越过这个界限。 从前是因为不想,后来待那时,他才明白,原来是他不愿。 封蜜没有作声,封家的庆祝会,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对于她来说,那个家只想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虽然她一度渴望过亲情,可是她渴望的亲情,在那个家里从未实现过。 “这是我叔叔给我母亲准备的庆祝会……” 说到这,他顿了顿,薄唇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不,好像我说错了,应该说,不仅是我的母亲,还是你的母亲……” “蜜蜜,你不觉得你该来么?” 他恶意的话语落后,满意的看到原先如同高昂的小猎豹模样的封蜜,露出她那尖尖的小虎牙,甚至于身上的气势也开始发生了剧烈的转变。 “想不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他的话语像是魔术师的诅咒,即使明知道身后是万丈深渊,她依然想一脚踏进去,因为那里面有危险,却也有诱惑。 “你说!”封蜜从牙缝间挤出这两个字,实则她也很想知道,封华年为什么会给陆敏秋举办庆祝会,这本身,就很不合理不是么? 至从陆敏秋过门后,因为封华年对她的愧疚,所以凡是牵扯到陆敏秋的事情,都没有大办。 封蜜也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们的愧疚,因为这本身,就是他们欠她的! “呵呵……”他的薄唇轻轻扬起,那灿烂的弧度仿若恶魔的笑容,可是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的心里却越发疼痛,像是有某一个地方,被挖空了一个角,然后有血液从那处淌了出来,他似乎能听到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清脆而有声! “因为啊,”他的唇边恶意的扯出了一个微扬的弧度。 “因为,我的母亲,不,应该说是我跟你的母亲!她啊,” 那三个字落在空气中,明明不响却仿佛掷地有声,“怀孕了呢!” 怀孕…… 那轻轻浅浅的两个字,落在空气里,落在封蜜的耳边,像是下了十几级的暴雨般,在耳边轰轰作响,她仿佛看不见楚漠唇角那类似胜利般的笑容,她的心里,耳朵里,甚至全部的身心,都集中在那两个字身上。 “怀孕……”封蜜深深的抽气,将这两个字吐出,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的手脚都在发冷,像是有一层层的寒冰不断的扑在她的身上,将她冻裂成伤。 有些踉跄的倒退了一步,她血红着一双眼眸看向那挂着得意笑容的楚漠,“你骗人!!”她怒吼出声,一双眼眸里几乎都在充血,甚至连胸脯都在颤动的上下起伏。 她想过陆敏秋怀孕,可是这些年,封华年为了弥补对她的愧疚,与陆敏秋商议过几年再要孩子,这件事情她是清楚的,所以她怎么敢相信,陆敏秋怀孕了!? “楚漠,你骗我——”她怒吼,撕心裂肺的怒吼,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似乎像是被晾晒在暴风疾雨中一般颤栗。 !! 第66章 他们是同一类人 “老大!?”门外一直在偷听的彭京飞听见这声发自心内的怒吼声,顿时急了,以为楚漠在欺负她,只是客厅门是被反锁的,彭京飞开了半天门,客厅门都没有被打开。 他干脆用身躯去撞门,边撞边喊,“老大,老大你别怕,我来救你了,老大……” 那撞门声,声声用力,声声回击,而客厅内的两人却是充耳不闻。 封蜜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晕了,握着拳头,她抑制着自己想一拳头砸到楚漠那张得意的脸上的冲动,只是又再度肯定的重复了一遍,“楚漠,你骗人!” 楚漠有想过封蜜知道这件事时的态度,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晦暗了一双深沉的眸光,他吐出一口长气,朝着她缓缓走近,“蜜蜜,我没有骗你……” 如果说对于陆敏秋怀孕这件事,第一个反感的人是封蜜,那么第二个反感的人绝对是楚漠,他可不想他的人生中多出一个所谓的弟弟或者妹妹,他并不需要! 抬手,他刚想抚上她的脸颊,那只手刚伸在半空中,却被封蜜狠狠打落。 后者冷冷的看着他,似乎连那目光中都夹杂着恨意,这种恨意,让楚漠心颤。 “我不相信……”她呢喃着这两个字,始终固执着己见。 虽然内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楚漠并不可能说谎,他虽然与自己是敌人,却并不会说谎。 有些痛苦的阖上眼眸,楚漠淡淡道:“已经快三个月了,据说是上个月十二号在医院里查出来的,当时他们为了瞒着我们,所以并没有说。” 他不想说,恐怕他们真正想要隐瞒的人,应该是她! “……”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在昨天……” 他低笑出声,笑声里夹杂着自嘲,“你应该觉得好笑吧,他们居然连我也瞒着!” 可是他又如此可悲,因为他在知道的那一刻,首先想到的居然是—— 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能够光明正大的去见她,并且光明正大的将她给带回来! 闻言,封蜜的唇角扯出一个讥嘲的笑容,偏过头鄙夷的看向眼前这人,“她不是你的母亲么,怎么,连你都瞒着!?” 她的心里在滴血,可是她的面上却又那般高傲。 她跟楚漠一样,都不是轻易妥协的人,他们的性格如此相近,所以在一个屋檐之下,又怎么能相互存活。 楚漠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倨傲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般的五官上,染着一抹忧伤。 抬手,刚想去触碰女孩的时刻,看到她那刺猬一般防备的眼神,他默默的收了手去。 “蜜蜜,我来只是告诉你,她是真的怀孕了,虽然他们并没有说,可是我想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 “呵……”封蜜冷笑。祝福?对于一个抢了她的父亲抢了她的家庭的女人,她没去恨已经是恩慈,难道还要反过来祝福她么? 走到客厅门口的时候,楚漠回身,看着那依然呆立在那站着不动的女孩,忍不住多嘴加了一句,“蜜蜜,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回去看看!” 他了解封蜜,正如他了解自己一样。 他们都是那种也许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人,他们一样的倔强,若不是亲眼见到事实,恐怕都不会相信旁人嘴中的话。 “我订了明天早上的飞机,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 “抱歉,我不会跟你一起回去!” 楚漠的话还未落,封蜜早已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语。 她面上的悲伤神色早已褪尽,重新出现在楚漠面前的,是那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她的俏脸冷若冰霜,也让楚漠内心的暖色一降再降。 门外,彭京飞撞了半天的门后休憩了会,这会又开始撞门。 楚漠握着门把手,压根没去在意那砰砰作响的声音,他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门把手,有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胸腔内传出,一个淡淡的字,夹杂着苦涩意味,“……好!” 如果不能正常相处,那就互相伤害吧! “嘭——”一声巨大的撞门声后,客厅的门终于被彭京飞撞开。 门面倒向两边的同时,一个拳头紧跟着呼来,不客气的招呼在楚漠的脸上。 “砰——”彭京飞的这一拳头可谓是又狠又重。 “你个王八蛋,居然敢欺负我们老大!”虽然后面没听见任何声响,可是光听见前面的怒吼声,彭京飞就早已认定封蜜被欺负了! 在那一拳头挥来时,楚漠黑色的瞳孔微缩,不知为何,他明明是可以挨过这一拳的,可是偏偏他却任由彭京飞那一拳,砸向了他的嘴角。 楚漠被打的偏过头去,狭长的发丝遮掩了他眸底的神色,彭京飞的拳头刚好擦过他的嘴角,一丝红色的血丝从他的嘴角边淌了出来,他的眸光里,却是印上那人冷漠的神色。 娇俏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眸光似乎在看见他被打的时刻,微讶了下。 门外早已守候多时的钟羡文匆匆而来,见到楚漠居然被打的偏过身去,顿时焦急的凑到他的身边,“BOSS,怎么样,你没事吧!?” 看着楚漠嘴角的那丝血迹,钟羡文掩藏在黑框眼镜下的眼眸微闪了下。 以她对BOSS的了解,以她BOSS的身手,断然没有可能避不开这一拳头。 她的疑惑,在见到楚漠身后的那人时,顿时恍然大悟。 或许旁人不懂,可是见识过BOSS伤心落寞时刻的钟羡文却清楚的明白,他这样做,是因为什么。 彭京飞可没有只挥了一个拳头就收手的道理,见到楚漠只是唇角边挨了一下,顿时扬起拳头就准备再给他来一下。 只是他刚扬起拳头,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已经响起,“够了,彭京飞,不要再打了!” 封蜜从楚漠的身后走了出来,见到楚漠受伤,她的眼眸内闪过一丝讶异,却也只是片刻。 “老大!?”没想到封蜜居然会为楚漠求情,彭京飞在难以置信后剩下的可谓是满腹酸楚了。 “够了!” 封蜜可不吃他这一套,“你在别人的家里,打伤别人的客人,你觉得这样好么!?” 见彭京飞还准备再说,封蜜直接大手一挥,指着客厅的这两扇被撞坏的门道:“等下好好跟外公解释下这两扇门怎么会坏?还有,记得找人来修理如初,如果不是——” 封蜜紧了紧拳头,两颗小虎牙一呲道:“你不修理好这两扇门的话,我就只能修理你了!” “……”闻言,彭京飞脖子一缩,唔,老大好可怕哦!他明明是在帮老大对付这个欺负她的男人,为什么老大反而会骂他呢! 餐厅里,长形方桌上,晚餐正在继续。 乔姨准备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秉承着来者是客的道理,即使白老爷子再不待见楚漠,依然留了楚漠吃饭,当然,还有霍行衍与彭京飞这个跟屁虫。 餐桌的最前面,白老爷子坐在首位,餐厅里的气氛非常安静,几乎连筷子的声音都很细微。 “咳咳……”最终还是白老爷子先开口了,慢悠悠的放下碗筷,用餐巾擦拭了下手,白老爷子怒瞪了努力扒饭反常的将自己当成隐形人的彭京飞,不紧不慢的说道:“彭小子啊,听说你今天撞坏了我家的门……” “咳咳!”闻声,彭京飞顿时狼狈的咳嗽道,他的肚子里全是食物,刚艰难的将食物尽数灌入口中,现下白老爷子的话,很明显将他给呛着了! 当下顿时呛的脖子粗脸红的,吓的白老爷子赶紧让乔姨给他杯水压压惊,最后还是彭京飞去洗手间里解决了,这才完事! 简直是虚惊一场,白老爷子再也不敢为了打破压抑的气氛而拿人开刀了。 放下碗筷,用餐巾擦拭干净双手,封蜜对着主座上的白老爷子道:“外公,我吃完了!” “这么快!”白老爷子很是诧异,看着那干干净净的碗底,更是惊讶的不得了。若是往常,封蜜铁定是这饭桌上最后吃完的那个。 “嗯,”封蜜点了点头,又忽然抬眸说道:“外公,我想,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了,我也应该回去了!”她的面上十分平静,压根不像是刚才才受过重创的人。 闻言,楚漠正在用餐的手一顿,却是片刻,他又开始继续用餐,那优雅的姿势,如每个上流社会出来的公子哥一般,只有离他最近的钟羡文才能窥见他的呼吸格外急促。 霍行衍抬眸,明了的视线落在楚漠的身上。 从楚漠出现在这里开始,他就清楚了解,封蜜也该回去了。 楚漠有一点跟他很像,他们都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有些不安的舔了舔唇瓣,封蜜交握在底下的双手也是紧紧相握,“外公,我想,我明天就回去!”楚漠的话语还落在耳边,她一刻都不得安宁。虽然她表面表现的若无其事,可是她的心里恨不能早一点见到事实真相! “明天,这么快!”白老爷子被惊着了。 !! 第67章 占有欲 楚漠那笃定的话语再度浮现眼前,白老爷子精光闪烁的眼眸从封蜜那淡然的面孔上掠过,回落到早已停下用餐的楚漠身上,却深深明白,定是楚漠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同意了回去! 当下一时也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最终只是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如果想回去,那就回去吧!”虽然他也时常想看见外甥女,可是到底封家才是她的家。 “外公……”推开餐椅起身,封蜜有些心有不忍。 赵明叶与佟佳媛一般都不在白家,即使回来,也是与白老爷子置气,而白书墨更是忙的脚不着地,即使回了A市,回白家的日子连一只手掌都能数清。 白家并未有多少佣人,平素除了乔姨能够说些体几话,白老爷子着实是孤单的。 封蜜原想能多陪陪白老爷子说话,没想着居然就要回去了! “别说了,如果有时间呢,就多回来看看!” 似乎是知晓封蜜是个孝顺的孩子,白老爷子也不忍再说,最终只是推开餐椅径直出了餐厅去。 临走前那叹息的背影,让人看了倍觉生怜。 直到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封蜜才缓缓的收回眸来,却是与楚漠深沉的黑眸在半空中不期而遇。 后者眼里的光芒太过深沉,封蜜不想去深究。 晚餐后,用了点心与水果,乔姨走了过来,对着封蜜说道:“蜜蜜,我帮楚先生收拾出了间客房,你看——” 闻言,客厅里的那几个人目光一致的转过眸来,看向目标人物楚漠。 彭京飞与霍行衍都没有离开,彭京飞是在与楚漠较劲,而霍行衍……他或许只是在等一个回答。 “不用了,”封蜜快速的打断乔姨的话,娇俏的面容上冷若冰霜,“他有自己住的地方,我们白家不留客!”一句话,她说的冰冷无情。 楚漠端着茶杯品茶的手指,微颤了下,继而缓缓的迎上封蜜那挑衅的眼神。 “楚漠,我想你没有赖在别人家的习惯吧?” “抱歉,”闻声楚漠却是意味盎然的迎上她的染着怒光的明眸,他倨傲的俊脸在灯光下偏生出了几分无赖的意味,“恰好我这次来的匆忙,并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 堂堂封氏集团总经理,居然会找不到住的地方!? 封蜜不敢置信的看着撒谎如流的楚漠,一口气在胸腔里滚来滚去,最终只落成了嘴上的一句,“好啊,既然你想的话,那就住下来好了!” 想住,那就住! 边上的彭京飞一听说楚漠要住下来,顿时急了,“老大,那我也要住在这里!” 封蜜狐疑的目光望过去,上上下下扫了彭京飞好几眼,直把彭京飞看到面红耳赤,“你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呃,这个,老大……”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彭京飞恍然想起他就住在A市,这理由完全说不通啊。 怒翻了个白眼,忍住一拳头揍向后者的冲动,红唇一翻,就是一个利落果断的字眼,“滚!” “哪边凉快哪边给我呆着去——” “唔,老大……”彭京飞太委屈了,刚才通话中那个温柔似水的老大去哪了? “蜜蜜……”合上杯盖,霍行衍起身,儒雅的风范在言语中尽显,“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该走了!”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收手,霍行衍尤为清楚! “呃,这么快!” 乍然经历了刚刚那两个‘无耻之徒’,面对风度翩翩的霍行衍,封蜜还着实有些不习惯。忽略另外两道凭空射来的眼神,霍行衍轻启薄唇道:“不早了,”他说着还看向手上的腕表,“我还有事,就不能再多呆了!” “……那好吧!” 不知为何,封蜜松了口气,也许是因为霍行衍并不如那两个一般‘死缠烂打’,“我送送你!” “好!” …… 眼看着那一对说说笑笑的走远,彭京飞的一口老血都要呕出来了,“他他他——”指着霍行衍离去的方向,彭京飞那个抑郁啊!原来这里最腹黑的人,是他才对! 夜色如水,像月光一样渲染了一地。 有树影在夜风的暮色里晃动,‘沙沙’的轻响声里,偶有虫鸣声,附和着叶声,谱出一曲夏天的音色。 “吱——”有脚步声随着被踩碎的落叶声响起,古朴的宫廷灯忙斜斜的映射着一对璧人,黑影在路灯下被拉的老长。 鹅卵石小道,封蜜送着霍行衍出去,离车库也只有十几米之遥的距离。 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身侧始终默然不语的男人,“今天,谢谢你!”她的双手交缠在一起,很明显有些紧张。 “嗯?”微微提高的尾音。 霍行衍侧过身来,女孩在灯影下的面容,像染上了一层胭脂色一般动人。 封蜜没有做声,只抬眸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印着夜的清影,波光碧浪微漾。 恍然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他轻笑,笑声如流水般,湍湍动人,“你认为一句谢谢,就够了吗?” “嗯?”封蜜表示不明白。 在她的怔愣当中,眼前的那个身影早已黑压压的压了过来,在封蜜毫无所觉之时,一个冰凉的吻带着疼惜的意味,印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有清新的柠檬香味,从他的身上传来,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封蜜的心跳忽然很快,像是下一秒,就要逃出胸腔。 有些害怕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她的后腰却被一只大掌扣住,继而那丰润的唇瓣,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一个深深的吻,在这微凉的夜里,封蜜的心头恍如小鹿乱撞,像是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将要在她的生命里发生。 片刻之后,柠檬香的气息远去,那绵软的唇离开她的额头,封蜜依然垂眸看着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有轻笑声从头顶之上传来,男人醇醉的气息扑面而来,“怕了?” 那清清淡淡的两个字,却让封蜜霍然抬眸,“霍行衍……” 咬着唇瓣,凝视着上方的那张清润的面孔,她堵着一口气道:“霍行衍,你耍赖!” “喔——”一个微微上挑的尾音。 封蜜却不敢再去看他,夜色月光下,眼前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清雅矜贵的比她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好看。 有些赌气的背过身去,她撅着唇瓣很是不满,“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 居然敢消遣她,真是可恶! “生气了?”霍行衍的目光掠过眼前的女孩,落在不远之外。 树影下,古朴的宫廷灯拉长了那人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一个寂寥的影子,长长的,斜斜的。 他清润的眼眸微挑,凝视着那方的身影,身姿下意识的挡住了女孩的半边身体,占有欲显而易见。 “你——”听见上方的轻笑声,从那胸膛里穿透而出,封蜜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抬眸怒瞪了他一眼。 只不过那一眼毫无威慑力,只是让霍行衍心下痒痒,然后那大手跟着滑下,握住了她柔嫩的柔荑。 手心里的手掌那么小那么嫩滑,霍行衍忽然觉得,若是能握着这只手,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那该多好! 手掌被握住的那一刻,封蜜挣了挣,却没有使劲挣脱,或许她潜意识里早已默许了他的行为。 “还走不走?”抬眸,瞪着他,听着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实则却是在赶人。 “当然!”霍行衍明白什么叫见好就收,握着她的手掌,他率先走在前面。 封蜜的目光下滑,落在他牵着她的那只大掌上,明眸内闪过一丝复杂,继而不动声色的随了他过去。 而在那对身影渐渐远去时,树影灯芒下,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凝视着那对远去的身影,他的目光极为复杂,待眸光落到那一双交握的手掌上,他深沉黑眸里,更是放射出狼一样危险的眸光。 身后,钟羡文静静的跟了上来,随着他的视线而去,自然也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有些担忧的轻唤道:“boss……” 她不明白,那个男人分明是故意做给他看的这一幕,为什么他还要自讨苦吃? 身侧,楚漠贴放在腿边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上更是有一阵阵的寒气不断散发,这样冰凉的夜里,他看着那两人相携而去,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回去吧!”最终,他转过身去,只淡淡的三个字,从前方传来。 钟羡文的唇瓣张了张,最终依然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跟了上去。 翌日清晨,封蜜起来的时候,才被乔姨告知,原来昨夜楚漠并没有在白家过夜。 乔姨说在她送霍行衍出门回来的时候,楚漠也随之开车走了,直到清晨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封蜜的眸光闪了闪,继而不动声色的继续吃早餐。 楚漠的个性她一直没有猜透过,他想干什么她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因为要回去,乔姨连夜做了许多小吃糕点,吩咐她带着回去吃。 好在封蜜的行李也很简单,走时也只有寥寥几件衣服,剩下的全是乔姨硬塞给她嘱咐她带回去的。 !! 第68章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这么优秀 十点二十的飞机,头等舱座位,上了飞机后,封蜜就开始找自己的座位。 刚好她是最里面那个,封蜜最喜欢的靠窗位,可以看见窗外的蓝天白云。 刚坐下,包包里的手机立马响了一声。 封蜜认出是她的短信声音,翻开一看,上面只有一条信息,是某人发过来的:‘上飞机了吗?一路平安’。 后面居然很罕见的来了个笑脸符号。 封蜜想起霍行衍那张清润严肃的面孔,在看这信息后的笑脸符号,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两者联系在一起,顿时汗颜的抽搐了下嘴角。 将随身背着的小包放下,封蜜给霍行衍回了过去:‘嗯,请问霍四少有何指示!?’ 刚放下手机,结果‘滴——’的一声,又是一声短信声音进来了。 封蜜翻开短信息,差点没手抖的将手中的手机给丢出去。因为上面写着:‘那为什么还要给我回信息!?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吗!?’ 吓死个爹! 封蜜差点缓和了下心脏,重新看了遍信息,才发现后者的怒气真的不小,顿时又给快速的回了过去:‘不是,还没呢,哎呀,放心啦,真是,你那么凶——’ 似乎是真的为了气某人一下,封蜜脑筋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噼里啪啦的给打了一串字过去。 ‘告诉你哦,这里有一个超级帅超级帅的大帅哥哦,尼玛真的长得好帅啊,看上去真的好优的样子……’ 后面省略了一大段的形容词跟附加词,总之就是对方如何如何之好。 果然不过片刻,霍行衍的信息已经进来了。 ‘嗯,他真的有那么好么?那你是不是被迷住了!!’两个大大的感叹号。 封蜜猜测着霍行衍此刻的精神状态,想着他会如何如何生气,不由得咧嘴一笑,刚准备给他回过去。 年轻貌美的空姐已经从过道上走过来了,“对不起小姐,飞机就要起飞了,请关闭您的通讯设备。” 抬眸对上空姐灿烂的笑容,封蜜收起脸上那奸诈的表情,说道:“好的!” 默默的关了机,系好安全带,封蜜想着霍行衍此刻的表情,不由得又是歪嘴一笑。 嗯,恐怕他现在应该气歪了吧! 为自己的恶作剧得意不已,封蜜戴上眼罩前,忽然看到自己身侧的那个位置依然是空的。 眉眼微蹙,封蜜的心头忽然闪过不好的念头,只是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将那股念头剔除掉,继而戴上眼罩,进入晕睡状态中。 她有轻微的晕机,若是一直睁着眼睛到下飞机,恐怕她熬不过去。所以通常她坐飞机都是一觉直接睡到下机。 封蜜并不知晓的是,在她蒙上眼罩靠在后座上进入晕睡状态时,一个身影缓缓的走到了她身侧的那个座位,然后落座。 鼻端似乎闻到一股清新的柠檬香气,封蜜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皱着俏鼻嘟囔了一句,“可恶的臭混蛋!”然后就歪七歪八的睡了过去。 看着女孩那不雅的睡相,男人将她的脑袋扳过来,将自己的肩膀移过去,自动的做了后者的人体枕头。 “呵……”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相并不雅观的女孩,忍不住一指刮在了她的俏鼻上,“小骗子!” 他知道她口中的‘臭混蛋’一定是指自己,不过即使是骂名,也总比从她口中听见 别的男人的名字好,那样他恐怕会疯掉! 途中,封蜜曾三番五次想醒来,可是她这一觉睡过去,居然睡不醒了。 昨夜没有睡着,翻来覆去想着陆敏秋怀孕的事情,梦里面全是陆敏秋生出了孩子,封华年将那个孩子当做宝贝一样的疼,她彻底的被封华年讨厌……然后,想着想着,她便从那个噩梦中惊醒了。到天亮之前都没有睡熟过。 是以这闭上眼睛,封蜜便不想醒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她靠着一个软软的物件,那个地方很安全也很可靠,更甚很像是自家的枕头那般,只是偶尔的时候,有些硬,封蜜有些嫌弃的想,又在梦里砸吧砸吧了两下嘴巴。 拿着一份经济报摊开在看的男人,偶尔抬眸望去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就是扯开丰唇露出一个清润的笑容。 直到到达了目的地,B市国际机场,飞机缓缓的在跑道上滑行。 男人才舍得放下报纸,转眸看向身侧那个睡的香甜的女孩,“蜜蜜……”他淡声提醒。 若不是因为已经到了,他还舍不得叫醒她,虽然他的半边肩膀早已麻木掉。 “嗯……”封蜜咕哝了一句,又跟着砸吧砸吧了两下嘴巴,想必是在梦里梦见好吃的了。 “呵……”一声轻笑从他蔷薇色的唇瓣中逸出。 不知是不是封蜜对这笑声格外熟悉,在耳畔传来那声轻笑声时,封蜜忽然就醒了! 摘下眼罩,触目的是刺眼的光亮,封蜜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咦?居然这么快到了!”她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嗯,到了。”一声淡淡的应和声从旁边响起。 听见这个声音,封蜜条件反射的转眸看向旁边的那人,“霍行衍——” 目光触及那人温润的面孔,封蜜就是一声尖叫,“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目光中满是惊恐之色,霍行衍很满意见到她这幅见鬼一样的表情。 眉眼微挑,他悠闲的反问,“嗯,为什么不能是我?” “怪不得——”封蜜恨恨的咬牙,怪不得她说她旁边的这个位置怎么是空的,怪不得她的心头有不祥的预感,原来都是因为—— 眉眼倒竖,封蜜很是生气,“霍行衍,你既然是跟我一班飞机,你为什么昨天不说!?” 而且今天还发信息给她,并且话里话外都是无辜之色,还祝她一路平安,简直是…… 原来这家伙一早就知道是跟她一班飞机了,却偏偏装成无知,可真是,好打算! 并且刚才还说什么‘既然上飞机还发信息之类的’恐吓她,简直就是,可恶! 见到她这幅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吞了他的模样,霍行衍却是不动声色的逼近她的面孔,“那你呢,你有什么需要跟我好好交代的吗?” 面前忽然压上一张清润的面孔,在这张面孔在瞳孔里逐渐放大之时,封蜜已经抓着自己的衣领往后退了几分,“你,你想干嘛!?” 她努力的想装出很凶的样子,偏偏还口吃了,封蜜真想往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挑了挑眉宇,霍行衍不动声色的提醒,“在飞机上遇见一个大帅哥,很帅很帅对吧。” 他明明是在复述她的话语,封蜜却感到头皮一阵抓紧,触到他面上那隐晦不明的神色,那清冽瞳眸里的波光粼粼,顿时心下有些虚,“那个,我,我可以解释的!” 霍行衍却是没有理会她,顾自说了下去,“他把你迷住了吗?你很喜欢他?喜欢到想嫁给他的地步吗?” “那个,我可以解释,真的,我可以解释的!”封蜜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心虚。 “他长得比我好看,也比我有钱,是么?” 霍行衍逼逼逼近,一张清润的面孔上早已布上寒霜,甚至连清冽的眼眸也是冰冷无比。 这下,封蜜终于明白玩笑开大了! 凝着后者面上那冰霜般的神色,封蜜的一张俏脸几乎快挤成包子脸了,“没有没有!谁说的!?” “他长得一点也不好看,看上去一点也不优秀,怎么能跟你比呢!?” 她说着还夸张的指着上面,又指下面,接着拍着自己的胸脯义愤填膺道:“对我来说,你就是那天上的明月,他顶多是地上的月光,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双手握拳,封蜜说的那个言辞激昂啊! “不信,你看我的眼睛,它多么多么的真诚!”紧张兮兮的看向后者,封蜜生怕他不开心了。 在封蜜一番艰难的解释中,霍行衍终于被逗乐了,“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这么优秀啊!” 冰霜溶解,霍行衍的面上又露出那清风和煦般的笑容来。 “……”连连点头,封蜜将脑袋点的跟小鸡捣米似的。 在下飞机之前,霍行衍突然叫住了封蜜,封蜜以为他又不高兴了。 结果他却从西装前襟里掏出一条紫色的手帕来,然后伸手拭向了她的唇角。 封蜜刚要闪躲,只听他低声道:“别动,” 说完附耳在她的耳边,小小声道:“有口水!” “刷——”封蜜的脸颊随着这声都红了。 下了飞机之后,机场外,立刻就有专车来接霍行衍。 黑色的劳斯莱斯车身缓缓滑来,助理莫箫从副驾驶座上下车,并且伸手接过霍行衍手中的行李,“四少,请上” 一句话还未说完,莫箫便看到他们四少居然转身走向身后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莫箫惊愕的瞪大眼睛,并且用空出的那只手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却是霍行衍已经站在了那个女人面前,并且还用那种关切的语气说道:“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 第69章 意外撞伤 “不用了!”封蜜下意识的拒绝,看到眼前男人的眼中掠过一抹失望,又觉得于心不忍,“你去办你的事情吧,等下我们家管家会来接我,而且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踏上这片土地,所有关于这里的一切跟即将要面对的事情接踵而来,封蜜忽然有些怯懦。 在来之前,她是那么的着急,在到之后,她却开始退缩。 若是结果真如楚漠所说,她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 深知她倔强性格的霍行衍,在深深的凝视了她片刻后,这才重复问道:“确定不需要我送你过去?”他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即使八头牛都拉不回。 封蜜摇摇头,“不用!” 她的目光穿过面前之人落在他身后拎着他行李箱,正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猛看的莫箫,“那边好像有人在等你,你不过去么?” 说实话,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在B市也有业务么? 不过这种好奇心一旦浮现出来,便被她马上掐断。 她不允许,因为她并未做好准备。 莫箫一见她的目光望过来,便朝着她嘿嘿直笑并且打了个招呼,封蜜也朝着后者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顺着她的目光而去,霍行衍自然看见了那个对着封蜜猛瞧的莫箫,顿时一个警告的眼神凭空剔了过去。 接收到他警告的目光,莫箫瑟缩了下,默默的回过头去,将行李箱放好。 “我的助理,”淡淡的四个字,解释了那人的身份,霍行衍凝着不及自己肩膀处的女孩,清润的眸光里漾着一丝意味深长,“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勉强。” “不过,若是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打我电话,也可以来我公司找我!” 他说着,状似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向莫箫,问后者要了纸笔,‘刷刷’的几下,他撕下那页纸,递给面前的女孩道:“上面是我的公司地址跟住址,如果你无处可去,我随时欢迎你骚扰我!”说着,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封蜜有些呆滞的接过那张纸条,看着上方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抬眸是霍行衍那暧昧的眼光。 顿时微弯了嫣红的唇瓣,翘起半边唇角道:“随时欢迎?霍四少的意思是,二十四小时吗?” “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守候!”闻言,他倒是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封蜜白了他一眼,适才的沉重心情尽数退散,“你不用工作么?你很闲么?”虽是这般说,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好了,你快去吧!” 在机场外拉拉扯扯,况且身后背靠着这么一辆招风的豪车,路人的各异的眼光不断往来,封蜜早已招架不住,她可没有闲情成为人们的观赏的焦点。 霍行衍从不知道,他会如此不舍,单单只是这一刻的分离。 “……好,那到家了,给我电话!”深知她的性格,不想引起她的不满,他只能强行将这股不舍压了下去。 “嗯!”封蜜点点头。看着霍行衍上车,劳斯莱斯离去,才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转身,看着机场外人来人往,这满世界之大,似乎永远都只是自己一个人。 提起唯一的那只行李箱,封蜜比较幸运,居然被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南山别苑!”在上出租车时,封蜜对着司机说道。 后视镜里,那司机怪异的目光望了过来,却也只是瞅了封蜜一眼,并没有多问。毕竟这样的眼光,她见过太多了。 是,她骗了霍行衍,她并没有通知家里她今天回家,只是,他们家的情况太复杂,她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不远处,看着封蜜离开,劳斯莱斯车身里,后车厢内,霍行衍收回目光,吩咐前头的司机道:“开车!” “是!”司机没有多问,做他们这个工作的,沉默是金。 可是莫箫早已忍不住了,看着重新将视线透入于文件的霍行衍,“四少,您——” 莫箫此刻可是震惊的不得了,想他们四少的身边,何时居然出现一个女人了!?而且四少还纵容那个女人自己坐出租车,并且还暗地里偷偷的看着那女人离开,他才肯离开。这简直是……莫箫都怀疑他们四少不是他们四少了。 “嗯?”霍行衍没有抬眸,只扬高了声调道。 “没,没……”明白这是霍行衍不悦的征兆,莫箫哪敢再问,他不过就是想表达他内心震惊的心情而已。 “记住,那是你日后的老板娘,其它的别多问!”片刻之后,那翻着文件的手一顿,一句状似提醒与宣告的话语从那清俊男子的口中吐出。 “……”莫箫没有说话,准确来说,他被震惊到了! 老板娘!?那个女孩!? 莫箫在震惊过后默默的想了下日后要如何巴结未来老板娘。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南山别苑的第六栋别墅,封家。 封蜜下车,掏出一张红皮递给了出租车司机。 提着自己唯一的那只行李箱,她朝着封家大门走去。 白色的铁艺大门,望进去是一片葱翠的草地。 封蜜低着头走路,心情很是低落,拿着行李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一般。 她没有看路,一直盯着自己的脚面,并没有看到一个身影从旁边走来。 只听“嘭——”的一声,随身拎着的行李箱被狠狠的撞翻,直接倒在了地上,里面的衣服鞋子吃的掉了一地,连带着封蜜整个人都差点被撞的人仰马翻,不过跟人仰马翻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撞到人了? 晃了晃脑袋,封蜜总算是清醒了几分,看着那掉落在地的行李箱,还来不及去将里面的东西捡起安置好。 一声哀叫声忽然在耳边响起,“疼,好疼……”女声很细,很柔软好听的声音,只是此刻这声音却有几分凄惨。 抬眸看去,一个身穿宽松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倒在地上,她的手上挎着一个包,此刻正倒在地面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嘴巴里不住的喊着,那张俏丽的面孔也是煞白煞白的,“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一见这个情况,封蜜马上傻了,直接跑过去就问,“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啊!?” “疼,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疼……”女人只不断的呢喃着这几句话,雪白的面孔上,汗水一层层剥落,甚至连那唇瓣都是惨白无色的。 “肚子?”封蜜的视线随着她的话语,落在了她宽松连衣裙下的肚皮上,顿时脑袋里一个轰隆翻滚,“孕妇?” 当这两个字涌过脑海时,封蜜也跟着傻了。 天哪,她居然撞到了一个孕妇,对方怀孕了!而且看现在情况,很明显动了胎气! 门卫处的保安是认识封蜜的,一看这个情况不对,立刻走了过来询问道:“封小姐,怎么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快,快去准备车!”一看到那个年轻保安,封蜜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揪着他的衣领就吼道。 “好好好!”那年轻保安连声道,一看地面上那个痛的揪住衣裙捂着肚子的孕妇,也是额头一阵青筋乱跳。若是这女人因为在这里而失去了孩子,恐怕后面还不定能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你别担心,你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扶起倒在地面上那个女人,封蜜不敢用力去碰她,只能柔声劝慰道。 “……救,救我!”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她的手背上,伴随着女人气若游离的声音,“我死了没关系,可是我的孩子不能出事……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封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额角的太阳穴一阵突突的跳,看着底下这个半张着眼睛气若游离的女人,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巨手抓紧了一般疼痛。 不过几分钟,那保安开车过来了,黑色的车身像一阵疾风一般的刮到面前。 将女人扶入了车里,封蜜也跟着坐了上去,黑色的车身又如同疾风一般的刮去了医院。 半个小时后,医生在做完一切检查后才对着站在病床边的封蜜说道:“放心吧,她只是动了胎气,并没有危险,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平安!”说完便在检查报告上写上数据。 看着躺在病床上已然晕睡过去的女人,封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她突然有一种从地狱里走过一遭的错觉,“那就好,那就好……” 没事就好,若是因为她撞了人家,而将人家的孩子给撞没了,恐怕封蜜这终其一生都不得安宁。 封蜜也不过是个未满18岁的女孩,遇见这种事情,终究是乱了分寸。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医生?”待心脏缓和过来后,封蜜才想起什么似的询问道。 “头三个月尤其要注意,不要动了胎气,她才只有一个多月,我看得出来她最近应该没有睡好,也吃了不少过激食物。提醒她一下,若是为了孩子好,最好乖乖听医生的话!” !! 第70章 国民初恋 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袍的年轻医生在病历簿上刷刷的写上一长串,然后将一张单子递给封蜜,“去把手续办一下,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我建议让她先住院几天再出院!” “哦哦哦,”封蜜傻乎乎的将那张单子接了过来。 床上的女人正在输液,输液瓶里的药水一滴滴的缓落,安静的病房空间里,年轻医生在查看完了一切后,在出去之前忽然询问道:“对了,你是她的家人么?” 他盯着面前这张娇俏的小脸,女孩顶多未成年,实在是太过年轻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病房外不断徘徊的黑影上,那一身的保安制服让人倍觉奇怪。 在来之前,看着送女人来医院的这个组合,他就有些好奇。 “不,不是……”封蜜也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说她把人家给撞到了,所以送人家来医院?估计她要这么说,眼前这医生应该是面露鄙夷了。 “那门外那人就是她的丈夫吧?”医生不等封蜜应答就径直说道:“那让他进来下,我有点事情需要交代他!” “不不——”封蜜简直尴尬的不得了,连连摇手道:“他也不是她的丈夫,他只是我们小区的保安。” “……”闻言,那年轻医生怪异的目光又跟了过来。 掠过封蜜时,封蜜像是被蜜蜂蛰到了一般,赶紧说道:“那个医生,我也不认识她……总之,我等下会让她家人过来的!” “……好吧!”年轻医生总算是松口了,在离开病房时还特别说道:“最好打个电话让她家里人来一趟!” “好好!”封蜜连连点头,那病房的门才算合上了。 一瞬间安静下来的同时,封蜜也无力的瘫软在了座椅上。 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封蜜简直想哭了,尼玛,这都什么事儿啊! 还没回到家就出了这种事情,幸好对方没事,要是出事了,她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推开病房门出去的时候,那保安还在病房门口徘徊,见到封蜜出来的身影,这才赶紧迎了过来,“封小姐!” “嗯,”封蜜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封小姐不必客气!” 见封蜜一副累的完全不想说话的模样,那保安也是个识趣的,当下就说道:“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封小姐,我就先走了。” “嗯!” 待那保安离开后,封蜜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南山别苑一共就8户人家,而且每栋别墅之间距离也是相远,平常几乎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很少有往来。而且这南山别苑住的那几户豪门大户,封蜜也是尽数皆知的,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其中一户人家的啊。 她却那么恰好的出现在封家别墅外,难道她是谁家的亲戚?不小心走错了地方? 怎么也没想明白的封蜜干脆摇摇头不再去想,转而走去住院部办手续。 办好所有手续,封蜜回来的时候,恰逢女人已经转醒。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封蜜的手指还搭在门把手上,眼眸却不期然的与病床上女人幽幽的目光撞上。 女人已经醒来,她的上半身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穿着蓝白色病号服的她显得格外苍白瘦弱。 一张雪白的面孔几乎洁白如雪,就连那薄薄的两瓣唇片也是淡粉色的,那一双水眸中却像是漾着粼粼的波光,让人不小心就能迷失在她的那双水汪汪的瞳眸里。 女人的目光很是专注,在封蜜抬眸看向她的时刻,她也在仔仔细细的扫着封蜜的模样。 那样专注到灼热的目光,让封蜜有些尴尬。 她猜想,定是因为她撞倒了她,差点害的她失去了孩子,所以她才想要记住她这张‘罪犯’的面孔吧。 汗!封蜜真是头如斗大! 因为实则是即使封蜜早已抽回目光,那病床上半躺着的女人依然在灼灼的看着她,目光不曾退却过。 “咳咳……”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封蜜推开病房门进去,“你醒了啊,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见她的目光下滑,落到她手上的单据上。封蜜扬了扬手中的住院单道:“哦,我去帮你办了住院手续,医生说你最近几天最好不要出院,你放心吧,费用我都交了,你就安心住下来吧,把身体养好再走!” 以为她是担心钱的问题,封蜜立刻说道,因为她看出她之前身上的那套衣服很是便宜,既不是名牌货也不是私家裁缝定制。 “你——”女人的目光有些狐疑,双手紧紧的抓在白色的被单上,有些用力。 见她这样,封蜜赶紧迎了上去,坐到她的床边说道:“你千万不要动怒啊,我知道我撞到了你是我不对!那个,我跟你道歉。你放心吧,你的孩子很好,它很平安!所以,你看在这样的份上,原谅我吧!” 双手合十,封蜜对着她拜托拜托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没有看见你,我很抱歉,我跟你道歉!” 谁知道忽然会在封家的别墅外面撞到了人,这种意外封蜜一般觉得八百年也难遇一次。 “我的孩子……”听见封蜜说起孩子的事情,女人才恍然想起晕过去之前的事情,顿时心里一揪,下意识的揪住了底下的被单,马上就要掀开被单下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你放心、放心吧,你的孩子没事!”见她马上就要掀开被单,封蜜赶紧安慰道。 闻言,女人掀开被单的手一顿,身上没有任何痛觉,让她下意识的安心下来。 “谢谢你,”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孩,许惜月由衷的感谢道。 她的谢谢倒是把封蜜弄的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后脑勺,封蜜难得憨厚了一回,“是我把你撞到了,理应我对你负责才对,幸好你没事!”她说到这,心底也是有一分侥幸。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外,你是哪里哪一户的亲戚么,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眼前的女人模样很是清秀干净,看上去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花样年华,倒如同她小时候见过的邻家姐姐般,封蜜忽然想起了最近网络上说的那个称号,‘国民初恋’。 确实,想必大多数男人的初恋必定都是长这个样子的,纯洁的如同一朵栀子花般,封蜜的脑海里忽然浮过一个人的身影,想着那人或许也有这样的初恋,不由得心下一顿烦躁。 “呃……”闻声,许惜月白皙的面孔上拂过一丝尴尬,只不过封蜜并未察觉,掩饰般的将一缕发丝勾至耳后,许惜月水汪汪的水眸中闪过一丝躲闪,“不是,不是亲戚……” “不是?” “嗯,其实……”在封蜜怪异的眼神下,许惜月白皙的耳廓渐渐变得通红,就连面部也染上了一抹绯红色,手指紧紧的揪着底下的被单,许惜月吞吞吐吐道:“我男朋友住在这里,我是特地来找他的。” “男朋友?”封蜜下意识的看向她未凸的腹部,“你们还没结婚?” 不怪封蜜如此诧异,在她的理解概念中,是先结婚后怀孕。而且对于豪门特别是上流社会来说,未婚先孕,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那个,”许惜月揪着被单的手指更紧了,像是要揪下一层皮来,垂着眸光,她有些黯然的说道:“他家里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他总是说让我等,可是,我已经等不下去了——” 她说着,那声音便带上了几分哽咽,不消片刻,一滴泪就从她的眼眶中淌了出来,静悄悄的滴落在被单上。 “……”原来如此,封蜜的心下也有几分唏嘘。 不过这种情况她也见过不少,就说她从前一起长大的玩伴,如今各有各玩的女人,若是有了孩子也是直接打胎掉,对那群人来说,女人不过是招手即来的玩物。但是天底下总有那么一群女孩子前赴后继的冲上去,可是嫁入豪门,哪有那么简单? 对于这个物质社会,家世背景,长相优势,自身雄厚的财力,都是判断两家是否能在一起的标准。 “放心吧,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封蜜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安慰这种事儿,她也做不来。 “真的吗?”闻言,适才还黯然垂泪的许惜月已经惶惶的抬起头来,用那泪光闪闪的泪眼满是期盼的看向她,“你、你也这样觉得!?” 这样楚楚可怜的目光,让封蜜狠不下心,“……当然!” 她很肯定的点点头道:“况且,你们还有了孩子,不是么?” “孩子,对,我们还有孩子!”轻抚着白色被单下的小腹,许惜月破涕为笑。 女人的情绪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封蜜看着已然转晴的女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也支持我么?你会帮我的吧!?”忽然,许惜月抬起头来,语气急切的询问道。 封蜜很无语,她想说,这又管我什么事!? !! 第71章 他心中的一根刺 可是对上那双水光盈盈的瞳眸,那样楚楚可怜的水眸,她纯属体谅她差点失去孩子,才违心安慰道:“会!” 这一瞬间,她总算是明白那些男人的心情了,因为即使她女人都狠不下心。 可是在不久的将来,封蜜就会尝到一时心软而给自己带来的苦果。 “对了,你的家人呢?”封蜜这才想起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要不要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这一番折腾下来,时间早已趋近下午,午餐的时间早过,封蜜这才发现肚子饿的咕咕叫,一看腕表上的时间,居然已经两点多了。 午后的阳光炙热,如同金丝银线般漫漫的洒落下来,透过病房前的玻璃窗面,在白色的房间内晒上一层光影,明明晃晃的,在视线内招摇不断。 封蜜握着手中的手机,在手心里转着圈圈,“你饿不饿,我给你去买点吃的吧?”实则她也早饿的前胸贴后背。 许惜月所在的病房是封蜜让转过来的,高级病房,安静人流少,房门外几乎听不到走动的声音,偶尔有护士推着车子走过,也只是偶尔。 高级病房的好处就是,每间只有一个病号住,除了那些应有尽有的之外,还有电视机跟桌椅沙发,浴室也是大的稀奇,除外还有个自备厨房。 “要不然……”封蜜看着窝在被窝里,颇为柔顺无辜的女人,大胆询问道:“让你男朋友过来?” 闻言,许惜月垂落的眸光闪了闪,在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封蜜总觉得有什么从她的眼眸内闪过,快的让她抓不住。 “这——”许惜月有过一瞬的迟疑,咬着洁白的贝齿,她显得颇为无措道:“他应该还在忙吧,我现在打过去,他不会说我吧?”似乎是有过前车之鉴,让她连打个电话都显得战战兢兢。 “说你什么?”一听这话,封蜜就紧跟着怒了,也不知从哪钻出来的邪火,让她横眉竖目道:“他既然跟你好了,又让你怀了孩子,那么他自然有责任对你负责!” “告诉你,你别怕!要是你害怕的话,我来帮你打!” 封蜜说着就作势要点开手机打电话过去,“你男人号码多少,叫什么!?” 看封蜜真准备打过去,许惜月一下急了,从病床上直起身来,就要来拦她。“别——” “你别动!” 余光看见许惜月的动作,封蜜的三魂七魄都快吓飞了,几大步奔了上来就来扶她,“喂,你不要命啦!” 扎在手背上的输液管险些掉出外面,因为她的动作,输液管剧烈摇晃。 将输液瓶扶正,封蜜又检查了下针头,这才舒了口气,“小姐,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出乎她的意料,许惜月默默的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动作,惹人怜爱的水眸里浮过一丝复杂的幽光,“我叫许惜月!” “嗯?”封蜜抬起眸来,手中还捏着适才好险没丢出去的手机。 抿着浅粉色的唇瓣,许惜月继续道:“我男朋友姓楚。” 姓楚? 不知为何,封蜜居然第一个想到楚漠。 楚漠?不可能这么巧吧?而且她也没听说他有任何女人啊。那家伙高傲冷漠的要命,封蜜都不敢相信会有女人敢接近他。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许惜月见她没有反应,才从床侧的床头柜上的包包里掏出手机。 “嗯,好!”孺子可教也,封蜜见终于说通了她,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我去外面给你买午餐。” 在推开病房门出去的那一刻,封蜜见到她正拨通号码,将手机贴在耳边,不由得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对于这个女人,她不仅不讨厌,反而多了几分疼惜,自然是女人对女人的疼惜。 房门轻轻合上的时刻,许惜月复杂的目光又跟着望了过来,手机里,只有‘嘟嘟嘟——’的连接声,她不由得攥紧了下方的被单。 封氏集团总部,二十三楼,总经理办公室。 “咚咚咚——”有敲门声响起。 正在办公桌后批阅文件的男人,纤长有力的长指一顿,紧跟着干脆利落的在文件下方签上大名,菲薄的唇瓣抿出一道微小的弧度,“进来!” 穿着古板黑西服套装的秘书钟羡文推开办公室门进来,一眼就扫到那办公桌后,正在认真批阅文件的楚漠。 他今天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条纹西装,成熟的藏蓝色条纹风格让他凭空多了几分成功人士的精明风范,他的下颌很是倨傲,菲薄的唇片镶嵌在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狭长的刘海掠过他的眼际,有些阴暗从他的眼帘下方掠过。 批阅文件的那只手干净有力,并没有其他公子哥花俏的装饰,批阅文件的那只钢笔早已显旧,可是他从未丢弃过。 偶尔她劝他换只钢笔,他也只是充耳不闻。 所以她偶尔也会想,这只钢笔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吧,所以他才会如此念旧。 很多人都羡慕她的好运气,认为她才进封氏集团一年,就能被他升为首席秘书,能够跟在他的身边,甚至于秘书办的很多秘书们都偶尔探听她的口风,想挖出八卦点来。 往往,钟羡文都是笑而不语。 她们哪里知道,她跟在他的身边不是一年,而是七年。 七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少年长成男人。 “有事?”正在钟羡文恍惚的时刻,办公桌后,那淡淡的声音已然传出。 拿出怀中抱着的那份文件,钟羡文将它递到了他的办公桌上,“这是星空传媒的收购案,恭喜boss,进展很顺利!” 在他翻阅那份文件时,钟羡文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boss,我不明白?” “嗯?”楚漠锐利的眼眸扫过那份收购案上的条条目目,哼出一个好听的声音。 “您,为什么要收购星空传媒……” 她不明白,他已然坐上封氏的总经理,再说现在封华年已经将大事小事全部交给他处理,封华年从总裁之位退守后,他就会是封氏集团的总裁。 对于许多人而言,他早已走在别人的成功前面。而封氏向来也不插足娱乐圈,星空传媒并不属于封氏任何一个产业链中间一块,难道,封氏准备插足娱乐圈么? “不明白?”楚漠反问。 “……”钟羡文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看着眼前那男人,从她跟他时,他就比同龄人成熟,甚至老成的像是个中年人。他的那些想法,她大都摸不透。 下午,阳光从落地窗的玻璃上密密的折射下来,在地面上落上一层光影。 她看着楚漠那倨傲的面孔,渐渐在眼中染上一层落寞的气息。 攸然,他合上文件夹,突然站起身。 钟羡文被吓了一大跳,她看着他走到那扇落地窗前,倨傲颀长的背影,在地面上打上好长一道阴影。 “看见了么?”他指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 “……”钟羡文点点头,封氏总部的地理位置很好,特别是总经理办公室。 从这扇落地窗面看下去,不仅可以窥见底下的车水马龙,还能窥见窗外的青山含黛,不过几千米处就是旅游区,环境设施可谓是得天独厚。从这里看下去,真可谓是一览众山小,但是钟羡文总觉得,高处不胜寒。 “站在这里,是不是很高,是不是可以望得更远!”从他入住总经理办公室后,底下的人员为了奉承他,对于办公室的设计也算是煞费心思。 “boss……”钟羡文恍惚明白他想说些什么了。 “可是……”唇边溢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楚漠转过身来,看向这个得力骨干,“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 钟羡文默默的咀嚼着他这句话,突然失了言语。 确实,在楚漠上任后,闲言蜚语一直没有少过。他虽然深受封华年的喜爱,可是他到底不是封华年的儿子,虽说挂了个继子名号,可总归是不大光彩。她明白,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会成为疙瘩一样的存在。除非,他跟那个人结婚,那样,所有的一切都名正言顺了。 可是……钟羡文想起昨日的那一幕,忽然觉得他有好长一段路需要走。 “boss……”钟羡文刚想出声安慰,不合时宜的手机音乐声却突然响起。 钟羡文一愣的瞬间,就见楚漠已然掏出手机,接通。 这是他的私人电话,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人,不会在他的工作时间打来,钟羡文深知这一点,所以她默默的开门退了出去。 在推开办公室门出去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一声焦急的声音,“什么?你在医院,严重不严重!?” 那样惶然失措的声音,不似楚漠一贯冷静的风格。 她才关上门不过两分钟,办公室门已然被推开,接着,那穿着藏蓝色西服身形颀长的男人已然走了出来,见到她时,只说了一句,“惜月被人撞到了,在医院,我出去下!” “什么?”钟羡文也有些吃惊,对于他口中的‘惜月’,她自然有印象,只不过没有过分好的印象罢了。 !! 第72章 女人心计 那个女人清纯干净,娇小可人,却让钟羡文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微愣过后,钟羡文又疾步跟了上去,“boss,等下三点还有个临时会议,那——” 楚漠已然走到电梯边,按下按钮,闻声只头也不回的落下一句,“推到明天去!” “好,我知道了!” “叮——”恰巧这时,电梯门打开,楚漠走了进去。 钟羡文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合上,楚漠那张倨傲冷情的面孔,消失在电梯门后。 B市人民医院,人来人往,光可鉴人的地板几乎可以清晰的照出人的影子。 医院门口,车来人往。 宝蓝色的玛萨拉蒂风驰电掣一般的行驶到医院门口,当车身停在医院的住院部时,几乎所有周围的目光都跟着望了过来。 宝蓝色玛萨拉蒂最新款,豪车杂志上刚出的最新款诶! 有不少懂车的女士男士们纷纷将目光抛向那辆豪车。 当看到驾驶座那侧出来的男人时,女人的眼中只剩下无数的红心泡泡,而男士的眼中则是羡慕嫉妒恨了! 将车身停到指定停车位,摘下墨镜,楚漠推开车门下车,然后径直走入了住院部。 乘坐电梯上了第18楼,高级病房区,找到病房号,楚漠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而在他推开房门进去的那一刻,原本还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女人,已然转过头来,目光在触及到熟悉的面孔时,顿时化作了柔情万种,“漠……”一个字,道尽了万般风情。 封蜜在医院对面的餐厅点了些食物,简单的用过午餐,又吩咐服务员打包了些饭菜,这才拎着两只袋子出去。 即将走入医院的那刻,封蜜看着自己两手的饭菜,恍然觉得有哪不对劲,目光在看到一间水果超市后,恍然大悟。于是拎着两手的饭菜,封蜜又紧跟着钻入了对面的水果超市。 病房内,病床早已被摇起。许惜月躺靠在身后的床面上,一张洁白柔弱的面孔,几乎与底下雪白的床单融合在一起。 楚楚动人的目光凝视着坐在白色单人沙发上的楚漠,许惜月不敢多说话,生怕她生气,同时她的心底也有些惴惴不安。 “怎么回事?” 楚漠终于开口了,他的目光凝视着眼前这张巴掌大的小脸,深邃的黑眸里漾着疼惜,“怎么会被人撞倒了,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哪里不舒服!?” 因为许惜月躺在床上,所以楚漠并不知晓她身上哪里有伤。 他说着便起身准备拉开被单,查看下她身上的伤处。 “漠……”在他动手时,许惜月已经拉住了他宽大的手掌。 摇了摇头,许惜月吸了吸鼻子说道:“没事,我没出什么事情,撞到我的那位小姐把我送来了医院,幸好送的及时,医生说并没有出事!” 这一句话说的很是巧妙,若是寻常人听上去也属正常,可是在楚漠听来,却有些蹊跷。 眉目一冷,他的身上似乎有无数的寒气在往外散发,甚至于连许惜月讨好的勾着他手掌的动作也视而不见,“幸好?那若是出事了呢!”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却偏偏带出了一股怒气,“她是怎么看路的,怎么会撞倒你!” 许惜月的身子很是瘦弱,从小到大一直是小病不断,身体素质很差,故而楚漠很是紧张。 “哎呀,你就不要怪她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见他果然生气,许惜月立刻讨好的摇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娇软的女子风情在他的视线里招摇,楚漠终于软下心来,宽厚的大掌摸着她圆润的脸颊,他黑眸里的冷色在一寸寸变暖,“你啊,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 让服务员挑了几个橙子跟雪梨,封蜜拎着饭菜与水果往医院里走。 在去住院部时,要绕过大厅处才到电梯处,就在这时,她看见一对熟悉的身影从那头走过。 穿着考究西装年逾四十的男人扶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刚好上了那一侧的电梯。 紧了紧两只手中的袋子,封蜜几大步‘噌噌噌’的追了过去。 却是她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早已合上,只看见那楼层一格格的往上跳。 周围的病人家属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封蜜却有些恍惚的盯着电梯门,然后目光转到了底下光可鉴人的地面上。 “不可能、不、这绝对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淡色的眉弯几乎紧紧的蹙在了一起,脑海里闪过刚才的画面,她的心脏都跟着一下一下的紧缩。 她不想说,她居然在刚才看到了封华年与陆敏秋,可是,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小姐,麻烦借过一下!” 一个护士推着车子走过,封蜜恍恍惚惚中连被撞了一下都不自知,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像是下一刻就要马上爆炸。 高级病房里,年轻医生推开房门,就见到那个穿着藏蓝色身影站在窗边的男人。 男人的背影颀长而挺拔,浑身上下洋溢着成功人士的气息,单单只是一个背影,就能察觉到男人的身份高贵。 黑色镜框后的眼睛眯了下,年轻医生上前询问道:“您好,请问您是许惜月小姐的家属么?” 闻声,楚漠转过身来,冰冷的黑眸内没有丝毫情绪,“我是!”唇片微启,他淡淡说道。 “是这样的,我有事情需要跟你说下,关于许惜月小姐,她” “漠!” 不待年轻医生说完,许惜月已经柔柔的唤了楚漠一声,只是急促的语气依然说明了她此刻的紧张,甚至于她攥着被单的手指都那般用力。 “嗯?”楚漠有些不悦的挑起眉。他是个生活作风比较严谨的人,不管是在与人谈话或者做事上,他都不喜欢别人打断他,所以许惜月突然的打断,楚漠还是带了几分不满的。 “那个,”许惜月下意识的抿了抿浅粉色的唇瓣,一双水眸也是忽闪忽闪,“我有些饿,你去帮我买些吃的来,好么?”抬眸看向楚漠,她的水眸中漾着一抹期盼,似乎是怕他不同意。 不想,楚漠却是同意了,“……好!”他的心里有些疑惑,却也只是稍许。 待楚漠颀长的身影走出病房,病房门关上后,那年轻医生才用手指抬了抬眼镜,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想,许小姐应该有事情需要告知我。” 将她刚才的情绪外露收入眼底,年轻医生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言。 在医院里,每天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实在太多,家长里短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他早已习惯。 “医生……”闻言,许惜月到底是有些尴尬,一双嫩白的手掌交叉在一起,犹豫再三后,她才鼓足勇气看向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那个,我可不可以麻烦您,不要将我怀孕这件事,告诉刚才出去的那个人。” 在后者古怪的眼神中,许惜月这才垂眸说道:“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她是我的男朋友,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他也没有说过结婚的事情,如果,如果……”这个孩子,是她瞒着楚漠要的,若是楚漠知道了这件事,许惜月不敢想象。 “为什么?”年轻医生将文件夹夹在腋下,黑框眼镜下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孔,不知为何偏生出了几分睿智的味道。 “他并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因为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她需要等一个时机,一个成熟的时机。 “拜托你了!”见后者皱着浓眉看着她,迟迟没有等来眼前医生的回答,许惜月有些惶惶。 “……好吧!”最终,年轻医生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他也见过这样的例子,有些女人为了嫁入豪门,便使计怀上了男方的孩子,借此要求男方娶她进门。 看刚才那男方一身气宇轩昂的气度,他也猜得出来是这个剧情。 是以,对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便说不上是同情还是鄙夷。 “谢谢,谢谢医生!” “不用!”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热度正常后,这才转身出了病房门。 拎着水果与饭菜,封蜜上了电梯。 回到高级病房区,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还未开口,躺靠在病床上的女人已经惊喜的喊出声,“漠,你回来啦!” 许惜月的视线在接触到封蜜的那一刻,才像是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一瞬间变得很是尴尬。 “那个,是你啊,”抽动了下嘴角,许惜月很是难为情,白皙的面孔上挂着羞涩的笑容,“对不起,我以为是我男朋友过来了,不好意思啊,我没有看清楚就随便——”剩下的话,不用言语。 漠?那个漠? 封蜜恍了恍神,兴许是她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太好,所以也没有往楚漠那方面想。 将水果与饭菜放在小方桌上,封蜜说道:“我给你打包了饭菜,还买了些水果……” 她看着躺靠在病床上的许惜月,淡色的眉弯忍不住拧了起来,“你看,你是现在吃吗?” 封蜜没有伺候过人,更遑论伺候一个病人。 !! 第73章 擦肩而过 许惜月的视线跟着落到小方桌上的饭菜与水果上,眸光跟着微闪了下,“你真去买吃的了?”语气中难掩惊讶之色。 不过许惜月确实是惊讶的,她一开始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哪晓得她真的。 “可是……”她的话语里多了几分抱歉,“我男朋友刚刚来过了,她说帮我去买吃的去了。” “啊,这样?”封蜜微抬了下眼,注意力并不在这上头,自然没有半分介意,“没关系,那你看你想吃哪个你” “嗡嗡嗡——”手机的突然震动让封蜜暂停了嘴边的话语,从包包里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霍行衍的来电。 对着正好奇的探向她的许惜月说了声“抱歉!”封蜜就转身走出了病房门。 高级病房区很安静,走廊里禁止吸烟跟大声喧哗,所以封蜜小小的“喂——”了声后,便走向走廊尽头的露天空旷阳台处。 “霍行衍,”握着手机,她才突然想起某人说过,到家就就给他电话,于是,封蜜下意识的吐了吐舌。 “嗯,”话筒那端有一个极为性感沙哑的嗓音传来,“到家了吗?” 办公桌后,霍行衍的一手正在批阅文件,另一只手在电脑键盘上快速的敲打着,耳朵与肩膀处夹着手机,饶是如此,他依然分出心来打这个电话,只为确定她安全到家。 这片露天空旷阳台,望出去对面就是马路,侧面可以看到医院的主大楼,甚至于封蜜还可以看到西面处的露天走廊上,那不断走过的白色身影。 握着手机,封蜜有些不安的咬了咬下唇瓣,“嗯,是也不是……”她并不想欺瞒他,比如说她现在正在医院。 “嗯?”闻言,话筒那头自动提高了嗓音,用眼神示意刚敲门进来的秘书出去,霍行衍停下手边的工作,将真皮座椅转了个身,面对落地窗外那芸芸众生。 “发生了什么事?”他清冽的眉宇微微上挑,口气中尽是关切。 于是封蜜就将她如何撞到许惜月并且将她送至医院的事情给说了,最终有些丧气的加上一句,“所以,我现在在医院!” 听到她没事,霍行衍总算是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对了,吃饭了没?” 没想到他不是首先责怪她莽莽撞撞,而是关心她有没有吃饭,封蜜顿觉心间一暖,甚至有些甜丝丝的。 唇角不禁翘起一抹欣喜的弧度,“吃了,你呢。” 她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说了出去,眸光抛出阳台外,落在底下的风景上,有风呼呼吹,将她未扎起的青丝拂的凌乱。 她顺手撩了撩发丝,眸光却在触及到露天走廊上那一对相携而行的中年男女时,面色忽然一变。 那一行几乎有五六人,除了紧跟在身后的护士医生外,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须白的男人正在热情的对着身旁一身正装的中年男人说这些什么,而在他的身旁,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甜蜜的依偎在他的身边,被他一手圈揽住。 这一次,不是错觉! 小家伙居然还知道关心他,有进步,真可谓孺子可教也! 霍行衍刚准备开口,那头的封蜜已经急急的的打断了他的话语,“对不起,霍行衍,我这边还有事,我就先挂了啊!” “蜜蜜——”着急的唤出那人的名字,却只听见话筒里‘嘟嘟嘟’的声音。 电话,居然被掐断了! 霍行衍清冽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封蜜虽然个性刁蛮,可是最近他们相处很好并没有出现冷冻期,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惊慌失措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封蜜便反身冲向了电梯,快速的摁下了电梯键。 而在此时,右边的那部电梯却发出“叮——”的一声。 电梯门开,一个藏蓝色的颀长身影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四层的木质餐盒,上方的金色绣花在视线里闪闪发亮。 电梯门开,封蜜赶紧走了进去,按下所在楼层后,按了关门键。 她低垂着眸光着急的看着那电梯门,余光里忽然看到一双黑色皮鞋的脚从视线里走过,缓缓往上,是藏蓝色笔挺的西装裤……然后,电梯门彻底合上。 楚漠拎着木质餐篮走回病房,骨节分明的大手推开房门,抬眸却是许惜月错愕的笑容,“漠?” 张着唇瓣,许惜月的眸光落回他的身后,在望到楚漠的身后空无一人时,眸光里闪过一丝失落,“漠,你回来了啊!”强打起笑容,许惜月说道。 楚漠压根没有注意到许惜月怪异的神色,只是将餐篮放到四格小方桌上的时刻,才看见上面有一份打包的饭菜与水果,顿时回眸询问许惜月道:“有人来过?”他深邃的黑瞳里闪过一丝奇异之色,深眸紧紧的锁着许惜月那张苍白瘦弱的面孔。 “嗯,”不疑有他,许惜月乖巧回答道:“就是之前撞到我的那个小姐,她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帮我去买饭菜去了。” “嗯,”楚漠淡声应道,修长的手指抽开餐篮上绣着金色花纹的盖子,将饭菜一格格的取了下来。掀开上方的保温盖,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转瞬间便将病房内清冷的空气填满香气,引得许惜月的肚子果真‘咕咕’叫了两声。 不过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之上,她的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眼神有些躲闪,就连心神都有些恍惚,甚至连楚漠喊她,她也没有听见。 “惜月?”楚漠拧着浓眉看向那兀自垂眸思索的女人。 “啊?”许惜月总算是反应过来,待看到楚漠那不悦的神色时,这才慌忙说道:“抱歉,漠,我刚才没有听见你的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闻言,楚漠才算是柔软了神色,就连倨傲紧绷的面部也松懈了下来,“我问你,你想在病床上吃,还是下来吃!”房间里有推椅,若是她想下来吃也是可以的。 “嗯,哦,”许惜月张嘴就想说下来吃,因为实则她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可是转而一想,她还是咽下了那准备脱口而出的话,“我还是……还是在床上吃吧!” “那好!”楚漠说着便帮她盛粥,他的手脚很是流利,尽管现在封家有佣人,盛饭这种事情压根用不着他,自然有人会送到他的手里,可是他依然没忘记他的本份。 因为考虑到许惜月是个病人,所以饭菜很是清淡,楚漠买了清粥。 看着那穿着藏蓝色西装,高贵严肃的男人,用那双向来批阅文件干大事的手帮她做盛粥这件小事,许惜月不知为何,突然间一下悲从中来,双手无意识的攥紧了底下的被单。 这种幸福,现在可能是她的,可是将来呢,难保会变成别人的。 想到那天晚上他下意识喊出的那个名字,想起那天他说过的话语,许惜月原本动摇的心智慢慢变得格外坚定。 “漠,”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回来的时候,外面没有人么?”她是看着封蜜打电话出去的,却没想到需要这么久。 “嗯,什么人?”他将她床铺上的小桌子升起,话语里很是漫不经心。 “就是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孩,” 许惜月暗自提醒,偷偷的观摩着他的神色,“就是今天撞到我的那个女孩,她说出去接个电话,就没回来了,你——” 她想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谎,“你真的没有见到她么?” 薄唇轻启,楚漠俊美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 确定他不是在说谎,许惜月的心下暗自叹了口气,缩在被单里的手掌也紧握成拳心。 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这样溜走了! 许惜月很是不甘心,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楚漠发现。 “快吃吧!”一双筷子递了过来。 “哦,好!” 电梯停在11楼,封蜜等电梯门开的那瞬,就直接冲了出去。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宣泄,有哭声还有欢喜声。 这个世界的人生百态,在医院这个小世界里,被宣泄的一览无遗。 穿越大半条走廊,封蜜才堪堪看到了那一行人的身影,在他们即将走向电梯下去的时候,封蜜喘着粗气喊道:“等一下!” 她的声音很大,几乎连周遭的病人护士们都听见了。 众人回眸是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孩,倒也没有在意,纷纷回过头去做自己的事儿。 听见封蜜的喊声,那行人之中两个人顿下脚步,然后齐齐的看向发声处。 “蜜蜜……”容貌娇美的陆敏秋首先看到了身后喘着粗气的封蜜,隔着那样近的距离,她看见女孩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交织着怒气,她下意识的往身后的封华年身上靠。 封华年也惊住了,看着缓缓步上前的女孩,一张微胖的国字脸上掠过一丝欣喜,“蜜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说完想起这是医院,顿时有些紧张的询问上前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 第74章 认清现实 说着便上前欲拉过她上下查看一番。那样急切的神情不似作假,却让封蜜的心口隐隐作痛,楚漠的话语再度浮现眼前,若是她之前固执的不愿意去相信,可是到了此刻,所有的不信都变成了现实。 那身后的一行人,是人民医院的优秀医疗团队中的几个精英,当前的自然是院长,谈话到一半,突然穿插出来一个女孩,让他们面面相觑。 待看到封华年那热切的话语时忽然明白过来,这大概是封家那个大小姐了。 甩开封华年的手,封蜜深深的倒吸了口凉气,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与陆敏秋,“那你们呢?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孩穿着湖蓝色长裙,不屈不饶的站在这行人的面前,明明身形娇小,却像是浑身上下爆发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气势。 封华年一时语塞,封蜜从小不亲他,自从白书瑶去世后,封蜜与他之间的父女关系更是冷如冰冻。 他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一双慈爱的眼眸中掠过犹疑,继而侧过身来,看向身侧同样面带犹豫的陆敏秋。 后者红艳艳的唇瓣微张,一张保养得体的姣美面容上,同样含着担忧,“蜜蜜,我们……” 封华年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原先想,她在A市应该会呆一段日子回来,等到她能接受了,再将这件事慢慢告诉她,结果没想到…… “说不出来了吧!”封蜜冷哼一声,红润的唇瓣微微上翘,一缕讥讽的弧度挂在之上。 “说不出来,要不要我帮你说!”她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那眼尾上挑,更显嘲讽。 “蜜蜜……”陆敏秋张了张口,欲解释。 “封小姐,”身后穿着白袍精神熠熠的院长一看这僵持的情况,跟着凑了上来,“封小姐您不知道,封夫人怀孕了,你马上就会有一个小弟弟了。” 这院长原先在临市,也是新调任到B市人民医院不久,所以并不清楚封家的那些事儿,是以,他说的格外热情。 而随着他的这句话,明眸中唯一的一丝暖色也渐渐褪去,封蜜清冷的眉眼扫过面前恩爱非常的夫妻,口气说不上是恭喜还是讽刺,“是么?原来封夫人怀孕了啊,真是恭喜了,没想到我突然多了一个哥哥后,又紧跟着会多一个弟弟了呢!”她将‘封夫人’这几个字咬的很重。 “蜜蜜,我……”陆敏秋着急的想解释。 “够了!” 封华年的面色微沉,微胖的国字脸上漾着愠怒,目光不善的盯着封蜜,“作为封家大小姐,说话如此尖酸刻薄,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我原本以为你出去散趟心后,回来会收敛懂事一些,结果你居然还如此顽固!” 封华年的面色都跟着涨红了,他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之下批评封蜜,可见封蜜刚才那句话的确让他气的不轻。 “对,敏秋确实是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了,我封华年即将有一个儿子,而你也即将有一个弟弟,你最好早点认清楚这个事实!” 狠狠落下这一番狠话,不顾这还是在医院走廊处,封华年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微怒的面孔上涨的通红。 一边的陆敏秋赶紧上前,那保养得体的纤细手掌轻抚着封华年的胸膛,一边规劝,“华年,蜜蜜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说话么?” “况且这也不是在家里,到底是在外面,你多多少少给蜜蜜留点面子?” “面子!?”听闻这两个字,封华年精光闪烁的眼眸掠过倨傲不服输的封蜜,恼怒的指着后者道:“我给她面子,她有没有给我面子!?” “这——”看着这对一旦遇上就是天雷勾动地火的父女,陆敏秋也是无可奈何,“……她还是小孩子么,你多跟她谈谈,她没准就想通了呢。” “……” 后面的那一行人看着这明显是封家的家事,不由得面面相觑,偏生封华年没有开口,他们谁也不敢走,而那个不知情的院长,在听闻这些话后,更是双腿都跟着颤了颤。他没想到,他的好心反而做了坏事。特别这家医院就是封家投资的,谁也不敢得罪衣食父母啊。 “呵……”一声轻若未闻的嗤笑声,从封蜜的口中哼出。 封华年的这番话掷地有声,那一句句像是钉在她心上的刺一般,将她扎的千锤百孔。楚漠说的没错,一个字都没错,偏偏只有她傻乎乎的非得探个究竟,偏偏只有她以为封华年会因为愧疚而…… 长指甲尖锐的扎入了手心中去,有丝丝刺痛的感觉从那处传来,而她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清醒,甚至于她能看到封华年那愠怒的看向她的目光,夹杂着丝丝厌恶。 “发生了什么事?” 豁然间,一道突兀冷漠男声闯入—— 身后那一群医疗代表纷纷的倒退了好几步,为来人腾出位置。 楚漠拨开围观人群,一眼便看到处在风暴中心的三人。 陆敏秋依偎在封华年的身边,一边安慰一边劝抚,做足了一个合格的母亲与小女人姿态。 而那一袭水蓝色长裙的女孩,她僵硬的站在原地,虽然下巴高高的仰起,浓眉大眼的娇俏面孔上,挂着不屈的骄傲,可是她贴放在身侧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成拳头,那倔强不肯服输又软弱的模样,让楚漠的瞳孔没来由的狠狠一缩。 他见识过许多风情,太多女人,各式各样的都有,唯独封蜜,却是那万千风景中独独突出的那一个。 她不同于一般女人的温顺温柔,她有太多别人身上没有的劣根性,她喜欢打架抽烟喝酒,所有坏女孩会的一切她都会。她性格暴躁、狡诈、该死的倔强像只浑身都是刺的小刺猬,明明是那样一个人,可是她除了是封蜜,却不是别人。 “漠!”看到来人,陆敏秋惊讶出声,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封蜜自然也看到了楚漠,那一身藏蓝色西装昂藏身躯的男人,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锐不可当的气势,这种气势,足够让他在普通人里脱颖而出。 可是此刻,封蜜却该死的讨厌楚漠在这里。 “楚漠?”抬眸看着来人,封蜜的唇角挂着讥诮的笑容。 呵,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及时来看笑话的么? “……”浓眉深拧,听着她夹杂着讥诮喊出他的名字,楚漠明白,她又误会了。 似乎每一次他想与他握手言和,到最后偏生是一个又一个的误会。 南山别苑,半山腰上的第六栋别墅。封宅,内里灯火通明。 水晶灯芒从上空筛下,餐厅内,华丽的长方形圆桌上,用餐的只有三个人。 有玫瑰香的气息在空气中飘散,一寸寸的钻入鼻息,浓郁的香气混合着菜香的味道,竟让人有一瞬想狠狠落泪。 餐桌上很是安静,甚至连餐叉声都清晰可闻。 晚餐很是丰盛,鱼肉素菜应有尽有。 封华年坐在最上方,微胖的国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向很是严肃,似乎是在商场上游刃有余贯了,即使是在家中的时刻,也向来板着个面孔没有多大好脸色,而今天心情尤为差劲。 他的下座是陆敏秋,见到他吃的那么少,后者体贴给他布菜,将一筷子鱼肉夹入封华年碗里时,还很细心的将骨头给剔去了。“华年,多吃点,你今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好,”封华年偶尔瞟一眼封蜜,见到她只安静扒饭,一瞬间眼眸里复杂莫名。 看着碗里的鱼肉,他的心里回温了不少,“你也吃!” 看着温柔体贴的陆敏秋,封华年真是一时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敏秋,你辛苦了,你才应该多吃点!” 说着便主动的为她盛了碗甜羹,“你现在怀孕了,可不比以前,多吃点!” “好!”接过封华年为她盛的甜羹,陆敏秋柔柔一笑。 封华年也毫不吝啬的对着后者露出一个到家时唯一的笑容。 这郎情妾意的温馨一幕,可谓是刺痛了封蜜的眼睛。 她拿着筷子的那只手顿了下,喉咙里哽塞的要命,手上更是失了力道。 她早该知道的,封华年只有她一个女儿,虽然将楚漠当做继承人培养,可是到底楚漠不是他的孩子,如今陆敏秋有了身孕,封华年对于这个孩子的期望度多高。 可是,她到底还是有些心凉,甚至于嫉恨,从母亲死后,陆敏秋进门,封华年先是将爱给了楚漠,接下来又准备将父爱转移到陆敏秋腹中的孩子身上。 那么,她呢?他可曾想过,这对她公不公平? 手上一松,紧握的筷子跟了掉下去了一只。 “叮——”银质的餐快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入耳。 封蜜恍然回神,有些恍惚的看着那掉下去的筷子。 身后的佣人也是个激灵的,一见她的筷子掉下去了,便赶紧来捡,躬身对她说了一句,“小姐,我马上给您换双筷子!” 她提不起力气来应,只是愣愣的看着小女佣跑远。 !! 第75章 滔天怒火 满桌的浓情蜜意瞬间被这一插曲给打散,封华年抬眸望过来,面上挂着一丝不悦,甚至连本就严肃的国字脸上,也是嘴唇紧抿。 很明显,他认为她是故意的。 陆敏秋看着气氛变得沉滞,顿时起来劝道:“吃菜吃菜,来,华年,这个是你最爱吃的。”陆敏秋不敢提封蜜,怕封华年发火,他发起火来,几乎所有人都怕他。 “嗯,”封华年应了一声,目光却不曾从封蜜身上移开,那充满火药味的一眼,浓浓的警告之色隐藏在里头。 封华年可以是一个慈父,却也可以是一个严父,因为对白书瑶的愧疚,所以他对封蜜疼爱多一些。但是这种疼爱不包括封蜜挑衅陆敏秋。 封蜜没有抬眸,只垂头看着桌面,眼睛也不知盯在了哪一角处,只是唇角处掠过一丝嘲讽,很浅很浅。 很快,佣人就将新的筷子送了过来,封蜜接过筷子,只安静的夹菜吃饭,压根没有看那边一眼。 从医院回来之后,她的反应便冷漠的有些不同寻常。 有一丝酸酸的气息在空气中流淌,封蜜吸了吸鼻子的这会,兰姨已经将一只汤蛊端了过来。 那只汤蛊很特别,上方嗅着极为古朴的纹路,既像是龙的纹身,也像是凤凰的图案,盖子的纯金色,上方居然是一个八卦图图案。 看得出来,汤蛊有些年头了,因为那瓷器不像是现代烧灼的瓷器,而比较像是早期的官窑,纹路不是太过平整,甚至有些粗燥。 看着兰嫂端着那只汤蛊渐渐走近,封蜜捏着筷子的手也跟着根根抽紧,甚至于她的瞳孔也是狠狠一缩。 战战兢兢的将汤蛊放置到餐桌上,陆敏秋的身边,兰嫂不敢去看对面封蜜的脸色,甚至于连面孔都不敢抬起来,“夫人……您要的酸梅汤……”颤抖着将一句整话说完,因为紧张,兰嫂的贴放在腹部的手跟着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 掀开盖子,酸梅汤酸溜溜的气息跟着跑了出来,空气中皆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含着冷冽的冰镇气息。 B市的天气已经到了炎夏,一到白天的温度更是直接跑向了37度,身为一个孕妇当然更怕热,所以陆敏秋在尝过酸梅汤后,这几天都要求兰嫂为她煮,然后放置到冰箱里去,再到用餐的时候拿出来。 封家有一个悠闲茶庄,里面不仅有茶树还有果园,陆敏秋吃的这些酸梅,都是茶庄里出来的,不打任何农药药剂纯天然无公害,送到封家的水果都是最新鲜的。 而这些杨梅,都是陆敏秋自己去摘回来的。 “好酸,”陆敏秋如同小女孩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又将盖子盖上,“不过我喜欢!” 封华年早已见怪不怪,至从陆敏秋怀孕后,她便成为了封家照顾的主体,她想要吃什么都恨不能送到她的面前,更不用说这酸梅汤了。 看着身旁躬身而站的兰嫂,陆敏秋亲切的上前握住兰嫂的手,“兰嫂,谢谢你,这几天也辛苦你了!” “至从我怀孕以来,你都很照顾我,以后也请你多照顾我!” 白书瑶嫁入封家的时候,兰嫂就已经在了。 第一任夫人自然印象深刻,况且白书瑶对于兰嫂就像对待亲人一样,兰嫂自然忠心耿耿。 陆敏秋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是以说的分外诚恳。 “哪里……夫人客气了!”兰嫂微弯下身姿去,面孔上却没有多大表情。 “……”兰嫂的疏离让陆敏秋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多加强求。 封家的佣人是没有资格上桌的,一般都会在里面小厨房里吃饭。 所以正当陆敏秋想挥退兰嫂下去吃饭时,一个阴测测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了。 “这个汤蛊,是谁让拿出来的!?” 闻声,陆敏秋抬眸看去—— 餐桌对面,封蜜早已放下银筷,一张浓眉大眼的俏脸上,面目含霜,甚至于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爆射出寒冷的因子,直直的朝着陆敏秋这边射了过来。 那样令人心惊的眼神,让陆敏秋心下一虚,兰嫂更是瑟缩了下。 封华年停下筷子,虎目早已瞪了过来,“封蜜,注意你的说话态度!” 那样虎躯一震的声音,让餐桌上的气氛更是降至冰点。 没有理会封华年的警告,她突然从餐桌上起身,起身的同时,身后的餐椅跌撞着倒了下去,连带着餐筷都跟着‘叮叮咚咚——’的滚下桌面。 她却毫不理会,一双冰眸直直的射向陆敏秋,里面夹杂着浓烈的恨意,“说!究竟是谁将这只汤蛊给拿出来的!?” 她怒声低吼,一个拳头也随之跟着砸在了餐桌上。 “嘭——”的一声响,餐桌上的碗碟跟着跌撞了一番,银筷从封华年的手上跌落,伴随着封华年怒气冲冲的声音,“既然不想好好吃饭,那就给我滚!” 伸手指着餐厅门口,封华年怒火高涨的盯着封蜜,眼睛里面早已充斥着血色。 陆敏秋早已吓的不会说话了,封蜜一向跟她不和,却从没有如此动怒过。 “我再问你一遍,这只汤蛊……到底是谁拿出来的!?”死死的盯着陆敏秋,对于封华年的咆哮声,封蜜尽数充耳不闻。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早已血红,盯着那只形状模样都不是完美的复古骨瓷,封蜜艰涩的咽了咽口水,拳头砸在桌面上的疼痛,远不如她此刻心中的痛。就像有一只猛虎在她的心中咆哮,忍不住冲开那栅栏而去。 “呃……是、是我,”张了张血色褪尽的唇瓣,陆敏秋回答的断断续续。她从不知道,她只是用了一下这只汤蛊,封蜜居然会这么生气。难道,这只汤蛊有什么故事吗? “是你——”两个咬牙切齿的字体,从封蜜的口中崩了出来。她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一起,凝视着陆敏秋的眼神就如同在看她的杀母仇人。 那样血气盎然的眼神,让陆敏秋居然颤抖着不敢回出一句解释。 “对不起,小姐!” “砰——”的一声,兰嫂突然双膝跪地,直直的跪了下去,低垂着头,她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小姐,我也没有办法……当时夫人,夫人她一定说要这只汤蛊来盛酸梅汤,我拗不过她,况且老爷说了要事事顺着夫人,所以,所以我——” 吞吞吐吐的话语,算是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解释了。 别人不知道这只汤蛊的故事,兰嫂却是清楚的,所以适才她才那般战战兢兢,况且这只汤蛊对于封蜜的意义,是那么的不一般。 “呵……”一声低笑声从封蜜的喉咙里溢出,她的身上有阵阵寒气在往外散发,那微翘的唇瓣明明上扬着,笑意却远不达眼底,“陆敏秋,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动这只汤蛊!?”她的身量突然拔高,一阵阵威压不断的朝着陆敏秋而去。 “我……” 眼见着陆敏秋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有仓皇欲坠的姿势,封华年突然从主座上起身,一巴掌拍在了餐桌上,“够了!” 有些担忧的快步扶过陆敏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封华年怒视着对面那个气势张扬的女儿,太阳穴处不禁青筋乱蹦,“不过就是一只汤蛊而已,敏秋用了就用了,你有必要这么大声的跟她说话么!?” “就算你不喜欢她,她也是你的长辈,甚至现在她怀孕了,我封华年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处处跟长辈顶撞!你的教养都去哪里了!?” 话落,餐厅内一片死寂。 良久,只听有低低的笑声从封蜜唇边溢出,“呵,不过就是一只汤蛊、而已……”她呢喃着那最后两个字,似乎觉得颇为讽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渐渐的染出一抹苦涩的意味。 凝视着对面不断安慰怀里娇妻的所为父亲,封蜜张了张嘴,只觉得喉间哽塞的像是塞入了一团棉花,却还是想无力的辩白,“……那是母亲,那是母亲当年” “那又如何!” 不等她说完,封华年已经怒极打断了她的话语,“即使那是你母亲的东西,可是现在她已经去了,敏秋用一下又如何!” 末了,他还加上一句,“别忘了,敏秋也是你的母亲,你不要不分尊卑不懂大小!” 那只汤蛊,是白书瑶当年跟封华年热恋时,亲手做了送给封华年的。她一个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亲自做了这只汤蛊送给他。那里头的寓意,想必不会有人不懂。对于封蜜来说,这只汤蛊不仅是封华年跟白书瑶的定情信物,也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呵,”看着对陆敏秋关怀备至的封华年,封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邪火。 她绕过餐桌,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早已三两步走到他们面前,然后伸手拿过那只汤蛊,掀开盖子,就在所有人惊愕的视线下,直接将里头的酸梅汤直接倒向了地面。 “哗啦啦——”冰镇的酸梅汤和着水声与酸甜的气息,一股脑儿的涌向地面。 !! 第76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 大理石瓷砖上,水声叮当,里头的酸梅滚落了出去,在脚边一颗一颗滚落。湖蓝色的长裙被酸梅汤红色的汁液给溅上了,封蜜也是不理,任由手中那只汤蛊里的酸梅汤,倒了个精光,将她的长裙下摆给溅上星星点点。 “你疯了么!”倒是封华年看着她这疯狂的行为,直接拉着陆敏秋逃离几步远,生怕陆敏秋被溅上了。 所有的佣人包括兰嫂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封蜜的这个行为,直到封蜜将酸梅汤彻底倒光,将那只汤蛊倒扣在餐桌上。 拍了拍手,封蜜的表情很是无辜,话语却是对封华年怀里的陆敏秋说的,“不好意思啊,听说你最喜欢喝酸梅汤了,可是,我偏偏不喜欢呢!” 她的唇角微微上翘,女孩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含着一抹讽刺,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封华年与陆敏秋身上,含义莫名。 有细微的哭泣声从封华年的怀中传来,陆敏秋的肩膀微微耸动着,一张姣美的面容上,泪雾早已晕染了那双柔美的凤眸,接着,一颗颗从那眼眶内滚落了下来,滴落成珠。 孕妇的情绪本来就比常人来的敏感,封蜜的这一番行为,让陆敏秋彻底受伤。 她泪眼朦胧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女孩,一双唇微颤着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陆敏秋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可是看着那些杨梅滚落在地,陆敏秋的心尖到底是被灼伤了。 而看着娇妻落泪,封华年也是怒极,一边安慰着陆敏秋,一边对着封蜜呵斥道:“封蜜,快跟你陆姨道歉!” “道歉?”封蜜咀嚼着这两个字,冷情的眼尾微微上挑,“我为什么要道歉!”她抱胸站立在那里,明明娇小的身影,却倔强如同一颗不会倒下去的杨树般。 封华年额角的青筋突突乱跳,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孔就怒喝,“给我道歉!” “你听过有继女给继母道歉的吗!?”冷冷的撇了后者一眼,封蜜回答的很是不屑。 “你——”封华年的血压一高,捂着额头,整个人差点又晕了过去。 “华年!”陆敏秋慌忙的扶住身侧的封华年,一张姣美的面容上泪迹未干,在水晶灯芒下,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封蜜忽然觉得眼睛疼,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多么讽刺啊! 他的父亲,在她的生母去世后,居然再度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是不是男人的心里都有一朵白玫瑰与红玫瑰,他们都无法给爱情一个永远的保鲜期。 餐桌上,那只复古的汤蛊依然倒扣在那里,底盘上刻了个大大的章,上面是一朵红色的蔷薇花,绿色的茎都清清楚楚。 那只象征着纯洁爱情的汤蛊,就如同这倒了一地的酸梅汤,以前可以是万金,到现在也可以是不值一钱。 “父亲,我偶尔真想问你,你晚上做梦的时候,真的没有梦见母亲么?” 突兀的,一句措不及防的言语就这样从封蜜口中钻出。 封华年刚舒出一口长气,面色也恢复了些许平静,乍然见到封蜜那黑白分明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的面色就那样一僵。 封蜜还在继续,“有了新欢,难道就真的可以忘记旧爱么?可是即使如此,我母亲的地位,也不是谁都可以取代的!”扫了眼他边上的陆敏秋,她意有所指道。 “她已经死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封华年的情绪变得格外激动。 “可是她在我的心中却永远活着!”封蜜冷笑。 “你给我滚,马上滚——”指着餐厅门口,封华年怒声咆哮道。 瞳孔猛缩了下,红润的唇边却溢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你以为我喜欢待在这里!”她说着便大跨步迈向门口,丝毫没有停步的意念。 兰嫂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追了上去拦住封蜜,“小姐……” 她说着又向那头怒气冲天的封华年恳求道:“老爷,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你就让小姐住在家里吧!” “兰嫂,不要求他!”看着兰嫂居然转而去跪求封华年,封蜜的心中真不是滋味。 “让她走!”封华年压根没有转过身来,“她既然这么不想留在这个家里,那就让她滚,滚得越远越好!” “老爷!”兰嫂苦苦哀求。 心脏钝痛了下,封蜜狠狠咬紧了牙齿,心里面有一个角仿佛被戳了个洞,冷风嗖嗖嗖的灌进去,让她一瞬间犹如置身北极。 “兰嫂,不要求他,谁稀罕住在这破地方!”倔强的说完这句话,封蜜攥紧双拳,头也不回的从餐厅里跑了出去。 徒留下身后兰嫂苦苦的哀求声,间或夹杂着陆敏秋的劝说声。 封蜜不管不顾,直接从大厅门口跑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封蜜也是不管,拔腿直接冲入了这黑暗的夜色中。 楚漠刚从医院里回来,刚进了封家,便看到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裙的身影直直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他还未来得及出声,那个身影便直接撞向了他的肩膀,将他撞的侧过身后,又一骨碌的跑出了外面。 “蜜蜜?”他扬声呼唤,却只看见那个娇小的影子直接冲向大门处,然后跑了出去。 他正心内疑惑不已,身后已然传来了兰嫂的呼唤声,“小姐,哎呦,小姐啊!” “这大晚上的你跑到哪里去,小姐——” “发生了什么事!?”快速拦住欲追出去的兰嫂,楚漠浓眉深拧。 “大少爷!”见到向来神出鬼没的楚漠,兰嫂可谓吃惊讶异,待惊讶过后,则是上前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道:“大少爷,你可来了,小姐跟老爷吵架了,被老爷训斥了几句,就就……” 听了兰嫂的话,楚漠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早就知道要坏事,所以本打算早早回来,只不过许惜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他当然不能置之不顾,结果偏偏—— “放心吧,我会把她找回来!”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一身藏蓝色的西装外套,兰嫂也看得出来他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的,可是这情况,这—— “谢谢大少爷!”闻言,兰嫂几乎是感激涕零了,“小姐她一个女孩子,晚上出去多不安全,再说她是跑出去的,这半山腰上又没有什么人……” 随着兰嫂的一句句下去,楚漠的脸色早已阴沉如水。 “别着急,我马上去找!”转身,他就大跨步走向了车库。 解锁上车,楚漠抿着唇角,脑海里依然是适才封蜜跑出去时,那迎着夜风,眼角处若隐若现的泪滴。他的心彻底沉落了下来,若是一开始只是想逼她回来,那么此刻他开始后悔了。 医院里那充满讽刺而冷情的眼神一直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莫名的一股恼怒从心间涌上,楚漠忍不住狠狠一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咚——”有反作用力反弹回来,拳骨处麻木的几乎失去了知觉。他狠狠的闭上眼,居然全都是她那眼角处晶莹如泣的泪滴。 夜色如幕,流萤似火,街灯迷离了这个城市的孤寂。 从半山腰处跑下,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胸腔里的气息慢慢变少,直到喉咙处如鲠在喉。 迎着燥热的夜风,眼眶里的泪雾终于结成了泪滴,狠狠滚落,飞落在这深夜的风声里,无人问津。 出来的太过匆忙,一摸身上居然没带手机跟钱包,浑身上下只剩下几个零钱,摸出最后的几个零钱,封蜜在公用电话亭里,拨了她为数不多记得的几个电话号码之一。 听着那头在‘嘟嘟嘟——’的几声后,接通的漫不经心的“喂——”,封蜜几乎要狠狠落下泪来。 抓着手机的话筒,她哽塞着喊了一声,“丽姐……” 夏季的夜风清凉中带着一丝燥热,封蜜窝在电话亭里,看着身边的车来人往,那高高的圆月悬挂,今天的天气是如此之好。 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世界之大,出了封家后,她居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紧紧的环抱住了自己,封蜜拼命的想汲取一些温暖。 不过二十分钟后,一辆玫红色的奔驰跑车如火箭般窜了过来,风驰电掣一般的在电话亭旁边停下。 打开车门,谈丽姿高挑优雅的身形出现在封蜜的视线里,她只穿着平底鞋,一头妩媚动人的长卷发湿哒哒的披在脑后,很显然她是匆匆赶过来的。 孤艳的眉眼在扫到电话亭里那瘦小的身影时,谈丽姿艳丽的红唇几乎抿成刀刻。 封蜜从电话亭里出来,见到谈丽姿,就如同孩子寻找到了母亲一般,哭着就朝后者扑了上去,“丽姐!”她一头朝着她的怀里扑了过去,紧紧的拥抱住了后者。 谈丽姿没有说话,只是由着她在她的怀里哭泣,等她哭够了,这才冷冷的来上一句,“又离家出走了!?”封蜜是什么个性,谈丽姿比封蜜自己更了解封蜜。 吸了吸被风吹红的鼻子,封蜜倔强的反驳,“才没有,我是被赶出来的!” !! 第77章 断了的弦 “那也是你自己作的!”谈丽姿冷嗤,大红的唇瓣在夜色灯影下晃出迷人妖冶的弧度。 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让封蜜娇小的身形游刃有余的依偎在她的怀里,从远处看去,这一幕和谐的有些暧昧。 恰好此时,有几辆摩托车从身边开过,几个穿着打扮嘻哈摇滚的青年看见这一幕,纷纷吹口哨起哄,更甚那坐在摩托车后座的青年还起身朝着她们挥了挥手,那身形站立在摩托车后座上,远看过去摇摇晃晃触目惊心。 “hello,MM们!”那怪异的中式英语混搭口腔混合着那几辆摩托车上怪异的口哨声而去。 离的远了,几乎还能听见那口哨声远远传来。 封蜜保持着拥抱着谈丽姿的姿势,极力的吸了吸小鼻子,她的眼眶红红的,黑瞳里漾着碧汪汪的水波。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疯狂的人疯狂的事,比如你在哭,别人却在笑。 谈丽姿垂眸,目光落在底下那张泪眼汪汪的红彤彤眼眸里,一时之间再多生气,也不知该如何说好。 良久,封蜜终于哭够了,才不好意思的松开谈丽姿,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谈丽姿站在她的身边,凝视着眼前这张皱巴巴的娇俏小脸,话语到底还是带了些关切,“说吧,这次又是出了什么事!?” 接过纸巾,将眼泪擦干,封蜜沉默了好半响,才有些沉沉的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她,怀孕了。” 她? 谈丽姿的眉心微蹙,凝视着封蜜这幅沉默到平静的面孔,已经猜到了几分。怪不得,她今天的情绪会如此失控。 “丽姐,你知道么?她居然怀孕了……” 即使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可是她依然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只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结局,所有该发展的一切终究还是会按照原定轨道延续,她控制不了。就像她的生命里,那些对于她极为重要的人,一个又一个相继离去,她却只能束手无策。 “蜜蜜……”谈丽姿纤细的柔荑搭上了她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拍,张了张口,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关于封蜜的家事,她再了解不过,而对于封蜜,她是心疼的。 “丽姐,他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是不是就要被抛弃了……” 黑夜灯幕下,孤寂的马路上车来人往,夜空很低,星子隐隐的从云层中露出害羞的面容,有燥热的夜风混合着嘶鸣声,在耳边响起。 公路旁边的电话亭边,张扬风骚的枚红色跑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有女孩清脆而嘶哑的嗓音静静响起,像是一根弦,在心上一拉,就跟着断了。 “呼呼——” 宝蓝色的玛萨拉蒂跑车在夜风中疾驰,身边,一辆辆车身在旁边刮过,继而奔向更深的夜色里。 半开的车窗玻璃中,夜风无止境的刮入,将驾驶座上开车男人的过长的刘海尽数吹乱。 他的一只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闲闲的搭在大腿上,只是,那有节奏的敲动中,依然可以窥见他内心焦急的痕迹。 高架上,两排灯芒在视线里渡向更深的夜色里。 有光影从挡风玻璃上慢洒下来,他漆黑的深眸里漾着一抹深色,过长的刘海斜斜的遮过他的眼际,阴影里,他的面目恍惚中看不清,只有那紧抿的薄唇,可以看出他此刻心情的不悦。 时间已经跳至八点半,从封宅出去后,他已经茫无目的的在外面寻找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多,可是饶是如此,依然没有见到封蜜的足迹。 兰嫂说,她出去只是穿着拖鞋,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那么,她到底会在哪里? 想到此,楚漠的眼底就是一阵阴霾,因为全身的骤然绷紧,一阵阵寒气从他的身上往外散发,那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更是青筋暴突。 在这样安静的几乎能窒息的氛围里,有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传入—— 楚漠的心脏一阵猛缩,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查看。 满眼的期待在看见屏幕上方跳跃的名字时,眼里的期盼之色渐渐的冷冻下来,继而恢复平静如初,就像是一滩死水般,再也泛不起波澜。 戴上耳麦,楚漠漆黑的深眸依然紧锁在身侧的高速公路上,盼望那一丁点微小的奇迹会发生。 “喂——”接通电话,他的声音很是冷漠,倨傲的下颌甭的死紧。 “漠……”那头是许惜月柔情似水的声音。 许惜月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来自一个远近闻名的水乡城市的一个小镇,叫做凤凰镇。 那头的女子,都如同水做的一般,不仅说话声音轻柔似水,就连长相都是娇娇小小,如同小家碧玉一般。 许惜月一个人呆在医院里,虽说是高级病房区,可是太过安静了,周围几乎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她容易胡思乱想,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忽然倍觉孤单,就给楚漠打了这个电话。 “漠,你现在在哪?还在公司么?睡了么?”有轻柔的嗓音从那头而来,像是一只温柔的小手,将他内心的浮躁渐渐抹去。 只是,脑海里一旦出现那个人的影子,那眼尾处晶莹欲滴的泪珠,楚漠适才还平静下来的心便又被拨乱,似乎再难调整过来。 “有事!?”低沉着嗓音,他有些冷漠的说道。 “我……”许惜月原本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而若是她跟楚漠抱怨吐槽下,也许楚漠就会来医院陪她,也许会接她回去。 可是当听见后者这样冷静甚至是有些冷漠的声音时,许惜月顿时便带了几分委屈的说道:“漠,我一个人在医院好孤单,你能不能来陪陪我……”握着手机,许惜月将自己说的格外委屈。 “……”听着那头许惜月的恳求声,楚漠的心有片刻的柔软,可是在忆起封蜜此刻还不知身在何处时,楚漠早已随着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对不起惜月,我公司里还有些事,抽不开身——” 话落,那头便是长久的沉默。 许惜月没有开口,楚漠也没有跟着开口,耳麦那头有轻轻的抽泣声响起,楚漠不自禁的拧了眉头。 许惜月一向是个听话的女人,除却她是楚漠的初恋情人外,若不是因为她听话懂事,她也不会在楚漠身边,一待就是多年。 因为楚漠这人,看似多情,实则却是无情的。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继承了封氏。 对于女人,他的要求是听话懂事,可是,脑海里浮过那个人的身影,楚漠又不禁嘲笑自己。 最后,自然还是许惜月率先妥协了下来,耳麦内有沙沙的声音响起,许惜月那温柔中含着包含忍让的语声早已传了过来,“……好吧,那你明天白天一定要过来,我一个人在医院,真的很孤单。” 思觉她今天刚出事,病人的心情都不会大好,楚漠原本想拒绝的话语到底还是抵在了舌尖处,转换成了一个字,“好!” 那头,自然是许惜月乖巧听话又欢喜的声音。 然后,通话切断,楚漠熟练的打转方向盘,驶出了高速公路。 而人民医院,高级病房内,许惜月怔怔的躺在床上,手里还握着那只大屏的苹果手机。 屏幕早已黯了下去,她的目光落在床单上,白色的一片纯白,让她的呼吸骤然开始不稳。 适才,即使楚漠极力克制,语声如平常般淡然,她依然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不耐烦。 而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对她不耐烦了呢。 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还有那天夜晚那无限深情的一句呢喃,他抱着她,躺在她的身边,偏偏确实喊着别人的名字。 许惜月的手掌渐渐收紧,那手中的手机捏的死紧,即使那手机的边角磕痛了她的手心,她也依然一无所觉。 恍然想起了什么,她按照记忆里的那个号码,直接拨通了过去。 钟羡文刚下班,从电梯上下来。 包包里熟悉的音乐铃声霍然响起,在她还未走出封氏大楼的时刻—— 掏出手机,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通了通话。 “你好,我是钟羡文,请问您是——” 这是她的私人电话,一般不是要约见楚漠或者跟封氏有业余来往的,几乎都会打她的公号。她的私人号码,也只有楚漠或者几个公司骨干才知道。 “钟秘书,”那头传来柔柔软软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许惜月!” 乍然听见‘许惜月’这个名字,钟羡文有些不适应的蹙了蹙眉头。 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偏偏她跟在楚漠身边早已多年,钟羡文自然不会去嚼舌根,不过她的确怀疑过楚漠的品位。 “许小姐,”很快就将情绪调整过来,钟羡文一边通话一边朝着地下车库走去。 “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她不难猜出,许惜月会有她的号码,定然是楚漠给她的。 !! 第78章 怎么会那么巧 只是这个事实依然让钟羡文有些不适应。原来boss居然相信这个女人到这个地步了么? “钟秘书,”许惜月的声音很是温柔,“我想问下,漠什么时候下班?” 那丝丝柔柔的声线串入耳里,钟羡文的脚步微顿眉宇间掠过一丝褶皱。 Boss不是早就下班回去了么?怎么,难道许惜月竟然不知道? 钟羡文猜测着她的目的,一边不着痕迹的说道:“许小姐,您不是有boss的手机号码,为什么不亲自打给boss?” 地下停车场内,她的白色沃尔沃就停在里面最显眼的一个位置,钟羡文解了锁,“滴——”的一声,在这空旷的停车场内响起,耳边的冷风伴着那头若有似无的呼吸声,钟羡文的唇角轻轻的翘起了一个弧度。 拉开车门上车的同时,那头已然传来了许惜月的声音,“……呃,是,只是,我打不通漠的手机,所以才——”那头,许惜月暗暗咬嘴唇,责怪着钟羡文打太极似的行为。 对于楚漠的这个秘书,许惜月自然也不会喜欢。所谓同性相斥,更何况这又是楚漠身边两个极为重要的女人,作为伴侣跟助手。许惜月的个性太过软弱,钟羡文的个性又太过强硬,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偏偏明面上的功夫大家都还是做的。 钟羡文挑了挑眉,将车门关上的同时说道:“怎么,许小姐找boss有急事?” 这个钟羡文!? 那头的许惜月暗暗攥紧贴在耳边的手机,一口银牙几乎狠狠咬紧。 深深的吸了口气,许惜月才状似抱歉的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我一个人在医院,难免” “许小姐!”她委屈抱怨的话还未落,钟羡文已经严肃出声,“boss他很忙,特别是最近几天,boss更是忙的几乎天天加班,” 坐在驾驶座上,钟羡文掩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暗自提醒道:“作为boss的身边人,许小姐应该清楚他有多辛苦吧!所以,希望许小姐能够理解boss。” 好一招圆滑的打太极模式! 许惜月在这头暗暗咬牙,却还不敢说什么,最终只能讪讪的说了一句,“当然,即使钟秘书不说,我也能理解!” 呵,钟羡文的心中溢出一声冷笑,“那既然这样,就这样吧,祝许小姐早已康复!”不再多说,钟羡文果断的挂断了通话。虽然不清楚这个许惜月想要干嘛,不过大都没有好事罢了!只是,boss居然没有告诉她,他去了哪里吗? 而这头,听着通话被切断的声音,许惜月狠狠的攥紧了手中的机身,最后还是没有强忍住,甩手将手机丢了出去。 “嘭——”的一声,手机狠狠的摔在墙面上,又紧跟着从墙面上滑落了下来。 许惜月深深的吸了口气,拼命的抑制住那股暴躁的情绪,至那天之后,她的情绪便处于极度压抑之中,像是一个绷紧到了极限的弦。 不过,即使钟羡文不说,许惜月也得出一个信息,那就是楚漠定然没有在加班,若不是如此,她不会顾左而右。 想到楚漠那冷情的声音,许惜月便觉得苦涩难言,原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对她撒谎了吗? 夜色深谙,天幕深邃的像一汪冰冷的沼泽,偶尔有几颗星子从黑云中破出,也只是偶尔。 南山别苑,灯火通明,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夜。 晚风携带着燥热的气息从半降的车窗中破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车窗内伸了出来,磁卡滑过感应器,不远处的铁门早已应声而开,宝蓝色的跑车紧跟着呼啸而去。 保安刚从门卫室出来,便见到那绚丽的宝蓝色滑过眼际,那欲呼喊的声音便哽在了喉间。 开门下车,楚漠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一张俊脸上满是疲惫。 连续开车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找到封蜜,疲累的同时,内心很是焦急。 在走至封宅大厅正门口的时候,有行李箱独特的滑轮声从后头紧跟着而来,楚漠回眸而去,黑眸内掠过一丝失望。 保安的手上拎着一只枚红色的行李箱,见到楚漠只是躬身问好,然后说道:“楚少爷,这是封小姐的行李箱,她落在门外了。” 将那只行李箱递过来的时刻,楚漠墨黑的瞳孔猛缩了下,“她的行李箱,怎么会落在外面!” 蓦然想起什么,楚漠又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到的!?” 他的口气很是焦急,因为他一贯说话冷情,所以保安也没有往别处想,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封小姐在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只不过当时出了点意外……” “……”楚漠没有作声,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那保安困难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有些小心翼翼的继续道:“……当时,封小姐撞到了一个怀孕的孕妇,情况紧急,所以封小姐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将那个孕妇送到医院去了。” “你说,是在封宅外面撞到的?” 那保安不疑有他,没有思考就回:“是的,楚少爷!” “确定是一个孕妇?”楚漠精致的眉宇深深的拧紧,同时心里忽然滑过一丝疑惑。 怎么会那么巧,今天惜月也说是被人撞到进了医院。只是,孕妇? “是啊,”保安偷偷抬眸瞧了眼脸色阴晴不定的楚漠,“的确是个孕妇,不过看上去不是很明显就是了。” “什么意思!?” “呃……”保安犹豫着想了想,当时他在病房外似乎听到说,“据说怀孕还没三个月……” 薄唇紧抿,楚漠深深凝思了一会,蓦然想起边上还有人,便说道:“你可以走了。” “是,楚少爷!” 待那保安离开后,楚漠依然在回想着这一切,只不过,孕妇? 泡沫酒吧,隐藏在城市喧嚣中的纸醉金迷。 三楼包厢内,封蜜倒在猩红色的沙发上,手中还握着一瓶上了年份的葡萄酒。 茶几上,一字排开好几个高脚杯,有些高脚杯里猩红色的液体还残留在杯壁上,空气中有芬芳的酒液气息在散发。 “呵呵呵……”有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从沙发内侧传来,偶尔间,那只柔嫩如玉的柔荑才轻轻的动一下手指。 她的脸蛋几乎全埋入那猩红色的沙发中去,满头的黑色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她的后背上,湖蓝色的长裙如水般在她的身下泄开,一只腿搭在沙发上,一只腿还翘起在钢化茶几上,那形象,仿若死过去了一般。 包厢里,巨大的液晶屏幕里放映着一首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屏幕的光亮恍恍惚惚的映射在她的身上,像极了一幕醉生梦死。 一盏晕黄的有些暧昧的壁灯斜挂在墙面上,偶尔散发出微妙的光色。 “咚——”的一声,白嫩的脚尖踢到茶几上的一只高脚杯,高脚杯滚了好几个圈,终于滚落在底下的长毛地毯上。 霍然,有刺眼的光亮从包厢门口而来,将这一室的黑暗扯开一个裂口。 封蜜下意识的用手背去阻挡眼睛,有些不适的朝着光源处看去。 包厢门口,两扇门忽然被来人轻巧推开,一身休闲T桖衫牛仔裤平底鞋打扮,白嫩的脖颈上系了根粉红色水墨花丝巾的谈丽姿,很是轻松随意的出现在包厢门口。 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看向沙发上那个躺着的身影,谈丽姿关上包厢门,打开了包厢内唯一的一盏水晶灯。 “啪——”的一声,当灯开的那一刻,封蜜简直忍不住了,冲着来人抱怨的咕哝了一声,“丽姐!” 她的唇角还有些红渍,一双核桃般红肿的眼睛内充斥着血丝,黑发凌乱的贴在了半边脸上,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让谈丽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说出去谁能相信你是封家的千金!?” 看到封蜜手中的葡萄酒,谈丽姿顿时好生伤感,“我说小姐,你这是在把我收藏的酒,当成白水喝么?” 包厢内的一面都是酒柜,酒柜上的那些红酒全是谈丽姿收藏的,有些是高价竞拍回来的,有些是懂酒的友人与她等价交易的,可以说,收藏红酒也是谈丽姿的爱好之一。只是她虽是如此说,但是眼里哪有一丁点疼惜的眼色。 “那又如何,反正我很快就不是了!”想起封华年对陆敏秋关怀备至的模样,一声冷嘲从封蜜的口中溢出,她说着又是仰头灌下一大口葡萄酒去。 那微仰的白嫩脖颈,在灯光下照射出一种凄美又迷离的弧度,微微红肿的眼眸内,迷蒙含泪。 “在别人否定你之前,千万不要否定你自己:但即使被别人否定了,也千万不要放弃你自己。要知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只有你自己,你过不去你自己的这一关,那你就一辈子这样吧!” 红唇中翻出一句冷冷的话语,谈丽姿掏出烟盒跟打火机, 只听‘哧——’的一声,一朵漂亮的火焰开在她的手掌心里。 !! 第79章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她漂亮纤长的两指间夹着那根细细的女士烟,烟尾处触到那朵红色的火焰,烟草味独特的气息便在包厢里飘散,偶尔夹杂着从那红唇中吐出来的一缕烟雾。 白色的青烟,弥漫在这晦暗的空间里,晕黄的壁灯洒下柔和迷离的光芒,将谈丽姿那张深刻绝艳的艳丽脸庞,笼罩在昏暗的灯色里。 一半是清明,一半是灰色,像是那江南泼墨画上,最不起眼却深刻的那一笔。 浅浅的,乍看上去并不惊艳,可是当你看久了,才会发现那五官眉眼都生出了一种艳艳的韵味。 她的红唇很薄,眉眼很是细致,淡色描摹的一弯柳叶眉,细细的,却有种女子的凛然风度。 其实现在流行平眉,柳叶眉大抵是属于80年代的风情了,可是饶是如此,谈丽姿的眉眼依然是那般细致,仿佛一如岁月侵蚀,却从未更改过。 她就这样双腿交合着,懒洋洋的搭在一处,白嫩的两指间夹着一只细长的女士烟,红色的指甲在灯影下晃出艳丽的弧度,偶尔那红唇凑前,汲上一口,那飘渺的烟雾便从她的唇间溢出。 封蜜放下酒瓶,偏头转过身来,就见到谈丽姿正在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有些不满的凑过身去,封蜜有些讨好的将脸蛋凑上前,用那迷醉的眼眸看向后者,“丽姐,也给我一根呗!” 鼻间嗅到那烟草的味道,那些久违的感官便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关于这股能麻痹人意志的烟草味,她的心有些痒痒。 抬眸,吐出一口烟雾,谈丽姿艳丽的红唇中漾起一抹轻笑,“怎么,馋了?” 那一口烟雾直接喷在了封蜜的脸颊上,后者腆着脸上前,在那股烟雾中嘿嘿傻笑,“是啊是啊,丽姐你就给我一根呗!” 抬手,用那只正抽着烟的手指抬起封蜜的下巴,并且移到一边去,谈丽姿并不瞅她,只是紧跟着又抽了一口烟,“不行!不管是今天也好明天也罢,从今以后,我都不许你碰这玩意儿!” 封蜜并不清楚谈丽姿是什么身份,但是却知晓她认识很多人,比方说她正在吸的这口烟,这可不是市面上普通的女士烟,而是特贡的烟品。 那是一个与之交好的云南烟商特别送给她的,整整两条,据说连大院那些首长夫人都没有这种待遇。 眼见讨上一根无望,封蜜只能继续腆着脸凑上前,可怜巴巴的噘嘴道:“既然这样,就一口,让我抽一口总行了吧!”她的眼眸雾蒙蒙的,因为偷喝了谈丽姿两瓶葡萄酒,所以连说话间,都是一股浓烈的酒香味扑面而出。 眼儿微眯,谈丽姿上挑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睨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孔,那眼神,另封蜜感到毛骨悚然,下意识的缩了缩颈子。 红唇微抿,谈丽姿嗤笑的声音早已飘了下来,“嗯?你再说一个试试!?” 得,丽姐生气了! 封蜜不敢再触怒后者的霉头,乖乖的从茶几上爬了下来,转而去沙发的另一角趴着。 包厢的这一面,恰好是一面透明玻璃,只是这面玻璃的奇妙之处就是,里面的人可以全观下面圆形舞台上的场景,包括底下舞池酒林里的场景,可是外面的人却偏偏看不到里面的风情。 拉开深蓝色的帘幕,从透明玻璃往外望去,恰好可以窥见二楼底下的全貌。 有重金属摇滚乐声在空气中升腾,那五光十色的场景里,所有来此寻欢的男女正在舞池里扭着水蛇似的腰身扭动,间或与身边的男人跳着贴面舞,调戏玩闹,偶尔被身边的男人揩了把油,也只是状似羞涩的将小拳头捶到后者的胸前去,附带一句‘讨厌!’ 看着底下那弥乱的场景,封蜜不知为何,忽然就那样大声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很清脆,此刻却带了一抹嘶哑,从那嗓子眼里发出,转瞬间,包厢里便是她的哈哈大笑声。 又过了一会儿,这笑声中便带了一抹苦涩,渐渐的,她趴在沙发上,又哭又笑,眼泪从眼眶里颗颗滚落,晶莹的坠落在底下,到最后,她几乎分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 满世界的人们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可是,这个世界的快乐那样少,它分给了那些幸福的人,却忘记了那些不幸福的人们。 有时候想想,人活着多讽刺啊,你自以为是身边的人都该宠着你,爱着你,可是到后来,那些宠你爱你人,却偏偏不知在何时偷偷远走了,在你还来不及调整心情去接受或者来不及说再见的时候,他们就远走了,甚至于没有一声再见…… 不知何时,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封蜜哭够了,转过身去的同时,便见到谈丽姿正站在她的身边,她的目光正有些幽幽的看向底下的圆形舞台处,而那一只细长的女士烟在她的指尖燃烧着,红色的火星在昏暗中闪动,她却久久的没有抽上一口。 封蜜第一次遇见谈丽姿,恰好是在泡沫酒吧。 那时候,她与乔司延分手,准确来说是她被乔司延给甩了,没有任何理由的,乔司延向她提出了分手。 那时候,她与陆敏秋与楚漠比现在还不和,她从心里讨厌他们排斥他们,却偏偏不得不跟在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那时候,乔司延说喜欢她,于是她信了。 年少时懵懂的初恋,她满心以为他会是那个带她走出地狱的人,却偏偏,他们最后以那种方式告终。 在同学的怂恿下,她们第一次来到泡沫酒吧,那是当时的乖乖女封蜜,第一次来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一行三个人中,封蜜是样貌最突出的那一个。 跟所有狗血小言里即将发生的那一切一样,她喝的鸡尾酒被下药了。 而当时,一个男人迫不及待的来拉她,并且在同伙的帮助下,准备将她硬拽出酒吧。 当时的她,药效已经发作,全身虚软无力,别说挣扎,连抵抗一下都不能。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抱胸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身后跟着好几个酒吧保安。她就那样冷冷的剔着那两个男人,红唇中扬出一句冷情的话语,她说:在我的地盘动我的客人,事先有没有打听清楚这地方是谁罩的! 那是封蜜第一次见到谈丽姿,因为她跟她世界里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谈丽姿的世界,是当时的乖乖女封蜜永远都不曾了解的世界。 而后来,后来又是如何了呢? 想到这,封蜜的眼前有些恍惚……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因为你被乔司延给甩了。” 安静的空间里,有突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方的平静。 谈丽姿上挑的凤眸凝视着玻璃墙外的风情,眸光内没有一丝情绪,冷情的像是一个没有血肉的人。 “上一次你在我酒吧里买醉,是因为你的继母继子与你父亲正在享受一家人的快乐,而你认为那里面并没有你。” “这一次见到你,是因为你的继母怀孕了!” 谈丽姿幽幽的话语在耳边讲述时,连封蜜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似乎情况确实如此,每一次她的难过忧伤,都与别人有关。 “蜜蜜,”偏过头来,谈丽姿俯视着底下的那个少女,那般狼狈的少女,“每一次,你都是在为别人难过,为别人哭,是不是下一次过来,你也依然要为别人难过,为别人哭?” “……”封蜜张口无言,那般淡淡的诘问,却让她无言以对。 “你看看,”指着底下舞池酒林里的那些人,谈丽姿说道:“你认为这些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寻欢作乐?” 封蜜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她认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比她过的精彩。 “既然有难过伤心的事情,那么别人也必定有,所以,你凭什么认为全天下就你最可怜?” 那样轻轻浅浅的声音,用那样讽刺冷嘲热讽的格调娓娓道来,一时间封蜜竟语塞在了那里。 她不会去反驳谈丽姿,因为她尊敬她,将她当成生命里很重要的朋友。虽然谈丽姿嘴毒了些,可是她确实是为她好的人。 就像很多次她口头上再说的,不狠狠的提醒一下你,不戳一下你的伤疤,你怎么会知道痛呢?你不知道痛,你又如何会放下呢? 再看底下那舞池酒林里的人群,封蜜便多了几分触动,比方说她竟然看见吧台上那个喝醉酒的男人,正在用手捶着吧台,嘴里在嘀嘀咕咕着些什么。想必是因为有事情让他难过了。 恰好这时,包厢里巨大的液晶屏幕电视上正在放着一首老歌,那首老歌缓缓的唱:“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封蜜的心中多了几分触动,抬眸望去,却见谈丽姿的夹在指尖的那根细长的女士烟从手指缝间掉了下来。 封蜜赶紧上前拾过那根烟,并且在烟灰缸里按灭。 抬头才舒了一口气的时刻,便看到谈丽姿的眼角竟缓缓的沁出一点湿来,然后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缝隙中滑落。 !! 第80章 艳丽少年 封蜜的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她从未见过向来以坚强示人的谈丽姿如此软弱的一面,甚至于,她哭了? 封蜜从不知道,原来谈丽姿也会悲伤哭泣,在她的印象里,她是那么坚强高傲的一个人。 “丽姐……”歌词依然在反反复复的循环轮唱,封蜜的心中忽然有丝不舒服,看着谈丽姿那面上类似回忆又似苦楚的表情,那样复杂的情绪居然会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嗯?”谈丽姿有些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触目却是封蜜那担忧的神情,不由得牵了下唇角,只是饶是如此,那笑意却远不达眼底。 “你——” “笃笃——”还不待封蜜再问,包厢门忽然被敲响,那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像是一个警铃,将适才悲伤的情绪尽数敲散。 谈丽姿像是突然从那悲伤的情绪中拔了出来,指尖抹去那眼角的泪痕,她又恢复成一贯高傲冷漠的模样。 “进来!” 两个冰冷的字语后,包厢门被来人推开。 一个穿着酒吧工作服的员工,站在包厢门口处,低垂眉眼,很是恭敬的说道:“老板,苏部长的电话!” 谈丽姿坐在沙发上,两只笔直修长的腿包裹在牛仔裤下,闲适的搭在一起,闻言只慵懒的说道:“知道了,就说我马上就来!” “是,老板!”那穿着酒吧制服的员工只偷偷的用眼角喵了一眼包厢里的情形,就退身出去,并且关上了包厢门。 起身,谈丽姿从沙发上起来,绝艳的面孔上几乎看不到一丝悲伤难过的情绪,红唇微抿,她对封蜜说道:“蜜蜜,我先出去下!” 她的眸光扫过茶几上那凌乱不已的高脚杯,眉心又是一蹙,“不许再喝这么多了,当然,若是你这一次醉了,那就永远没有下次!”说完,她便抬脚走出了包厢。 待那包厢门合上后,封蜜仰倒在沙发上,望着头顶天花板上的图案,思绪莫名。 谈丽姿再度出现,已经是在半刻钟后。 包厢门被推开时,封蜜正仰倒在沙发上,素手支着额头,那瘦小纤弱的身影埋在猩红色的沙发里,伴随着包厢里未退的烟雾,是一副颓废潦倒的堕落图。 谈丽姿的手间挎着一只黑色的皮夹,一串车钥匙在指尖闪闪发亮,奔驰跑车的logo在灯色里晃出银色的光芒。 走过去,她的目光掠过茶几上那几只高脚杯,还有葡萄酒瓶里剩余不多的酒液,总算是满意的勾了勾唇,顺便踢了沙发一下,“走吧!” “丽姐?”封蜜乍然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谈丽姿依然办好事情回来,只是—— “去哪里!?”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让你在我家住一晚吧!”谈丽姿已然走在前头,高挑瘦长的身影在迷蒙灯色里,侧过来的半边面孔,端的是倾城之姿。 “丽姐……”封蜜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怯跟尴尬,只是依然乖巧的跟了上去。 酒吧外,谈丽姿枚红色的奔驰跑车就停在不远处,解锁上车,谈丽姿扬着那只染着红色指甲的纤手对着封蜜招了招,“蜜蜜,过来!” “哦——”站在酒吧外,夜风一吹,封蜜适才混沌的意志也稍微清醒了些,只不过喝了太多酒,导致她现在的反应都有些迟钝。 傻乎乎的应了一声,封蜜就要小跑过去,却是,“吱——”的一声,一辆重型摩托从远处风驰电掣的行来,然后在险险离封蜜半米不到的距离停下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刹车的重型摩托,封蜜捂着小心脏,只觉得它依然要从嗓子眼里蹦出。 “你——”看着来人取下头盔,并且潇洒利落的翻身下车,封蜜简直是要哭出来了,“我说,苏霁凡大爷,您能别这么吓人么!?” 黑色头盔下的年轻面孔,俊朗张扬且气度非凡,听见封蜜抱怨的声音,苏霁凡那狭长的凤眸白了后者一眼,“废话少说,我们家小姿呢?”他说着便准备往酒吧内走去。 封蜜下意识的指了指谈丽姿所在的方向,“呃,在那——” “蜜蜜?”那头,谈丽姿久久没见到封蜜过来,从驾驶座内探出头来,就见到一个穿着机车服的少年迈着两条长腿往她的方向走来。 霓虹灯恍惚的灯色下,那从阴影处缓缓走来的少年,拥有颀长的身姿与俊美的外貌,年轻的朝气在他身上蓬勃。 谈丽姿下意识的推开车门而出,双脚刚落到地面的那一刻,眼前早已压上一个黑影,苏霁凡将近一米八几的身高优势,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谈丽姿艳丽的眉眼轻折了下,有如雾般晕黄的光色在她的身周缓缓撒开,蹙着柳眉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谈丽姿的口吻很差,“小子,你怎么又来了!”口气里满满的嫌弃之色顿露无疑。 闻言,苏霁凡也不生气,一只长臂撑在她身后的车门上,他瘦削单薄的身形压了下来。 黑暗灯色里,有艳丽的桃花色在他的眼底跳开,伴随着他缓缓上翘的唇形,“小姿,你居然这么快就将我早上说的话给忘记了,真真是让我好生伤心呢!” 少年干净醇厚的男性气息扑下,说话间,他呼出的气息就扑在她的面上,谈丽姿躲闪不得,生生的被他这轻佻的口气给闹了个大红脸。 “苏霁凡,说话就说话,别靠近我!”她细致的柳叶眉轻折,红润的唇边有一抹湿意,或许是因为适才抽过烟,所以那出口的气息有一丝浅浅的烟草味,淡淡的,能让人着迷。 而闻到这阵烟草味,苏霁凡却是像是忽然被刺激了一般,本来俊俏轻佻的眉眼瞬间大变,那口吻仿佛是在质疑自己出轨的妻子,“小姿,你又抽烟了!” “那又如何!”谈丽姿偏过头去,狭小的空间里,身前是他,身后是冰冷的车门,谈丽姿努力想忽略这股不自在。 “苏霁凡,我一早就说过,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为什么?”一声类似质问般的话语过后,她的脸上便多了一只冰冰凉凉的手,那只手缓缓的抚摸着她如玉的面颊,如同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谈丽姿有些惊讶的正过脸来,便见到苏霁凡那样忧伤的神色,他浅粉色的唇边漾着一抹苦笑,“小姿,你明明已经有我了,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不开心呢?” 他的声音里有一抹痛色,谈丽姿竟小小的恍惚了下,“苏霁凡……” “小姿,”苏霁凡抚摸着她脸颊的手一顿,就在这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然滑落下去牵起了谈丽姿的右手,“跟我走!” “……”谈丽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快速的甩开后者的手,“你要干什么?” “回家!” 两个很是随意的字眼,不顾她的挣扎,苏霁凡又牵住了她的手,那侧过神来的俊颜上,漾着一抹得意之色,“带你回家见我爸妈!” 闻言,谈丽姿怒目圆睁,一双上挑的凤眸中几乎漾着不可置信,“……你疯了你!” 她用力的挣扎了下,却发现少年的力气原来很大,她居然挣脱不出他的手掌。 “我没疯,我就是要带你回家!”薄唇紧抿,苏霁凡年轻的面孔上倔强的有些执拗。 “不行,”谈丽姿狠狠打击她,“第一,我不会跟你回家;第二,蜜蜜今天要跟我回家!” “封蜜?”少年英气的眉宇下意识的拧了拧,继而是冷呲一声,“小姿,你就算要找借口,也应该找个靠谱点的吧!” “封蜜她有自己的家要回,她为什么要跟你回去!”他说着又要拉着她走,那有些英气的年轻面孔上,罕见的有些执拗。 “她今天不回家不可以么?”谈丽姿不甘反驳。 身为泡沫酒吧的老板娘,私底下还有不少产业在运作,谈丽姿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可是偏生对于苏霁凡,她可谓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对于这个缠人的小鬼,在所有办法都试尽了后,她只剩下无奈。 “……又离家出走了?”一声嗤笑从苏霁凡的唇边溢出,恰好让刚走到近前的封蜜瞬时间红透了脸颊。 苏霁凡与她差不多大,准确来说他只比她大两岁,对于同年龄人的嘲讽,这最是让封蜜忍受不了的。 所以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封蜜还是梗着脖子反驳,“苏霁凡,你说什么呢你!?” “难道小姿口中离家出走的那个人不是你!”一句淡淡的陈述凭空砸了过来。 被苏霁凡的口气震怒,封蜜扬头不甘心的扯谎,谎话简直是张口即来,“当然不是,谁离家出走了!?”封蜜一向信奉丢人不能丢了气势。 “哦——”苏霁凡漂亮的眉目微挑,那艳丽的有些过分的眉眼中扬着清浅的笑意,“既然如此,你今天应该不会睡到小姿家去的哦!” “……”谈丽姿一直在给她使眼色,封蜜张了张口还未说话的时刻,苏霁凡已经替她下了决定. !! 第81章 入住单身男人家里 “那既然这样,封蜜,小姿我带走了,也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说完,就拉着不肯妥协的谈丽姿准备走人。 “苏霁凡——”谈丽姿简直是气的不轻。 忽然,有车灯强烈的光芒从不远处射来,封蜜下意识的用手背挡住了眼睛。 等到车身停住后,封蜜抬眸看到那上方的牛逼哄哄的车牌,嫣红的小口有些惊愕的微张。 等到那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推开车门下车而来的时候,封蜜更是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霍行衍,你怎么会来!?” 她喃喃的说完,便伸手拍了拍额头,自顾自的嘀咕道:“完了,难道是我喝多了,我居然看到了霍行衍,这是幻觉么?” 银色的兰博基尼敞篷跑车,那流线型的车身,像是夜空中飞闪而过的一道闪电。 但是比之银色兰博更为迷人的是,那个从兰博上款款走下的男人,那一身黑色的西装紧贴在他昂藏的身躯上,颀长削瘦的身形,像是那远山上孤立而站的一颗青松,孤傲而挺拔。 就连原先应该在争执不已的谈丽姿与苏霁凡,都有些疑惑的停下争执,不解的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呵……”一声轻笑声从霍行衍的口中溢出,“幻觉?嗯?” 他的喉间溢出性感的字眼,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如同钢琴尾弦上那最后一个音色般动人。 当那清新的柠檬香气息扑鼻而来时,平视着近在眼前的第三颗金质钮扣,封蜜的呼吸才缓缓抽紧,“你——”她缓缓抬眸,不敢置信的看向这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小声喃喃,甚至于莫名的胸口中涌出一股喜悦,这喜悦来的莫名其妙,她却并不排斥。 有些粗糙的指尖刮过她娇俏的鼻梁,霍行衍的声音宠溺中带着疼惜,“因为知道你在这,所以我就来了。” “骗人!”封蜜下意识的皱了皱俏鼻,但是偏偏对他这样的动作,她并不排斥。 “嗯,不相信?” “当然!”封蜜下意识的偏过头去,他的眼神太过深邃,每次对视他的眼眸,她总觉得自己能被吸进去似的。 “不然呢?”霍行衍轻笑。 他总不能告诉她,因为她下午莫名的挂断了电话,他的心中很是不安,所以才找人偷偷的关注了她,所以他才会知道她在这里。 若是他实话实讲,恐怕她这只带刺的小猫准能跟他闹翻天。 “……”封蜜狐疑的瞅着他,夜色灯影下,他的轮廓很是深邃,清冽的眼神那般干净透彻,封蜜下意识的红了脸颊。 不知为何,看到他,她忽然觉得很安心。 “蜜蜜,”霍行衍叹气,紧跟着大掌掌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入了自己的怀里。 “你要相信,不论你在这里,我都会找到你!” “只是——”他清冽的眉宇忽而一折,有些不悦的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我不是给了你地址跟电话,为什么不来找我!?” “呃……”被他紧紧的抱着,封蜜忽而觉得呼吸都喘不过来了,可是即使如此,在这样的怀抱里,却分外感觉窝心。 想起出门的时候未带的钱包与手机,那张纸片应该就放在钱包里,有些蚊子般的在他的怀里哼哼出声,“……那个,我说了你别生气。” 她有些憋屈的扁下嘴巴去,很是委屈的说道:“我把钱包跟手机忘在家里了,当然,你——”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于是霍行衍又跟着叹了一口气,紧了紧怀里的娇躯,柔声开口道:“蜜蜜,我们回家!” 喝了两瓶酒,现下酒的后劲缓缓涌了上来,封蜜有些呆滞的应,“哦哦,好!” 就在霍行衍半拥着封蜜准备拉开车门上车的那一刻,一个身影忽然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抬眸看去,眼前之人正好是谈丽姿。 她明艳动人的面孔掩映在灯色下,有一丝狐疑从她的眉间爬过,“蜜蜜,这是谁?” 适才见到封蜜居然会与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谈丽姿可谓是眼镜碎落了一地。 要知道封蜜才刚跟乔司延分手,谈丽姿不敢置信她居然已经从那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了,又开始了另一段感情。 “呃……”封蜜哽塞了下,对视着谈丽姿那灼灼的目光,封蜜突然觉得她有些心虚。 “那个,”怯怯的伸出手,封蜜为她们彼此作介绍,“丽姐,这是霍行衍!” “阿衍,这是谈丽姿丽姐!” 封蜜的话落,谈丽姿那原先狐疑的目光,早已化作一抹了然,接着是深沉到了谷底的暗黑色。 “你好!”霍行衍也是有趣,居然会在一个人的眼中看到那么多情绪。 不动神色的伸手与之交握,谈丽姿也是淡淡开口,“你好。” 凝视着面前的这张脸,她忽而轻笑开来,“我以前见过你,”适才她就觉得为什么这人这么熟悉,直到听到他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 “你见过我?” “是啊,”她的话音中有一抹怀念,“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我差点都不认识你了。” 这熟稔的口气,不仅让霍行衍奇怪不已,就连封蜜都投注了高度的注视目光,跟过来的苏霁凡那仇视的眼神更是死死的绞在霍行衍的身上,深怕他对谈丽姿有不轨心态。 “请问,我们以前认识?”霍行衍在脑海里搜索谈丽姿这个人,却是毫无印象。 “呵呵……”一声悲凉的笑声从谈丽姿的口中溢出,接着是一句自嘲的话语,“没有,霍四少的名头如此响亮,试问又有几个人能不认识?” 在回去的路上,霍行衍的眉宇一直深深的皱着,甚至于到了他的别墅外,开锁进门开灯后,他一直深皱着眉头始终没有解开过。 封蜜虽然意识不是很清醒,可是好歹还知道换鞋,只是玄关处只有一双男士拖鞋。 她赤着脚回过身来刚想询问,就听见霍行衍狐疑的声音,“蜜蜜,你跟这个谈丽姿,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怎么认识的,就是这样认识的呗!”封蜜毫不在意,在她看来,谈丽姿是好人。 “她很不简单!”霍行衍思索良久,才得出这个结论。 封蜜的脸颊已经有些通红,葡萄酒虽然度数不是太高,可是到底后劲还是有的,更何况她一口气灌下去那么多。 “噢——”封蜜很是敷衍的应了一声,转而询问道:“霍行衍,我的拖鞋呢!” “在里面的鞋柜里,”霍行衍顺口回了一句,见到封蜜已经熟门熟路的开始去找鞋柜处的拖鞋。 霍行衍放下公文包,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见到她拿出一双粉红色的拖鞋,然后在自己的脚上比了比,顾自喃喃出声道:“咦?怎么这拖鞋跟我的尺码差不多!” 于是,霍行衍也下意识的看向她手中的粉色拖鞋,清俊的面容上,滑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不会说,自他买下这个公寓后,便预备了她的拖鞋,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会用得上,只不过这一天来的如此之早而已。 但是—— “霍行衍,你的鞋柜里为什么会有女士拖鞋!?”封蜜像是乍然想起这件事一般,气汹汹的拎着拖鞋起身。 “……”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霍行衍已经径直走入了厨房间,“不知道,我吩咐阿姨买的,可能她觉得这里以后会有一个女主人,所以才买了吧!” “骗人!”封蜜撅了撅嘴巴,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霍行衍,这一定是你以前的女朋友留下的,对不对!”想到是这个可能,看着手中这双粉红色拖鞋的目光越发不爽。 “都说了不是——”开放式的厨房间里,霍行衍无奈的声息轻轻传送了过来,“这里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女人进来过。” “真的!?” “假的!” “才怪!”知道霍行衍说的是真的,看这双粉红色拖鞋的目光便柔和多了,虽然她最讨厌粉红色。 说着,霍行衍已经从厨房间出来了,他的手中端着一杯水,还有一颗药。 “来——” 看着递到面前的药,封蜜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不要吃!” “乖,把它给吃了!”他柔声劝哄,“这是解酒药,你喝了那么多的酒,晚上一定会不舒服的!” 好生相劝,封蜜总算是接过了药跟开水,吃了下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将近12点,封蜜这一通闹下来,也累了,于是—— “霍行衍,我要洗澡!” 看着那光明正大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走来走去的封蜜,霍行衍简直是无奈不已。 “蜜蜜,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回我家?”他现在的心情就如同适才酒吧外寻求她回他家,结果他一口答应了一样。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一个男人么?在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住,你也不怕有危险!?”而且他这个单身男人可是对她有企图的。 闻言,封蜜回过身来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白痴。 !! 第82章 吃定了他 “霍四少,我被我父亲赶出家门了,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在B市最好的朋友丽姐,也没有闲情来收留我。” 想到刚才苏霁凡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封蜜就是下意识一阵胆寒。 她敢肯定,若是她今晚住在丽姐家,恐怕苏霁凡能把她给掐死,毕竟他已经肖想丽姐很久了,总需要给他争取一个机会,否则他跟丽姐也不会有发展。 而且她看得出来,丽姐对那小子不是没有好感,虽然那苏霁凡比丽姐小上那么多。 “所以说,在这B市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收留我!” “而且——”后者朝他挤了挤眼睛,“作为有过革命友情的朋友,你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觉得他十分有安全感,而且封蜜亲自验证过,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她相信他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霍行衍失笑,“要知道你长的也不差,你就这么相信我,认为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跟着她走上旋梯,霍行衍随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走上二楼走廊,打开一间房门推门进去看看,又跟着关上,继而又打开另一边房门推门进去看看,又跟着关上。 那悠闲自如的模样,跟在自己家里一般无二。 突然,她停下脚步,霍行衍一惊,险险的停住脚步,就见到她那鄙夷的目光已然望了过来,“霍四少,不要忘记,你说过你对我没想法的。” 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清澈见底,红润的唇角微微上翘,那带着些鄙夷与孤傲的澄澈目光,他居然神奇的不讨厌女孩子翻白眼? “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既然你说过你不喜欢我,只是跟我开玩笑的,那么我自然会当真!” “除非,您打算不信守承诺?”她回眸望了过来,那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影着走廊上的灯光。 有灯影惶惶的在她的身侧落下,那明亮的光线里,她的眸微微上挑,眼角处似有妖娆的弧度爬过。浅浅的,爬过他的心上,留下一处被猫爪勾过的湿痕。 霍行衍的心上微痒难耐,清冽的眸色掠过她孤傲倔强的下巴,只能暗暗咬牙切齿,却不敢拿她如何。 这只不听话的小猫,是吃准了他不会对她如何么!? 见到他那隐忍不发的模样,封蜜终于满意的抬高了下颌。 呵,小样,跟我斗! 素手一推眼前的这扇房门,推门进去转而瞅了一圈,这才扬眸回过身来,指着眼前这个房间,大手一挥道:“OK,本小姐今天就住在这里了!” 二楼有好几个空房,除了最右边的杂物室外,其余都是空的。霍行衍很少在这里住,只是请的家政阿姨会定时来打扫,所以房间内很是干净。 从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床锦被,霍行衍刚铺好床,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封蜜的大呼小叫,“啊,霍行衍,水怎么是冷的,还有我的浴巾呢!” 他抬眸的瞬间,封蜜已经从浴室里跑出来了。 光裸着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赤条条的踩在房间的地板上,浑身上下全湿透了,甚至连头发上都是湿哒哒的水珠子。 吃惊的看向她,顺便指了指她全身上下,霍行衍终于忍不住笑了,“咳咳,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还笑!”封蜜一听这个话,顿时炸毛了,撅着红润的唇瓣怒瞪着他,“还不快来看下,然后把我的浴巾给我拿过来!” 得,封大小姐发话了,霍行衍很是认命的去帮她检查,结果原来是开关没有打开。 知道这一真相的封蜜,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背影,忍不住红透了脸颊,“那个,我又不清楚……”在封家,向来是有佣人替她做这些事的,她只要走进浴缸里美美的泡上一个澡就行了。 氤氲的浴室里,霍行衍正在放水,巨大的按摩浴缸里,渐渐注满了温水,一时间只有水珠子滴滴答答的声音。 趁着放水的功夫,霍行衍转身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刻,手中多了条白色的浴巾。 将宽大的浴巾包裹在封蜜的身上,他低垂着眼眸,温柔的擦拭着她身上的水珠,清冽的眸光里,有动人的碧波在泛滥。 隔着如此近的距离,那股柠檬香的气息在她的鼻间飘散,封蜜忍不住深嗅了下,皱着的俏鼻,像一只偷腥的小猫。 果不其然,上头传来霍行衍低低的声音,“别闹——” 闻声,封蜜小声嘀咕道:“为什么要擦,等下还不是一样!” 低眸,霍行衍睨了她一眼,那一眼毫无杀伤力,却让封蜜没来由的有些心虚,默默的闭了嘴。 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西装早已在进门之时就脱掉了。 封蜜盯着他的后背,那半弯的身姿,成熟男人必备的白衬衫西装裤打扮,明明普通的紧,在他身上却偏生穿出了另一种风情。 偶尔偏过头来时,她还可以看到他胸前的钮扣几乎扣到了脖颈以下,只松松的扣开了两颗,那张矜贵清润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黑睫毛在眼睑底下落上一圈阴影。 封蜜头一次发现,一个男人的睫毛居然这么长! 在封蜜暗暗咬牙恼恨的这会,霍行衍已经放好温水,回过身来,“好了,水已经放好了,快点洗澡吧,很晚了!” 窥见底下这张小脸上纠结的表情,霍行衍忍不住抬手揉上了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想什么那么认真?” 松开被咬的破皮的下唇,封蜜傻乎乎的抬眸,凝视着面前这张清俊的容颜,也不知是酒精的残留因素在作祟,还是她心里的想法比较切实,她忽然张着小口道:“霍行衍,我发现你其实还蛮好看的!” 是啊,虽说在她所认识的男人里,他并不算是长相最突出的那个,但是光凭那通身矜贵的气质,却完全可以秒杀那些凡尘俗子。 最重要的是,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他,格外的有一种禁欲的气质,刚才封蜜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就忍不住想扒开他的衣领,去探里头那蜜色的风光。 好险,她这个想法才稍稍冒出,便被她扼杀于摇篮。 闻言,霍行衍的眉眼微挑,“你才知道?” 他清冽的眸光里漾着一抹艳丽之色,封蜜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在这氤氲的雾气之下,似乎上方的这张脸,居然偏生出了妖艳的气息。 摇了摇头,封蜜宁愿相信这是她的错觉。 “既然你觉得我不错,那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切——”封蜜从他的手中夺过浴巾,顺带将他踢出浴室门外,在合上浴室门前,只听里头有一句负气的声音传来,“夸你两句就上天了不是?想当我男朋友啊,我还得好好考虑下呢!” 看着眼前合上的浴室门,碰了一鼻子灰的霍行衍也不生气,顾自去了另一头他的房间。 刚脱掉西装裤,换上舒适的家居裤,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啊——” 虽然房间是隔音的,但因为霍行衍出去时没有关门,所以那声尖叫几乎可以传到很远。 急匆匆的推门而出,走进封蜜房间,才发现这声尖叫声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 而此刻浴室里安安静静,甚至连水声都没有。 他瞬间着急了,用手去拍浴室的门,“蜜蜜,蜜蜜你在里面么,发生了什么事,蜜蜜……”他焦急的询问没有等来回音,霍行衍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阿、阿衍……”良久,里面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声。 听见那小小声的啜泣声,霍行衍顿时急了,“蜜蜜,你应我一声,蜜蜜——”揪心着封蜜的状况,霍行衍在发现浴室门没锁后,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蜜蜜?”他清润的面上挂着一抹慌张,眸光在接触到瓷砖上那个围着雪白浴巾,扑倒在光滑瓷砖面上的少女时,赶紧冲了上去。 “蜜蜜,”霍行衍欲搀扶起她,却听见身下少女‘嘶嘶嘶——’的连声喊,她的唇色很是苍白,想必是摔的不轻。 见到她这个样子,霍行衍简直是哭笑不得。 “呜呜……”终于见到亲人了,终于离开了那冰冷的瓷砖,封蜜可谓是眼泪鼻涕一大把,“阿衍……身上好疼……”她撇撇嘴,委屈的不得了。 霍行衍低眸下去,她的双膝上还有些红痕,很明显是跌在瓷砖上给撞的。 “怎么这么笨!”他的口头上虽然这般说,却已然弯腰将她稳稳抱起,继而出了浴室。 “这跟我没有关系!”封蜜忿忿的还嘴,一口气还堵在胸口下不去,“这明明都是那瓷砖太滑了,所以才会把我给摔倒的!” “哼——”她说着还哼出一口气,那凶恶的表情就差将那瓷砖碎尸万段了,“我不管,我要把它换成鹅卵石!” 将她抱至床上,霍行衍抬眸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嗯!”封蜜的脖子一扬,一副小孩子不服输的姿态。 !! 第83章 欲擒故纵,斗智斗勇 “嘿,我说小妞!”一听封蜜这个话,霍行衍倒是乐了,“你似乎忘记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他清润的眉角高高扬起,清冽的眼眸中满是兴味盎然。 “怎么,你不给我住?”封蜜撇了撇嘴巴,用那种极度控斥的目光剔向后者,大有一副你不听我的我就闹给你看的架势。 摸了摸鼻子,霍行衍很无辜,“哪有,”他就差没把她当成一个祖宗那样供起来了好么? “哼,我告诉你,”封蜜的俏鼻一扬,红润的唇瓣撅出一个可爱的弧度,“我不仅要在你这里住,而且我要住很久很久。” 说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瞳还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想赶我走,也是不可以的!” 霍行衍差点被她这幅模样给逗笑,这样可爱孩子气的封蜜,又是他不曾见过的另一面风情,忍不住抬手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子,丰唇边挂着他也不自知的浅浅笑意,“好,我的小祖宗,你说怎么,就怎么。” “不过现在呢,”他起身,穿着来不及退却的白衬衫家居服的他显得格外不伦不类,“我去楼下拿下医药箱,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夜色深谙,落地窗外的夜,只有远方的盏盏街灯,在照亮着远行的路人。 霍行衍的这栋别墅,是在三年前买下的,他在B市有好几处房产,而这处几乎很少来。 在漫长的日子里,他几乎与公司为伴,平素若是下班,也只是住在最近的那处公寓里。 今天若不是谈丽姿的泡沫酒吧在这边附近,恐怕霍行衍差点要忘记他还有这处房产。 这里是小区里的别墅楼,这处小区内有多户人家,平素几乎是不常往来的。 小区里治安还不错,几乎没有发生过偷窃事件,只是走出小区外不远就是大马路,平常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车流不断,人的睡眠不是很能保障保质,特别是从这里赶去公司,通常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 落地窗深蓝色的窗帘没有拉开,房间内的隔音质量还算不错,即使封蜜抬眸能够望到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车流马龙,也不大能听清那车辆呼啸的声音。 头顶,有水晶灯的灯芒柔柔筛下,她半曲起膝盖,半躺在雪白的床面上。 身前,有清冽的柠檬香味传来,或是那温软的呼吸,一阵阵的扑在她的腿肚子上,封蜜有些痒,想抽回脚来,一声训斥早已从上方而来,“别动——” 霍行衍稳稳的掌住她的膝盖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只棉签,棉签上方是红色的药物,专治擦伤。 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裤,上身依然是那件白色衬衫,一只袖子半挽在肘部,另一只袖子只稍稍挽起了几分,领口的钮扣松松的扣开了三颗,从这个角度望去,封蜜甚至可以窥见他那蜜色的肌肤,那紧实的肌理有节奏的起伏着,真是要命! 房间内开着空调,有冷气一阵阵从某个通风口里呼出,伴随着空气里薰衣草精油的味道,浅浅的香味,好适宜入眠。 她明明是有些困了,可是偏生这一刻了无睡意,甚至于她的身上居然有些发热。 封蜜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还偷偷从眼缝里去看眼前的那人。 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五官居然如此出众,一眉一眼一鼻一唇结合在一起,偏生俊朗的恰到好处,那长长羽睫在眼睑下落上一圈阴影,有些深黑的颜色。 “你最近熬夜了?”不知何时,她已然伸出手去,探上了那一处的青黑色,语气里有一抹淡淡的心疼。 因为她突然的动作,霍行衍正在擦拭她膝盖的手一僵,继而,他缓缓抬眸,与上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撞在了一起。 他清冽的瞳眸内,有一抹深邃的眸光滑过,低哑的声线暗沉却好听,“……嗯!” 封蜜有些尴尬,他的视线太过锐利而深刻,明白了自己刚才干了些什么,她突然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刚想抽回手来,“熬夜伤身,以后不要再熬夜了!”她有些不安的舔了舔唇瓣。 却是,那只贴放在他脸部的葱白柔荑却被紧紧扣住,他温软带着些微粗糙的手掌就覆在她的手背上,那浓情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丰唇上悬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怎么,你关心我啊?” 面部燥热不已,封蜜有些结巴的说道:“谁、谁关心你啊,我只是不希望你过劳早死而已!” “小丫头,嘴可真毒!”霍行衍倒没有生气,只是将药膏旋紧,然后拍了拍封蜜的大腿道:“很晚了,睡觉吧!” 他刚准备起身,后背处已然有话语幽幽而来,语气里有些焦急,“那你呢!” 他的背脊一僵,喉结处有些困难的滑动了两下。 空调风丝丝入身,却不足以抵消他心头的火热,少女清脆如夜莺的声音,几乎将他平静的心湖险些搅乱。 有些困难的回过身来,一句调笑似的话语早已出口,“哦,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请我一起睡?” 只是,目光触及少女的身上时,霍行衍脑中那唯一一根清明的神经系统,似乎在那一刻,他听见了它崩裂的声音。 封蜜的身上依然围着那条浴巾,浴巾只裹住她的胸前到臀部以下,**白嫩的肩头就那样暴露在灯光下,小巧的锁骨如同展翅欲飞的蝶翼般,那两条腿儿又长又直,白嫩的仿佛豆腐一般,底下那双玉足更是精致小巧,他的喉结有些困难的滑动了两下,一双清冽如水的眼眸内,早已有熊熊火焰从内升起。 封蜜仍不自觉,似乎是从未发现霍行衍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封蜜顿时羞红了双颊道:“霍行衍,你说什么呢,真不要脸!” 他的话语让她的心头犹如小鹿乱撞,砰砰乱跳个不停,若是往常,恐怕换做别人,封蜜定要那人好看。可是偏偏,他是霍行衍…… “蜜蜜……”上头有叹息般的声音拂下,她刚抬起眸来,红润的唇瓣却早已被来人撅住。 上方有阴影遮下,挡住了水晶灯莹白的光华,他单膝跪在床上,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火热的几乎铺天盖地的热吻就那样纷纷而下。 封蜜几乎被吓傻了,她只感觉周身有柠檬香的气息在飘荡,眼前是那火热的胸膛,她的心跳剧烈的,像是要从内迸出。 双唇被一条火舌给撬开,继而钻入了她的口腔里……那样绵绵密密的湿吻,让封蜜骤然有些呼吸不顺畅。 却是忽然,那条火舌早已离开了她红润的唇瓣,开始在她的脖颈以下蔓延,他的呼吸声声在她的耳边,浓烈的情愫几乎不加遮掩,“蜜蜜,小乖……” 当那火热的吻游移到她小巧的锁骨上时,封蜜像是一瞬间被吓傻了,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就在这电光火石间—— 她忽然脑袋一歪,眼睛一闭,然后在霍行衍热情的吻中,彻底晕睡了过去。 甚至于,她还打了个鼾声,“呼——” 看着那歪倒在他怀里彻底晕睡过去的小人儿,霍行衍再多的热情也被熄灭了,更甚,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小坏蛋!”最终,他看着熟睡的女孩儿,忍无可忍的从牙缝间挤出一声。 她何其聪明,他知道,她定然是知晓他对他的感情,只是她愿意装傻充愣,那么,他愿意等!只是,为了不让猎物转投他人的怀抱,恐怕,他得加快进程了。 清晨,封蜜在一夜熟睡后转醒。 雪白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个身影,房间内空荡荡的,深蓝色的窗帘大开,有炙热的阳光俏皮的从落地窗外洒入,在房间内投上一圈光影。 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角,封蜜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 床头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被一只手机给压着。 将手机移开,封蜜拿起那张纸条,触目的,赫然是上头剑走偏锋的字体。 “蜜蜜,我去上班了,给你买了只新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有任何事可以联络我。衣服就放在床头边,床头柜里有些零钱,要买什么就去买,别亏待了自己。早餐就在微波炉里,记得下去吃。门钥匙也放在床头柜上,出去别忘记带钥匙。还有——” 看着这一长串话语,封蜜的扁了扁红润的唇瓣,“啰嗦!” 可不是,快赶上兰嫂跟乔姨了! 嘴上虽然抱怨,眼眸依然一字不落的扫着底下的留言,“乖乖听话,等我回家!” 底下居然是一个罕见的笑脸符号。 封蜜如同见了鬼一般将纸条随手扔下,心脏处却是砰砰乱跳。 抬眸,床头柜上果然有一串门钥匙,一套白色的连衣裙就放在床边,很是时尚的流苏边,上面居然还有配套的内衣裤。 封蜜的脸不着痕迹的红了个彻底,一翻内衣裤,居然发现刚好是她的尺码。 顿时俏脸微红,怒声骂了一句,“这个大坏蛋!” 他居然知道她的尺码,而且刚好是34B。 !! 第84章 护短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突然涌过不少不纯洁的念头。 这一幕,似乎像是一对***的男女,第二天醒来,男方提议车子跟房子,并且还来狗血的一句,‘我很喜欢你的滋味,做我的女人吧!’ 可是,他们明明没发生啥啊! 封蜜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皮,为什么表现的好像是发生了啥一样! 而且,暗暗咬住下唇瓣,封蜜觉得内心有点小不爽,拿出那件内衣,在自己的胸前比了比,封蜜相当不爽,心里猜测的居然是,他会不会嫌弃她的胸小,虽然她在同龄人中,胸形发育的算是不错了! 可是,封蜜想到楚漠之前的女伴,几乎都是36C以上的波霸,而她…… 低眸,扫着丝被里的自己,封蜜暗自咬唇低语,“好像,是小了点!” 只是,目光触及丝被里穿着白衬衫的自己,封蜜咬住指尖的动作一僵,她记得,她昨夜应该是裹着浴巾的。 像是被惊到一般有些慌乱的翻开丝被,男士的白衬衫几乎垂到她的臀部以下。 显然易见,不是她换上的,那就是—— 黑白分明的圆眸剧睁,接着只听见房间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啊啊啊——”那尖锐的喊声穿透墙面,几乎能让别墅震上三震。 炎炎夏日,热浪一阵阵的扑面而来,几乎能将路面烤干。 钟羡文从外面进入封氏,便被前台小妹给叫住了。 “等下,钟秘书,有楚总的快递!” 钟羡文有些疑惑的接过快递,顺便落下一句,“谢谢!”便转而上了员工电梯。 二十三楼,总经理办公室。 钟羡文敲门进去时,楚漠恰好从那堆文件里抬起头来,他的眼睑下有青黑色,很明显是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 “BOSS,”钟羡文喊了一声,便将快递送至楚漠的办公桌上,“有一份快递,署名是给您的。” 抬眸,楚漠冷情的黑眸掠过快递,只轻启薄唇道:“嗯,下去吧!” 他的眼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那份快递,黑眸里,有复杂的光色掠过。 钟羡文只抬眸凝视了他一眼,见到他眼睑下的青黑色,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boss,封小姐还没找到么?” 闻言,楚漠略有些惊讶的目光剔来,似乎是对她知情这件事很是好奇。 钟羡文心里暗呼一声糟糕,赶紧圆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听说封小姐不见了,所以我……” “嗯,”对于这个助手,楚漠从未怀疑过,所以他只冷声道:“吵架,负气出走了。” 他说着,还有些好笑,只是脑海里再度闪过她眼角边的那颗泪珠,便再也笑不起来,“如果有她的消息,记得通知我!” “是!”钟羡文低声应道,旋即退出办公室。 在门关上之时,她依稀看见,楚漠拿着那份快递,面上露出一份复杂难解的神色。 拆开快递,里头赫然是一张光盘。捏着那张光盘,他又想起今早他命令门卫室的保安,给他寄一份昨天在封宅前,封蜜撞到那孕妇的监控带。 而此刻,捏着这张光盘,他却有些犹豫。若是事实确实是他想象的那样,那他又如何接受。 风行集团,B市子公司。 秘书办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靠近总裁办公室门口的秘书,还未抬眸,面前却有一阵香风逼近,男士香水魅惑的气息,扑鼻在鼻边。 继而,一双晶莹修长如艺术品的手掌,扣响了她面前的台桌面。 “hi,美女,能告诉我,你们总裁在么?” 扬起完美无瑕的笑容抬眸,秘书那完美的笑容在见到面前那张雌雄难辨的邪魅面孔时,顿时僵硬在了面上。 “在、在的!”附和着男子的声音回道,并且指了指办公室门。 “呵呵,谢谢了!”薄唇一弯,男子收起摘下的大墨镜,扬着邪魅的笑容,转身离开秘书的视线。 临走时还不忘夸上一句,“你真漂亮!” 待男子推开总裁办的门进去后,秘书还傻乎乎的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便是一连串的尖叫声,“啊啊啊啊——” 办公室内,窗明几许。 霍行衍推开文件,顺便摘下金丝边眼镜,用手掐了下隐隐作痛的鼻梁骨。听着办公室外那一连串夸张的尖叫声,抬眸睨向眼前不请自来的盛允澈,便多了几分无奈之色,“你怎么来了?” 眼前突然闯入,并且将秘书办的一干秘书们迷的不要不要的人正是盛允澈。 一件薄款墨紫色针织短袖套在他精瘦的身躯上,大V字领的设计露出他胸前那一片白皙迷人的肌理,修身的牛仔长裤衬托出他那双笔直颀长的腿型,牛仔裤的裤脚被包裹进短筒黑色马丁皮靴中。 明明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打扮,偏偏却被他穿出了魅惑的风情。 闻言,盛允澈将大墨镜插入针织衫V字领口中,顺便将自己扔到办公室内唯一的那张黑色沙发上,沙发良好的弹性将他往上弹了两圈不止。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风行集团总部不待,却偏偏来这种小公司?”将双手摊开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盛允澈翘着一双二郎腿,模样颇为桀骜不羁。 “不要告诉我,你身为风行集团总裁,并且身兼风行集团执行主席,这B市小小的子公司,还需要您老坐镇?并且一坐镇就是半个月,还不打算回去?” 盛允澈邪魅的黑眸直视着办公桌后的霍行衍,唇角微微上翘,一张俊朗的面目上满是雌雄难辨的风情。 妖艳的狭眸,高直的鼻形,菲薄的红唇……想必若是生在古代堪为女子,他定能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呵呵……”闻声,霍行衍倒是爽朗笑开了,重新戴上金丝边眼镜,他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矜贵傲然的男子,“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啧啧——”盛允澈连连感叹,甚至于起身围着他的办公桌面,上上下下扫视了他好几圈,“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居然能让我们霍四少放弃那么多鲜花,就围着那朵小草打转,并且还为此不亦乐乎?” 他当然清楚,就说这间子公司的那些小事,最多三天他就搞定了,而且以霍行衍的才能,压根不需要屈就于这么一间小公司,整日里围着这些文件打转。之前他特地将B市子公司的CEO派去C市那会,他就隐隐深有感觉,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能真的窝在这个地方,并且乐此不疲? “扣扣——”听言,霍行衍的手指微曲,早已扣响了办公桌面,清冽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警告之色,“注意你的言辞,她不是小草!” 在他的心目中,这世间万千女子,都比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 “好好好!”霍行衍生气了,盛允澈赶紧举手投降,“她不是小草,在你心中,她是无价之宝,OK?” “嗯哼——”霍行衍这才满意,并且从鼻中哼出一声,哼完了才发觉,平时封蜜也是如此。 所以,这算不算近朱者黑? 想到此,他丰唇的唇边勾起一抹清冽的笑意,抬腕看了下时间,此刻已经将近十点,那么她该醒了吧?吃早餐了么,还是准备吃午餐…… “喂喂喂——”盛允澈简直是受不了了,“能不能不要在我这种单身男人的面前,露出这种幸福甜蜜的表情好不好!?” 见到霍行衍这幅模样,盛允澈才明白他是真的陷进去了,之前以为他只是一个猎人出于对捕猎猎物的心里,可是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并不是。 思绪被打断,霍行衍抬眸给后者投了个鄙视的眼神,“单身男人?你是么?” 对于这家伙旺盛的桃花运,并且历任女友,恐怕两只手乘以十,他也数不过来。 “怎么不是?”盛允澈简直是被他挑衅的眼神给刺激到,“我现在就是!” “哦——”闻言,霍行衍眉目一挑,清冽的眼眸中含着笑意,“你是在暗示我,赶紧帮忙结束你的单身生活么?” “……”论毒舌腹黑,盛允澈自认比不过他。 “对了,要咖啡还是茶!” “咖啡,”盛允澈下意识的应了后便发觉不对,“要一杯蓝山,不然黑咖啡也可以!”舒适的躺靠在沙发上,盛允澈表现的很大爷。 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霍行衍清润的眼眸中淌出丝丝笑意,“抱歉,我这里没有咖啡,只有茶!” “你——” 盛允澈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结果抬眸的时刻,就见到霍行衍已然按下了内线电话,不顾他的意愿帮他做了决定,“泡一杯茶上来!” “是,总裁!”那头的秘书应声。 霍行衍抬眸就见到盛允澈怒气汹汹的视线,后者盯着他半响,这才极其不雅的从口中蹦出一句脏话来,“***!” 盛允澈几乎要吐血,就因为他说了一句他家小女孩的坏话,所以这腹黑的家伙居然! 简直是—— 盛允澈几乎要气炸了! !! 第85章 昨天是我帮你换的衣服 偏偏霍行衍的眉目一挑,丰唇微启道:“有意见?”敢说他们家蜜蜜的坏话,哼哼! 从薄唇内吐出一口浊气,盛允澈没好气道:“啧,我哪敢!” 一串优雅的钢琴曲曲音,从某处泄了出来,在霍行衍正欲开口的时刻。 如水银泻地般优雅的钢琴曲,是他给某人特设的音乐铃声。 对着盛允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霍行衍掏出私人电话,然后接通,“小乖,睡醒了么?” 盛允澈邪魅的黑眸鄙视的掠过那一秒化身为恋爱达人并且过早成为妻奴的某人,自顾自起身,推开办公室门而出。 依稀听闻办公室门外传来尖叫声与花痴声,霍行衍将真皮转椅转了个身,面对光线明媚的落地窗外。 骨节分明的手掌扣着手机,贴在耳边,温润而醇厚的声线就从他的喉间缓缓溢出,“昨夜睡的好么?吃早饭了没有?” “霍、霍行衍!”那样亲昵的两个字,从无线电波那头幽幽传来,封蜜还有些不适应。 此刻,她早已吃完早餐换上了霍行衍特意为她买的衣服,只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 窝在客厅里米白色的意大利沙发上,用他给她的那只手机打电话,只不过满腔的逼问在听见他清冽的嗓音时,似乎早已化解成风。 但是—— “霍行衍,昨天、我的衣服,你……”她结结巴巴了许久,依然没能将一句整话说完。 想到那件还静静躺在某处的白衬衫,封蜜的脸颊又有发烧的迹象。 “……害羞了?”即使是隔着话筒,他依然可以猜想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封蜜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狐狸,只听话筒里头一声高叫,伴随着少女嚣张不服输的口气,“我哪有!?” “嗯,你没有!”霍行衍清冽的眸微微眯紧,阳光如同跳跃的音符一般游走在他雕刻完美的面容上,有光线穿过他的发髻,落在那深谙的眼眸上。 “昨天的衣服,确实是我帮你换的!” 明白她想问什么,他干脆承认! 结果,话筒那头有三秒钟的沉默,接着只听一阵“嘟嘟嘟——”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居然,挂断了! 错愕看向手机屏幕上已然断掉的通话,霍行衍愣了一秒,才有愉悦的笑声从丰唇便浅浅溢出。 而此刻别墅客厅内,封蜜窝在沙发里,脚边躺着刚刚被挂断丢弃的手机,双手捧着一张散发着余热的脸庞,依然还未回神过来。 办公室门再度被推开,盛允澈披着一身风流而入,依稀可以听见门外那群秘书们的窃窃私语声,“啊,好帅!” “对啊,真的真的好帅呢,而且人好nice哦!” “是啊,你们谁知道那是我们总裁的朋友么?” 门关,那些花痴声被挡在门后。 霍行衍早已收了手机,矜贵的面容上清风含笑,一抹戏谑夹杂其中,“盛二公子果然有闲情逸致!” 双手交叉撑在办公桌上,霍行衍自然指的是门外的那几个秘书们。 “呵,”一声凉薄的笑声从盛允澈的口中溢出,他邪魅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无情,“只不过是几个花痴的女人而已!” 无所谓的摊摊手,盛允澈重新靠入沙发中,俊美的面容上哪还有适才在秘书办里谈笑风生的模样,话语行间都是鄙夷之色。 而门外,众秘书们在一番推脱之后,谁都不敢为里面那位大美男送茶水。 最后,还是一个新来的秘书小妹被推了出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那个,总裁,”秘书小妹瑟缩的抬眸看了眼霍行衍,不由得眼冒星星,而目光落到沙发上一派邪魅之姿的盛允澈时,更是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面颊染上了一层薄红色。 “放下吧!”霍行衍淡淡吩咐。 秘书小妹战战兢兢的将一杯茶递至盛允澈的面前,“您,您好,这、这茶……” 盛允澈轻笑出声,那白皙的胸膛都跟着震动了两下,修身的V字领,依然可以窥见内里的风光。 秘书小妹只偷偷瞧上一眼,便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待盛允澈接过那杯茶,并且说上一声“谢谢!” 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碰了下她的手背后,那秘书小妹已经快晕过去了。 有些机械的从总裁办内退身出去,门外便传来她原地的一顿尖叫声。 门合,盛允澈已然收起所有表情,只淡淡的将茶杯放下,并且抽过一旁的纸巾,随手拉了几张擦拭了下手指,每一根都没有放过,直到他认为完全干净。 对于他的行为,霍行衍早已见怪不怪。 “说吧,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情?我可不相信,你仅仅是为了来探望下我?” 盛允澈与他差不多,几乎是属于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整天不是在天上飞来飞去,就是忙的脚跟几乎不着地。 况且现在正处于他的多事之秋,盛家老大出事,他夺权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出现在这里! 闻言,盛允澈将纸团丢入垃圾桶里,收起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昨天夜里,我们在新华路的仓库,被人破门而入了。但是偏偏搞笑的是,仓库内的东西一件没丢,仅仅只是守门员被迷倒了,并且到现在也不知去向。” 霍行衍清冽的眉目里涌上一抹暗沉,甚至于扣着咖啡杯的手也是一顿,“怎么回事?” “还有,前天,风华俱乐部被一大批警察给搜了,举报说里面窝藏枪支。我吩咐经理让他们随便搜,最后他们自然是败兴而归。那队长说,有人举报说风华的顶楼窝藏违禁品,所以他们才带队来搜。” 风华俱乐部,A市最顶尖的俱乐部,俱乐部的主人有五个,分别由A市几个名门公子哥组建而成。 俱乐部里汇聚了一大批A市豪门子弟,在A市上流社会,有一句说法。 说是能够成为风华俱乐部的白金会员,才算是豪门。 而风华俱乐部的会员等级分为钻石会员、黄金会员、白金会员,只是至今如此,谁都没有见过风华俱乐部的主席。 而盛允澈与霍行衍,都是风华俱乐部主人之一。 “嗯,让他们搜,不过,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鬼么?”放下咖啡杯,霍行衍轻扣着指骨,倒是半分都没有着急。 风华俱乐部的底蕴太深,更何况它牵扯着几乎所有A市名门豪门,即使A市的半边天都倒了,风华也不会倒,所以他并不担心。 “没有,”盛允澈想起来还有些生气,“匿名电话,不过如果没有上层施压,恐怕谁也不敢拿风华开刀。” “我现在疑惑的是,这个跟我们作对的人到底是谁?” “而且,有道上消息说,半个月前,有一股来历不明的黑势力进入了A市,并且市场上多了好些型号的新型武器。” 闻声,霍行衍轻扣着指骨的动作微顿,“连你都查不出来,究竟是谁在捣鬼么?” “嗯……”盛允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不过,我猜也是那几个专门跟我们作对的之一。要知道现在圈子里派系很是分明,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已经有绝大多数人开始站队了。沉默,有时候并不代表是最好的抉择,有时候沉默,更容易引来杀祸!” 只是有时候过早站队,站错了对,若是那时候胜负已分,那么,更容易引来杀祸。 很多时候,这偏偏就是个两难的选择,选择哪一条路都是错! 偏偏,他们站在这条船上,若是不做选择,恐怕真的要等沉船了。 盛允澈越想越恨,忍不住一拳头狠狠砸在了沙发上,“****!” 倒是霍行衍听了盛允澈的话后,那双清冽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弥漫着难解的思绪,“外来势力?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家族?” 睡饱吃饱,看了两个小时的电视,虽然别墅里到处都是冷气,可是封蜜依然没按耐住打开冰箱。 再打开冰箱的那一刻,封蜜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几个鸡蛋外就是几瓶矿泉水,很显然,一个单身男人的冰箱里,你就别指望里头装满各色吃的了。 所以,封蜜冒着外头三十几度的高温,放弃了凉爽如秋的室温,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门。 带着零花钱出门的那一刻,封蜜也不知该说霍行衍是大方还是小气。 因为他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了一张金卡,可是封蜜翻遍了抽屉,也只发现了几百块零用钱。 很显然,土豪没有放现金的习惯。 最后,封蜜拿着那唯一的几百块零用钱,在小区外顺利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先去谈丽姿的住处。 昨天匆匆的跟谈丽姿告了别,她不清楚她跟苏霁凡到底如何了,而她也应该解释下她跟霍行衍间的关系,免得谈丽姿误会。 不过在上出租车时,封蜜又霍然想起封宅的车库里还停着她的绿色甲壳虫。那是她14岁时封华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因为未成年,所以封蜜没有驾照。 !! 第86章 这世界变化太快 虽然动用关系可以拿到驾照,可是封华年也不允许,因为他怕她胡乱开车。 封蜜的车技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她是直性子,开车也追求快狠准,故而她一上路就是马路杀手,那辆甲壳虫是她曾经提过,说喜欢绿色甲壳虫,所以封华年虽然买给了她,却只让她开过两次。 一次,她撞上了别人的车屁股;另一次,她差点撞到了电线杆。 两次开车经验,都不是在闹市区,而是在宽敞无垠的大马路上,最后也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车钥匙便被封华年给收走了,那辆绿色甲壳虫,也孤零零的停在封家车库里的最里面一个位置。 想到甲壳虫,就想到封华年,想起她的父亲,她就想起陆敏秋,更想起至从陆敏秋到来后,她在父亲眼里,便成了一个刁蛮跋扈并且不懂事的孩子,更想起昨天的吵架离家出走…… 出租车后座里,封蜜抱膝靠在车后座上,双眸凝视着车窗外的景物,忍不住静静垂下眸来。 其实,她并不是想要不懂事,只是她害怕,害怕陆敏秋生下孩子后,她唯一的那点父爱也会被夺走;其实,她也不是讨厌陆敏秋,一开始她很排斥她,后来便想接受她,只是每一次因为陆敏秋,父亲便被好生气好生气,故而,她对陆敏秋再也喜欢不起来。 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得到爱,偏偏却离爱越来越远;她想要抓的很紧很紧,偏偏就如同指间沙,怎么也留不住。 因为想要爱,所以用力;因为用力,所以刺痛了别人,从而反噬了自己。 这是一个死循环,偏偏她挣脱不得,除了这一条路,她无路可走。 谈丽姿的住处有些偏僻,隔离了闹市区,像被流放在了热闹之外。 老城区,很旧的一排平民房,偶尔路过的时候还能看见墙面上那用红漆刷上的各种维修电话送水送煤气,路面上偶尔还会有一个大水坑,整个老城区的空气里,像是弥漫了一股陈旧的味道。 浓烈的,在心头挥之不去。 谈丽姿就住在这最里头,一个即将被拆迁掉的老公寓楼里。 听说,已经有相关部门相关文件下来,这片老城区于下月中旬开始,便要实行拆迁政策。 一路上,前头的司机在那与她搭话,“小姑娘,你朋友在这里啊,听说这里很快就要拆迁了!” 封蜜有些心不在焉,只随意的应了一声,“是啊。” 封蜜不清楚谈丽姿的神秘背景,却知道她不差钱,作为一个开了好几家连锁酒吧的老板娘,也从未听说有人在泡沫酒吧大闹过。 很多人都说泡沫酒吧是被人给罩着的,想来,谈丽姿不会差钱。 她没有过问谈丽姿的私事,除非她亲口告诉她,因为朋友之间本该信任,更慌乱谈丽姿与她,更像是亦师亦友。 很快,出租车在老公寓楼下停住,封蜜付了车钱,推开车门出去。 公寓楼里有电梯,只不过恰巧在维修中。 封蜜无奈,只好爬了楼梯,七楼,一层层爬下来,差点要了封蜜的命! 等到她气喘吁吁的站在谈丽姿的公寓门外时,封蜜也只剩按响门铃的力气了。 天气很热,这七层爬下来,早已汗流浃背。 大约10分钟后,等到封蜜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后,公寓门才被打开。 只是,公寓门后,却没有预期的那个身影。 封蜜半信半疑的推门进去,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凭空丢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冷漠的女声,“穿好你的衣服,马上给我滚!” 封蜜迷迷糊糊的顺手一接空中丢来的那件黑色物体,才发现,居然是一双袜子,而且是一双男士袜子已被穿过,顿时如同烫手山芋一般的扔了出去。 “恶~~~”想到她刚才居然抓了穿过的男士袜子,顿时觉得这只手应该去洗洗。 只是抬眸的那一刻,刚好接触到谈丽姿从房间里出来的身影,她艳丽的红唇微张,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惊讶,“蜜蜜?” 显然是很惊讶她居然会在这个点出现! 只不过,那刚才究竟是谁来给她开门的! 似乎是都想到了这点,两个女人双双将目光投向了清新布艺沙发上,此刻正在手忙脚乱扣着衣服扣子的男人。 “别看我,”被这样灼灼的目光盯着,饶是苏霁凡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如此被风吹雨打,忙着穿衣,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刚才我听见有门铃声,就过去开门了,谁知道门后会是封蜜这臭丫头!” “苏霁凡,你——”刚从闺房内走出的谈丽姿,身上也不过穿了一件酒红色丝滑的睡裙,好在她的肩膀上披着一根蚕丝披肩,只不过脚上只随意的穿了拖鞋的她,很明显也不过是刚睡醒不久。 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着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你、你们……”封蜜惊讶的指着这两个人,一瞬间化身为了口吃。 清新的布艺沙发上,一床丝被凌乱的堆在那里,而且上头还很不搭的挂着一条黑色休闲裤,并且那下方还有一双男士的休闲鞋,而苏霁凡正在胡乱的穿着衣服,身上衣衫不整,甚至连这客厅内都是乱七八糟的,就别提谈丽姿刚好也是一副睡醒的打扮。 试问,一个男人在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并且在第二天起来,是这样凌乱的场面,要让外人怎样想? 此刻,苏霁凡正捡过那双黑袜往脚上套,封蜜恍恍惚惚中总算是找回了一丁点理智,“你们,丽姐,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张着小口,封蜜依然无法想象,一夜过去,世界难道变化就那么快么? “嘿嘿,我说,臭丫头,这回总算你有了一回脑子!” 谈丽姿还未回答,倒是坐在沙发上穿着袜子的苏霁凡先开口了,不过虽然后者面容英俊气质不凡,可是封蜜在抬眸看到他那一头鸡窝头时,还是无法淡定,终于“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臭丫头,你这什么意思你这” “苏霁凡,十五分钟过去了,刚才我说过什么,让你把自己收拾干净,在三分钟内滚蛋!” “趁早,不要让我再提醒你一遍!” 不等苏霁凡继续在这片地盘上撒野,谈丽姿抱胸冷冷的下了最后通牒,顺便,她还睨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意思显而易见。 “小姿~~~” 你能想象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窝在沙发上,冲着一个容颜绝丽气质御姐的女人撒娇的场面么? 摩挲了下肩膀上的鸡皮疙瘩,封蜜很恶的撇了撇嘴,实在很难想象那个一向唯我独尊张牙舞爪的B市苏家大少爷,唯一一根独苗被全家人宠的无法无天的苏家大少爷,居然也会腆着谄媚的面容,冲着一个女人撒娇? 说出去,别说广大女性不信,恐怕那苏家二老,会认为苏霁凡生病了,继而把他拖去医院里救治。 “苏霁凡,你到底滚不滚!?”谈丽姿最后的那一丁点耐性终于耗尽,艳丽的凤眸凌厉的剔了苏霁凡一眼,继而转身走进房间,“嘭——”的一声反手合上了房门。 那一声关门声特别响亮,甚至于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的封蜜,肩膀都跟着抖了抖。 扁了扁嘴巴,封蜜真心那个无奈,谁知道这个点上来会碰见这么尴尬的事情,早知道还不如不来呢! 只是,在谈丽姿转身进房间后,苏霁凡已然快手快脚的将自己收拾整齐,甚至于将沙发上都收拾了个干净,那堪比特种兵一般的速度,简直是让封蜜叹为观止,继而目瞪口呆。 而在她目瞪口呆的这会,穿着整齐的苏家少爷苏霁凡已经拎着他的那件外套,还有钱包手机从封蜜身边轻巧走过。 “哼——” 在走过封蜜跟前时,苏少爷鼻孔朝天,一副拽拽的模样瞪了她一眼,并且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是贴在封蜜的耳边说的,足以让他们俩听见,也足以让房内的谈丽姿自动屏蔽掉。 无视苏霁凡一副恨不能吃了她的模样,封蜜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我爱莫能助,且我也不是故意的! “哼!” 又是一声冷哼,等封蜜看去时,苏霁凡早已站在了公寓门口,防盗门前,他的后手上拎着外套,懒洋洋的依靠在门口。 忽略那一头鸡窝头跟一副嚣张唯我独尊的模样,这确实不失为一个优质的美男。 只是,美男的大嗓门确实很响亮,封蜜差点想捂起自己的耳朵。 “小姿,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的,你就死心吧!” 将双手放在唇边,苏霁凡大声的朝着里面喊道,随机便转身打开防盗门走了出去。 封蜜掏了掏耳朵的这会,公寓外已然响起另一道彪悍的咆哮声,“要死啦,不知道这里是危房么!?讲话不会轻一点么?赶着投胎啊!” 然后便是苏霁凡的大嗓门,“老太婆,你在跟谁说话!?” “呦呦呦!小伙子,想吓唬我,你吓唬谁啊你——” !! 第87章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 封蜜一听不得了,赶紧出去一看。 果不其然,苏霁凡已经跟谈丽姿的邻居,那一位个性彪悍声量更彪悍的老太太给扛上了! 好在封蜜中途插手,这场吵架才没有蔓延开来,只是最后苏霁凡那小子不仅没有感谢她,反而是白了她一眼,便将外套一甩,‘蹬蹬蹬——’的下了楼梯。 离去时那**的白眼,似乎在责怪她的又一次多事! 封蜜真是无奈,她也不想啊,谁知道这一来就赶上这样的事情。若是早知道,以为她愿意来么她! 好说歹说安慰了同样气愤的老太太一通,封蜜拖着疲累的步伐回到公寓里,关上门,只觉得口干身上也跟散架了一般。 爬了七层的楼梯,又接连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封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室内的冷气很低,可是在这种公寓楼内,即使冷气开得再低,也带着一股燥热感。 而且也没有低于27度,因为一旦低于27度,恐怕电压得爆表,那保险丝又岌岌可危了! 夏天啊! 封蜜在心内哀嚎一声,见到客厅里的那只饮水机,便觉得分外亲切。 从饮水机旁取了只干净的一次性茶杯,封蜜刚将一次性杯子放下接水口下,便听见“咯噔——”一声房门被拉开的声音。 谈丽姿趿拉着拖鞋出来,就见到封蜜正接满一杯矿泉水,往嘴里送,“走了?”倚在房门口,谈丽姿的面上看不出多大表情。 封蜜‘咕噜咕噜’的将一杯矿泉水饮下,又跟着去接了一杯,“嗯,走了!”明白谈丽姿指谁,封蜜不想想起苏霁凡那个家伙,想起来就有火。 “嗯,走了,挺好!”谈丽姿的柳眉微蹙,从房间里找出打火机跟烟盒,从中抽出一根。 “啪——”一束火焰升起,印着她明明晃晃的眼瞳。 封蜜接连喝了三杯水,才觉得解渴了不少,才总算有些心满意足。 放下水杯跟过来的这会,恰巧看见谈丽姿的唇边叼着一只女士烟,她的身上依然穿着酒红色的睡裙,此刻正从房间内出来,见到她,谈丽姿才将红唇间的烟取下,夹在两指间,她似乎是有些叹息般的呼出一口烟雾。 “谢谢你了,蜜蜜,他一直都这么不懂事!” 唇间染着一抹苦涩的意味,谈丽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总是跟个小孩儿一样,永远也长不大,我说他就是个男孩,他偏偏说自己是个男人,就他——” 一声嗤笑从谈丽姿的唇边溢出,“不自量力!” 这一句,不知是指谁,也不知是指什么事。 “呃……我、丽姐,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看着径直在布艺沙发上坐下的谈丽姿,封蜜的心头疑虑重重,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丽姐,我能问下,你们、怎么会……” 大今早见到这么劲爆的画面,封蜜的脑子还没来得及缓冲,只不过见到此刻明明说着刻薄话语却偏生染出些许哀伤的谈丽姿,封蜜又看不懂了。 拍了拍身侧的沙发,谈丽姿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坐!” “哦,”封蜜依言,乖乖的在她身边坐下。 “昨天……”葱白的两指间夹着香烟,谈丽姿红唇微吐,艳丽的眸色里夹着一抹迷茫,“昨天他说要带我回他家,你也看到了?” “……”封蜜点点头,她实在很好奇事情的发展啊。 “后来,我们自然是没有回去,路上,出现了一点意外……之后,我以为他回去了,结果,凌晨三点,我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到他蹲在门外……” 谈丽姿说到这,甚至于轻轻的抽了口气,那丝丝烟雾,袅袅而出,迷了她的眼眸,更迷了她的心智。 后面的事情,封蜜自然知晓了一二,当推开门见到苏霁凡的那一刻,说实话她心中隐隐有几分为谈丽姿高兴。 苏霁凡虽然年纪小不懂事,可是对谈丽姿的心却是真的。 爱是一把双刃剑,能够刺痛别人,自然能刺痛自己。 “不过,”谈丽姿又狠狠抽了一口烟,“我们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 这可惊着封蜜了,就说刚才那个情况,怎么都不像没发生事情一样? “这有什么奇怪?”见到她怪异的眼神,谈丽姿反而是轻笑开了,“他睡客厅,我睡房间,你认为能发生什么?” “蜜蜜,”她的面色突然严肃了下来,甚至连眼眸内都染了几分哀伤,“我跟苏霁凡,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你也不用千方百计把我们凑成一对了!”在烟灰缸里将一截烟灰伸手弹掉,谈丽姿仿佛是看穿了封蜜心态似的说道。 闻言,封蜜的脸蛋立刻变得火烧火燎的,甚至于有些坐立难安,“丽、丽姐,”她确实存着这分小心思,只是,谈丽姿又是如何看出的。 “为什么?”张了张口,封蜜觉得有些无法理解,虽然苏霁凡有种种缺点,可是他也有种种优点。 “……他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思索良久,谈丽姿才从红唇间吐出这句话。 室内的冷气呼呼吹着,空调的清风一阵阵的扫来,谈丽姿不由得紧了紧肩上的披肩。 透过她对面的窗户,恰好是对面的一户居民区,平顶房,上面种植了不少的花卉草木,被盛夏的炎热一打,有些萎焉的凋零。 封蜜忽然觉得,此刻的谈丽姿明明离她这般近,却又明明像离她那般远,“丽姐,”封蜜还欲再说。 忽然,公寓的防盗门被人拍响,伴随着隔壁老太太那声量彪悍的大嗓门,“阿丽,阿丽!” 谈丽姿的身形一顿,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熄灭,紧了紧肩上的披肩,转而去开门。 封蜜在里面,只听见老太太不断叨叨的声音,类似于什么“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啦,不要随便带男孩子回家啦!” “如果真的确定了,就早点结婚吧!” “不过看那个男孩子品行不大好,刚才还对我大呼小叫的,你可得多个心眼”等等之类的话。 而等谈丽姿关上门再度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然端着一只碗,里面都是红彤彤新鲜的草莓,上面的水滴还未滴干,很明显是刚摘下来又清洗过的。 “来,尝尝看,奶奶说这是今早她刚去草莓田里新鲜摘的,特意拿来给我尝尝。” 塑料碗碟里,一颗颗草莓鲜艳欲滴,实在让人食指大动。 封蜜伸手拿了一个,待尝过之后,才微眯了幸福的眼儿道:“好甜,话说丽姐,这老太太对你可真好!” 谈丽姿的住处她也来过好几次,但凡每次过来,老太太总能送点东西,不是新鲜的青菜,就是水果,要不然就是游说谈丽姿去她那里吃饭。 谈丽姿葱白细嫩的长指间捏着一颗草莓,闻声,不动声色的咬了一口草莓,“是啊,这些年,唯一能让我感觉到亲情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女儿跟儿子媳妇都在外地工作,也在外地买了房,很少回家看看她老人家。我有时候常常想,若是我***儿女,那该多好啊。” 闻声,同样有些触动的封蜜也是垂下眸去,唇间抿出一抹苦涩,“是啊,对于别人来说,触手可得的亲情,对于我们来说,却是那般困难。”她没见过谈丽姿的亲人,所以她只以为她的父母不在了。 “所以,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要住在这样的危楼里么?” “其实,住在什么地方都不重要,即使是金屋银屋那又如何,若是里头一片死气沉沉,那又有什么意思?” 黑白分明的眼眸间晃过一丝了然,接着又暗沉下去。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谈丽姿又抬手捻了一颗草莓,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你呢?昨天跟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堂堂霍家四少,跟你只是朋友?”慢慢的咬下一口草莓,谈丽姿艳丽的眼眸内滑过一丝诡异的光色,虽然很快。 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她原本想回答的话题,封蜜烦躁的抓了抓头皮,谈丽姿那戏谑的口吻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其实,其实我跟阿衍,就是朋友之间的关系。” “再说了,为什么我不能跟他是朋友!?” 将一颗草莓吃掉,抽过纸巾,谈丽姿优雅的擦了擦手,“男女之间,本来就不可能有纯友谊。朋友,你逗谁呢你!” “再说了,你既然都那么亲昵的叫人家了,还说跟人家没关系。” “呃,那是——” “如果你不喜欢人家,又为什么会住到人家的家里去。我认识的封蜜,可不是一个随便就会跟男人回家的女孩!” “……”谈丽姿的话,让封蜜突然哑口无言。 张了张嘴,她有些无力的想为自己辩解,“其实,我……”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将纸团丢入垃圾桶里,谈丽姿起身,“蜜蜜,如果你喜欢霍行衍,想跟他在一起的话,我支持你,他的为人还是不错的,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这件事,谈丽姿喜闻乐见。 !! 第88章 怕爱,怕伤害 从这段对话中,封蜜似乎嗅见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气息。 “丽姐,你是不是认识阿衍?”从昨夜见到霍行衍时那怪异的态度,还有今天说起霍行衍时,那百分百赞美的神情…… “小丫头,在想什么呢你——” 谈丽姿回眸,就见到封蜜小脸皱巴巴眼神特怪异的神情,顿时一个爆栗子敲到了她的脑门上,忍不住笑道:“放心吧,我对你的阿衍没有任何兴趣,你大可以放心的跟你的阿衍在一起。” “丽姐,你说什么呢你!”似乎是心事被戳穿,封蜜不安的并拢双腿侧过身去,有些尴尬。 咳咳,她刚才居然真的在想这个,她脑门是抽了么? “嗯,你没有想!”谈丽姿也懒得去戳穿她,想到当初那个为乔司延要生要死的女孩,终于从过去的那段失败的爱情里走出来了,不由得也是有些欣慰。 只是,这对象居然是霍行衍,可真是天意弄人啊!这世上的事情,可真是太巧! “放一百个心吧,我确实认识霍行衍,不过我怕他早已忘记了,所以也可以说,我们并不认识!” 因为适才抽过烟,所以室内飘散着一股浓烈的烟味。谈丽姿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那一扇破旧的窗户,顿时,热风徐徐灌入。 盛夏的天,窗外的骄阳不断的散发着高温,灼灼的烘烤着大地。 谈丽姿突然像被惊到一般的退回手,用另一只手遮掩住,不断的抚触着那处被烫伤的地方。 “丽姐,”封蜜看着她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淌出了一丝哀伤,“我跟阿衍,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且,我也并没有打算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眼前晃过霍行衍的身影,封蜜摇摇头,极力的将那个人从她的脑海里甩去。 右手握着左手转身,谈丽姿收起思绪,有些不明的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女孩。 “蜜蜜,你在怕什么?” 一言就道出她此刻的内心所想,谈丽姿有些不解,“你明明,是喜欢他的,不是么?” 从昨夜,见到那人之后,她顿时松了口气的模样,到最后很是安心的跟霍行衍回家,这种种痕迹,都是源于爱的表现,可是—— “……可是,不是光有爱,就能够走在一起的。” 的确,她对于霍行衍,或许是存在那么一点点好感,或许是很多很多的好感,可是,她身边的一个个人都相继离她而去了。 她曾经放手去爱,到最后又落得怎样的后果。她从前想爱,不怕被伤害,而现在被伤的疼了,开始怕爱,怕受伤害。 “蜜蜜,”不知不觉间,谈丽姿已经坐到了她的边上,握住了她捧住脸颊的双手,强行将之拿下。 “听我说!” 谈丽姿的表情很是严肃,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封蜜几乎可以窥见谈丽姿瞳孔底那个无助甚至是有些崩溃的自己。 “你不能因为那些不爱你的人,而去伤害真正爱你的人。要知道,某一天,如果你的身边连真正爱你的人都远去了,那样到时候,你就真的成了一个人了……” “你想这样吗?” 封蜜想到那个画面,她与霍行衍背道而驰,落叶在她身后纷纷洒落,只有她一个人,孤寂的走向远方。 那种场景,想想就觉得可怕!封蜜快速的摇了摇头,她不想,她当然不想! “不想就好!” 谈丽姿握着她的手掌,眼底似乎有抹欣慰,“每个人,都是到了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可是生活,是从来不会给你后悔药的。”她说这个话的时候,眼底有一抹忧伤迅速的掠过,继而消失不见。 “可是……”封蜜有些难受的并拢双腿,甚至于用脚尖踮着地面,她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那一副无助而困惑的模样,不禁另谈丽姿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如果,如果有一天,连他也离开我了呢!”每一次封蜜拿不定主意,甚至是难受的时候,她都会有那么几个小动作,可能,连她的家人都不清楚。 “那就勇敢接受现实,要知道,一个女人这一生,艰难的时候,可多了去了,而且,生活本来就是一场赌局。” “赌赢了,你自然是人生赢家,若是输了,也不要悲天悯人,世界本来就不会因为少了你一个人,而发生些什么。” 茫然抬眸,封蜜的眼底有着点点星星的火花,空调的风‘嘶嘶嘶——’的吹着,正在这边两相对望的时刻,忽然,‘啪——’的一声,空调风停止传送,空气里立刻多了分燥热感。 “怎么了?”封蜜有些茫然。 谈丽姿从沙发上起身,掐了掐有些头疼的鼻梁骨,唇语浅浅,听不出半分火气,“还能怎么,保险丝烧断了!” 说着便去房间里打电话找维修人员去了,很显然,这已经不是一二次,不然她不可能如此习惯。 “……”嘴角抽了抽,封蜜的额头爬过三条黑线,对于这种情形,她还真不知该说什么。 霍行衍回到别墅,用钥匙打开别墅门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特别安静,只是偶尔有电视机的声音从客厅那头传来。 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丫头会将他的别墅重新‘整顿’一番呢。 放下公文包,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将手臂上挽着的西装外套取下,挂在晾衣架上。 他蹑手蹑脚的朝着客厅处而去,打开客厅门,偷偷的朝着里头瞥了一眼。 虽然知道这样的行为很不雅观,可是他却是按耐不住他的好奇心。 甚至于现在才四点半,五点不到,若是往常,他不会这么快下班,可是记挂着她,所有的不可能,都能成为可能。 客厅那张足够容纳四个人的米白色沙发上,封蜜娇小的身影正窝在里面。 她的一手拿着一大包薯片,另一只手上正拿着一个冰激凌,正可谓是双管齐下,哪样都不放过。 雪白的墙面上,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正在放着一个民国偶像剧,因为声量开的很大,所以即使站在客厅外,他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很快,一个冰激凌吃完了,娇小的身影从沙发上一骨碌的下来,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就往客厅门口赶来。 霍行衍一时未觉,等察觉过来后,小人儿已然站在了他的跟前。 “霍行衍?”封蜜瞪圆了一双圆滚滚的黑眸睨着他,“你回来了啊!可是——” 抬手看了下腕表,封蜜又是惊讶出声,“你今天不用加班吗?” 才五点不到,作为那么大一个公司的总裁,不会很忙么? 见她那眼神,霍行衍顿时不满了,“怎么?你不希望我回来么?”哼哼,看她一个人过的这般自在,霍行衍内心确实有点小不爽。 以为她一个人会无聊,才推掉了晚上的应酬赶回,结果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居然一个人也能过的这般好,似乎没有他也能一样过似的。 “哪有!” 霍然想起她现在正‘寄人篱下’,封蜜便立刻换上一副讨好求饶的表情,“人家盼了老半天,才终于把您给盼回来了呢!” 恶,这口气怎么跟被包养了似的。 “对了,”封蜜叉着小腰左右瞄了他片刻,那眼神便变得格外怪异,“你既然早就回来了,干嘛躲在客厅门口不进来?” “呃……”没想到小人儿的眼神如此之好,思及自己刚才的偷窥行为,霍行衍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拳头放至唇边轻咳了几下,“咳咳,那个,我……” “算了,”封蜜大手一挥,十分大度的下了释放令,“念在你这是初犯,就勉强绕过你一次好了,看你下次再敢鬼鬼祟祟的。”说着,还用那种十分鄙视的眼神斜睨了他一眼。 霍四少有生以来第一次,居然被人给鄙视了!简直,心情难以言喻。 看着封蜜蹦蹦跳跳的跑向厨房,霍行衍也忍不住跟了上去。 厨房里,封蜜拉开冰箱,霍行衍才惊讶的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冰箱,居然被塞满了很多食物。 他看着小人儿从下面的冰冻柜里取出一个冰激凌,那眼神更是惊奇了。 “小乖,你今天出去了?” 封蜜拿着冰激凌回身,却差点撞上近在咫尺的胸膛,顿时很不客气的拍了下,“霍行衍,你为啥老跟着我?” 待看到后者那惊奇的眼神,封蜜更不满了,“怎么,看不起我啊,我怎么就不能出去买菜啦?” “不是……”小人儿居然生气了,霍四少顿时诚惶诚恐。“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说,我们家小乖真棒!” “嗯哼!”被人一夸,倍儿上天,封蜜很满意的拿着冰激凌就走。 于是,霍行衍又跟在了她的后面,于是,封蜜停下脚步,又不满了。 “我说,你怎么老跟着我,厨房那么大,你不能往别处走么?” 撕下冰激凌包装纸,封蜜狠狠的咬了一嘴奶油,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艾玛,真爽! 舔了舔唇瓣上的奶油,封蜜抬眸,就见到霍行衍那清冽的清瞳,正灼灼的盯着自己,不对,应该是她手中的冰激凌。 !! 第89章 百般挑剔 黛眉一蹙,封蜜的内心很纠结,霍行衍都这么大了,不应该还喜欢吃冰激凌的啊。喜欢小女孩的食物,一个大男人也不羞羞么? 实则,封蜜想错了,霍行衍并不是在盯着她的冰激凌,而是在盯着她吃冰激凌的动作。 当看到那嫣红的舌头舔着唇边白色的奶油时,霍行衍的脑海里居然闪过了无数不纯洁的画面,甚至于某处也跟着一紧,有股火气来势汹汹的沸腾而上,将他的清瞳也染上了一抹红。 只是,一只被某人吃过的冰激凌递到了他的面前,伴随着封蜜循循善诱的询问,“霍行衍,你想吃冰激凌么?” 盯着眼前被啃过一小块的冰激凌,清冽的眉宇渐渐折了起来,只不过,若是她碰过的,他倒不介意。 只是他不介意,某人却介意的很。 将冰激凌收回,狠狠的咬上一口,封蜜的红唇一翻,咕哝着吐出一句,“不要脸,一个大男人居然爱吃小女孩的食物,也不嫌丢人!” 然后,赤着白嫩的裸足,封蜜心满意足的啃着冰激凌走远了,只剩下还站在原地的霍行衍,风中凌乱中。 冰激凌事件暂告一段落,晚霞渐渐攀上了天边,夜幕渐沉。 别墅里,灯火通明,霍行衍开完一个视频会议下来,客厅的门没关,他很轻易的就进去了。 封蜜依然窝在那张沙发上,抱着她的一大堆零食啃的欢快,那‘吭哧吭哧——’的声音,真像是家里养的某只小老鼠。 “咳咳……”霍行衍轻咳了声提醒。 就听见沙发上,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已然传来,“听到了,说吧,你想干嘛?”视线依然胶着在电视画面上,连余光都没有奉献给已然走到身边的霍行衍。 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窝在沙发上的小人儿,霍行衍身上穿着浅灰色的一身居家服,脱去了沉闷古板的外套,他就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温暖亲切,一点也看不出像是封蜜口中31岁‘高龄’的大叔了。 “晚餐,你想吃什么?”霍行衍轻声问,见识过她的脾气,他这会已经不敢去得罪她了。 谁说养女人就好比金屋藏娇,他这明明是养了一活祖宗好么? 闻言,封蜜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来,投向身侧温润如玉的男人,水晶灯炙热的光芒下,他的皮肤居然好到没天理。 封蜜皱了皱俏鼻,很不满,而且她现在也不饿,吃零食都吃饱了。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吧!”嗯,其实她挺好养活,并没有多大要求。 抬腕看下腕表,霍行衍提出建议,“你喜欢中餐还是西餐,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吧。” 已经快七点,没想到忙完居然是这个时候,他原本打算六点带她出去的。 “你开什么玩笑!?”闻声,封蜜扔掉手中的薯片,像是被惊到一般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出去吃!?” “……” “你看啊,”封蜜比划着,“外面的天气那么热,我白天才从外面回来,你居然还要我出去外面,你不是想热死我吧!” 霍行衍温润的唇角难得抽搐了下,热,有那么热么?况且车里有空调,餐厅里也有冷气,又怎么会热? “总之,我不出去吃!”一屁股坐下,封蜜撅着一张小嘴,年轻而稚嫩的面容上,倔强满满。 头疼的揉着额头,霍行衍难得妥协一次,“那你说吧,你想如何?” “当然是自己在家做咯!”扬着小脸,封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出这么一句,顺便翘了翘白嫩的脚丫。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T桖短裤,适才在超市里的时候顺便拎回来的,一头黑发被扎起在后脑勺,盘成一个韩式丸子头。女孩年轻四射的面容跟装扮,给这个别墅带来生机的同时,也让霍行衍亚历山大。 “冰箱里有那么多食材,你难道没有看见么?既然我们家里有食材,为什么还要去外面吃饭呢?” 嗯,的确,霍行衍突然想到小人儿今天买了许多食材,刚才他放眼望去,几乎将冰箱上层都给填满了,难道—— 霍行衍清冽的瞳眸内眼泛光亮,“蜜蜜,你会做饭!?” “开玩笑!”一听这话,封蜜差点被惊的从沙发上滚下来,“……我只负责买,不负责做!” 几乎是有些口吃般的将一句话说出,封蜜抬眸,有些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做饭这种事情,当然得你来了!”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男性,霍行衍,你要说你不会做饭,那你可真是糗大了!” “这年头只有男人做饭,哪里还有女人做饭的!” 确实,这年头的许多男人几乎都会做饭,可是,这里面并不包括霍行衍。 那鄙夷的目光,简直是极大的刺激了霍行衍的男性自尊,可是—— 背过身去,霍行衍轻咳了两声,“咳咳,抱歉,我并不会做饭!” 即使会,他也只会简单的做个面食或者烤肉牛排等,以前在野外生存,只需要将烤肉烤熟就行,并不追究好吃与否。 而且在霍家,有佣人有厨嫂有他母亲,即使偶尔想下个厨,也会被赵清黎给推出厨房外。 后来在外面,在家有厨嫂,在公司有做工作餐,况且他应酬多,几乎是在外面解决三餐的,下厨这种事…… 霍行衍拧紧眉宇,他真不敢想。 更何况他还没分清楚油盐酱醋味精与盐呢。 “你不会……”封蜜的唇角抽搐了几下,一脸平静的仰头看向霍行衍,似乎是在验证他这话的正确性。 “那个,简单做个蛋炒饭的话,我还是可以的。” “我去——”从唇内爆出一句粗口,封蜜那眼神已经从鄙视转为彻底的无视了,“居然连做饭都不会!” “……” 从未有过这样一天,霍四少被鄙视的如此彻底过。 最后,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霍行衍很明智的去打了外卖电话。 而看着霍行衍离开,封蜜那鄙夷的目光才淡了下来,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抽回,凝着霍行衍离开的背影,她的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外卖是中餐,附近某个中餐特别出名的餐厅里送来的,霍行衍去过几次,还算不错。 老师傅掌勺,味道很是不错,封蜜尤其对那个酱爆茄子情有独钟,最后,那盘酱爆茄子也悉数入了她的肚子。 吃饱喝足,封蜜将饭碗一堆,就直接滚回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徒留下从未收拾过残羹冷炙的霍行衍,默默的将一桌残局收拾掉,好在他点的也不算多,所以剩菜很少,收拾起来很方便。 只是悉数进了垃圾桶后,霍行衍回头,在洗手间里捣鼓了几分钟,才将自己的那双手给洗的自认为很干净。 简单批阅了几分重要的文件,洗完澡下来,封蜜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冷气开得很低,而且她身上只穿着短袖短裤,霍行衍拧紧眉宇,去将冷气调高了几度。 回身的时候,墙面上的大钟刚好敲响了九点半的钟声。 霍行衍不得不进去提醒,“蜜蜜,已经九点半了,不要在看电视了,早点睡觉!” 从刚才回来开始,他就发现了她的反常。只是,他可以容忍她耍小孩子脾气,但是不能容忍她对自己不好。 抱着一个白色的流苏抱枕,封蜜将自己窝成一团在沙发里。 电视屏幕蓝色的光芒照着她莹白的面颊,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幽深幽深的,几乎一眼望不到底。她红润的唇瓣紧紧的抿着,像是藏着许多心事。 没有理他,她似乎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霍行衍抬步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旁边沉甸甸的坐上一个人,封蜜的眼睫毛微颤了下,没有说话。 “小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掌摸上她的脑袋,霍行衍清冽的眸里漾着怜惜。 有些迟缓的侧过眸来,封蜜睨了他一眼,继而又将视线投注在电视屏幕上。 “没事!”两个闷闷的字从她的唇瓣吐出。 霍行衍叹了口气,放下手,“不高兴?是因为想家了?” 他没有开口问,是一直在等她亲口告诉他,只是他也猜得到,必定是出事了。从之前楚漠到白家后,她的情绪就一直处于反常的状态。 “没有,”她还在倔强。 霍行衍已经伸手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别逞强,如果难过了,记得哭出来,好么?” “女孩子太逞强了,不一定是件好事!” “……”封蜜没有说话,只是保持了高度的沉默。 等到好久过去,霍行衍以为她快要睡着了,一句闷闷的话语才从他的胸前哼出,“阿衍,你不会赶我走对不对?” “嗯?怎么说这个话!”霍行衍垂眸,她的眼神很是飘散,似乎是灵魂不在身体内的状态。 紧了紧怀里的娇躯,他认真开口,“当然不会!不管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 他的话语太过认真,那目光太过专注,封蜜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 !! 第90章 夜半心伤 “阿衍……” 有凉飕飕的冷风从某处袭来,窗外的黑夜早已深谙下去,有不知名的虫鸣声声声入耳。 封蜜呢喃着,就那样扑入了他的怀里,搂住了他的劲腰,“阿衍,你真好!” 耳边,电视屏幕里的对话声还在响亮,她的眸有些微湿,泪痕淌入了霍行衍棉质的上衣里。 回过神来,封蜜从他的怀里脱出身来,几乎羞怯的不敢再说一句话。 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而后者的目光里却带着一抹兴味,见封蜜害羞了,反而是有些兴味盎然。 电视画面里,正在播放一个偶像剧,是民**校题材系列。 画面里,盲肠小道上,男主截住了准备落荒而逃的女主,一脸戏谑的说道:“我说,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对于男主人公的回答,偶像剧女主的回答永远是,口不对心。 接着,在一个晚霞与落英齐飞的天色里,男主搂着女主的腰肢,缓缓俯下身去,薄唇就那样吻上了女主的唇瓣。 而画面里,女主的眼睛依然瞪的大大的,唯一搞笑的是,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女主头顶的军帽居然没有掉下来。 若是往常,封蜜定然会吐槽一番,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偏偏是—— 她与霍行衍相对而视,都坐在沙发里,整个客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他们两个人。 孤男寡女,暧昧不明,而电视画面里,却是那么劲爆的一幕。 封蜜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瓣,“那个,”伸手夺过沙发另一边的遥控器,封蜜快速的转台,也不管是哪个台,直接按了下去。边换台边说道:“呵呵,现在的偶像剧,真是越来越狗血了!” “是么?”眼神掠过后者早已通红的耳根,霍行衍也不戳破,看她准备如何? 换下一个台,正巧在放人与自然。 封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遥控器,顺便扭了扭腰身,打了一个哈欠道:“霍行衍,我困了,要去睡觉了!” 双手交叉在脑后,霍行衍靠在沙发里,长腿优雅的交叠着,闻声只头也不抬的说道:“可是怎么办,我不困呢!不如——” 伸手一拉她,将她拽至沙发上,“陪我看会电视吧!反正你也不着急。” 什么叫她也不着急?那刚才催着她去睡觉的人又是谁?封蜜几乎想吐血。 被霍行衍拽至沙发上,封蜜刚想挣扎,霍行衍含着暧昧笑意的清冽嗓音已经响起,“小乖,告诉我,上面那两只狮子在干嘛!” 本期的这一篇恰巧是讲述在非洲野外生存的狮子,一般这种节目,都是讲述动物之间的残杀与生存,所以封蜜压根一无所觉,不以为然的扭头看去。 画面上除了一片荒芜的草地森林外,还有两只狮子,一只比较雄壮威武的狮子趴在一只相对来说瘦小的狮子上面,而它们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轰—— 封蜜的脸颊瞬间红透,几乎如同一个红苹果般艳丽。 而偏偏,肇事者仍不知足,按住她的肩头,呼出的柠檬香气息几乎尽数喷在她的耳朵上,“蜜蜜,你觉得它们在做什么呢?”他的尾音微微上挑,性感而磁性的声音就呵气如兰的在她耳边。 “不知道!”垂下眸,封蜜咬牙切齿的说道。 “咦?”很是惊奇的叫了一声,霍行衍一脸惊讶之色,“小乖你居然不知道,要不要我告诉你,那上面的两只狮子在”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唇上,伴随着封蜜咬牙切齿腮帮子鼓动的声音,“霍行衍,你不要太过分!” 她的两颊含着红霜,翘嘟嘟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水汪汪的,让人见者生怜。 霍行衍忍不住,就着这个姿势,在她的掌心里亲了一口。 没想到,封蜜却像被惊着了一般,快速的抽回手,附带附上一句,“你——” 她气呼呼的盯着他半响,最终吐出两字,“流氓!” 说完便甩手离去。那拖鞋声瞪着木质楼梯的声音格外响亮,乃至霍行衍老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不过就是亲了她的手心一口而已,换做以前他亲了她的嘴唇,她也没有这么生气过啊! 百思不得其解,霍行衍最后还是关了电视,上去睡觉。 半夜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雷阵雨,伴随着窗外轰隆隆的雷声。 倾盆大雨从天空中漂泊而下,搭在落地窗面上,雨声清脆,丝丝沥沥,在耳畔响彻个不停。 夏天多是雷阵雨,雷声大,雨点小,偶尔降落也不过片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卧室内没有开灯,霍行衍在睡梦中被惊醒,忍不住想起了封蜜就睡在隔壁房间。 伸手掀开丝被想去看看她,又霍然想起适才的情形,最终还是没有下床去看。 最后,迷迷糊糊的,居然也就睡着了。 十分钟后,耳边传来‘咯噔——’一声,是卧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霍行衍并没有睡着,听见声音后,便惊醒了,竖起耳朵,他仔细的听着耳边的动静。 而此刻,卧室门口被扒拉开一条小缝,一个娇小的身影**着小脚,抱着一床丝被,战战兢兢的推开卧室门而入。 有光线从那头射入过来,暗黑的世界里,只有落地窗边的窗帘微微动了下。 窗外,黑沉沉的一片,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室内的情景照射的一览无遗。 猫着脚步,娇小的身影转身合上卧室门,抱着丝被小心翼翼的朝着中央的大床前进。 接着,霍行衍便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躯已然钻入了他的被窝里,然后霸占了他身侧的那一边床铺。 或许是因为身侧的那边床铺太窄,在霍行衍僵硬着脊背一动也不敢动的时刻,一双柔软的手臂便揽上了他的腰部,少女柔软的身体贴了过来,尚未发育完全的胸脯就贴在他的背后,那柔软的触感几乎要将他逼的发狂。 暗黑的空气里,少女身上的馨香一阵阵的扑入他的鼻孔里,伴随着那柔软的触感,她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腰部,就那样亲密无间的与他贴合在一起。 霍行衍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等到炙热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这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蜜蜜……” “……” 后背处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是那双柔荑更紧的揽住了他。 这样安静的夜里,身后贴着的又是他最爱的女孩,身处于同一张大床上,甚至盖着同一床丝被,霍行衍的理智与情感做着剧烈的斗争,几乎快将他给逼的崩溃。 就在他左右不得为难的时候,窗外又劈下了一道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而贴在他后背的少女,像是受惊了一般,瑟缩着将他抱的更紧,颤抖着唇瓣哭泣道:“呜……” 那一声如弱小动物般的哭诉声,让霍行衍下意识的拧眉,所有的遐想不纯洁的想法在这一声中尽数退却。 艰难的将揽在他腰部的双手给扯开,霍行衍翻过身来,半坐起身俯身将床头灯打开。 昏暗散去,床头灯晕黄的光芒照耀着底下的情形,霍行衍只一见,心脏便狠狠抽了下。 柔和的灯芒下,女孩紧紧的将四肢窝在一起,双手因为失去了可以另她安心拥抱的地方,所以有些瑟缩的蜷缩在胸前,整个人呈现出一个蜷缩的姿势。 她的眼眸紧紧的阖着,细细密密的黑睫毛在她的眼睑下落上一层阴影,似乎是在梦里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张娇俏的小脸皱巴巴的堆在一起,唇色泛白,偶尔还在颤抖。 因为窗外在打雷,所以她又条件反射的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蜜蜜,”拂开她脸颊的乱发,霍行衍起身蹲在她的面前,有些不安的唤了一声。 “……” 同样没有等来回音,她似乎深陷于一个噩梦里,额头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即使在这样冷气充足的室内。 “妈妈——”忽然,一声惊慌的尖叫从她的唇边高声溢出,带着撕裂感。 霍行衍的心间一颤,下意识的俯下身去抱住了她。“蜜蜜,小乖,别怕,我在这里,别怕!” 他不知道,原来她还怕打雷!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他怎么都不知道! “妈妈,爸……” 来来去去,她一直呢喃着这几个字,而即使到了霍行衍的怀里,被他这样抱着,她的身体依然轻微抽搐着,唇瓣更是颤抖的厉害。 “妈,不要走,你不要走……” “爸,你不要不爱我,不要抛弃我……妈,蜜蜜害怕,蜜蜜不要成为没有人疼的小孩……” “对不起,爸爸,我会听话,你不要不爱我……” 来来去去,她的口中一直都是这么几句话。 霍行衍低下头去,用温润的脸颊蹭着她湿汗淋漓的脸颊,“蜜蜜别怕,我在这里!” 他知道她的一切,包括白书瑶早逝,后来封华年再娶,但即使白家再疼她,她到底也只是个外孙女。 !! 第91章 在你生命里缺失的那些年 他见识过很多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也或者是父亲最后给孩子找了个继母,但是很多种情况依然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最终性格都极为极端比较孤僻,甚至于成为不良少女,到最后走上犯罪道路的更是不计其数。 因为没有在家庭里得到爱,所以拼命的想留住爱,轻信于陌生人的更是不在少数。 而现在,看着枕头上那巴掌大的小巧一张脸,霍行衍缓缓的舒展下身去,将高大的身躯小心翼翼的窝入被窝里,托着她的后脑勺,紧紧的将她揽入怀里。 她的额头上汗湿汗湿的,黑睫毛在眼睑下落成一圈阴影,那泛白的唇瓣,被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偶尔身躯微微抽搐一下,一句似哭泣似呢喃的话语从她的唇边声声溢出。 他突然感到心疼,若不是他没有早一点,若不是他应该早一点,如果他没有在她的生命里缺失那么多年,如果他可以一早将她揽在怀里守护,那么…… 可是,从今以后不会了,他会努力让他的小乖,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 俯下身去,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吻,霍行衍摸着她汗湿的小脸,喃喃的说了一句,“小乖,别怕,睡吧,我在这,哪都不去!” 窗外,电闪雷鸣,落地窗面被雨声敲打出片片痕迹,伴随着偶尔如风撕扯刮过的撕裂声。 在他的温柔劝哄下,封蜜抽搐的身躯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那呢喃声也渐小了,似乎是知晓有人在她身边,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最后渐渐在他的怀里晕睡了过去。 室内,灯芒如洗,床头灯柔和的晕芒洒落着一片孤静,霍行衍半拥着封蜜,直到后来,他的眼皮终于支撑不去,也跟着沉沉的晕睡了过去。 卧室内,床头灯柔和轻洒,遍洒在大床中央那一对相对而拥的男女身上;而卧室外,电闪雷鸣,雷声渐去,偶尔伴随着一声声的闪电,雨声渐歇,到后来便渐渐的止了下来。 这一场雨,整整下了半夜,直到清晨的时候,雨声才渐止,天空才开始放晴。 初阳微染,封蜜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刻,雪白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个身影,霍行衍早已不知去处。 米灰色的窗帘已然被拉开,落地窗外,灿阳炙热,密密的烘烤着大地。 丝被滑下,露出她穿着睡裙的**肩头,空气里,温润如春的风声呼呼的吹着,伴随着薰衣草精油的香味。 被窝里,似乎还有一丝余温,有淡淡的柠檬香味,从某处传来,袅袅的像是能勾入人的心里去。 其实,对于昨晚的记忆,她不是一点印象都没,而是,印象太深。 对于昨夜打雷时,她摸黑入了霍行衍房间这件事,到现在想来,居然连一个个片段都很清晰。 她有梦游的习惯,特别是在电闪雷鸣的夜晚,而早晨醒来,不仅不会忘记前一天的事情,甚至于记得清清楚楚。 此刻,封蜜万分痛恨她的记性太好。 下楼的时候,时钟刚好敲到七点半。 封蜜疑惑于她今天居然这么早醒,踩着拖鞋站在旋梯口,她依然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是听见声音,霍行衍从开放式的厨房里出来,手中端着两盘早餐。 见到她,他径直迈向餐厅里的动作一顿,招呼一声道:“醒了?那就过来吃早餐吧!” “哦,”封蜜愣愣的应了一声,趿拉着拖鞋而去。 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一个类似于蜡烛的装饰摆在上面。 霍行衍将两只餐盘对面放下,并且为封蜜拉开餐椅。 “坐?”回身见到封蜜还傻愣在那里,霍行衍只好提醒。 “哦——”闻言,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机械坐下,而后者已然转身再入了厨房。 早餐很丰盛,三明治加一个蛋饼,而她的这份里,很明显还有一根火腿肠,她瞅了瞅对面霍行衍的那份,里面并没有火腿肠。 不过多时,霍行衍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封蜜刚拿起餐叉的时候,热牛奶已然放置在了她的手边。 她抬眸,却对上霍行衍灼灼的清瞳。 “怎么了?”有些不安的放下餐叉,她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难道是她今天哪里奇怪? “咳——”手握成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霍行衍不得不用眼神示意,“吃吃看,好不好吃!” 原来他指的居然是早餐! 封蜜一时大窘,偏偏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意的叉了一口蛋饼,咀嚼了两下,胡乱应道:“嗯,还不错!”吃的太急,实则她没尝出味道,腮帮子给塞的鼓鼓的,那模样很是可爱。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一句话,差点噎的封蜜再度哽塞。 早餐桌上很是安静,在食不知味的啃完一个蛋饼后,封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霍行衍,你今天怎么还不去上班?”她就说哪里不对劲! 闻言,优雅的切割着蛋饼的手一顿,霍行衍唇语淡淡,看不出半分情绪,“没事,今天晚点去!” “哦,”封蜜想,既然是你的公司,那如何了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 “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么?”用手捏着三明治,封蜜撕下一口,细嚼慢咽的吃着,味道还不错啊! 抬眸,霍行衍看了封蜜一眼,清冽的眸里漾着笑意,“是么?看来我第一次做的手艺还不错!” “第一次!?”封蜜差点被自己听见的话给惊到,继而将口中的三明治给喷出去。 “嗯!”轻应了一声,两个人都不会做饭,早餐总的有一个人会吧。不然,等下她继续去吃她那些垃圾零食? 言简意赅,果然是霍行衍的一概作风,封蜜差点被呛到。 “问完了?”这会,霍行衍已然用完早餐,优雅的用餐巾擦拭了下唇角,他开口道:“既然你问完了,该我问了!” “呃……”问什么,有什么可问? “昨天……”他斟酌了下词汇,才谨慎开口,“昨天是怎么回事?” “昨天?”复制了下他口中的话,封蜜还想混过去。 “昨天晚上?”眯起清瞳,霍行衍灼灼盯人。 有些不安的垂下眸去,银色的餐叉戳着碟子里的蛋饼,封蜜叹了口气,说道:“梦游。” “……”霍行衍的黑眸一紧,似乎在思索这两个字的定义。 “哎呀!”封蜜最讨厌这种气氛,“我一直都有梦游的症状,昨天是因为后半夜突然打雷了,所以——” “……什么时候的事情?”见她居然能那样开玩笑的说起自己的病症,霍行衍很不满。 食不知味的端起牛奶杯印下一口牛奶,封蜜垂着眸,“大概有个几年了,一时之间,也记不清了。” 似乎从母亲逝世后,她就格外怕打雷,所有人都以为她好了,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可是不然,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有些人的痛,别人还真承担不了,因为每个人都无法设身处地,所以不需要将自己的苦楚,说与旁人听。 早餐过后,霍行衍去上班了,封蜜在百无聊赖的看了电视老半天后,终于将遥控器一扔,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 脑袋埋入沙发窝里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一件被自己遗忘太久的事情。 于是,匆匆忙忙的换下家居服,拿了钱包跟手机,关门而出。 B市人民医院,封蜜匆匆打车赶到。 突然想起,这段时间跟医院真是缘分不浅,若不是因为许惜月被她撞上了,撞伤了人得负责,封蜜也不会一直往这里赶。 住院部,上了电梯,按下十八楼的按键,封蜜的手中拎着一袋果品,是适才在医院对面买的。 想想她真过意不去,将别人给撞伤了,然后就丢在这里不管不问,她这会来,估摸着许惜月该出院了吧。 一路琢磨着,电梯已经停在了十八楼,高级病房区。 出了电梯门,封蜜直往许惜月的病房里走去。 病房区很是安静,推开病房门,封蜜率先扬起笑脸,“惜月姐,我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在她做鬼脸的这会,躺在病床上安静修养的许惜月早已‘噗嗤——’一声笑出声,“鬼丫头,还知道来看我啊!” 颠怪的说了一句,许惜月朝着她招招手,“来,坐这里!” 封蜜将果品放在小圆桌上,乖乖的坐到许惜月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对不起啊,惜月姐,这几天我有事儿,所以没有来看你!”握住许惜月的手,封蜜讲的很诚恳,按照她的理论,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哪里会,你能来看我就很好了啊!”拍拍她的手背,许惜月展现出了一个大姐姐的风范。 说来也算奇怪,两个原本并不相识的人,偏偏在这一撞之间撞出了友谊,这一来二去,她与许惜月的感情倒是不错。 “对了,之前打你手机怎么都不通?” 许惜月很是疑惑,“呃,这个,”封蜜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我的手机丢了,所以我这些天也不清楚有谁找过我?” !! 第92章 远远不够 她的手机与钱包都在封家,走的太过匆忙自然没带出来,是以,她都不清楚封华年会不会找她。 不过,她可能是想多了,在这偌大的B市里,倘若封华年想找人,别说两天,就是几小时,恐怕也早挖出来了。 她现在还没被找到,恐怕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不想找。 想到这,封蜜瞬间感到一丝悲凉。 “怎么了?”敏感的察觉到封蜜情绪的变卦,许惜月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呃,没事,”封蜜掩饰性的将耳边的发丝勾到耳后。 “离家出走了?” “呃……”张着唇,封蜜有些愕然,为许惜月说出的话。 “鬼丫头!”许惜月拍了她的脑袋一下,率先笑出了声,“我是开玩笑的啦,别说你真的离家出走了?” 尴尬的扯了扯唇,封蜜的内心有些疑惑,却只是说道:“没有!” 若是一开始是因为许惜月的善良亲切如邻家大姐姐,而喜欢她,那么现在,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许惜月了。 因为很多时候她说的话,都与事实相差无二,这也太奇怪了一点! 与许惜月告别,已经是在半个小时后,或许是内心有些怪异,封蜜没有多呆。 只是推开房门出去的时候,似乎是撞上了一个人的半边肩膀,她没有察觉,匆匆的抬脚走开。 而被撞上一边肩膀的楚漠,黑眸内却是闪过一丝厌恶,他是来帮许惜月办理出院手续的。 敲开病房门,楚漠刚准备进去,余光忽然扫到那个离去的身影,鼻间,一抹淡淡的少女香,馨味犹存。 他的心尖忽然一跳,猛然转过头去,视线里,那个娉娉婷婷的娇小身影,正渐渐走远。 电梯前,那侧过来的半边脸,像极了他印象里的那个人。 敲开房门的手忽然就顿在了那里,楚漠拔腿,转身就朝着那处大步走了过去。 蜜蜜?居然是消失了两天的封蜜!? 这两天里,他几乎将整个B市都翻遍了一圈,可是就是没有见到封蜜的身影,她像是凭空在这个城市里消失了。 而封华年也没有找,只是警告任何人都不得去把封蜜给找回来,所以他也只是暗地里进行。 结果,蜜蜜?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漠——”许惜月在病房门口看到楚漠高大的身影,结果等了半天都没见他进来,顿时心急的下床打开房门一看,门口居然没了楚漠的身影。 思及刚才封蜜也是刚出去,楚漠正巧刚进来,他们俩不会是碰上了吧? 想到此,许惜月原本清秀的面容上顿时染上一抹阴鸷,绝对不能让楚漠见到封蜜,绝对不能! 想到此,她也追了出去。 电梯口,楚漠匆匆赶到,却早没了封蜜的身影。 他的心下着急,这班电梯显示的刚下去,右边的那部也没有上来,想到封蜜也许会因此不见,他转身,大跨步就走向了高级病房的另一边。 这里有两处电梯,还有处是应急电梯,很少有人乘坐。 颀长的身影渐渐远去,走廊里,脚步声响,却已然是另一边的事情。 而此刻,一个娇小的身影却从电梯旁走了出来,封蜜黑白分明的眸里倒影着无措。 有光影明明晃晃的筛落在她的面上,隔出道道阴影。 “楚漠?”她低声呢喃,依然不敢相信,适才见到的那个人居然是楚漠。思及她刚才在病房门口撞上的一个肩膀,封蜜的明眸渐渐沉黯了下来。 许惜月的话语再度拂过眼前,‘我的男朋友姓楚,’ ‘他家里还不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 …… 姓楚,联想到当时她推开房门时,许惜月失声喊出的那声‘漠’,原来并不是她的幻觉是么? 姓楚,漠,楚漠又出现在了这里,不就是楚漠么? 楚漠,居然是许惜月口中的男朋友,而且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乘坐应急电梯追到楼下的时候,熙熙攘攘的大厅内四顾都是人,楚漠在人群中一个个寻找过去。 因为应急电梯只到大厅口,楚漠一路追到了住院部外,早已是空无一人。 没有封蜜的身影,到处都没有,攥紧双拳,楚漠克制着那股想揍人的冲动,深邃的黑眸里,有一抹火花在跳跃。 刚才是一个幻影?不,他绝不相信,那不是一个幻影! 可是,蜜蜜…… 他在这顾自挣扎的时刻,许惜月柔美的呼唤声已经从身后跟了过来,“漠,”那一声温柔的呼唤,让楚漠恍然回神。 许惜月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追过来的,她看到他在人群中四顾查找,如同一只即将出闸的猛兽般,那慌乱无措的模样,让许惜月心里的嫉妒更甚。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她认识的楚漠,少年老成,寡言少语,可是即使在读书时,依然有许多女孩子暗地里喜欢,递情书。 他永远明智超脱的如同一个老年人,在许惜月的印象里,她还从未见过楚漠如此失态过。 可是,为什么,她到底是哪里不如封蜜,她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青涩稚嫩的丫头!?除了高高在上的封氏千金的身份,她还有什么? “漠,”上前一步走近他,许惜月仰高了脖子,凝视着这个她生命里唯一的男人。 “漠,你不是来帮我办出院手续的么?那我们快走吧,我想回家了!” 低眸,楚漠的视线落在她扯着他衣角的小手上,然后,视线渐渐上移,落在许惜月洁白如花的面容上,“惜月,撞到你的人,不会是蜜蜜吧?” 他的黑眸里带着研判审视,许惜月的心下一突,“没有,怎么会呢,而且我也不认识蜜蜜。”她矢口否认。 楚漠的黑眸一紧,盯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古怪,“真的?” “当然!” …… 封蜜与霍行衍的同居生活,算是正式展开。 每天早晨,两个人在同一张餐桌上进餐,每天回家,霍行衍打开门听见的绝对是电视机声,而除了偶尔会叫外卖外,他们大多都是去外面吃饭,接着一起看完夜景回来,或者是偶尔回家带个小惊喜。 这样的生活,平淡而朴实,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只有满满的甜蜜与小情绪。 后来,霍行衍渐渐习惯每天回家都能见到鞋柜上多出的那双女鞋,甚至于餐桌上多出的一副碗筷,甚至于,两个人在饭后一起看个电视。 虽然一般都是封蜜抢过去遥控器,看她的连续剧,而霍行衍的面上则是一脸宠溺,他从未想过有天居然会浪费时间陪着一个女人看无聊的连续剧。 只是,封蜜这几天常常会借着梦游,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偷摸入他的房间,偷上他的床,抱着他一起睡。 虽然美人在怀霍行衍很欢喜,可是不能吃只能看的感觉让他备受煎熬。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只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的,应该是更多! 夕阳遍染,晚霞留霜,火烧云散去后,天幕渐沉,甚至连空气里都多了股燥热的风。 客厅的壁钟已然跳到六点半—— 这天,霍行衍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按时回来,这是在最近三四天里,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封蜜推开别墅门,又接着关上。 推开,关上,如此循环往复,该出现在门口的那人,却依然没有来。 抱着膝盖,她坐在别墅门口,看着不远马路处,来来往往的车辆,期盼着那辆熟悉的车身,会突然闯入她的视线里。 七点,夜幕已沉,路灯在不远处,散出排排光芒,高高的圆月悬挂,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依然抱着膝盖蹲坐在别墅门口,瘦小的背影,看上去让人生怜。 因为穿着清凉的吊带裙,所以那身影便显得格外瘦弱。 燥热的夜风渐起,有不知名的虫鸣声,在不远处啼响。 冰凉的石面上,渐渐泛起了一层银光,而霍行衍,依然没有出现。 她抱着瘦小的自己,将自己圈成一个圈,围在里面。 明明天气这样的热,她却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冻的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霍行衍没有回来,他是不是讨厌她了,因为不想见到她,所以没有回来么? 种种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最终化为千丝万缕的想念。 生命中多了一个人,却忽然又不见了,这种感觉,比天崩地裂还糟糕。 七点半,别墅门口依然空空荡荡。 封蜜突然从门口突然站起,转身就冲着客厅里而去。 她的手机被扔在某个角落里,从未响过。 屏幕上没有任何来电,封蜜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却还是极快速的拨通了霍行衍的电话。 他说过,她的手机里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她只能打给他!他那么霸道,怎么会突然丢下她了呢! 电话在‘嘟嘟’声后,被接通,只是让封蜜失望的是,那头的并不是霍行衍本人,而是他的随身助理,莫箫。 “你好,”虽然心里难过的不行,封蜜依然不忘礼貌。 !! 第93章 谋杀在先,色 诱在后 那头,包厢外,莫箫从包厢里退身出来,在外接通来电,“你好,请问你是——” 虽然上面标注了‘小乖’,可是莫箫确实不知道是谁。 他只是应了霍行衍的要求,接通电话。 “我是封蜜,把手机给霍行衍,让他跟我说!”忽然有些生气,握着手机,封蜜沉声命令。 大晚上的不回家,接电话还需要用到助理,有那么忙吗! 这段时间享受到了女王级别待遇,却忽然一瞬回到小丫头,这种落差,让封蜜十分不爽。 “呃……”对面的居然是个女人,而且听上去脾气有些火爆啊。 女人?脑海里回到那天机场外—— 莫箫霍然兴奋出声,“你是、那天机场外跟四少在一起的女孩子对不对?” “不对不对,”莫箫说着,恨不能打自己一个巴掌,“应该说是总裁夫人才对!”那天四少可严重声明,这是未来老板娘。 “呃……”封蜜的脑袋一瞬有些当机,“是、是我!” 脑海里确实有这号人物,只是—— 总裁夫人? 封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可是为何,心里有处甜丝丝的。 “那个,总裁夫人,”将手机贴在耳边,莫箫想到适才包厢里的情况,顿时面有难色,“四少现在正在忙,可能没有时间接您的电话!” 想到包厢里现在正上演的情形,莫箫脑门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嗯?”封蜜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诡异,“既然这样,你把地址给我发过来,我过去找他!” “这个……” 话筒那头吞吞吐吐的声音已经让封蜜彻底失去了耐心,“快说,墨迹什么墨迹!” 就这样,莫箫将霍行衍所在的地址发了过来,只是目光触及上面的地名时,封蜜浑身的毛都要炸了! ‘雅碧会所’,他居然在雅碧会所,她在这里等他,结果他居然在风流快活! 蜜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雅碧会所’,B市最高档豪华的会所,封蜜只去过一次,她在那边办有会员卡,白金级别。 雅碧会所,光是办卡就需要十万,里面的最低一次消费,仅仅只是喝杯茶出来,也只需要支付五千人民币。 不过高昂的消费条件也造成了优质的服务,因为环境舒适服务上乘,故而成为许多豪门子弟流连忘返的地方。 自然,雅碧会所的‘公主’,也是B市数一数二的美女。有人曾列出雅碧会所内‘十大公主’排行榜的名单,那一张张照片光是素颜,就让很多人馋涎三尺。 出租车上,车窗外的风景不住的往后倒退,封蜜捏着包包,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颤。 夜幕低沉,偶尔有几颗星子垂落。雅碧会所离别墅较远,出租车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开到雅碧会所门外。 付了车钱推门而出,封蜜站在雅碧的门外,凝视着这集聚了完全霓虹人生百态的地方,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就冲了进去。 只是刚到会所门外,便被门口的穿着侍应生服饰的保镖给揽住了。 封蜜怒不可遏,直接开口就骂了过去,“滚开——”她现在是火气上涨,谁来就揍谁的姿态。 “对不起小姐,如果你没有会员卡的话,就不能进去!” “瞎了你的狗眼么?”忍住一拳头揍过去的冲动,封蜜恨恨抬眸,“连本小姐都不认识,你长几个脑子!?” 眼前的一双铁臂依然拦住她前进的方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封蜜只好说道:“我叫封蜜,在你们这是白金会员级别,你们可以去查查!” 因为她在这逗留许久,是以很多客人那窃窃私语声早已传了过来,甚至有些路过的男人还有色的眼光扫视了她好久。封蜜哪里受过这等气!? 听见‘封蜜’这个名字,那保镖的眼神晃动了下,与同伴交涉了一个眼神后,放行。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封蜜面无表情的从他们面前经过时,还“哼——”了一声。 询问了经理霍行衍所在的包厢后,封蜜直奔三楼而去—— 会所内,奢靡的灯光在走廊顶跳跃,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芙蓉锦地毯,空气中有一股靡靡的香气在飘散。 楼道内很黑,偶有一盏壁灯,在墙面上散发着晕黄的光芒。 只是在上楼的时候,一不小心与来人对撞了下。 “嗯哼——”黑暗中传来一声闷闷的哼声,继而,有脚步声,朝着这头快速的移动而来。 有疾疾的风声在耳边呼过,在封蜜还未所觉的时刻,她纤细的腰肢已经被那人揽住,继而,她的嘴唇上多了一只大掌。 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捂着她的唇瓣,那人带着她连连几个翻越,直接转开其中一扇门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咯噔——”一声,房门落锁,而门外,那脚步声越来越逼近。 碰巧,这扇门内居然没有人,捂着嘴唇,封蜜被压在门板上,身前的那堵身躯越压越近,男性浓重的味道,阵阵扑来,封蜜简直要窒息了。 抢劫?谋杀? 所有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封蜜的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别动!”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挣扎之意,低沉而沙哑的男声在她的耳边落下,继而,一样硬邦邦的物事,抵住了她的腰腹处。 封蜜的身形一僵,那硬邦邦的触觉……是枪? 包间里很是黑暗,窒息般的空间里,封蜜唯一的感觉都在那把枪上。 黑暗中,只觉得眼前这人的轮廓很是深邃,那呼吸喷在她的耳边,让封蜜极度不适,毕竟除了乔司延跟霍行衍外,她还没有与别的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过呢。准确来说,她只与霍行衍有过亲密接触。 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封蜜左右晃动了下脑袋,表示她真的不会出去也不会反抗。 黑暗中那双蓝色的眼眸定定的凝视了她半响,才终于有些迟疑的松开手。 总算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封蜜在这一刻只想感动的落泪。 而门外,脚步声渐远,最终渐渐消失。 房内自然不会有任何光亮,封蜜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抚着砰砰乱跳的心脏。 黑暗里,蓝眸犹如狼狐的眼般,灼灼的扫射着近在咫尺的封蜜。 “喂,我说,可以把你的枪给放下了么?搁的我腰肢疼!”有些嫌弃的指了指腰腹处的那把袖珍手枪。 抵在她腰腹处的那把手枪的确是银色的袖珍手枪,样式很是复古漂亮,封蜜不懂枪支,却明白这一定很名贵。 “还有,既然已经没事了,可以放我走了吧!”眼见腰腹处的袖珍手枪被收回,封蜜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她表面上看上去若无其事,实则心里还是害怕的,毕竟这可是枪啊,一个咯噔就能去了的玩意儿。 眼前之人没有出声,封蜜回身已经去扭开门把手。 走廊内空无一人,只有壁灯幽幽的光芒慢洒,柔和的晕亮了封蜜棱角分明的脸庞,“追杀你的人应该走远了,你快点走吧!”回身,她冷睨了一眼里面的那人,一脸高傲施舍的说道。 她不清楚他是谁,可是她却察觉到他没有恶意,这种信任,源自于天生,连封蜜都为自己对一个刚威胁过自己而且可能是罪犯的家伙如此宽容慈悲感到惊讶。要知道,他的身上可带着枪! 壁灯柔和的光芒下,少女棱角分明的混血儿脸廓被照射的如此通明,那细致的眉眼处,依然可以窥见日后的风情。只是—— 深蓝色的眼眸突然集聚放大,在触及封蜜那张面庞的时刻。 继而,下一秒,她的手腕骨已经被那人紧紧攥住,伴随着那人一声急迫的询问,“你、告诉我,你是谁!?” 他的询问那般急切,声声入耳,夹杂着一抹吃力与口齿不清。 封蜜懒洋洋的抬眸,才发现这真是一个外国友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裤,原本很是普通的衣衫被健硕的肌肉给撑出,高挺挺拔的身姿,外国人独有的硬朗轮廓,高鼻梁红唇,肤色很白,理着一个寸头。 帅哥啊!封蜜在心中吹了一声口哨。 抱胸冷睨着后者,她的眉眼微挑,“怎么,谋杀在先?**在后?” “不要告诉我你看上我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有男友了。” 指着他黑色衬衣下的某处暗痕,“既然受伤了,就快点去包扎,赶紧离开这里,免得等下那伙人又追上来了!” “你——”对于这些,他都充耳不闻,只是攥着她的手腕骨,用那令人心惊的目光盯着她。 封蜜真是被这种目光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喂,拜托,你快走吧!” 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挥了挥,封蜜简直无语,“别等下人家又杀回来了,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他最终松开她的手腕骨扬长而去。 只是在离开前,那令人心惊的目光又跟着望了过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他的话语那般笃定,封蜜在心中嘀咕一声,暗叫不好。哎,不是真看上她了吧! 霍行衍的包厢,就在三楼。 封蜜寻过去的时候,恰巧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站在包厢外,来回的踱着步伐,似乎在等人。 有些疑惑的眯起眼儿,封蜜试探性的唤了一声,“你——” 这长相,似乎有些眼熟啊! !! 第94章 只打一边脸,不是我风格 会所里的隔音效果很好,走廊里除了几个客人喝醉结伴的身影,就余下这突然多出来的一道女声。 脚下一顿,那人循着声音望来,就是突然一个快步蹦至封蜜的面前。 散发着昏黄灯芒的壁灯隐射下,封蜜那张独具特色的混血儿面孔,让莫箫印象深刻。 “总裁夫人?”一个激动,莫箫脱口而出。 而再度听见这令人吐血的称谓,封蜜很不适的抽了抽嘴角。 适才不觉,这会深深觉得,这称呼真显老。 “我叫封蜜,”抬脚往包厢门口走去的同时,红唇一翻,笑语晏晏,“至于称呼,你随意,但请别让我再听见刚才那个!” 因为要出门,她换了一条嫩黄色的珍珠裙,公主式的裙摆垂落到小腿以下,却露出那藕段般的一小截脚踝处,娉婷的恰到好处。 莫箫的眼前一亮,赶紧答应,“是的,封小姐!” 女孩的身上有大家小姐傲气的姿态,却偏偏很是礼貌,这样的风度,只会让人偏觉高贵。 努了努唇,封蜜开口,“开门!”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内沉静如水,壁灯昏黄的幽华在她的眼底闪烁,以莫箫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姣美的侧脸,天然素颜,散着珍珠玉润的光华。 莫箫知晓,双手向前一拉,两扇华丽复古的包厢门,在视线内应声而开。 “刷拉——”比走廊内稍稍明亮的灯芒洒出,伴随着暧昧的暖色调,空气里,迷迭香在鼻间跳跃,越过那一弯红唇。 门被霍然打开,包厢内正在寻欢作乐的一些人,手中的动作停止。 甚至于其中一人,一只手还攀在女人柔软的峰部上,肆意揉捏。 光与阴影的暗色调里,女孩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一袭嫩黄色的挂脖珍珠裙,两条纤细的手臂交叉贴于腹部,一只同款手包正被她轻巧握在手里。 浓眉大眼,混血儿一般的面颊上,水灵的肌肤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端的是素颜倾城。 翩然站立在那里,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姿势,却无端生出了几分高贵。 有口哨声从包厢内传来,一声两声又三声,满满的调戏携带其中。 猩红色的沙发暗座里,男人的双手摊开在沙发后,怀中,一个前凸后翘的女人正将最为骄傲的一部分,使劲的往他怀里挤,不时发出享受的声音。 邪魅的黑瞳微眯,视线在那少女身上晃过,已然有了片刻印象,是以,那不怀好意的眸穿过周遭,落在身侧风姿凛然的男人身上。 眼见男人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有嫉妒讽刺的声音从某处响起,“呦!不是说今天只有我们七个姐妹么?怎么,又多出来个新来的!” 在雅碧,公主的质量也是颇高。 所有进雅碧的公主们,在成为公主之前,要做一系列的培训课程。只有通过培训课程,才能成为雅碧的公主。 当然,这一系列的培训课程除却一些取悦手段外,包括:如何完成你定制身份的入门级。 也就是说,有些客人喜欢护士,有些客人喜欢空姐,有些客人喜欢女明星,那么,自然也有客人喜欢豪门千金。 所以,若你想成为雅碧的公主,首先要完成定制身份课程。若你的定制身份是豪门千金,那你必须扮演好一个这个角色。 客人们会根据多重角色,做多样选择。 而会来雅碧的女人,除了有权有势有钱的大小姐,就是雅碧的公主,更何况封蜜突然插入,不是跟男人们一道过来,自然会让人生了误会。 “就是——”闻声,早已不满男人们的目光被少女吸引过去的一个公主,同样附和出声,甚至还挑着晕染了蓝色眼影的眉眼,朝着封蜜叫嚷道:“喂,新来的,你走错包厢了,回你的隔壁包厢吧!” 做她们这一行的,要常常感知到危机感,特别是在她们进包厢前,经理有再三交代过,让她们小心伺候,说是这一行人得罪不起。 从经理那战战兢兢的表情中,她窥得了一二,那就是,随便钓上哪一个金龟婿,下半辈子都吃喝不愁! 两女一搭一唱,倒是彻底暴露了本性。 只是有些看得懂的男人们,只是意味不明的继续喝自己面前的酒,抱怀里的美人。 公主? 真是没见识!看这女人的穿着气度,就不会是公主,倒更像是他们这一层的人,更何况她身上那条裙子,就要三十几万。这是一个雅碧的公主可以承受得起的价格么? 而声落,暗座里,一道犀利的清冽刀芒依然从空中射来,直接刮在适才说话的两个女人身上。 端起高脚杯,邪魅男子薄唇轻抿了一口红酒,斜眼身边正襟危坐的俊雅男人,心中暗自腹诽:看你能忍多久? 包厢内,独具异域风格的波斯地毯,在晦暗奢靡的灯色里摇曳着一方风景。 包厢门在身后合上,封蜜踩着一双高跟鞋而来,娇俏的面容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视线在沙发上巡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暗座上,那一身几乎可以跟夜色相溶在一起的黑色西装,笔挺的身姿,看似瘦削的身形,让她不由得回想起那一日摸到他胸前鼓鼓囊囊的胸肌。 此刻,一个模样娇小面貌纯洁的少女正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身旁,一身米白色的公主短裙,泡泡袖,甚至于头顶上还戴着一个晶灿灿的水晶皇冠。 对于她探视的目光,那人几乎忽略不见,只是端着手中的高脚杯,老神在在的品尝着红酒。 包厢里很暗,她却能一眼就认出那一身清冽风华的男人。 只是可怜了他身边的公主,眼巴巴的瞅着他喝酒,却始终没敢靠近他,留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不像其他对那般热情四射。 原来,他点的是‘萝莉公主’啊,封蜜暗呲她这会居然还有心情调侃,实则她的心中早已快气炸了! 再见到不着家却窝在这里风流快活的男人时,这一刻,她的心中还真说不出来何等感受! 暗暗攥紧了双拳,拼命压抑住那股想冲上去将那个女人撕裂的冲动,封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下呼吸来,冷静下来,不要去看他,就当他是个透明人一般,就当他不存在。 一番自我调节跟自我欺骗后,她总算克制住那股暴躁易怒的情绪,红唇边也已然挂上了一抹邪笑。 “新来的?”嫩唇一勾,似乎在思索这三个字的定义。 “可是——” 在沙发上的女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道杀气腾腾的掌风霍然逼近。 然后,“啪——”的一声,一个又狠又重的巴掌,狠狠的掌掴在了适才第一个开口的女人身上。 甚至于那女人还未来得及起身避开,便被那掌风挥到在了沙发上。 有些狼狈的从沙发上霍然起身,捂着被打偏的半边脸,女人下意识的就要还过去一个巴掌,“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小心!”一道急促温和的男声在半空中响起。 而这一刻,暗座上清冽温润的男子那双清瞳霍然沉黯下来,甚至于身躯紧绷,喉咙处都像被遏制住了一般,心脏狂跳。 “……”心脏顿止,女人欲挥过去的手,在半空中被一只白如雪的柔荑给截住。 捏着女人的手腕骨,封蜜邪笑着又下了几分力道,便看到对面适才还在叫嚣的女人,那一瞬间惨白的面色,甚至于口齿不清,“放……放、开。” “……嗯,放开,也可以!”封蜜倒是真思索了一会儿,继而缓缓松开手。 只是,还不等女人松口气,纤手一扬,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直接挥向她的左脸。 “啪——”巴掌的声音太过清脆,甚至于沙发上的业余行当,也瞬间停止。 刚才是右脸,现在是左脸,左右两个巴掌,极为对称。 “嗯,这下总算看得顺眼多了,对于一个强迫症患者来说,只打一边脸,这不是我风格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封蜜娇俏的小脸上,扬着得逞的笑意。 “噗——”有笑声,在沙发座上响起。 “你——”双手捂脸,女人简直气愤的难以形容,却又不敢再回击过去。 而她身边的金主见女人受欺负,下意识的就要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邪魅男人扯住手。 “听着!” 眼儿微眯,封蜜突然倾身上前拽过女人的胳膊,俏脸压下,她俯身凑近,一股傲气汹汹的扑向底下的女人,“你信不信,只要我勾勾手,明天你就会从B市消失,死无见尸!” 那最后的四个字,更是带着森森的寒意。 她脸上的神情太过可怖,女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已经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了。她突然明白自己刚刚讽刺了一个自己不该得罪的人。 “呵,晚了!”满意的从后者的眼里看到讨饶之色,封蜜状似不经意的放开她的胳膊,从深红色的圆桌上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从手指到指缝都没有放过。 !! 第95章 比忍,她更狠 眼皮微抬,她的唇语淡淡:“你们俩,趁早给我收拾收拾,明天之前滚蛋!” “如果,在明天之后我还能再雅碧看见你们的身影的话,呵呵……”抬眸,她轻笑,“后果自负!” 闻言,女人跟另外一个侮辱过封蜜的女人,更是脸色惨白。恐怕此刻不用扑粉,她们的脸也能白如纸了。 许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剧情,原本还有人抱着看戏的姿态,看几个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结果,剧情居然反转结束的如此之快。 简直是……观光了所有过程的人,看封蜜的眼神,都带着一抹饶有趣味。 而在这之中,没有人发现暗座里清冽男子手中的高脚杯倒在了波斯地毯上。 “封小姐,”一个男人从沙发上起身,主动上前与封蜜问好,“久仰大名,第一次见面,你好,我是徐子卿!” 男声徐徐,充满质感的磁性嗓音,含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沧桑。 封蜜抬眸,幽幽的光影中,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拥有一头及肩的黑发,中分,露出那光滑饱满的额头,五官极为普通,几乎是处于丢入人群中便再也寻不到身影的那种。 他的穿着很是随意,特意做旧的上衣搭卡其色长裤,却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风流卓越的风姿。 与霍行衍在一起的人,又岂会是一般人。 封蜜虽然好奇他知道她,可是面上却不会表露一二,他的适时开口,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于是,眯起了细细的眼儿,封蜜礼貌的回应,“你好,我是封蜜,徐先生的名字很是耳熟啊,莫非,我在哪里曾见过你?”这句话,并非刻意讨好调侃。 徐子卿……封蜜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儿,脑海里自动闪过一个在发布会上毒舌与记者呛声的身影,然后,她才似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 “哈哈!”被封蜜逗乐,徐子卿不顾形象的捧腹大笑,余光扫过身侧沙发不远处隐忍不发的男人,徐子卿的笑声更是大声,最后居然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淡色的眉弯微蹙,封蜜黑白分明的眸里漾着无辜之色,“徐子卿,徐大导演,难道,我有说错?” 对于这个戚果果一直挂在口中的国际知名大导演,封蜜自然早有耳闻,想起戚果果形容的那句‘徐子卿是导演里最年轻最帅最有气质的男人’,封蜜曾经不以为然,这厢一见,终于开始认同戚果果的话语。 徐子卿的长相的确不出众,可是偏偏他就是属于第一眼看过去很舒服然后越看越顺眼的人。 “原来蜜蜜居然认识我?”关系一拉近,徐子卿便开始用亲昵的称呼唤封蜜。 蹙眉,对于从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口中听见这个名儿,封蜜还是有些稍感不适。 “徐大导演如此有名,又怎么会不认识。”封蜜轻轻巧巧的说道。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傲气有余,进退得体……徐子卿轻笑,眼里躺着赞赏的笑意。若初初单从照片上看见她,认为如此稚嫩的她不足以让那人倾心,那么这一刻,徐子卿不由感叹某人的眼光只好。 女孩稚嫩的面孔没有完全长开,却已能窥见日后的风情,更遑论此刻的女孩,已经艳光逼人,足以吸引人关注。看这里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来,这边坐!” 一个包厢,七八个公子哥,个个怀中搂着美女,在那独享快乐,偏生只有徐子卿孑然一人。 “谢谢!”既然有人找台阶给她下,封蜜自然不傻。 想到刚才那一刻,那人却依然没有站出来帮她,不免有些心寒怨怒。他不理她,她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更何况,美人在怀,乐不思蜀。 徐子卿的一番刻意示好,让包厢内其余公子哥们纷纷眼下侧目。 毕竟徐子卿可算是赵家的人,对于那个在A市几乎可以说算是一手遮天的家族,不会有人不识。 是以,其余公子哥们原本看封蜜那戏谑的目光便纷纷淡了下来,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便收了回去,一个两个上前与封蜜问好,而封蜜也一个个回应了过去。 这些人中,有些是与徐子卿相识的,有些则是朋友带过来。 一番问好示意,封蜜心中暗暗吃惊,因为这里面居然还有B市八大家族之首的大公子,只是她的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而那两个出言侮辱封蜜的公主,更是缩在一角战战兢兢,脸色惨白的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女鬼,若是适才她们还抱了一番侥幸心理,那么这下再见到这言笑晏晏的场面时,则是彻底心生了绝望。 接过徐子卿递过来的高脚杯,封蜜侧眸,那两个女人居然还没走。顿时眉眼微蹙,红唇紧抿。 顺着封蜜的视线望过去,徐子卿也是顿生不满,“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出去,难道需要请你们出去不成?”他一向不对女人发怒,除了,那个该死的女人之外! “许少……”那其中一个公主都快哭了,期期艾艾的回头朝着沙发旁的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名曰‘许少’的男人只是浓眉微拧,而后只挥挥手,让她赶紧滚。 想到出了这扇包厢门,便意味着被雅碧扫地出门,那两人面上顿时恐慌。 来到封蜜的面前,就给直直跪倒了下去。 眼前一花,再度抬眸时,她的眼前已然跪上了那两个女人。 那哭诉声随着豆大的泪滴滚滚而落,伴随着脸上花掉的妆容簌簌而落,“对不起,封小姐,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大发慈悲原谅我们吧,我们姐妹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一脸的惨相,封蜜扣在高脚杯上的指尖一顿,嫩唇微抿,研判的目光落在底下依然继续哭诉的两人身上。 “封小姐,您就原谅我们姐妹一次吧。我们不能被赶出雅碧,我跟我姐姐都只是初中学历,被赶出这里后我们真的会饿死的……” 她们一个扮相是大学生,一个扮相是护士。 底下就是柔软的波斯地毯,眼见那一个头又一个头的磕下去,这会是梨花带雨的纯洁小白兔,适才却是出口讽刺言语嚣张的包厢公主,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唇角一翘,捏着高脚杯,封蜜轻抿了一口红酒,浓郁的酒香从口中溢出,伴着讽刺,“够了!底下是地毯,你们的道歉并没有任何诚意!” 都说人生如戏,这演技真的不要太好。 闻声,底下还在下跪磕头的两个女人一僵,心里更是涌起无边的慌乱。 “套用一句话,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么需要警察干什么呢?”冷眼睨着底下那两个女人,封蜜心下暗呲,她可不是慈善家。 “封小姐……” “出去吧,若是现在你们乖乖从这里滚出去,那么我可以大发慈悲的考虑不将你们赶出B市,不然,呵呵,说实在,我的手段连我都感到害怕呢。” 见她软硬不吃,底下那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抹恨意携带眼中。 “我说,对两个弱女子如此心狠,会不会太恶毒了一点!” 一道懒洋洋的邪魅男声,突然在空气里响起。 像是那突然划破静霭的闪电,在那两个公主心上涌起一道光亮,封蜜侧眸,微眯着眼儿细细看去。 沙发暗座里,男子雌雄难辨的中性面孔,在靡靡灯色下若隐若现,他的唇角噙着一抹讥诮。封蜜倾身看去,便对上那人邪魅又无情的眼神。 徐子卿刚想说话,却被封蜜阻止。 “盛二少若想怜香惜玉,那也并无不可,只是,我怕盛二少精力有限,难以承受呢,呵呵……” 有幸在盛家宴会上见过一面,封蜜的记性还算不错。 一串银铃般的冷笑声从红唇间吐出,这话语里的内涵人人都懂,只是鉴于那是盛家二少,没人敢出言调侃。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如此冷嘲热讽,盛允澈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雌雄难辨的面孔上,一抹愠怒夹杂在他的轻笑声里,“呵,看来封小姐在情事上面,很是精通呢!” 话落,他便感觉到身侧冷嗖嗖的视线不住灌来,盛允澈选择了自动忽略,他倒是要好好会会这个让好友倾心的女人。 “岂敢岂敢!比起盛二少的花边新闻,谁敢与您争锋呢!”想要跟她斗,她也不是纸捏的。 “哦,那也就是说封小姐的确有过那么几段,我倒是好奇有谁能看上——他的话语一顿,眼神更是意味不明,“封小姐这样的!” 红唇一翘,这是封蜜发怒的表现,“那又如何?即使像盛二少这样的,不也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么?” 咬牙,盛允澈抑制住怒气,“我这样的?我倒是好奇封小姐这样的……毕竟”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这两人一来一往相互过招损人不带脏字,简直是让众人捏了一把汗。 一个是徐子卿认识的,一个是盛允澈,谁也不敢劝。 闻言,封蜜倒是安静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会儿。 她垂着眸,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无害且与世无争。 !! 第96章 他输了 空气里,有靡靡的香氛在传送,和着冷气里精油的香味,那样浓郁的芬芳,在鼻尖徘徊,闻者生醉。 幽幽的灯芒斜飘,落在众人的耳里,那声音清脆却如天外之音。 “我想要的爱情,干净纯碎,没有旁人,没有吵架离合,没有纷乱,住在小世界里,只有两个人。” “我讨厌欺骗,也讨厌争吵,一旦欺骗,便绝不原谅。” “只因为,若是人与人之间多了隔阂,那恐怕万水千山都跨不过去……” 她的呼吸轻轻的,落在旁人耳中,特别是这些豪门子弟的耳中,这一番话,无疑于天外之音,无稽之谈。 微眯了细细的眼儿,她黑色的长睫在眼睑底下扫下一圈阴影,“如果是泼出去的水,那么连渣都不会要!” “所以,一旦决定开始,那就是一辈子,没有背叛,没有分离……” 若是乔司延没有甩掉她,那么恐怕这一刻,她想要白头到老的人,会是乔司延。 或许所有人的眼中,她封蜜并不是一个这样专情的人,因为她天**玩,活泼好动。 可是,她最大的梦想,也不过就是有人疼,能被人爱,如此简单而已。 她尝尝幻想的一副画面,就是在日色晴好的天气,牵着爱人的手,走在长长的林荫道上,日光将他们的背影晒的很长很长。 那一幅画面,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这话又是唱的哪一出。 只有在座的三人听懂了她的话语,盛允澈邪魅的黑眸微眯,虎视眈眈的凝着间隔不远处的封蜜。 若是旁人听不出这番话的意义,他又如何不懂,她是在借机,与某人表白么? 目光转向身侧那人,才发现他早已不复初时的冷静,清冽的眸色里似乎倒影着汹涌的暗流。 盛允澈在心内冷呲一声,到这个时候还装沉静,有本事你继续装! “所以……”拂了拂被吹至脸上的发丝,封蜜浅浅笑语,“像盛二少这样的人,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番话的含义!” 盛允澈的花名在外,封蜜对此自然不会有多大好感。特别是他今天一番冷嘲热讽,对于这种花花公子,她更是心下排斥,嘴上不留情。 “……”黑眸一紧,盛允澈似笑非笑的睨着封蜜那高高在上的表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电流火花四射。 良久,封蜜率先回过眸去,顺便弹了弹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的表情很是轻蔑,记起她是谁的女人,盛允澈忍耐再三,最终没有与她计较。 一场波涛汹涌的暗流,最终以盛允澈的妥协告终。 而最终,那两个公主也被经理直接叫保安来带了出去。封蜜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让那两人从雅碧离开,倒没有赶尽杀绝。 气氛再度活络起来,一桌人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并没有让刚才的气氛影响兴致。 三缺一,徐子卿顶替了上去。 只是徐子卿的手气太差,最终居然纵容封蜜顶替了上去。 一般来说,在男人的牌桌上,女人是不能上场的,可是偏偏,徐子卿点头同意。那伙人以为徐子卿与封蜜之间是那种关系,便抱着不得罪徐子卿的心态,处处忍让封蜜。 可是这一让,几百万居然就此出去了。 于是,牌桌上的另外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心里亮起了一个警灯。原来,这居然还是个狠角色! 于是,便不再顾忌风度,与封蜜开杀了起来。 而那些公主们看着封蜜居然就坐在一堆少爷里,游刃有余,不时与身侧的徐子卿耳语几句,顿时羡慕嫉妒恨不止。 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似乎是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早已决定。 “蜜蜜,”徐子卿坐在她的身旁,不时亲密耳语,“你如果赢了的话,今天赢的钱全部都归你,当然——” 徐子卿偷眼扫了依然在沙发暗座里岿然不动的身影一眼,“如果输的话,那就算我的好了。” “只是,能不用输的话最好不要,你要清楚我的工资不高,比起这些个败家子,简直是九牛一毛,所以,不要客气,狠狠杀杀他们的锐气!” “喂——”这两人之间的亲密简直是极大程度的刺激了某些人,“徐子卿,为了讨好人家姑娘,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怎么,你嫉妒?”徐子卿挑了挑眉毛,那一副风流又欠扁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可气又可恨。 那人恨恨的瞪了徐子卿半响,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行,算你狠!” “……”闻言,封蜜出牌的手一顿,侧过身来白了徐子卿一眼,她跟他貌似没有这么熟吧! 不过第一次见面,就搞这么大的误会,这样真的好么?或许是心里也存在着一丁点刺激某人的意思,封蜜并没有矫正徐子卿的话语。 牌桌上,女孩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浅笑嫣然的坐在那里,偶尔回过头来白徐子卿的那一眼,不仅没有威慑,反而更显风情万种。 沙发暗座里,一个身影霍然起身,夹杂着身侧女人惊呼的声音,然后,在众人瞩目下,清俊风雅的身形已然站在了徐子卿的身旁。 一手搭在徐子卿的肩头,他清俊的面容上漾着不加掩饰的怒色,更甚连丰唇都抿的死紧,偶尔抽动的尖尖的下颌显示出他此刻正在忍耐,“不早了,该回去了!”他的话语是对徐子卿说的,可是那灼灼的清冽目光却一直投射在封蜜身上。 按在徐子卿肩头的那只手掌,更是下了几分力道,让徐子卿暗暗叫苦不迟。 听见这个声音,封蜜才抬眸,只是,仰着下巴,红唇轻牵道:“霍四少,现在还早,这么早回去,莫非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她特意强调了后面的那一句,咬重了那几个字。 霍四少? 如深海般深邃的清瞳里漾着一丝异光,清瞳对上黑白分明无杂质的黑瞳,他的眼里火花闪烁,她的眼里无波无喜,不夹带一丝情绪。没来由的,一股怒气从心间升起。 适才听见她那番表白,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狠狠狂跳了一番,可是理智却阻止了他冲过去拥住她。 明明,他做了如此忍耐就是为了试探出她的真心,偏偏,到头来输的却是自己。 “就是!蜜蜜说的对!” “四少,现在还早,这么早回去,那多没有意思!”才从刚才那番突然情况中回过神来,牌桌上其中一个公子哥便连声附和道。 只是他的话落,霍行衍清润的面部又狠狠抽了抽,那犀利如刀的视线便从半空中直射了过来,按在徐子卿肩头上的那只大掌更下重了几分力道。 直让徐子卿内心哀怨不已,更甚怨恨的扫了几眼那个多嘴的公子哥。敢往霍四少的枪口上撞的,这绝对是头一人! 被霍行衍这么一盯,那人心虚的低下头去,却看见同伴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顿时心下更虚。他也没说错啥啊! “那你们继续,我先回去!”凉凉的扫了在场的几人一眼,霍行衍推开眼前碍事的徐子卿,一把将封蜜从牌桌位上拉起。 开玩笑,这一次聚会本来就是因为霍行衍在B市,大家才相约过来的,况且他是这里面的头头,他都走了,还玩个屁啊! “放开我——”骤然被霍行衍拉起,封蜜不悦的低语了一句。 攥紧她的手腕骨,霍行衍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攥的更紧。她挣扎,他的语声已然低低的附在她的耳边,“不想我在这里亲你,就给我闭嘴!”天知道,他现在心里窝了多大的一团火,再见到她与徐子卿亲密耳语的时刻。 “你——”封蜜咬牙切齿,明明是他不回家在这里风流快活,明明是她快被人打了他却不出手相救,明明是同在一个包厢内他却对她视而不见,此刻,他有什么权利说这种话! 只是,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霍行衍已然拉着封蜜推开包厢门而出。 身后,有人不明情况的高喊了一句,“四少,你拉错人了!”他怎么拉的徐子卿的女伴? 包厢门口处,人去影空,只有他的回音还在包厢内回响。 盛允澈走了过来,只随意的扫了众人一眼,便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外走,“既然这样,都散了吧!” 雅碧门口,侍应生将他们的车子开了过来,恭敬的将车钥匙递给他们。 霍行衍早已开门将封蜜推了进去,此刻正在启动汽车。 隐隐望着后座里的那个身影,其中一个公子哥十分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徐子卿的女伴,跟霍四少又扯上了关系? 黑色的迈巴赫很快发动,将会所门口的一众人甩在了身后,甚至于霍行衍都没有与众人打一声招呼。 这一反常的古怪的行为,让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而凝视着黑色车影消失在黑夜明灯里,徐子卿与盛允澈嘴角的笑意却是意味深长。 有人上前,捶了徐子卿一记,“徐子卿,那不是你的女伴么?” 适才见徐子卿与封蜜亲昵,几乎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可是现在见到霍行衍与封蜜相继离去,似乎情况又不尽然如此。 !! 第97章 她痛,就要让他更痛 车影,渐渐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徐子卿收回目光,与盛允澈打了声招呼,“阿澈,我跟你一起!” “OK!”盛允澈的手里捏着车钥匙,闻言头也不回。 “喂,徐子卿!”见徐子卿不理睬他,那公子哥顿时急了。 侧过神来,看着掌在他肩头的那只爪子,徐子卿很无语,“方少,谈过恋爱么?” “你什么意思!?”大概所谓男性在尊严被挑衅上,都比较斤斤计较,“当然,本少爷可是、可是” 他结结巴巴的话语被打断,徐子卿按住了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等你谈了恋爱,就懂了!” “噗” “噗——” 陆续传来众人的嗤笑声。 “各位,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盛允澈的布加迪就停在下面,徐子卿抬脚走去。 因为他的老爷车正在修车厂里维修,所以并未开来。挥手问别,他的背影格外潇洒,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徐子卿!”那方少也不过十**岁年纪,今天是跟着朋友一道过来的。 没有人回答他,布加迪很快开走。 一只手已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伴随着他同伴善意的提醒,“咳咳,没事,等你谈恋爱了,就懂了,噗,哈哈哈……”说着,便是一连串控制不住的笑声。 笑声飘上夜空,无端的黑夜,偏生生出了丝丝暧昧。 茫茫车影,在夜色燥风里浮动,霓虹灯的色彩,渲染了冰冷的夜幕。 车厢里,寂静无声,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霍行衍熟练的掌着方向盘,昂藏挺拔的身形,包裹在黑色西装下。 他丰润的唇瓣紧紧的抿着,下颌处尖削的像是宝剑出鞘,锐利的眸扫着前头的某一处,聚焦却在后视镜上。 一盏小灯从车顶上方射下,晶灿的光芒,在视线里招摇。 封蜜瘫软在后座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身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雾蒙蒙的,像是有雾气,在里头蔓延成水珠。 视线招摇里,前头的男子似乎在生气,似乎很是生气。 封蜜睨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灯的招牌在视线里一晃而过。 葱白的指尖支着下巴,她忽然就在后座上低低的笑了起来,越笑,越是大声,那笑意湍湍的,像是毒素一般流入他的心脏处。从此,他任由那里腐烂,滋生,却没办法解脱。 “闭嘴!”前头,男人清冽中含着怒气的声音,霍然响起。 笑声,戛然而止,红润的唇瓣微抿,封蜜抬眸睨他,“凭什么!?” 闹过,挣扎过,始终敌不过他的力气,最终被他拖着上车。 男人与女人天生在体力上的差别,她比不过,难道,还不允许一个‘人质’有异议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的语声很轻,夹带着一股嘲讽之色,落在他耳里,倍觉刺耳。 “霍四少莫不是因为见到美人,乐不思蜀,以致于现在被我坏了兴致,生气了?” 她红润的唇角勾出一丝坏坏的弧度,素手支着额头,那清脆如黄莺的声音,明显带了抹邪气凛然。 “霍四少,可千万别这样啊,身为同居伙伴,你找你的欢乐,我找我的欢喜,我们应该为彼此感到高兴啊!” “……你很欢喜!?”霍行衍的声音很明显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当然!”封蜜眼儿微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玩玩么,没什么不可以的。”这妞似乎忘记了她还未成年。 “……”闻声,霍行衍几乎是扣紧了方向盘上的手,灯芒下,那青筋毕露的手背,显得分外可怖。 脚下油门猛踩,加速,一个提速,车身拐过一个路口,险险与迎面而来的车辆擦肩而过。 寂静的郊区,风声在耳边呼呼滑过,远方的灯塔,在视线里招摇夺目。 那般刺眼又明亮的风景里,谁又会是谁此生的风景,或是擦肩而过,或是驻足停留。 他受刺激,她自然高兴,甚至于那眉眼都微微上挑,端的是个开心不已。 所谓她痛,她就要让他更痛! “霍四少,莫不是刚才那妞儿没满足你,既然这样,你早说啊!” 翘着二郎腿,封蜜在后座上毫无形象可言,简直就如同一个女痞子,“身为你的同居伙伴,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替你找到一个让你满意的女人的,毕竟嘛!我知道你们男人在那方面的需求很高,若是那方面没有得到满足,憋坏了可就不行了,毕竟严重了,可是影响子孙后代的事情嘛!” “封蜜!!” 随着一声怒吼,车身险险停住,离护栏也不过几厘米距离。 车窗外,黑乎乎的一片,除了路灯瞎火外,就是杂草丛生的一片废墟。 这是在郊外,一片刚被拆迁掉的老城区,石块砖瓦还四散在原地,灰扑扑的风尘在空中乱晃,不远处,就是旅游区。 听说,这一片拆迁地,要开发三期工程。 车内,车顶上方的小灯柔柔的照射下来。 明明晃晃的光影中,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一身怒气,下颌紧绷,清冽的眼眸中燃烧着灼烫的火花…… 转身,他就那样盯着她,死死的盯着她,丰润的唇瓣抿的死紧,拳心攥的很紧。 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完整的听见自己的名字,封蜜有些恍然。 他从未喊过她的全名,一直是‘蜜蜜’或者‘小乖’,偶尔被逼无奈了,会唤上一声‘小祖宗’…… 在接触他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开始了解,他就是那样一个表里一致的人,外表清润如谦谦君子,内在也是如君子一般,坦坦荡荡。 他从不生气,很少生气,即使是偶尔被她逼急了,也只是无奈一笑,继而收拾她的烂摊子。 那么,他是要多生气,才能喊出她的全名? 垂着眸,封蜜没有去看他,纤长的羽睫在她的眼睑下落上一圈阴影。 俯身,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忍不住低低苦笑,“霍行衍,你讨厌我了是不是?讨厌这样的我是不是!?……其实,有时候也不能怪你讨厌我呢,因为有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呢,讨厌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讨厌!” 她明明,想控制住自己的心,明明,想封闭自己的内心,可是偏偏,她无法左右自己,她就是为他而心动了。 再见到他身边那个女人时,若不是她努力克制,她会气的想杀了她! “……”霍行衍没有开口,他的身躯紧绷着,车厢里,冷气四吹,窗外的夜,深沉的如同他眸底的颜色。 有些烦躁的将领口的领带扯松,平素如此严谨的一个人,此刻却是烦躁的解着领口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直到扯掉了领带,解开了三颗扣子,他的烦躁才纾解了些,只是他的面色依然很是难看,剧烈的喘息声出卖了他此刻的状似冷静。 “你知道么?我今天等了你很久,很久……可是,一直都没有等来你的身影,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连你都准备抛弃我了……” “问了你的助理,才知道你居然在雅碧,当时的那一刻,我觉得好难过,” “明明,”她有些颤抖的环抱住自己,那细小稚嫩的嗓音,像是一只受惊无措的小松鼠,“我们过得很快乐啊,我们一直相处的很好……所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呢?” “你是不是,开始讨厌这种平淡的生活了……” 后车座里,那淡淡的叙述声夹杂着哽咽,一声一声的落入他的耳里。那声声控诉声,简直就是在记录他的条条罪行。 霍行衍阖上眼,喉结艰难的耸动了一下,从在包厢里见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输了,他没法冷静。 他明明知道,他是一只小刺猬,还是一只遇见了危险就会自动缩回壳里的刺猬,但是,他依然选择了探险。 可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能听见那一番话,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能逼出她的心声,他忍耐了太久,一个优秀的猎人,自然明白该在什么时候收网。 可是,她难过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却,心痛了。 “……那你要让我怎么办?那你,又需要我怎么办?” 良久过后,一声清冽中含着沙哑的痛声,忽而响起,那话语中包含着无奈心伤。 “……”车厢里,有一瞬间的窒息。 封蜜没有开口,只听见抽泣声从后方不断传来,落入他的耳里,皆是心伤。 回到别墅里,已然又是在一个小时后。 车库里,迈巴赫静悄悄驶入。 霍行衍开门下车,又替后座上的封蜜开了车门。 她安静的下了车,一张娇俏的面孔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鼻子有些通红。 车库到别墅正门,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她在前头走,他在后头跟。 路边是花卉跟草木,有一阵花香从夜风中拂来,伴随着虫鸣沙哑的吟唱。 她的脚步声很是缓慢,他亦是。 复古的宫廷灯筛下一层晕黄的灯光,斜斜的拉长了他前头的身影。 瘦小的身躯,安静的走在前头,目光低垂,穿着嫩黄色的公主裙,在夜色下,如同一个坠入凡间的天使。 !! 第98章 乱了,爱了 只是,天使的背影有些颓废,甚至于低落,她情绪的低落,似乎可以晕染到每一个地方。 深一脚,浅一脚,封蜜走的极为缓慢。 霍行衍的心脏突然一抽一抽的疼,那样落寞的封蜜,不该是封蜜。 他的原意,是将她收入他的怀里,小心珍藏,妥善安放。而不是见到她伤心难过,黯然神伤。 一段路,他与她之间间隔着空气,却仿佛万水千山。 脚下顿住,霍行衍凝视着前头静悄悄走在一边的女孩,忽然有些头疼的掐了掐鼻梁骨。 夜色深谙里,宫廷灯复古的光芒柔和筛下,不远处,车流在夜幕中倒影出急速光影。 这个快餐一样的世界,谁给谁的美好,又禁得起那样漫长的一辈子? 他胸前的纽扣扣散了好几颗,手工定制的白衬衫,有暗纹在他的领口处若隐若现,柔和灯芒里,他袖口上的金色袖扣,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身后的脚步声忽而顿住,眼帘微抬,只是一瞬,封蜜又低垂下眸去,只是,她贴放于腿侧的双手,却暗暗攥紧。 有幽幽的呼吸,在迷离的夜色里飘起,伴随着花香草木气息,“……蜜蜜,聪明如你,又怎么会不明白?” “那一句话,我说过一次,并不是开玩笑,而你此刻非要我说出口,对我来说,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她的心尖忽而一跳,像是一颗心脏,被一双大手给揪住在了那里。 她的呼吸急促,心脏处窒息的像是快要死掉! 在即将灭亡的绝望里,等来他的这句话,她茫然,她无措,却仿佛是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了那最美丽的风景。 脚步声顿止,站在原地,她没有回头,有燥热的夜风从他们之间穿过,迎合着天上的日月星辰,夜色光影。 她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似乎是下一刻,几乎要控制不住,蹦跳而出。 “蜜蜜,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我自己,终有一天,你会属于我!”清冽的嗓音缓缓倾吐,凝着她的背影,霍行衍深情款款的说道。 这是……告白吗? 若是第一次听见那句,她会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那么这一次,拒绝的话在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除了你,再也不会有别人!”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我跟那个女人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他向来洁身自好,又怎么会容许那种女人沾染,若不是为了刺激她,他也不会想出这种招数。可是现下看来,似乎他又错了? “如果爱你可以让你幸福,那么我就爱你;如果这的确给你带来了烦恼,对不起,我道歉!”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那样高贵的一个人,居然频频为此低下了头颅。 她依然没有回头,也许,她听见了他的话,也许,她只是装作听不见。 “今天……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就、先走了!” 从一开始就未期待她会回应他,只是此刻,他依然有些失落。到底,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始终走不进她的心里。 有自嘲的笑容,慢慢染上他的唇角,那清冽温润的俊容上,一抹落寞被他携带过身,折身,原路返回,他寂静的身影,在黑夜流光里,生出了一抹孤寂。 那清润如风的矜贵身影,缓缓朝着车库走去。 安静的空气里,他的脚步声慢慢折去,她站在原地,霍然攥紧了双拳,像是有一股怒火,怦然冲上她的心尖,像是要喷发而出。 “滴——”有解锁声突然在宁静的夜里响起。 像是一声警报,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给全部轰散。 霍行衍还未走到车库里,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朝着他冲来,而后,他的怀里撞上一具娇小柔软的躯体。 “蜜——”话语还未急声出口,他已经被她蛮横的力道霍然拉下。 而后,他清润的丰唇,贴上一抹红润鲜艳的嫩唇。 后者一手勾着他的颈项,一手拉着他胸前的衬衫,踮起脚尖,封蜜不顾一切的亲吻着他。 她的力道那般凶狠,那般蛮横,那么鲁莽,像是一只开闸而出的凶猛小兽,在不断的发泄着她的怒火,她的生气,她忍受的一切! 夜色浮动着倒影,将地面上那两条相拥而吻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有靡靡的空气,在周身缓缓升起,温度开始升高,像是置身于火炉,那滚烫的温度,几乎将霍行衍燃烧成灰。 他睁着狭长清冽的黑眸,近在咫尺的娇小面孔,那般稚嫩清丽,她紧紧的闭着眼儿,死死的亲吻着他,小舌在他的口里横冲直撞,不时那牙齿还咬疼了他的嘴唇。她的亲吻毫无章法,生涩没有技巧,他感知到嘴巴上应该流血了。 甚至于,他被迫迎合着她娇小的身躯,弯下身姿艰难的迎合着她的亲吻。 若是寻常,倘若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给强吻了,怎么着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可是这一刻,霍行衍却觉得全世界都像开了花,原来幸福,并不是那般遥不可及;他等待的幸福,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到来了,甚至于,他来不及防备,措手不及。 甚至于,这吻中,透露着一个信息:她,也喜欢他? 几乎能将人吻到窒息的一个热吻,她绵绵密密的缠吻着她,有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在两具胸膛内沸腾。 吻毕,她趴在他的胸口,双臂还缠在他的颈项上,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加速,甚至于她快要透不过气。 霍行衍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对她的渴求,已经从生理上升到了心理,单单只是搂抱着她,他就觉得浑身都在发热。 “霍行衍,我警告你,以后不许跟你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去那种地方!”缓和了呼吸,封蜜忿忿抬眸,晶亮的眼眸对上上方霍行衍深沉如水的黑瞳,从那里面,她清楚的看见了红晕染脸颊的自己。 “……好!”没有缘由的,他同意了她霸道无理的要求。 “还有,以后不许再叫什么小姐,我不许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嘟着红润的唇瓣,封蜜继续得寸进尺。 她的脑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那团火,叫做逐渐被烧掉的理智。 “……”丰唇微翘,他凝着她咄咄逼人的模样,若是平常有女人在他面前这般叫嚣,恐怕早被他丢到了几千里之外,可是偏偏,只有她做来这个动作,他不禁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可爱。 有时候他也在想,他一定是中毒了,中了一个叫做封蜜的女孩的毒。 霍行衍没有开口,封蜜的心下更是着急,一手往下,她攥住了他白色的衬衫,汗湿的手心几乎抓不住那丝滑的布料。 “总之,我不允许!”“你、你要是真的想的话,你不要找她们好不好?” “我……我也可以的……”几乎是鼓足勇气将这番话一股脑儿的说完。 “……” ‘铮——’霍行衍清晰的听见自己脑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崩断,在她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刻。 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封蜜再度踮起脚,攥住他的衣衫将他往下拉,然后,她的樱唇再度附上了他弧度好看的丰唇。 霍行衍着实被惊到了,一开始,可是后来,男人天生的领悟力与控制局面的掌控力,让他顿时反客为主。 反手掌住他的后脑勺,密密的吻,封住了她残存的呼吸,消磨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这个夜晚,空气在闷热中沸腾。 战火,从外面延伸至别墅里。 开门开灯,他们始终像个连体婴儿一般缠在一起。 门关时,霍行衍将她压在门上,他清冽的清瞳早已深沉似海,凝住她,他的手指覆在她红肿的唇瓣上,黑眸里意味难明。 “蜜蜜,小乖,来,告诉我……” 封蜜早已不知身在何处,闻声,那懵懂如雾的明眸凝着他,樱花色的唇口,还在吐气如兰。 “……”睁着懵懂的眸,她仿若无知的婴儿,殊不知,她刚才勾了一颗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 “告诉我,”他再度迫近,不让她有片刻迟疑逃脱,“告诉我,你爱我?” “小乖,你爱我么?” 他声声逼问,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阿衍……” 唇口被堵上一根长指,他深沉的眸似**大海,几乎能将她的灵魂给吸引进去。 “爱,或者不爱?”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如同一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般,固执的追求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 凝了他半响,樱粉色的唇角才缓缓扯开,“……爱。” 一瞬间,黑眸晦暗似窗外的深夜。 那样简单的一个字,却如同夺命锁般,封住了他全部的呼吸。 低眸,俯身,他再度倾身而下,夺取了她所有的呼吸。 窗外,夜深似海,有流萤灯火,在不远处闪亮。 别墅内,冷气在空气中随着香氛被静静传递。 楼下,皮鞋高跟鞋凌乱的散落在边角,东一只西一只,散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 第99章 从今以后,你有我 凌乱的衣物,从楼下,一直蔓延至旋梯,二楼走廊上。 房间内,木质地板上,嫩黄色珍珠连衣裙被随意的丢弃在木质地板上,男人的西裤被丢弃在房门处,一件女人的贴身衣物从半空中扔来,险险的挂在沙发扶手上。 空气里,薰衣草精油的香味在缓缓流淌,夹着一抹浓郁的熏香,迷醉的,几乎能将人拉至那跌宕起伏的情潮里。 室内没有开灯,晦暗的空间里,落地窗帘没有拉上,从这个角度,几乎可以望见窗外的万家灯火。 安静的氛围里,只有呼吸跟剧烈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她跟他早已赤诚相见,只消三两下,她就被霍行衍剥的干干净净,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展现在彼此面前。 封蜜在上,霍行衍在下,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手掌底下,有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传来,一下一下,很是快速。 她的面颊早已通红,白皙的皮肤上,泛着一层晶莹玉润的光芒。 灼灼的清瞳凝视着上方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人儿,霍行衍艰难的喘息了一声,忽而沙哑的低唤,“小乖……”还未等她开口,他已一个翻身,重新占据了主导权。 “……阿衍,”因为有些害怕,她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了他的臂膀,黑白分明的眸里,雾蒙蒙一片,颇为惹人怜爱。 俯下身,丰唇的唇瓣啄上了那片红唇,“小乖,别怕……”低语出声,他沙哑的嗓音里含着忍耐。 “……”点点头,雾蒙蒙的眼眸里水汪汪的,嫩唇扁扁,有些微颤,却始终不敢吭上一声。 到底,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到底,这是她的第一次,若说以前看过许多片子,嘴上也叫嚣过那些话,可是到了这个时刻,还是害怕占据了上风。 因为听说……第一次都很痛!封蜜只要光想想那种痛楚,就有种想退缩的念头。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里的退缩之意,手腕一紧,她纤细的手腕骨已然被他扣住,俯身逼近,霍行衍凝住她的眼儿,唇语低沉,好闻的柠檬香气就扑在她的鼻间。“小乖,你会后悔么?” 幸福来的太快,以致于他到了这一刻,都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 “……”封蜜没有作声,她淡色的眉弯轻轻的蹙着,从未跟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过,以致于她有些不适应。 “蜜蜜……”手腕骨又是一紧,霍行衍下了几分力道,灼灼的逼近她,不容许她逃脱。 深邃的清瞳盯着她,他的语声湍湍,字字认真,“不管今天过后,你会不会后悔,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封蜜的心尖一颤,他的眼神太过慑人,那话语太过认真,以致于他忽略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唔……”虽然霍行衍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动作,可是依然让封蜜痛的死去活来,那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身体被分裂成了两半,甚至与灵魂都游离出了身体之外,下意识的,她咬住了下唇,一颗眼泪哆嗦着,滚落出了眼角。 “对不起……”霍行衍抬眸,便见到她眼角滚落的那颗泪珠,伸手接住那颗眼泪,只觉得手心里滚烫滚烫的,像是她无处安放的心脏。 他懂她有多么敏感,多么怕失去…… “小乖……”在一同卷入情潮中的那一刻,他在她的耳边郑重许下承诺,“别怕,从今以后,你有我!” 落地窗外,黑夜灯火,月色撩影。 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偶有一声声的喘息声,从某处响起,迎合着窗外的虫鸣牛蛙声,夜,还很长,很美…… 一夜奋战,直至天明,清晨的曙光来临时,才沉沉睡去。 意识浑浑噩噩之间,只听见耳边有人在不断与她说话,顺便亲亲她白嫩的耳朵。那话语,温存而磁性,含着清早醒来后的磁音,“小乖,对不起,都是我,让你太累了……” 嘴上虽然这般说,可是手下依然没有安分,封蜜在睡梦中嘟嚷了两句,身侧的声音才渐渐淡去。 意识初醒,眼睫微颤着想要醒来的那一刻,只感觉到一只大掌,在温柔的抚着她的发髻,脸颊,粗糙的手感,是手心里的老茧。 封蜜没有睁开眼,只是安静的闭着眼睛,呼吸很轻很轻。 “蜜蜜,小乖……” 霍行衍清冽的眸落在底下那娇俏的睡颜上,因为刚被滋润过,所以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甚至于樱粉色的唇瓣也是肿胀不堪,一头黑发凌乱的散落在枕面上。 她的眼睫毛很长,像一把黑色的羽扇一般垂落在她的眼睑下。 日光炙热,几乎可以照出她脸颊皮肤上那细嫩的绒毛,他的指腹刷过那圈绒毛,绒毛被压倒,又跟着立起。 一夜至早晨,落地窗帘没有拉上,炙热的阳光漫洒下来,在中央大床上照上一圈光影。 他与她相拥而眠,同盖一床雪白的被单,因为封蜜嘤咛着将被单又扯过去了几分,是以霍行衍有快要暴露的预兆。 单手撑起半边身躯,单手支着下颌,霍行衍近在咫尺的凝视着底下的睡美人,只觉得心房处暖的,几乎要将他融化。 他的唇边始终挂着宠溺的笑容,清冽的眼眸温润如水,落在底下娇俏的小脸上时,几乎可以溺出水来。 指腹下的肌肤顺滑而柔嫩,女孩身上独有的少女香阵阵扑来,让他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只不过被他狠狠的压制了下去,昨夜他太狠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若是再来一次,恐怕这瘦弱的小身板会吃不消。 强行将那翻涌而上的气血给压制回去,霍行衍忍不住俯下身,狠狠的在她肿胀不堪的红唇上啄了一口,“小妖精!” 思及再待在这张床上可能会忍不住化身为猛兽,而且她就在这,没有睡醒,也不会长腿跑了。 霍行衍终于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先去洗澡。 而等到那清新的柠檬香气渐渐远离,温暖的怀抱抽去,侧身而睡的封蜜才缓缓的张开眼来。 触目,格调灰的窗帘并未合上,落地窗外,车水马龙,艳阳高照。 耳边有水声缓缓流淌,不远之外的浴室里,霍行衍正在洗澡。 半坐起身,浑身如同快散架了一般,似乎于她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过度疲劳与累。 特别是某一处地方,更是稍微动一下都疼。 而因为她的这个动作,洁白的床单滑落,露出床单下不着一缕的身体来。 封蜜赶紧将被单拉回,昨夜的记忆,如同流水一般缓缓的倒流回了她的脑海里。 包括她是如何强吻霍行衍,包括她说出的哪种话,最后,她居然…… 昨天是愤怒占了上风,以致于她居然真的…… 而现在,一想起昨夜的事情,封蜜就恨不能有个棒槌过来,狠狠的敲醒她的脑袋。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呀! 这一刻,她的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后悔于她居然这么冲动! 浴室里,水声还在继续。 封蜜偷偷瞧了眼紧闭的浴室门,拉开床单,俯身去捡地板上的衣服。 地板上,那条嫩黄色的珍珠长裙被丢弃在那里,而她的贴身衣裤居然就躺在沙发上,甚至于跟霍行衍的衬衫堆在一起。 那一副奸情满满的画面,让封蜜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原来昨天的战况居然如此激烈! 抬脚下地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嘶——”了一声,咬牙,封蜜在心里将霍行衍骂了千百遍,这才小心翼翼的下床。 拎过沙发上的贴身衣裤快速的穿戴整齐,不时偷偷的朝着浴室内看上一眼,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换好衣服,她又朝着大床上望了一眼。凌乱的床面上,一朵红色的血花开在那雪白的床单上,红的耀眼,红的夺目。 冷冷的瞥了一眼,封蜜一狠心,小心翼翼的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楼下找到她的鞋子跟包包,封蜜打开门,刚准备走出去。 忽而眼眸微眯,脚下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别墅外,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站立在那里,他穿着浅紫色的衬衫,底下是笔挺的西装裤,衬衫的纽扣扣开了三颗,露出里面那蜜色的肌肤跟性感的锁骨。 往上,是一张雕刻完美却面无表情的英俊面庞,只不过那眼睑下泛着一圈青黑,唇边也长出了青黑色。 他就如同一道笔直的线路一般立在别墅的门前,外面的阳光很炙热,应该已经过了十点。 可以看出,他已然在这里站立了很久,斜长的栗色刘海下,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渐渐攀爬上他的皮肤。 只是饶是如此热的天气,他站在她的面前,浑身却像是有无数的寒气在身上散发。 不过对于封蜜来说,楚漠本身就是一座会自动散发冷气的冰山。 “你怎么会在这里?”蹙眉,封蜜有些不满的看向他,同时心下也有些心虚。 不住的在想,自己的头发没有乱吧,她的衣服穿戴还整齐吧,她表面上应该看不出来任何那种痕迹吧? 或许是因为刚做了那档事儿,以致于现下封蜜很是心虚,生怕被人看穿。 !! 第100章 撞个正着 所谓做贼心虚,也不过封蜜如此。 心里有些不安,脚下也跟着往左跨了两步,只不过楚漠高大的身形拦在门口,无论左右,她都出不去。 “楚漠,你到底想干嘛!?”最终妥协的还是封蜜。 抬眸,凝着眼前的身影。阳光在他的身后射下一道阴影,他俯视着她,一双深邃狭长的冷眸里,漾着无边的情绪,俊脸含霜。 那目光在触到她肿胀不堪的唇瓣时,更是降至冰点。 上前一步,楚漠伸手,那微凉的指尖便抚在了她红肿的嫩唇上,“这是谁干的!?”他的声线很冷,那浑身上下更是寒气迸发。 “……”封蜜的心下下意识的咯噔一声,一时间竟忘记去阻止楚漠不礼貌甚至是出格的行为。 “霍、行、衍!”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从他的齿缝间咬出。 从得到消息,到匆匆赶来,他在别墅外等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艳阳暴晒,他却浑然不知。 追踪报社上的资料上说,她与霍行衍已然同居有将近一个星期,而且几乎是出出进进,两人的关系更是亲密非常。 在亲耳听见时,楚漠觉得自己快疯了!同居?那是不是等于他们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干了! 想到这,楚漠就控制不住一阵暴怒—— 特别是眼前的女孩,明眸染雾,水汪汪的紧,粉嫩的脸颊红艳艳的,像是那刚被浇灌过的鲜花般,嫩唇肿胀不堪,很明显是被人亲吻所致。 已经是过来人的楚漠,又怎么会不懂这一番姿态,是出自何种状况!? “关你什么事!?”封蜜总算是醒悟过来,瞬间打掉楚漠的手,她极为愤怒的说道。 本来,昨夜遭遇了那样的事儿,一早醒来明白自己与霍行衍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封蜜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偏生,她刚要往外逃,却遇见了她最讨厌的人,楚漠,而且让他看见了她这狼狈的一面,对于好面子的封蜜来说,这简直奇耻大辱! “关我什么事!呵呵,好一句关我什么事!” 怒极反笑,大抵说的就是楚漠现在。 他的俊脸阴沉似水,倨傲的下颌崩的很紧,因为唇边那一圈青黑的胡渣,而显出阴沉的颓废气息。 “你——”封蜜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明明太阳如此之大,她却感觉到了不属于眼前之人的阴暗气息。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不认识楚漠了。 “蜜蜜,小乖……”忽而,有轻唤声,从二楼上传来。 是霍行衍的声音,他洗完澡了! 面色一紧,封蜜下意识的看向楚漠。 “跟我走!”左手被人拉住,手腕骨一紧,楚漠已然拉着她,直接大跨步走向了别墅外停着的车身。 开门,将封蜜塞了进去,绕到驾驶座那头,楚漠弯身进去,同时快速的发动了宝蓝色兰博。 不消片刻,兰博基尼宝蓝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车道上,渐行渐远。 而霍行衍,在洗完澡,推开浴室门出来后,才发现大床上早已没了封蜜的身影。 他的下半身只堪堪围了条浴巾,身上还在滴水,空无一人的大床,房间内也是空空的。 他清冽的眸一紧,推开房门而出,在楼上楼下巡视了一圈,到处都没有封蜜的身影。 甚至于除了她的所有衣物都消失了之外,别墅内似乎没有任何变动。 像是这样一个大活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若不是霍行衍见到床单上那一朵艳丽的红色血花,或许连他也会觉得昨夜的那一切都是一场梦,甚至于会觉得早晨与她相拥而眠的触觉,都是假的。 可是,这一切不是梦,而是她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偷偷跑掉了吧! “该死的!”忍不住狠狠一拳捶向床铺,他的浑身紧绷,有怒气从他身上一阵阵呼出。 想不通,始终都想不通,明明他们已然发生了关系,为什么她却还要逃? 宝蓝色兰博基尼内,冷气四吹,车窗外,景物在身周不断滑过。 车速,从八十码直接飙到一百二十,封蜜坐在驾驶座内,将一边脸转向车窗外。 荒废已久的拆迁区,车身飙过,一阵烟尘在空中乱舞,封蜜下意识的迷了眼,握紧了手里的手包。 猜想,霍行衍出来,却并未看见她,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然后,心里一阵说不上的感觉,逃避不是最好的方式,她却偏偏选择了逃避。 掌着方向盘,楚漠深邃狭长的眼眸凝着视线里的某一点,有寒气从他身上透出,黑眸里,冷光四射。 他不言,她不语,像极了一贯相处的方式。 忽而,“吱——”的一声,松开油门的同时,楚漠快速踩下了煞车。 车身一震,在剧烈的煞车声响中,兰博基尼险险停住。 烟尘,在空中四舞,视线内,只余远方的车流马龙。 一瞬被惊到,封蜜几乎是有些惊惧的侧过身来,黑白分明的明眸,却对上楚漠怒气冲冲的黑眸。 “你神经病啊!”内心极度惶恐,封蜜下意识的朝他怒吼。 他倨傲的下颌紧绷着,薄唇轻启,那迸发着寒意的话语从他齿间咬出,不复寻常的冷淡沉静,“说,你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的黑眸盯住她身上的某一点,盯住不放。 车内,冷气开得很低,封蜜一瞬有些心慌,“什么、什么啊?” 她说谎时有个特点,就是眼睛爱乱看,甚至于眼神躲闪不定。 楚漠在与她相处多年后,也渐渐明白她这个习惯。 是以,他的薄唇讥讽的往上翘了翘,“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你紧张什么!” 他克制不住他的怒气,就像他克制不住,听见她住在霍行衍那时,匆匆推掉上午的会议赶来就为把她找回家。 “哈哈,我紧张?”封蜜下意识的狡辩,“我才不紧张,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昂着下巴,她抬首挺胸的怒视他。 殊不知,因为这个动作,那被宠爱而滋润的分外鲜艳的嫩唇,便那样刺眼的进入了楚漠的视线里。 “既然这样,这是什么!?”怒声,他倾身过来,高大的身影就势压在她的上头,封蜜害怕的扒住车门的瞬间,下巴已然被一只大手强行抬起。 继而,一根手指已然抚上她红润的唇瓣,使劲的摩挲了几下,像是要将那上头的气息给完全擦去。 “都被亲肿了,你还想怎么解释!?”使劲的擦拭着那上头留下的痕迹,楚漠的话语很是伤人,他狭长的眼尾微挑,有嘲讽的笑意挂在他的唇边,满是不屑。 “……”**裸的羞辱,封蜜的脸色霍然涨的通红。 狭小的空间里,楚漠的身影倾身而上,那粗粝的指尖摩挲在她的红唇上,那粗鲁的力道,几乎像要将她的唇磨去一层皮。 “那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快速打掉楚漠的手,封蜜的心头火烧的正旺。 她最讨厌楚漠这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比如天底下他最高贵,这世界万物在他眼底如同蝼蚁一般。她与他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他凭什么管她,凭什么!? 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封蜜伸手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然被锁死,她开了许久也打不开。 “开门,我要下车!” 回眸,怒声瞪着后者,封蜜的眼底有红色在隐隐跳跃。 睨着她暴跳如雷的模样,楚漠只是嗤笑了声,继而发动了车身,不顾封蜜无用的挣扎。 眼见挣扎无效,封蜜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将脸撇向车窗边,凝着窗外的事物,她憋着一口气,却始终没有出声。 车里很是安静,有车载音乐的乐声,在安静的空间内回响。 男声低吟浅唱,黑人特有的醇厚嗓音,慢慢叙述着一个古老小镇的故事。 宽阔的音域,不禁让封蜜渐渐走近了营造的美丽乐景中,小镇风光,斜阳落日,流水湍湍,开着破旧的房车,在清晨与落日间徘徊,游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城市。 渐渐阖上眼,她微颤的眼睫毛在眼睑下落上一圈阴影,有些疲惫,被霍行衍折腾了一晚上未睡,加上一早上收到的惊吓,在听见乐声时,她忍不住慢慢阖上了眼帘,小脑袋跟着音乐一点一点,渐渐放松平缓了下来。 单手掌着方向盘,偶尔侧过神来看上身侧的人儿一眼,楚漠深邃狭长的黑眸里,有复杂的情绪在里头涌动。 不过二十分钟,封蜜已然浅睡了过去。 她侧对着他,沉睡的面颊,白皙而俏丽,沉静而美好。 楚漠忍不住动了别样心思,右手才伸过去,意欲拂开她脸颊上沾上的发丝,却见她嘤咛一声,已然翻转了个身,继续睡。 前二十分钟在跟他争吵,吵嚷着要下车;后二十分钟却在他的车上睡得迷迷糊糊,全然不知。 不由得失笑不已,甚至连适才烦躁愤怒的心情都渐渐平缓了下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见到她,他所有的坏心情都会慢慢变好。 刚回眸,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她脖子里一枚鲜艳的草莓。 !! 第101章 车祸 那枚草莓掩藏在发丝间,刚才是因为动作不明显,现在封蜜翻了个身,那枚草莓便大刺刺的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黑色的眼瞳颜色攸然加深,攥紧了手指,松开又攥紧,楚漠才没控制住,探手过去,意欲拨开那发丝,一查究竟。 “嗯……”又是一声嘤咛从底下那张红润的嫩唇中吐出,似乎是在睡梦中舒服的转了个身,适才背对着楚漠,这会则是完全转过身来面对着楚漠。 而对着底下那张睡意正酣的面孔,楚漠的手指攥了攥,这才控制住没有继续探手过去。 抽回手,抓在方向盘上,楚漠浑身紧绷,甚至于面部都有些微微的抽搐。 脑海里全是她与霍行衍之间发生的一切,难道,霍行衍真的动她了!? 这个念头一旦滑过脑海,他便没办法再冷静。 或许,或许他们并没有走到那一步,或许,或许只是个意外呢!他自欺欺人的想。 楚漠没看到的是,他收回眸光的同时,身侧的人儿又跟着翻了个身。 侧对着楚漠,封蜜张开眼来,清明的眼底哪有一丝困意,只是,贴放在脸侧的双手却悄悄的握紧在了一起。 一路,两人各有心思,封蜜装沉睡,楚漠开着车,脑子里却乱哄哄的,全是封蜜与霍行衍间发生的事情。 所以,当封蜜阖上眼,准备睡上一小会时,只听耳边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继而车身一震。 因为她是靠在副驾驶座上的,所以身形也跟着往前倾了一下,只不过并没有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 而楚漠那边,因为安全气囊及时弹出,才险险的没有让他撞到方向盘上。 “发生什么事了?”封蜜愕然,抬眸看去,兰博基尼的引擎盖早已被撞的掀起,正在冒着阵阵白烟。 “嘭嘭嘭——”还不待细想,这边的车窗玻璃被敲响,车门外正站着一个长相粗矿的男人,他的大手不断的敲着这边的车窗。 左手忽然被人拉住,回眸,是楚漠严肃的表情,“在车里呆着,别出来!”说着,他便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出去。 封蜜只隐隐约约间听见几句类似“开兰博基尼了不起啊,你看看把我的车撞成什么样子!?”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你会不会开车啊,这是直行啊,你突然冲上来干什么?要找死你也别找我啊!” …… 一系列叽里呱啦的骂声。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封蜜推开车门下车。 才发现,兰博的车头只凹进去了一小块,而对面被兰博撞上的奥迪车,就没那般幸运了。大半个车屁股几乎都被撞的凹进去。 奥迪车是外地牌照,她似乎记得,在B市,外地牌照的车辆是不能进市区的。 楚漠正在与奥迪车主交涉,他穿着浅紫色的衬衫,笔挺的手工定制西装裤,堪比男模的身材与倨傲冷漠的气质,让他在围观的人群中,惊艳夺目。 而围观的人数也越加增多,里面不乏有些女性观众,对着楚漠的身影窃窃私语。 这场车祸,双方都有过错,楚漠错在开错了车道,而那辆奥迪车,外地牌照车辆进市区,不仅要扣分还得罚款。 所幸,人员没有伤亡,所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偏偏,那奥迪车主一看是兰博基尼,而楚漠衣冠楚楚,猜到定是哪个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便下了决心要敲诈上一笔。 楚漠想要私了,开价二十万赔款,那奥迪车主左右都不同意,并且伸出四根手指,意思是要翻上一倍。 楚漠原本已经拿出支票本,结果听那奥迪车主的大放厥词,顿时,那凌厉的眼眸便射在了后者的身上,拿着签字笔的手也是顿在了半空中。 奥迪车的市价也不过三十几万,况且已经很是陈旧,若是放在二手市场上卖,也不过几个钱,这家伙居然敢在他面前信口开河!? 若是往常,楚漠也就随了他去了,可是偏偏今儿,他大爷心情还真不好,居然有个不怕死的敢往枪口上撞! 楚漠不同意,那奥迪车主便嚷嚷着说要报警。 封蜜从人群中跻身进去,一听那奥迪车主说要报警,顿时脑门一个突突。 封家在B市也好歹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况且楚漠这张脸并不陌生,若是今天因为一场车祸,而闹到报纸杂志上去,影响了封氏的股票与信誉,那可如何得了。 偏生楚漠也是个轴的,拿下衬衫口袋上的签字笔,便是‘刷刷’的在支票簿上签上了二十万。 撕下那张二十万的支票,楚漠说道:“二十万,一分不少,多的没有!” “你如果想在我的头上动脑筋,那咱们警察局见!” 笑话,他斗不过霍行衍,还斗不过你这个小喽喽么?以为是个人都能在他的头顶上撒野么? 封蜜暗暗磨牙,在心里将楚漠狠狠骂了顿后,这才跻身过去,到了楚漠的身边。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车上待着么!” 见到封蜜,楚漠的眉眼中藏着一抹愠怒,为封蜜的不听话而生气。 有些无语的白了后者一眼,封蜜抽过楚漠手中的支票,对着那个长相粗矿的奥迪车主说道:“大叔,劝你还是收下这二十万,咱们私了就这么算了。” “如果你想闹到警察局,这面儿上可真不好看呢!” “我们虽然有错在先,可是您也不是完全没错啊,况且您这是外地牌照,现在还好,您还能拿到这二十万,等下去了警察局,您可就拿不到好处了!” 说着还扬了扬手头的支票,“怎么样?要二十万还是去警察局,您说!” 围观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封蜜心里有些着急,面上却不动声色,“您再不快些做决定,这交警可就快来了!” 闻言,那奥迪车主多少有些心虚,再再三的权衡利弊后,这才接过封蜜手中的支票,快速的钻进了车里,然后开着那辆奥迪离开了。 而见当事人私了,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车辆也不堵了。 无语的摇了摇头,封蜜刚准备闪身回车里,手腕骨被人拽住。 她回身,拽住她的人确是楚漠。 “怎么了?”封蜜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头,有事说事,她还得回去睡觉呢! “刚才……”楚漠思虑良久,这才怀着些期待的询问道:“你刚才是在为我出头吗?”他的黑眸有些闪亮,似乎无比期待于她的答案。 “什么?”封蜜震惊了。 反应过来后这才挣了挣,“看看车有没有事,还能开么,能开的话,我们趁早离开这吧!” 他难道不嫌弃在这里被人当个猴子一样观光的时间不够长?封蜜无比困惑。 “可是——”见她上前,楚漠跟在她的身后,对这个问题依依不舍,“你刚才明明是在为我出头!”他的表情那样急切,眼神那般认真。 侧过身来,封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漠良久,才发现她又看不懂他了。似乎是头一次在楚漠的身上看到同龄人才有的执着心性,不复以往的少年老成。 眯了眯眼儿,封蜜觉得心里怪怪的,“楚漠,你没病吧!”他今儿表现的,也太不正常了一点。 伸手去开车门,楚漠依然在那自言自语,似乎是认定了一般,“蜜蜜,无论你怎样否认,我都认定了你刚才是在为我出头!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很高兴,因为,你终于愿意接受我了!” 什么?封蜜简直无语,为楚漠大脑的幻想力而惊叹不止。 “拜托——”抚着额头,封蜜简直是无奈,“楚漠,你千万别误会,我并不是在为你出头。我只是为了封家的声誉考虑,我不想因为你,而让封家丢人!” “呵……”一声轻笑声从薄唇边溢出,楚漠难得发自内心的笑,那张平常严肃的俊颜上,漾着自在欣喜。 他的双眸深深,凝住封蜜那张俏丽的脸儿,那红润的檀口中说出的话语,在他听来纯属狡辩口是心非。 “你笑什么?”封蜜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现在听见楚漠的笑声,她就觉得惊悚。 “我很高兴,蜜蜜!”楚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如此似是而非的说道。 “……” 翻了个白眼,封蜜已经无力吐槽了。 回到封家,已然是在下午。除了兰嫂与佣人们之外,陆敏秋也在。 见到封蜜归来,陆敏秋站在旋梯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不该呼唤她。 “蜜蜜,你回来了!” “……”抬眸凝了陆敏秋一眼,封蜜没有应声,只是上前,若无其事的从她身边经过,仿佛当她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一般,独留下身后陆敏秋低低的啜泣声。 关门,踢掉脚上的鞋子,封蜜将自己扔进床铺里,倒头就睡。 她太累了,刚才只是凭着一股意念在支撑,此刻见到久违的床,一扑入床里,便睡了个晕天暗地,连房门外兰嫂的呼唤声都没听见。 封蜜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五个小时。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到落地窗外清明的凌晨,朝阳正从东方缓缓升起。 !! 第102章 覆爱难收 破晓晨辉,斜斜的隐射在东边。山峰层峦,在视线里重叠相撞。雾气弥漫,热温渐渐浮起,又是炎热的一天。 翻身下床,刷牙洗脸,约莫十几分钟后,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手臂脖颈,封蜜赤着脚出来。 将手机开机丢在床上,不消片刻,便有‘哔哩哔哩——’的震动声随之响起。 床头的闹钟才显示了五点半,倾身过来,将手机拿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最新的信息。 ‘蜜蜜,下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这霸道不悦的口吻,让封蜜霍然想起已经被自己遗忘的那个男人。 顺着那条信息翻下去,居然足足有十几条短信。上头的话语无一例外是‘蜜蜜,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小乖,是不是我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你下来,我们当面谈一谈好么?’ 那口吻,由最初的温柔商谈式,变为之后的霸道要求式。 握着手机,封蜜双手摊开倒在身后的大床上,一时间心绪难宁。 明明觉得自己可以很勇敢,可偏偏,在事情发生之后,她便生了一分胆怯。 因为明白,若是没有拥有过,那么即便某一天失去,也不会太过痛苦。可,若是拥有过,而某天失去,那种痛苦,绝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思及那信息里的意思,封蜜霍然张开眼,下一秒,她已然从床上翻身而起,跳到了落地窗边。 从落地窗下往外望去,循着封宅的外院看去,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进入她的眼帘。 郁郁葱葱的老香樟树下,黑色的迈巴赫静静的停在外墙边的树影下,隔着黑色的铁栏杆,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站立在那里。 幽紫色的丝滑衬衣,袖口挽到了肘部,露出那蜜色的肌理来,往下,则是黑色西装裤。 双手插兜,清雅矜贵的身影倚靠在迈巴赫车身上,那俊雅的风姿,偏偏生出几分风流来。 是他,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封蜜依然能一眼认出。 就像,她依稀记得,他身上那件幽紫色的衬衣,就是在A市时,她硬逼着买给他的。 那时她讽刺他,说他总穿黑色,太过老气。所以,她挑了花衬衫给他,目的是为了恶整他,替自己出口气。 后来……双手扒在车窗上,封蜜的眼里渐渐有些潮湿。 她从没见过他穿过黑白灰以外的颜色,他不喜欢,她知道。 而这清晨,他开车等在封宅外,却迟迟没有进来,穿着她亲手挑选的幽紫色衬衣……封蜜忽然不敢想。 他等了多久?又因为何? 有悦耳的音乐铃声,在空寂的房间内响起。 封蜜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她有些生气! 想起这个不知在下面等了多久的人,她突然发了狠般,一下子滑到接听键,而后对着那头咆哮道:“霍行衍,我现在不想见你,你快点走,不要等了,我是不会下去的!”说完,她便痛快的挂断了通话。 那一天,至从封蜜挂断了他的电话后,手机便迟迟没有响起,也再没有信息进来。 封蜜一下有些松口气,又有些失落。 这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情境。 迈巴赫又停在了老香樟树下,沿着黑栏杆而上,对面正是封蜜西屋的落地窗面。 一起床,又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迈巴赫,还有那抹清雅颓废的身姿。 手机,在同一时刻响起,却是久久,封蜜再也没有接通,后来,便随之挂断,没有再响起。 迈巴赫离开,带走了一路的风尘跟难掩的寂寥。 一早上,封家的佣人便惊奇的发现,从来都是吃货投胎的小姐,居然奇迹般的没有下楼。 而那一天早上,封蜜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看着手机里的一条条留言,她找出尘封的相册,灰旧的老照片上,白书瑶抱着她,她骑在封华年的肩膀上,一家三口,灿烂的笑容成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老照片的中间,有一条被撕裂的缝隙,还有被胶带黏贴过的痕迹。 一连三天,每天清晨五点整,天灰蒙蒙亮的时刻。 南山别苑封宅的外头,老香樟树下,都会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以及一个倚在车身上的矜贵男子。 有些晨跑经过的人们,都会投来一个奇怪的眼神,但却没有多嘴相问。 南山别苑里住的几乎都是富贵人家,而富贵人家家里头总有那么一点**,况且平常也不走动,谁都不想探究别人的**而惹一身骚。 兰嫂倒完垃圾回来,一个穿着黑色T桖,米灰色长裤的身影已然从旋梯上步下。 兰嫂的眼睛一亮,赶紧跟了上去,“少爷,您醒了?”偷偷瞄了眼壁钟,也不过五点过十分。 “嗯,”楚漠应声,很是随意的身影已然步向餐厅。 “今天的报纸呢!”在餐厅最里头的那张靠落地窗口的米白色沙发上落座,楚漠问道。 “在这里呢,少爷!”兰嫂赶紧取过今天的早报,递到楚漠的手中。 “嗯,”接过报纸,楚漠应了一声,头也没抬,“兰嫂,去给我泡杯咖啡来!” 抖了抖报纸,摊开来,楚漠双腿交叠在一起,倚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英俊倨傲的面孔上,没有半分颜色。 不过他一向就是如此,兰嫂以及封家上下的一干佣人早已司空见惯。 “是,少爷!”楚漠有喝早咖啡的习惯,并且只钟爱一个牌子,他喝了几年,兰嫂也没见他换另一个牌子。 说着便要转身去泡咖啡,却霍然想起什么,兰嫂又转过身来,有些吞吞吐吐的看向一本正经的楚漠,“少爷啊……”眼神闪躲,想起自己倒完垃圾回来见到的那一幕,兰嫂总归有些不放心。 “嗯?”楚漠的视线依然胶着在商业早报上,老僧入定的模样。 “那个,”兰嫂搓了搓双手,“我就是有些不放心啊。” “有什么事,说吧!”分出一半心神来,楚漠深邃的黑眸淡漠的睨了一眼兰嫂。 “这个,少爷,就是这样——”说着,兰嫂便将这三天来,封宅外面都会停着一辆迈巴赫的事情一股脑儿的说了。 末了,还说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见那个男人一直盯着我们家小姐的那个窗口呢!看上去人模人样的,他不会认识我们家小姐吧?” “可是,他如果真的认识我们家小姐,又怎么会不上来?” 兰嫂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完全没有察觉到楚漠那怪异的眼神。 “你说……”楚漠放下报纸,斟酌再三才道:“这三天来,每天都在么?” “是啊是啊,”兰嫂不疑有他,听闻连连点头道。 双手十指相扣,楚漠摩挲着下颌,忽而静静开口,”既然这样,就表示蜜蜜绝不认识那个男人,当然,就不清楚他等在外面的目的了。” “那——”兰嫂一心只想到那个男人天天在外偷窥他们家小姐,虽然长得不错,可到底是偷窥啊。 抬眸,楚漠冰色的黑眸落在兰嫂的身上,“既然不认识,就麻烦兰嫂等下去将他赶走了,要知道天天等在这外面,给别人看到,毕竟影响也不好!” 兰嫂就等楚漠说这个话呢,当下连连点头郑重其事道:“少爷说的对,我等下就去赶走他!” “嗯,那就辛苦兰嫂了。”拿起报纸,楚漠说道。 “没事,这就小事,我这就去赶他走!” 等兰嫂走远,楚漠才施施然的放下报纸,深黑色的眼瞳里,一抹阴鸷极快速的滑过。 想起这三天来,每天都能见到的那抹身影。 论家世背景,论成就所得,他自然没办法与霍行衍相比。 更遑论,他与封蜜之间还有那般亲密的关系,只是看此刻的情形,莫非他们吵架了? 薄唇微翘,一抹愉悦悬挂在唇角,他要的,就是他们吵架不和。 不过虽然封蜜并没有理他,他依然要防止那一点可疑的情愫滋生。 他就不信,他会比不过霍行衍! 落地窗口,封蜜身着一条睡裙站立在那里,空调风丝丝拂拂,温度过低,她的手臂上泛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有些冷的环抱住自己,低眸,眼帘处依然是那抹身影,她的眼中忽而染上一抹疑惑,还有更多的,则是悲伤。 一连三天,他就站在那里,他为什么能坚持那么久,他为什么没想过放弃? 脚下踩着冰凉的地板,封蜜的心也忽上忽下,她忽然发现,她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悦耳的手机铃声再度准时的响起,这一刻听来,却倍觉有些刺耳。 封蜜回眸,看着床头上忽闪忽闪的手机屏幕,忽而有些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你到底想怎样?”接通电话,封蜜很是无奈的说道。 “下来!”那头依然是霸道的两个字,只是话筒那端的嗓音明显有些沙哑,“我们好好谈谈,蜜蜜?” “……” “我不明白,我们之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如果你只是后悔那一晚上的事情,那么我……” !! 第103章 不是非你不可 “别乱想!”不等他再说,她已经快速打断了他,“那一晚上的事情,纯属意外,你没有错,跟你没有关系!” 要说有错的人,也只会是她。 是她放任了自己的心任其发展,才会到现在不知如何收场。 话筒那端,有片刻的沉寂,有粗重的呼吸声隔着话筒一声声粗喘着响起,男声低沉而霸道,夹杂着一丝愠怒,“……下来!”可见气的不轻。 紧了紧手指,眼眸忽闪,她微颤着红唇道:“我们真的没什么好再说的……” “下来,再提醒你一次!” “要么你下来,要么我上去,你自己选!” 凉风习习,封蜜缩了缩手指,落地窗外铁栏杆外,她的视线胶着而去,最终妥协:“……你等我几分钟!” 挂断电话,封蜜换掉睡衣,将自己收拾干净,这才下楼。 说不上一番打扮是为何,大抵是因为,若是要说个清清楚楚,也要以姣好的面貌出现在对方的面前,给对方留下一个较好的印象,这样才不枉相识一场。 封宅外,老香樟树边,迈巴赫静静的停在那里,有阳光明明晃晃的筛落下来,在车顶上落下一圈又一圈的阴影。 车门边,霍行衍单脚支地,白衬衫西装裤皮鞋,一贯的成功人士的模样。 只是此刻,他丰润的唇边却叼着一只咖色雪茄,低头垂眸,清润俊逸的脸部轮廓被打上半边阴影,有青黑色的胡渣,在他削瘦的下巴上若隐若现。 有急促的脚步声踱来,他下意识的抬眸望去,清瞳里一瞬涌起的惊喜却在瞬间熄灭。 “先生,”站在霍行衍跟前的兰嫂并未察觉,只是对着他抱歉说道:“我看您在这里也有两三天了,这” “怎么,想赶人?”指尖捻着咖色雪茄,霍行衍半边唇角微翘,清冽的眸里忍不住流露出讽刺。 “先生,您这是怎么说话呢!”兰嫂本来有几分不好意思,现下却是多了些生气,捋了捋衣袖,上前就准备赶人,“先生,您还是打哪来,就回哪去吧!天天在别人家外面,影响不好!” “噢——”眉眼微挑,他清冽的眸底有黑色在跳动,“是你们家小姐,让你来的吗?” 小姐?明明是少爷,兰嫂下意识的就要反驳。 “兰嫂!”身后,有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兰嫂欲脱口而出的话。 两人双双望去,兰嫂下意识的多了几分疑惑,而霍行衍指尖微颤,雪茄灰长长的一截依然脱落。 灿阳炙热,绵密如丝线的光影里,她缓步而来,一身荷绿色的雪纺长裙,黑发只用一根皮筋扎在脑后,清爽的如同这个年纪所有的女孩儿。年轻,活力四射。 “小姐?”兰嫂迎了上来,不解的看向封蜜。 “兰嫂,你先回去吧!”轻启红唇,封蜜说道。 “可是,这……”封蜜的面上太过平静,兰嫂游移的目光飘向霍行衍,又回落到她的身上。 最终也只是无奈的叹息了声,而后慢吞吞走回了封宅去。 兰嫂离开,这片空间里,顿时剩下了他们两人。 空气里,有香樟树清香的苹果味儿在飘,早晨的气息很是清新,半山腰的高空望下看去,远山雾气在浅浅淡去,视线里,重山叠嶂,高楼林立。 “我来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忙!” 迈巴赫旁,地面上,雪茄头长灰淌了三三两两,空气里,还有一股雪茄味消失不去。 蹙眉,这是封蜜第一次见到霍行衍吸烟,她从前以为,像他这般的男人,定是不会碰这些东西,因为他的自制力实在太好。可是现在,她发现她原先过于将人想的太过完美了些。 揪着衣裙,她没有抬眸,面前的视线太过炙热,她只好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清瞳微敛,霍行衍捻灭雪茄,盯着她,半响才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至从那天早上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从迈巴赫上起身,他步步朝她逼近,颀长削瘦的身影,带着无边的气压朝着她压来。 白衬衫黑西裤皮鞋,衬衫纽扣扣到了第三颗,蜜色的肌肤在内里若隐若现。 明明是那般矜贵的气质,却有颓废藏在那清润里头,黑色的短发下,是疲惫不堪的面容。 比起那日,他似乎清瘦了许多,封蜜心尖微跳,为自己发现的这一事实而感到心惊肉跳。 转眼之前,人已经逼至跟前,有柠檬香清新的气息拂下。 将脸儿撇过一边,封蜜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说什么?如果是因为刚才兰嫂的事情,我跟你道歉,那不是我的本意,她也不是故意的。”垂着头,盯着地面,封蜜六神无主。 下巴霍然被一根指尖挑起,对上的,是霍行衍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庞。 丰唇轻启,霍行衍咬牙,暗自提醒,“你现在是准备跟我玩装傻这一套么!?”嗓音暗哑低沉,怒气隐隐若现。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清瞳里有两簇火花在隐隐跳跃,眉眼间几乎拢成了一座小山。 只是,指甲几乎掐入了手心当中去,封蜜垂下眼睫,咬着红润的下唇道:“如果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那一晚上,”她雪白的贝齿咬紧了唇瓣,似乎在努力克制,“那仅仅只是个意外,我们就把它忘记了,不好么!?” “意外?”后者复述,清冽的眸里射出刀刀精光,几乎每刀都刻在她的脸上。 唇色有些泛白,鼓足了勇气,封蜜握紧双拳阖上眼儿一鼓作气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负责?”两个字滑过舌尖,霍行衍咀嚼着这两个字。 突然之间,上方的那张俊脸霍然压下,单手搂住封蜜细软的腰肢儿,霍行衍清润的面部忽然泛出一丝泄气,“错了,是你要对我负责!” “对,就是你!”他再度强调,一口一个呼吸全喷在封蜜的面上。 张口结舌的盯着她,封蜜有些傻,唇瓣都在发颤,“你你你——”她连说了好几个‘你’,只是始终都没有下文。 他的话语太过震撼,以致于封蜜忘记了此刻她正与后者紧密相贴,无缝衔接。 “睡了我的人,占了我的心,并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凝视着底下这张白皙到过分精致的小脸,那瞠目结舌的模样,才合该是她真实的样子。 一句句到来,霍行衍最后眉眼微挑睨着她,做了最后总结,“所以,你觉得你不该对我负责么?” “……”张着小口,封蜜简直无语凝塞。怎么会有人将这种事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况且,她是处、女,吃亏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他作为一个男人他吃亏个屁啊他! 底下的身躯柔软而纤细,那软绵绵的触觉就贴在他的胸前,霍行衍忽然有些心猿意马,这三天来被她拒绝的气,也似乎消了不少。 摸着她柔软的小脑袋,大掌掌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入他的怀里,霍行衍轻轻喟叹,“蜜蜜,别跟我闹情绪了好么?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而不接受我,可是既然我们已经发生了关系,那么,以后就好好在一起,这样不好么?” 他承认,在这段路上,他也有些疲惫了。 她如此年轻,相比于他的年纪,她正如一朵花儿一般盛开。 即使他的内心再过强大,偶尔也会有受伤的时刻,他并非百毒不侵。他也是人,也有情绪 “你……”眼里划过片刻犹豫,只是下一瞬,她霍然推开近在咫尺的胸膛,眼眸里面泛着红,“霍行衍,你别再说了,那一天只是个意外,我们把它忘记,不好么!?” 不是没听过他示爱,甚至于明明白白的,她也听了几遍,只是在听见他无奈的口吻后,她突然很是难过。 她以为她可以拒绝的很是彻底,可是她真的快守不住她的心了。 “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霍行衍真是看不懂她了,“明明,你也是爱我的,不是么?” 那一天晚上,她那样迷醉的表情,不可能是作假。 “求你,让我们把那天的事情忘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的心里很烦,很乱,这种情绪几乎折磨的她快疯了。 深深的凝视着她,霍行衍盯了她半响,才松开对她的桎梏,踉跄着倒退了几步,那笑声像是从胸膛里震出一般。 “呵呵,从来不知道,原来封家大小姐如此博爱,居然连这种事,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不过他倒是忘记了,第一次见面,面对他这个陌生人,她不是还扬言说要跟他睡么? “……你以为,没有你,我会过不下去么?” 清冽的眼神渐渐转冷,离她三步远的距离,他冷冷的睨着她,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最后看了她一眼,霍行衍转身跨入了车里。 迈巴赫发动,如一阵风般滑过她的身旁,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离去前,一句清冷寡淡的话语,从半开的车窗里飘了出来,“……你真以为,我就非你不可么?” !! 第104章 唯独感情,勉强不来 你真以为,我就非你不可么……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真以为,他非你不可么? 原地,她僵硬的站在那里,攥在手边的指尖紧了紧,却怎么也合不拢,握不住。 是谁说过,握不住的沙,何不迎风扬了它? 可是为什么,眼里会有雾气渐渐的晕染而出,她的视网膜里,像带上了一片红,红色弥漫,将她的视线倾成一片血色**。 蓝天白云,碧色倒影,高大的香樟树下,一个荷绿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日光将黑色的影子晒的老长。 一片裙摆在风中飘动,对影,却是孤影成单。 客厅里,落地窗边的圈椅上,楚漠端着咖啡杯,静静的站立在那里。 视线里,如期的进入那人的身影,她缓缓而来,低眸垂首,身影极为落寞,情绪很是低落。 黑眸微紧,扣在咖啡杯上的指尖轻动,张口欲出的话语却哽在了喉间。 像是感知到身上的目光,封蜜抬眸,视线在空中与楚漠相撞。 后者的眸中有些许期待,深邃狭眸里复杂难明。 眼神渐冷,在见到楚漠的那一刻,唇角上翘,一抹讽刺的笑意勾在她的黑瞳里头。 倒影着窗外折射下来的灿阳,密密麻麻,隔着落地窗面,两相对视。 最终,封蜜率先离去。 那一抹讥诮讽刺的笑意,却像在楚漠的眼里生了根,再也挥之不去。 扣着咖啡杯,他颀长挺拔的身形落在落地窗面上,终是有一抹低笑声,从薄唇内倾出,“呵……”似乎每一次,他都能让她生厌。 天色沉闷,傍晚,便转至阴沉,豆大的雨滴,从空中飘下,砸在落地窗面上。 封蜜窝在床面上,双手枕在脑后,两腿交叉在一起,仰望着天花板,偶尔侧向落地窗外的景色,一坐,已经是半天。 眼前再次晃过那抹矜贵清瘦的身形,嫩唇颤抖着,最终有些痛苦的阖上了眼,将脑后的枕头抽出盖在脸上,不愿再想。 “啪啪啪……”豆大的雨滴从空中砸下,砸在地面的水坑上。 门前阶面,早已积聚了不少积水。 风声迎合着雨声,仿佛天地之间,就朦胧在了这片雨幕里。 灰蒙蒙的眼色里,一辆看不出原形的黑色大众穿过小区,停在别墅门口,极富节奏感的刹车声里,大众停下。 车门打开,一把雨伞跟着撑开,伴随着一句骂骂咧咧的话语,“操!谁脑壳有病居然住在这破地方!” 黑色伞面下,徐子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一看他的黑色大众车身,难得的抽搐了两下唇角。 车轮那片几乎都是污泥,因为这片地方都是拆迁区,一到刮风下雨天,雨水哗哗将污泥吹走,路面上全是一片改革开放时期景象。 不过走了两步,鞋面早已湿透,甚至连裤脚都沾上了雨水。 上前按了半天门铃,震的别墅一直响,却一直没有人上前来开门。 徐子卿怒了,一巴掌直接拍向了门铃,一顿狂按不止。“开门!快开门!霍行衍,我知道你在里面,死了没有!没死就给我吱一声!” “一大老爷们窝在里面疗伤,这是你能干的事儿么!?” 一顿吼,一顿闹,一顿狂按,别墅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抹了抹肩头的雨水,将及肩黑发上多余的水分挤掉,徐子卿随意的乱抓了下,一个极富时尚感的头型就出现了。 “臭小子,幸亏老子提前有准备!”嘴里咕哝了几句,徐子卿掏出一个破旧掉皮的钱包,从里头翻出一个钥匙来。 “嘿嘿……”奸笑声中,钥匙对准插孔,接着应声而开。 天色昏暗,里面没有开灯。 “咕咚——”声中,一个酒瓶滚了过来,刚好碰在刚开的门面后,红酒瓶应声而止。 弯下身去,徐子卿俯身,将那个红酒瓶捡了起来,地面上残留着一丝酒液,一直从门这边,淌到另一边。 弯弯曲曲的一条红线,然后,他看到了窝在落地窗圈椅上,穿着浅咖色家居裤的男人。 他的手中捏着一只高脚杯,双腿交叉在一起,侧眸凝视着落地窗外的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有些氤氲。 从徐子卿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弧线完美的面孔,在落地窗面的掩映下,似乎有些忧愁。 探头一看酒瓶,摇了摇,发现里头还有些残酒液,“啧——”了一声,徐子卿反手关上别墅门,踢掉脚上看不出原样的白色球鞋,赤着脚走了过去。 “嘭——”的一声,酒瓶砸在钢钻茶几面上,那声响有些大。 原本还在凝眸窗外的男人,闻声回过眸来,清澈如底的清瞳里,灰蒙蒙的一片,视线落在徐子卿身上,倒多了几分晃神。 “你怎么来了?” 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他背倚在身后的竹制圈椅里,轮廓分明的面孔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客厅地面是一片白色的长毛地毯,柔软纤长的毛色,男人窝在圈椅里头,手执着高脚杯,这幅模样哪里是在自虐,分明是在独自享受! 若不是见到地毯上东一个西一个酒瓶,或许连徐子卿都要被这厮给迷惑了。 随手拉来一张单人沙发,徐子卿不雅的伸出双腿,搁在面前的茶几面上,那上方,还摆了好几只高脚杯跟红酒瓶。 不满的目光侧了过来,徐子卿全然不理,只是支着半边脑袋,兴味盎然的看向身侧的男人。 “你的助理说,你从上午就没有去公司。所以,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他湿漉漉的黑发就搭在额前,光洁饱满的额头下,平凡不过的外表,此刻漾着邪气凛然。 嫩粉色的短袖衬衫,纽扣开了一半到胸前,如此娘气的颜色,偏生在他身上穿出了一种风流不羁。 闻声,霍行衍的眸光微敛,低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轻抿了一口红酒,那唇语,也是淡淡,“真是可惜,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那清润的面部上,不怒亦不笑,仿佛他生该如此。 “是啊,”徐子卿长长的叹息一声,无奈又伤感,“这真是太可惜了!” “我大老远的赶来这里,以为能见到你为情伤感甚至是颓废从此一厥不振的模样,结果……”幽怨的眼神跟着飘了过来,落在霍行衍的面上。 “我的爱车都毁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 霍行衍没有做声,指尖扣着高脚杯,下颌崩的很紧,似乎在那一刻,他的眸也跟着微沉了几分。 徐子卿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的情绪,身为一个导演,观测演员的每一个情绪状态、眼神包括行为,都是必修课。 原是猜测,毕竟如同霍行衍,鼎鼎有名的霍家四少,从小被全家人宠在手心里的四少,只要他想,就没有他得不到。 他的一生太过顺风顺水,除了那一次变故,他的人生几乎从未栽过跟头。 而身为霍家的男儿,几乎没有不从军从政的,例如他的几个叔叔,他的父亲,包括霍行韬……可是,至从那一次变故后,霍老爷子便默许了他从商。 “早跟你说过,染指良家妇女青涩小草,没有好结果。结果呢,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栽跟头了吧!” “也怪你活该,那么小一颗嫩芽,你居然忍心下手!” 徐子卿这番吐槽倒不是空穴来风。 至从上次在包房里见到那位后,便觉得两人相差甚远。 且不说霍行衍现年31,那姑娘未满18,就说这性格处事:霍行衍成熟老道,比对方年长了将近十几岁,三岁一个代沟,这得多少个代沟啊! 现在的小女孩嚣张跋扈惯了,脾气一个比一个火爆,再说她又是掌上明珠,小姐脾气总是有吧。 而且那性格,也是个桀骜不羁的主。你跟她说一,她绝对往二的那种。 霍行衍压制的了她么?不能! 徐子卿想起那姑娘在牌桌上的雷厉风行,青涩眉眼间已然可以窥到的绝代风情,那火爆的性格,虽说教养很好,但是如果要将这种小老虎驯养成小猫,徐子卿觉得,困难系数五颗星啊! “你也觉得,我们不适合?”霍行衍现在闭眼睁眼,都是封蜜拒绝他时,那不容分说的模样,似乎连一丁点挣扎都没有。 有些讶异的偏头瞅了他一会,徐子卿的眼神难得片刻认真,“我原以为,你是个很理智的人!”就如同那天,他说过,她只是他的猎物,可是现下看来,不尽如此。 “阿衍,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勉强不来!” “往往勉强得到的,都没有好结果!即使你付出的再多再努力,都没有用!”徐子卿说起这个话的时候,眼里淌出点点忧伤,只是转瞬即逝。 轻笑,霍行衍睨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当然啦,你也不看我好歹拍过那么多电影吧,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不就如此么?” “可是——”他的喉结困难的吞咽了下,张口,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粗着脖子,他的面色上染着几分酡红,“……明明,她对我,应该也是有好感的!” !! 第105章 没有你 若不是这样,哪有女孩会将第一次,送给对方。 他不会说,当他见到床单上那一抹血红时,他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 因为,这个女人从此属于自己,并且,她是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 怎么,醒来后,就完全不是了呢? 就好像,你做了个美梦,醒来后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他原本以为,也许可以变成真的。 “明明……”他忽然说不下去,倾身刚伸过手去,茶几上的红酒瓶却被人在半空截走。 上空压下一道阴影,和着窗外明明暗暗的日色,暴雨倾盆,宣泄而下,如同许多水色的小炮弹一般砸在落地窗面上,树枝被压弯了腰,像是那仅剩不多的骨气,都将在顷刻间烟消殆尽。 “给我……”两个压抑着怒气的字眼,从他的唇边蹦出。 古铜色的大掌拿过茶几上的一只高脚杯,徐子卿扬唇而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来,我陪你!” “呵……”他轻笑,眸光中只余那酒红色的液体,在视线里招摇。 “碰——”高脚杯碰在一起的声音。 窗外,暴雨倾盆,雨珠串串,漫天的雨幕里,视线里只余朦胧的白,如雪花似水滴。 和着雨声,两人不住拼酒,最后喝的一塌糊涂。 踢了踢脚边已然岿然不动,醉死过去的徐子卿,霍行衍扔掉酒杯,终是忍不住静静的阖上眼,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那痛苦的表情,和窝在某个房间角落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这个城市,终是有两处地方的风景,是尽然相同的。 至那天之后,封蜜再也没有见过霍行衍。 头三天,她没有出门,手机也没有再响起。 后来,她不再窝在房间里面,翻书看电视上网聊天,手机呈二十四小时待机状态,却依然没有再响起。 世界终于回归安静,她再度恢复到了一个人,与霍行衍之间,也成了两条平行线。 却似乎,人在寂寞安静的时候,往往会想明白很多事情。 譬如:想起那个人的好,想起与他在一起的欢乐,想起……原来世界上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他在你的生命里留下过痕迹,你便再也装作没法看见。 而有时候,说出去的话不仅仅是泼出去的水,更像是丢出去的面子,你怎么找,都找不回。 眨眼,一周过去,两周又紧跟着过去。 这天,封蜜接到了一个电话。通话声里,一则几乎是爆炸般的消息炸裂了她的耳朵。 “什么?佟佳媛要结婚了?”握着精美的陶瓷话筒,封蜜几乎不敢置信于自己听见的话。 佟佳媛与霍如风? 封蜜想起当初在白家客厅里,佟佳媛与白老爷子对质,并且口口声声表明她绝不会嫁给霍如风。 而现在,佟佳媛居然要跟霍如风结婚了? 蹙眉,封蜜很是不解。 那头,白老爷子苍老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啊,我原本也以为她不答应,结果一周前的晚上,她突然在饭桌上提起,说同意与霍如风的婚事,并且希望越早结婚越好!当时,我虽然有些困惑,可是她的肚子毕竟那么大了,如果她愿意与霍如风结婚,那么这自然是最好!” 接着,白老爷子又絮絮叨叨了不少事儿,最后反复强调的只有那一句,她必须来参加佟佳媛的婚礼。 封蜜满脑子想的都是佟佳媛结婚,身为霍如风的大哥,霍行衍必然会到场,到时候两家人,她与霍行衍必然会面对面相遇……想着这些,她最后含糊其声的应了白老爷子的话。 放下话筒,转身往回走,却不期然的见到徘徊在门口的陆敏秋。 见到封蜜,她有些尴尬,封蜜倒不在乎,冲她一点头后就往旋梯上走。 许是白老爷子为了确定她在封家没有受到委屈,所以这个电话是直接打到封家的,陆敏秋刚好接了。 第二天下午,封蜜就定了机票,直飞A市。 到达A市国际机场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机场外,天色阴沉了下来,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在视线里摇晃。 A市的气温比之B市要低些,单手环抱着手臂,拎着一只行李箱,站在人群熙攘的机场外,封蜜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上一次来A市的时候,在墓园里,她遇见霍行衍,那时只当他是她的厄运,向来要面子好强的她跟他争锋相对,而现在……一时之间,万般苦涩。 白家派了司机前来接她,利索的将行李放入后备箱中,封蜜坐入后座里,由着曾经是白老爷子副手现在则是白家司机的白叔,载着她一路进了白家。 车身一路穿过哨所门房,入目,依然是两层复古的低矮小楼,墙面上刷着老红漆,有绿色的常春藤,在墙面上攀沿,二楼的阳台处,常春藤蔓延了一墙。绿意森森,如此之好。 车身停下,封蜜下车,司机将她的行李都拎了出来。 一只金色的行李箱,跟着她走南闯北,封蜜每次出门都带着她,已经用了好几年之久。 行李不多不重,封蜜就自己接过了行李箱,拎着进了正屋。 穿堂过门,一路除了几个佣人之外,皆是空旷,甚至连人声都没有。 封蜜上楼,她的客房在最里面第二间,那是她在白家的专属房间。 将行李整理整齐,才听见楼下传来高跟鞋声皮鞋踢踢踏踏的声音,伴随着女人尖细而拔高的嗓音,心下有些疑惑,封蜜推门而出。 踩着木质地板下楼,正巧碰见赵明叶佟佳媛那对母女,身边则是白老爷子与乔姨,再边上则是一个中年美妇。 在封蜜疑惑的看向那美妇时,美妇那上挑的凤眸也兴味盎然的睨着她,那将近四五十岁风韵犹存的面孔上,妆容精致而华美,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萦绕在她身上。 封蜜微一晃神,只听得边上白老爷子喜不自禁的声音,“蜜蜜,你回来了!”说着便拉过她,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番,生怕她少了一块肉。 “是,外公!”虽然心里还在好奇美妇的身份,封蜜依然由着白老爷子拉过她,面上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什么时候回来的?”虽然常常有打电话,可是白老爷子依然放心不下,这会开始问东问西。 “刚回来有一会儿,不久。”基于外人在场,封蜜不敢放肆,对于白老爷子的问题,有问必答,表现出了一个大家小姐良好的素养。 一行六七人,美妇的身边也跟了一个佣人,佣人的手里拎着好几只礼包,而佟佳媛身后也跟着两个佣人,两个佣人四只手,几乎都塞满了各色礼品袋服装袋,喜气洋洋的红色,那扎人的喜字,预示着这是结婚用的。 白老爷子宠封蜜,自然也不是一天两天,可是有人偏偏就是看不惯,那嘲讽的话语也跟随而出,“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表妹回来了!” 那一声‘表妹’,可谓讽刺至极,倒是佟佳媛的一贯叫风。 封蜜长年不在A市,而佟佳媛几乎常常往这里跑,虽说都是外小姐,可是常见到的不常见到的,总是差别的很。是以,佟佳媛一直认为是白家的正牌千金。 闻声,白老爷子面色沉了下来,拍抚着封蜜的手背,嘴边的胡须一翘,却是没有哼一声。毕竟有外人在此,家丑不可外扬。 眸光侧了过去,封蜜饶有趣味的目光在佟佳媛身上扫了一圈,下巴微抬,明眸淡淡睨了后者一眼,目光里的不屑,一览无余。 “你——”佟佳媛刚想发作,一只手在底下死死掐住了她的后背,用力的拧上了一圈。 她瞬间疼的面部微抽,甚至于适才张扬跋扈的表情尽去,呈现出一副极为柔弱的形象。 有些委屈的眼对上赵明叶那警告的目光,顿时怏怏不快的收回了满腹委屈,柔柔弱弱的往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敢多言。 身旁,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的美妇,则是眸光微闪。 白老爷子面色稍霁的这会,美妇已然开口,话中有着疑惑,“白老,请问这位是——”单手扣着一只金色小包,赵清黎上前一步,话语很是恭敬,目光却落在封蜜身上。 蹙眉,封蜜站在原地,正挡在一行人眼前。 美妇那不加掩饰的探索目光淡淡寻来,封蜜总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那似乎像是X光一般扫射的目光,几乎像要将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解剖个明明白白。 这种目光并没有侵略性,却让封蜜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她倒退了一小步。 “哦,啊?”白老爷子下意识的应,接着才似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记了!” “来,蜜蜜!”说着便拉过封蜜,哈哈大笑着介绍道:“清黎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外孙女,封蜜!” “你啊,只管叫她蜜蜜就行!” “封蜜?”轻念着这个名字,赵丽黎明艳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赞赏道:“这倒是个好名字,甜蜜如意!” !! 第106章 与未来婆婆的第一次见面 说着,那只染着红色丹寇保养得体的手便自动拉过封蜜,拍着封蜜的手背,赵清黎微弯了朱唇道:“那以后,我就叫你蜜蜜了。” 那样亲切温暖的声音,似乎从母亲逝世后,除了白老爷子还有乔姨兰嫂口中,封蜜便再未听见。 是以,她的眸光恍惚了下,赵清黎身上的香风涌到了鼻尖,玉兰花香的气息,纯洁高贵,封蜜忽然吸了吸鼻子,有些酸。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嘛!”反而是白老爷子,一听赵清黎这个话,便多了几分不满。 “是,白老说的是!这以后啊,可就是一家人了!” 可不是,佟佳媛与霍如风结婚,这白家与霍家,可算是结了亲了。 有些疑惑的拧眉,封蜜总觉得,在两人说这个话时,那视线却是往自己这边飘来的。 是她多疑了么?封蜜无语。 在佟佳媛几乎快咬断了一口银牙的时刻,那段关乎于封蜜的对话,总算戛然而止。 接下来,两家便就霍如风与佟佳媛的婚事,仔细的商谈了下细节。西式婚礼,婚纱已由著名法国华裔设计师亲手操刀,思虑到佟佳媛怀孕在身,所以到时礼服可做更改。婚车会直接到佟家,接着便到举办婚礼的酒店,关于婚车数量,宾客人数,请帖……一系列,又做了一番商谈。 佟家虽说也算豪门,嫁的虽说是霍家的私生子,也可算第三子霍如风,可到底还是不能攀比的,是以,婚礼的一系列细节,几乎都由霍家做主。 赵清黎也算是个风行雷厉的主,在婚礼的细节上,只由白家这边提出要求,剩下的她便做了补充。 是以,在封蜜下楼来倒茶水的时刻,墙上的壁钟已然跳至了十点。 而婚礼的细节也总算是大致敲定,赵清黎起身往外走,赵明叶母子在身后紧跟,送她出去,白老爷子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是以在半个小时前已然早早入睡。 客厅里,除了那推脱恭维的声音外,寂静无声。 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铮铮可闻,许是因为静,那声音便像是放大了无数倍般。 捏着手包,赵清黎款款往外走的身形顿下,回眸,睨着刚走下楼梯的封蜜,倒是笑了,“姑娘家睡的很早嘛!不过早睡是好事,熬夜多半伤身!” 早在刚才,封蜜就换了身家居服,短袖短裤,黑白两色条纹格相间,雪白的藕臂长腿暴露在外,一头如瀑黑发散落在背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清丽容颜上不染粉尘,素白稚嫩,素颜倾城。 凤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赵清黎浅笑,保养得体的面孔上满是平易近人,“蜜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随时欢迎来霍家做客啊!” 这是……邀请? 封蜜手中握着茶杯,站在楼梯口,脑中接收到这个消息,明眸不由染上一抹疑惑。 语毕,就连赵清黎的面上也多了分尴尬,妆容艳丽的面孔有些抽搐,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而佟佳媛明显没有如此素养,嫉恨的目光跟着扫射过来,几乎就差将封蜜万箭穿孔了。 没有理会落在身上的目光,封蜜轻轻颔首,既不娇柔做作,也没有刻意奉承,“谢谢夫人,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 从与霍行衍说开起,她便一直处在这种状态,而知道会再度与他相逢后,便一直魂不守舍,仿佛不能思考。 女声平静,面目也极为平静,赵清黎难得见到同龄的女孩子,居然在见到她时,全无动静,不巴结不奉承。 要知道往日,几乎都是女孩子扑上来,希望可以攀上霍家四少,当然对她也是轮番恭维。 倒是……有点意思! 看着那美妇离去,不知为何,封蜜松了口气。 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那美妇的目光又侧了过来,然后,冲着她狡黠的眨了眨眼。 封蜜一瞬呆愣在原地,只听到外边互相称赞的声音,然后,汽车声响。 抬脚,拿着茶杯,封蜜去厨房里倒水喝。 顺便找了些蛋糕茶点,吃净喝完水洗干净手,封蜜出来。 只是,刚走出来的时候,目光便与来人撞上。 厨房门口,佟佳媛抱臂站在那里,因为没有外人在场,那阴毒的目光便肆无忌惮的射在封蜜身上。 无暇顾及她,封蜜从她的左面穿出厨房去,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见封蜜居然将她无视的如此彻底,佟佳媛怒了,“封蜜!” 在封蜜欲上楼时,佟佳媛喊住了她。 停下脚步,封蜜的左手按在灯关上,闻声只淡淡道:“我要关灯了,你不用上来么?” “……”佟佳媛一瞬气的整张鹅蛋脸都跟着扭曲了,“封蜜!!”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封蜜不适的掏了掏耳朵,“我知道我名字好听,但你也不用这么喜欢!” “还有,如果你真的不想上来的话,那你记得关灯。” 松手,封蜜转身离去,踩上木质楼梯的身影清雅而高傲。 佟佳媛曾几何时见到如此的封蜜,以前若只是高傲,现在则是将她忽视了个彻底。 “咚咚咚——”身后有木质地板被重重踩响的声音。 封蜜蹙眉这会,身形已然被一把拉过,手中的茶杯剧烈的晃动了下,茶水倾出,一半溅到地上,一半溅在她身上。茶水很快沁湿衣物,贴在身上有点凉。 还来不及整理衣服,面前已然凑上佟佳媛那张狰狞的面孔,“封蜜,你别得意!你以为全世界都要宠着你,放屁!我偏就告诉你,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总有一天,我会笑着看你哭!” “……”从佟佳媛嘴里听到脏话,封蜜很是不适应。 眉眼微挑,她冷睨着她,冷色灯光下,她的眉目间都是嘲弄。“佟佳媛,你不是自诩名媛千金么?什么时候,居然连脏话都学会了?” 闻声,佟佳媛的眼里闪过一丝狼狈,她甚至抬手慌乱的抚摸了下发髻。封蜜刚有些疑惑,后者早已抬眸,颇为愤怒的看着她,“这又如何?关你什么事!?”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封蜜无语。 抬脚往楼上走,佟佳媛又跟了过来,“封蜜,你别以为夺得霍夫人的开心,就能够进霍家的大门了,我告诉你,霍行衍是看不上你的!” 似乎是终于拿到封蜜的把柄,佟佳媛笑的很是得意。 霍家?霍夫人?霍行衍? 这一个个词钻入耳里,封蜜已然顿下脚步。 特别是那个名字再一次钻入耳里,只觉得心脏处揪心的疼。 见封蜜有所触动,佟佳媛笑的更是欢乐,“封蜜,你瞅瞅你那个高傲样,哪个男人见到你,不得躲避三分啊!” 是么?是因为她太高傲了么?想起当初她拒绝他时,没有留下一丝余地…… 见到封蜜备受打击的模样,佟佳媛不由幸灾乐祸,“趁早认清自己,对你没有坏处。我的好表妹,还是仔细听姐姐一句吧!” 她的高跟鞋声踩在木质地板上,颇觉刺耳。从没见过有人怀孕还穿高跟鞋的,呵呵…… “那你呢?”封蜜可不是站在原地任人欺负的主,“为什么我刚才没有见到霍如风?” “想来,人家也不爱你,不然怎么会连商量一下结婚事宜都不亲自来?” “呵呵……”封蜜原以为踩到了佟佳媛的痛处,结果佟佳媛倒是乐不可支的笑了,用手掩唇,她笑得花枝乱颤,封蜜忍不住微眯了眼儿。 “我的好表妹,你连你自己的事儿都管不过来,居然还有闲情管别人的事儿!” 说着,便翘了下尾指,“我的事情呢,就不劳你费心了。总之——” 唇角微翘,佟佳媛再度凑了过来,冷冽灯芒下,那张艳光四射的面孔有些兴奋的扭曲,“我一定会过得比你好!” “封蜜,不管是哪一方面,你都斗不过我!” 她的瞳孔里,有诡异的火花在闪烁,封蜜的心里闪过诡异的错觉。 只撇了撇唇道:“无所谓,反正你这种人,自有老天收!” 封蜜不知道的是,最后这句话,一语成谶。 与封蜜斗嘴,大获全胜,佟佳媛心满意足的离去。 封蜜端着茶杯往楼上走,忽然之间,脚步就顿在了那里。 回想起佟佳媛适才的话语,霍夫人? 难道……刚才那个美妇,就是霍行衍的母亲!? 顿时浑身像被雷电劈中了一般,想起那美妇亲密的称呼,话里有话的言行举止,再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行,封蜜越发觉得不妥。 她怎么会觉得那是霍如风的母亲呢?霍如风的母亲并没有资格进霍家,自然也无权插手他的婚事,这自然出面的会是霍行衍的母亲。 霍行衍……封蜜哀怨一声,端着茶杯往房间跑。 她刚才居然穿成那样见了霍行衍的母亲,而且半点也不热情……会不会,给人家印象不好? 我说小姐,你似乎忘记了你拒绝人家霍行衍的事儿了,所以你在这边胡想个什么劲,人家母亲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么? 佟佳媛与霍如风的婚礼,在酒店里举行。 !! 第107章 极品新婚夫妻 A市有名的迎宾酒店,专接贵宾领导级别的人物。 婚礼当天,酒店里里外外三层,全被霍家包了下来。 大堂内,喜气洋洋,气球彩圈在空中飘舞,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开席在晚上,宾客们已然到了三三两两,赵明叶在大堂内指手画脚,吩咐服务生们注意细节。 霍家人悉数到场,除了在军营里的霍行韬,还有如空中飞人的霍行衍…… 封蜜穿着香槟色的及膝短裙,单肩式的设计,一枚珍珠配饰镶嵌在之上,衬得她的身材更加娇小玲珑,皮肤晶莹剔透。 当然,若不是白老爷子的千叮咛万嘱咐,封蜜只想随性的穿身就到场。 她在大堂里晃悠了已然许久,早已吸引了不少目光,更有服务生指着她窃窃私语,莫不以为她才是今天的新娘。 酒店门口,一张巨幅婚纱照摆放在那里。 照片里的男人眉眼桀骜不羁,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不甘驯服的因子,咖啡色的发丝全数梳在脑后。 而照片里的女人,身穿一袭大摆婚纱,裹胸式的设计,精致的妆容,纤合有度的身量。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拥着女人,明明是双眸凝视,却透露着一丝古怪与不耐烦。 单单从这幅婚纱照上,就可看出当事人的不情愿。 佟佳媛与霍如风?她明明不情愿,又为何会答应? 诸多问题盘旋在脑里,封蜜站在门口处,身边,人来人往。 A市的这几天恰好是霉雨季,天空灰蒙蒙的,阴沉的仿佛看不到一丝蓝色。 适才下过小雨,地面上还有些潮湿。 风起,吹拂着她盘旋在脑后的发髻,一缕发丝从耳后钻了出来,封蜜刚想伸手勾至耳后,一道调戏的男声已然响起,伴随着不知从何时伸出来的手。 “香,真香,美人如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发丝被人抓在手里,一颗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颅伸了过来,低下头,轻嗅着发间的清香。 被人公然调戏,封蜜原想发作,眸光在触到来人的面孔时,一抹讥诮挂上唇角,“作为今天婚礼的主角,却在这里调戏您妻子的表妹,霍少爷难道没有觉得,有些不妥?” 对面头型梳理得整整齐齐油光发亮的人,却是霍如风。 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白色蝴蝶结,面部上画着浅浅妆容,这番模样,倒是人模人样。 可是看着这人抓着她的发丝捻在手里轻嗅,封蜜的胃部适时的涌起一股恶心。 想到佟佳媛即将嫁给这人,顿时觉得,网络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噢~~~~”一声长长的尾音拖曳,霍如风松开手,眯着邪邪的眼儿下剔着封蜜,眼里有丝浑浊,那是纵 欲过度的后果,“没想到,佟佳媛居然有个这么标志的表妹,这可是漏网之鱼啊!”摸着下巴,霍如风奸笑道。 这可是在酒店门口,封蜜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如此大胆,想来以前习惯了。 只是—— “霍如风,敢把脑筋动到我身上来,你的胆子可不小!” 将发丝勾至耳后,封蜜颇为厌恶的在衣裙上擦了擦手,“不过,这句话我也应该原封不动的送给霍少爷才是!” 她刻意的咬重了‘少爷’这两个字,谁人不知,霍家只有大少跟四少,霍老爷子压根看不上霍如风。 更别提他的出身,就连今天结婚,他身为小情儿的母亲也不能到场。 有些事,丢人在家里丢就行了,丢到外面去,这可就让外人笑话了。 “你——”霍如风最忌讳的莫过于他的身世,在上流社会里,出身往往就是人眼中的一根刺,况且今天明明是他的婚礼,却连他的母亲都无法到场。 “你什么你——” 封蜜冷笑着睨了后者一眼,仰高了下巴,目露不屑道:“不要以为穿了人皮,就忘记自己的本性了。要知道人与野兽的区别,不过也就一张人皮而已。打扮打扮,” 她剔着他,上下扫了一圈,抬脚就走。 “就什么都有了!” 嫩唇轻翻,与人斗嘴,封蜜向来没输过。 “你——”不顾身后霍如风气的跳脚,封蜜早已转身进入了大堂。 对比佟佳媛与霍如风,封蜜瞬间觉得,这对真配! 只是,心里却有一抹失落涌上,她不会承认,她刚才站在门口,期期盼盼,不过是为了见到那人的身影。似乎,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了。 穿过大堂,走上楼梯,封蜜只想寻个休息室好好休憩下。 二楼有许多房间,新娘化妆室更衣室都在这边,造型师服装设计师包括婚礼团队,请的是国内某知名团队,所以,自然都有各自的房间。 新娘化妆室是走廊右侧最里面第四间,而休息室则在最里面。 空气里,有香氛在萦绕,很容易蛊惑心智。 封蜜抬步走去,走廊上人不多。 刚抬眸,便见到一个身影慌慌张张的从新娘化妆室内串了出来,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她。 扶住来人,封蜜见到是佟佳媛家的贴身佣人,青青。 “怎么了,莽莽撞撞的!”面露不悦,封蜜故意唬着一张脸。 青青人如其名,胆子很小,一见到封蜜,下意识的就垂下头去,“对不起,封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双手背在身后,她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眸光不动声色的滑过她的身后,封蜜问道:“你的手里,拿着什么?” “呃,这个,”青青下意识的抬眸,小心翼翼瞅了封蜜一眼,“……这是,我们家小姐吩咐我拿出去的,封小姐,这个,我……” 料想这丫头也不会偷什么,封蜜这才转而询问,“佟佳媛,化好妆换完衣服了么?” 新娘化妆室的门紧闭,探不到里面的动静,当然,封蜜也不会自取其辱进去。 “嗯,小姐已经换好衣服了!”青青点头,直愣愣的模样。 “行了,你下去忙吧!”有一句答一句,并且答的战战兢兢。 看着青青如同一只小兔子般串远,封蜜忍不住抬手抚上脸颊,扪心自问:她有这么可怕么? 最里间的休息室,封蜜推门而入。 临时休息室,金碧辉煌的房间装饰,她有些不适的抚额,坐在沙发上小憩了会。 大约睡够半个小时,膀胱内有些不适,生理系统在叫嚣着要排放。 封蜜进里间上厕所,偏生里面的厕所刚好在维修中,忍无可忍,想到隔壁就是厕所间,便推开门出去,去上了趟厕所。 走廊上很是安静,揉了揉头疼的额头,封蜜准备再去补个美容觉。 “咯噔——”却是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封蜜转眸望去,才发现是她对面的那间房,房门并未落锁,居然开了条小缝。 有人?这个念头闪入脑中,便多了份好奇。 最里面的两间本就是休息室,供客人临时休息专用,包括楼上一层都是。 走廊上铺着华贵的红地毯,虽是白天,壁灯幽幽的光芒依然晕黄了墙面。 猫着脚步,封蜜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扒开一条小缝,顺着那缝隙,探了进去。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倒影出里面播放的那一幕时,封蜜顿时快速捂住了嘴唇,防止那尖叫声从唇边溢出。 只是饶是如此,她的眼眸依然睁的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里头那一幕。 女人穿着一身象征洁白的婚纱,大裙摆摇曳着拖到了地面上,她的妆容精致,妖娆的面孔上挂着绝艳的笑容。 只是此刻,那带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双臂,却紧紧的交揽在一个男人的脖颈后面,如水蛇般缠绕着后者。 拥抱缠绵,两人双双拥吻在一块,似乎有口水声,在空气中‘滋滋’作响,那样火热的吻,几乎要烧的房间内为数不多的空气都跟着燃烧。 一身黑衣黑裤体格健硕修长的男人,一手拥揽着怀里的女人,一手早已穿过女人的胸前,掌住了那一方的柔软,他的身形紧贴着后者,象征性的动了几下,有野性的因子,在空中肆意蔓延。 从封蜜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剔成寸头的后脑勺,而女人那紧闭着眼眸,狂热享受的模样,却是一瞬不瞬的入了她的眼。 佟佳媛?偷情? 这几个字眼进入封蜜的脑海,便再也拔不出来。 谁能想到,本该在新娘休息室里的准新娘,会在临时休息室里,与一个男人激吻缠绵,而且,她还怀有身孕。 封蜜知道佟佳媛的那些陈年旧事,包括她的那些旧相好,也知道她热衷于游走在各色男人之间,借此换取她的利益。 可是,怎么也想不出,她居然胆大妄为到在婚礼开始前…… 底下那么多宾客,房门未关,若是被人看到,霍家与白家几乎颜面扫地。 “亲爱的,”很快,热吻毕,有甜到发腻的声音,在里间响起。 佟佳媛的两条手臂依然交缠在男人的脖颈后面,紧贴在男人的身上,一瞬化成了小鸟依人,“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封蜜盯着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硬挺英俊……她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 第108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开始想我了!” 薄唇凑在佟佳媛的耳畔,一手扣着后者的臀 部按向自己,男人的唇语低低,“你是想我,还是想……” 不知他在佟佳媛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发出一串甜到发腻的笑声。 很快,又是娇羞又是恼怒的捶着男人的胸膛,粉拳生风,一下一下的捶在后者身上,反而被男人一手握住,占尽了豆腐便宜。 咦……封蜜在心里一顿作呕,乍然见到佟佳媛这幅模样,还真不适应。 “KING,”温存缠绵后,女声开始依依不舍,“你这次走了后,要有多久,我才能再见到你……”有小声啜泣声,在里头响起。 封蜜扣紧了门扉,耳里只听见男人安慰佟佳媛的声音,声线低沉沙哑,吐字发音似乎有些间隔,不是太清楚。 “聪明的女人,往往不会去管她的爱人在外面做了什么。” “聪明的女人,只需要做好一切,乖乖等就行!” “你说,”佟佳媛的下巴被两指捏起,迎上那人邪肆放荡的目光,“你是哪种女人?” 佟佳媛的心扉都在小驴乱撞,眸光里只余那人的身影,红唇倾吐,吐出男人等待已久的答案。 “我要做聪明的女人!” “真乖!”一个吻随之落在佟佳媛的唇上。 无语,封蜜在这头狂翻白眼,果然恋爱中的的女人没有智商可言,这种语言陷阱,她居然乖乖的跳进去了。 过不久,封蜜也会成功体会到,她今时今日所想的这句话。 “KING,你下次,什么时候会来找我?”片刻之后,又响起了佟佳媛细声细气的话语。 闻言,男人的面上已然多了分不耐烦,佟佳媛深知其意,立刻小手抚上后者的胸膛,赶紧道歉声明,“king,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既然现在我嫁给了霍如风,那么我要怎么做呢?我要如何,才能将消息传递给你呢?” 面上缓和了几分,男人的大手抚着佟佳媛镂空的后背,一下一下不住的摩挲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投注在某一点上的视线偏移过来,精光四射的锐利蓝眸,凝在房门被洞开的那条缝隙上。 封蜜大惊失色,当男人的目光投注过来时,她的心脏也漏跳了半分,不仅仅是因为被人发现,更是因为,这人、这人居然是雅碧会所里,要挟他的那个外国男人。 蓝眸,板寸头,硬挺而俊朗的轮廓分明的五官,混血儿的气质…… 怪不得,她刚才会觉得那般熟悉,不由得,封蜜被惊吓到倒退了一步。 刚想转身就跑,却听见门内男人的说话声,“乖乖听我吩咐,到时候,我自会联系你!” 脚步顿在了那里,封蜜颇为不解,明明发现了她,又为何不当场戳破,而且,他居然当她不存在般。 探头望去,视线却触到那人深邃狭长的蓝眸,唇角斜斜勾起,那唇语似乎在说,HI,我们又见面了! 那样邪气凛然的视线,封蜜心下暗惊。 只听见走廊那端,传来匆匆不断的脚步声,顿时手脚利索的将房门轻轻拉上,然后快速闪入了旁边的休息室里。 说不上为何要那么做,或许是因为不想今天的婚礼闹出笑话,又或许是因为,那人毫不避讳她的行为…… 只是,佟佳媛嫁入霍家,难道是另有目的? 想起佟佳媛不经意的话语,明眸微沉。 大堂内,人潮涌动,宾客们早已尽数到齐。 各路媒体也得到了第一手消息,纷纷候在大堂外,手里举着长枪短炮。却被清一色保镖们拦截在外,不许入内。 豪门联姻,向来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更何况这是霍家子孙结婚,对象是上流社会交际圈里的金花佟佳媛,看点可谓十足。 主席台上,主持人握着话筒,慷慨激昂的说着一些陈词,无非是两人相遇相识相爱最终两家缔结连理之类的话语。 婚礼进行曲响起,然后,佟佳媛搀着佟父的手,上了主席台。 在临上主席台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在底下转了一圈,似乎有失落滑过眼际。 穿着旗袍的司仪上前,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是两枚男女对戒。 霍如风自然不会去买钻戒,与佟佳媛结婚,也不过是应付。 封蜜站在台下,看着那两人交换对戒。 霍如风一脸漫不经心,早完早了事;佟佳媛也是面无表情,只盼早点完事。 封蜜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为什么明明有人不爱对方,却偏偏还要捆绑在一起? 她不懂,刚才休息室里的男人,无疑是佟佳媛的心爱,可是转眼,她却要与霍如风结婚。 若说人生如戏,也未免太过可笑。 在晚宴开席前,霍行衍终于匆匆赶到了。 他从人群之外大跨步而来,穿着黑色西装裤,打着紫色的领结,身后跟着许久不见的小李,一张清润的面目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平静如死水。 过路,谦逊而礼貌的与宾客交手言谈,多半是商场上的生意伙伴。 封蜜坐在主桌的下桌,看着他与人握手交谈,然后被一群人簇拥着,坐到了另一张桌面上去。 封蜜顿时心下着急,起身,却被身边的宾客拉住手,介绍着她那个优秀的儿子。 “封小姐,我跟你说,我儿子真的可优秀了,你要是见过他,你就知道我这话肯定不假!” 封蜜坐的这桌,几乎全是女眷,与她介绍儿子的这位,恰恰是佟家的近亲。封蜜对佟佳媛跟赵明叶本就没有好感,那个名义上的二叔更是没见过几回,就别提会喜欢佟家几分了。 心下又着急着去霍行衍那,顿时便板下脸孔来,“抱歉,遇见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就先失陪了!” 不等后者再说,封蜜已然拒绝出声,甩手就走,倒是没留几分颜面。 只听得后面在讲,“切,神气什么,不就是一个外小姐么?我能看上你做我们家的媳妇,那是给你脸!” 没听见身后的话语,匆匆几步,绕过宾客们将要走过去,脚步,却忽然顿在了半空中。 那桌,霍行衍落座,而后,一个模样长相都无可挑剔的女人,紧跟着一屁股坐到了霍行衍的身旁。 原先霍行衍被惊到,见到那人后,便开始了密切的聊天。 两人亲密交谈,女人甚至把手搭在了霍行衍的肩头上,从后面看这一幕。 霍行衍在笑,他甚至再笑,那温润如春风的笑容,封蜜以为,他只会对她笑的那般灿烂…… 她站在原地,一个侍应生跑过来,不小心蹭了她一下。 “抱歉,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胸前蹭到的那一点残渍,封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事!” “对不起小姐,要不,等下您换下来,我帮您去洗洗,一定能洗掉的!” 侍应生不过是一个年轻女孩,恰逢婚礼赚外快当侍应生,哪晓得会闯这个祸。明白这里的宾客个个都得罪不起,那面上都有几分惊恐。 封蜜原先想发火,见到对方如此,都不好说些什么。 抬眸见到霍行衍依然在与那女人亲密交谈,言笑晏晏,顿时有些鼻酸。“不用,我自己会处理!” “小姐,您——” 绕过侍应生,封蜜快步走向楼梯口。 她的脚步很是急促,背影颇为落寞,因为大堂内宾客尽欢,所以没人注意到封蜜的举动。 只有一道视线,穿越而来,锁在封蜜的身上,清冽的眸微动了下。 在洗手间里将那处残渍处理了下,结果只能洗掉一点点,这金色晚礼服是丝线绣成的,她只穿过一两次,而晚礼服一旦弄脏了,很难洗净。 封蜜搓了半天也搓不干净,反而弄得胸口处湿漉漉的,顿时觉得很是难过。 干脆手撑在台面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悲从中来。 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继而,洗手间的门被来人打开。 封蜜红通通的眼眸与来人对上,顿时快速的垂眸,走出洗手间去。 那女人惊讶的看着封蜜出去的身影,随后自顾自洗手。 洗手间外,一道黑影长身玉立的站在走廊尽头处。 楼道上有些黑,壁灯晕黄的光芒轻柔慢洒,封蜜出去的时候差点碰了个头,抬眸,那人颀长的身影却进入她的眼帘。 恰逢这时,那人转过身来,清冽无波的眸光,淡然的投注在封蜜身上。 一时僵住,身形就定在了原地,“你……”出口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错了。 想到刚才洗手间里的那个女人,而他此刻出现在这里…… 答案,不言而喻。 火气涌上脑门,一句话就这样冲口而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完才觉得不妥,可是为时已晚。 淡然睨了她一眼,唇语也是淡淡,“封小姐既然能出现在这里,我自然也能。” 那目光,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恐怕,若不是此刻在这里遇见,他压根不会跟她打招呼,看上她一眼。 封蜜忽然为这样的想法而感到难过,这是那么多天里,他们第一次见面。 !! 第109章 哪一种爱,不疼 他似乎瘦了,原本清俊的面颊更显削瘦,昂藏身躯掩藏在黑色西装裤下,紫色的领结镶嵌在衣襟领口上,平白无故的多出一分妖气。 铺着华贵红地毯的走廊,壁灯氤氲,柔和的光芒慢洒,沉浸在黑暗里的身影,仿佛夜间悄悄绽放的昙花。 她与他相隔了一米的距离,却彷如隔断了光明与黑暗,触手不及。 胸前一处湿漉漉的,贴身礼服被打湿,紧贴在身上,痕迹显眼。 而封蜜站在原地,只觉一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好难受,恨不能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偏偏,她半个月没见到他了。 思念如潮,从心房倾涌而出,见到他的这一刻,她根本挪不动步子。 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憋不住的就要脱口而出。 有太多太多的话语,积累在心里,可是这一刻,喉间却是哽塞。 洗手间里,有冲水的声音,隔着门扉而出。 想到那个女人,想到刚才那亲密的一幕,封蜜扣紧了双手手指,忍不住问,“你是陪着里面那个女人过来的么!?”话落,下意识的咬住了唇瓣。 氤氲灯色里,他凉薄的清瞳淡然扫了过来,目光中没有一分一毫的情意。 只那样寡淡的目光,却仿佛让她置身于冰天雪地,无所遁形。 一时气愤,红着眼眶,话语就那样脱口而出,又冲又急,“霍行衍,你跟里面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你,你们——” “我们是什么关系,跟封小姐有何干系?”两片丰润的唇瓣一翻,霍行衍清冽的眉眼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她。 凌乱的短发斜斜的扫过他的眼际,他的眉眼垂在发私下,脸部轮廓处扫出深色阴影,唇边似泛着青色胡渣。 泛着颓废气息的霍行衍,又是她不曾见过的一面。 那目光中含着质问,字字如刀,“封小姐,请问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再质问我?” 那精简的不能再精简的话语,却如同当头一棒,将她瞬间敲醒。 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贴在腿侧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冷,明明走廊内温暖如春,却仿佛有铺天盖地的冰冷,朝她当头砸来。 是啊,她凭什么质问他? 当初,是她亲口拒绝了他,当初,是她不要他,而现在,她又有什么资格!? 可她当真天真的以为,若是生命里除去了那个人,那么一切可以当成没发生过,她依然会如之前那般自在快乐。 因为没有付出,所以便不会痛。 可这世界上,又有那一种爱,不带着撕心裂肺的疼,因为疼过,才表示你爱了。 “……”一时语塞。 她慌乱的抬眸看他,眼里不复之前的骄傲倔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倒影着走廊上的光色,水色弥漫,像只红眼兔子。 心房仿佛被一只大手扣紧,心随意至,他朝着她伸出手。 却是,还未伸出手,洗手间里飘出一声呼唤,“衍!” 女生柔韧而简练,门被推开的声音。 封蜜慌乱无措的看向洗手间里出来的那抹身影,再听见那声呼喊时,早已全线崩溃。 她踉跄着往身后倒退了数步,抓着自己仅有的自尊与骄傲,狼狈的离开。 她跌跌撞撞着奔跑离开的身影,仿佛一只受了伤却依然张牙舞爪的刺猬,带着她满身的刺,逃离猎人的搜寻范围。 那般孤单倔强狼狈的身影,印入他的眼瞳里,视线里,全是那人离开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像是她一直的高傲倔强。 如鲠在喉,他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却是,那人再也看不到。 “衍,”女人自出来后便见到霍行衍那奇怪的姿势,不由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目光随着他视线方向而去,一抹跌撞狼狈的身影,进入她的眼帘。 幽幽壁灯,眼里满目的红,却比不上那一抹香槟色晚礼服的娇小身影,她走的那般狼狈,却依然挺直了背脊骨,骄傲的像是个永不服输的战士。 英气的眉眼微挑,她抬手,手指戳了戳身边之人,“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么?” 默默抽回手,霍行衍点头,清眸低垂,唇角似乎勾出一丝浅浅苦涩,“……嗯,她是一只不会服输的小野猫。” 野猫? 女人英气的眉眼微挑,眼里闪过复杂光色。 幸亏新娘化妆室内一应俱全,封蜜找出吹风机,将胸前湿透的衣物吹干。 只不过饶是如此,上面依然残留了一丝残渍,不算显眼,却很碍眼,不仔细看自然是看不出的。 旁边就是服装室,心念一动,封蜜在里面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出一枚芭蕾舞女孩胸针,别在那处污渍的地方,倒是看不出分毫了。 晚宴很是热闹,之前请了几个小明星来临时唱上一曲,现在刚下台,大堂内只剩下哄闹起哄的声音,伴随着一系列的祝贺声。 霍如风跟佟佳媛是新婚夫妇,根据国人酒桌上的礼仪规矩,敬酒什么自然是不可避免。霍如风请了他的那堆狐朋狗友过来,这会早已被灌下许多,思及佟佳媛是孕妇的关系,所以这酒自然大多由霍如风伴郎伴娘团挡了回去,这可让霍如风恨的牙痒痒。 很快,就即将到了封蜜这桌。 空气中很是沉闷,吵吵囔囔,呼声不停,呼吸着空气里为数不多的氧气,封蜜最终还是临时跷场,从酒桌里脱身而出。 一个人独自走到了酒店外,才发现这空荡荡星空下,居然只剩自己一人。 酒店外的临时停车场内,停了不下几十辆豪车,有政府专用车,还有一些各界人士的专车,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封蜜寻了处安静的地方,树影下,台阶上很是干净。 穿着高跟鞋走了半天的路,早已累到疲乏脚抽,她蹲下来,坐在台阶上,脱掉黑色高跟鞋,随手扔在一边。 这是酒店的侧门,几乎没有人来往。 夜明星希,白天下过蒙蒙细雨,晚上却出奇的有星星,天空深邃明亮,远方的灯芒晕染出一片旖旎光影。 托着腮帮,坐在干净的台阶上,她凝着头上的星空,偶尔想,那里面,是否能装下一个自己? 有不知名的音乐声,隔着一条街道而来,如同天籁一般的女声缓缓低吟浅唱,像是从时光机里的深邃隧道内飘来。 “你在我身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是王菲的《流年》。 封蜜很喜欢这个歌手,那天籁一般的嗓音几乎能唱入人的灵魂里去。 轻轻地,缓缓的,拨动着那一处的心弦。 心里的一角被触动,有一丝丝疼,从某处蔓延而来。 她不喜世人常常为赋新词儿强说愁,当初乔司延抛弃她的那一刻,她只觉得生命无望,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黑暗了。 可是,在刚才那一刻,霍行衍冷漠对她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那种痛就好像是,整个心房都跟着被掏空了,空空如也,里面只剩下空气。 歌声渐止的时刻,封蜜一摸脸颊,摸到的,却是一手的湿。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的,却依然是那一句,‘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封小姐?”耳边,有怀疑的声音响起,却甚是熟悉。 “……”封蜜诧异抬眸,差点被面前落下的那个阴影吓了一大跳。 几乎是‘蹭——’的,她从台阶上跳起,赤着一双脚,与那人隔着一个头的距离,她只抵达那人的胸前以下。 “你谁啊你!忽然之间不声不响的出现,有毛病” 那个‘吧’还来不及脱口而出,便见到眼前之人同样惊愕诧异的眼神。 指着来人,封蜜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小、小红红!” 这人可不正是消失已久的霍行衍的专属司机,李红,当初被她错认的小李么? 而听到那声‘小红红’,小李的嘴角又跟着抽搐了两下,却难得的没有发作。 他的手上捧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面似乎是某个名牌服装的标志。 封蜜正兀自疑惑的瞬间,小李已然缓步而上,“封小姐,我可算是找到您了,您怎么会躲在这里,害我到处找都找不到您!”见到封蜜,一连串的抱怨声从小李口中发出,怨念极重。 “呵呵呵……”封蜜发出一串尴尬的笑声,她能说什么么? “我还在想,如果再找不到您,可就完不成四少交代给我的任务了!”说着,还极为怨念的瞅向她。 四少…… 封蜜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似乎连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聚集在了一处,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喏——”小李将手中一直捧着的那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了过去,并且朝着她贼兮兮的笑了笑,“四少特意吩咐我,一定要将这个送给您——”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封小姐,您可别辜负四少对您的一番好意,他对你的一片心意,恐怕也就只有您不知道了。” !! 第110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小李离去,封蜜的手中却多了只包装精美的服装盒。 夜凉如水,星空皎洁,星光如同灯芒一般,漫漫洒落了一地。 干净的台阶面上,封蜜手捧着服装盒,呆滞的坐在那里。 台阶面冰凉,凉的几乎可以沁入她的心间去。 手指微动,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解开那粉红色的缎带。 眼眸低垂,落在那上面的logo上,封蜜凝眸,心脏处却依然如同小鹿乱撞。 眼前浮上一对凉薄的清瞳,幽幽深邃的目光,清冽如冰雪,却能让人窒息。 心下暗嘲,她适才的勇气到底去哪里了? 晶莹指尖微动,缓缓深吸了口凉气,她终是鼓起勇气,手指一抽,蝴蝶结散掉,粉色缎带脱离服装盒,孤寂的落在地面上。 当盒面掀开时,封蜜只觉得心脏处几乎快要窒息了。 即使早猜到了,当亲眼见到里面的那件银色礼服长裙时,她依然不能控制住自己,快速的捂住了嘴唇。 那是一件纯手工订做的礼服长裙,银色的珠片镶嵌,一针一线刺绣而成,封蜜将它拿出时,只觉一道水银从空中泄了出来,然后冰冰凉凉的躺在她的手里。 这件礼服长裙,若是没有一星期的针线刺绣勾勒而成,没有十几个绣娘赶工,怕是不能轻易完成。 封蜜用手丈量了下,才发现确实是自己的尺寸。 可是,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件衣服不可能是现在完成,而若是当时,要么他们还在冷战期,要么,就是更早之前…… 低垂着眼睫,封蜜握着手中这件价值千金的礼服长裙,终是有泪雾,渐渐的沾染上了她的眼眶。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眼泪从眼眶内颗颗滚落,如同珠圆玉润的珍珠般,一连串的掉落了下来。 “哇——”终是一声爆发般的哭泣,从她的喉咙里溢出。 她怀抱着这件礼服长裙,坐在冰凉的台阶面上,**着玉足,哭泣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能自己。 眼泪如同不要钱一般,爆发着从她的眼眶内汹涌而出。 刚才的画面片片闪过眼前,他削瘦的脸颊,凉薄的清瞳,恍如对陌生人一样的眼光,他说‘你凭什么’…… 她在心里指责他喜新厌旧,她在心里指责他与别人亲密,她在心里指责他翻脸不认人,她在心里指责…… 那么多,说到底,都是她自私,她自私的拒绝他的喜欢,却又不允许他跟别人好;她自私的不想对他负责;却又贪婪于他的宠爱…… 他以为他并没有看到她的狼狈,结果他却尽收眼底,结果,他却送来了这个。 她以为他对她漠不关心,结果,他居然看到了…… 酒店内,宾客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 酒店外,侧门处,女孩坐在冰凉的台阶面上,哭的不能自己。 良久,才有一声哽咽的哭泣声,弱弱的在空中叹息般的飘起,“霍行衍,我该拿你怎么办……” 夜色浮动树影,灯影惶惶的世界里,谁能解读这情意。 怕也只是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罢了。 十点,宾客们陆续离开,封蜜回去时才发现白老爷子乔姨已然离开,派人留了信息,说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封蜜没有打电话,她的手里捧着那只服装盒,踩着高跟鞋,恍恍惚惚的朝外走。 酒店外的马路上车来人往,封蜜站在路口打车。 红灯,所有车辆都在排队等候。 抱着一只精美服装盒,穿着香槟色礼服裙站在路口处的封蜜,无疑成为了夜晚的一道风景之一。 她的情绪很是低落,垂眸盯着脚尖处,发髻散落在脸颊边,遮住了半边面孔。 “叭叭——”有两声清脆的喇叭声,在身周响起。 封蜜不声不语,依然盯着脚面。 “叭叭叭——”又是三声清脆的喇叭声,这次则是近在咫尺。 耳尖微动,封蜜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来。 视线内,车窗骤降,露出里面那张轮廓分明的硬挺面孔。 眼瞳骤然放大,封蜜僵硬着身姿睨着里面那张面孔,脸上的表情满是惊惧。 “HI!”里面的那人却浑然不觉,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空出来与她打着招呼,“我早说过,我们会再见!”薄唇上扬,一抹邪气的弧度勾在他的唇角。 那笃定的口气,让封蜜明眸微沉,警惕着睨着眼前之人,斟酌着话语,“是么?不过我并不觉得,与你再见,会是一件幸运的事情!”盯着车窗里的那人,封蜜的身躯很是紧绷。 缘由就是,这个开着红色法拉利,有着一张轮廓鲜明的混血面孔,邪气凛然的男人,正是今天休息室里,与佟佳媛亲密缠绵**的男人,也就是佟佳媛口中的‘KING’。 “你似乎很怕我?” 闻言,封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应他。 废话!先不说上次雅碧的事情,就说她亲眼见到了他与佟佳媛的私情,作为一个偷窥者,能要求当事人对你有好态度么? “你去哪里?”没有等来封蜜的回答,他也不生气。 “回家!”蹙眉,两个生硬的字从封蜜唇边蹦出。 “既然这样,我送你一程吧!” 他的口头上是征询的口气,可是右手已然打开车门,对她做了个绅士的手势,“请上车,公主!” 那戏谑的口吻,让封蜜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觉得,我会上你的车么?” 侧过身子,封蜜摆明了是不想理他。 恰好此时,红灯转为绿灯,通行。 后面的车辆见红色法拉利没动,忍不住纷纷打响了喇叭,顿时,喇叭声在耳边起伏,颇为刺耳。 “你不上车也行,我可以等,不过,我怕再等下去,会发生意外事故哦!” 那便扭的外国人吐字发音,封蜜狠狠的瞪向他,也只换来他邪肆的笑容。 后面的车辆已然闹翻天了,喇叭按的震天响,甚至有一个司机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开口就骂,“喂,你到底走不走!没见身后排着长队呢!谈情说爱的回家关上门你们随便去,这里可是大马路上!” 闻声,车窗内男人深邃的蓝眸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杀气! 这个可恶的外国佬! 封蜜在心里狠狠咒骂了后者一遍,再不心甘情愿,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的那刻,红车法拉利如同炮弹一样冲出,绝尘而去。 车内,封蜜不自在的往车门边挪动了下身子,怀里捧着服装盒,看着车窗外游走而过的事物,双颊气鼓鼓的问道:“喂,你不会打算把我丢到哪个乱葬岗扔了?或者是把我捆到麻袋里,绑去卖钱吧!?” 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更何况他随身还带着枪,今天她才撞见了他的好事! 想起这人跟佟佳媛之间的那档事,封蜜又下意识的往车门边挪了挪。 “为什么?”单手掌着方向盘,男人回过身来,轮廓分明的俊颜,被打上一圈浓浓的阴影,蓝眸幽深而深邃,表情很是困惑。 “什么为什么?”封蜜装傻,右手已然抓住了车门把手,以防他有任何动向,她还有跳车逃生的可能。 “你很怕我,”又是这一句,深眉紧锁,他很不解,“为什么?” “……”汗滴滴,封蜜很无语。 “放心吧,”似是看出了封蜜的警惕,薄唇轻启,那邪肆的眉眼微扬,朝她看了过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如果我需要对你下手,你认为你还有可能活到现在?” “……”死瞪着后者,封蜜见他收回视线,顿时松了口气。 心下一想,也对,如果他需要灭口,早在发现她偷窥时,他就可以动手,可是,他偏偏没有。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KING,”正当气氛沉滞时,他又紧跟着开口了,“很多人对我的称呼!” 凝着前方路面的视线,霍然转到她的身上,“我的中文名字,白展辰!” 车内,上方的小灯散发着幽幽的荧亮光芒,他深蓝色的狭眸内,似乎有一抹火花闪现。 久久未等到他再开口,封蜜抬眸,却不期然撞入后者的视线里。 他的目光很是复杂,投射在她的面上,似乎在穿过她,看另外一张脸。 陡然一惊,封蜜下意识的应,“哦,名字挺好听!” 白展辰,姓白? 见到封蜜没有任何反应,蓝眸里似乎滑过一丝失望。 手指轻叩着方向盘,车窗外的夜景由繁华尽去,渐渐转向僻静,树影晃过车窗的那瞬,他又问,“你、认识一个叫做柳瑶的人么?”他的发音带着外国人特有的音色,咬字很是清晰。 封蜜在脑中搜寻着这人的身影,最后摇头,“……不认识!”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是顺着他总是没错。 气氛再度沉滞下来,又是久久的寂静,他的身上有寒气散发出来,几乎能将封蜜冻伤。 受不了了,封蜜头一次发现回白家的路是如此漫长。 “知道么?你跟她长的很像……” 在车身拐过一个路口时,他清晰的发音又跟着响起。 “……”封蜜侧眸看向他,下意识的蹙起了眉,白展辰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 第111章 你拒绝了一座天梯 一路无言,白展辰再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车身渐渐驶向白家大院。 在离白家大院有段路程时,车身骤停,只余耳边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然后,“滴——”的一声,车门解锁,伴随着白展辰低沉冷冽的声音,“下车!” 两个字,强硬,没有商量余地。 车身停住的位置,离白家大院,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心下虽然有些恼怒,封蜜抬手去开车门,白展辰并未侧过来看她,目光始终凝在视线内一点上。 下车,黑色高跟鞋才踩在地面上,关上车门前,封蜜下意识的朝驾驶座上的男人道谢,“不管如何,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嘭——”的一声,车门合上,后者并未回她,红色法拉利绝尘而去,融入夜的身影里。 封蜜站在原地,差点吃了一嘴的灰尘。 “你——” 盯着夜色中红色法拉利绝尘而去的车尾,封蜜忿忿的用手指着那处,最终只收回颤颤巍巍的手指,掐着小腰对着法拉利离去的方向怒声而斥,“这个可恶的外国佬!” 自然没有人回应她,只余风声,在耳边呼呼,和着空气里清甜的草木清香。 回到白家,自然被白老爷子数落了一顿,原来司机有前去接她,只是到处没寻着她的身影,最后有人说见到她出去,这才心安。 于是封蜜又是道歉又是下保证,以后必然不会这样,白老爷子才算放过她。 夜深人静,万家灯火在窗外缭绕。 客卧内,米黄色的窗帘并未拉上,从这处望去,深邃星空茫茫如洗,星光璀璨。 封蜜早已洗完澡,穿着睡裙窝在被窝里。 床头灯暖色的光芒照耀着床面,她趴在床面上,盯着空气中的一点,茫然无神。 精美的服装盒就放在弧形沙发上,那条银色珠片裙被她安置在服装盒里,再未打开过。 都说一个女人的一生需要被小心安放,妥善珍藏,就如同这条礼服长裙般。 她似乎想见他满腔的心意从里面浓溢而出,而她却再未有勇气打开。 “滴滴滴——”有微信信息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如同小炮弹般诈响她的耳际。 抬手拿过边上的手机,点开屏幕一看,上面全是戚果果发来狂轰乱炸的信息声,不时还夹带着一连串的语音。 点开一条,封蜜一听,下意识的将手机拿离耳边半丈远,“封蜜,你说什么!?你居然拒绝了一个钻石单身汉的追求?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 “……”三条黑线成功从封蜜额头挂下。刚才在难过之时,她不禁将自己与霍行衍的事情,悉数告知了戚果果,结果这会,才这么一会,她就接到了这信息炸弹。 点开底下的语音,无疑不是在训斥她,封蜜差点手抖着将手机给丢出去。 “在不在?在的话就给我死出来,不要以为你装哑巴,老娘就以为手机那头没有人!” 又是一条彪悍的不能再彪悍的语音,封蜜无语,只能汗滴滴的发过去一条信息,一连串流汗符号。 就说戚果果这人,平素看着娇小玲珑,斯文有礼,但是另一面与封蜜差不多,火爆专横,封蜜都不清楚这种双重人格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说!?你真拒绝了那个什么,霍行衍的追求!?”口气似乎不大好。 封蜜不想说话,便发了信息过去,“嗯!” “你真拒绝啦!”又是一声惊讶到不能再惊讶的声音。 “是啊,”封蜜轻轻叹息,语音里声音很淡,几乎淡到戚果果听不见。 “呦,小妞,你可真带种!” 那头啧啧赞叹,不知是在夸她还是讽刺她,“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坐到拒绝霍行衍的?妞,分享下你的拒绝秘诀吧!我想全A市的女人们都会想掐死你的!”一声冷冷的桀桀奸笑声,从语音里发出。 封蜜全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拜托,你千万别再这样笑了,你这样真的好恐怖!” “呵呵,不然呢,像这样!”戚果果举例,那声呵呵更冷。 “拒绝他……”她顿了下,只觉心脏又是一抽,“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封蜜虚心请教。 脑海里却又想起了从前,他的宠爱,她的挑剔,似乎在他们的世界里,她才像是公主,而他更像是公主的仆人。 虽然很多次都是她故意,可是他似乎没有嫌弃过,甚至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而她从前跟乔司延在一起时,却几乎是她处处忍让乔司延,处处迎合着他,装乖巧,做标准女友,其实,那根本不是封蜜,可是她单纯的以为,乔司延会以为,所以她才那样。 其实每个女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会将前男友跟现男友比较,就如同所有男士们,都会将前女友与现女友比较一样,女人亦不例外。 可,当你单身久了,会慢慢发现,原来单身的日子更好,你不想去承认感情会带给而来的压力,在你经受过前一段情伤后。 每个人即是如此,谁也不能例外,可…… 她的目光落在弧形沙发上的服装盒上,一抹苦涩跟着溢出唇瓣。 霍行衍,你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 “拜托——”那头溢出一声夸张的尖叫,“妞,那可是霍行衍诶!霍行衍,霍家四少诶!” “霍家,那是怎样的存在,全A市人民都知道!” “更何况先不说霍四少的成就,光说他的家世,有一个赵家长女贵夫人当老妈,还有一个依然声望显赫的爷爷,就说他的父亲,叔叔,姑姑,姐姐……哪一个是平凡人物!” “更别提这四少是霍老最宠的孙子,连霍家长子都要退让三分,这以后的霍家,还不是霍行衍当家做主啊!” “妞,”那头的声音简直带着父母看着不成器子女的语声了,“你可是拒绝了一个登上霍家主母的机会啊!” “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天梯就放在你的面前,结果你却一脚绕了过去……”戚果果在那头呕血不止,简直。 “……”越说越离谱了,封蜜汗颜。 不过细想戚果果的话倒没错。他的爷爷霍老首长虽说刚从军中退下,可是威望到底还在;他的父亲是军中大佬,掌握着一方军中势力:他的哥哥霍行韬,也是一个陆军少校;他的母亲赵清黎,出身于A市四大家族的赵家,身为赵家长女,是上层圈子里著名的贵妇人之一;他的两个姐姐远嫁外省,却听说其中一个自身已身为一座国内著名大学里的副院长,另一个则是有名的漫画家,在圈子里很是出名,更别提他的姐夫们…… 戚果果确实没说错,霍家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就说霍行衍年纪轻轻,却已然是风行集团的执行主席了。 有那么大的靠山背景在,霍行衍确实算是备受宠爱。 她拒绝霍行衍的行为,在外人看来的确有些傻。 封家虽然是一方豪门,却并不能与霍家相比,简直是差之甚远。 听着戚果果夸张的分贝声量,封蜜忍不住取笑道:“果果,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啦!”戚果果忍不住在那头翻了个白眼。 封蜜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机,想起她跟霍行衍木已成舟的事实,忍不住心下暗自庆幸,没有将这个告诉戚果果。 “不过啦,前提是他得看上我才行!”久久未等来封蜜的后话,戚果果怕她误会,便说道。 “唉……”在那头叹了口长气,哀嚎声从语音内传来,“怎么就没这种好男人看上我呢!姑娘我长得也算不错啊!” “噗——”封蜜忍不住哄笑出声。 与戚果果结束谈话,封蜜下床,走到弧形沙发前,俯下身鼓起勇气掀开盒子,掏出里头那件如水色般的珠片长裙。 如水的质感,片片冰凉。 深吸口气,她忍不住阖上眼。 似乎全世界都觉得,她抛弃霍行衍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他那么优秀,居然还有一个她,敢拒绝? 而天底下女孩子何其多,他为什么就单单,看上她了呢! 可是,正因为拒绝了他,她现在正在遭受着内心的谴责鞭笞,一遍又一遍…… 阿衍,她在心内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夜色漆黑,星光悬挂,树影惶惶晒落,一室寂静。 静暗,霍家大院内,夜色中响起一声车鸣声,继而,车身停下,司机小李开去停车。 穿着黑色西装的削瘦身影穿过堂屋、楼梯,正准备往西边卧室内走去,却被一道女声喊住。 “行衍!” 欲抚上门把的手一顿,霍行衍回身,走廊灯光下,赵清黎就站在那里,身上依然是今天婚礼上的着装,可见刚回来不久。 “妈,”他轻唤了一声,清润的面部上没有表情,“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 时间早已跳过了凌晨,霍行衍处理完了公司的文件,才匆匆赶回。 刚才宴会上他也不过只冒了个头,后来便消失了,内心里,他不愿意承认他是因为谁而来。 !! 第112章 我们的明天 “我有个事情需要跟你说!” 赵清黎紧了紧肩上的披肩,江南绣坊的上等蚕丝绣品,荷塘秋叶蜻蜓戏鱼,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勾勒在披肩上,长长的流苏泻下,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禾绿色旗袍,荷花一般的翠绿,枝叶层层开到腰际以下,大开叉的裙尾,恰恰露出雪白的大腿。 这个女人,即使到了不惑年龄,也有专属于这个年龄的风清气度。 “嗯?”霍行衍的眼睑底下有一片青黑色,脸部削瘦,想来是这几天熬瘦不少。 赵清黎看了心疼,确不敢多问,儿子长大了,自然会有许多心事,远远不是当娘的能够做主的,是以,每次回来便吩咐厨娘准备了滋补的清汤,亲眼看到他喝下去,才算作数。 一张请帖,从赵清黎的手间翻了出来,外表朴实无华,内里大有文章,底下扣着一个盖章。 一般大家族发请帖,请贴上都有专属的印章,是以不会搞错。 霍行衍接过,随意的翻了两下,却并没有去看内里内容。 “楚家的?”他淡声询问,面无表情。 赵清黎见他并未看里面内容,便自动做了解说,“楚玥汐邀请你,在明天晚上用餐,地点在明月楼!” 觉得有些不妥,她想了下,便做了补充,“届时,恐怕楚玥汐的母亲包括楚老,也会到!” “上次……你与楚玥汐见过面,想来,她对你应该很满意!” 底下的话,不用多说。 上次的相亲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事情,而这次,恐怕是两家人之间的事情,这次的晚宴,更是相亲宴,而这次,才是重点。 扣着指间的请帖,霍行衍抬眸,清冽眸光静静落在赵清黎面上,“妈跟楚玥汐的母亲,应该是旧识吧!” 这句话非疑问,而是陈述。 闻言,赵清黎显得颇为尴尬,“……算是,年轻时,我们是关系较好的闺蜜,”也曾约定过以后若是生儿生女,便结为娃娃亲,成个亲家。不过这话,赵清黎自然不敢多说。 “嗯!”霍行衍淡淡的应了一声,将请帖交还给赵清黎,“我知道了。” 见儿子兴趣度不高,赵清黎也猜测没戏,况且不还有那一茬么? 可是,听见霍行衍的话,赵清黎依然有三分不解。 见他转身开门准备进房,赵清黎忍不住询问,“行衍,你这话是啥意思?” 卧室门打开,霍行衍扣着门把手,唇语淡淡,背身而来,“在十五分钟前,我已经答应。” 什么? “今天的婚礼上,楚玥汐有来,虽然我并不清楚是谁请她过来的。不过,我已经答应了她的邀请!” 赵清黎快被这突然而来的深水炸弹给炸的魂飞魄散,见霍行衍准备进房,立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等等——” “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有低气压从霍行衍身上发出,几乎冰冻了赵清黎的手指,“……这难道不是,妈所希望的么?” “我、我这,可我这……”赵清黎可是百口莫辩,虽然在这之前,她对楚玥汐也是很满意,私下也见过一两回,可是感情的事情,毕竟要两厢情悦才好。 上次霍行衍那般的反应,她已猜出了一二,后来听说他有喜欢的人,自然也没有强逼。 况且她上次见过那女孩,印象分值还是很高的,虽说年纪小了点,其它还等待定,可,这就难道—— “可,你上次才说过,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怎么现在就……” 赵清黎与霍文均是家族婚姻,婚前接触不多,这辈子也只能算是相敬如宾得过且过,到后来霍文均有了那小情儿,她虽然生气,不过两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基础。除了军婚不可离,她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让赵家颜面扫地。 普通人常向往高官俸禄、锦衣玉食,却不知,越是高高在上的人,生活的越是小心翼翼。越是高高在上,便越爱护这张脸皮。 她们的这一生,需要为了这种虚伪的虚荣,而付出多少代价,恐怕没有旁人敢设想。 也是因为如此,她希望霍行衍过得幸福,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过一辈子,而不是如同她跟他父亲一般。 “……”有落寞的气息,从霍行衍身上散出。 赵清黎默默的抽回手,只听得霍行衍清冽低沉的嗓音,“时候不早了,妈也早点睡吧!” “行衍……”赵清黎有些忧心,却见房门在眼前应声合上。 房门后,门关,霍行衍将公文包扔在沙发上,跟着也瘫坐了下去。 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是几天来的同一个画面。 有些烦躁的将领结扯掉,紫色的蝴蝶结,是与她在墓园相见那次,商场里,她替他挑的。 往事历历在目,似乎刻在了脑里,再也挥之不去。 这半个月来,他只有拼命工作,才能忘记被她拒绝的痛楚。 捻着手里的蝴蝶结,他今天也不知鬼使神差,居然系了这个,是因为她在那里的关系么? 可—— 眼眸低垂,他凝着手里的紫色领结,那话语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她听。 “如果我依然想执着的赌一次,你会不会说我蠢?” 无人回音,空荡荡的卧室里,只余灯光跟他,好似已然被人遗忘。 明月楼,A市私房菜最出名的酒楼之一。 历任明月楼厨子的大厨,几乎都是美食协会上当众评选出来的星级大厨,厨艺自然可见一斑。 而论及明月楼的历史,也已然有十年之久了。 据说明月楼的幕后东家,就是本市人,只是,很少得见。 在明月楼定包厢,必须提前半个月,因为一般情况下都是座无虚席,常常为上层圈子里的富豪权贵们喜爱。 夜,七点。 黑色车身悄悄滑入明月楼地下车库。 乘坐电梯,从负一层直达三楼包厢口。 包厢口,早有经理人士前在那里等候。 走廊上灯火晕黄,壁灯幽幽的照亮着周身,有红色的绢纱在视野里飘荡,底下的地毯是富丽堂皇的老式地毯,国花牡丹。 墙面上,一副副泼墨画,被装裱整齐的挂在墙面之上,空气里,有淡淡的馨香在鼻间萦绕。 霍行衍身穿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正派的犹如某个老学究,只是在鼻梁上,戴了一副考究的金丝边眼镜,斯文而淡雅的气质,让见过不少市面的经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对母子。 赵清黎上前一步,穿着一身古典盘扣祥云彩凤旗袍的她,显得颇为高贵,一头青丝尽数盘起在脑后,黑色尖跟高跟鞋踩在一方地毯上,气场十足。 “两位好,请问你们是——” 经理没有确认,不敢妄下评断,毕竟里面的人身份不一般。 赵清黎从手包里拿出请帖,递给后者,“如果我们没走错,那就是这个包厢!” 经理人后方,包厢的门口之上,挂着一幅木质牌匾,上方书写着三个字,‘听雨阁’,倒是很诗情画意的名字。 明月楼的每个包厢,都有其独特的名号,譬如这间是听雨阁,听雨阁上方是惊鸿轩,而惊鸿轩与听雨阁都是明月楼的总统包厢。 那经理弯身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忙不迟的弯腰躬身,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位请,里面的客人早已久候多时了!” “嗯,”赵清黎走在前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包厢门被推开,赵清黎率先走了进去。 而也就是这时,一行五六人,身穿休闲服饰,从走廊这头行步而来。 他们在交头接耳的交谈着一些奇闻乐事,包括好友久未见面,互相聊搓一番。 这行人中,唯有一个女人,走在五六个大男人中间,昂首挺胸,脚步不疾不徐。 她的身量很高,即使在一群身高较长的男人中间,依然丝毫不逊色。 脚下是一双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黑红色的套裙,一步裙下是修长笔直的美腿,画着精致的妆容,红唇凤眼,一头黑发简单的系在脑后,眉眼微挑间,眼神很是凌厉。 “我说,丽姿,这次见面,总该不醉不归了吧!”旁边有一个男人开口,手指摩挲了下薄唇,脸上尽是戏谑。 还不等谈丽姿开口,另一个男人已然出来帮她解围,“我说,秦公子,上次丽姿陪你喝的也该尽兴了。你这丫的,老找一个女人拼酒,算几个意思!?” “呦呦!” 一听这话,那位秦公子可不满了,指着他向大家伙儿说道:“你们瞧,我还没怎样呢,就有人出来为我们的大美女出头了!” “切——”那人一摆手,都不想与他计较,“我这是出于人道主义!你这种读书少没文化的流氓,知道这是几个意思么?” “你丫的,信不信小爷分分钟削死你!” 对于身周的谈话,谈丽姿压根充耳不闻。 上挑的凤眸微眯,凝着视线那头一个颀长的黑西装身影,忍不住紧了紧目光。 若是她没有看错,那人岂不是霍行衍? 包厢门合上前的那一刻,她见到了那张侧过来的俊颜……确然是霍行衍。 只是,霍行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 第113章 他不要她了么 她扫了下上方的牌匾,‘听雨阁’三个字赫然在目,那高深书法家临摹而出的字体,三分凌厉,五分潇洒,两分豁达。 脚下一顿,她侧过身来询问边上的人,“听雨阁,不是在一周前,就被预订出去了么?” 据当时经理说,‘听雨阁’在一周前,就被一个姓楚的小姐给预定了,因为‘惊鸿轩’与‘听雨阁’早被预定下,所以他们才不得不,选择了其后的‘孔雀居’。 “是啊,也不知是哪个小娘们敢跟小爷抢地儿!”指尖抚着唇瓣,秦公子邪气的话语里满是张扬。 倒是先前为谈丽姿说话的那人听出了几分不对,不禁询问,“小姿,有什么事么?” “对啊,女人,你要喜欢那‘听雨阁’,小爷这就去给你抢回来!” 他们这一行人,多年不见,这一次出现,有些是因为谈丽姿的临时号召,有些则是平常的生意伙伴。好在这些都是玩得开的豪门子弟,喝杯酒谁都是朋友。 弯弯细眉微蹙,谈丽姿拂开眼前这张脸,凤眸里复杂难明,“听说,那小姐姓楚?” “……”众人面面相觑,倒不明白她这询问的哪一出。 那处,听雨阁,包厢门被打开,经理从包厢内退了出来。 谈丽姿凤眸微挑,绕过这几个人迎上去,“抱歉,我临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先进去!” 说着,便朝那经理走去。 那经理刚从包厢内退身而出,面前却已然压上了一个气势凛然的身影。 “小姐,请问您——”抬眸,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谈丽姿,目光扫过身后那一干豪门子弟,顿时脊背又压弯了一分。 “别害怕,我只是有个问题需要你的帮忙!” 染着红色丹蔻的细长指尖点着后方包厢,红唇轻翻,直入主题。“预定听雨阁的那位小姐,是否姓楚?” “这……”那经理的眼里闪过犹豫,“小姐,明月楼的规矩,不能随意透露顾客信息。” “那好!”谈丽姿也不勉强,“你只需要回答我,里面是否有一位穿黑西装气质卓然的男士,就可以了。” “怎么——”凤眸中射出一抹凌厉眼芒,那压倒性的气势外放了几分,毫不客气的朝那经理压去。 “连这都不能说,我也是明月楼的顾客,你就不怕得罪我么!?” “……小、小姐,”额头冒汗,那经理微弯的肥胖身躯都在隐隐颤抖。 “是,或是不是!”俯身睨着后者,那咬字格外清晰。 “……是!” “好了,”纤细的指尖微抬,“你下去吧!” “谢谢小姐!”那经理忙不迟的点头,快步退下,那笨拙的身形与退下的步调,格外违和。 走廊处,寻了处僻静地方,谈丽姿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拨下了一个号码。 夜影凄清,偶尔有一声鸟鸣声鸣破夜空,撕裂着从窗口鸣叫而过,留下一连串回音,格外渗人。 风动枝桠,树影摇晃着在窗面上招摇,风起夜深,万物沉眠。 有电视机音响声在房间内响起,屏幕蓝光晃动着,在窗面上一摇一晃。 “刷拉——”窗帘应声而上,在按下遥控器的那一刻。 抱着水绿色抱枕,封蜜窝在床铺里,视线紧盯着电视屏幕。 一部年代比较久远的老电影,黑白屏幕色调,讲述的是一个平凡而又浪漫的爱情故事。 封蜜看过三遍,最后的结局,女主与男主因为身份悬殊,并没有在一起。 有人说,一个女人的一生会遇见这样两个男人,一个曾惊艳了你的年少时光,一个后温柔了你的半生岁月。 她却不尽以为然,生命中能遇见一个相知相爱相守一生的人,已然是一种幸运,若是再期盼太多,就会变成奢侈了。 有悦耳的手机铃声在房间内响起,屏幕上,台词还在轻念,那一幕,男主与女主两两相望。 封蜜下床,在沙发的一角里,寻到了手机的踪影。 来电显示,却是谈丽姿,怔愣过后,则是巨大的狂喜。快速接通,封蜜轻快的声音从这头跳跃到那头,“丽姐,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要说能等到谈丽姿亲自找她的日子,确然不多。她很忙,通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封蜜找她的日子倒比较多。 话筒那端是女孩悦耳灵动的嗓音,谈丽姿的目光一闪,道:“……我就在A市!” 什么? “丽姐,你也来A市了啊!” 握着手机,封蜜喜不自禁。 “等等,你在A市哪里,我来接你!你今天有住的地方么?如果没有的话,就住在我这里好了,反正我这里房间也空足,你愿意跟我住或者单间都可以……” 叽叽喳喳的声音里满是雀跃,谈丽姿忽然有些心虚,扣着手机,喊道:“等等,你先听我说——” “怎么了?”封蜜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谈丽姿盯着底下富丽堂皇的牡丹地毯,朵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在视线里清晰,不远处,听雨阁包厢门口,寂静一片,察觉不到动静。 长舒一口气,她盯着那头,唇语幽幽道:“蜜蜜,我看见霍行衍了。” “他在明月楼赴宴,我估计,他是来相亲的!” “……”话落,那头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于封蜜的声音也跟着结结巴巴起来,“丽姐,你在说什么呢你——” “蜜蜜,你老实说,你跟霍行衍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谈丽姿适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蜜蜜,你听我一句,你跟霍行衍必须在一起!” 强硬了口气,谈丽姿没发现,她的口气里多了一分命令焦急。 “丽姐……”隔着话筒,封蜜毫无意识的扣着底下的床单,颤抖着红唇,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蜜蜜,你听我说——” 谈丽姿还准备再说,却听见‘嘟嘟嘟——’的杂乱声,从话筒里响起,而后,再无音讯。 竟是,封蜜率先掐断了通话。 凤眸死盯着手机屏幕,她的眼中一片暗沉,长长的指甲更是掐入了手心里去。 那头,房间里,屏幕上,画面一幕幕忽闪而过。 封蜜坐在床上,双腿盘在一起,手里还捏着手机。 她张着唇,盯着前方的电视屏幕,那一幕幕清晰的画面在视线里,竟变得模糊起来。 呼吸骤然加快,她张着唇瓣,脑袋里嗡嗡作响,轰隆隆的,只觉得此刻像一条无法呼吸濒临死亡的鱼。 谈丽姿说过的话,还在脑里回荡,声声如钟,将她敲了个粉碎。 半响过后,她才豁然清醒,‘嗖——’的一下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霍行衍在相亲!他在相亲!他去相亲了! 这一句句在耳边回荡,她再也坐不住。 随便换了身衣服,拿起包包,就推开门往外走去。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木质楼梯上,楼梯‘蹬蹬——’作响,而她的灵魂却仿佛还在半空中,没有回归身体。 “蜜蜜,”乔姨见她下来,身上穿的外出衣服还带着包,忍不住询问,“现在这么晚了,你要出去么?” 看了下墙上的壁钟,已经七点半过后了。 不怪乔姨诧异,而是封蜜在白家一向很乖,很少见她晚上外出。 “嗯嗯……”封蜜胡乱的应,点着脑袋,将手包捏的死紧。 乔姨见她情绪不对,也不敢多问,“既然这样,我让老王送你过去吧!” 她的目光闪烁了下,又是点头,“……好!” 门外,司机老王已然在等候。 恭敬的拉开后座的车门,封蜜弯身钻了进去,坐在后座上,脊背挺得很直。 从刚才到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机械,就像是潜意识里还记得自己该怎么做,可是灵魂却没有归到实处。 关上车门,老王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发动车身前询问,“小姐,您要去哪儿?” 后视镜里,封蜜的表情很不对,僵硬,眼神闪烁。 哪儿? 封蜜总算寻回了一点意识,“明月楼!” 她轻声说道,却又忽然面色一紧。 对啊,她只记得丽姐说是在明月楼,可明月楼那么大,他在哪个包厢……她刚才居然忘记问了! 老王并未看见封蜜那怪异的神色,只是答应一声,“好咧!” 车身发动,缓缓驶李白家大院。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恰在此时,捏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解锁滑开屏幕,印入眼际的就是一条信息,‘他在听雨阁!’ 是谈丽姿发过来的。 听雨阁…… 呢喃着这三个字,望着车窗外黑暗的天幕,游走过车窗边的一幕幕光影,封蜜的心里一时还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先前她拒绝了他,以为他再也不喜欢她了,结果,他却送来了那条礼服裙。 而现在,他居然在相亲! 那他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相亲!跟谁!他再也不要她了么!? 这些个念头滑过脑海,封蜜便再也没办法冷静! 他怎么可以去相亲,怎么可以,在他拨乱了她的一湖心池后,在她思考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后…… 果果说的对,不要等到失去后才后悔,等到错误造成后才想到挽救。 !! 第114章 勇敢一次 这世界最不敌的便是后悔!这两字,举足轻重。 当年,母亲逝世,离开了她;后来,陆敏秋进门,封华年将爱全都给了那对母子;之后,乔司延又抛弃了她,选择了刘心瑜。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后悔的机会! 生命中一份份对她至关重要的感情,全都离她远去。 若是当有一天,霍行衍也离开她了,也不要她了…… 握紧了手机,手掌紧紧抓着腿上的裙摆,紧闭着眼眸,黑睫微颤…… 那一天,她想也不敢想。 而她之前又有多蠢,居然因为内心的胆怯而拒绝了那个一直对她好的人,将他推去了别人的身边…… 封蜜,那是你么?错,那不是你! 明月楼,听雨阁内—— 经理退去之后,包厢内便剩下了两家人。 穿过一扇古典屏风,入目的便是一张大圆檀木桌,上好的梨花木桌椅,墙面上挂着装裱精致的国画,皆是一幅幅水墨画,甚至于屏风上的图案,也是一副晚清仕女图。 边上边角,花瓶瓷器无处不在,包厢内有水墨的气息在空中泛滥,诗情画意,无处不在。 甚至于那一面窗外就是凭栏,若是白天来,下雨天,那可真是一番闲情逸致。这也正是‘听雨阁’的由来。 有侍者上前,为他们拉开梨花木椅。 赵清黎与霍行衍施施然落座于这厢,而对面,正是楚家母女,甚至连楚老都跟着来了,想必很是重视这场相亲宴。 落座后,侍者上前,为两人倒满茶水,便自行退了下去。 端起茶杯,霍行衍一脸淡然的垂眸抿了一口,茶水很绿,碧色的茶叶在茶面上打着漂儿,有雨后清香渐渐弥漫,一嗅,满目芳华。 对于对面的注视,霍行衍全然没有在意,那翩然卓越的风姿,让楚母与楚老暗暗点头。 “咳咳……”清咳了声,坐在对面穿着一身朴素中山装的楚老笑容满面的开口,“常常听闻霍家四少的名声,这一见,可确实不同凡响啊!” 摸着仅剩几根胡须的下巴,楚老精锐的眉眼里深藏着笑意,“霍老一生英勇,结果连儿孙都如此这般优秀,可真叫我羡慕啊!” 闻言,霍行衍放下茶杯,“楚老这话可严重了,要说优秀,楚小姐可绝对不逊色于男儿!” 虽是在夸楚玥汐,可是他的眸光却一眼都未曾看过后者。 楚老与楚母双双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彼此都懂的笑意。 倒是楚玥汐毫不羞涩,落落大方的说道:“霍行衍,算你有眼光!” “玥汐……”楚母略带责怪的滇了楚玥汐一眼,“女孩子家家的,稍微矜持一点!” 对于这个女儿,楚母算是疼到了骨子里。 她这一生只有一儿一女,当初便想要个女孩,楚玥汐生下后,便成为了全家的掌上明珠。 偏偏,这丫头不喜欢在自家企业里工作,非要去闯一番天下,结果身为秘书专业的她,果真成了美国AK集团总裁秘书。 与一众贵妇人出去,往往说起自家儿女,楚母都觉得倍儿有面子。 后来回国后,想起小时候定下的娃娃亲,便与赵清黎商定让两孩子见上一面。 结果,自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女儿,居然真的看上了霍行衍。 若是成就这一桩美事,霍楚两家联姻,对于楚家,也是百般益处。 “妈——” 闻声,楚玥汐不满的嗔了楚母一眼,依偎在后者的身上,撒起了十足的娇,“您不要在四少的面前,拆我的台嘛!” “况且,我要是再矜持,这么好的男人,就会被抢走了!” 嘟着嘴,楚玥汐一边撒娇,一边不时探着对面霍行衍的神色,见他不声不语,她说的更为起劲,“要是四少被抢走了,我看您到哪里去找一个女婿去!” “呦!”楚母眉眼微挑,打趣后者,“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帮起人家来了!” “这不早晚,都是我的嘛!” 楚玥汐扁扁嘴,巴掌大的瓜子脸上,精光在凤眸里流动,倒是明艳生辉。 她今天穿着一身纯黑色的礼服短裙,一字领的设计,露出那如蝴蝶翅膀般的一对锁骨,包臀的设计堪堪直到大腿,露出那纤长笔直的美腿,木耳边的一圈摆尾,又为这条原本拘谨的黑礼服添加了一分俏皮纯真。 楚母虽然心下乐意楚玥汐这般说,正好试探下霍家的意愿,嘴上却说道:“清黎啊,我这女儿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你瞅瞅,这说的话!” 赵清黎从进门打过招呼后,便不曾开过口,一则是她不明白霍行衍今天赴宴的理由;二则是原先觉得楚玥汐端庄识大统,但现下听她这般说话,心里便多了分不喜。 毕竟,她家儿子还没有属意她呢!她就当着她跟她儿子的面,大大方方的聊起了她儿子的归属问题。 但是心里那么想,嘴上却只能这么说,“哪有!芬芳你这话可见外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外人!况且,这留洋回来的女孩子啊,大都这样!这可不比我们当年了,现在啊,都讲自由恋爱!” “就是——”赵清黎的话落,楚玥汐便自动接了下去,“妈,您看您都没有赵姨开明了!” “你啊,”楚母点着楚玥汐的鼻梁,话语中满满的宠溺,哪有一丁点责怪的意思。 “好了,既然清黎跟行衍都到了,先开席吧!” 楚老一声令下,楚母与楚玥汐不得不中断了话语。 不过片刻,包房门开启。 戴着厨师帽的主厨率先走入,身后跟着推着餐车的服务员,有条不紊的吩咐服务员将菜肴一一摆上,掀开上面的瓷盖,一阵菜肴的清香味扑鼻而来,真叫人食指大动。 明月楼最为特色的便是江南菜品,私房菜尤为著名,这一桌恰好是苏帮菜。 除了中间这道海鲜大菜外,其余皆是苏帮菜的特色菜。 主厨为他们一一做了介绍:除了最为有名的万三猪蹄、金陵板鸭、苏氏酱肉外,莼菜银鱼汤酱爆田螺凤尾虾都是最为普通不过的家常菜。 那道道美味扑鼻的菜肴,被扣在青花瓷盘里,红绿相合、翠色青青,无一不让人食指大动。 主厨恰好是专做苏帮菜的大师傅,今天听老板说有一桌尊贵的客人降临,从上午起便开始熬汤准备,现下看这一桌人样貌不凡,更是介绍的很是认真。 混到他们这个地界,来明月楼用餐客人的尊贵程度,只需要用眼一扫,便可得知。 “阿衍,你尝尝这个!”一只凤尾虾经由公筷,被夹到了霍行衍的碗里。 “……”呼吸一紧,顺着那双公筷往上,则是楚玥汐笑容满面的模样。 顿时,霍行衍清冽的眼眸微沉了下来。 那一瞬间的变化,似乎所有人都感知到了。 “怎么了,阿衍?”楚玥汐握着公筷,不知所措,她还不明白自己哪里出错了。 “那个,”赵清黎起身解释,“我们家行衍有洁癖,不习惯吃别人夹给他的食物!” 刚才见楚玥汐为霍行衍夹虾,赵清黎的身躯都跟着绷紧了。 要知道从前以往,就算她这个做母亲的给他夹菜,都没有好结果。 “……这样啊,”握着公筷,楚玥汐有些不知所措。 气氛一下便沉滞了下来,主厨已然带着服务员退下,还有两个侍应生在边上守候。 “吃菜,大家都吃菜,不要坏了气氛!”虽说赵清黎不喜欢楚玥汐,可这明面上到底还是该顾忌的。 “对嘛,吃菜吃菜!”楚老出来调和,楚母虽有几分不满,到底还是压了下去。 盯着碗里的那只凤尾虾,霍行衍始终没有动筷,正当赵清黎准备为他换只碗时,却见他已然抬眸,清冽的眸光目不斜视的睨着对面的楚老。 “楚老,其实今天,我是有一件事想要说明!” 话落,那目光便滑向了楚玥汐。 心里一凸,楚玥汐有了不好的预感,便听他清冽嗓音淡然开口,“关于上次我跟楚小姐见面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所以一直想请楚小姐吃一顿饭,以表我的歉意。” “而昨天,楚小姐相邀,我便同意了!” “这——”楚老有些疑惑的扫向边上的楚玥汐,很是不解。 “霍行衍!”未等楚老与楚母发问,楚玥汐已然起身,她姿容清丽的瓜子脸上扬着一抹愤怒与羞辱,目光灼灼的盯向霍行衍,“你非要在这种场合,将这件事情给说清楚么!?” 她原以为,他会出现,便是同意了装傻充愣,结果…… 一路让老王加速,车身到达明月楼时,封蜜便推开车门跑了出去。 在大堂柜台处询问了听雨阁那桌的客人后,封蜜便直接从中间的楼梯上跑了上去。 三楼,走廊里,她一间间的寻过去,总算是寻到了听雨阁。 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封蜜在外面听不到分毫,幸好这种地方没有内锁,想来不会有人轻易闯入,是以很容易推门进去。 “什么事情?玥汐?”楚母不解的看向女儿,同样不解的还有楚老与赵清黎。 “我……”面对几个长辈灼灼的眼神,楚玥汐有口难言。 !! 第115章 这个男人是我的 她能说什么?她能说第一次与霍行衍见面,便被一个小丫头中途闯入给破坏羞辱了!她能说为了她楚大小姐的名声,所以她撒谎说与霍行衍相亲顺利! 一来是因为她看上了霍行衍,二来是为了她的面子。 她自以为两全其美的谎话,却被他当众拆穿,这让楚玥汐如何自处。 “楚小姐,”霍行衍起身,清雅矜贵的身姿在头顶筛下的水晶灯灿芒下,越发清润夺目,那雅致的风姿像是冰雪天山上傲然站立的雪松,在一室诡窒的气息中独树一帜。 他看向楚玥汐,清瞳微敛,“既然是错误,为何不解释清楚?你打算,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么?”丰唇轻合,一句句薄冷的话语从那里间萦绕而出。 他的面目平静,却让楚玥汐更加难堪,手指抓紧了桌上的桌布,抿着红唇,那精致的瓜子脸上,满是压抑。 “玥汐……”楚母有些不安,在桌下拉了下她的手臂。 楚玥汐转眸,黛眉微蹙,“妈,我” “嘭——”却是不等她说完,包房门被霍然撞开。 那巨大的声响,让包房内所有人,皆都应声看去,而楚玥汐的话语,也戛然而止在了那头。 门口,两扇古朴雕刻的包房门应声而开,夜里的冷气从外头悄然钻入,夹杂着外头不知名的香氛。 一个娇小的身影赫然站立在那里,她的双手还保持着推开包房门的姿势,一张精致如混血儿般的素颜上,未染胭脂妆容,粉嫩的脸蛋红扑扑的,嫩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只是此刻,那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却平白钻入了一丝怒气,那丝怒气在眼里燃烧,渐渐变成凶猛烈火。 看见来人,霍行衍清冽的瞳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只是一瞬,清润的面目上早已一如往昔。 包房内,已然开席,菜色正好,酒香四溢。 两家人对面而坐,霍行衍与楚玥汐相对而站,身边各自陪着家人,这架势,已然是相亲! 眼圈红透,视线里进入那抹颀长清雅的身影,封蜜便克制不住难过。 他穿着笔挺黑西装裤,白衬衫打着黑领带,很是正式的着装,虽然他平常也那般穿,可鼻梁上却架了副金丝边眼镜,儒雅的成功人士风范尽显。 目光在触及她时,有过一丝讶异,继而便恢复面无表情。 怒火在心里升腾而起,庆幸她此刻还有半分理智。 转身关上包房门,对着包房内各自讶异的众人,封蜜努力克制着怒气,礼貌问好,“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用餐,只是,我想我此刻应该出现在这里,对在座的各位坦白一件事情,以防以后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蜜蜜……”看见来人,赵清黎简直是惊讶交加。 她穿着一身简便的长裙,手里拿着一只手拿包,清水出芙蓉的寡淡模样,很明显是匆匆赶来。 “伯母,”封蜜翩然一笑,对着赵清黎问好。 “又是你——”未等赵清黎说话,一道尖锐刻薄的嗓音已然响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你为什么又闯了进来!?” 闻声,赵清黎不悦的拧了眉弯。 “玥汐!”楚母不悦的低斥,对女儿这副姿态,感到不满。 “妈——” “对,又是我!”反倒封蜜,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认,与后者打起招呼,“你好,楚小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那一声即将脱口而出的‘老处女’被她咽了下去,睨着尖声高叫的楚玥汐,封蜜昂着下巴,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 那眉眼间的戏谑,差点将楚玥汐气了个半死,“你,你——” 楚玥汐站在原位上,一手指着她,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满是狰狞可怖的颜色,那又叫又跳的模样,让赵清黎越发不喜。 “妈——”有上次的事件阴影在前,楚玥汐这会睨着封蜜,竟是半句都骂不出来。 “妈,她她她——”楚玥汐想骂,偏是一句话都不能说。 她说了第一个谎,就需要有第二个谎来圆,若是当众自己拆穿自己,她无论如何都不能。 “玥汐,”楚母拉过她,视线在封蜜的身上转了圈,又落回楚玥汐身上,“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还是让我来说吧!”封蜜站了出来,“楚小姐,这也本就是我应该解释的。” “第一,我叫封蜜!”她伸出手,礼貌的介绍自己。 “……”楚玥汐盯着她,没有与之交握,几乎是属于完全无视。 楚玥汐讨厌她,她自然知道,是以封蜜也不在意,顾自收回手,她绕过大圆桌,走到霍行衍的身边。 这一举动,几乎是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每个人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霍行衍的身上,似乎隐隐感知到了什么,心跳都在半空中被提了起来。 霍行衍站着,始终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娇小的封蜜站在他的身边,只刚刚及到他的胸前处。 却偏偏,那身形颀长气质温雅的男人身边,挨上那穿着浅色衣裙红唇染笑的少女,一刚一柔,一硬一暖,偏生搭配的恰到好处。 凝视着面前穿着黑西装气质儒雅的男人,他未转过身来,却也没有躲开。 靠的如此之近,他身上柠檬香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封蜜抽了抽鼻子,原先满腔的怒火,现在却剩下难过。 她是生气的,生气于他居然跑来相亲,可是,若不是她之前推开他,又怎么会…… 颤抖着伸出手去,她的小手滑下,穿过指缝,牢牢的扣住了他贴放在腿侧的大掌。 他没有挣脱,封蜜的心脏又跟着不争气,剧烈跳动了下。 空气里,菜香四溢,有米酒的酒香在鼻间缭绕,和着清甜的气息,那晶灿灯芒里,她冰凉的小手扣住了他温暖的大手,然后缓缓举起—— 一道铿锵有力又霸气十足的话语,在空中响起,几乎诈破了每个人的耳膜。 “第二,这个男人是我的!” 璀璨灯芒下,她昂着俏丽的下巴,不卑不亢的与对面震惊看向她的人对视,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清澈见底,一抹倔强爬在脸庞之上,白皙的脖颈微扬,如同一只美丽骄傲的白天鹅,在宣示着她今后的归属。 “我封蜜有个习惯,就是我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她没有看到,在她铿锵有力的说出那句时,身侧的男人已然侧过身来,清冽的视线落在她面上,唇边勾着一抹愉悦。 “你——”这下,众人才算反应过来,最先反应过来的则是楚玥汐。 “霍行衍!”楚玥汐彻底发飙,怒火直朝同样惊愕的霍行衍看去。 连赵清黎都被这短短几句话给砸中,惊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行衍,你——” “啪——”一个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楚老怒极站起,身形都在摇晃,怒发冲冠道:“行衍,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低声怒吼,楚老的声音中气十足,白眉都气的竖起。 “爸!”边上,楚母赶紧起身,扶住楚老安慰,“爸,您先消消气,让我们仔细问清楚!?” “还问什么,这不明摆着么?他霍行衍已经有了一个,却还跟我们玥汐相亲,这算什么东西!?当我们玥汐又是什么!?” 吼声震天,包厢里几乎都响彻着楚老的怒吼。 大圆桌上,碗碟相撞的清晰声刺耳,偶尔夹杂着碗筷掉落在地的声音。 楚老粗红了脖子脸庞,声声质问,而楚母虽然在安慰,那目光却隐含着指责落在赵清黎的身上,楚玥汐更别提了,那狠戾的眼神死盯着封蜜,恨不能从她脸上剐下一块肉来。 “这,楚老,您先别气,让我问清楚再说——”赵清黎无奈的白了一眼霍行衍,心下也是暗恼,居然给她整这一出。 “不用问了,有什么疑问,你们都朝我来好了!” 扣着霍行衍的大掌,封蜜扬眸,凝着对面的三人,“对不起,我事先并不清楚阿衍会答应这次相亲,所以事出突然,请你们原谅!” “哼——”一声冷哼从楚老鼻孔发出。 “但是,我想说的就是,我认识阿衍,远远在楚小姐前面,我们是两情相悦,并没有任何对不起楚小姐的地方!”相爱,有什么错,要说有错,也只是地点不适合。 “……”那头,楚老充满怒光的眼睛瞪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丫头,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抹杀我们玥汐受到的屈辱么!?”边上,楚母扶着楚老,咬着牙阴测测的开口了。 一听这话,封蜜乐了,那眉眼甚至都在笑,“阿姨,您这是在逗我么?” “不说这是相亲宴,就说谁说相亲了就必须在一起!” “您女儿看上了我们家阿衍,不代表我们家阿衍也非得看上您女儿啊!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有选择性不是么?” “即使有人结了婚,这不还有小三插上一脚呢!更别提这什么都没有的事儿了。” 封蜜的嘴本来就毒,更何况那火气压抑久了,容易伤身。适才克制着,这回可是全爆发出来了。 !! 第116章 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 她本就生的浓眉大眼,五官轮廓很是深邃,有些西方人的硬挺弧度,那一弯红唇厚薄适中,生就痞子性格,从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常常能噎死人。 这会,斜挑着眉眼,黑白分明的明眸中漾着气死人不偿命的邪光,扣着霍行衍的手掌,白玉下巴微扬。 明摆着:我说的话都是对的,怎样,有种你咬我啊! “你,这——”楚母被气到,迎着封蜜那明晃晃讽刺的目光,身为贵妇人的她,又如何会与一个小姑娘如同泼妇般的争斗。 “蜜蜜!”赵清黎一声不满的呵斥,封蜜立刻就闭了嘴。 “那个,芬芳啊,”赵清黎双手互搓着,发生了这种事,她无论如何也不好向楚家交待。 “清黎,你别说话,让你儿子说,我要他亲口告诉我!”楚母扶着边上的楚老,一张保养得体的面孔上抽搐的有些厉害。 “行衍,你说,你跟你身边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声怒责,一句喝问,似乎连空气都顿止。 只余上方璀璨刺目的灯光扬扬洒落,氤氲在霍行衍那清润疏离的面目上,像是一道皎洁的白光,将他照的无所遁形。 对面,三双眼睛六道眸光灼灼的射向他,逼问声截然有力。 清朗眉目微拧,丰唇半启,霍行衍刚想说话,被扣住的指尖已然传来一股力道,将他生生扣紧。从指尖到指缝,全然不落。 他低眸扫去,却触上封蜜可怜巴巴的小脸。 “阿衍,我问你,”封蜜鼓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眸带幽怨,“你是不是说过,你爱我?” 蔷薇色的唇瓣紧抿,注视着底下那张清丽绝伦的脸蛋,他轻“嗯”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还说过,除了我以外,不会有别人!” “……嗯。” “……”有怒光汹汹的射在他们身上,封蜜却置之不理。 他的轻应声那般好听,如大理石面般,磁性的勾起她心底的那片柔软,然后,在那里泛滥成灾,汇成一片**大海。 紧紧缠绕着他的指尖,她往前一步,仰起小脸儿,迎上他清澈中略带忧郁的目光,“上个月,我们是不是在一起?” “……”闻声,他的呼吸一紧,预感她准备说些什么。 却是,来不及阻止,封蜜狡黠一笑,露出嘴角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那么,你是不是跟我有了肌肤之亲?” 不等他回话,她已然凑了上去,稚嫩洁白的手臂穿过他的腰际,小脸埋在她的胸前,像只急于讨好主人的宠物般,撒娇的在他西装外套上蹭了蹭。 有糯糯的声音跟着响起,稚嫩清甜,“阿衍,既然你已经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可不能不对我负责呀!” “如果你不打算对我负责的话,那我只能天天去你公司门口找你了。” 她扬起脑袋来,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灯芒下,越发可爱,衬着她那一脸坏坏求负责的笑容,霍行衍的身躯一僵,不由得呼吸一紧。 “天哪天哪!” 楚母那夸张中带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身为一个女孩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私密事,能不能要点脸啊,真丢人!” 未等封蜜反唇相讥,霍行衍已然抬眸,那清冽中夹杂着犀利的眸光扫向楚母,那样精锐的视线,无疑让楚母心脏一凸,继而再也不敢说话。 赵清黎还在惊愕中,被这一番话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楚老怒不可遏的声量已然响起,伴随着拐杖重重敲击地面的声音,“霍行衍,别以为你们霍家财大势大,就能这样对待我们玥汐!你如果对我们玥汐无意,你又为何要应约!” “这件事情,如果你们霍家不给我一个交代,楚家绝对不善罢甘休!” 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楚老气的脸红脖子粗,在临走前,还用十分凌厉的目光剔了尴尬不知所措的赵清黎一眼。 楚母搀扶着楚老,身后跟着楚玥汐,相继离去,在离去之前,楚玥汐还用十分愤怒的眼神,狠狠剐了一眼封蜜与霍行衍。 楚玥汐好面子,心高气傲,这是继承了楚家的脾气,更何况她身为一个千金大小姐,被这般羞辱,恐怕不会轻易了断。 而霍家与楚家的交好之情,恐怕也就这般断了。 包房门开,楚家人离去,只剩下了里间的三人,甚至一桌佳肴都未动过。 赵清黎无奈的叹了口气,抚额低叹一声。 原是想结不成亲家,也能做个朋友,结果这会,可彻底结仇了! 一场相亲宴,最后以不欢而散告场。 霍行衍先送封蜜回家,赵清黎由司机来接,十分钟前才打过电话。 明月楼外,小雨刚停。 地面潮湿,连空气中都染着雨后泥土树叶的芳香,合着漆黑的夜色,从某处隐隐飘来,飘入鼻尖,淌入心房,潮湿泥泞的一片。 霍行衍在前,封蜜在后。 她跟在他的身后,小手一只拽着他的西装一角,却不敢去牵他的手。 适才在包房里,她理直气壮,这会面对霍行衍一个人,勇气早已顿失,只剩下满满的羞愧、心虚还有,难受。 低垂着头颅,封蜜跟在他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偏偏前面那人也走的缓慢,于是,她脚下的步子更慢。 终于,霍行衍顿下脚步,封蜜一时不察,竟狠狠的撞到他的后背上。 “唔——”揉着被撞疼的脑门,封蜜不敢多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眼前这人已然转过身来,清润眸光降在她的身上。 和着小雨月夜,她只悄悄的抬了下眸,便又快速的垂下头去,小手继续抓住他西装的一片衣角。 “听着,在这里等我,我去取车!” 清冽嗓音静静流淌,和着柠檬香的气息。 转身,他大跨步而去,却是,下意识的垂眸,目光落在始终抓着他一片衣角的柔嫩小手上。 “……”封蜜下意识一惊,然后快速的松开手,低垂着眼眸,盯着底下的脚面,湿哒哒的地面,犹如她潮湿泥泞的心房。 “……在这里等着我!”一声叹息后,他低声命令。 转过眸去的瞬间,却听得身后软软低低的嗓音,糯糯的,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阿衍……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 声音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低泣声。 他转过身来,恰好看到眼前女孩那卑微垂下的脑袋,她的小手贴放在腿侧,此刻正不安的搅着腿侧的裙摆,不住抓紧,蹂蹑…… 种种细微的动作反应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眸里滑过复杂光芒,他叹息一声,“……刚在在包房里,不是挺理直气壮的么?怎么,这下就焉了!我认识的封蜜,可不是一个轻易会妥协的人!” 如春风细雨般的音色缓缓流淌,像一片绿叶,滑过她心间,安抚了她躁动不安的心脏。 怯怯抬眸,她黑白分明的瞳仁如同被水洗过一般明亮,“阿衍,你真的不生我气么?”扁着嫩唇,一张俏脸皱巴巴的。 心下一动,他缓缓抬手,抚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听话,别多想!” 眨了眨琉璃一般的黑瞳,她直愣愣的盯着他。 “咳咳……”似是从未见到她这般模样,手握成拳,霍行衍放在唇边轻咳了下。 “我先去取车!” “……嗯!” 得到他不生气的讯息,封蜜比吃了蜜糖还甜。 重重的点了下小脑袋,一张小脸上笑颜如花。 那灿烂的笑魇几乎闪瞎了霍行衍的眼睛,倒影着身后漆黑的夜色,霓虹灯影,怕是这世间万千风景,都不敌,这个她。 黑色玛萨拉蒂滑入夜的深影里,在茫茫车影里很是不起眼。 车厢后座,封蜜窝在后座上,双脚并拢在一起,双手贴放在大腿上,规规矩矩工工整整的彷如一个幼稚园的学生。 只是,她的眼睛依然探着探那,脑袋转来转去,犹如一只初入大观园的猩猩。 驾驶座上,霍行衍掌着方向盘,眼眸正对前方,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上后车厢一眼,平静的表面上猜不出任何端倪。 他不言,她不语。 准确来说,是他不言,她不敢语。 “咳咳……”封蜜涨红了脸蛋轻咳了一声,依然没有引起前面那人的注意。 咬着下唇瓣,她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阿衍?” “嗯?”封蜜深吸了一口气,故意找话题,“那个,你换车了么?” “是这样!”她抓着头皮,整个人显得很无措,“我之前看你一直开的是迈巴赫那辆……” 后视镜内,霍行衍温润的目光终于飘来,只不过夹杂着一丝疏离,“嗯,那辆迈巴赫拿去做保养了,所以开了这辆。” “哦,原来是这样!”封蜜似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继而,气氛再度陷入僵持。 车厢里只余低低的音乐声在浅唱,车窗外的景物一晃而过,时间还早,霓虹还未散场。 封蜜抓着底下的皮座椅,几次想开口,几次却又咽回了喉间。 她想与他解释,解释当时为什么拒绝他,可是又觉得根本没有理由。 !! 第117章 不想错过你 她该如何说,当时她拒绝了他,并且不下两三次,而今天,她却堂而皇之的闯入他的相亲宴…… 别说是一般人,就连她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而思及那次佟佳媛婚宴上,厕所口,他的态度,到后来他吩咐小李来送礼服裙,而刚才,她也算是向他表白了吧! 那他当时的反应呢?封蜜努力回忆着当时霍行衍的表情,到后来,竟有一丝挫败。 因为,她根本回忆不出,他当时究竟是何反应。 车厢内,轻音乐声缓缓流淌,是一曲轻缓的曲子,女声低柔,和着些微磁性,仿佛是从那老磁带唱机里播放出来一般,浅浅的,和着窗外的细雨夜风。 双手交握,封蜜坐立不安的窝在后座上,偶尔偏头,凝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事物。 有霓虹夜景,深邃倒影,片片灯芒,掩映在车窗玻璃上,不夜城,喧嚣才起。 深深吸气,犹豫再三,她终是鼓起勇气开口,“……阿衍!” “嗯,”又是一声好听的低音,从前头而来。 方向盘打转,正遇转弯口。 封蜜盯着他的后脑勺,一句话在喉间翻滚来翻滚去,最终却并没有说出口。 “没、没什么……” 鄙视啊,往常口舌如簧的封蜜,你去哪儿了呢! 车厢内,再度恢复平静。 后面这一段路,相顾无言。 霍行衍只顾开车,并未开口;封蜜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下了话。 转眼,车身停在白家大院外。 透过大院门口,依稀可见里面闪烁的灯光。 车停,霍行衍解开安全带,对她说了一句,“到了。” “哦,”封蜜乖乖的应,如同幼稚园里好好听话的小学生。 开门,下车,关上车门,一系列的动作,封蜜井然有序。 站在车门外,她有些踌躇不前。 霍行衍下来,睨着站在原地的她,问:“怎么不进去?” “那个,”封蜜垂着眸,低头扫着自己的脚尖,“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抬腕,看了下腕表,霍行衍拒绝道:“不用了,我等下还有些事!” 那样清冽疏离的声音,让封蜜的心一下拨凉拨凉的。 他甚至于没有思考一下,就果断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不是证明,他没办法原谅她,即使她刚刚在包房里说了那样的话。 可是,她又如何能让他原谅她,先前是她拒绝了人家,不下两次,现在她想回头,凭什么她想回头人家就得配合她的想法? 先不说他是高高在上的霍四少,若是随便哪一个男人被拒绝了,自尊心也会过不去吧。 想想,从前是她拒绝人家,现在换成人家拒绝她,命运偶尔真有点讽刺可笑。 可是偏偏,这都是她的错,她该! “阿衍……”她站在原地,低头扫着脚尖处,弱弱的声音如同在夜里哭泣的弱小动物。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再也没办法原谅我了……” 低低如泣的嗓音,在这暗夜雨雾中响起。 梅雨天,适才才下过细如牛毛的小雨,这回又淅淅沥沥的开始氤氲。 树影暗芒,复古宫廷灯晕黄的灯芒轻筛了一地。 他凝眸看她,瘦小的身影,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裙,密密黑发如同绸缎般的落了下来,遮住了那一边如玉的面颊。 雨雾不停,落在她的肩头,黑发上,细细的雨珠渐渐打湿了她的黑发,一层朦胧的水光氤氲在里头,让她看上去如此瘦小可怜,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霍行衍的喉间有些堵塞,清润的清瞳里,藏了太多太多看不懂的东西。 从车厢里取出一把伞,黑伞撑开,他单手撑着伞面,举到了她的头顶上,为她遮住了外界的风声雨声。 头顶有阴影压下,封蜜低泣的声音顿止,缓缓抬眸,她看着上方的黑伞,又凝着眼前为自己撑伞的男人。 他的大半个身躯都露在伞面外,黑西装肩头已然被雨雾打湿,可他却将伞面撑在她的上方,为她遮风挡雨。 那双凝视着她的灼灼清瞳里,掩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是压抑,是痛苦,抑或是……其它。 有酸涩的情绪在鼻尖冒着泡泡,她就那样哭泣着,一把冲入他的怀里,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 “阿衍……”她洁白的藕臂紧紧环抱着他的腰部,将他搂的死死的,紧紧的,一张早已泪流满面的面孔,就凑在他的胸前,挨在他的西装外套上,如同一只小狗一般努力的往里凑,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阿衍,阿衍,阿衍……”她不断的喊着这个名字,越喊越用力,越喊越大声。 喉咙口艰难的滑动了两下,上方撑着伞面的男人,垂眸盯着眼前毛茸茸的小脑袋,终是缓缓伸出左手,回拥住了后者。 张了张口,他终是回了一声,“嗯,我在!” 犹记得,也是那个清晨,她喊了他的名儿,于是他兴奋高兴的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阿衍,对不起,我之前那样对你,对你说了好过分好过分的话,可是阿衍,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要那样说,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所有我爱过的人,最后都一个个离开了我,我不想让他们离开,可是他们最后都离开了我……阿衍,我甚至不敢去喜欢一个人,我害怕某一天,我喜欢的那个人也会离开我……阿衍,我不想你离开我……” 她凑在他的胸前,两条手臂穿过腰间,死死的将他搂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突然不见。 她说着语无伦次的话语,话音里满满都是惶恐,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沁入他的衬衫里,烫伤了他的皮肤那处。 “你说你爱我,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可是,我害怕啊,我害怕你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都不要我了!” “我难过,我怕你会离我而去所以不敢接受你,可是又不想你跟别人好……阿衍,我是不是一个坏女孩,你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对不对!” 雨雾氤氲,穿过晕黄的灯芒缝隙,似乎能见到细如牛毛的雨丝,缠缠绵绵的洒落,有一丝冷风从夜里呼来,侵袭着相拥在一块的人儿。 夜空低沉,四周一片暗沉,只余复古宫廷灯芒柔和轻筛,和着不远处明亮的灯光,像是倒影在雨幕里一般。 她瘦小的肩头不住耸动,身躯也在隐隐抽搐,那低低的哭泣声,穿过空气,如同刀子一般插入他的耳里,见血又生疼。 他忍不住抬手,拍抚了下她的后背安慰,静静的听她倒豆子一般的哭诉,却始终没有出声。 “可是果果说,人生一旦错过,后悔就晚了,我不想后悔,我更不想错过你——” 她的鼻尖轻轻抽动着,缓缓抬眸,他清润深邃的清瞳,对上她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眼眸,眼眶红通通的,里面倒影着水光,泪迹斑斑的小脸上,呈现出一片透明的水色。 “阿衍,”她轻咬了下唇瓣,“在包房里,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我想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这句话,以无法估计的音量扩散,他的眼珠子动了下,凝着底下那张娇俏的小脸。 “蜜蜜?” 却是,还未等他再言语,一股少女的馨香扑鼻而来。 他再睁眼看去时,面前已然压上一张清丽的小脸。 她的眼眸紧合,黑长的羽睫垂落在眼睑下,那小脸上,难以言喻的认真神色,仿佛是在完成一件十分虔诚的事情。 唇上一热,压上一方温软的物体…… 是,她的唇。她在亲他!? 小雨细密,黑夜雨幕里,黑伞下,女孩踮起脚尖,大胆凑上前亲吻着上方的男人。 她的长裙被风吹动,紧贴在男人颀长的身姿上,素色倒影,与男人的黑西装相得映彰。 从明月楼出来,已经是在10点开外。 谈丽姿揉着隐隐抽痛的额头走在后面,前方,几个男人在那互相勾肩搭背,相搂着往外走,一群醉疯子在那互相揭穿着彼此上学时的糗事。 “喂,你,就是你,你说说你这小子,以前偷偷背着我,追那个文学系校花的事儿,你以为我忘记了!?” “啧,你咋不说你以前上课睡觉,老让我背黑锅呢!” “那还不都是你,谁让你以前抢别人女朋友来着!” “那你怎么不说说,我以前把到的那个小学妹,最后怎么跟你在一起了呢!” …… 说完后,一群人又是哈哈大笑,互相搂着各自的肩膀,不亦乐乎。 他们这群人,其中几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还有些是大学里的同学,更有甚那关系更远。 今天若不是谈丽姿的召见,恐怕这一群人都不会聚集在一起。 若是你不认识这一群人,那可以搜搜经济时报或者各色娱乐报纸,均能在里头找到这一群人的身影。 这些人里,有的是豪门大少,有的则是在美国赫赫有名专门打离婚案件的律师,还有的则是纽约交易所里天天见到的常客…… 总之,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庸人。 !! 第118章 这世界,终会还你一个清白 而若非如此,谈丽姿也不会费尽心思将这些人召集在一起,就为赴一顿饭局。 凉风拂面,夹杂着细雨薄丝,密密麻麻如蜘蛛网般,将这个夜幕缠绕。 明月楼外,灯火憧憧,地面水光倒影出条条身影。 一排车身早已开在门庭石阶外,一溜各色豪车,其中不乏布加迪威航。 有泊车小弟上前,弯腰躬身恭敬的将车钥匙递入男人们的手里。 身后,谈丽姿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缓慢走在路面上,尖细的鞋跟踩入水面,溅起一小蹙水花。 她置之不理,眉间藏着心不在焉,偶尔掏出手机来看一眼屏幕,始终没有信息。 “小姿!”有男声悦耳的嗓音在耳际响起,她抬眸,触上一张俊朗非凡的面孔。 收回手机,她凝向他,“阿齐!” “你,”略微犹豫过后,男人郑重相问,“你真的、想好了么?决定了,要这样做?” 抿唇,谈丽姿艳丽的凤眸内夹着暗沉光色,“除了这一条路,我已经没有退路!” “况且——”她微微将身姿侧向一边,“那本来就是我的,不是么?” 沉沉叹气,名为‘阿齐’的男人最终只是说道:“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么不论结果会如何,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阿齐!”谈丽姿犹豫再三,还是说了这句。 虽然她一早知道,他并不需要她的谢谢! “小姿,欢迎下次再来玩!下次一定要叫上哥哥我,我带你去,去——” 布加迪威航边,男人醉醺醺的指着他俩,说着一些胡话,最终却被同伴搀扶了进去。 一行人都喝醉了,唯一清醒的也不过就是一两个,请的代驾司机很早就到,这会车身正准备开走。 谈丽姿帮忙,将其中两个醉鬼一同搀扶了进去。 等到那几辆车身开走,挥手与之道别后,谈丽姿才看向身后的那人,“阿齐,这件事情,就需要你多帮忙了!” “因为,”摊了摊手,她似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眉眼间染上一抹忧伤,“除了你之外,我还真不清楚,应该找谁!” “放心吧,”男人郑重承诺,俊朗清秀的面目上,却染着一丝阴沉之色,“只要证据充足,资料佐证,我相信这件事情早晚会水落石出,若是这世界还不了你一个清白,那么,我帮你!” “那个伤害过你,将你害到这步田地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他与谈丽姿曾在英国留学时相识,并引以为友,这次,也不过是谈丽姿相邀,才特地赶回中国,除了老友见面外,自然是为了取回一些证据。 阿齐离去,谈丽姿握着手包,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站在明月楼外。 凝着远去的车流马龙,视线内渐渐模糊了起来,意识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白衣黑裙,书声琅琅,夏至芳华,却再也无人可羡…… 车厢内,一片寂静。 宁静的黑夜,迷蒙雨色里,倒影着窗外的霓虹灯色,这世间万物,像是穿梭的时光机一般,将她带入了那年那月那日的那个梦里。 然后,有水声滴答,在心房处的某个角落响起,湍湍而流,渐渐满溢,,像是有眼泪,下一刻要从那头倾巢而出。 素白的手掌掌着方向盘,渐渐扣紧,她的呼吸急促,胸脯上下起伏着,凝视着前方的某一点,聚光里,渐渐狰狞成一幕再难克制的画面。 “哗——”那黑白屏幕在视线内轰然炸裂,将她的意识切分成很多很多片。 身躯一抽,车身转弯,她险险在转弯口踩下了煞车,停在路旁的临时停车位里。 伏在方向盘上,她的娇躯轻颤,一张艳丽刻骨的面孔上,此刻却有着一丝狼狈,一丝惶恐,还有一丝惊惧。 那样的情绪转变,皆都刻在她眼尾狭长的凤眸里,浅琥珀色的眼珠深处。 红唇轻颤,一口白气从她的口内呼出,积聚在车窗玻璃上,一幕袅袅的白。 深谙的夜,潮湿的天气,密密而落的雨丝,将视线整个笼罩。 有车喇叭声在后头按响,“叭叭叭——”的声音格外刺耳。 她险险收回所有情绪,双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孔,才发现她的红色MINI车头入了停车位里,而车屁股却卡在停车位外,远远的翘出了一个边角,阻碍了别人的通行。 连忙将车身倒车,她的技术还算不错,两倒一进后,车身便安稳的停在了停车位里。 总算,耳边没有响起那刺耳的喇叭声,她终于舒了一口长气。 掏出化妆镜,扫了下妆容,已然有些花掉,于是她又翻开化妆盒,再度补了个妆容。 见到化妆境内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孔时,谈丽姿才总算收了化妆盒。 临时停车位的边上,恰好有一间餐厅。 谈丽姿的目光扫去,触到那餐厅名时,已然愣在车里。 “三生三世”,那是一家颇有气氛格调的情侣餐厅。 外面的装潢格调,有点类似于PUB的气息,有大红色的古典宫灯,在门匾上招摇。 那夜里,风声一吹,宫灯便跟着摇来摇去,金色的麦穗也跟着在底下晃荡,彩色的灯芒,一晃一荡,仿佛各类恐怖小说里的招魂铃一般。 眼里渐渐积聚起雾水,即使隔着迷雾缭绕的车窗,她依然能一眼分辨出。 肚子有些饿,适才与那群人拼酒,其实并未吃多少菜,全是酒水灌入肚子里去了。 目光凝着那处,她最终拔下钥匙下车,给车身落了锁。 捏着手包,她朝着“三生三世”走去。 “铃铃铃——”刚推开门,便听见一阵风铃悦耳的声响在耳边鼓动。 停下脚步,谈丽姿抬眸望去—— 餐厅门口处,一串黑红色的风铃正悬挂在那上面,因为门被推动,而发出那镇魂心魄的声音。 唇角微弯,渐渐牵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不知为何,谈丽姿笑了。 的确,这就是招魂铃,这是印象里的‘三生三世’,一点都没有变。 那每个铃铛上面,都刻着一个个玄乎的不能再玄乎的字体,辗转过几个年头,用现在的心态,当时无法明白的那些,谈丽姿终于在此刻隐隐知晓。 餐厅内很是昏暗,没有开灯,只有悬挂在墙面上的壁灯,散发着晕黄暧昧的光芒。 这也是情侣餐厅的妙处之一,昏暗的地段才容易造成暧昧的景象,很多年轻人选择在这里幽会,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有侍者匆匆踱步而来,迎到她的面前解释,“抱歉,客人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侍者扫着满脸惊愕的谈丽姿,以为她是被铃铛给惊吓坏了,毕竟每个初入三生三世的客人,都会有这样一番新鲜的体会。 “这是我们店的‘招魂铃’,寓意不管爱情上天入地,只要一听见铃铛声,都能在不同的时空里,与你相遇。 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样,抑或拥有怎样的躯体,都改变不了互相契约的灵魂。” 谈丽姿默默的念着这番话,即使她不是第一次听见,再一次听见,却拥有别样的心情。 晕黄灯色里,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在黑暗里轻勾,赞赏道:“很好的寓意!” 不论爱情上天入地,都改变不了契约的灵魂,是么? 可惜啊,那些美好的蹉跎年华,她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抱歉,客人您——”侍者小心翼翼的探着她的面色,只觉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身上,似乎流淌出了几许哀伤。 那哀伤如此浓烈,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一个单独来到情侣餐厅的漂亮女人,是被抛弃?还是遭遇了情伤? “还有位子么?靠窗口?”收回情绪,谈丽姿询问道。 “有有有,只是——”侍者悄悄打探着她的神色,“小姐,请问您是一个人么?” 沉默,垂着眼眸,只见那片艳丽的红唇吐出三个字,“一个人!” “好,那请小姐跟我来,二楼还有个窗口位置!” 侍者领着谈丽姿上二楼。 木质的楼梯,高跟鞋踩在上面,‘蹬蹬’作响。 楼道很窄,几乎只能容纳两个人走过。 这也是设计的巧妙之处,只不过她恰恰只有一个人。 壁灯晕黄柔和的灯芒慢筛,一步一个脚印,谈丽姿下意识的扶住了边上扶手。 楼梯往上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幅浓墨重彩的油彩画,有骨瘦嶙峋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有一对男女相拥在漂泊大雨里,还有新郎跪下亲吻新娘手背,更有一个小女孩眼眶里流下的两行热泪…… 那一副副或浓墨重彩或黑白分明的图片,皆用相框装裱起来,挂在墙面上。 人生百态,怕也莫过于此,所以,这里叫‘三生三世’。 二楼,侍者带领着她来到窗口的一个空位。 从这处往下望去,恰好可以窥见底下的车水马龙,还有远方繁华的夜景。 “请稍等!”侍者说道,便跟着走开了。 谈丽姿刚落座,黑色的瞳孔便是猛的一缩,甚至连拿着手包的那只手,都跟着青筋毕露。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对面那对人影上,正确来说,是正对着她,笑颜如花的那张面孔上。 !! 第119章 天道自有轮回 二楼雅座,复古陈旧风格的餐厅里。 古典钢琴曲声在空气里缓缓流淌,一曲轮回,从钢琴手手边倾泻而出,那一个个黑白键,犹如跳跃在生与死间的生死符。 卡座里,一对对情侣夫妻或家人朋友,在那头窃窃私语,不时有嬉笑言语声从某处响起,音量却极低。 每张桌面上都放着一个长颈方口瓶,里面插着一只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红色的花瓣,绿色的茎叶,衬托着底下英式风格的桌布,相映生辉。 狠狠的掐了一把手臂上的肉,有点疼,她轻轻抽气,蹙眉,甚至连呼吸都跟着抽紧。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因子,她却无暇顾忌,仿佛世界的中心都跟着崩塌了,然后,心里耳里,进入的,全是那一张脸。 耳膜失声,她的世界如此安静,安静的似乎能闻到底下缅甸柚木地板发出的,淡淡的植物气息。 餐厅内,灯光很是昏暗,那样暧昧到模糊的灯芒,却依然能照出那样一张脸。 隔着一个空位,对面的卡座里,两个女人相对而坐。 面对她坐着的那个女人,有着一张清纯无害的容颜,褐色的长发编织成一条麻花辫,垂落在胸前。 此刻,她正拖着腮帮,与对面的女人嬉笑言谈,一张素白的面目上,一弯红唇浅笑如花。 壁灯柔和的灯芒暗洒,柔柔软软晕晕和和的氛围里,仿佛那江南小桥流水里,撑着一把红纸伞蹁跹而来的古典美人。 凤眸猛抽,谈丽姿捏着手包的手指,霍然收紧。 她死死的咬住牙齿,娇躯却在不断抽搐,妆容精致完美的面孔上,一丝狰狞神色爬在她的面部上,甚至于太阳穴处,突突直跳。 那一张脸,那一个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嘭——”她霍然起身,起身的同时却撞到了身后的座椅。 木质柚木地板,白色座椅撞到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而这声巨响,也让二楼餐厅内的顾客们,一一回过眸来。 而那张卡座内,女人终于抬眸望来,视线在触及她身后撞倒的座椅时,红唇微张,愕然了下。 道道目光射来那刻,谈丽姿终于醒神,她恍然抬眸,却触上那人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顿时,凤眸里滑过一丝浓烈的恨意,一瞬阴沉似水。 女人愕然,不明白那人为何这样灼灼望向自己,却依然礼貌的与对方点了点头。 “予兮!”坐在谈予兮对面的女人回身,见谈予兮依然直直的望向对面,不由出声唤道。 “嗯,哦!”女人也就是谈予兮终于恍然回神,呆滞了应了下,继续与对方交谈。 侍者闻声匆匆赶来,将座椅扶起,并对着依然呆愣在原地的谈丽姿说道:“小姐,您没事吧!” 扣着手包,谈丽姿收回外露的情绪,“……没事!”只是那扣着手包的手指,依然攥的死紧。 “那就好!”侍者捧着一份菜单,询问,“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接过菜单,谈丽姿随意的望了眼,合上菜单轻舒了一口气,“就素菜拼盘吧,另外再给我来份清粥。” 适才喝了不少酒,为了养胃,喝粥最为合适。 “是,小姐!”侍者一一记下,并且转身离去。 盆栽掩映下,隔壁卡座里,嬉笑声始终不断。 “予兮,你说你,至从有了孩子后,我连想跟你见上一面,都变得这么偷偷摸摸的。”话音里抱着三分埋怨。 扣着茶杯,齐悦那简单干练的形象下,无外乎有一颗少女心脏。 闻声,谈予兮立刻白了后者一眼,“说什么呢,这话可真不中听!” “是是是!”齐悦连声应和,“老公最大,儿子最大,闺蜜都是泼出去的废水,不提一提!” “悦悦!”以为齐悦不高兴了,谈与兮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掌,语气里有一丝焦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不来见你的。明明知道你好不容易来A市一趟,过三天又得走。” “可是,聪聪才三岁,而且韬又不在家,虽然说家里有佣人,还有妈他们,可我到底还是不放心……” 说着语声就弱了下去,“韬不在家,我自然要好好带好聪聪!” 而且这次约会,也是因为聪聪被哄睡熟了,她才敢出来 。若不是如此,她不会再半夜时分,还在外面溜达。 “你啊,”齐悦一听她这话,顿时有几分愁绪,“让我说你怎么好!当初非得死活嫁给霍行韬吧,现在吧,可遭罪了吧!” 齐悦对于军人虽说是崇拜的,可对于当军嫂,可是敬而远之。毕竟谁都知道军嫂的辛苦,不说一年半载见不到丈夫几回,就说从军吧,以谈予兮这种柔弱小姐,从军真不适合她。 垂眸,谈予兮盯着桌面上的方格,固执的吐出那句,“我愿意!” 放下茶杯,齐悦看向她,一时间喉咙哽塞的不行,“予兮……” 当年也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认定了一个人,便再也没有放弃过,即使这些年,黯然垂了多少泪。 “……想当初,我跟你,还有予诺,我们曾经多么好,结果现在,就剩下我跟你……” 听见‘予诺’这个名字,谈予兮的红唇一白,甚至连面孔上都闪过几丝仓皇失措,可惜,正黯然伤神的齐悦并没有见到。 “姐,如果姐还在的话,想必会过的很幸福,可是……” 齐悦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你说,予诺怎么会那么傻呢!” 以她看来,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又何苦执着于那个穷小子? 气氛陷入沉滞,两人都为那一个过去的名字黯然失魂,只不过这情绪,又却是两种。 “你好!”却在这时,头顶响起一道干练磁性的女声。 正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两人,双双抬眸望去。 抬头,谈予兮的眸里滑过一丝惊讶,因为这人居然是刚才撞倒座椅的那个女人。 “呃,你好!”下意识的,谈予兮应答。 “两位晚上好,不介意我坐下吧!”虽然嘴上这般说,谈丽姿依然拉开座椅,顾自坐了上去。 谈予兮与齐悦面面相觑,齐齐看向她。“请问小姐您是——” 蹙眉,谈予兮的眸里染着怀疑,目光灼灼的盯向后者。 “哦,是这样,有幸见过谈小姐一面,所以适才见到,才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 见后者依然不解,谈丽姿也不生气,只是浅浅笑道:“我与霍四少算是朋友!” 这一声,算是交待! 谈予兮才算应声笑开,“原来您是行衍的朋友!” 谈予兮比霍行衍还要小上两岁,可与这个小叔子相处算是不错。 “嗯,朋友!”谈丽姿艳丽的红唇边飘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太浅,初闻只觉有些鬼魅。 手边扣着茶杯,她浅浅的抿上一口,那眸光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谈小姐倒是好生兴致,这三生三世的环境不错,其实更适宜夫妻或者情侣来呢!” “嗯,是啊,”谈予兮与齐悦双双对视了一眼,均是一笑。 “听闻谈小姐的意思,似乎您经常光临这里?” 不觉有异,谈予兮回答,“是啊,以前常常与悦悦,还有姐姐一道过来。” 闻声,谈丽姿扣着茶杯的手,猛然一紧,片刻过后,才恢复常态。 “……真是羡慕谈小姐,家中还有一个姐姐。”一句喟叹,毫无起伏。 “是、是么?”谈予兮抬手,将落到耳边的发丝勾至耳后,一副很是温柔善良的模样。 “是啊,姐姐一直待我很好,只是,可惜了……” 这一声落,对面的齐悦也是眸带忧伤,默默不语。 抽回情绪,见谈丽姿孤身一人,谈予兮不由询问,“您呢?怎么看到您只有一个人?” “您长得这么漂亮,男朋友没有一道陪伴过来?” 谈予兮确实是疑惑的,面前的女人艳丽绝色,那姿容仿佛一朵染了毒素的罂粟花般,越是美艳,越是致命。 以她阅人无数的目光来看,这是一朵沾了毒的玫瑰花,不好惹。 可偏偏,从这人的身上,她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仿佛,似曾相识。 扣着茶杯的手一顿,谈丽姿默默抿着杯中的茶水,一句低叹,毫无表情,“死了。” “啊?”不仅是谈予兮,就是齐悦都被惊到了。 红唇微启,谈丽姿的语声没有任何起伏,“我的男友,死了!” 短短的几个字,彷如陈述的只是别人的故事。她的面上平静似水,一分动容都未曾有。 以手掩口,谈予兮的眸里全是惊愕之色,半响才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放下茶杯,谈丽姿抬眸,那红唇边挂着一抹讥诮,“他是被人害死的,死的时候极其凄惨,死后也没有找到尸体……” 她的语声中有一丝诡异,那话音低低的,仿佛一阵阴风,可以钻入人的心间去。 壁灯晕黄的光芒隐射在她的身上,那张明艳动人的姿容全掩藏在黑暗里,只余那一弯红唇,微微倾吐,如毒蛇吐出的毒液一般。 “不过,我始终相信,那个害死他的人,终有一天会有属于她的报应!” !! 第120章 听,那是爱情的声音 “天道自有轮回,天理昭昭,谁都逃不过去,报复在别人身上的,也总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凤眸里漾着鬼魅的邪光,末了,她忽然问,“谈小姐知道,三生三世的由来么?” “啊?”谈予兮被她这诡异的口气给惊到,特别,餐厅里很是昏暗,谈丽姿艳丽的面目,氤氲模糊的有些看不清,只余那一弯红唇,像一朵带刺的毒花一般,在暧昧的灯芒里散着芬芳。 下意识点头,谈予兮应道:“知道,怎么了?” 晶莹指尖敲击着桌面,谈丽姿缓缓道来,“适才,我进来时,服务生告诉我,每个死去或不甘的灵魂,总能在异时空里相遇,只要那招魂铃一响,都会找到彼此。” “所以,”她的语气一顿,那深黑色的瞳孔中有一丝琉璃光色在晕染,如夜里猫咪的眼睛,“老话有句说,白天不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 红唇一弯,她睨向后者,柳叶般细弯的眉眼轻挑了下,“希望,每个做过亏心事的人,都会在夜里,睡的安稳!” 那缓慢细声的语声进入谈予兮的耳里,对上谈丽姿语笑晏晏的凤眸,她的心里忽然如同一条湿漉漉的小蛇缓缓爬过心尖一般,一股颤栗滑过心房。 手指颤抖了下,搅动咖啡杯的咖啡匙忽而一抖,‘铮——’咖啡匙与杯壁轻微碰撞的声响,在空气里响起,不易让人察问。 ‘叮——’的一声,咖啡匙掉落在地,伴随着对面齐悦关切的嗓音,“予兮,”后者推了她的手背一下,“予兮,你怎么了予兮!?” 闻声,谈予兮适才被定住的魂魄,才像是突然解封了一般,恍然回神,“嗯,悦悦?” “谈小姐,你没事吧!”扫了眼底下的咖啡匙,谈丽姿扬手找来侍应生,吩咐后者去换个咖啡匙。 回眸,却对上齐悦那古怪的视线,顿时毫不在意的弯唇一笑,任由后者将她打量了个透彻。 夜半,风起,夹杂着零星小雨。 夜空像一面魔镜,将这世间的光怪陆离,悉数倒影了个透彻。 ‘三生三世’外,谈丽姿站在台阶下,有雨丝跟着落在她的肩头,她却浑然不在意。 “谈小姐,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与你一道谈天吃饭!”回身,谈丽姿红唇弯弯,高挑傲人的身影,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勃发而出。 谈予兮与齐悦站在上方,手中拎着一把花色小伞,闻声,谈予兮素白清纯的面孔上勾出一朵苍白的笑魇,“那是自然!” 忽而想起什么,她顺口问道:“冒昧问下,您的名字?” “忽然发现,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您的名字,真是,太失礼了。” “那就等下一次机会咯!”唇角上翘,谈丽姿潇洒转身,迎着路边停靠的红色MINI走去。 忽而似想起什么般,她翩然回身,那一抹红唇艳丽似桃,“忘记说了,我姓,谈!” 那浅浅的话语,与那一抹高挑傲人的身姿,一起径直离去。 有霓虹彩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背面,那挺得笔直的脊背,仿若那青山上迎风而站、经历了风吹雨打百炼成钢,却依然无所畏惧,不与妥协的青松一般。 姓,谈? 谈予兮圆圆的杏眸忽而睁的老大,手中握着的那把素色花伞,也跟着垂直掉落下去。 幸亏凭空伸出的一只素手,截住了那把花伞,伴随着齐悦不满的声音,“我说,予兮,你到底是怎么了嘛!这一天晚上魂不守舍的。” 被齐悦一推胳膊,谈予兮才恍然回神,只是杏眸依然张的老大。 没有理会齐悦,谈予兮望着谈丽姿离开的身影,眸光极为复杂。 “不过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说话古里古怪还阴森森的!”齐悦一想起刚才谈丽姿说话之诡异,忍不住抚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而且,予兮啊,我怎么觉得她似乎认识你,而且跟你很熟一般!”摸着下巴,齐悦得出自己的结论。 不仅如此,她总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她熟悉的感觉。 摇摇头,甩去这种错觉,对,绝对是错觉! 齐悦低垂着眼眸,是以没有见到谈予兮干净清澈的杏眸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 后视镜里,那一对好闺蜜相携着坐入车里,待车身离开后,谈丽姿抵在车窗上的手臂才收了回来。 挂档,踩油门,红色MINI渐渐的驶入夜的黑影里,渐渐消失不见。 一夜至清晨,推开窗的那一刻,清新的空气扑鼻而入,间或夹杂着茉莉花的淡淡香气。 窗外的天空,清澈,蔚蓝,眼际里进入的,全是一片美景。 封蜜用力的呼吸了两口空气,只觉心情大好。 窗棱上,雨露还挂在上头,也不知昨夜是几时停的雨。 这份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洗脸刷牙吃早餐时刻。 盥洗台前,封蜜刷着牙齿,偶尔抬起头来冲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沾染牙膏泡泡的笑容。唇角上扬,心情愉快到即将跳跃起来。 “啦啦啦啦……”有清脆悦耳的嗓音轻轻哼唱,在清晨的楼梯上响起,伴随着木质楼梯被‘蹬蹬蹬——’踩响的声音。 这个早晨,如过去每个在白家的早晨一般,平凡而普通,却又,有那么一丝不一样。 一颗头颅从木质楼梯下钻了出来,乔姨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鸡毛掸子,艰难的伸头出来往楼梯上一瞧—— 正值封蜜从楼梯上走下,见到拿着老式鸡毛掸子的乔姨,顿时乐的嘴巴一歪,小嘴甜甜的喊,“乔姨,早上好!” 说着,还跟着询问了下,顺便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乔姨,我饿了,有什么吃的么,我今天要吃很多很多东西,因为,我真的好饿好饿呀!” 那委屈的小表情逗的乔姨喜笑颜开,“去吧,我都给你热着呢!” 因为封蜜爱睡懒觉,往往不会再早餐时分准时起来,所以往常乔姨都给她早早热着。 “谢谢乔姨!”两眼一放光,封蜜扑过去,结结实实的在乔姨的脸上亲了一口,说着便朝餐厅跑去。 徒留下原地,乔姨摸着被亲了一口的脸颊,纳闷道:“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餐厅里,长长的方桌上,只有封蜜一个人在用早餐。 白老爷子早起带着大乖跟二乖去跑了步,现下遛狗回来,正坐在餐厅一旁的圈椅上,拿着旧报纸在翻。 只是,这种安静的氛围,终是被封蜜打破。 移下报纸,将老花镜推下一点,白老爷子从报纸后,悄悄的探究着餐桌上独自用餐的封蜜。 只见后者一边哼着一手流行曲,一边啃着包子,偶尔还喝上一口稀粥,两只脚丫子在餐桌底下晃来晃去,翘啊翘的,眉眼脸上,全都写着‘我今儿真高兴’的表情。 白老爷子不禁有些纳闷,昨天还看她闷闷不乐的,怎么今天醒来心情这般好,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视线与刚好端着一杯热牛奶过来的乔姨对上,白老爷子努了努眼睛,意思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乔姨用口型示意,我也不清楚。 而此刻,正处于被谈论中心的封蜜,却是毫无所觉,依然啃着她的肉包子,吃着她的大馅饼,津津有味。 往常被她嫌弃的不得了的肉馅,她今天居然也嚼了下去,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小嘴使劲的嚼啊嚼,腮帮子用力的鼓啊鼓,封蜜的思想却慢慢走了偏差,眼前缓缓的出现了昨夜的那一幕—— 满心想着霍行衍即将离开,或许有一天会走出她的世界,封蜜想也没想,就径直吻上了他冰凉的唇瓣。 他的唇很是冰凉,她的唇瓣亦然,相吻在一起时,却仿佛有电流火花从那处迸射而出,她的一颗心都在跟着颤抖。 因为,他并未拒绝! 她的吻技很是青涩,除了胡乱的亲着他的唇瓣外,根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最后,一声低吼声从霍行衍的喉间发出,他的大手一松,黑伞从手里滑落,飞滚在地面上。 手掌一探,她的后脑勺早已落入了他的掌心里,紧跟着,灼热的滚烫的热吻,跟着铺天盖地的落下。 密密麻麻的吻,伴随着头上落下的雨丝,滴落她的眉眼发间,同时浇湿了她那颗隐隐不安的心脏。 热吻毕,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前额,两人依然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在这密密的雨丝里,她的黑睫毛跟着轻颤了下。 只听近在咫尺的那张丰唇微张,急促的呼吸声伴着上下起伏的胸膛,“……蜜蜜,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我终于等到了,你说你爱我……” 丰唇一张一合,几乎触到了她的嫩唇,那呼出的气息,直接扑在了她的脸上,滚烫的,像是左胸口还在跳动的心脏。 一滴雨水,从额头滑落,落入唇里,清甜中带着一股干涩,仿佛是爱情最原始的味道。 “你没有听错……” 她哽咽,细雨蒙蒙里,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没有做梦,阿衍,这是真的,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 第121章 少女心事 黑睫上,一滴雨水颤抖着滚落,她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阿衍,我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润雨细无声,皎洁灯芒下,雨丝如丝如线的穿落。衣物被渐渐打湿,雪纺的布料很薄,她与他相拥在一起,白嫩双手扣着他的后背,冰凉的脸蛋儿与他相抵。 有热度,渐渐从贴合在一起的胸膛里发出,一下一下砰砰乱跳的,是那旺盛的生命力。 “蜜蜜,”有低唤,从那片丰唇间轻启而出,若有若无的磁性。 “阿衍,”她应了一声,被雨水洗的更加黑白分明的眼眸,倒影出一种澄澈,仿似夜晚繁星,“如果你还喜欢我的话,那么,我们,在一起吧!” 那柔软似夜莺的嗓音,让他下意识大掌一扣,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更紧了一分。 迎着他清冽深邃的眸光,嫩唇微启,她咧开嘴巴笑,再度重复,“我们,在一起!” “阿衍,你可愿意?” 在一起…… 多么美丽又长情的告白。曾听说,世界上最美的那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因为相爱与否,时间会给你回答,陪伴,才是这世界上最长情的告白。 清瞳微沉,封蜜眨眼之间,那张凉薄的唇瓣依然再度覆下,封住她的唇。 雨夜,水光倒影,一地的心事,静静流淌…… 咬住木筷,封蜜甜蜜的眯起了眼儿,虽然到最后,她依然没等到他的回答。 可那个吻,便足以证明一切,不是么? 他还爱她,这,足以! 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放下过去,重新爱上一个人;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与一个男人告白,主动。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他! 咬着木筷,封蜜笑的一脸甜蜜,甚至于隐隐走向花痴趋势。 再度从报纸中探出头来,白老爷子终于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咳咳……” 放下早报,白老爷子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蜜蜜啊——”瞧这丫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 无人搭理,封蜜依然保持着咬筷子的姿势。 白眼一翻,白老爷子又跟着大声喊道:“蜜蜜!” “在!”听见这一声低吼,封蜜下意识的从餐桌上跳了起来,并且奇迹般的行了个军礼。 “……”忍俊不禁,摇头,白老爷子真不知说什么好! 回神,一见是白老爷子,封蜜便多了分不满,“外公!” 推开餐桌,封蜜走来,嘟着嘴很是不满。她居然被取笑了! “这可不怪我啊,谁让你一早上魂不守舍的!说说,这是在想谁呢!” 以过来人的目光,白老爷子一眼看出这丫头在,思春! 嗯,思春!那是哪个臭小子? 在心里掰着手指头一算,白老爷子得出一二。 瞧,除了霍家小子,还有哪位? 于是,摸着下巴上仅剩的几根胡须,白老爷子笑而不语。 “外公……”不依的咕哝一声,封蜜对白老爷子的八卦精神,表示无奈。 “丫头长大了,也知道害羞了。” 女孩子家脸皮薄,白老爷子嘀咕一句,便不再取笑她。 眼里精光一闪,白老爷子冲着厨房处喊道:“阿乔啊!” “哎,老爷——”远远的,有一声应和从厨房间飘来。 接着,乔姨从厨房间里钻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块抹布,“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乔姨是个闲不住的,平时没事就爱擦擦这,抹抹那,老一辈的那批人,大抵都是闲不住的主。 “帮我,嗯,”白老爷子思索了下,“把桌子上那盒,书墨带回来的,大红袍,给霍家送去!” “据说霍老头挺喜欢喝茶,最爱的,也就是这大红袍了!” “老爷!”闻声,乔姨几乎惊诧莫名,“您不是最喜欢这武夷山大红袍了么?况且您自己都舍不得喝,这” 乔姨欲说下去的话,顿在白老爷子一记挤眉弄眼的眼神中,“让你去拿出来,给霍家送去,你就去!” 似乎是被说穿了心事,而封蜜在场,白老爷子顿觉脸皮薄,脸上无光,有些恼羞成怒,“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差人给我送去!” “……”乔姨无奈,维持着那个手拿抹布的动作,应道:“是!” 封蜜本想说话,见白老爷子已然生气,便自动闭嘴,与乔姨交流了一个互相都懂的目光。 只是—— “我等下亲自送去,总可以了吧!” 这白老爷子年纪越大,脾性越大,年轻时喜欢说一不二,这老来,这一点却是没变。 “等等——”见乔姨转身要走,封蜜连忙喊住了后者,“等下,乔姨!” “嗯,蜜蜜?” “那个,外公啊,”见乔姨止步,封蜜将谄媚的目光投向白老爷子,跟着上去,双手自动的放在白老爷子的肩头,为其捏肩膀,半是讨好的语气道:“外公,您看,乔姨平常也挺忙的,对不对?”一边小心翼翼的探着白老爷子的神色。 “嗯哼!”从鼻孔中哼出一声,白老爷子半睨了封蜜一眼,哪能看不出她那点心思,“说吧,我这听着呢!” “咳咳……”轻咳了下,封蜜有些尴尬,“其实……其实我就是想说,乔姨既然挺忙的,那我挺空的,不如就由我送去吧!”她说完有几分心虚,下意识的不敢去看白老爷子的神色。 哪晓得白老爷子在她未看见的地方,偷笑了好几声,后才正经着脸色,状似询问道:“你送去?” “是啊是啊!”封蜜跟着连连点头,小手颇有技巧的揉捏着白老爷子的肩头,又捏又敲打了一番。 直到白老爷子终于吹着胡须松了口,“……行吧,那就你送去吧!” “耶!我就知道外公最好了!”一闻喜讯,封蜜立刻俯下身在白老爷子的脸上亲了口,‘吧唧’一声后,便直接跑向餐厅口。 徒留下身后白老爷子不满的声音,“蜜蜜啊,你这工作才一半,有点不负责任啊!” 工作,自然指捏肩膀的事儿。 无人应答,半响,才有声音从楼梯口探出来,“外公啊,我们改天再约哈,乖!” “这孩子!”餐厅里,白老爷子无奈摇头,顺便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云南普洱,可降胆固醇跟血脂,白老爷子一向血压偏高,闲来无事早上便喜欢泡杯普洱茶。 “老爷,”乔姨放下抹布,顺便在围裙上擦了下手,“蜜蜜今天很高兴!” “嗯哼!”白老爷子傲娇的从鼻孔中哼出一声,“可不,小丫头长大了,也知道如何喜欢一个人了。” “老爷说的是,霍四少?”乔姨疑惑询问。 一声轻笑,从白老爷子的喉间溢出,“除了行衍,我倒想不出来是谁了!” “不过啊,行衍这孩子不错,蜜蜜交给他,我放心!”眉眼微眯,想起霍行衍,白老爷子便止不住的赞意。 从白老爷子这寥寥的字里行间,乔姨似乎又悟出了一点,“所以,老爷您才会把那盒大红袍,送给……”想到这,乔姨又跟着叹了口气。 放下茶杯,白老爷子沉沉的叹了口气,那目光也跟着深远,“我与霍老头的恩怨,虽说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虽然有往来,但关系也称不上密切!” “这佳媛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插手去管,但蜜蜜……” “蜜蜜年纪小,脾气也大,平常在自己家,有我们宠着!可若是将来有一天嫁入了霍家——” 白老爷子摇了摇头,眉心几乎拢成了一座小山,“霍家可不比白家,规矩也自然比白家多,她那性子啊,总有一天必然是要吃亏的……” 所以他才想与霍老头之间重修关系,这即使将来嫁入霍家,也不定能吃亏到哪里去不是—— 闻言,乔姨顿时失了话语,一时心里诸多感叹。 平常他就是最宠蜜蜜的那个,也难为他居然将以后都给想到了。 可—— “老爷啊,你会不会是想太多了!” “哼——”闻声,白老爷子雪白的眉毛一翘,“我还不清楚,就霍老头那个疵瑕必报的!” 无奈的摇摇头,乔姨已经不想去辩驳了。 楼上,卧室。 封蜜自进入房间后,便手脚快速的将门合上。 然后,便开始了为期大半个小时试衣服之旅。 将衣柜里的衣服都翻出来,试了一件又一件后,结果没有一件是满意的。 转身,看着床铺上那堆着的一螺衣服,封蜜叹息着垂下了脑袋。她还从未为穿什么衣服烦心过。 最终,才挑出了一件米白色的荷叶长裙换上。柔滑如丝的布料,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形,光华的肩头裸露在外,恰好好处的领口露出小巧的锁骨,像是两只蝴蝶翅膀一般。 封蜜不高,特别是她身形娇小,看上去年纪颇小,很嫩。 只是,她的身高在江南女子当中,却算是中等偏上的。 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封蜜才算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次到访别人家,见家长,必须要表现出良好的一面。 穿裤装显得太干练,印象分不高,穿裙子总柔和一些,显得比较温柔好相处。 !! 第122章 另有目的 “哔哔哔——”有短信提示声突然想起。 封蜜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顿时扑回床边,伸手拿起手机,兴冲冲一看。 目光在触及上方的短信时顿时晦暗了下来,甚至连神情都有些萎焉。 只是一则普通的广告短信,并非…… 握着手机,封蜜一时有些难言。 从昨夜到现在,他都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发来一则短信。 若是当时,他定然在这个时段,跟她问一声早安。也可能,只是她想多了。 封蜜拍了拍脸蛋,握着手机一时踌躇莫名。 她需不需要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哪怕只是问一声早安?即使他没有打过来,那她也可以打过去啊! 这个想法一旦涌现在脑海里,便如同疯草一般在心里猛涨,有一种意念蠢蠢欲动,叫嚣着要喷薄而出。 犹豫许久,封蜜最终还是拨下了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抚着心脏处的位置,封蜜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嘴唇咬着拳头,等待那边被接通的时间里,她没有发现她是如此的紧张。 只是,不久,话筒那端只传来一串熟悉到几乎能倒背如流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接下来,便是一串熟悉的英文。 蹙眉,封蜜怔愣片刻,才放下手机,凝着变成黑幕的屏幕,心情颇为复杂。 “关机了?”她喃喃,眼眸里有些呆滞,不敢置信。 连续再拨了好几个电话,依然得到同一个结果后,封蜜便放弃了挣扎,不再继续拨号。 楼下,黑色肃穆的车身边,司机老王已然在等候。 封蜜的手中拿着茶叶礼盒,恍恍惚惚的钻入车后座里,车门碰上。 将礼盒放在身旁车座上,封蜜的手中依然握着手机。 车身启动,打转,绕出白家大院,直往霍家而去。 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封蜜用手拍了拍脸颊,自我安慰,“不会的,阿衍他一定是手机没电了,或者是睡前关机了,没有开机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 况且他那么忙,怎么可能天天纠结在男女情爱上面。 这样一想,封蜜心里豁然开朗,只觉这一路到霍家的旅程,阳光明媚。 却是,阳光明媚。 接连三天的小雨阴天过去,A市这一天,迎来晴好天气。 晴阳炙热,密密的烘烤着大地,有些热,幸好车内开了冷气。 半个钟后,车身停在霍家大院外,司机老王上前,与警卫员交涉了一番后,后者进去通报。不消片刻,便给放了行。 车身一路穿过正门草坪而去,封蜜趴在车窗边,凝着与白家大院几乎一致却又有丝不一般的霍家。 比之低调朴素的白家大院来说,霍家多了分奢华跟古朴。 两层半的低矮小楼,红砖绿瓦,一排高大的水杉树立在楼旁,像威风凛凛的军人,在守卫着祖国的疆土。 后面是一栋两层小洋楼,白色的雕花栏杆,粉色的外观 ,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有绿藤从雕花栏杆上蹒跚而下,花骨朵在暖阳里花枝招展,慵懒又颇具风情。 大院的格调,古朴而肃穆,却又偏生在这份肃穆里,多了一分柔软色调。 车窗下降,微风轻拂了进来,将封蜜额前的刘海吹乱。 她在暖阳晨初里,细细眯起眼儿,“这就是,阿衍长大的地方么?” 想起,她所爱的这个人,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生活,封蜜的心里便油然而生了一分亲切感。 一个城市若是没有相爱的人,那么即使再繁华,也是了然无趣;而若是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哪怕身处地狱,也会是天堂般的美景。 从大门口穿入,直到正屋前,也用了不下十分钟。 车身停住,司机老王在前头说道:“小姐,到了!” “哦,好!”恍然回神,匆匆应了一声,封蜜拖着长裙摆,拎着茶叶礼盒下车。 有佣人已在门口等候,见封蜜下车,便上前来,躬身弯腰自我介绍道:“封小姐好,夫人特意吩咐让我在这里等你,我是霍家的管家,您可以叫我王妈!” 王妈约莫五十岁左右年纪,表情颇为严肃,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 封蜜倒是不介意,甜甜的唤了一声,“王妈好!” 许是她的笑容太过有感染力,王妈惊诧的望了她一眼后,唇边疑似露出一丝笑容,“封小姐,请吧,夫人已经在花房等候多时!” “那就麻烦王妈了!” “封小姐不必客气!” 随着王妈进屋,封蜜霍然想起手中的礼品,再将礼品交给王妈时,特意说了一句,“这是外公特别吩咐我带过来给老首长的,希望老首长能喜欢!” 王妈接过,眼里闪过赞赏笑意,“好,我会将封小姐的话转达的!” “那就谢谢王妈了!” …… 晨,九点半,暖阳慢洒,柔和如春。 赵清黎有个习惯,每日早晨,都会在花房里给花浇水,或是在里头品上一杯香茗,捧着书籍看上一上午。 她的这一点兴趣爱好,霍家上下佣人都知道。 小洋楼的前面有个玻璃花房,花房里种着赵清黎从各处收集而来的名贵兰花,里面不仅有秋千桌椅,还有木石板凳,甚至还有一架古筝跟画架。 封蜜跟在王妈的身后,由王妈带领走向花房。 临近花房处,封蜜便顿下了脚步,低叹一声,“好美啊!” 的确,日光温暖,如丝如缕般的映射下来,简直就如同万条丝线将玻璃花房缠绕一般,甚至于封蜜眯眼间,仿佛看到了七彩光芒。 “封小姐也喜欢花么?”王妈回身,严肃的面孔上看不出笑意。 封蜜点头,继续走,“嗯,很喜欢!平时养花弄草,很适合陶冶身心!” “呵呵,封小姐倒是跟我们夫人有一样的爱好,她也说过这句话!” “是么?”封蜜挑眉,感到很好奇。 王妈思虑了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话音有些犹豫,“这座玻璃花房,就是当时大少爷替夫人,可惜现在……” “……”封蜜一时察觉到自己似乎探听到了霍家的私事,顿时乖乖闭嘴,不敢多话。 很快,王妈便领着封蜜到了花房前。 “夫人,封小姐来了!”唤过一声后,又说了些别的后,王妈便径直退下。 手放在玻璃门把手上,封蜜犹豫了下,继而缓缓推开门去—— 入目的,则是花房内那一盆盆名贵的兰花,自然,还有穿梭在兰花间,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为兰花修剪枝叶的赵清黎。 她穿着一身深绿色的亚麻裙装,上面是深绿色旗袍式短上衣,下面则是灰扑扑的亚麻长裙,脖间系着一根真丝丝巾。 从封蜜的这个角度看去,只看到那一抹韵味犹存的背影,而似乎因为这一身文艺风格的裙装,让她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封蜜微愣,有些犹豫。 第一次见面,她并不清楚这是霍行衍的母亲;第二次,是在听雨阁包房里,她破坏了霍行衍的相亲宴。 说起来,印象都不太好。是以,看到赵清黎,封蜜其实有些尴尬。 “来了!”一声低低的喟叹,从前方响起,继而,赵清黎转过身来,看向走至她身后的封蜜,她的手中还拿着那把剪刀,手里带着精美的手套。 回过神来,封蜜乖巧应答,“夫人好!” “第一次见面,我并不清楚那就是您,上一次,我也不是故意要破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头一次,封蜜面对家长,语气里有几分拘谨还有愧疚。 放下剪刀,摘下手套,赵清黎见她如此紧张,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这么拘谨干什么?我认识的蜜蜜,可不是如此拘谨的人。况且,我是行衍的母亲,你怕什么?” 正因为您是霍行衍的母亲,才让人感到害怕! 封蜜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当然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 “既然你上次有勇气闯进来,说了那样一番话,现在自然也有勇气面对我才行!” “来,陪我坐坐,喝杯茶!” 言语间,似乎并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而怪罪于封蜜。 封蜜怔然间,已经被赵清黎拉到了一旁的圆桌上,坐在一方石凳上。 石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仿欧式风格的茶具让人颇为赏心悦目。 赵清黎取过一只茶杯,为封蜜倒上一杯茶水,“来,试试看,好不好喝!” 拿起茶杯,封蜜轻抿了一口茶水,顿时眼睛一亮,“这是花茶!”不仅如此,冰冰凉凉中沁着一点薄荷香,还有不知名的花瓣香味。 封蜜觉得很特别,便又喝了几口,直到一杯进肚。 封蜜才明白自己失态了,因为赵清黎正用那戏谑的目光看向她,“要不要再来一杯?” 封蜜本想摇头,但这一路走过来着实有些热,自然也渴了,当下也不再客气,说道:“好啊,我确实渴了!” “这就对了嘛!” 赵清黎就喜欢这直爽不矫情的性子,又给封蜜满了一杯后,忽而问,“听王妈说,你是来送茶叶的?” “外公他老人家说,老首长很喜欢大红袍,便吩咐我带过来。” 封蜜斟酌着词句,继而又小心翼翼道:“不过,我的最初目的也不是这样!” !! 第123章 你是他承认的第一个 赵清黎并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怪罪于她,封蜜悄然松了口气。 而在这三言两语中,封蜜也算是看出来了,赵清黎的性子比较直爽,而与这类贵妇人相处,最好坦诚一点比较好。是以,她也不隐瞒。 跟聪明人做聪明事,远比藏着掖着强得多。 况且,耍心机小心眼这种事,封蜜也玩不来,她自认她是单细胞生物,学不会人类的复杂情感。 赵清黎的指尖扣着茶杯,闻声,那目光又是跟随而来,里面夹杂着戏谑,封蜜顿时如坐针毡。 果然,放下茶杯,赵清黎已然调侃出声,“嗯,另有目的?” 那丹寇指尖点着唇瓣,眼里闪着灼灼笑意,“难道,是因为我们家行衍的关系!” 一语落,封蜜粉颊早已红透。 而见到封蜜这幅表情,赵清黎才算是肯定的说道:“原来,真是因为我们家行衍!” “夫人——”封蜜已经羞窘难堪的不行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赵清黎收起笑,改而询问出声道:“蜜蜜,行衍难道没有告诉你么?” “……”封蜜眨眼,表示不解。 赵清黎适才轻松释然的表情,便沉下来了几分,语声关切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蹙眉,封蜜在脑海里凝思这两个字的意义。吵架,没有吧,他们似乎才和好。 “……没有,”思虑一会,封蜜说道。 “这就奇怪了?”赵清黎呢喃着,甚至抿紧了红唇。指尖扣着石桌,她的表情颇为耐人寻味。 两只手在裙子上抓了又抓,封蜜这才忍不住出声道:“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后者的神情太过怪异,封蜜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凝眸睨向后者,赵清黎轻舒了一口气,眼里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安慰,“今天一早,行衍就飞去美国了!” “早上七点四十的飞机,说是……” “要去上一个星期,或者是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定!” 眼见封蜜的脸色由适才的红润转为苍白,一层层的刷白下来,赵清黎一时有些感慨,“我以为,他会跟你说的……” 空气里,漾着茉莉花茶与薄荷的清香,冰冰凉凉的气息在鼻间扩散,和着花房内兰花草木的气息,花房中心,有暖阳热烈的滚烫筛下,将花房笼罩在日光中央。 石凳上,米白色的长裙如水花般铺开,层层剥落在地,牛乳般剔透的色彩。 封蜜就在那牛乳色中央,即使花房内温暖如春,空气里草木清香四溢,她却依然感觉到了置身荒凉之地一般的,冷…… 仿佛,那铺天盖地的深黑色,一层层的朝着她倾将而来,而她却没有力气去躲。 手指微颤,她试着想拉住裙摆,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力气。 去美国?七点四十的飞机?她怎么不知道? 一个又一个疑问徘徊而上,在心房处停顿逗留,封蜜张了张口,只觉心脏处烧灼般的疼,似乎连呼吸都跟着被抽掉了。 “蜜蜜,”眸带担忧,赵清黎伸手过来,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小手,“你还好吧?怎么手这么冰冷!” 黑睫微颤,封蜜的唇瓣抖了抖,只觉好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没事,夫人,我没事……”那嗓音里有丝颤抖,却依然倔强如初。 “你这孩子!”赵清黎哪里看不出来有没有事,“跟行衍闹便扭了吧!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一天到晚都不能让人少操心一点儿!” “夫人……” “有时候啊,我还真羡慕你们,当初在听雨阁包房里,你可是将我吓了一大跳呢!那会虽然我有几分生气,可是在见到行衍那副表情时,我就知道他陷进去了。” 拍了拍封蜜的手背,赵清黎顾自说道。 “你不清楚,当初他宣布有喜欢的对象时,可是将我们吓了好大跳,同时又是满心的欢喜。毕竟,你可是他口中,第一个被承认的女孩子!” 闻声,封蜜霍然抬起眸来,一张素白的面孔上,满是惊愕。 “不相信?”红唇一勾,赵清黎的眼里似淌过回忆,“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有不少女孩喜欢他,可是全都被他推拒了过去。” “不止很多人猜想,连我这个当母亲的,也怀疑过……” 话音顿止,赵清黎侧过眸来,望向封蜜,“却是,他居然选择了你!” “……” 心脏处砰砰乱跳,像是装了一百个瓶子,下一秒就要从那头翻滚而出。 第一个?她是第一个被霍行衍承认的女孩? 即使封蜜少不更事,也明白在家长面前被承认,是一种怎样的选择。 “说实在话,”赵清黎轻笑,拂了拂裙子上的褶皱处,“你并不是我理想中,标准儿媳的类型。以你的年纪,以你的复杂的家庭,还有你的脾性,都注定了你不可能帮到行衍,你不会是一个优秀的贤内助,甚至于,” 赵清黎灼灼的目光望了过来,封蜜的心跳下意识慢了半拍。 “你有可能还会拖累行衍!”这一句,是加强了语气说的。 “可是——” 封蜜的呼吸骤紧,却见赵清黎悠然起身,那只保养得体的美手,就按在她的肩头处,“不过,谁让我儿子喜欢你呢!” “既然是儿子喜欢的,作为母亲,我自然不会过多阻拦。” 封蜜抬眸,却触到上方赵清黎染着忧伤的凤眸,那眼尾处,似乎有一颗红痣,像是泪痣。 “我的家庭注定了,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幸福,所以,我希望我的儿子,不要再步我的后尘……” 那一句幽幽的话语,钻入封蜜的耳尖。 她忽然想起了关于霍家的传言,霍文均出轨,不仅在外有小情儿,且生下了霍如风,而霍如风与霍行衍,也只差了几岁而已。 忽然之间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女人,霍行衍的母亲,也是个可怜人啊! 来时心情愉悦,去时心情复杂。 走出玻璃花房,封蜜跟在王妈的身后,一路走向正屋处。 满心以为,她该难过,该愤怒,为霍行衍的不辞而别,为他一句留言也没有留下,而感到伤心难过。 却是偏偏,此刻心里却多了分复杂,脑海里,赵清黎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越发清晰。 适才,她按住她的肩头,语声柔和,她说,“好好对待行衍,虽然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矛盾,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爱你!” “光凭这一条,你就可以原谅这其它的不对!” 这一番话,与其说是劝慰,不如说是嘱咐。 末了,她又朝着她挤了挤眼儿道:“加油吧,小姑娘,我看好你呦!” 封蜜想起赵清黎的表情,便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没想到,霍夫人居然是一个如此可爱豁达之人。 临近正屋,司机老王已然在车边等候,一副严肃的不行的模样。 封蜜刚与王妈道别,准备过去,却是—— 一个身影忽然从边上跳了出来,伴随着一声阴测测古里古怪的吹口哨声,“呦!这不是佳媛的表妹么!?” “表妹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霍家啊!” 听见这个声音,简直太倒胃口。 抬眸,用眼尾扫着眼前之人,封蜜也是一顿冷笑,“嗯哼!霍少爷好眼力,看来外界的传言也并非真实啊!起码,我看您——” 剔了后者一眼,封蜜忍不住用手掩口,“看上去,也挺正常的嘛!” “你——”霍如风怒目,差点没把手中的拳头挥到封蜜脸上。 “怎么?霍少爷还想打我!”封蜜冷下脸色,看着他高高举起的那只手。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相信,这居然是霍行衍的弟弟? 幸好,并不是一母所出,但,封蜜仍为霍行衍有这样一个弟弟而感到悲哀。 一件胸前画着骷颅头的黑色无袖T,下摆扯出了一条边,下身则是一条破洞牛仔裤,上面挂满了好多个铁环,脚上则是一双懒人拖鞋…… 浑身上下一副痞子相,与这军区大院,简直是格格不入,也难怪霍老爷子看不上他。 “少爷,”见到霍如风准备打人,王妈上前开解,介绍道:“这是封小姐,霍家的贵客。” 见霍如风目光望来,封蜜昂起了高高在上的下巴。 “哼——”一声冷哼从霍如风鼻孔哼出,继而哼哼道:“打你?本少爷从不打女人!” “既然这样,”封蜜抬了抬手,下巴一昂道:“麻烦让路!” 霍如风所站的位置,恰好是正屋前,挡住了她走向车子的路。 “……”模样还算帅气的俊脸顿时一黑,即使霍如风再不甘心,最后依然气哼哼的给封蜜让了路。 “再见,霍少爷!”封蜜上车时,朝着后者挥了挥手,并且与王妈道别。 车身开走时,透过半开的车窗,封蜜一时恶作剧心态用上,朝着还在原地的霍如风,做了一个鬼脸,并且附带上一句唇语:小鬼,想跟本姑娘玩,做梦! 车身开走,开出霍家大院外。 而原地,封蜜本以为能让霍如风那小鬼气的跳脚,却是不知,后者在车身远去后,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一个过分邪佞的笑容。 !! 第124章 暗涌 美国,旧金山。 是夜,夜幕浓稠,灯火未央。 远离城郊几千米外,一栋私人庄园屹立在一片花草中央,隔着花香草木,在闹市喧嚣外,隔出了一幕僻静之地。 夜色,如墨般渲染,庄园内,灯火通明。 穿过金色雕花大门,一路越过草坪与十几座喷泉池,别墅正门口,一排穿黑西装神色严肃的保镖,正肃然以待,耳听八方。腰间,黑色的配枪无声无息,焕发着冷硬的色泽。 别墅内,灯火辉煌,欢声笑语不断,偶尔有穿着艳丽礼服长裙的女人,露着胸前的那一片雪白柔软,在各色黑西装间穿梭来去,如同一只花蝴蝶般花枝招展。 宴会厅里,一场私人晚宴,正在悄无声息的进行。 璀璨的枝叶型水晶吊灯,从镶满金箔的穹顶上垂下,照出底下那一张张,或虚伪或暗里藏刀的面孔。 宝马香车雕马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宝马金屋与美女,股票投资与挥霍,向来是上流社会男人间吹嘘的根本;而衣服首饰与奢侈品,又是女人间议论的永久话题。 宴会厅前,高台上,宴会主人正在高谈阔论,声量透过话筒,几乎可以传递到厅里各个角落。 他的面庞潮红,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眸,掩藏在金边眼镜后,话音高亢有力。 而他的身边,则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一头黑色齐肩的长发垂落在肩头,他的身上穿着一身高校校服,璀璨的水晶灯芒下,刘海丝丝掩落,只余那一弯似血的红唇,在视线里清晰。 藤原一郎,宴会主人的名字,一个美籍日本人。一个酷爱花草与中国茶文化的日本人。 这栋私人庄园,就是归他所有。 据传言,他已有五十多岁,却是保养的如同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般。 不仅没有中年男人的恶习,啤酒肚,更是个斯文有礼的中年人。 但倘若,你认为他是一个善茬,那就大错特错! 他与日本山口组之间,有颇多渊源,关系之密切,几乎超乎外界想象。 此人不仅是个奸诈的商人,还是个出色的投资家,一个,半带政客性质的、投资家。 宴会厅暗座里,沙发上。 两只高脚杯在空中轻轻碰撞了下,“叮——”的一声轻响后,一道清冽的嗓音,徐徐在暗座里响起,“对于藤原一郎,你怎么看?” 勾起高脚杯,将里面酒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那深邃狭长的清瞳,却始终投射在高台上。 对于藤原一郎煽动人心的演讲,霍行衍丰润的唇边发出一声嘲讽的‘嘁——’声。 “相对于藤原一郎,我倒是更对藤原静感兴趣!”薄唇弯出一抹邪佞的弧度,盛允澈捏着高脚杯,却不急着将液体一饮而尽。 指尖扣在杯壁上,盛允澈晃动着高脚杯,由着那酒红色的液体,在暗色灯芒下,晃出一圈圈动人的弧度。 “……”侧眸,霍行衍睨向后者。 “你猜,是谁发给我的请帖?”不急着回答霍行衍的疑问,盛允澈凝眸,邪魅轻佻的眼神始终落在高台上那个少年身上。 霍行衍顺着他的视线而去,丰唇抿出三个字,“藤原静!” 随即,便是眉宇轻折,同盛允澈一般,霍行衍的眉目中染着一抹思量。 藤原静,霍行衍默默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人的资料。藤原一郎的第三子,现年十七岁,正在某所高校读书,母亲为中国人……其它的资料,几乎是不祥。 准确来说不是不祥,而是这个少年的存在度太低,低的让人可以轻易忽略。 “藤原静……”盛允澈默默的将这个名儿在唇齿间念了一遍,目光在触及少年那张如花般精致漂亮的五官时,顿时意味不明的笑了。 “这会是个很强大的对手!”霍行衍得出结论。 会叫的狗,往往不会咬人:而会咬人的狗,通常都不会叫。 仰头,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盛允澈的邪魅的眼瞳里染着一抹邪肆流光,唇边沾上的那一点红酒渍,让他如同暗夜里盛放的玫瑰花,美丽,却有毒。 “希望,他不会成为你我的对手,否则——” 那一刻,他的眼里滑过一丝血腥,剩余的话,更是轻若可闻。 放下酒杯,昏暗的沙发中,霍行衍那张清润的面目,也染上了一抹复杂的流光。 落地窗外,星火明暗,折射在深邃的夜空里。 喷泉池里,水花四溅,有彩色灯芒一圈圈打下,将那水花倒影成万千霓虹美景。 清冽的眸底,忽而染上了一抹寂寥。 那一刻,他的面前恍然出现了一张俏生生的面孔,稚嫩青涩,却已初具风情。 有一抹叹息,从心底涌上,借由酒精的影响,他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想,不再去想。 “霍四少,盛二少,久仰大名!”忽而,耳边响起一声硬邦邦的磁性嗓音。 霍行衍回眸,耳边已然是盛允澈吊儿郎当的声音,“啧!什么时候外国佬也玩这套了!”双手摊开在沙发后座上,盛允澈眉眼间,满满的都是不屑。 “盛二少此言差矣,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讲,要以礼待人么?”面对盛允澈的讥讽,男人倒是毫不介意。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理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眉眼轮廓很是深刻,蓝瞳红唇,十分符合当下人的审美观。 手中扣着一只高脚杯,白展辰的面上不喜不怒,那丝丝邪佞的气息却从他的身上由内而外扩散而出,比之盛允澈,可谓是过犹而不及。 兴许同类见到同类,都大概如盛允澈此刻的表情吧! 薄唇一撇,盛允澈睨着后者,“你是中国人么?” “盛二少此言差矣,虽然我不是中国人,却是已经在中国待了好几年,对于中国文化与文字,也浸淫不少,可以说,也算半个中国人!” 他说话很慢,有些古人咬文嚼字的味道,特别是唇舌间,有时会口齿不清。 于是,盛允澈又是“嘁——”了一声,已然懒得再理。 眼前的男人,五官轮廓很是深刻,体型比较庞大,兴许是因为外国人的关系。 霍行衍的清瞳微眯,在黑暗里问出声,“先生,似乎是意大利人?” 他注意到他的眼瞳,有时会呈现不正常的墨蓝色。 “的确是!”白展辰蓝色的深眸滑过一道深芒,“霍四少好眼力!” “敢问您的名字?” “若是四少愿意,可以叫我king!” king? 还不待霍行衍出口,盛允澈已然再度嘲讽出声,“我以为是哪里来的小鬼,原来是一个连真名都不敢透露的人。” 那一刻,白展辰蓝色的眼瞳骤然变成墨蓝色,那里头似乎滑过一丝血腥气。 “允澈?”霍行衍将手掌搭在盛允澈的肩头上,往下按了按,盛允澈当即怏怏不快的闭了嘴。 “KING先生,怎么会认识我跟允澈?”眉眼微微上扬,霍行衍温润出口道。 适才不觉有异,这会才突然想起,若说认识他也就罢了,可是允澈回国才不久,除了那一次宴会之外,几乎没有多少人认识盛家二少,而盛家的宴请名单里,也从没有这一位外国人。这样想来,疑点诸多。 “呵呵……”一声轻笑从白展辰的口中发出,“四少果然是个谨慎处事的人,不过认识盛二少,纯属偶然,想必盛二少也早就忘了!” “只是,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与霍四少跟盛二少合作,只希望,到时两人能卖我一个面子!” “作为交易,我想提点一下霍二少,” 微微扬手,白展辰举起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红酒,那红艳的唇瓣,在沾染了酒渍后,便越发血红夺目。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希望霍四少也能警惕,我可不想,到时候换个合作对象!” “你——”盛允澈刚想动怒,霍行衍抬手按下了他的肩头。 抬眸,凝视着上方那个诡异莫测的男人,霍行衍温润而笑,“谢谢king先生的提醒,我想我的家事,还不需要您的担心!” “那就祝你好运了!” 有侍者端着托盘上前,转手勾起一杯红酒,白展辰扬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转身离去。 待白展辰离去后,早已忍耐许久的盛允澈已经怒声开口,“衍,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不让我搓搓这外国佬的锐气!” 别看盛允澈长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是曾经在日本留学,因为一个日本人出言侮辱,说了一些对本国不大好的话,从而很揍了那人一顿,这人的XX情节也是颇重。 “注意形象,别让人见到盛家二少其实是个痞子!”拍了拍后者,霍行衍出声提醒。不过若是个痞子,也该是个优雅的痞子。 “啧——”一声不屑后,盛允澈再度闭口不言。 而看着白展辰黑色如捷豹般的身影再度消失于人群,霍行衍扣着下颌处,却是幽幽出声,“这个KING,不是个简单人物!” “你有没有发现,他的食指上,有厚厚的老茧,那是只有常年摸枪的人才有!” !! 第125章 想你 闻声,适才还悠闲火爆的盛允澈,已然收起那一副玩笑表情,“真的?” 转过眸来,霍行衍清冽的眸中隐着深邃色彩,“适才你与他对话时,他的喉结处似乎有一道伤疤,很细小的伤疤,在灯光下几乎不明显……” “你认为,一个正常人喉结处,会有一道伤疤么?” 而且,那很明显是刀伤。伤在这种地方还能存活下来的,不说是运气好,就是自身本领过人。 “……”盛允澈沉默了。 霍行衍继续道:“而且恐怕,他早就认识你我,并且对于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若非如此,他怎能信口开河?”他思索着他话语中那句话的意思,‘家贼难防’,所以是善意抑或恶意? “你说……”盛允澈忽然想到一个不是很好的猜测,意大利人,不愿显出真名,而且,又对他们了如指掌。 “也许,最近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与他有关,也不一定……” 那头,觥筹交错,流光飞舞,舞会即将开始,有舒缓的音乐声,在空气里响起,和着香槟与红酒的味道。 暗色阴影下,霍行衍清润的面目隐藏在黑暗里,修长指尖扣着下颌处,深邃的眼眸里躺着暗色。 郑重点头,盛允澈的面上也是一派严肃,“放心,回去我就查查他的底细!” 若是敢算计到他们头上来,他就让他横着回去! 庄园外,灯影惶惶,远处的幽静苍凉与别墅内的热闹奢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喷泉池内,水花还在四射,空气中似有一丝迷迭香的气息拂来,和着清风,晚月与头顶星空。 宴会厅外,霍行衍与盛允澈相携而行。 却是在半途,两人被拦下。 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保镖拦在盛允澈的面前,谦卑的弯下身姿去,面目上却没有半分表情,“盛二少,我家小主人有请!”虽说是请,戴着皮手套的右手却放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 霍行衍与盛允澈相对而视,盛允澈当即就笑出了声,“呦!这是准备强行绑架啊!”他的唇一撇,露出一个十分雅痞的弧度。 偏生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装,脖颈上系着黑色钻石领结,胸前别着一枚黑钥匙胸针,其余,从里到外三件套,均是白色。 一股属于一流豪门大少的儒雅气度,在他身上显露无疑,衬着唇边那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真是雅痞的邪魅狂狷。 闻声,那保镖垂眸盯着地面,语气平淡无奇,夹杂着一分冷硬沙哑,“请盛二少不要为难我!” “呵……”一声低笑从盛允澈的口中溢出,继而,他则是大手一挥道:“行,本少爷就跟你走一趟,看那藤原静,给爷耍什么花样!” “允澈,”眉宇一拧,霍行衍表示不赞同。 “放心吧,衍,爷还从没怕过任何人!” “盛二少,请!”保镖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鄙夷的睨了那保镖一眼,盛允澈两手插入兜里,闲适的朝保镖指向的方向走去,一派犹如在自家后花园里赏花观月的姿态。 见那保镖尾随离开,霍行衍思虑一番,也随之往庄园内,露天停车场内走去。 既然那藤原静敢下请帖邀请允澈过去,并是当着他的面,想必允澈不会有危险! 夜色中的庄园,十分宁静,除了复古宫廷灯筛下的光芒,就只余不远处的鸟鸣虫声,四周寂静空旷,彷如在野外一番。 露天停车场内,一排排豪车停在里面,其中不乏世界名车。 黑色加长宾利旁,小李正双腿交叠在一起,背靠在身后的车门上,嘴边叼着一只香烟,脚下,已然是满地的烟头。 见到霍行衍归来,立刻将烟头扔掉,并原地碾灭。 “四少,您——”身后没有盛允澈的身影,小李忍不住皱起了眉,“盛二少呢!” “他被藤原静请去了,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我们等他一会。” “什么?”小李惊愕的瞪大眼睛,在来时,关于宴会主人的资料与信息,他们可是先查了个清楚。 这藤原一郎可不是好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这藤原静,也好不到哪里去! “放心,他不会出事!”丰唇微抿,霍行衍话语里皆是肯定。 见霍行衍准备上车,小李立刻识相的上前拉开车门,边连声附和,“盛二少不会有事,那就好!” 宾利后车座里,一盏小灯从车顶上方射下,莹白如玉的灯芒和着车窗外投射而来的氤氲灯芒,寂静的空气中,只余键盘被敲动的声音。 驾驶座上,小李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偶尔透过后视镜,望向车后座。 后座右侧,霍行衍闲适淡然的坐在那里,腿侧放着一直笔记本电脑,修长如玉的手指正敲动着键盘,清冽的目光始终投射在屏幕之上。 车窗外,氤氲灯光柔柔而来,有雾气在车内聚集,寥寥光圈中,他温润如玉的脸部轮廓曲线,被勾勒成浓墨重彩,像是从那黑白远景中不小心穿越而来的旅人。 小李的眉目一紧,有若有似无的纠结,在他的心里徘徊。 想开口,却难开口。 “四少……”想了片刻,小李犹豫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掐了掐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霍行衍阖眼稍稍休憩了一会,丰唇轻启,那凉薄的话语便紧跟而来,“说吧,有什么事情!?”小李吞吞吐吐的模样,他早就知晓一二。 “那个……”尴尬的抓了抓头皮,小李清秀黝黑的面孔上难得拂出一丝绯红。 一只手机,从半空中递了过来,至尊黑色,显示了价格不菲。 霍行衍垂眸,不解的睨向他。 “……在您关机之前,封小姐有打好几个电话给您,”探着霍行衍的神色,小李战战兢兢的将这句话说完,便自觉推开车门下去。 “嘭——”车门合上。 寂静的空间里,只余他,手里握着那只触屏手机,宽大的屏幕,深黑的背光色,有些沉重,例如他此刻的内心色彩。 近乎是有些迟缓的拿过手机,开机,屏幕莹莹的光亮隐射在他温润的面目上,似水流光里,他氤氲潋滟的清瞳投射在屏幕上,指尖一个个点了下去。 十六通,她整整打了十六通电话。在他‘消失’的日子里,原来,她是那般想念他么? 眼前似乎晃过那雨夜里,他与她相缠,唇齿相贴,她说那般动人的情话,似乎,如昨夜星辰般挥之不去。 却,他在莲蓬头下冲凉那一刻恍然明白,或许,他要给彼此一个机会,让对方静下来好好想想。 是否适合,是否能继续在一起? 于是,他如同逃兵般来到美国,一方面是处理事务,一方面则是给自己冷静的机会。 可,在深夜黑暗无人的时候,他常常会想起一个人,想起她的狡黠笑魇,想起她用糯糯的声音、柔柔轻唤,‘阿衍……’ 屏幕的光亮,渐渐黯淡,最终,归为黑色的沉寂。 他握着手机,却是久久,也没有回拨过去。 他怕了,怕那天她说出口的话,只是因为冲动…… 小桥流水,庭院长廊,喷泉水池,碧波幽泉,假山亭立…… 一路,保镖引领着盛允澈,穿过前院,来到后院。 视线里进入一片荒草之地,有清脆的草木香从空中传来,伴随着水声与叶声。 见到越行越远,摸着鼻尖,盛允澈不由扯唇轻笑开,“啧!你家小主人不会打算杀了我吧!” 瞧瞧,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确实很适合埋尸体。 脚下踩着树叶,保镖未回头,也未答话,只一路沉默着引领着盛允澈上前,来到一处院落里。 “……”盛允澈吃了个鳖,也未生气,邪魅的长眸扫着周身的一切,不由得一声冷呲。 啧,这日本人,真如传闻中一样,对中国文化浸淫颇深啊,瞅瞅这庄园内,哪一处不是中国风。 “叩叩——”保镖上前,扣响了木质门扉,沙哑的声音轻唤,如机器人一般,“小主人,盛二少带到!”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门内,一道干净清澈的声音传出,盛允澈不由紧了黑瞳。 “是!”保镖退下。 盛允澈上前,食指弯曲,微扣了下门扉,“吱呀——”一声,门扉破开,露出一道黑色的光亮。 他跨前两步,里面黑洞洞的,并未点灯。 “盛二少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久久未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里面的男声,莫名多了一份张狂,“难道,盛二少害怕了?” 很是标准的英文,却并非是日语。 “笑话!?”盛允澈被激,跨过门槛上前,一步跨入屋内。 然后只听,身后,门扉又是“吱呀——”一声碰上,身侧,似乎有一股风游走而过。 那是人的衣服,在行走间,与身侧的空气碰撞后,形成了风力。 盛允澈眯紧了狭长的邪眸,薄唇抿出一股肃杀的弧度,眼神锐利的扫射着视线所及的一切,“藤原静!别给我耍花样!” 屋内很黑,盛允澈良好的视力,也只能让他看见周遭一米外的事物。 !! 第126章 不为人知 一张椅子,一张藤椅,一个秋千架,一张榻榻米床铺,除此之外,应该是那些案桌上未晒干的画卷了,空气里,有一股墨香在弥漫。 今夜星光很亮,月亮很圆。 月光透过门扉轻洒了进来,盛允澈扫射了一圈后,终于在榻榻米床铺前,见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微微趴伏在榻榻米前,纤细颀长的少年,那半弯下身的身躯,柔软的弧度,居然隐隐勾出了一分魅惑。 盛允澈邪魅的眼眸一紧,忽然觉得喉间有一些渴,一股熟悉的燥热感浮上,另他下意识的在心内骂了一声****! 盛允澈是情场里众所周知的玩家,在国外留学时,便交过不少女朋友,也收服过不少或气质高傲清冷的女人,从混血野模到金发大波妞,从清纯女学生到女明星,哪一个不是在他手里被驯服的服服帖帖的。 “盛二少……”耳边,一道魅惑的嗓音响起,带着少年期变声后的清亮音调,微微有些沙哑,因为说的是英文,是以,那每一个吐出的字眼,便格外的具有几分磁性。 盛允澈的身形,蓦然一僵。 余光里,那身形美好的少年从榻榻米上起身,那清瘦颀长的身形,包裹在一袭剪裁合身的高校制服下,黑暗里,除了那一头及肩的黑色长发,就只余那一弯似血的红唇,在黑暗里颇为醒目。 有清新的草木香气拂来,在鼻尖掠过。 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掌,附在他的脸颊边,继而,一口冰凉的草木气息,吹拂在他的耳畔上。 在他晃神间,耳朵处有轻微的疼痛,夹杂着熟悉的战栗,层层朝他扑来,伴随着少年魅惑的气息,“你……不喜欢吗?” 电光火石间,盛允澈霍然清醒,伸手一推半倚在他身上的少年。 “嘭——”因为猝不及防,藤原静被推倒在身后的藤椅上。 “咔吱——”一声藤椅竹蔓碎裂的声音,在空气里,刺耳可闻。 更刺耳可闻的,是盛允澈半带嘲讽鄙夷的声音,“想不到,藤原一郎的儿子,居然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 剩下那个词,轻若可闻。 俯视着狼狈倒在藤椅边上的少年,盛允澈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外套,狭长的邪眸轻佻,在暗色的屋内,明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呵呵……”一声讽刺的低笑声,从倒在藤椅边上的少年口中发出。 缓慢的起身,不顾手肘上传来的刺痛感,藤原静轻笑出声,属于少年干净明亮的嗓音,在空气里缓缓流淌。 他咧着一边唇角,黑长的发丝从眼角边滑落,遮住了眼帘,抬手揉了下唇角,沾在手指上的,却是红的刺眼的血迹。 伸出舌头,舔去唇角边的那一抹血渍,藤原静妖娆的狭眸内,有一丝厌恶色彩滑过。 不只是因为他自己,还是因为后者。 精致的眉宇微拧,盛允澈不解,“你笑什么?” “我笑,”呢喃着这两个字,藤原静更是乐不可支,洁白的手掌抚着心口处,他抬眸睨向后者,“我笑,我当然是笑,你们男人了。” 你们男人? 盛允澈几乎是被这话给逗乐了,“你们男人?你不是男人么?” 少年的五官隐没在黑暗里,只余大致的轮廓,与那一弯血红的唇瓣,在视线里清晰。 拧眉,盛允澈下意识的要去开灯。 “别——”在他准备去拉灯时,一只纤细洁白的手掌,拉住了他的衣袖。 缓缓回眸,盛允澈的视线由抓住他衣袖的这只手,缓缓往上,“怎么?” 皱眉,他的眼里躺着一丝厌恶,完全没法想象,他刚才居然被一个喜欢男人的GAY给碰了,简直—— 虽然盛允澈花名在外,圈子里也不乏有好这一口的,可他盛允澈可不爱这一口。 被盛允澈那厌恶的眸光刺到,藤原静瑟缩着收回手,那声音也是轻若可闻,“会……会被人看到……”弱弱的声音,从少年的胸膛发出,像一只柔弱的小猫。 “啧——”一声冷呲,盛允澈勾着妖艳的唇瓣,眸里渐渐淌出如毒汁般的笑意,“藤原少爷既然敢做,就不要怕人说!” “你——”一听这话,藤原静咬着红似血的唇瓣,双眸似控诉般的望向盛允澈,那眸光里,居然渐渐淌湿,染出了一丝雾气,似有水汪汪的颜色,在他的眼里缭绕。 竟是,准备哭了! 盛允澈被吓到,“藤原静,你!” 他只见过女人哭,哪里见过男人哭的!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大不了,我不说你总行了!”最终,面对藤原静的眼泪攻势,盛允澈只能妥协。 “说吧,你找我来,什么目的!” 只觉这一夜分外晦气,盛允澈在心里暗暗诅咒几声。 用衣角擦干了眼泪,藤原静依然抽抽搭搭着,瘦弱的肩头在黑暗里,越发显得瘦小,“盛二少,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黑暗里,那一双清澈的明眸水汪汪的,如同一潭幽泉碧波,精致如画的面孔,一弯似血的红唇在润泽下,更加鲜艳迷人。 盛允澈只盯着,就有一股熟悉的燥热感不断涌上,并且,还有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妖孽! 暗暗在心中咒骂了一声,盛允澈越发不满,连带着口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吧,什么事!?” 略微犹豫了下,藤原静原本波光潋滟的狭眸里,渐渐淌出一丝杀气,连带那声音都冷冽了半分,“……让藤原一郎一无所有,如果可以,我想亲手杀了他!” “……”话落,空气中有半分凝滞。 窗外,草木香气一阵阵夺来,月光从窗面洒入。 少年那精致迷人的面孔上,有一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杀气,那种杀气里,带着,仇恨! 盛允澈一惊,适才浪荡不羁的神色散去,“为什么?”他问。 儿子想杀了父亲,若说是夺权,可以理解,可是,藤原静很明显不想夺权。 “……”藤原静不语,只是,那纤细单薄的少年身形上,却渐渐的散发出一股忧伤的气息。 见他不语,盛允澈抛出第二个问题,“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屋内不能点灯?还有,为什么要在这种僻静地方见面?” 适才他就觉得奇怪,这会更是讶异。盛允澈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可是这一刻,他莫名的想去剖析答案。 微阖着双目,藤原静纤细的身形轻轻的战栗着,盛允澈每问一个问题,他的身形抖的越发厉害,到最后,几乎是在战栗了。仿佛,这个问题里,包含着他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去。 锁眉,盛允澈道:“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话落,他又恨不能咬下他的舌头。 出口太快,况且盛家二少什么时候菩萨心肠到管起别人家的事情了! 可是,已经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况且,那少年已然抬眸,定定的看着他。 “因为,”他顿了下,“别墅内的每个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如果我明着邀请你,他会看到。” “他?” “藤原一郎!”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几乎都在咬牙。 “你……”盛允澈忽然感觉哪里不对,莫名的怪异。 “我是他的禁脔!”垂眸,一句幽幽的话语,跟着响起。 钻入盛允澈的耳朵里,他的眼瞳霍然放大,定定的扫着眼前纤细单薄的少年,想起适才宴会台上,那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的少年,还有那斯文有礼的中年人……一切的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为何藤原一郎底下加私生子在内,有三个儿子,五个女儿,却独独带了藤原静在身旁。 “他从没教过我日语,只教我英文跟中文,就是为了防止我逃跑,甚至每天放学后,他都会派人守在校门口,从不给我自由的机会……” “……”拧眉,盛允澈没有再说话。 不知不觉探听到别人家的私事,而且是十分不利于自己的私事。 虽说这事骇人听闻,可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这些事情也不少,很多人喜欢男人并且是年幼的男孩,有些商人甚至为了一己私利,而将自己年幼的儿子送去别人的床上……这些事,并不少。 “为什么偏偏找我?”盛允澈想来想去,都不明白他被看上的原因。 “因为,你是风华俱乐部的副主席!”藤原静探听了许久,才打探到这个秘密。 “呵,你倒是了解的清楚!” “所以,你想跟我合作!” “对!”藤原静深深吸气,原本他以为自己的身体会是砝码,结果盛允澈根本不吃这一套。 “说,我听着!” “我能帮你监视藤原一郎,并且将情报透露给你们。” “这不就是,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吗?” 盛允澈侧眸,睨向藤原静,他的下颌极尖,那是一张极其女气的面孔,不由得,他有些心疼。 薄唇一弯,他道:“成交!” 一周后,B市。 天气进入白热化,高温三十七度以上,几乎将地面烤成熔炉。 窗外的树枝,在暴晒的阳光下,奄奄一息没有任何活力。 !! 第127章 渣男莫追 夏日炎炎,骄阳悬挂,八月流火,肆意又张狂。 时近九月,八月中旬,骄阳天,热力在空气中四散。 相比起广大正在度暑假的莘莘学子而言,嘉英女子高校却已提早二十天,正式开课。 烈阳下,林荫道边,已不能随处可见穿着黑白校服裙,腿套长筒袜的女生们,只余喷水池里的水花,在阳光下射出一道晶莹弧线。 学校正中,那颗复古大钟停在下午一点时刻,“当啷——”一声钟响,世界为之沉寂。 一点半,第一堂课,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渐渐,有学生陆续从门口,走廊行入,三三两两,成群结伴。 一边聊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型着装,一边聊着各处搜集来的八卦新闻,又譬如在上届时装周上看中的某款衣服,暑期里与全家人与哪里旅游,再或者偷偷分享着一些小心事,秘密。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乏偷尝禁果的人,因为人有好奇,一旦感到好奇,便会不顾一切的奔向那处好奇,直到解开谜题。 或许,谜题后藏着的是眼泪,是悲伤,是失望,抑或惊喜,但那,都是人生必修的课程。 高中部,高三,A班。 离第一堂课前还有半个小时,课堂内,学生早已到了三三两两。 正各自交头接耳的分享着暑期里体验到的刺激与快乐。 忽而,教室门被一只葱白柔嫩的手掌推开,“嘭——”的一声,门撞向一边。 而教室内,众多视线,也一致的朝着门口处看去—— 逆着光,身穿黑白校裙的女孩站在教室门口。她的肩膀上斜跨着一只精致小巧的单肩包,白色,黑色短裙下,是两条纤细笔直的长腿,藕段般葱白的凝脂肤色,往上,则是一张生就浓眉大眼的俏丽面孔,偏混血儿的精致容颜,下巴微微昂着,一副桀骜不羁又倨傲的姿态。 见到是她,那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便变得格外灼热,甚至于底下有些人已然在窃窃私语,那目光一边落在她的身上。 昂着下巴,封蜜抬眸,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一一扫去,底下那些窃窃私语声顿止,甚至于众人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课桌上,一大束玫瑰花安放在那里,烈焰似火的红玫瑰,红色的花瓣绿色的茎叶,象征着爱情与追求。 底下,一盒巧克力压在玫瑰花下。 99朵玫瑰,花瓣上撒满了香槟色,似乎连空气里,都散发着红玫瑰的香气。 不消几步,她已然走到了课桌前。 垂眸,凝视着课桌上那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黑白分明的眸里,有一丝厌恶之色闪过。 伸手,取出玫瑰花束里,那一张金色的卡片。 而随着她的这个动作,教室内,众人的呼吸一紧,八卦的眸落在那一只纤细皓白的手掌上。 前座,女同学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蠕动了下唇瓣,最终什么都没说。 卡片上,一行极为漂亮的手写字体,字迹流利又工整的字画,一行情诗印入眼帘,是取自徐志摩的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也无须欢喜——” 唇动,她呢喃着这段话,不由低笑出声。 “就如同此刻,我想对你说,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放学前,我来接你,甜心,要乖乖等我哦!” 底下的签名,赫然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签名,乔司延。 指尖捏着卡片,她恍然想起,从前的某段时间里,他似乎也喜欢给她送玫瑰花与巧克力,每日一份,从不缺席。 直到后来她听说,隔壁大学部一年级的校花,也收到了乔司延的玫瑰花巧克力。 那时,她才开始明白,原来她并非独一无二,而是他追求女孩子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样。 每天,他都会吩咐小弟,去花店购置几束玫瑰花,甚至于巧克力也是大批量订购,他已然成为花店的常客,那卡片更不是他亲写。 从前,或许封蜜会难过,可是现在,再见到乔司延这个名字,似乎心里,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 就如同一本书上所说,你喜欢一个人时,即使他是根草,你也会把他当成宝;而当你厌恶一个人时,即使他是块宝,在你眼里也不过就是根草。 只是,封蜜的眼眸落在那鲜艳如火的玫瑰花瓣上,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算什么? 一周前,封蜜正式来嘉英重新上学。因为她之前请了将近一个月的假,而这之后放了暑假,她虽是高三最后半年,却要将落下的课程补齐,才能顺利从嘉英毕业。 而至从一周前,她来嘉英上学后,每天课桌上雷打不动一束玫瑰花与一盒巧克力,皆出自于乔司延之手。 渐渐地,所有人都知道她与大学部的乔司延,开始了藕断丝连,而刘心瑜,也不下好几次来她这里闹过。 封蜜一向不屑于解释,正如所有人都有一张口,而你只有一张而已。 捏着卡片,重新塞入花束里,拎起花束,封蜜递给前座那位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同学,“老规矩,交给你了!” 将玫瑰花与巧克力一同塞入后者的怀里,放下包包,封蜜坐下。 这是她每日一扫的课程,将乔司延送的玫瑰花巧克力处理掉,虽然,封蜜很想直接丢入垃圾桶里。 怀抱着玫瑰花巧克力,前座的女孩子隐藏在黑框眼镜下的双眸晶晶亮,“放心吧,我会把这些处理掉的,一定卖个好价钱,资助贫困学生。” 不错,这一周的花束与巧克力,最终都被女生给卖掉了。 卖掉的钱,捐了慈善,慈善是指,女生家隔壁的一个贫困小孩。 “嗯,你处理!”封蜜翻开书,摊开在桌面上,然后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好哒,那就谢谢你了。”女生眨了眨黑眸,乖巧的回身过去,当什么都没发生。 “嗯哼!”哼出一声,封蜜阖眼,睡觉。 外面,日光烫晒,室内,空调风丝丝入耳,吹拂的她几乎想眯起眼儿就此入眠。 凝视着窗外,封蜜的眼里渐渐染上一丝哀伤。 一周,一周又三天过去了,至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知道他的讯息。 好像,他们彼此,都在各自的世界里,跟着消失了。 在心内叹息一声,封蜜转过头去,侧着继续睡。 傍晚,四点半。 落日余晖,斜阳艳艳,天尽的那一头,晚霞璀璨,如落幕黄昏。 斜挎着单肩包,封蜜低垂着眸,走出嘉英。 还未正式上课,暂时不用留宿,以前封蜜或许乐的高兴,可是现下,却并不是很开心。 比起回去之后的一个人,还不如所有人在一起热闹。 耳边,陆续有女生经过,继而,那窃窃私语声,不断从一个方向而来。 “哇,你们看,好帅哦!” “天哪,他是在等谁,还抱着那么大一束玫瑰花!”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这么有福气哦,好羡慕,人家也想要!” “你傻!没忘记嘉英的校规多严格,如果等下被校长或者老师见到了,那个女生一定死定了!” 微眯起眼儿,封蜜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校门外,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那里。 敞篷跑车,后座内,一束鲜艳的惹火的红玫瑰安放在那里,红瓣绿茎,在艳阳下分外夺目。 驾驶座内,穿着花衬衫戴着黑墨镜的男人单手搭在车门上,对过往女生们的尖叫与倾慕,只是微微勾起那一弯薄唇,翘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继而,又有抽气声,不断在空中响起。 正是放学下课时,所有人都会从正门经过。 红色法拉利就那样大刺刺的停在校门口,引得那保安的目光都跟着过来。 封蜜刚走到校门口,便停住了脚步,冷睨着那法拉利上的少年,封蜜掐了掐额头,刚准备返身。 “甜心!”却是,一声张扬邪肆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听不到听不到,不是叫我不是叫我……”封蜜自我催眠,然后继续往校内走去。 “封蜜!”又是一声响起,直呼其名。 这下,封蜜想装作耳聋,都是不能了。 无奈的转过身来,睨着那早已从驾驶座上跳下的乔司延,封蜜苦笑,“乔二少,请问您想干嘛!?” 从天天送礼物,到校门口堵截,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情诗。封蜜就只想问一句,乔二少,你想干嘛! 不过几步,乔司延已然走至她的面前,他的手里拎着那束红玫瑰,递到她的面前,“甜心,这是送给你的,喜欢不喜欢!” 一股男士香水的气息,和着玫瑰花香,浓郁的传到她的鼻孔里。 封蜜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冷睨着眼前年轻帅气的男人,“乔二少,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我可以跟你道歉,只希望你今后别再做这些事了。” 没有去接玫瑰花,封蜜决定与他说清楚。 若是天天这样下去,不仅是她的名誉不保,恐怕校长又该传话她了。 “别啊,”闻声,乔司延又是一副邪气的几乎欠揍的模样,“我不过就是想请你吃个饭,用得着这么苦巴巴的吗?” !! 第128章 过去就让它过去 抬手,封蜜扫了下腕表,话音不咸不淡,“这个周,你已经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邀请过我四次,请问——” 微微眯起眼眸,红唇上翘,唇角勾着一抹讽刺。 “乔二少,你真的这么闲吗?”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澄澈而透亮,一丝嘲讽明晃晃的漾在里头。 黑瞳里,印出对面那人的影子,花衬衫白色九分裤,年轻帅气的面孔,邪魅而张扬,是现下许多女孩喜欢的类型。 可是,封蜜在心里苦笑,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所有不愉快的记忆,关于他,关于过往,似乎,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眼前这个人,她曾以为要共度一生的那人,原来有一天,也可以离的这么近,却又仿佛那么远。 因为,她不再爱他了,封蜜忽然庆幸,她遇见了霍行衍,才恍然发现,原来之前她所以为的爱情,那都不算是爱情。 “……”眯眸,乔司延上挑的桃花眸一紧,菲薄的红唇抿出一丝怒意。 乔司延是一个过的顺风顺水的男人,准确来说应该是男孩,从未有人,如封蜜一般,不被他的手段驯服,继而乖乖的栽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也无须欢喜……”无视乔司延的怒气,封蜜轻念着卡片上的那行诗,低眸浅笑。 念完,她抬眸,唇角弯弯的睨着后者,“乔司延,请问,你真的明白这句诗的意思吗?” 她想起从前,他也酷爱用情诗来骗取女孩子的芳心,然后再得到手之后,转而抛弃。 扭头就走,头也不回,似乎丢弃的,只是他不需要的垃圾。 “……”桃花眸灼灼的盯着后者,乔司延俊朗的面孔,似有抽搐。 “其实,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因为没有人忤逆过你,所以你才会耿耿于怀!” “如果,”封蜜顿了下,“如果你只是因为我打了你一个巴掌,让你感觉失了尊严的话,你大可以还回来!” “只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既然当时选择了放手,那么就让我们彼此好好过,毕竟,我们当初也在一起过。” 思虑一番,封蜜最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校门口,人群越来越集聚,她与乔司延站在这里,犹如明晃晃的建筑物般,想不吸引人都困难,况且他的手中拿着玫瑰花,一副求爱的架势。 跑车玫瑰花美男,这恐怕是所有女孩子梦里面的那一幕场景,可是于封蜜来说,她已不稀罕。 因为有过更好的,所以才不贪图那些所谓的,因为早已放手,所以不会回头。 况且,她始终不明白,乔司延这一番举动是为何,他不像是一个,会回头的人。 话落,乔司延俊朗帅气的面孔上,似乎有过一抹疑惑,那一抹疑惑很浅很浅,继而消失不见。 上前,他扣住了她的手腕骨,话音咄咄逼人,“你是在求我么?”桃花眸微眯,一抹流气色彩从他眼角滑过。 封蜜叹息,垂眸睨着那扣住自己手腕的古铜色手掌,“……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她不想纠缠下去,因为不值得。 “既然如此,陪我吃一顿饭如何!”俯视着底下不足肩高的女孩,乔司延笑的邪魅又迷人。 “陪我吃一顿饭,我就放过你,也不再打扰你,如何!?” “真的?”抬眸,封蜜斜睨着后者。 “……”乔司延不语,封蜜面上那欣喜的神色,深深刺痛了他的骄傲。 “说好,就吃一顿饭,从今以后,你我不相往来!” 她不知道乔司延再打什么算盘,不过她本身也没有理由让后者打她的算盘,是以,封蜜愉快应下。 六点半,天色渐黯。 夕阳落幕,河畔上,柳枝在摇曳着青涩风情,在湖面上倒映出条条身影。 令人不由想起徐志摩的那首诗,“……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条水草。” 是呵,水草啊! 河畔餐厅,靠窗位置。封蜜托腮,凝着落地窗外,那一幕美丽的晚景。 几米外,小河流淌,水流湍湍,绿意茸茸的如同春景,柳枝儿从河边垂下,有妇女,在河边洗衣,有孩童,在水边玩耍,夹杂着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夕阳余光,从半空中射下,绚丽的色彩里,那一幕场景,惊艳的如同一幅墨色轻染的水墨画。 看着看着,封蜜渐渐痴了,甚至连双眸中,也夹杂着一抹艳羡。 若不是一声轻咳声,打断了她的遐想,恐怕,封蜜还不能从那美好的场景内脱身。 回眸,凝视着对面那衣冠人样的乔司延,封蜜顿失了心情。 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想的居然是,哪一天定要带她的阿衍来一次,享受属于他们的两人时光。 想到此,唇边不由染上一抹笑意。 “咳咳——”又是一声咳嗽声,打断了她的遐想。 对面,乔司延正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暗自提醒。 收起笑,封蜜睨向对面的乔司延,“不是吃饭么?吃吧!” 餐桌上,长颈方口瓶里,插着一只玫瑰花,粉红色冰激凌格的桌布,一股夏意扑面而来。 身旁,金发碧眼的小提琴手正在拉奏着舒缓的音乐曲,迎合着落地窗外的美景,似空气中有一只魔手,将她拉入了那熟悉的场景中。 恍然间想起,记忆里也有这样一幕,似乎不过发生在昨天,却又仿佛隔的好远好远。 面前,一份牛排大餐,餐叉均为动过,乔司延还点了玉米浓汤与茶点,空气中,有胡椒味在扩散,封蜜不由蹙了蹙鼻尖。 有侍者上前,将封蜜适才点的咖啡,递至她的面前。 一股苦涩的味道,顿时弥漫在空气里,夹杂着独有的咖啡香,涩涩,入鼻,已然是苦涩。 “……”乔司延没有再出言讽刺,却已然几不可见的拧了长眉,继而用长指掩住了鼻口,一副嫌弃的不能再嫌弃的模样。 封蜜轻笑,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没有加糖与牛奶,一口下去,苦的不能再苦的味道便充斥喉间,那一刻,她竟然眼酸的想流泪。 想起适才,乔司延瞪大眼眸,听着她不加糖不加牛奶的言论,那一刻的表情,让她想笑,的确,是想笑。 或许他不知道,她不喜欢吃牛排,而当然,他并不会知道,因为从未了解,又谈何知道。 放下咖啡杯,封蜜睨向后者,红唇上还染着咖啡渍,“你知道么,这个地方,我来过一次。” 闻言,乔司延那桃花眸里掠过一丝讽刺。 他大抵是想说,她与别人来过吧。即使他不说,封蜜也清楚。 “去年冬天,我记得,那一天天空在下雪,那是,我们认识的第三个月。” 没有理会乔司延的表情,封蜜顾自说了下去。 “……” “那时候同样是晚上,你约我来这里,当时,我很高兴。” 她的眸光落在落地窗外。 日色渐深,夜幕渐渐沉了下来,河边的人群渐渐少去,孩童们都已着家。 街灯初染,暮色,冉冉升起。 “我以为,那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结果……” 收回视线,她苦笑出声,“那一天,在这个餐厅里,就是这个餐厅里,你跟我说了分手!” 即使已经过去,回忆起来的时候,依然有些淡淡神伤。 “记忆或许不会重复,可是它会一直在我的回忆里,挥之不去,虽然它已经过去。”她凝向他,眼里有一滴晶莹从半空中滑过。 夜,渐深,落地窗外,街灯遍起。 餐厅内,璀璨的水晶灯芒遥遥之下,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苦咖啡,苦苦的涩味,似乎在提醒她那段,不堪回忆的过去。 对面,他的双眸里渐渐浮起一丝疑惑,然后,桃花眸内慢慢瞪大,似乎,在瞪大眼,从她身上循着一些影子。 “我不清楚,你想做些什么?” 张口,苦涩的咖啡味呼出,和着空气中食物的香气,面前的牛排,封蜜只吃两口,而乔司延也未动分毫。 如他所说,吃饭,他吃的是兴趣,她吃的是心情。 “如果,你仅仅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又突然对我有了兴趣,那么,我还是劝你今早放弃!” “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过去已经过去,就让它……” 低下眸来,她去拿身侧的包包,“永远的过去吧!” 起身,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乔司延,再见!” 她的眼角晃着一点晶莹,居高临下的睨着对面的男人,封蜜忽然从心内想发笑。 去年,也是在这个餐厅里,他用这样的姿态,高高在上的看着她,然后说出那三个字,‘分手吧!’ 当时,他转身离去,几乎连一个分手的理由都不给她。 那一天也是如此,烛光晚餐,音乐玫瑰,所以恋人眼中期望的场景,她却只有一个人,独坐在餐桌边,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 有侍者上前问她怎么了,她只摇摇头,然后继续哭。 那一天,她的世界,崩塌了。 !! 第129章 回忆,似梦 她满心以为,乔司延会是她灰暗世界里的救赎,却原来,他是将她推入黑暗世界里的那只魔手。 那会,她才恍然开始明白,生活会有阴霾,一层又一层的阴霾,如果你不努力越过去,那么谁都帮不了你。 很庆幸,她过来了,并且,还能站在这里,俯视着后者,云淡风轻的说出一句,“乔司延,再见!” 再见,过去;再见,回忆。 或许她从未有过一天,想过这般场景。在同一个地点,那个当初与她说了分手的人,现在却轮到她说出这一句。 只是,她的心里却并未有痛快,只是感伤,最后是难过。 捏着手包,封蜜用眼尾扫了后者一眼,起身,走人! 却是,左手皓腕处传来桎梏感,侧身,她凝眸望去。 一只古铜色的手掌,握住了她洁白的柔荑。对上的,是乔司延迷惘而又疑惑的神色,“等等——”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急切,少年清朗的声线,有些低沉。 “……”眸带不解,她睨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带着询问。 “你,”乔司延顿了下,他起身而站,一头栗色的发丝在灯芒下,散出酒红色的色彩,像是漫画本上,那跃然而出的美少年。 菲薄的红唇一动,他问,“你刚才说的话……究竟什么意思!?”怎么,他一句也听不懂?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封家宴会,后来,他听说嘉英里的流言,接着,就是那一巴掌。 “你,”俊脸上漾着疑惑,乔司延扣紧她的手腕骨,语气认真了一分,“你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吗?”清朗好听的男声,缓缓在空气中响起。 小提琴手早已退场,餐厅内,只余寥寥几个座位上的客人。 落地窗外,行人渐多,有一个孩童趴在窗户边,那黑白分明的眼瞳,直愣愣的盯着餐厅内,鼻涕吸了又吸,喉咙咽了又咽。 “乔司延……”红唇轻吐,封蜜蹙紧了淡色眉弯,凝向后者。 那俊脸上的表情,那般困惑,那般认真,那般,迷惘,似乎是在思量,是在回忆,他的生命里,过去中,是否出现过一个人,她叫,封蜜…… 站在原地,她看着后者,忽然觉得浑身像是一根弹簧,忽然间被抽走了一般,失去了力气与争辩的勇气。 仿佛身在南极,她面对茫茫一片白,置身何地,置身何处,她看不到光景,与未来…… “你——”她的喉间哽塞了一下,有热气慢慢爬上眼眶,在眼底氤氲成泪珠。 红唇轻颤,她的面色一下变得十分惨白,就像是浑身血色,都在顷刻间,抽离而去。 “乔、乔司延,”她念着这个名字,似乎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没有事吧!”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扣紧她的手腕骨,他试着想接近她,“我,我只是想问,我们曾经,我们以前,是不是” “不是!”还不等乔司延说完,封蜜已经怒声打断了他。 她的眼眶红通通的,黑白分明的眸内,有水雾在里头奔淌,呲着小虎牙,她拔高了声线怒声朝他喊道:“不是,全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打掉他扣住她手腕的手掌,封蜜如同一个疯子一般朝他怒声,“我跟你之间,什么都不是!” 她的口吻中带着恨意,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灯芒下越发尖锐,却是在她这幅怒火高涨的模样下,莫名有些可怖。 “可,”似乎是嫌弃他在她伤口上撒盐还不够轻,他又紧跟着邪笑道:“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关系的话,那么怎么会传出你为我” ‘堕胎’那两个字还未出口,封蜜已然凶狠怒骂出声,“乔司延,你TM就是个该下地狱的混蛋!” 餐厅内很是安静,她的声量很大,几乎是在骂声落地的那一瞬间,周遭那些零零碎碎的目光,便紧跟着而来。 那些有色目光,带着同情落在封蜜的身上,接着又带着控斥落在乔司延身上。 这样一幕,几乎众所周见,所以大家都自动理解成,男人出轨,被女朋友知道了。 是以,那些落在乔司延身上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鄙夷。自然,这些都是女性。 “去死吧!”骂完之后,封蜜又紧跟着出了一腿,直接踢向乔司延的膝盖骨。 接着,扭头,她直接冲了出去。 徒留下身后,乔司延一声惨叫,继而弯下身捂着膝盖骨,一副痛的不行的模样。 “封、封蜜,”捂着膝盖骨,乔司延半弯着身姿,一张俊脸几乎快抽搐的变形,“你个臭丫头!” 咬牙切齿的从齿间蹦出这句话,乔司延又轻轻抽了口气,“嘶——” 他至今都不明白,他说错什么了他? “司延,”一只手,忽然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伴随着头顶,温柔的女声。 “……“骂骂咧咧着抬起头来,一看,乔司延适才抽搐的俊容,顿时沉下了几分,眼眸内,一丝悲伤极快的闪过,却被他极好的隐藏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靠在一边餐桌上,乔司延揉着膝盖骨,嘴角歪歪咧咧,也不知在骂什么。 “很痛么?”没有回答,女人蹲下身,不顾那一身白色长裙落在地上变脏,反而是眸带担忧,伸手揉向他的膝盖处,“我帮你揉揉!” 极快的抽过腿去,乔司延话语冰冷,“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司延,你非得这样对我么?”柔柔弱弱的抬起眸来,那张显现在璀璨晶芒下的面孔,莹白如玉。 那细细弯弯的眉眼,鹅蛋脸,红唇,一副林黛玉模样的女人,正是阙晴烟。 “呵……”一声讥笑从乔司延的唇边溢出,起身,不顾还在隐隐作痛的膝盖骨,他起身朝餐厅外走去。 咬唇,阙晴烟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 “司延,我扶你!”凑上前去,她欲搀扶住他。 却被乔司延一手挥开,“说了不用,我只是膝盖疼,并不是受伤,也不是残废,不需要你的好心好意!”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那四个字,满意的看到阙晴烟那面色惨白,从鼻孔中轻哼出一声,乔司延走路怪异的朝前走去。 徒留下身后,阙晴烟站在昏暗的街景下,一双眸光带水的似水眼眸里,一丝嫉恨之色从里面爬过。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乔司延与那个女人。 适才,她一早就看到了,只是在拼命忍耐,若不是乔司延被踹,她还不会出现。 暗暗攥紧贴放在腿边的拳头,她的眉眼间爬过一丝阴狠之色。 想到刚才那个女人,不就是盛家晚宴里的那个女人么? 居然,是同一个?什么时候起,乔司延的身边,会出现同一个女人了? “奇怪,这臭丫头去哪里了?” 拖着一只‘残’脚,在街角边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封蜜的影踪后,乔司延嘴里嘀嘀咕咕着,不由得又骂了一声娘。 “臭丫头,居然敢踹我!” 而且这一脚,可真狠哪! 没想到那般瘦瘦弱弱的女孩儿,力气居然这般大。 怎么都没有找到封蜜的身影,乔司延不由有些泄气,头一次,请一个女人吃饭,结果不仅被对方踹了一脚,她居然敢先跟他说再见? 乔司延的人生里,头一次被人打了巴掌,头一次被人踹了一脚,都来自于,一个女人? 简直,奇耻大辱! 可是,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去年,也是在这个餐厅,他与她说了分手? 去年?冬天? 他努力的回忆着去年的影像…… 街头,路面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蹒跚着走在街上。 她的手中捏着一只手包,垂眸盯着脚面处,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跟丢掉了另一半魂魄一般。 路灯莹亮的光芒拉长了她的影子,霓虹闪烁,橱窗壁里,倒影出一个人的身影。 停步,她凝向她,她也凝向她;她张了张嘴,她也跟着张了张嘴。 “呵呵……”一声低笑从她的唇间溢出,她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那人,竟是她! 那么她是谁? 呵,她是封蜜啊! 骄傲又倔强的封蜜,即使全世界又要与她为敌,她依然会竖起那尖尖的倒刺,与全世界为敌。 可,她是封蜜啊! 她是高高在上又看不起人的封蜜,她是封家的公主,是外公眼里的好孩子,是所有人眼中,叛逆又不羁的封蜜。 她是,封蜜! 她曾以为,这两个字,会代表她自己,代表一个身份的象征,可是…… 乔司延那迷惘又疑惑的模样闪过眼前,他询问她,他居然询问她,‘你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么?’ 呵,多么讽刺又可笑啊! 就像,你遇见一个人,你曾爱过一个人,你们有过过去,即使回忆不美好,可是忽然有一天,你才发现。 你醒来后,床上只有你一个人,枕边还有泪水,你哭的不能自己,却发现,那只是一个梦。 一个,所有人眼里的梦! 又假,又虚幻,既不真实,它还不存在! 她又想起,去年,她与他相遇,他说,做他的女朋友,她满口答应。 相处三个月以来,她与他之间不仅没有出格,也没有亲吻。 !! 第130章 世界上曾出现过那样一个人 那是她的初恋,如栀子花般美好圣洁,他将男朋友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每一天几乎都有惊喜,即使没有惊喜,也是一首小诗,一句短信问候。 后来,去年冬天,也是在这个餐厅,她与他说了分手,却没有任何理由。 那一天,雪下的很大,她哭的不能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跑回家。 回到家,鞋子湿透了,袜子湿透了,甚至连衣服上都有很多雪花,融成水滴,透心那般凉。 那会她还不敢置信,直到第二天放学回家,她去大学部找他,却发现他搂着另一个女孩。 她喊他的名字,他却若然无事的从她身边经过,并且,嗤笑了一声。 那时,她才明白,原来分手,的确不需要理由。 后来,传出他与刘心瑜准备订婚的消息,她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已经与刘心瑜在一起两个月,也就是在他们在一起时,他已经与刘心瑜好上了。 或许,更不止。 然后,一个久违太久的画面,晃过眼前。 那天早晨,她去餐厅里吃早餐,结果付钱的时候,发现她居然没带钱包。 一百块,她都没带出来! 她很窘,面对各色异样的目光,她脸如火烧,呐呐的跟服务生解释,她把手机押在这里,回去取钱,一定会带钱过来的。 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递过了两张红钞。她傻愣愣的望去,见是一个俊朗帅气的男孩。 他穿着白色休闲服,额头上还冒着薄汗,似乎是晨跑,顺便在这吃个早餐。 见她看向他,男孩朝她挤挤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替她付了早餐钱,却拒绝留下电话,说是不用谢。 但是封蜜一直想着,将那两百块还给他,即使只有两百块,她从不欠人钱。 却是此后,她每每路过这边,进去吃一顿早餐,都没有再遇见过那个男孩。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个男孩,就是乔司延,那是封蜜,与乔司延的第一次见面。 他或许忘记了,可她始终记得,将那两百块还给他。 直到后来,她在学院外遇见他…… 而那时,他似乎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忘记了她一样,封蜜心里难过,却也不露声色,直到—— 回忆断裂,她凝视着橱窗上那个身影,那般彷徨,那般迷惘。 她记得,她难过,她伤心,甚至她自甘堕落…… 因为曾爱过一个人,即使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有些,心伤。 可是,她的这些情绪,居然只有她自己拥有。 乔司延……居然忘记了! 他,忘记了,生命中,曾有一个封蜜出现过。 明明是两个人的回忆,为什么偏偏只有她一个人,会感到难过呢! 她不求他也有过难过,可是,他居然把她给忘记了…… “呵呵……”又是一声冷笑,从封蜜的唇边溢出。 她凝眸橱窗上的人儿一眼,继续往前走。 因为他,她曾有过幻想;因为他,她曾彷徨无措甚至绝望;因为他,她与刘心瑜彻底决裂,因为他…… 可是,他居然记不起她是谁? 那个曾经与乔司延在一起的封蜜,就如同路人甲路人乙一般,她没有名字,因为人家根本不记得她。 她不仅是个替身,她还是个路人甲,原来,她曾经将自己活得这般狼狈…… 街面上,霓虹闪烁,灯芒四射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在欢喜,只有她,一个人独自拖着,空荡荡的灵魂。 穿过一座小桥,热闹人流,直到,一束车灯射在她脸上时,封蜜才霍然清醒过来。 这一幕的场景如此之像,也是那一天,她从宴会里逃出,结果,却撞上了霍行衍的车,然后,霍行衍…… “阿衍……” 被那束车灯照着,她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惶然失措的像个迷路的孩童。 “阿衍呢,你在哪儿呢,阿衍……” 她对着空气,对着身周,对着不认识的人喊,张着双手,一张泪痕满面的面孔上,全是惊慌失措。 身周,有路人不断走过,然后对着她指指点点,“看,这人不是傻了吧,在瞎喊啥呢!” 更有一个小孩坐在父亲的肩膀,指着她嘻嘻哈哈笑,“爸爸,爸爸,看,傻子!” “傻子傻子傻子——” 一群小孩,拍着小手手足舞蹈的走过,不知是哪个坏心眼的小孩,一下撞到了她的身上,将封蜜撞到在地。 “嘭——”她倒在地面上,看着那撞到她的小孩逃离闯祸现场,没有一句道歉愧疚。 不知从哪过来的一只脚,胡乱间踩在她按在地面上的手掌上,封蜜“呀——”的痛呼了一声。 看着人群从她身边走过,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无情又淡漠。 像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每个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从不停下来走走看看,路上踩到了谁,抑或,遇见了谁? 看着手背上,那被踩出的黑乎乎的鞋印子,白皙的皮肤,衬着那鞋印更黑。 有泪雾,渐渐从眼眶里染上,封蜜坐在地面上,哽咽着,哭泣着,最终终于变成嚎啕大哭。 “哇——” 夜深,天色渐晚,街灯晕黄的光芒隐射着路面。 过桥街头边,路面上,穿着黑白格校服裙的女孩瘫坐在地面上,瘦弱的肩头不断的耸动着,哭得不能自己。 有路人不断从她身边经过,却只是投去古怪的一眼,或者偶尔三两成群的聚集在一处讨论着她的故事。 却始终,没有一双手伸出来,去搀扶起她。 深夜,凌晨零点。 后半夜,天气渐凉。 月光隐去在云层里,偶尔透过那晦暗的天空,向地面洒去一点光亮。 耳边,轰隆隆的车流声不断响起。 不远几千米外,火车呼啸而过,载着人们,登向远去的旅程。 街灯暖黄的光芒柔和轻筛,天空高远,有汽车鸣笛声,从不远处而来。 然后,越渐越近,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视线里渐渐逼近。 近光灯近得前来,迈巴赫的车速不快,不过片刻,已然绕过别墅前,行向车库里。 半响后,只听车库内传来一声落锁声,“滴——”在这样宁静的夜里,落锁声格外耳闻。 似乎如同落在耳畔一般,清晰可闻。 闻声,坐在别墅前的瘦小身影轻颤了下。 黑暗里,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悄悄睁开,明静如水的黑白色,纤尘不染。 复古宫廷灯下,那一条盲肠小道上,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缓缓行来,那一身黑色衣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低垂着眼眸,指尖掐着鼻梁骨处,那只微抬的手掌上,一道水银色的光弧滑过,一枚样式十分简朴的戒指,镶嵌在他的食指上。 似是十分疲惫,他只是低眸掐着鼻梁骨处,缓缓走近前来,并未发现,别墅门前,那个小小的身影。 直到,他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锁开门,准备进去的那一瞬,一道声音从后面唤住了他。 “阿衍……” 那样柔柔弱弱的音调,带着熟悉的色调,与某种软绵绵的小女人风情。 扣在门把手上的大手一顿,霍行衍深呼吸,不敢置信的侧过身去—— 视线里,那人坐在别墅门前,一身黑白风格的校服长裙,一双又细又白的长腿露在外面,头发凌乱的散在肩膀上,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泪痕,脏兮兮的挂在白皙的面孔上,黑白分明的水眸里,有水光在闪烁。 她原是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因为他的注视,她缓缓站起身来,小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几乎是震惊般的倒抽了一口气,霍行衍轻唤,“小乖……” 顺着心底的心意,他唤出那个名儿,夹杂着疑问的口气,似是,不确定。 曾几何时,他抱着她,半拥着她,将她搂在怀里,窝在她那散发着馨香的发丝里,缠绵至极时,他曾嘶哑着喊她,“小乖,我的小乖……” 那样满是宠溺的声音,或许她这辈子,再也不能从别人的身上体会到,再也,不会…… 像是一瞬触到了泪点,她张开着双手哭泣着朝他奔来,一下子扑入了他的怀里,双手如同藤蔓般缠紧了他的腰肢,哭泣着喊他,“阿衍,阿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 “即使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确定,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 她的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窝在他的胸口里,她乖顺又依赖的蹭着他的西装,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哭泣。 霍行衍听着,安静的听着,任由她抱着,发泄着她的不满与委屈。 他的心也像在冰山烈火里淬炼一般,反反复复的煎熬与疼痛。 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体会,什么叫做,爱了忘不了,断了情狠下心却放不下想念。 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一种相思,莫过于想念,即使隔着万重远山,依然有人奋不顾身,付出一切。 譬如,他决定了要晾她一段时间,由着她好好想清楚,却是最后,他败给了自己。 所以在马不停蹄的解决完一切实务后,便匆匆赶回,连一天都没有多留。 !! 第131章 闹了个大红脸 那时候他还不懂,直到这一刻怀里拥着她,感受着实物,他才明白心心念念的那样,原来是因为,她在这里。 就如同,你因为一个人想念一座城市,而不是因为一座城市,而想念一个人。 远处,灯芒闪烁,车辆呼啸而过,有一阵烟雾在空气中白茫茫升起,迷蒙中,一丝亮光浮现在白雾那头,似乎,如同破晓而出的希望之光。 缓缓伸出长臂,他犹豫了会,终于揽紧了她。 那温润清冽的声音就浮在她的头顶上,“乖,别哭!” 他的嗓音同样沙哑,俊容上,一丝疲惫之色。 “呜呜呜,阿衍……” 小脑袋又跟着往他怀里钻了几分,她想起,在阑珊街头,她左顾右盼,却盼不到他的身影。 她的无助,身侧却只是一群陌生人,冷眼旁观着她的无助。这个冷漠的世界,若是她不能抓紧他,她还能抓紧谁? 第一时间,她想到的不是封宅,而是这里,这个她与霍行衍相处了多日的,‘家’。 她满世界的寻找她的身影,直到闻见那熟悉的柠檬香气息,直到投入他的怀里,她流浪不安的心才终于得以安稳。 触摸到她冰凉的手臂,他清冽的眸微沉,口气中多了一分责怪,“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想起,适才她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门口前,那样小小的一团,隐没在黑暗里。 若不是她先出声,他的确没发现她。 “阿、阿衍,”听他问起这个,封蜜有些心虚,不由得小小吐了下舌头。 “没、没有很久……” 她不擅长于撒谎,一撒谎便会结巴,口气不清,眼神闪烁,更甚,牙齿下意识的咬住下唇瓣,一副唯唯诺诺却又惊慌失措的模样。 霍行衍松开她,板起脸孔,“蜜蜜,没有人告诉你,你其实不擅长撒谎吗?” “而且,”他拧紧眉宇,一副严肃正派的不能再正经的模样,“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他说着,就要从她手中抽出臂膀来。 “阿衍!”一声夹杂着哭泣的惊叫声,她或许是怕了,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抓住他的手臂,紧紧不放手。 “别,你别走——”她怕了,怕他继续丢下她而去,一去就是两个礼拜不到。 那种度过一日的感觉,好比度过一年,她的生命从没那么空虚过。 “……”霍行衍凝向她,黑色清瞳里,一片淡漠之色。 似乎过了两周不到,他又跟着清瘦了许多,甚至连轮廓都变得冷硬了不少。 封蜜低下头去,看着地面上自己的脚尖,糯糯而答,“……从九点半开始,”似乎是怕她责怪,她的声量很低,几乎耳不可闻。 九点半? 霍行衍抬起手腕,拂开衣袖,昏暗灯色下,时针已然指向零点十分。 也就是说,她已经在冰凉的台阶面上,露天外等了将近三个小时! 思及这一点,霍行衍的面色瞬间阴沉似水。 没有听见上方传来声响,封蜜怯怯抬眸,却对上霍行衍那双深邃阴沉的眼眸,那里头似乎有一簇火花在跳跃,他的眉宇间隐隐在抽搐,似乎,是在生气? 触到那双勃然含怒的眼眸,封蜜立刻松开他的手臂,垂下眸去,乖乖的将双手交叠在腹部前,盯着底下地面,一副乖乖小媳妇的模样。 上方,有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声音。 她快速抬眸,皓腕处却被一只大手扣住,继而,由不得她惊呼或者其它,霍行衍已然拉着她,径直推开门进去。 “嘭——”的一声,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霍行衍已然按下了灯光开关。 霎时,一室的灯芒扑来,头顶水晶灯下,他与她相对而站。 他松开她,站在她的面前,浑身紧绷的犹如一根绷紧的弦。 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上,不仅黑瘦了许多,而且连轮廓也跟着分明了些,眼睑下,一丝青黑色爬在那里,他的神情间,藏着一抹疲惫。 封蜜惶惶不安的抬眸,却触到他那张黑沉似水的面孔,“阿衍……”她怯怯的低唤,话音里藏着小心翼翼。 因为灯开,她才看清了上方的那张面孔,他清瘦了,也黑了,是因为,工作辛苦吗? 封蜜不知,相比起他,她其实更狼狈。 娇俏的脸上满是泪痕与黑渍,一头黑发乱糟糟的披在身后,上面还有灰尘,手背上有被人踩的脚印子,手臂大腿处不同程度,有被蚊子咬过的痕迹。 她的皮肤很白,更加衬得那些痕迹很是明显。 眉宇一折,不待封蜜将手藏到身后,霍行衍已经提前一步,拉过她的手掌,“怎么回事!?”他问,话语里藏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那般白皙的皮肤上,一大块黑印子,而且很明显是人为。 绰不及防,暴露于灯光与他的眼皮底下,封蜜惊慌失措的想抽回手来,“没……没什么……” 却是,他紧紧的扣着她的皓腕骨,清冽中含着怒气的眼眸跟着落在手臂上方处。 那里,好几处被蚊子咬过的痕迹,其中几处已然肿起了不同程度的小包。 再看她的脸上与身上,霍行衍那张清俊的面容已然黑如锅炭。 抿唇,他沉声命令,话语清冷而霸道,“脱下来!” 那目光应和着头顶上方的水晶灯光,清冷程度更是尤为不及。 “……什么?”封蜜被这样的霍行衍给吓傻了,呐呐的说道。 她张着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头是水汪汪的惊愕失措。 霍行衍心里添着一股火气,那口气更是不好,头一次阴测测的凝向她,再度重复,“脱衣服!” 他的口吻很是阴沉,眉宇间更是拢成了一座小山。 “什、什么?” 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但是……脱衣服!? 封蜜被惊吓到了,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有些害怕的瞅向他,“我,我不脱!”她口齿不清,甚至是惊吓过度的说道。 那俏生生的如玉面孔上沾着泪痕与黑迹,瞪大眼眸控诉着他的模样,简直就如同一个演滑稽戏的小丑。 阖眼,霍行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喉间堵的厉害,他伸手去解开领带,抽掉领带,并且随意的丢到一边的置衣架上。 这个动作,顺其自然,浑然天成,习惯的不能再习惯。 封蜜却莫名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似乎有危险朝着她笼罩而来。 特别是看到霍行衍那修长好看的手指,正在解着西装上的衣扣,下意识的,封蜜伸出一只手去,在半空中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等,等一下!” “……”如玉指尖停在纽扣上,抬眸,霍行衍睨向她,眸中藏着不解。 一股矜贵优雅的气质,随着他抬眸,扑向封蜜。 从未见过,有个男人居然能将解纽扣这种行为,做的这么好看。 封蜜一下羞红了面孔,双手交握在一起,低垂着眼眸,她支支吾吾着说道:“那个,虽然吧,我们之间有过那个关系!” “而且其实,我并不是很介意……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可,可,我今天有些累了……” 近乎是吞吞吐吐的将这番话说完,封蜜一张老脸,依然红如番茄。 嗯,其实如果她的阿衍想的话,她也是不会排斥的,虽然这…… 想到这些,封蜜洁白的贝齿又跟着咬紧了下唇瓣。 那一片唇,嫣红似血,只不过那一张脸,的确不堪入目。 “……” 等了半天,都未等到后者的回答,封蜜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却见到霍行衍已然解开纽扣,脱下西装,随之扔在置衣架上。 接着,他解开内里白衬衣上脖颈上的两颗纽扣,跟着扭了扭脖子,他朝着她走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扣开袖口,跟着将袖子高高挽起。 眨了眨眼儿,封蜜唤,“阿衍?” “嗯!”一声极为好听的哼哼声。 “你——”封蜜不知如何将那一句话问出口,例如:陛下,您今天不打算来臣妾这里就寝吗? 目光瞥到她身上黑白条纹裙的校服,霍行衍的唇瓣抿的死紧,“不是让你脱掉么?” “呃,阿衍,那个,我……”两只手指搅在一起,封蜜的眼眸几乎都快滴出水来了。 霍行衍仔细的凝了她片刻,终于明白她在纠结什么,顿时,那清冷的面目龟裂。 “呵呵……”那丰润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声低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格外迷人磁性。 踌躇间,一只手已然按在了她的脑瓜子上,伴随着霍行衍的失笑,“小乖,你说你这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准备帮你洗澡而已,你以为是什么?” “还是——”一口清冽的柠檬香气吹拂到了她的耳洞里,伴着霍行衍蛊惑的嗓音,“其实,你很想……” “轰——”面孔骤然通红,明白自己搞了个大乌龙,居然误会了,封蜜简直是想在地上挖个坑下去死一死再说! 特别是,她窘迫的抬起眸来,触到霍行衍那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那眉梢眼角都藏着愉悦的后者,耳根子几乎快咧到耳后去的后者,封蜜更是羞愤不已。 !! 第132章 等你长大 “笑什么笑!”恼怒的瞪着后者,封蜜鼓着腮帮子,伸出手指去戳着他的胸肌,“霍行衍,你再这样我讨厌你了!”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了!”她张牙舞爪的叫嚣着,说着一些口不对心的话。 却是,柔嫩的柔荑被后者一把握住,凑上前来,霍行衍问,“真的?” 阴沉渐去,他的眉眼间皆是舒展。 手心里的柔荑柔嫩似水,那么小小的一团,他包在手心里正好。 在美国的那几天,他睁眼闭眼想到的,都是这一张脸,总是爱生动的呲着小虎牙的小脸,比他的巴掌大上那么一些。 他忽然认了,认输了。即使她没有像他爱她那样多,那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她还小,或许还不懂男女情爱的意义,或许还不懂什么叫一辈子,可是,他可以等,等她慢慢长大。 只要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他,那么即使过程漫长一些,又如何? 他想起,雨夜中她的告白,他以为她只是一时之气,所以才仓皇而去,想给彼此一些空间,好好想清楚。 可是,他到底还是输了,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她不懂,没关系,他会陪着她,等她长大。 “你——”她瞪向他,两颊鼓的圆滚滚的,“我……”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失去过,所以格外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对方生气,不理自己。 “阿衍——”忽然,她扑入他的怀里,揪住了他的白衬衫下摆,“你再也不要走了,好不好?” 她的语气里含着试探,还有期待。瘦小的身躯轻颤着,语音更是颤抖,如同一只在风中行浪的帆船。 霍行衍的呼吸一紧,半响,才听一声叹息从上方传来,“……好!” 火红色的法拉利行驶在人来人往的车道上。 窗外,夜深,霓虹在不远处闪烁。 触目所及一片远景,皆是华灯初上。 车厢里,空调风丝丝流淌,冰凉的空气钻入皮肤里,沁起一丝舒爽。 不过片刻,车身已然拐入一条僻静的街道里,入目,两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在深谙无垠的夜里,守卫着一方土地。 黑色雕花电子门开启,车身穿入小区,穿过一片花坛与草坪,最后停在一栋独立公寓楼内。 白色的公寓楼,一片漆黑。 这一带开发的比较晚,因为地段僻静,周边也不是商业区,所以楼盘在上半年上市,行情不是大好,即使如此,阙晴烟在这里依然拥有一间单身公寓。 但是,阙晴烟身为乔氏的总裁秘书,一个单身女子,她不可能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在这里拥有一间单身公寓。 答案,显然易见。 路灯莹白的光亮轻柔的洒在地面上,耳边,只余空调风丝丝入耳的声音,乔司延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凝视着车窗玻璃,他的神色间有一抹黯然,“到了,下车吧!”喉间哽塞了下,他说道。 后座,身穿白色长裙的阙晴烟坐在那里,她的两腿紧紧的并拢在一起,两只手交握相扣,因为听见乔司延的这句话,她的身形轻抖了下,神色里闪过一抹慌乱无措,那水色眸光,楚楚动人又可怜。 乔司延只看了一眼后视镜,忍不住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很晚了,回去早点睡觉!” 见她不动,乔司延关掉引擎,拔下车钥匙去推开车门。 一股燥热的风从门外呼来,阙晴烟抬起水润的杏眸睁眼看去时,这边的车门已然被乔司延拉开,他就站在车门外,一张年轻朝气的俊脸上,面无表情。 “下车吧!” 这一句,算是最后通牒。 阙晴烟犹豫了下,最后终于提拉着长裙下了车。 “嘭——”门关,她跟在他的身后,唯唯诺诺的走着。 行至公寓楼前的时刻,乔司延顿下脚步,单手插在兜里,他睨着她,眸里复杂难明。 “我就送你到这里,你早些回去睡觉吧!” 不想与她待在一起,因为每一分钟,对于他来说,都是折磨。 话落,他转身就准备走。 “你不准备上去坐坐么!?”身后,有急切的声音传来。 乔司延并未回头,唇角携着一抹嘲讽笑意,“不了,我也该走了!” “司延——”哽咽中夹杂着哭泣的声音传来。 安静而空旷的室外,夜空深邃,梧桐树高远,有明明晃晃的灯芒携着阴影落下,燥热的空气里,不知从某处传来一声声虫鸣声,似是在迎合着他躁乱不安的心境。 或许,他本来就不该来这里。 思及此,乔司延抬脚就准备走人,只是,刚迈出了两步,身后有一阵疾风呼来,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撞上他的后背,继而他的腰部,被一双柔软纤细的手臂给紧紧缠紧。 后背处,阙晴烟紧紧的抱住他,手臂紧揽着他的腰部,冰凉的脸蛋就贴在他的后背上,细细摩挲,“司延,司延……” 她呢喃着他的名字,犹如那年夏天,他遇见她。 她穿着一身白裙,在那一群同年级的学生中,娉婷美丽,另类出挑,是那道最靓丽的风景,他曾视她为生命里的女神。 那会,他们陷入热恋,如每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般,除了那最后一道禁忌,该跨越不该跨越的,他们都做了。 情至深处时,她也曾窝在他的怀里,一声又一声的喊他,‘司延,司延……’ 他曾以为那是自己听过,他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最动听最愉悦的灵音。 就如同那时在**边头徘徊,总被她制止时,他通红着眼眸恨恨的咬住她的唇,却被她安慰,等他们结婚时,她一定给他,一定…… 她说她是传统家庭的女孩,所以父母从小教育她,千万要守护好那最后一道禁忌。 后来,那一声柔软动听的‘司延’,便成为了他最不想听见的魔咒,就如同一道咒语,将他紧紧捆绑在里面,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总听见有人这样唤他。 却是,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个人,再也寻不到了踪影。 环住他腰部的那双臂膀,洁白如藕段,像是青葱嫩白岁月里,那远去的一道弧线,再也,找不回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燥热的空气,乔司延的喉咙里哽塞异常,心脏处更是隐隐钝痛,饶是如此,他依然沙哑着嗓音道:“……放手!” “不不,我不放,司延,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 一听他的话,阙晴烟便连连摇头,她的情绪格外激动,在撞见乔司延与封蜜在一起那刻,便早已抑制不住嫉妒。 “呵——”一声讥嘲的笑声从乔司延的唇边溢出,薄唇微翘,他说道:“阙晴烟,到底是谁残忍?当初若不是你为了嫁入豪门,而抛弃我选择了我哥哥……你说说,到底是谁残忍!?”说到最后,那语气便带了一抹恨意。 “那还不是都因为你!” 阙晴烟崩溃大哭,眼泪鼻涕几乎都蹭在乔司延的花衬衫上,“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没有提前说明你的身份,我又怎么会……” “……”语落,空气中有片刻寂静。 有燥热的因子盘旋在身周,地面上,一双身影紧紧相搂在一起,那重叠交错的背影,另人不由生起另一种想象。 “给我松开!”一道冷硬无情的声音响起,乔司延的薄唇紧抿,一张俊容上,满是压抑的神色。 “……”抽了抽鼻子,阙晴烟怔愣了下,“司延?” “松开——” 阙晴烟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松开手去。 她一松开手,乔司延便立刻倒退了两步。 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俊容微沉的凝视着后者,乔司延的太阳穴处,突突乱跳。 “呵呵……”突然,一串笑声从他的胸膛间震出。 笑够了,他面无表情的睨着她,忽而蹦出一句,“原来,竟然还是我的错!” 是呵,这一切居然是他的错! “司延……” 阙晴烟恐慌了,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路灯下,那一张姣美如仙的面孔上,呈现出一种极端的分裂,那惊恐又无措的神情,有些可怖。 “居然,都是我的错!”低低的呢喃着这一句,乔司延往后倒退了数步,那张英气勃发的面孔上,头一次呈现出一种错乱与失败。 “司延,你别这样,我害怕!”阙晴烟试着想靠近他一些。 “别过来!” 见她逼近,乔司延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吼,他如同一只困兽般的盯着她,眉眼间藏着一丝渴求,“别过来,别靠近我……” “司延……”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可以重来,我不会选择遇见你!” 阙晴烟怔住,她的身体在渐渐发凉,慢慢变冷,钻入耳里的这句话,犹如一只毒虫,掏去了她所有的心绪。 她瞪大眼眸凝着后者,那氤氲昏暗的灯芒里,乔司延充满恨意的看着她,那怨毒的目光,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却是唯一一次,她觉得冷,通身的冰冷…… “你知道么?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去,我再也不想遇见你,阙晴烟——” !! 第133章 将灵魂交给魔鬼 音波,在空气里传送,寂静无垠的深夜里,小区内,安静的只余虫鸣的声音。 因为静,那一句句便像是安装了无数个喇叭一般,扩散开来,在周身回响,荡出一声声痛苦穿肠。 那菲薄嫣红的薄唇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均是字字插在她心窝里的刀子。 “再也不想!”往后倒退了数步,乔司延转身,准备开车离开。 “不——”一声凄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阙晴烟追了上来,手足舞蹈无措的模样,犹如一个迷路的孩童。 “可是,我爱你啊,司延,我爱你,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啊!” 她穿着高跟鞋,因为担心他离去跑的过快,鞋跟崴了一下,“噗通——”一声,阙晴烟栽倒在地面上,高跟鞋被撞飞出去,她的膝盖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留有砂砾的地面,将她的膝盖处磨掉了一层皮,血丝从内渐渐染了出来。 她却不管不顾,对着那个背对着她即将上车离去的身影喊,“乔司延,你不能这样对我——” 转过身来,凝着那个栽倒在地面的身影,乔司延有过一瞬的心软,可是,想起她现在已然是大哥的女人,那一瞬的心软荡然无存。 拉开车门,他头也不回的转身上车,一句淡淡的话语,在车门关上前响起。 “晴烟,好好对待我大哥,他对你很好,值得被你爱,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丈夫!” 车门关上,红色法拉利在视线内如疾风般离去,直到,视线内再也见不到那火红色的身影。 原地,阙晴烟依然保持着那个倒在地面上的姿势,她的一只手张开着,朝着车身里去的方向,只是,那人再也不会回来。 那希冀的光芒,从杏眸内渐渐淡却,仿佛如一颗石子掉入了死海般,再也起不了半丝波澜。 一行热泪,从阙晴烟的眼角滚滚落下,阖上眼,她痛苦的呼吸着,乔司延离去前那怨毒而漠然的神情,足以让她全线崩溃。 抓在空气中的那只手用力的抓了抓,手里抓到的却依然是空气,她挣扎着,最终只是不甘心的挣扎着。 “怎么?人都走远了,还看哪!” 一句阴测测的话语,在空气里响起,仿佛如响彻在耳畔一般。 这个熟悉的声调,让阙晴烟霍然瞪大眼眸。 一棵树后,乔司宇就站在那里,他黑色的身影几乎与这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见她望来,乔司宇那英俊严谨的面孔上,渐渐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单手抄在裤兜里,他径直朝着她走来。 一身手工定制的高级服装,如模特儿般标准的身板,加上乔氏集团的庞大财富,乔司宇这个男人身上,拥有太多其它人所羡慕的东西。 这样一个人,足以让许多女孩子趋之若鹜。 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阙晴烟几乎像是被惊吓到一般,不顾膝盖上的疼痛,她快速的起身,朝后连退了数步,到最后,她居然赤着脚丫子,光脚在地面上跑了起来。 风在耳边如刀刃般刮过,发丝从她的眼角刮过,在细嫩的皮肤上割出一道小小的红痕,路面上,有细碎的小石子扎到脚底板,有些几乎嵌入了肉里去,那般撕心裂肺的疼,她却全然不顾,只疯了一样的往前跑。 于她来说,比起这些伤,乔司宇更为恐怖。 白色的长裙在奔跑中,在风中划出一道飘逸的弧线。 再见到小区电子门时,阙晴烟的杏眸中闪过一丝希冀,刹那间,那双美丽杏眸内放射出的光亮,几乎照亮了她那张娇美的面孔。 只是,刚准备从小区侧门外跑出去,一道恶魔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仿佛如同夏日里的惊雷,打在她原本晦暗无比的天空上。 “跑什么呢!你准备跑去哪里!” 然后,手腕骨被一只大掌扣住,硬拽了过来。 她被迫,跌入乔司宇那坚硬的怀抱中去,仰头,对上的却是乔司宇那双,在黑暗里熠熠生辉的森冷黑眸,有一丝阴暗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慢慢散发出来,他的唇边勾着一抹薄笑,冷,异常寒冷。 “我的晴烟,你又不听话了呢!” 舌尖在齿间环绕了一圈,乔司宇猩红的舌头舔过唇瓣,那低沉性感的嗓音,从喉间溢出。 这一行为,似乎让阙晴烟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她的瞳孔骤然放大,身躯瞬间紧绷僵直,然后,一声尖锐的高叫声,从她的喉咙里尖叫出声,“啊——” 那样凄厉之极的尖叫声,似乎是人在见到恐怖事物前,下意识发出的尖锐嗓音。 闻声,乔司宇的面色骤冷,大掌下意识的就要去捂住她的嘴唇。 “发生了什么事!?”保安从保卫室内走出,再见到眼前一对相拥在一起的男女时,不禁愣了愣。 “哦,是这样,”收回手,乔司宇半搂着怀疑的阙晴烟,淡淡解释,眉宇间不见刚才的阴鸷,“我女朋友住在这里,但是我跟她吵架了,现在,她正准备把我轰出去呢!” 乔司宇轻笑,话落还垂下眸去,深情款款的凝着怀里的阙晴烟,脸颊亲昵的在后者脸上蹭了蹭,“宝贝,你看时间都那么晚了,就不要赶我走了好不好?” “呜呜呜——” 眸内满是惊恐之色,阙晴烟僵直了身躯,任由乔司宇凑了上来,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那保安的脸上有过狐疑之色,“我说先生,你女朋友似乎不对劲啊,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保安是个小年轻,自然有年轻人的一头热血,这厢看阙晴烟的状态不对,立刻关切的问道。 乔司宇的黑眸中掠过一丝狠戾,嘴上却说道:“哪有!她或许是不想跟我说话吧!” 说着,他低下头,薄唇呵在阙晴烟的耳边,一口咬上阙晴烟的耳朵,细细的啃噬着她的耳肉。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简直是淫 邪至极。 那小年轻血气方刚,也不过二十来岁,见到这一幕,立刻尴尬的摆摆手道:“既然这样,你带着你女朋友回去吧!大晚上的,安静些,也不要吵到了别人。” 说着,他就转身回去保安室。 “……”阙晴烟瞪大了一双杏眸,眼睁睁的看着那保安转身关上门,瞳孔里的希冀之光散去,一抹绝望,藏在她的眼眸深处。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唯一一个能救她的人离去,却什么都不能说。 “宝贝,接下来该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 外人离场,乔司宇揉着阙晴烟粉嫩的脸蛋,黑眸内森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有些痛苦的阖上眼眸,阙晴烟的身躯轻颤,从刚才见到乔司宇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她完了! “嘭——” 公寓门被一只脚用力踹开,拽着阙晴烟的胳膊,乔司宇一把将她拽了进去,直接扔在了公寓地面上。 “咚——” 她的胳膊肘磕在地板上,骨骼与地板撞击的声音,格外脆响。 关上门,打开灯,乔司宇如同一头猛虎一般注视着她,森冷的黑眸内,有熊熊怒火在燃烧。 有些烦躁的将黑衬衣的领带抽掉,而见到这一举动,阙晴烟的身躯下意识的轻颤了下。 “呵……”见到她在害怕,乔司宇心情大好。 蹲下身,一手扣住她的下颌,他的语气咄咄逼人,眼眸内放射出狼一般的光芒,“说!刚才在保安室门口,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引诱那个男人!?” “没、没有,”下巴被他扣住,阙晴烟楚楚可怜的水眸对上他阴鸷的黑眸,“司宇,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没有?”乔司宇回味着这两个字,忽然面色一冷,反手一个巴掌直接抽在阙晴烟的面孔上。 “你撒谎!” 一句咬牙切齿的话语从他的齿间蹦出。 阙晴烟被他一巴掌抽倒在地面上,闻声,只快速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爬到他的面前,拽住他的衣衫,哽咽着说道:“司宇,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乔司宇忽而阴测测的笑了。 水晶灯芒下,他那张俊朗的面孔,泛着一阵青一阵白,“既然如此,你跟我弟弟,怎么解释!?” “……”一时语塞,阙晴烟拽住他的袖口,娇美的半边面孔上,一个五爪指印印在上头,鲜红的有些可怖。 “我有没有告诉你,离司延远一点!” 俯下身,乔司宇凑在她的面前,狰狞着面孔伸出舌头去,舔着她近在咫尺的鼻尖,忽而,他一口瞬间咬了下去。 “啊——”阙晴烟痛叫出声。 却是,头发被乔司宇一把抓住,接着一把拎起。 接二连三的痛叫声从阙晴烟的口中发出,她被迫跟着他起身,只觉得头皮都要被抓下来了。 “司宇,司宇……” 她的面孔煞白煞白,血色从她的脸上褪尽,她哭着,求饶着,只要乔司宇肯放过她,她什么都愿意。 乔司宇的俊容狰狞抽搐着,看着眼前这一张如天仙般的面孔,他真有全部毁掉的冲动。 “可是,你不仅没有听我的话,接近司延,还妄图踹掉我,跟他在一起!” !! 第134章 你有哪里我没见过 “不,司宇,我……”阙晴烟被迫仰长了脖颈,只为那痛楚能减轻一些。 “你没有?”薄唇微翘,乔司宇的眼底,勾着明晃晃的讽刺。 和着头顶璀璨的水晶灯芒,他如同主宰她命运的上帝,她只是那卑微如尘的女仆。 “我——”一串晶莹的泪珠,从阙晴烟的眼角滚落,飞落在地面上。 她的面孔煞白,犹如那公寓墙面上洁白的墙砖面。 “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司宇,我求你放过我吧!” “哼!”一声冷哼从乔司宇的鼻孔中哼出。 他一松手,黑长的卷发从他手心里滑落,同时掉落在地面上的,还有一小簇发丝。 阙晴烟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头顶传来金属扣被解开的声音。 俏脸刷白,她抬眸望去—— 乔司宇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的解着西裤上的皮带,他邪肆的眼眸放肆的冷睨着她,那只往常在合同文件里翻阅批阅的手指,那只握着钢笔的手指,正将金属扣打开,然后,缓慢的,皮带被他渐渐抽出…… 黑色西裤跟着掉落在地面上,露出一双修长强健的长腿,过长的白衬衫失去束缚,直挂在他的臀部之下,堪堪的遮住了那重要部位。 刚回温的血色从面孔上褪尽,一抹惶恐之色从阙晴烟的面上爬过,她瑟缩的抖着肩膀,惊恐的看着上方那个模样英俊的男人,居高临下的说出那句话语。 “把衣服脱掉,转过身,趴在沙发上!” 手里抓着皮带,乔司宇抬脚,从掉落在地的西裤里出来,站在阙晴烟的面前。 阙晴烟不动,乔司宇逐渐失去了耐心,一脚踢在阙晴烟的身上,“没听见我说话么?去!脱掉衣服,趴到沙发上去!” “不然——”伸手抬起他的下颌,那金属材质的皮带扣就刮在她的下颌上,“你更想试试在地板上!” “不——” “嗯?还会反抗?” 从喉间哼出一声,乔司宇俯下身,一口气跟着呼在阙晴烟的脸上。 拍了拍她的面孔,他冷笑出声,“放心,不会弄痛你的,这只是个游戏!” “再说了,你的身体很美,我还舍不得弄坏你……把你弄坏了,我去哪里再找个像你……” 那仿佛恶魔般的笑容绽开在他的面上,犹如毒汁一般淌了过来,印入阙晴烟的眼瞳里。 “……这么骚的女表子呢!” 近在咫尺,她黑色的瞳孔里,倒影出乔司宇恶魔般的面孔,那邪肆的近乎可怖的笑容,他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有些痛苦的阖上眼,她想起了当初,她与乔司延都是彼此的初恋。但她以为乔司延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她并不清楚乔司延的真实身份,那会她嫌弃乔司延没钱,所以在大学毕业,顺利考入乔氏,当上了秘书助理。乔司宇是她上司的上司,他对她很有好感,她谎称自己没有男友,顺理成章的,她与乔司宇恋爱了。在劈腿之后的一段时间后,她知道乔司宇是个很精明的男人,所以后来感情稳定,她便与乔司延说了分手。那会,她只觉得不甘心,从小到大,她成绩优异,长相出挑,明明什么都比别人好,人们都说,她会是他们那个农村里,飞出的一只金凤凰。就连隔壁老王家的胖姑娘,都能嫁个小富豪,凭她这样的条件,凭什么不能嫁入豪门!?她的母亲经常念叨,她在她的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她一定要嫁的比隔壁老王家的胖姑娘好。于是,她踹掉了乔司延,转而投入了乔司宇的怀抱。她真以为,她从此可以做豪门少奶奶,一生衣食无忧。结果后来,乔司延却转而变成了豪门大少,他居然是乔氏的二公子,而她,变成了他名义上的‘大嫂’。与乔司宇的第一次,是她这一生做的第一个噩梦,那一夜,她几乎是痛晕过去的。谁能想到,乔氏集团高高在上的乔总,在商海里翻云覆雨的乔大少,在情事上,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X虐待狂! 她以为抛弃乔司延,会换来美满幸福,结果,却是掉入了地狱里,从此再也不能翻身。那是她做的第一个噩梦,而今后,她也会将这个噩梦继续做下去。乔司宇不会放过她,而他在公众面前的好形象一直无懈可击,没有人会天真的相信她口里说的事实真相。将身体与灵魂出卖给魔鬼,或许就是她抛弃乔司延的报应。的确,都是报应啊! 手指颤抖着,伸向背后的拉链,“刺啦——”一声,白色长裙应声而落。贴身穿在她身上的,是一套性 感的红色蕾丝内衣,火红的颜色,与雪白的皮肤相得映彰,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揉虐。“啧——”一声轻嗤从上方传来,“小sao 货,穿成这样是准备去勾引谁!”“……”张开眼,阙晴烟的水眸内浮动着委屈,那明明,就是他吩咐她穿的。“那么委屈干嘛!难道我还说错了!?”“还有,全部脱掉,没听见吗!”“……”空气中,他冷情邪肆的眼眸与她的水眸对上,前者削薄的唇瓣,如同凛冽的刀刃。颤抖的手指搭在内衣扣上,不消片刻,她雪白的身躯已然落入了他的视线里,瑟缩颤抖着,如同寒风中战栗欲落的落叶。 “背着身,趴到沙发上去!”指着沙发处,乔司宇抓着手中的皮带,金属扣冷冽的色彩,在水晶灯芒下泛着银色的光芒。“……”她的唇瓣血色褪尽,黑瞳里,一抹无边无际的绝望,在里面泛滥成灾。片刻之后,室内,有皮带抽动声一声声的响起,伴随着女声高亢的尖叫声,然后,那叫声逐渐转向嘶哑,最后,竟是有哭泣中夹杂着愉悦的声音传来,靡靡声中,一声撕裂般的尖叫声过后,空气中铮铮作响,然后,万物俱静。 浴室里,‘哗哗哗——’的水声不断响起,不时有水珠溅起在地面上。氤氲的室内,玻璃窗雾气缭绕,看不清究竟。浴室内,封蜜躺在满是泡泡的浴缸里,整个脖子以下全部浸入在水下,只余一双藕臂,搭在浴缸边上,暴露在空气里。“刷——”浴室门被拉开,然后,穿着白衣黑裤的霍行衍走入。闻声,封蜜赶紧将身子窝入水底下,只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干净清澈的盯着后者,里头,有一抹惊慌失措。“怕什么?”见她动作,霍行衍轻笑,手中还拿着一件白色衬衫跟封蜜的浴巾。“你有哪里,我没有看过。”他的音质清冽,里头满满是戏谑的味道。“你——”顿时怒然,封蜜瞪大一双黑瞳,如同审视犯人一样的看着他。“好了,这是我的衣服,我想,你应该不需要裤子。”明明是很放荡不羁的话语,偏生由他说来,却又像本该如此。可,在他的目光掠过她时,封蜜的一张老脸顿时羞的通红。什么意思, 他是在光明正大的嫌弃她矮吗?在抬眸见到那浴缸里,泡在泡泡堆里的小人儿时,霍行衍的眼眸跟着沉了沉。她瘦小而白嫩的肩头暴露在外,那般的晶莹玉透,满满都是少女青涩的味道。那一尾蝴蝶骨,纤细小巧,仿若像要迎空展翅高飞一般。 “蜜蜜……”他沙哑的轻唤了一声,忽然走上前来,半蹲下身,注视着泡在浴缸里的她。“……”封蜜被吓到,一双眼眸几乎是瞪的大大的,就差瞪出眼眶外了。“什、什么!?”她张口结舌,刚才,若不是她的再三拦阻,坚持原则,恐怕他就要亲力亲为,亲自帮她洗澡了。说实话,适才见到霍行衍的模样,确实怪吓人的。她从没见过他有发脾气的一面,并且对象是她!她那瞪目结舌的表情,让霍行衍不由低笑出声,“你在想什么呢?”“咳咳……”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封蜜有些尴尬。“我是说,洗完澡出来,我们好好聊一聊,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敛下表情,他注视着她那张素白的小脸,这一次,不是梦,而是真实! “蜜蜜……”他沙哑的轻唤了一声,忽然走上前来,半蹲下身,注视着泡在浴缸里的她。“……”封蜜被吓到,一双眼眸几乎是瞪的大大的,就差瞪出眼眶外了。“什、什么!?”她张口结舌,刚才,若不是她的再三拦阻,坚持原则,恐怕他就要亲力亲为,亲自帮她洗澡了。说实话,适才见到霍行衍的模样,确实怪吓人的。她从没见过他有发脾气的一面,并且对象是她!她那瞪目结舌的表情,让霍行衍不由低笑出声,“你在想什么呢?”“咳咳……”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封蜜有些尴尬。“我是说,洗完澡出来,我们好好聊一聊,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咳咳……”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封蜜有些尴尬。“我是说,洗完澡出来,我们好好聊一聊,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 第135章 做彼此生命里的唯一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磨磨蹭蹭的洗完澡,拉开浴室门,封蜜从浴室内走出。 卧室内没有开灯,只余一盏壁灯,幽幽的挥洒着光芒。 落地窗前,窗帘并没有拉上,窗外,夜明星稀,夜空深邃而高远。 时间已然跳跃到凌晨两点,万籁俱静时。 室内,静的几乎可以听见空气中空调风丝丝的声音,和着治愈睡眠舒缓神经的薰衣草精油清香。 拖着拖鞋,站在卧室内,凝着空无一人的卧室,封蜜一下像被一个惊雷砸到,似乎连呼吸思考都变得困难。 “阿衍……”她喃喃着,恢复红润的面孔一瞬刷白下来。 “阿衍!”一声惊喊,她刚要冲出卧室外去,却与来人狠狠撞上。 霍行衍握在手中的水杯晃了晃,“怎么了?”他温声细问。 抬眸,见到上方那张清雅温润的面孔,封蜜顿时呼吸一滞,一头就跟着栽入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结实的腰身,“阿衍,阿衍,你去哪儿了呢,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到最后,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哽咽。 一手扣着水杯,霍行衍任由后者搂紧他的腰部,伸出大掌,他抚摸着封蜜柔软的脑袋,轻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哪里都不去!” 卧室内,上方的水晶灯射出万丈璀璨光芒,如同星辉一般落下,晶莹如珠玉。 霍行衍坐在大床上,用手拍了拍床面,“过来!”他侧目凝向依然呆呆站在那里的后者。 许是刚洗完澡,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深黑色睡袍,黑色发丝上,不断有水珠滴落下来,沿着额际滑过。 那只拍着床面的手掌,白皙,有力,宽阔且修长,站在原地的封蜜不禁老脸一红,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的走过去,挨着他而坐。 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封蜜有一丝紧张。 却见霍行衍拿出一瓶清凉油,对着她命令,“把袖子撩高,伸手!” “哦——”封蜜不敢吱声,乖乖照办。 掀开盒盖,挖出一勺清凉油,霍行衍垂眸,将清凉油涂在封蜜被蚊子咬出大包的红肿处。 室内,久久未语,只有空调风丝丝入鼻,夹杂着空气中薰衣草精油的香味,自然,还有霍行衍身上传来的,清新的柠檬香。 偷偷抬眸,封蜜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这张面孔,清润如玉,轮廓分明,黑长的眼睫落在眼睑下,弯出两道扇形黑影,他的鼻梁骨很是高挺,那如蔷薇花瓣似的一弯丰唇镶嵌在鼻梁骨下。 他,真的很好看呢! 封蜜在心里偷偷泛着花痴,只觉得有一阵一阵红心往外冒。 他的表情很是认真,那修长如玉的指尖不断的点在被蚊子咬起的红肿处,然后,细细摩挲。 抿着丰唇,他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不耐烦。 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仿佛,为她擦清凉油,是一件重大的工程。 眼眶里,渐渐有雾气升起,感受着手臂上那一丝丝清凉,痒意渐去,封蜜忽然感到了一丝难过。 先前,她居然拒绝了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忍心,怎么狠的下心,去拒绝这样一个真心为她好的人呢? “阿衍……”忽然,她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还在为她擦拭着清凉油的男人,“阿衍,我们以后,真的真的不要再吵架了好么?” “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就让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么?” 窝在他的颈部,封蜜跟着蹭了蹭,语气里含着期待与小心翼翼。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滞,霍行衍依然保持着那个为她擦清凉油的姿势,他被迫被她如树袋熊一样的揽住脖颈,他的下颌就抵在她柔嫩的后颈上,属于少女独特的馨香一阵阵扑入他的鼻孔。 让他的视觉忽然产生一阵恍惚,“蜜蜜?” “阿衍,”黑袍被一只手抓住,她紧紧的揪着他的睡袍下摆,轻声颤问,“你,愿意么?” 她轻笑,眼角有泪珠蹦出,“从今以后,让我们互相相爱,爱护彼此,做彼此生命里的唯一。” “你、可愿意?” 愿意么? 霍行衍在心底发笑,这熟悉的台词,貌似是属于男方的权利。 可是不知为何,每次到最后总是抢先一步被她截去。 似乎,她比较像是男人,而他…… 可是,这都不要紧,重点是—— “这是你的真心话,并非意气用事!”他问。 “你不相信我!?” “不——”他扣住了她欲起身的身子,“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对,从在刚才那一瞬间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已经放弃了所谓的抵抗。 扣着她的后脑勺,霍行衍继续说道:“在去美国的这段时间,不管是睁开眼也好,闭上眼也好,我第一眼看到的人……” 他起身,对视着眼前这张俏丽的小脸。 俯下身,一个灼热滚烫的吻,就落在她额头上,包含一句浓浓的叹息声。 “都是你!”他说。 空气里,清凉油的味道丝丝升起,迷了她的眼眶,她的眼睫毛轻颤了下,凝视着面前这张温雅的面孔,忽然有一瞬,感动到说不出来。 或许,上天曾经带给她太多不幸,曾经让一个乔司延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可,终于还是将霍行衍带给了她。 生活中遭受太多的不幸,也许是为了迎接最美好的未来,因为我们总需要在最深的绝望里,去遇见最美丽的风景,若能遇见那美丽的风景,先遭受一点坎坷又如何? 若是,先前遇见乔司延,是为了遇见霍行衍,那么,她愿意! 夜色至凌晨,卧室内安静无声。 只余一盏床头灯,散发着莹白的光色,分针在不断跳动,室内,有清晰的‘滴滴答答——’声,迎合着心脏跳动的频率。 中央大床上,封蜜与霍行衍各睡一边。 仰头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图案,封蜜忽然幽幽出声,“阿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她的语声轻幽,落在这安静的空气里,清晰可闻。 霍行衍并未睡着,闻声只张开了那微阖的眼眸,侧眸凝向他,淡淡应声,“好!” 他知道她有很多事情想说,譬如今天为什么会将自己搞到那般狼狈的境地,譬如,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他知晓,她受伤了。 因为她不是一个容易隐藏情绪的人,她的喜怒哀乐,都可以让人轻易看见。 她活的那么真实,比起这世界上那么多虚伪的人而言,这种真实,其实有些让人感觉不真实。 “有一天早晨,我去餐厅里吃早餐,当时,我忘记带钱包,是一个男孩,替我付了钱。后来,我一直想把钱还给他,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后来,在学校里,我又再度遇见了他。” “他是我们大学部的学长!” “……” 空气里,有一瞬的沉滞。 霍行衍的呼吸一紧,他隐隐约约明白,封蜜讲的这个人,就是她的初恋。 在第一手拿到她这些年的资料时,那会他气愤的几乎想要杀人,在他没有到来的年岁里,他喜欢的女孩,居然早已将青涩初恋,奉献给了另一个男人。 即使后来他们分手,可,初恋,永远都会是女孩心中,那一道唯美却又疼痛的伤疤,除不去,也不可能抹掉。 “那时候,他向我表白……后来,我接受了!” 短短几句话,却让霍行衍想起一个场景。女孩朝朝暮暮所寻的少年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想起封蜜当时的表情,羞涩,很是欢喜……暗中,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们相处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我们相敬如宾,和睦相处,别说过界,就连一个亲吻都没有……” 没有亲吻? 也就是说,她与他的第一次接吻,那是她的初吻!? “我记得那一天,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在一个餐厅里,气氛很是美好,或许他不清楚,那一天其实是我的生日,可是,他却对我说了分手……理由是,没有任何理由!” “于是,我就弄不明白啊,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仰头望着天花板,那一幕幕又出现在了面前。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了答案!” 转过身来,她眼眶含泪的笑看着睡在边上的男人,“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不仅仅是一个替身,还是一个跟路人甲路人乙差不多的替身……” “因为,他从来没有记得过我,他甚至都忘记了我的名字,可,你说——” 她笑了,一串泪珠从眼角滚落,湿透了底下的枕头。 莹白灯芒下,如同晶莹雨珠般,串串而落,她的笑容是那般惊艳,犹如一个在梦里寻找归途的旅人。 “这一切明明就发生过,可偏偏,为什么只有我,才活在回忆之中呢!” “蜜蜜……”有些心痛的伸出手,大手一揽,霍行衍将后者揽入怀里,他的下颌就抵在她的头顶。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谁都犯过错,让我们把它忘了,好么?” 他的语声清冽,像是一道春风的手,温柔的抚在她的心头上,为她扫去尘埃。 !! 第136章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背靠着的那方胸膛,沉稳有力,仿佛可以为她撑起一方天地,遮去头顶上那凛冽的风霜。 保持着被他拥着的姿势,封蜜忽然说道:“可,就在刚才的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翻过身来,她在壁灯幽幽的光影中,与他相对而视。 “阿衍,我很庆幸,你愿意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他的眉眼间没有愠怒,甚至那清冽如溪流的黑眸里,满满只有怜惜与怜惜。 或许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听女友与前男友之间的故事,可,她坚持相信,她的阿衍能懂。 因为,这是她的阿衍啊! 她相信他,就如同每一次遇见他,总在她生命里最狼狈的时刻,他不只是她的爱情,更是她的救赎。 他之于她,更像是心底明月。 “小乖——”他嘶哑低喃,深邃黑眸沉如那窗外的星空。 丰唇被一根晶莹指尖封住,封蜜凝着他,忽而笑了,“你别说,让我说。”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那破涕而笑的表情,犹如朝阳升起时,那一抹绝美的霞彩。 每一次落日,每一次升起,都像是重生。 “过去已经过去,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因为它在我的心里压抑太久了,我迫切的,需要找一个人说明。” “我想证明,如果我倾吐了我所有的不愉快,是不是可以得到重生,我是不是可以忘记。” 指尖移开,她抬手,跟着抚在他轮廓分明的清润面庞上,“我想要忘记,所有的,那些过去!” “我决定忘记,就如同那段往事,从来不在我的生命里出现一样!因为——” 她抚摸着他的面孔,忽而凑上前,将冰凉的脸蛋儿贴在他的面庞上。 如此近的距离,她与他,眼对眼,鼻对鼻,口对口,一张口一呼吸,都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霍行衍清晰的,可以看到黑暗里,封蜜黑色的瞳孔内,那深不见底的眼色,仿佛如同一个漩涡,将他吸入那永不见底的黑里。只是,饶是如此,他依然心甘情愿。 张口,她的唇瓣与他的丰唇擦过,她说,“如果我记着一个人,一段被人误认为不存在的过去,那么,对于你来说,并不公平!” “阿衍,我希望我爱你,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这样,我才对得起你!” 柔声,她缓缓的倾吐着,少女身上熟悉的馨香阵阵扑鼻,霍行衍的眼前似出现了一阵恍惚,在听见那三个字的那一刻,他的身形瞬间僵直。 晕黄的灯芒柔柔轻洒,雪白大床上,她与他紧紧贴合在一起。 久久未等来他的回答,封蜜垂下眼睑,与他分出些距离,那白皙的面孔,粉颊上却渐染薄霜,如同那朝霞一般绚丽夺目。 “阿衍……” 那黑色的羽睫忽闪忽闪,晕黄灯芒里,穿着他的白衬衫的女孩,犹如一个初尝情事陷入爱河的少女,“我在跟你表白,你听见了吗?” 话落,她已垂下眸去,揪着白衬衫上的袖扣。 “……”霍行衍已然傻了,在听见那三个字的那一刻,此刻见封蜜坦然承认,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觉胸腔处传来一阵阵的悸动,速率那般快,那般的,几乎像要喷薄而出。 沉默久久,久久未语。 封蜜舍下了骄傲与脸皮,说出那不轻易出口的三个字,却没等来对方的回音。 顿时恼羞成怒,翻过身去侧身躺下,一句赌气的话语从那背对着他睡的人儿传来,“没听到就算了,我睡觉了!” 霍行衍这才惊醒,黑暗里,他的唇角微微上翘,似乎有一抹愉悦的弧度缓缓牵起,继而变成那扩展型的夸张弧度。 “呵呵……”低低的傻笑了声,霍行衍终于敢确定,这的确是封蜜说的话。 可,他高兴啊! 犹记得听雨阁包厢里,她对着众人宣布,说他是她的人;犹记得,小雨蒙蒙里,她抱紧他,说着喜欢他的话语;犹记得她与他的第一次,他逼问她是否爱她,她亲口承认…… 可,即使如此,她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她爱他,那一句完整的‘我爱你’,他期盼了多久,却在今天,终于听她亲口说出。 听见那身后的笑声,封蜜更加郁闷。 却是这时,一只大手从身后捞来,将她再度捞入他的怀抱里,伴随着霍行衍那傻里傻气的声音,“蜜蜜,我好高兴!”他的眉眼飞扬,清冽的眼眸里有亮光在闪烁。 “再说一遍好不好,我想听?” “什么?”封蜜明知故问。 “说你爱我啊!” 一口呼吸跟着喷在她的耳洞里,封蜜怕痒似的往前缩了缩,“不说!” 说了一遍已经很那啥,坚决不说第二遍! “说你爱我!”口吻强硬,不留余地。 “不——” 不等她说出那一个字,霍行衍已经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 “喂——”伴随着黑暗里封蜜一声不满的惊叫,“不许咬我!” “那你说不说——”霍行衍显然跟封蜜扛上了。 “霍行衍,你幼稚不幼稚!” 封蜜简直服了,“真应该让别人看看,霍四少耍无赖的模样,简直,都多大人了!” “小乖……”身后,胸膛轻轻震动,伴随着那低沉嘶哑的嗓音,很是性感迷人。 粉颊一红,封蜜郁闷的憋了憋嘴巴,没好气的吐出一句,“我爱你,睡觉!”说着就准备侧身睡觉。 “小乖……”清新的柠檬香气紧跟而来,霍行衍凑上前来,单手撑在床面上,俯下身来,凝着底下那张依然睁着眼睛的俏丽面孔。 彻底被打败,封蜜睁开眼,凝着上面那张清润的面目,仰起头,她凑到他的唇边,烙了个浅吻,“阿衍,我爱你!”这一句,是出自真心实意。 他低眸,是她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瞳,黑瞳里倒影出他清冽的眉目,勾着半边唇角,他忽然极快速的俯下身去,啄住了封蜜的红唇,深深浅浅的密吻,缠绵又悱恻。 等一个热吻结束,封蜜那张白皙的俏脸,早已通红如血滴。 “好了,睡觉!”不敢再看她那控诉的眼神,霍行衍轻咳了声,抱紧她,睡觉! “……”封蜜无语,刚才是谁一直不肯睡的。 入睡半小时后,室内安静的只余轻浅的呼吸声。 床头灯早已关掉,室内只余一片昏暗。 封蜜与霍行衍相拥而睡,半梦半醒间,他只觉一只手指轻轻的勾动着他的尾指,然后,有似梦非梦的声音传来。 “阿衍,其实,我一点也不恨乔司延,如果没有他,可能我也不会遇见你。” “其实,我很庆幸,上天给你太多的不幸,可能是为了让你遇见后来的幸福。” “阿衍,你就是我的幸福,我很幸运,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黑暗中,一双眼眸悄悄睁开,深邃的瞳眸顺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 少女并未入睡,她半坐在床铺上,一手拉着自己的大手,眼眸低垂,那如泉水一般的嗓音,细细的灌入他的心间。 霍行衍轻轻阖上眼,他感觉到他的大掌被扣紧,然后,一个倔强又认真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阿衍,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你答应了我,那么今后,就让我们好好在一起——”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黑暗里,那认真又清脆的声音响起,字字如铁一般的落在空气里,含着少女期那悦耳青涩的声调。 他的心房忽然像被触动,就像是一泉湖水,忽然间灌入了他的心湖里,在某处泛滥成灾。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那样简单的八个字,却未必有多少人敢轻易说出口。 可是,他的小乖居然对他说了那样八个字。 阖着眉眼,霍行衍的呼吸急促,眼睫轻颤。 身边有轻响声,腰部被人搂紧,待他在看去时,封蜜已然再度窝入他的怀里,抱着他入睡。 她的眉眼微合,一张沉静的小脸,在黑夜里,散发着珠玉般莹白的光彩。 凝眸注视着后者,他的眉眼间渐渐淌出一抹水一般的温柔,如同这夜色星月里,那皎洁的一抹如水月光。 不管如何,霍行衍与封蜜,冰释前嫌了。 似乎如同那冷战期从未来过一般,两人正式进入了恋爱状态。 白天,封蜜在学校里上课,霍行衍上班。 然后封蜜下课,霍行衍前去接她,两人一同回的别墅。 若是哪天来不及,封蜜会自己打车回去,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别墅,不过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霍行衍几乎都是四点半准时出现在封蜜的学校门口,好几次封蜜都想问他,像他这样做公司领导,公司不会倒闭吗? 然后,看一会儿电视,各忙各的活计,到饭点了,两人一同去餐厅吃饭。 周围的中餐馆各色菜系,都被两人吃了一遍。 若是哪天不想出门,便叫外卖或订餐,然后同窝在沙发里,看着那泡沫玛丽苏剧,品味着戏里面的人生,似乎,对霍行衍来说,也是一种别样体会。 若是哪天错点了,也会提前通知对方,细心问候。 不过,这也只对于周末而言,嘉英的校规,封蜜还不敢打破。 !! 第137章 恋期 偶尔时候,封蜜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她与霍行衍不像是在谈恋爱,更像是,提早进入了老年生活。 当她将她的这句话告知后者时,只换来霍行衍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然后自知说错话的封蜜,自动送上嫩唇,任由后者品了个彻底,再然后,是一番新的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在封蜜早熟期的认知里,爱情需要轰轰烈烈,才会在老来,有值得回忆的片段。 可到现在,她恍然发现,细水长流,或许才是爱情的真谛,一如,她所选择的爱情。 炙热炎夏,终于在漫长了将近半个月后,悄然退散,天气,终于不再如火炉般炎热。 夜色霓虹,在日头渐去后,渐渐升起。 繁华大都市,每一天,都是新的篇章,无论昨天发生过什么,都会被新的覆盖,继而散落在某个无人知的角落里,汇成尘埃,消散如尘。 夜,十点,风华俱乐部,专属包厢内。 猩红色沙发座上,歪七歪八的躺倒了一大片,底下,酒瓶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包厢侧面是一个酒柜,酒柜里的珍藏红酒已然被掏空的七七八八,只余几瓶红酒还落在原位上。 “喝,喝——”沙发座上,一只手高高的举起在半空,不住的比划着姿势,不时又跟着咧嘴傻笑开,一副今夕不知何年的模样。 装修精美奢华的包厢内,一片烟雾缭绕,有葡萄酒的香气隐隐而来,迎合着某些男士香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有些刺鼻。 指尖扣着水晶杯,霍行衍下意识眉宇一拧,清冽的眸内滑过一丝不喜。 不远处,打麻将的声音越吵越烈,即使室内开着温暖如春的温度,仍有一个男人将胸前的扣子全数解开,敞着衬衫,狠狠大杀着四方。 身侧,女人们围绕在旁,不时递些茶水糕点,不时帮忙揉捏肩膀。 更有甚,一个男人的双腿大大敞开着,一个黑色的头颅不时在他腿间耸动,而他此刻刚好输了一把,不由恨恨骂了声娘,跪在他双腿间的娇小女人受惊,不由停下了动作。 “继续——”伸手一按腿间的那颗头颅,他面不改色吩咐。 其它众人则是一顿调笑声,调笑他是不是输不起,顺手扣上边上女人的下颌,扯过就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这批人,无疑不是豪门子弟,而他们在风华俱乐部恰好有一个专属包厢,并且在这里存了十年份的酒,他们是风华俱乐部的白金会员或钻石会员,也就等于,除了杀人放火走私犯法,风华俱乐部会给他们相对应的权利。 在A市,风华俱乐部无疑是权力中心,能够加入风华,成为黄金会员级别的,最少不仅要有财力,更需要有背景。 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风华俱乐部的主干成员有哪些,甚至连名誉主席跟副主席,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所有人都以加入风华为荣,包括那些在外界看起来,一无是处的败家子。 三天前,霍行衍接到盛允澈的电话,便如约赶至了风华,他没有告知封蜜真实原因,只说他是出差。 彼时,盛允澈在话筒那端沉思许久,最后才说,让他自己过来一趟,他有一件事,需要告知他。 放下水晶杯,霍行衍拍了拍身侧醉的不省人事的一个会员。 那会员抬头后,见是霍行衍,便是‘呵呵呵呵’的傻笑了几声,然后指着他道:“四、四少……”说完,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霍行衍起身,走出包厢外,临出包厢时,特地吩咐了门口的两个壮汉,将里面醉倒的那些人抬至里面休息室去。 壮汉应允,躬身走入包厢里去。 门关,霍行衍整了整西装外套,掏出裤兜里的手机。 打开屏幕的那一刻,才发现时间已经十点过后。 这个时刻,小乖睡了么?还是在看电视?亦或许,她根本不在那栋别墅里。 思虑许久,在打电话与不打电话这个选择题间,徘徊许久,霍行衍才霍然想起,今天星期一,也就是说,小乖在上学。 只是,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她,若是寻常,两天对他来说,只是一晃而过的事情。 可,当那人换成她,霍行衍发现,他简直连一个小时都熬不下去。 迫切的,想听见她的声音,想知道她好不好。哪怕只是听她撒撒娇,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又譬如她晚餐吃了什么,现在在干些什么? 思念如潮,将他的理智一寸寸淹没殆尽,脑海里似乎能浮现出那般画面。 每一个,都生动的光鲜亮丽,鲜活夺目。 踌躇再三,霍行衍最后还是扣响了封蜜的手机号码。 彼时,封蜜正从浴室间里出来,干毛巾还在不断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 嘉英每周一到周五实行留宿制,若是哪个女生不小心犯了校规,轻则扣分,重者留级一年,留校察看。 女生宿舍楼,寝室内,通常每个寝室都有三个成员。 不过即使校规在严苛,也断不了学生们想念外面花花世界的那一颗躁动难安的心。 经常有女生在宿管阿姨关门前偷溜出去,然后再宿管阿姨开门前偷溜回来。 譬如,今夜寝室内就少了一个女生,右床上的女生早已偷溜出去,据说是跟男朋友约会,今晚不会回来。 封蜜以前也干过这等事,在第二天早晨偷溜回来,不过,她一般都泡在泡沫酒吧,然后吃谈丽姿的,喝谈丽姿的,睡谈丽姿家,也因此,苏霁凡那小子,对她恨的是咬牙又切齿! 刚才值班老师已经来过,封蜜捏着嗓子学着那偷溜出去与男友约会的女神嗓门,惟妙惟肖的将值班老师骗了过去。 女生寝室经常这么干,帮人等于帮己,没准哪一天轮上你呢! 嘉英是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一半以上都有家世背景,是以连老师也不敢得罪。 趿拉着拖鞋而出,封蜜一边擦拭着头发,余光里见到床位上,手机屏幕的蓝光响起。 寝室内很是安静漆黑,没有开灯,另一位室友已然入睡。 封蜜不想吵到人家,是以调了静音。 这会,她匆匆过去,将手机拿起,见到屏幕上那个跳跃的名字时,忍不住心内一喜,偷偷摸摸转去了阳台接电话。 “阿衍……”轻轻合上阳台门,封蜜便迫不及待的唤道。 “小乖……”那头,传来她魂牵梦萦的低沉嗓音,清冽如泉水一般,润泽了她干涸的心田。 “阿衍,”封蜜又跟着唤了一声,将手机贴在耳边,单单听着那头的呼吸,喊着他的名字,便觉一股幸福感涌上。 阳台外,夜色深邃,有星芒倒影在夜空里。 耳边有夜风呼呼吹过,对面是女寝室楼二栋,远处,霓虹如海,在视线里闪烁。 偶尔她抬头看看夜空,猜测着哪一对是牛郎织女星。 “小乖,”站在包厢门外,霍行衍扣紧了手机,氤氲壁灯光里,他的轮廓温柔的不可思议。 “你,睡了么?”蔷薇色的丰唇牵起,他温声而问。 “没呢,”那头,封蜜下意识的吐吐舌,“我刚洗完头,准备去睡觉!”她的眼瞳内,闪着狡黠的因子,在月夜星光下,格外闪亮。 果不其然,那头传来霍行衍训斥人的声音,温柔中含着霸道,“是不是又不听话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定要吹干头发,才能睡觉!” 眉宇一拧,霍行衍真想这一刻穿越到话筒那端,狠狠抽她一顿屁屁! 暗暗吐舌,封蜜在那头胡乱的应,“知道啦知道啦,你真啰嗦!快赶上乔姨跟兰嫂了!” 嘟着嘴巴,她嘴上说着不愿,实则心里偷偷乐呢! “等下把头发吹干!听到没有!“话筒里,他含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封蜜的眼前恍然出现一个画面,他在话筒那头虎着面孔,眉宇紧拧,丰唇抿的死紧,一副小老头的模样。 “嗯哼——”她从鼻孔中哼出一声。 “蜜蜜——”一声拉长的音调。 封蜜只好妥协,“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一定吹干头发睡觉,这样可以了吧!” 嗯,就喜欢看他那副生气的不行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 接下来,两人又足足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直到那头封蜜困意倦倦,霍行衍才劝服她去睡觉! 挂电话之前,那头传来轻轻浅浅柔柔软软的声调,像是江南小调里,那江苏十里水乡里女子的侬声软语。 她说,“阿衍,我想你了……” 那样一句低低的喟叹,直到他挂断电话后,霍行衍依然没能回神过来。 他想象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不禁陷入了沉迷之中。 直到,一个女人不小心冲撞到他。 霍行衍恍然回神,面前那女人已然先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撞上你的!” 那样沙哑至撕裂的声音,仿佛是一样坚硬的物事,摩擦在粗粝的石面上,而发出的声音。 霍行衍下意识紧了眉宇,“没关系!”他说道。 面前那女人低垂着身姿,一身黑色的服装,身量却是很高,在女人之中已经可遥遥领先。 !! 第138章 旧人 长发散落在她的脸侧,遮没了她的大半张面孔,氤氲灯芒下,昏暗的过道里,他的眉眼随意望去,只余那一个阴暗的身影,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道歉。 “对不起,先生,真的很对不起。” 她的双手交叠贴在腹部,过长的刘海从额际滑落,粗砺嘶哑的声音如石粒边缘。 那是一个很下意识的行为,霍行衍只觉不喜。 面前那人隐没在黑暗里,那模糊的轮廓身形上,却有一股阴冷的寒气从她身上散出,那是一种极低极低的,类似福尔马林的死亡气息,只有从死亡边缘或者经历过黑暗的人,才会拥有。 一通道歉后,女人这才慌里慌张的离去,离去时,那长发散开来,露出那一张洁白的面庞。 霍行衍暗吐出一口气,回身回去时,却在走廊的一头,看见了一个人。 似乎那人也看见了他,盛允澈单手插兜而来,一身修身衣裤,针织短袖露出那白皙的胳膊,爆发的肌肉精壮而有力。 “找个地方谈谈,如何?”盛允澈开口。 “随你!”霍行衍道,他知道盛允澈应该是有话与他说。 暗夜,沉落天上星河,灯色如同天上那皎洁明月。 月光柔洒,慢筛下来,满溢的温度。 阳台上,月光清暖,清风拂面,偶尔夹杂着空气里的一抹香,幽幽而来。 白色栏杆上,盛允澈倚在栏杆上,指尖夹着咖色雪茄,有火星一闪一灭,偶尔,一口烟雾从他的口中呼出,袅袅在那空气里。 深吸了一口雪茄,盛允澈吐出烟雾,忽而感叹似的说道:“衍,我还记得,当年我与你认识时,那会我不过是一个被盛家外放的弃子。” “每天无所事事,泡妞喝酒,以为这一生不过也就这样过去了。” “是啊,”听他说起当年,霍行衍一时也感慨万千,“我记得当初你在一个宴会里当侍应生,还跟一个女人眉来眼去。” 霍行衍想起初遇盛允澈时,他穿着侍应生的制服,在宴会里穿梭来去,与一个大波美国女人打的不亦乐乎。 “呵呵……”闻声,盛允澈不由低笑,那低低的笑声从胸膛里震出,满是愉悦,“是啊,当时有差不多半年,盛家没有给我打过任何钱,万般无奈,我在那一段时间打了好几份工!” 谁能想象,A市第二豪门的第一继承人盛二少,居然会有如此窘迫贫困到需要去打工维持生计的时候。 “可是,即使那样,你依然走过来了!”倚在栏杆上,霍行衍看着这个好友,不禁也是一阵唏嘘。 不说盛允澈,他又不是何尝如此,当初创立风行的时候,遇到过多少困难,却从没有向家里借过一分钱。 目的就是为了证明,即使他不靠霍家,即使他脱离了那里,依然可以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 人生不怕失败,只怕失去从头再来的勇气。 “是啊,都走过来了!” 盛允澈邪魅的黑眸微眯,凝着不远之外的黑夜星辰,“衍,我有一件事,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霍行衍睨向他,眸色不明。 “我想启用风华俱乐部的资源!”侧眸,盛允澈看向他,一双邪魅的黑眸底,藏着熊熊野心。 拧眉,霍行衍淡声道:“理由!” 他不怀疑风华俱乐部的神秘面纱迟早会揭开,只不过现在很明显不是合适的时刻,况且,若是风华俱乐部的面纱掀开,恐怕,他们的麻烦也会接踵而至。是福是祸,全凭运气。 “为了,最后的放手一搏!”叼着雪茄,盛允澈默然良久,最终吐出这样一句。 霍行衍知晓,盛家不是单纯的以商为主,而是黑白道皆有涉及,盛家大少残废,已然坐不上继承人的位置,只要盛家没有下一个儿子,那么这继承人之位,肯定会落到盛允澈的头上,而离盛允澈继承盛家,也不会太远。 况且盛允澈手中除了白道上的业务外,更沾染过不少血腥。 这些事,霍行衍不疑多问,以他的身份来说,并不合适。 “你决定吧,反正,这风华俱乐部也是你的!”很不负责的,说出这句话,似乎并不是霍行衍的作风。 盛允澈疑惑回眸,狭长的邪眸底,漾着一丝狐疑,“我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可不是你霍四少应该说的话!” 双手摊开在栏杆上,霍行衍反问他,“那你觉得,什么是我应该说的话?” 例如,不行,不可以,不能! 霍行衍轻笑,他想起偶尔时刻,封蜜总戳着他的胸膛小心埋怨:霍行衍,你能不能别这么正经,跟个小老头似儿的。人生多么漫长多么有趣啊,能不能想点快乐的事情!你这样不仅会提前进入衰老期,而且会没有人爱诶! 每每说到这,小丫头总是捧着一张郁闷的小脸,然后窝在他的怀里继续看电视。 “啧啧——”那一抹斜挑的弧度,自然被盛允澈收入眼底。 单脚抵在身后栏杆上,盛允澈叼着雪茄邪笑出口,“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居然将我们霍四少改变成这样!” 虽然他见过那女人,看起来除了嫩了些比别的女人有性格些,似乎也没别的不同。 “可能吧!”而且潜意识里,他居然并不讨厌自己被改变。 以往很喜欢工作,似乎将自己埋入工作堆里,日子便会过的充实。可现今,他已经不喜欢这样,加班,出差……这都会造成他与小丫头之间的相处时间减少。 而似乎,他们和好后的将近两星期里,他已经出差了两次,有几次工作堆的太多,才不得不搬回别墅里处理。 “……”见到后者那副乐在其中的模样,盛允澈已然无力吐槽。 特别是好几次他打电话过去,在夜里的时候,后者总会吩咐他轻声,继而偷偷躲出来接电话。 简直……盛允澈无力吐槽。 夜色渐深,在盛允澈转身离去时,他忽而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衍,”夜色里,盛允澈那张氤氲在烟雾里的俊容,有些犹疑。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嗯?”盛允澈那犹疑的表情实在耐人寻味,霍行衍很少在他身上见到这种表情,因为这家伙向来是以毒舌出名。 吐出一口雪茄的烟雾,盛允澈的眸色有些复杂,“……我听说,华悠然,她,她回来了!” “……” “昨天有人告诉我,说见到了华悠然,而她现在已经回到了华家。有人见过她,出现在宴会里……” “……”霍行衍清冽的眼眸,渐渐变得有些深邃,似乎于他的气息都在微喘。 即使,他只单单站在那里,神色不动,可,盛允澈就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些许变动。 “虽然,你们现在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可我觉得,我应该还是告诉你!” 上前,盛允澈伸出手,拍了拍霍行衍的肩膀,几分劝慰,“要不要见,该不该见,全凭你自己做决定!” 霍行衍与华悠然之间的往事,盛允澈也知晓一二。 盛允澈没建立风行之前,曾经在陆军部队里待过,当时霍行韬与华悠然,也在陆军部队。 三个人的关系很好,几乎是从上学开始,华悠然便有来往霍家,久而久之,与霍家人之间的关系也很熟悉,更何况,霍行衍与华悠然曾上的同一所大学。 关于这三个人之间的往事,也可以算作一出三角恋,霍行韬喜欢华悠然,偏生华悠然却爱霍行衍,而霍行衍对华悠然,却是哥哥跟妹妹的关系。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总所风云,却始终没有一个事实。 盛允澈离去,霍行衍站在原地,贴放在腿侧的双手却慢慢攥紧。甚至于他的身躯,也在轻微战栗。 “虽然,你们现在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可我觉得,我应该还是告诉你!”上前,盛允澈伸出手,拍了拍霍行衍的肩膀,几分劝慰,“要不要见,该不该见,全凭你自己做决定!”霍行衍与华悠然之间的往事,盛允澈也知晓一二。盛允澈没建立风行之前,曾经在陆军部队里待过,当时霍行韬与华悠然,也在陆军部队。三个人的关系很好,几乎是从上学开始,华悠然便有来往霍家,久而久之,与霍家人之间的关系也很熟悉,更何况,霍行衍与华悠然曾上的同一所大学。关于这三个人之间的往事,也可以算作一出三角恋,霍行韬喜欢华悠然,偏生华悠然却爱霍行衍,而霍行衍对华悠然,却是哥哥跟妹妹的关系。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总所风云,却始终没有一个事实。 盛允澈离去,霍行衍站在原地,贴放在腿侧的双手却慢慢攥紧。甚至于他的身躯,也在轻微战栗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总所风云,却始终没有一个事实。 盛允澈离去,霍行衍站在原地,贴放在腿侧的双手却慢慢攥紧。甚至于他的身躯,也在轻微战栗 盛允澈离去,霍行衍站在原地,贴放在腿侧的双手却慢慢攥紧。 !! 第139章 执念 风华俱乐部外,黑色迈巴赫停在正门口处,与夜相融的颜色,低调中显出一丝奢华。 小李正背靠在身后的车门上,俊秀的面孔上打上一层灯芒的颜色,虽是懒散的站着,一双眼眸却警惕的注视着身周,一股爆发力隐藏在那遒劲有力的身躯里。 眼微抬,视线中依然进入一个身影,小李屈身匆匆几步赶上前迎接,“四少!” 门口,霍行衍缓缓而出,那颀长的身躯一半隐没在黑暗里,迷离灯光打在他的半边面孔上,俊朗非凡的轮廓中,却有一丝落寞痛楚的气息,慢慢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他没有回应,出奇的没有回应小李的问候,只是顾自朝前走着,那目光仿若并未落到实处,只是本能驱使着他迈步、前进,如此简单的动作。 小李并未多话,见到霍行衍顾自朝前走,便匆匆上前,替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那只黑色皮鞋的脚跨了进去,身姿微弯,霍行衍已然坐在了后座上。 他的薄唇抿的死紧,黑色的瞳孔很是涣散,甚至于,他的鼻翼轻轻扇动,呼吸频率比往常急促许多。 眼眸微闪,小李拉开驾驶座车门,上车。 深如黑暗的夜色里,霓虹灯的光景渐起,有嘈杂喧闹的声音,不时响起,车厢里很是寂静。 “四少,”十分钟后,小李轻唤了一声,担忧的眸落在后视镜里那个神色恍惚的男子身上。 缓缓抬眸,霍行衍涣散的黑眸无意识的飘向前方。 脑中,那一句话清晰渡来,“华悠然没有死,她还活着!” 活着,她还活着,她并没有死! 像是被榔头霍然敲醒,霍行衍混沌的意识,逐渐回神。 小李还在疑惑之中,便见霍行衍那黑如黑曜石的清冽目光,灼灼的从后视镜望来。 “小李——”一手抓住靠背,霍行衍的呼吸剧烈急促着,手指紧掐着椅座靠背,他的眉心几乎拢成一座小山。 “在,四少!”小李被吓了好大一跳,多年未见四少这般,除了封小姐之外,他还从未见过他有这般激烈的情绪。 “给我去查查,华家,华家这两天——”他的手指紧紧攥紧,那一个名字,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华悠然’这个名字,对于霍行衍的影响太深,深到曾经的每个午夜梦回里,他总会梦得她,凄惨的死去,却是为他!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并且她还回来了! 这一切,如同一个梦魇一般,让他至今难以回神。可,盛允澈不会说谎。 从驾驶座上回过身来,小李颇有些犹疑的看向霍行衍,“……四少可是在说,华小姐?” 闻声,霍行衍抓在靠背上的手又是一紧,车厢内没有开灯,霍行衍的面目隐在阴暗里,有低低的气压,从他身上发出。 小李顿时心生不忍,若说当年,华悠然离去,恐怕最为伤心的莫过于霍行衍,可现在,她却活着,好好回来了,这算什么事儿!? 不过,小李综合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关于华小姐……” 小李犹疑了下,话音一顿,又说道:“盛二少并未说错,不仅是他,连我也有幸见过那华小姐。” 脑中闪过那天的那幕,小李缓缓复述道:“华家也是这A市中的书香门第,华小姐回归,当时华家给办了一个特别盛大的舞会,当时我也有幸到场,匆匆见过那华小姐几回。” “不过——”小李侧眸看了霍行衍一眼,见后者无异,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吧,我总感觉,这华小姐有哪里不一样了,给人看着,感觉怪怪的!” “四少,您是并未见到,这华小姐当初可是巾帼女英雄啊,可这次回来,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明白了,据说她已打算陪伴在华家二老身边,并不打算回归军中,还言辞凌厉的拒绝了邀请呢!” “……” 小李话落,车厢内一时又陷入了沉滞。 “……” 霍行衍不语,他的下颌甭的死紧,车窗外,车灯光芒一闪而过,隐射在他那双充满痛楚的眸光里。 深深的倒吸了口气,阖眼,霍行衍的喉头哽了又哽,“……这么说,她的确还活着!”他的声量很是低沉,微微的有些沙哑。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在接收到这个信息时,她没死,还活着,五年后,她回来了! 斟酌再三,小李才应,“是……” “不过,四少,我觉得,这对于您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当年,您一直执着于华小姐的死去,现在她还活着,您——”也就不必抱着愧疚过日子了。 “……”车厢内,一时又是久久的寂静。 片刻过后,霍行衍睁开眼,“开车吧。”缓缓的,丰唇内吐出三个字。 不等小李先问,他已然继续出口,“回霍家!” “……”讶然的看了后座上的男人一眼,小李应声,发动车子,车身渐渐驶向车流里,汇入更深的夜色里。 暗夜里,这个城市的某处偏僻复合式别墅内,灯火通明。 周围,一片寂静,方圆百里之外,几乎只有荒草与树木,远处,车流在高架上呼啸,周围百里,几乎是荒无人烟。 两三栋复合式别墅,就建立在那里,高高的屋檐尖尖角,颇有欧洲时期的风格。 别墅里,一阵重金属音乐声,几乎席卷了别墅里的安宁之地。 大厅内,几张沙发交叠在一处,主席台前,音响与麦克风在随时等候。 一座高高的香槟塔安置在旁,香槟不断从香槟塔上滴落,底下,酒液淌湿了一地。 边上是一个巨型酒柜,中央是一个大型舞池,上方,那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落下,折射出的光芒,几乎照射出底下那些面目狰狞抽搐或亢奋异常的男女,那丑态百出的面目。 大厅里,很是空旷,除此以外,几乎不见多余的摆设物。 很显然,别墅只用于狂欢并没有人住宿。 舞池内,人潮涌动,或男或女,不住的扭动着那身躯,跟着音乐的节奏声舞动。 他们的面目上挂着一种极度兴奋扭曲或者眼冒金光的表情,似乎如同,吃了那种剂一般。 而在这些人里,舞池中央一个女人,却尤为醒目。 她只穿着一件及至臀部的吊带银色亮片裙,较低的领口,露出那呼之欲出的白皙丰满,还有上方那一截如天鹅般白皙的脖颈。 一头黑色卷曲的浓密长发,垂落在她的腰部,妖娆的面孔上,妆容极为精致,丰厚的唇瓣上涂着夸张的大红色唇红。 她的舞姿极为性 感火辣,偶尔旋转间,那不堪遮住屁屁的裙摆便飞扬起来,露出底下那穿着黑色性感蕾丝的底裤。 大厅里有不少男人们的目光都不由落在她的身上,却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佟佳媛已经在舞池里足足跳了一个小时,适才喝了点香槟酒,一时便有些兴奋,现在兴奋过后,便只剩下乏累。 一曲完毕,佟佳媛从舞池中退身出来,转手勾上香槟塔上的一杯香槟,抿了一口的同时,只觉那股热力四射的感觉又回来了。 很奇怪,她却不加多想! 在佟佳媛的世界里,除了吃喝玩乐吊男人泡凯子,恐怕也没有其它。 即使她现在怀着两个月不到的身孕,因为小腹看不出来,所以她依然该吃吃该喝喝,甚至做那档子事儿,就如同她现在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整整H跳了一个小时。 她压根不会去顾及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她本来也不在乎,即使她跟霍如风已经结婚,不过两人依然各干各的,婚前协议,谁都不许插手彼此的事儿。 更甚,她还希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趁早消失流掉,那样她才干净呢,更何况—— “宝贝——” 在她喝着香槟时,一只手依然圈住了她的腰肢,继而,那健硕结实的身躯便贴了上来,一只手还不住在她的后背上游移。 佟佳媛被吓到,只是在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时,便立刻如同一滩水般融化在后者的怀里,“怎么?终于忙完了,才想起我!” “我以为,你压根不会想起人家呢!” 娇嗔着回眸,佟佳媛风情万种的白了后者一眼。 而就在这时,那只游移在她背上的手,却穿过阻碍,精准的握住了她胸前的一只柔软。 “呀——”一声惊呼,佟佳媛低低的喘息了好几声,因为接受过**,再加上那方面经验比较多,是以在男人的玩弄之下,佟佳媛敏感的身躯立刻娇颤不已。 那红唇中不住的吐出芬芳的气息,“别……别在这里!” 男人不为所动,用牙齿撕咬着她的耳朵,一口粗重的呼吸跟着喷入她的耳洞里,“小sao妇,这么快就有感觉了吗?” “KING——”似乎是到了忍耐的极点,佟佳媛一声高叫,忽而一把抓住那只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手掌,“我——” 那一声高叫,被淹没在重金属音乐声里。 快速抽手, 男人邪笑出声,那张轮廓硬朗的面孔上,折射出一抹诡异的光芒。 “跟我来,有一样好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 第140章 撞见 二楼,昏暗的卧室房间内,室内开着一盏小灯,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夜色,空气内,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沙发座边,一连好几个男人坐在那里,黑衣短裤,小臂与腿部上有着着遒劲的肌肉线条,他们的面孔很黑,只余那一双褐色的眼眸,呈现出与面部不同的肤色。 而另一侧沙发座边,则是横七歪八的仰倒了好些个人,其中有男有女,他们瘫倒在沙发上,面目上却显出一种极度愉悦的表情,甚至于那口中还在呓语着什么,其中一个女人朦胧的眉眼,依然可见她已像置身于天堂。 室内,有烟雾的气息还在缭绕。 茶几上,几个纸包被拆开随意扔在那里,有许多白点,散落在茶几上,上面还有不同只针管注射剂,一大包被黑布抱着的东西被扔在茶几下,旁边是一只垃圾桶,垃圾桶里,几只针管扔在里头。 卧室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那几个黑衣黑裤的男人充满杀气的目光循声望来,目光在触到白展辰的那一刻,顿时毕恭毕敬的起身。 搂着佟佳媛的腰肢,白展辰一个凌厉的目光警告望去,那些人才纷纷坐下。 “来,宝贝儿——”揽着佟佳媛柔若无骨的腰肢儿,白展辰用脚踢上门,跟着走上前,将她按坐在沙发上。 “KING……”佟佳媛的声音里满是颤抖,目光在触及卧室内的这一切时,依然四肢僵硬,眼珠失去了转动的能力。 双手安放在腿部上,缓缓抬起头来,佟佳媛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展辰,“KING,你——” 佟佳媛即使平常为人傲气,偶尔尖酸刻薄,喜欢在男人堆里穿梭以显示她的魅力无人能挡,可是这一切在遇见眼前这个男人时,佟佳媛早已收敛,不禁乖乖的听他的话,他说往东,她绝不往西。 她爱这个男人,同时也相信他会爱上她,总有一天,所以她才冒着危险,甘心为他做一切。 虽然她爱玩,做过许多坏事,可这并不包括……她看向茶几上那些白色粉末,不禁娇躯轻颤,唇色发白,甚至于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孔,也变得格外惨白。 “怎么?怕了?” 白展辰落座在她身旁,两指夹过那一小包,在她面前轻晃了下,“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他的口吻,完全是蛊惑的语气,那邪魅微扬的声调中淬着毒。 佟佳媛怔怔的看向他,目光落在他手指间的白色小包上,贝齿不由咬住了那鲜红的唇瓣,“不,KING,我不能……” 她的面上只闪过一丝犹豫,理智始终占了上风。 她虽然贵为白家的外孙女,赵明叶与白家也算不得什么亲关系,可到底,她受过那么多年教育,不管是家庭还是根深蒂固的教育,都让她不能碰这个。 闻声,白展辰的眉宇微拧,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悦,“你不想试试!” “这只是普通的迷幻剂而已,你以为是什么?”将纸包扔下,白展辰大手摊开在后侧沙发上,深邃如海的宝石蓝眸睨向她。 “真的?”佟佳媛不信。 伸手一指四周,白展辰道:“不信你看看他们,如果这东西没有那么好的话,他们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殷虹如血的薄唇微翘,一缕讥嘲的笑意挂在他的唇角。 此时,药效已然发作许久,可那些男女们却仿佛深陷于美梦中一般,闭着眼睛嘴角咧的很开。 白展辰看佟佳媛的表情有些松动,又跟着补上一句,“再说了,出人命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而且,谁说玩这个会出人命,只要剂量控制得当,不会出事!” “丢了命的,只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罢了!” “……”佟佳媛的表情有些松动,甚至于贴放在腿上的手指也有些蠢蠢欲动,那漂亮得过分的眼眸,好奇的看向茶几上的纸包,晶亮晶亮的如同见到了宝石一般。 人都有好奇心,佟佳媛自然不会例外。 早就听说这东西是如何的过瘾,如何的能让人上瘾,更有人说吸了这个能上天堂。 只是自然也听说过许多吸这个的,最后死状极其惨烈。 自然,对于佟佳媛来说,这些都是听说。 既然是听说,也就等于并不一定是事实。 此刻听白展辰这一番劝说,自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是啊,谁说吸这个一定会出人命,没准只会快乐呢! 想到白展辰说吸这个会上天堂,佟佳媛的心里便有些蠢蠢欲动。 “来点,宝贝儿?” 白展辰看则是征询她,实则已然使了个眼色,吩咐那其中一个黑衣男人将纸包拆开,露出那白色的粉末来。 昏暗的卧室房间里,光线很是晦暗,一盏小灯照射出房间内靡靡的一切。 有烟雾在空气中缭绕,似是一只魔鬼的手,将空气中的那张破开的网缝补上。 双手摊开在沙发后座上,白展辰翘着二郎腿,余光里,边侧的女人正享受似的将那粉末吸入干净,然后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瘫软在沙发上,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似是在梦魇中见到了多么美好的事情。 伸手过去,抚摸着女人柔软的发丝,白展辰邪魅的面孔上,勾起一起诡异的笑容,似笑非笑。 车头的两盏大灯,照射着前方的路基。 夜,深谙而亢长,余光里,身周的景物渐去,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混沌不清的意识,在侵蚀着那段痛苦的记忆。 稳稳的掌控着方向盘,偶尔探头,从后视镜中看后座上的男人一眼,小李的心底只剩下一句叹息。 他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已然好多年,却始终,摸不透他心底的那点想法。 拐弯直转,不过片刻,车身已然拐入霍家大院的范围内,隐约可见,有灯光,从里头倾泻而出。 “停车!” 忽而,一声清冽中含着沙哑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小李险险的踩住煞车,不解回头,问:“四少,出什么事情了吗?” 车身刚好停在一处树影下,不远几十米处,已然是霍家大院。 黑夜里,浓密斑驳的树影从车顶上落下,折射在车窗玻璃上,车厢内开着一盏小灯,莹白如玉的光芒照着霍行衍清润的面目。 他的眉宇紧锁,黑色的瞳仁里,似有一死压抑克制在里头。 小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微愣。 不远十几米处停着一辆白色小轿车,一个类似司机模样的男人站在车门外,嘴里叼着烟猛抽的同时,目光一直关注着前方。 前方处,一对男女缓缓走来,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服,提着一只手包,她的身形很是修长,比之身侧的男人来说,并不逊色。 黑色的中长发散落到她的肩际,微微烫卷了些,柔媚的散落在两颊边。 而她身侧的男人则是一身绿色军装,与她走在一起的男人英姿勃发,与霍行衍有三分像,很明显是从军营里赶回的霍行韬! “大哥,你就不用送我了,到这里就行了!” 停下脚步,女人侧身看向身侧的男人,劝解说道,语气中颇有一分无奈。 霍行韬哪能听不出来,他的目光痴迷的落在她的脸上,闻声只诧异道:“是吗?到了?” “果然是到了啊!”霍行韬恍然回神,他的意识到此刻还不清醒,从听见她还活着的这个消息时。 “可,悠然……”霍行韬看向她,眸里深藏着痛苦,“我就是想多看看你,怕你不是真的,怕我一眨眼,你就又不见了!” “大哥……” 闻声,华悠然也有一分感慨,上前一步,华悠然抱住了后者,埋头在后者的军装里,几分唏嘘,“放心吧大哥,既然我活着回来了,以后想见面,还是可以与大哥见面的。” “倒是大哥,你匆匆从部队里赶回来,回去肯定要记你一过。” “悠然——”霍行韬回拥住后者,一颗心房依然在颤抖,可幸好,她还活着! “可,若是,你早些回来,该有多好……” 那样,他还可以为自己争取一番,而现在—— 路灯莹白的光芒照射在车窗玻璃上,和着树影挥在车窗上的影子,霍行衍的面目被折射的破碎淋漓。 夜风起,浮动着那人两颊的头发,那样熟悉之极的一张脸,是,华悠然! 小李回头,小心翼翼的探了眼霍行衍的面色,踌躇许久,依然不敢开口。 谁能想到,知道华悠然还活着,霍行韬居然会为了见华悠然,从部队里匆匆赶回,这份心思,恐怕是个人都能看出。 可,霍行韬已然娶了谈家小女儿,儿子聪聪也有了,现下这番,小李烦躁的抓抓头皮,总觉得霍家要大乱了。 特别是,四少努力避开华悠然,却偏偏这档口,连回霍家都能碰上,这也,巧合的太诡异吧! 小李暗暗吐槽,只希望他们四少不会刺激过度。 那头,霍行韬与华悠然分开,继续说着离别前的话语。 小李在心里暗暗腹诽,耳边却传来一道声音。 “小李,开车!” !! 第141章 鲜明的记忆 “啊?”小李回头,开车?过去? “掉头,回留园!” 清冽中含着沙哑的声线濯濯响起,车窗外的树影灯芒打在他线条分明的轮廓上,一瞬间,那双黑眸里的颜色,深邃如海。 “……是,四少!” 怔愣过后,小李已然打转方向盘,然后,车身顺着原来的轨道往后开去。 而那头,正与霍行韬离别的女人,却仿似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翩然侧过身来。 视线里,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缓缓开远,融入那夜深黑的颜色中。 华悠然的眼眸闪烁了下,瞳孔底有一丝悱恻的流光滑过,悄无声息。 “悠然?”霍行韬不解的轻唤一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辆黑色的车身,已然在路口打了个转,消失在那一排树影里。 一个名字,在脑海里突闪而过,霍行韬俊朗的面色,霍然沉了下来,似乎连唇角也跟着抽搐了下。 “悠然,他——”凝视着华悠然那神不守舍的模样,霍行韬忍不住控斥。 “大哥!” 欲说下去的话语被打断,华悠然明眸灼灼的看向他,身上竟带了一抹疏离之意,“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该走了,大哥不用送我,早早回去吧!” 话落,便转身走向那辆停在路口的白色轿车。 身后,霍行韬忍不住攥紧了双拳,浓眉拧的死紧,注视着华悠然离开的背影,一股压抑的怒气从他身上勃发。 不远处,树影后,一个白色的身影躲藏在树干后,见到这一幕,那抓在树干上的手指忍不住狠狠掐入了树皮里去。 “谁都别想破坏我的幸福,否则,我要你死!” 月芒照射在她那张娇美的面孔上,此刻,那张平素温柔示人的面目,却狰狞抽搐着,杏眸里闪着一抹狠戾。 留园,夜幕方歇。 厚重的窗帘将落地窗笼罩,将天幕排斥在外,徒留一室的黑暗,与一盏壁灯幽幽的光芒。 床头,壁灯柔和的清辉散落下来,一张张照片,被随意扔至在床头上。 其中一张从上面掉落在地,女人英姿勃发的面孔,掩映在一顶军帽下,她穿着一身绿色军装,在初生朝阳的光辉里,笑的灿烂夺目。 底下还有照片的拍摄时间,那是,六年前。 卧室的昏暗角落里,霍行衍坐在一方圈椅里,揉着眉骨处,他低垂着眼眸,蔷薇色的唇瓣抿的很紧,有一丝抑郁的气息,从他身上飘出。 手边,又是一叠照片。只不过不同的是,这叠照片里的场景,却是在一处宴会里。 高台上,女人端着高脚杯,与宾客们问好,一头卷曲的及肩黑发散落在白嫩的肩头,那张妆容完美的面孔上,却不见一丝表情。 还有一张,女人与另一个男人在舞池里跳舞,那定格的瞬间,她英姿飒爽的侧脸,恰好与那人擦过。 拍摄者挑选的角度很好,恰如其分的将女人每一个表情都细致的体现出来。 凌晨三点,室内悄无声息,所有生物与人类早日安歇,他再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后,又再度起身。 此刻,窝在圈椅里,他只觉头疼欲裂。 掐着鼻梁骨处,背靠着身后的靠垫,适才那通通话内容,又再度浮现在脑海。 她没死,活着回来了! 这个消息,于他来说,他本应高兴,却莫名的高兴不起来。 五年,整整五年。 从当初执行任务时,她为他挡了那一枪,左胸口重弹,当时抢救无效,当场宣布死亡。 他将她的尸体带回去,被华家人赶了出来。 那时候,他并没有参加她的丧礼,只是在骨灰入墓时,他站在远处,看着她下葬。 那一刻,心如死灰。 怀着对她的歉疚愧意,他退伍从商。 当时几乎没有人看好他,霍家是一个大家族,而他是霍家这一辈期望值给予最多的子孙,偏偏,他却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只因,他夜晚做梦时,总梦到她满身是血,她是为了他,而死的。 而现在,他或许应该开心,因为她还活着,可,他却避着她,连她的面,都不敢见。 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窝在圈椅里,将自己埋入那深黑的黑暗里,久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夜色,渐去,晨辉,升起。 厚重的窗帘缓缓将两边分开,他站在落地窗处,差点被那早起的阳光给刺伤眼睛。 缓缓,静等那股刺痛的感觉褪去,他慢慢睁开眼,凝向那不远处的山峦叠嶂,盘山公路在视线里越加清晰。 他站在落地窗口处,看着那火红的照样渐渐升起,爬上东边的天幕,然后,天际缓缓明亮起来,开始有嘈杂声,在底下响起,视线处的远方,车辆在远处缓缓驶来,只如一个黑点。 他就那样看着,站着,站着,看着,直到旭日东升,阳光灿烂的泄满了一地。 床头上,一张张照片吹落下来,那如花似玉的笑魇,一如记忆里,那鲜明闪亮的颜色,永不褪色。 九月初秋,A市,气温已然降低不少。 阳光直射,从一整面大厦的落地窗面上挥洒而下,似披上了一层层金粉般绚烂。 风行集团总部,坐落在A市寸土寸金的位置。车流马龙的城市交接地段,仿佛如一座恐怖的怪兽,独霸了这城市中心地段。 大厅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几乎可照出人的影子,有高跟鞋脚步声而来,敲响那大理石瓷面。 旋转玻璃门被一只纤细有力的手臂推开,那前台小姐才刚抬起头,便觉一阵香风朝着她扑来。 眼前,女人摘下墨镜,扣响了她面前的台面,“您好,我想找你们总裁!” 一头卷曲慵懒的黑色及肩长发散落在她的两颊处,她的皮肤不算白皙,眉眼间漾着一股英气,甚至就连那说话行事,也有一股高高在上不容人拒绝的霸气。 前台小姐微愣,继而问道:“您好小姐,请问您有预约么?” “预约?”红唇轻吐,反问一句,女人不容置疑的说道:“我没有预约,不过你们总裁一定会见我的!” 她说的笃定,前台小姐不敢质疑,况且坐她们这个位置,第一一定要有眼色。 是以,她看向女人,征询问道:“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女人的红唇微掀,那英气的眉宇间掠过一丝自得,“告诉他,我是华悠然!” 总裁办公室,空气中有一丝薰衣草的精油味在飘散,间或夹杂着玉兰花的清香。 办公桌后,一个身影窝在真皮座椅里,一手翻阅着文件,手中的钢笔早已掉落在桌面上。 文件上的那些字,全都变成了蚂蚁字体,他的神思已然不知飘向了何方。 薰衣草精油香很适合治疗舒缓神经痛楚,封蜜很喜欢这个味道,而不知何时,霍行衍也渐渐喜欢上了这股味道。 有阳光从落地窗面后折射过来,打在他轮廓分明的面目上,那清润的面孔上,一双清冽的眸不知落在那一处焦点上,里头,暗色涌动,颇为复杂。 有内线电话声响起,霍行衍晃神过来,拿起话筒。 秘书的声音格外清晰,却让他忍不住扣紧了话筒末端。“总裁,楼下前台处有一位华悠然小姐想见你!” “……” “总裁?” 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让她上来吧!” “好的总裁!”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扉被扣响。 他端坐在办公桌后,手中的钢笔滑了下,却始终落不下去那个签名。 凝眸盯着那门扉处,霍行衍只觉眼眶酸痛,有一股涩涩的感觉,从喉咙口涌起。 特别是,在亲眼见到那人的一刻。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纤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英伦风的服饰,短袖长裤,底下是一双平跟靴。这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一如当年。 她在一群男孩子里,却率先第一个爬上那高高的土堆,然后站在那掐着腰部对底下的人叫嚣,“小子们,有种上来跟我单挑啊!” 那样眉眼飞扬的华悠然,是他青葱岁月里的一段记忆,鲜明而鲜活。 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或许是那当年的那一头短发被养长了,烫成大波浪的浓密卷发,又或许是,那眉眼间,竟多了一丝慵懒妩媚的神情。 总之,她的确是回来了! 有阳光穿透落地窗面,斑斑驳驳的洒落在木质地板上。 他坐在那办公桌后,一身黑色西服领带,一如商场里的精英成功人士。 而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短袖长裤,神情眉眼间却多了丝慵懒之色,英气犹在,却更像是一个女人了。 时隔五年后,他们再次相遇,却再也不是记忆里那穿着绿色军装,肩并肩勾搭在一起,聊天谈地的‘兄弟’了。 不论是身份还是变化,都昭示着,那段记忆的远去。 门被关上,一切嘈杂被排斥在外。 霍行衍没有做声,华悠然同样没有做声,他们都静静的看着彼此,在寻找彼此当年的影子。 “阿衍……” 最终,还是华悠然先声开口。 !! 第142章 履行你当初的承诺 她的声线干净清明,却又无端多了一丝沙哑沉稳,睨着那办公桌后一身西服的男人,明眸内闪过一丝恍惚跟复杂,“五年过去,你变了……” 从办公桌后起身而出,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霍行衍却像是走了许久。 “是吧?” 相对而站,本该有许多话想问,最终却只汇成了那一句,“欢迎你回来,悠然!” 垂眸盯着眼前伸出的那只宽大手掌,温暖有力,骨节分明,曾在那一段青葱岁月里,携手走过许多时光。 而如今,华悠然苦笑,并未伸手,只是抬眸凝着眼前这张英俊不凡的面孔,褪去了青涩,变得成熟而稳重。 “可惜,你似乎并不是很想见到我!” 未等他反驳,她已然继续说道:“你一定很懊恼,我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 “可,”她顿了下,“既然你不来找我,只能由我来见你了!” 上前一步,她贴向他,与他之间只隔出一个拳头的距离,华悠然呼吸如兰,袅袅喷在他的面侧,“阿衍,我活着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她的面孔倒影在他深邃的瞳孔里,偏中性的面目,浓眉大眼,一弯薄唇却绯红似血。 眸里浮起一丝惊讶,霍行衍倒退了一步,与她隔出些许距离。 “悠然?”眉宇微拧,他紧了紧贴放在裤腿边的手指,只觉有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心头浮上。 像是一根丝,在他的心头缠缠绕绕,最后勒出血来。 “原来,你真的不是很想见到我!” 华悠然垂下眸去,过长的刘海从她脸颊滑下,遮住了她眼眸里的情绪,只余那一弯唇,在视线里抿出苦涩的弧度。 “从我发现我还活着的那一刻起,支撑我活下来的动力,就是你!” “……”这样**裸的表白,不加一丝掩饰,却让霍行衍的深眸更加暗沉,贴放在裤腿边的手掌紧攥成拳。 从华悠然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这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忍耐,克制! “你不会知道,我经历了多少,才能站在这里……” 说这句话时,她的身躯在隐隐发颤,甚至连说话时都带了一丝颤音,可想而知,这个过程有多可怕。 “见到你,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每一次,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一遍遍的告诉我自己……” “悠然……” 抬眸,凝着面前神色痛苦的男人,华悠然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拽住他胸前的衣角,“阿衍,你不会清楚,我经历了多少,才能活着站在你的面前,才能将这些话,说给你听!” 霍行衍有洁癖,华悠然自然清楚。 见他不排斥,她大着胆子上前,拥住了他精瘦的腰部。 敏感的察觉到后者的身躯一僵,似要逃避,华悠然忽而抓紧了他的西装下摆,哭诉出声道:“阿衍,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你,我本来不应该承受这些痛苦的,不是么!?” 她的音质清亮,些微带着丝沙哑,如同石粒磨在干燥地面上的声音。 正因如此,那哭诉的声量,才如同滚石入耳般,丝丝入扣,声声回想。 荡在这一片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宽大的办公桌前,地面上,身影成双,暖阳折射而入,斑斑驳驳的光点,似是这人间的灿烂繁华。 她抓紧他的西装下摆,纤长的漂亮指甲透过薄衬衫,刺入他的皮肤之中,有些疼,却比不上这一句,让人疼入心扉,然后变成,那穿肠入骨的毒药。 霍行衍的身躯蓦然僵直,那样矜贵沉冽的一个男子,脸上竟有那般挣扎痛苦的表情。 他恍然想起当年,那一刻,她突然扑来,那一枚子弹,直直穿入她单薄的胸膛,她身上留出的血,染湿了他的军装。 他颤抖的拥着她逐渐冰冷的身躯,多么希望,死去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啊! 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华悠然的面色苍白下来,语无伦次的道歉,“对不起,阿衍,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只是,你不愿意见到我,这真的很让我伤心!” 她用力的拽紧他的西装下摆,那长指甲便更深的刺入他的皮肤里。 五官组织,痛的发麻,痛的浑身震颤。 丰唇颤抖着,霍行衍低低出口,“……你没说错,如果没有你,死的那个人,其实应该是我才对!” “不,阿衍——” 华悠然哭泣道:“我宁可死去的那个人是我,也不愿意你受到一点点伤!” “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了解么!?” “悠然……”痛苦的阖上眼,霍行衍僵直着身躯,任由后者那冰凉的眼泪,淌湿了他的衣襟,滴入那受伤未愈的伤口里。 “你不会清楚,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那一刻,我有多么欣喜,因为——” 他终于不用在漫长无人的夜里,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是那样一张脸,浑身是血,对他控斥。 而现今,她活着,那样他的愧疚也能少些,而今后,他也会努力的去补偿她,这大概,是他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方式。 “……” 从后者胸膛里抬起头来,华悠然惊愕的睨着面前这张脸,她的手脚发抖,甚至连说话也不连贯。 “阿衍,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开眼来,霍行衍垂眸凝着后者,似是经过一番慎重考虑,“悠然,不管如何,从今以后我会尽我能力,尽量补偿你!” “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能够为你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他的神情很是严肃,除却那适才痛苦的表情,深邃的眸里沉如冰海,证明,他不是玩笑。 “哈?” 华悠然嗤笑出声,眸里全是不可置信,“这算什么?你想补偿我?因为我为你挡过子弹?所以你现在是想补偿我么?” 她越问越是大声,那蓦然提高的声量,显示了她的怒气不小。 似乎是霍行衍的话语,戳到了她内心深处的痛点,她忽然烦躁的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一手用力的抓着头发,一手死死的紧握成拳掐着手心处。 英气的中性面孔上满是暴躁,甚至于那弯红唇紧抿在一处,连眉心都拢成一座小山,她不断的碎碎念着,情绪暴躁到了极点。 “霍行衍,我差点为你失去性命,差点丢了我最宝贵的一条命,失去了我人生中最为珍贵的东西,甚至我失去了一切!就为了得到你这一句,你要对我做些补偿,因为我曾经差点为你死了吗!?” 那清脆的短靴跟声,清晰的敲击在地板上,声声入耳,如同许多鼓点敲击在鼓面上一般。 “悠然……”霍行衍惊讶的睨着她此刻的行为,犹豫的喊了一声。 “霍行衍,你以为我华悠然是什么!?我为你失去了一切,你就单单只是一句补偿,就可以弥补我这些年受过的伤害吗!?” 她的口中不断碎碎念着,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句话语,甚至于她在办公室内走动徘徊的速率更快。 蓦然,她顿下脚步,一手还扣在那黑发里,抬起头来,她目光凶狠的盯着霍行衍,从牙缝中咬出一句,“我告诉你,霍行衍,你做梦!” 那张中性的面孔此刻已然抽搐的厉害,甚至于她黑色的瞳孔中,涌动着一股怒火,那样狰狞的表情,让霍行衍蓦然一惊,心中似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悠然,”为了平复她的情绪,霍行衍只能出声安抚,“好好,我什么都不说,我再也不说这个了!” “你别激动——” 在他的连番安抚之下,华悠然的情绪这才缓缓转安,黑瞳里的怒气退散。 等反应过来她刚才做了些什么,华悠然已然手足无措,“对不起,阿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说到最后,已然双手蒙面,嘤嘤的哭诉起来,“我太害怕失去你了,阿衍!” “悠然……”霍行衍的口中溢出一声叹息,凝着华悠然,他的黑眸格外深谙。 “阿衍——” 抽抽噎噎的一顿哭诉完,华悠然坐在一侧沙发里,用纸巾拭了下眼泪。 霍行衍就站在她的边上,手里端着一杯白开水。 两人之间,久久静默不语。 片刻过后,华悠然伸手接过霍行衍手中的水杯,接过时,她不小心碰上了他的手指。 指尖蓦然一僵,霍行衍抽回手,却只听见底下清亮中含着沙哑的声音,“知道,我为何要匆匆赶来见你吗?” “你一定觉得好笑,因为我们的见面,居然会是这样!” 似有一声嘲讽的低笑,从她的口中溢出。 这时的华悠然,才算是恢复了适才的正常。 “……”霍行衍不语。 “你还记得,当时,我快要不行了,那一刻,你对我说过的话么?” 心脏忽然一紧,霍行衍低眸的同时,却与华悠然那灼灼的眸光对上。 那菲薄的红唇中,勾出一句浅浅的话,却像是一个炸雷,炸开在这空气中。 “我说如果我没死,你会不会娶我?” “阿衍,你还记得你当初的承诺么?”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只需要你履行,你当初对我许下的承诺!” 似有一道闪电,从他的天空滑过,霍行衍的身形一僵,已然不知东南西北。 !! 第143章 风景如你 八月流火,转瞬即过。 初秋临近,霜叶渐染,在视线里爬上一抹青红。 谁还叹,那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却绿了芭蕉。 嘉英女子高校,正中,复古时钟敲响下课的钟声,‘当啷——’一声,徘徊在校内外,如一道释放令,响彻耳畔。 不过片刻,穿着黑白制服裙的女生们,已经如即将归巢的鸟儿般倾巢而出,三两一群,相互聊天嬉笑往外走。 红枫遍染,为秋意渐起的校园,添上一抹诗情画意。 林荫小道上,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捧着一叠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安静的走在树影下,眉间藏着一抹深思,像是那里有浓郁的化不开的忧伤。 “嘿——”一只手忽然拍在她的肩膀上,继而,一个身影从后面窜了上来,自来熟的圈上她的肩膀。 “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没应!” 女孩戴着黑框眼镜,清秀的面目,显然是经常帮封蜜处理玫瑰花的那位。 正沉浸在思绪中,冷不防被拍了一记,封蜜着实被惊吓到,一张放大的面孔却突然贴至她的面前。推开眼前这人,封蜜忍不住嗔怪一句,“莽莽撞撞的,差点没吓死我!” “喂——”闻声,女孩立刻挥舞着双手哇哇大叫,“啊呀,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在后头喊了你好多声呢!你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原来如此,封蜜不禁俏脸绯红,越过女孩率先走在前头。 “你干嘛不理我?” 至从玫瑰花的友情后,女孩才发现这个往日里被盛传嚣张跋扈,高傲冷漠的高中部校花,也并没有传说中那般难以接近。 “哇——”蹦蹦跳跳的凑上前去,目光在触及封蜜手中那一叠的书籍,顿时不可置信的尖叫一声。 封蜜还来不及阻止,一只手已然穿过障碍,抓过了上面的一本书籍,继而怪叫出声,“家常菜的做法大全!?” 那怪异提高的声调,让身周的女生们,目光纷纷望来。 “嘘——”封蜜忍无可忍,指尖掩在唇口处,示意她小声点。 “哦哦——”女生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继而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再三认错道歉,“对不起嘛,我一定注意,小声再小声!” “……”简直活宝!封蜜无语,顾自捧着一叠书籍往校外走去。 “说说嘛!”女生凑了上来,一边挨近她一边朝她挤眉弄眼,“你要学做菜,为什么!?” 要知道嘉英只以培养淑女为主,而嘉英大半都是有钱人,那些贵族千金自然不屑下厨,通常离厨房十丈远,这里居然有一个人要学下厨,更何况她还是嘉英的十大风云人物之一,赫赫有名的高三校花。 被她那样戏谑的目光看着,封蜜晶莹剔透的雪肤上,渐渐染上一层薄红,像是那三月光景里,娉婷盛放的桃花,胭脂粉色,美不胜收。 即使作为一个女生,女孩依然是看呆了,忍不住喃喃出一句,“蜜蜜,你真的好美!” “……”又羞又恼的跺了下脚,封蜜无奈了,居然是又气又笑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是真的!”见她跺脚就走,女生忙跟了上去,“连我身为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嫉妒你的美貌了!” “徐俏俏!”封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至今都不清楚怎么就被这个女生给缠上了,至从玫瑰花事件后。 不过虽说她叫徐俏俏俏,可长的却的确不俏,最多只能算清秀,对于这位前桌,封蜜只用‘活宝’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好嘛,不说就不说!”用手捂住嘴巴,徐俏俏扁了扁小鼻子,继而又凑过来,颇为八卦的问道:“话说你要学做菜,为什么?” 她是真的很奇怪,像她们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愿意下厨且会一手好菜的女生,几乎是寥寥可数,就像她,她也不会。 “嗯……”封蜜轻应了一声,垂眸落向那一叠食谱大全,忍不住微弯了嫩唇。 “因为,不会啊……” 她含笑而答,黑睫密密的垂落在眼睑底下,像两把小扇。 为什么? 在图书馆里浏览许久,最终只搜集到这一叠食谱时,那一刻她也在问,为什么。 她想起有一天晚上,霍行衍工作到11点,她想起来为他煮宵夜。 第一次进厨房,只是想做一碗简单的水煮面。 结果,那一天她差点烧了他家的厨房。 而当他听见楼下的声响,下来看见那般狼狈的她时,几乎是如同拎小鸡一样的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拽出了厨房间。 后来,他拿着毛巾,仔细的为她擦拭着脸上的黑渍,那一刻,他的脸色几乎黑沉如锅底。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他的面前,如同一个犯错即将遭挨骂的小学生,见他脸色不好,她忐忑而问,是不是因为她把他的厨房弄砸了,所以他不开心了。 那时,他却只是用那双深邃的黑眸沉沉的望着她,而后,大手一揽,他将她圈入怀里,按着她的小脑袋。 他说,他不是生气她将厨房给烧了,即使她将这栋房子给烧了,他也不生气!他只是生气,她没有好好爱惜自己,放任自己去做那样危险的事情! 那一次,她贴在他的左胸口,听着上方那清冽的声音缓缓流淌,几乎像能淌入她的心房里去。 他说:“蜜蜜,你要记住,所有东西加起来,都没有你重要!” 那是她,第一次听说那样动听的情话! 也是那一刻,她下定决心要学会做菜。 那一次下厨,差点将厨房给烧了;第二次下厨,油沫溅起时还起了好多个水泡;最近这一次下厨,牛肉变成了黑炭…… 封蜜自认她不是下厨房的料,可虽如此,她还是希望她能为他做个夜宵,哪怕只是一个水煮面。 她知道他很忙,三天两头都要出差,公司里的一大堆事物都需要他解决。 而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可即使如此,她依然希望,她能做一个对他有用的人,而不是天天给他添麻烦。 可,她似乎一直都在给他增加烦恼。 想到此,封蜜不禁有些泄气,算算日子,又有三四天没见到他了! “嘿,小妞!”一听她这话,徐俏俏顿时贼兮兮的捶了下她的肘部,“说吧?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女为悦己者容,抓住一个男人心的最好办法就是抓住他的胃。通常女人愿意下厨,多半是为了另一半!” 封蜜刚想辩驳,徐俏俏已经不容置疑的下决断道:“别否认了,你欺骗不了我的眼睛!” “……”封蜜只朝她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 徐俏俏哪里是个好打发的主,那眉眼间深藏着熊熊的八卦之心,“说说,你的另一半到底是长啥样!一定帅的惊天动地吧,否则你怎么会看不上乔司延那样的美男” 校门口,人来人往,各色豪车一溜的停在校门外,女生们挥手告别,继而钻入自家的私家车里去。 徐俏俏说到一半才发现封蜜根本没有搭嘴,甚至于她的目光已然飘忽的落在前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渐渐有水雾升起,润湿了那样一双干净的明眸。 “怎么了?” 抹了抹嘴巴,顺着封蜜视线迎向的方向看去,徐俏俏顿时呼吸一紧,甚至于她的眼眸内,也冒出不少红心泡泡。 “靠,帅哥啊!” 一溜清一色的豪车里,黑色的玛萨拉蒂安静的停在对面马路上,低调中流露出一丝奢华。 夕阳西下,晚霞渐染,浓稠的色彩如同一张浓墨重彩的水彩画。 而在那画中央,车门边,一个身穿黑色西服身形颀长的男人静静站立在那里。 他的目光安静的落在前方,侧脸的轮廓弧度清雅而矜贵,只单单是一个抬手,自有一股清雅绝伦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是以每个走过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那样一个清雅的身影,若说是风景衬他,不如说他单单站在那里,却已然自成了一道风景。 “哇哦——” 一声怪叫,凌乱了此刻的思绪,徐俏俏双手捧脸,已然激动的不能自持。 “天哪天哪!蜜蜜你看见没有,帅哥朝我走过来了!” “……”封蜜却是眼眶酸涩,全然不知已然身在了何处,当视线里进入那一道身影的时刻,四周的景物似乎全成了陪衬。 “阿衍——” 手中的书籍跟着掉落在地,她的喉头哽咽一声,朝着那人的方向,就那样不管不顾的直冲了过去。 “啊,蜜蜜!”身后,传来徐俏俏惊慌失措的声音。 耳边有风声刮过,下一刻,她已然冲过马路,扑入了那个人的怀抱里。 “阿衍……”她紧紧的搂着后者的腰部,两条手臂如水蛇般缠上他,窝在后者的胸前,嗅着那扑鼻的柠檬香,封蜜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不预期的,上方则传来霍行衍责怪的声音,“怎么就这样莽莽撞撞的冲过来了!” 搂着怀里的人儿,霍行衍的心脏依然在狂跳。 刚才那一刻,见她从马路对面穿越而来,他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 第144章 不会疼,我保证 那车流中央,隔着一段马路的距离,她如同一只疯跑的兔子一般串来,霍行衍当时的血液几乎都快停止流动。 而此刻,紧搂着怀里的小人儿,霍行衍那颗心脏才算归回原处,只不过,拥着封蜜的臂膀,依然在些微颤抖。 “我不管!” 闻声,封蜜似有些赌气的将冰凉的脸蛋儿往他的身上蹭了蹭,话音糯糯,皆是依赖,“人家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嘟着唇瓣,她不管不顾的拥着他的腰肢,与他在这马路边,上演了一出鹣鲽情深的戏码。 四周,那惊异各色的目光望来。 而听着她满心依赖的话语,温润的唇角轻翘,“有没有想我?” 贴在那小巧晶莹的耳廓边,霍行衍呼吸如糜,潋滟而深情。 一手揪住了他的西装下摆,封蜜瑟缩的往他怀里钻了钻,终是羞羞答答的点了下脑袋,“嗯呢,想你!” 霍行衍的心脏顿跳,她却忽而抬眸,那娇俏生艳的小脸上,玉骨生香,“很想很想,很想很想阿衍……” 末了,她又重复一句道:“我真的想你了,阿衍!” 那样一句低低的叹息,她黑白明净的眼眸凝着他,那里面,只住了一个倒影。 他在那眼瞳里,见到他颓废憔悴的身影。 “小乖……”喉头哽塞,几乎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歪着小脑袋,后者不解的睨向她,几乎能在脑门上塞上一个问号,“你不是说过,要过两天才能回来么?怎么——” 她那呆萌呆萌的表情取悦了他,霍行衍大手一滑,往下扣住了她葱白的手掌,“因为,”他在夕阳余光里温润浅笑,“因为,我也想你了……” 就像是一道暖流,突然注入了心底,在某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开垦出一片柔软,生出一朵叫做狂喜的花朵。 两人相对而视,双目凝视间,所有情意至不必多说。 在外用过晚餐,夜色已经悄然升起。 休憩片刻在塔楼上赏了番夜景,霍行衍与封蜜打道而回。 若不是封蜜心疼霍行衍匆匆赶回很累,怕是后者依然还想多陪她玩一会儿。 车身行至别墅区,霍行衍去车库停车,封蜜站在盲肠小道的路口等他,无聊的踢着脚边的石头。 远处,灯芒瞩目,火车呼啸而过,边侧,除了几户居民区外,几乎寥寥无人。 通常霍行衍不在的情况下,封蜜都不会跑来这里。 太过偏僻,而且她是女孩,她不明白,当初霍行衍为何会在这里买房?在这种地方买房,难道不怪异? 不消片刻,霍行衍已经缓步走来,颀长的身影在路灯映射下,身影被拉的老长。 封蜜转身去开门,边开门边询问,“阿衍,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身后,一个背影已然欺上。 封蜜的身形一僵,呼吸一口气,开门进去。 “你当初为什么要在这买房?” 一只臂膀穿过来,稳稳的搂住她纤细的小蛮腰,跟着一脚踢上门。 “为什么这么问?”门关上时,他拧眉。 尽量忽略腰上那只手臂传来的灼烫温度,封蜜假装自然的开口,“很奇怪不是么?” “嗯……”随手将公文包丢至边上沙发上,单手扣在封蜜的腰上,跟着一紧,封蜜已然落入后者的怀里,撞入他的胸前。 “这处房产虽然在我名下,可是我很少来,当初只是觉得这处安静,便将它买下了。” 安静? 封蜜在心里咆哮,这哪里是安静,简直是偏僻,杀人放火都可以了。 “若是你不喜欢,以后等我们结婚后,你想住在哪里,我们就住在哪里!” 未等她反驳,一句安慰的话语从上方飘来,却让封蜜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谁……”她一瞬间口吃了,脸颊更是绯红似血,“谁要跟你结婚了!”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像装了无数个吊瓶,七上八下,撞动的厉害。 “嗯?你不愿意?” “……”不想从内心被他看轻,封蜜倔强而答,偏过脸去,“当然不!你还在考察期内,我还没准备让你通过考察期!” “你确定?”霍行衍从她的颈间抬起头来。 “……”堵着一口气,封蜜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可……”他的目光下滑,落在她扁平的腹部上,丰唇内微吐,“也许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呢!” 说到‘孩子’这个词,霍行衍清冽的眸内顿时深沉如海,那灼热的目光几乎像能穿透封蜜的衣服,直瞧到那肚皮内一般。 不怪霍行衍如此紧张,他已经三十几岁,在他这个年龄段,已经迫切想要一个小孩,现在对象许可,若不是封蜜年纪太小…… 被他那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封蜜后怕的用手捂住腹部,羞恼否决:“不可能!” 他们只有过那一次,况且…… “为什么?”霍行衍抬眸看向她。 封蜜恼怒的不行,脸皮偏薄的她扭过头去,道:“总之就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霍行衍清冽的眸中滑过一丝晦暗之色,似是那琉璃的光色,在那瞳孔内熠熠生辉。 “看来,我们得多多努力才行!” “努力什么?” 封蜜还在张口不解中,一股灼热的气息已然喷在她的耳侧,继而,那柔软的物事贴上她的后颈,拂开她的发丝在那亲了又亲,不时用牙齿轻轻啃噬。 而那后臀部,渐渐有一样陌生且熟悉的感觉,抵上那里。 封蜜又羞又恼,顿时抓住衣领,唇色粉白道:“不行!” 她拒绝的太快,霍行衍有些不满的用牙齿咬了下她晶莹玉润的耳朵,“为什么不行?” 他的嗓音沙哑而磁性,因为Y望,那清瞳中,有火焰渐渐涌起。 脑中一片白光闪过,封蜜在那一片白光中,抓住了一样重点。 “因为——”灵光一现,她忽然道:“已经很晚了,况且你回来那么赶,一定很累,还是去洗洗早些睡吧!” 她说的有理又有据,“书上说,纵欲容易伤身,况且你都没休息好,看你脸上那黑眼圈,还是别想那档子事儿了,早些睡吧!” “我不累!”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大掌更是扣紧了底下的小蛮腰,逼得她贴向自己,感受那方的灼热。 “小乖,我现在不是累,而是这里不舒服,如果不能纾解的话,恐怕我这一晚上就睡不好了!” “书上说纵欲伤身,那书上有没有告诉你,若是没办法排解,同样也会很伤身呐!” 伸手挑起她的下颌,霍行衍凑上前去,一张清润的面孔上满是希冀,封蜜甚至可以从他那清瞳中,见到那升起的两束火焰。 封蜜抬眸,凝视着顶上那张玉润的面孔,他似乎真的不好受,看上去有些痛苦,那眼睑底下还有青黑色,可想而知是因为匆匆赶回,而又熬夜了。 不需要他告诉,封蜜也能猜到,因为次次都是如此! 他有多忙,封蜜清楚,可他却能如常人一般,与她窝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享受着普通情侣间的快乐。 他给她的,远不是她可以付出的。 可,封蜜纠结了。 她垂下眸去,唇色依然有些发白,甚至于眼睫微颤,“可是……可是……真的很疼啊……” 那第一次,封蜜痛的几乎快晕过去,那样铭心刻骨的疼痛,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想想就觉得可怕,也不明白怎么有人觉得做那种事情很快乐呢,明明那是痛苦好不好? 疼? 霍行衍耳尖的听见这个字,在看小丫头一副害怕躲闪的模样,顿时明白症结所在。 不由垂下眸去,扣住那小巧如玉的下颌,轻吻了上去。 “原来,小乖是怕疼啊!” 他的吻很温柔,如春风细雨般洒在她的唇瓣上,封蜜一羞,两颊染霜。 “我保证,这一次再也不会疼了,好不好?”挑开她的牙关,他在唇齿间细语出声,如同一个最温柔的情人般。 “真、真的吗?”颤颤巍巍的张开眼,封蜜隔着眼睫,用那迷蒙中含雾的目光看向他。 霍行衍深邃的黑眸,一下沉如窗外的黑夜,像有束火光在他的眼中点燃,继而爆炸成那满天的火光。 快速横抱起怀中的小人儿,霍行衍俯下身,在她的红唇上啄下又一个亲吻,暗哑的嗓音,昭示了他的亟不可待。 “……我保证!” 落地窗外,月夜星光,交织成黑夜天幕里最灿烂的一景。 有车声呼啸而过,载着希望奔向未知的旅程。 树影横斜,老枝在黑幕中轻拂,风声晃动。 室内,床头灯灯芒柔和的洒落,在中央大床上落下一片莹白。 床上,两人已然赤诚相见,封蜜雪白的身躯在轻颤,在莹白灯芒里,那雪白的身段,犹如一块上好的凝脂白玉。 这已然,不是两人第一次坦诚相见,可那次是在冲动之下,而这次,两人的意志都十分清醒,也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 在过去同居的这段时间里,即使两人跨过了无数道防线,却依然没走到这一步。只除了那次! !! 第145章 我可以 可现在,霍行衍却迫切的希望做些什么,来证明他们确实在一起,像是,有一种不安在心里扩散,交织成那密密麻麻的线网,将他的心脏一寸寸缠紧。 再见到她之前,他迫切的难以呼吸,再见到她之后,那种迫切却更让他寸寸崩提。 “阿衍……”身下,封蜜不安紧张的声线,颤抖响起。 她的手指反握住身下的床单,整个人拘谨的如同一只弓身的虾米,紧阖着眼眸,那浓密的羽睫在眼睑下轻颤,落成一圈黑扇的弧度。 她的呼吸急促,即使闭着眼睛,却仿佛依然感觉得到,他灼热而滚烫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无处可逃。 就像,在这不安的世界里,他却是她唯一遇见的那份安稳。 “小乖……” 看出她的紧张,霍行衍覆身上前,微凉的指尖拂去黏在她脸颊边的发丝,声线温柔,夹杂着沙哑,低喃浅语,“别害怕,张开眼……” 他柔声劝哄,清冽磁性的嗓音,低低如糜,几如诱哄,“睁开眼来,乖!” 他的声音里种着一种魔力,清冽的音质如花般,徐徐在她眼前展开,一片一片,一瓣一瓣,似是这窗外的万千繁华,入景,早已沉醉。 她缓缓张开眼,入目的,则是他清润如玉的面孔,那沉黑清瞳里,住着她的倒影。 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在他的身下悄然绽放,玉润的色彩,似是窗外那皎洁莹润的月光。 “好乖,”一个奖励的吻,跟着覆上她的唇瓣。 “阿衍……”察觉到身下的异动,她又跟着惊叫一声,手指无意识的乱摸,触手摸到一寸光滑,便下意识的抓了上去。 “嘶——”一声抽气声从上方传来。 封蜜被惊吓到,赶紧抽了手,却是—— 一只大掌跟着覆上她的手掌,半强迫的将她按住在那,封蜜的身形一僵,面部表情十分微妙。 上方,霍行衍戏谑的话语早已落下,音间含着沙哑,“小乖,告诉我,你摸到什么了?” 手下,光滑而富有弹性,是他的…… 垂着眸,她不敢看他,两个羞恼的字却从她的嫩唇间蹦出,“流氓!” “呵,”他轻笑,凝着底下少女羞涩的面孔,心情大好,俯下身,一口热气喷在她的耳边,唇语呢喃,“流氓是么?那我现在,可能要做更流氓的事情!” “霍、行、衍!”封蜜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其实更想封了他那张嘴。 “嗯,”一声好听的轻哼声,从他的喉间溢出。 封蜜刚想反驳,两瓣冰凉的唇片早已覆上,一个滚烫的几乎能燃烧掉她神智的吻,将她所有的理智吞没。 她被迫的迎合着他,如白天鹅般雪白的颈项,在莹白灯芒下散出玉润的弧度,和着她迷离的眉眼,低低的喘息,室内温度在持续升高。 在她恍然不知东南西北年月的时刻,吻落,他在她的唇齿间喃喃出声,“准备好了么?” 额头相抵,深邃晦暗的眸凝着面前这张脸,他的大手耙着她浓密的黑发,穿插在那发香间,与她亲密贴合。 那磁性沙哑的呢喃,似是抓住她末梢神经的那只手,迷离着眼眸,红唇中吐出浅浅喘息,“嗯……” 深眸一沉,霍行衍早已畜势待发的抵在那中流处,闻声,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他又跟着吻了上去,同时,与她融为了一体。 “嗯……”黛眉轻蹙,她缓缓的张开眼来,看向眼前这张正在亲吻她眉眼的面孔。 他冰凉的唇瓣落在她的眉间,似在努力缓解着她的痛楚。 那墨眉轻拧着,俊颜上似在压抑,许是为了不弄伤她,他才在刻意忍耐。 “阿衍——”嫩唇中吐出低低喘息,封蜜伸手,扣在他宽阔的后背处,然后,用力一拉—— “嗯哼!” “嗯——” 那一刻,两人的的面上同时出现痛楚的表情。霍行衍的眉间甚至都沁出了点点薄汗,他却是无心自己,而是着急的探向身下的人儿,“小乖,你怎么样了?”他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一出! 初时的痛楚散去,封蜜张开眼来,对着霍行衍露出安慰一个笑容,“我没事!”饶是如此,她的唇色依然泛着白。 “胡闹!”霍行衍低斥,偏生他现在不敢动一下。 “我真的没事!”封蜜哪里会想到第二次还会这般疼,她只不过想让她快乐而已! 见他似有退缩,封蜜再次扣住了他的臂膀,“阿衍,我真的很好!”说着,她柔软的藕臂已然攀上了他的颈项。 揽着他的脖颈,封蜜迷蒙的水眸内,似有点点火光在闪烁,“阿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为我做的,我也可以!” 那样柔柔软软的话语,似炸裂他平静天空的一根导火线,霍行衍的面前恍然出现当时那一幕。 她误以为他入睡了,于是牵着他的大掌,用那般认真的口吻告诉他,她想与他平等相爱,如果忘不了那个人,对他并不公平! 是啊,这是他的小乖啊,谁说她并不懂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爱与付出的道理。 窗帘遮蔽了月色,室内,喘息声阵阵,迎合着女声娇喘,如水的灯芒静静洒落在床头,谱出一曲靡靡乐章。 夜色渐沉,窗外,星空如海,倒影在灯芒里。夜风浮动着老枝,有沙沙声不断响起。 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从大床上起身,小心翼翼的下床,披上睡袍,回眸凝了床上娇小的人儿一眼。 壁灯柔和的晕芒映射下,她紧阖着眉眼,一手揪着雪白被单,睡的很熟,眉眼间皆是疲累。 见她未醒,霍行衍起身,抓起床头的手机,静静从阳台门而出。 阳台外,月色如水般筛下,时间已至凌晨过后,有一丝亮光在远处浮动。 他的身上套着一件浴袍,靠在栏杆边,手机在那头响了十声后,终于被接通。 霍行衍凝眸,睨着远处的万千繁华,轻轻的喊了一声,“允澈,是我!” “……” 那头,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不满的声音哼唧哼唧的从话筒内传来,“我说,四少,你有没有看现在是几点了!你知不知道我才睡下一个小时而已!?” 一手按下床头灯,盛允澈被吵醒,很是烦躁的耙了耙一头乱发,最近公司里事务繁忙,他纵然作为总经理,也是加班到凌晨才刚睡下不久。 结果还没睡一个小时,居然再度被吵醒,严重睡眠不足的盛二少表示脾气很暴躁! 一看床头的闹钟,居然显示了两点半,盛允澈更是焦躁的想杀人! 无视盛允澈骂骂咧咧的声音,霍行衍单刀直入的说道:“自然是有事情找你!不然,你以为——” 丰唇轻撇,霍行衍靠在身后栏杆上,清瞳柔和的落在阳台门上,似乎透过那落地窗,能寻到里头那熟睡娇憨的身影。 “……”瞅瞅这口气,盛允澈恼怒的半坐在床头,睨着手机的目光简直是可怖!感情他盛二少,居然变成跑腿的了! “说吧!”即使恼怒于睡眠不足,盛允澈的理智依然还在,他知道霍行衍没有重大事件,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打过来的。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目光一紧,霍行衍深眸内淌过一丝暗沉。 “谁?” 丰唇一抿,霍行衍说道:“华悠然!” “什么!?”无可抑制,盛允澈被这三个字给惊到了,一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你见过华悠然了!” “……是!”他想起记忆里那个穿着绿色军装身姿潇洒如男儿的华悠然,又想起归来的华悠然,他与她的对话,几乎历历在目。而想起最后时刻那对话内容,霍行衍扣着手机的指尖更是一紧。 “……”盛允澈在惊愕过后,总算是找回一丝理智,“你要查她?是觉得她哪里不对劲么?”他只见过华悠然一面,也只是匆匆一面,至于之前他们的往事,却并不知晓。 “……”霍行衍没有答话,他的呼吸很轻,从话筒那头清浅而来。 盛允澈敛下目光,“你想让我查什么?” “……消失的五年里,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阳台外,算算时间,他已经出来十几分钟了吧。若是等下她醒来,找不到他…… “好,等我消息吧!”盛允澈也不废话。 “谢谢你,允澈!”霍行衍着急封蜜醒来若是见不到他会如何,落下一句谢谢后,便匆匆挂断通话。 徒留话筒那端,盛允澈听闻这句谢谢,说道:“谢什么谢,自家兄弟,不过是帮个小忙而已!” 无人回音,甚至那头传来‘嘟嘟嘟——’被挂断声,盛允澈顿时急了,对着那头轰炸道:“喂,霍四少,你不用这样过河拆桥吧……” 结果,在骂了一通后,依然只等来那头的盲音,盛允澈怒骂了一句“操!”便充满火气的将手机关机扔到了床底下。 两点半,他算算他还能睡几个小时。要知道睡眠不足不仅容易老而且容易丑,他可是靠脸吃饭的啊! !! 第146章 生不如死 主卧内,靡靡的气息未散,空气里,薰衣草精油的香氛,在缓慢流动,和着那清浅的入眠呼吸声。 霍行衍推开阳台门而入,清冽的眸落在那中央大床上,见那团身影未醒,悄然松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上前,放下手机解下睡袍,又重新窝入床内。 “嗯……”一声嘤咛过后,嫩白如藕段的手臂已然圈上他的腰部,顺势,那冰凉的脸蛋儿还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那般全身心依赖的动作,让霍行衍忍不住唇角微勾,身躯往下微调了下位置,抬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壁灯晕黄的光芒柔和轻筛,落在她白皙安静的容颜上。 她似乎是累极,连霍行衍出去都未发现,眉眼微阖,巴掌一般大小的面孔上,留有青涩的孩子气,却依然能窥见日后的风华。 清瞳静落在她沉静的小脸上,霍行衍爱怜的凝着底下这张小脸许久,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夜,深谙如水。 月光皎洁,倒影出这个城市的万千景象。 罪恶,总是在深夜里,凝结成花,黑暗之花。 老巷弄里,凹凸不平的地面反射着光华,斑驳脱落的墙面边,一个黑影在不断移动。 继而,有那脚步声,从远处而来,细细碎碎的步伐,仓促而匆匆。 老旧的路灯在街头照射着晕黄的光芒,一个拉长的身影,从老巷那头缓缓而来。 女人中性的面孔隐没在黑暗里,提着手包,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走的踉踉跄跄。 有光影从某处打来,落在她恍然无措的面孔上,那一刻,黑瞳里竟闪过诡异的琥珀色,似一双在深夜里游走的猫眼。 二十几米的距离,似一段被刻意拉长的焦距。 老巷弄这带,皆是平民房,两层,外面是院落。 依稀可见,院落里那隐隐透射而出的灯芒,有谁家的妇女在教育子女,又有谁家的老婆在打玩牌输了的丈夫……话语声里,一幕幕都是最常见的家庭日常。 树影横斜,月色清浅,有风拂来,依稀夹杂着不远处流氓汗的醉话,还有那酒瓶摔落在地的声音。 那女人的肩膀一抖,抖抖索索的从手提包内掏出一把钥匙,就将插上那远门的钥匙孔。 却在这时,一只古铜色的手臂从边上伸来,一把夺走女人手心的钥匙。 “哗啦啦——”钥匙清脆的声响中,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召唤般,在女人耳边炸响。 “换新家了啊,怎么不事先通知我呢!” 晕黄街灯下,小虫在灯芒里飞舞,那一张俊朗的面孔,倒影在她的瞳孔里,她清晰的看到,他的唇角扯开一抹邪佞的弧度,露出那一口白牙。 “怎么说,我们可算是有过肌肤之亲呢!还是说,找回了旧爱,就打算忘了我这个新欢呢?” “宝宝,你这样过河拆桥,我可不喜欢呐!” 那阴阳怪气的声线中,男人伸舌,舔着唇角的动作,血意盎然。 “你——”仿佛浑身血液,在这一刻被抽的干干净净。 女人唇色发白的盯着他,黑眸内交织着恐惧与憎恶,“你怎么在这里!” 死死的扣紧手提包,中性的面孔几乎惨白如纸。 “当然,是来看看你乖不乖了,可是——” 话语一转,男人上前,单手扣住女人的手腕,强硬的将手中钥匙塞入她的手心里,“你看起来,很不听话呢!” 语落,男人露出那一口洁白牙齿,狠狠咬在女人纤细的脖颈后。 “啊——” 黑夜里,只听一声凄惨的叫声响彻天空,继而,那乌鸦‘呱呱呱’的身影,从空中飞过。 分开时,男人的唇边已然沾着一丝血液,那洁白的牙齿更是带着猩红。 他舔了舔唇上的血液,凝视着对面女人的眼神,更为兴致盎然,“宝宝,你的血还是这么甜!” 他的唇边沾着血渍,仿若一个以吸血食的吸血鬼。 捂着被咬伤的脖颈,女人踉跄着倒退一步,禁不住恐惧的用手指着他,“魔鬼,你是魔鬼!” 她的瞳孔中满是破碎的光芒,唇色发白娇躯轻颤,或许该说,从第一次遇见这个人,从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活着后,她就开始懂得,原来死不是归宿,因为世界上还有一种折磨,叫做生不如死! “闭嘴!”一声咒骂声中,一个耳刮子已然甩在她的脸颊上。 下一刻,男人已然欺身过来,古铜色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颈,那张俊朗的面孔此刻狰狞抽搐着,犹如地狱里重生而来的恶魔。 怒视着眼前的女人,他恶狠狠的说道:“你最好让我高兴了,兴许我会原谅你这几天的胆大妄为,若不是如此,我绝对会让你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上了年纪的老墙,在岁月轮回风雨历练中屹立不倒,却在那斑驳的痕迹中,已然爬上了年轮的痕迹。 “吱嘎吱嘎——”夜幕中,透过那老旧的门窗,有莹白的白炽灯光芒,从门窗缝隙内透出,偶尔伴随着一声声粗噶的声音。 似乎,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床,被剧烈摇动的声音。 “啪啪——”屋内,有**撞击声,不断回响,伴随着男人的一声声粗喘,抑或女人那痛苦忍耐的声音。 古朴陈旧的老式木床后,厚重的纱帐遮住了里面的情形,只余一声声低低的低泣声,或是那粗喘喘息声,在耳际越发清晰。 “啪——”一巴掌拍在眼前晃动的白花花上,男人恶狠狠的吩咐,“叫!给我叫出来!” “老子上你是为了享受,别给我表现的跟强X一样,你以为你是什么干净的处X么!?” 扯开嘴角,从一开始的讥讽,到后来的嘲弄虐待,男人的目光渐渐变得血红,甚至那俊朗的面孔上也染上了潮红色,他的眼瞳内有些浑浊,精瘦如白斩鸡的身形显示了某方面纵Y过度。 “好累,放过我吧……”身下,女人艰难的喘息着,手指扣紧了底下牡丹红的床单,尖锐的指甲几乎都掐入手心中去。 她的明眸内一片涣散,焦距落在不远处桌面上的瓷瓶上,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的大脑内构成。 若是,能用这个瓷瓶爆了男人的头,该有多好! 从第一次,她从死亡边缘被救回,从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时,她就明白,世界上最惨烈的归宿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有些人活着,却不如死去! 可,她那么艰难的生存着,只为那心中的日月,又怎么能妥协呢。 她苟延残喘着,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他人身下,那样的痛苦,她都走了过来,又怎么能,放弃呢! “妈的,你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那片白花花上,旧伤未去,新伤再添,她后背那雪白的肌肤上,除了被鞭打出的痕迹外,还有烟头灼烫过的痕迹,皆都在**的部位。 “……”女人没有喊疼,更没有做声,仿佛男人的巴掌并不是打在她身上一般。 却是,一滴泪,无声的从女人的眼角边滑落,淌入身下的枕头里。 忽而,她转身,揽住上头男人的脖颈,柔媚一笑后,疯狂的投入与男人的缠绵之中。 月夜,缓升,又婉转柔媚的喘息吟哦声,不断从窗户缝内透出,伴随着啪啪声。 半响过后,屋内的声音顿止,大床停止摇动,只余一只手,缓缓伸出,将厚重的纱帐勾至两边。 然后,垂眸,女人半坐在床头边,身上光裸无余 “好累,放过我吧……”身下,女人艰难的喘息着,手指扣紧了底下牡丹红的床单,尖锐的指甲几乎都掐入手心中去。 她的明眸内一片涣散,焦距落在不远处桌面上的瓷瓶上,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的大脑内构成。 若是,能用这个瓷瓶爆了男人的头,该有多好! 从第一次,她从死亡边缘被救回,从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时,她就明白,世界上最惨烈的归宿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有些人活着,却不如死去! 可,她那么艰难的生存着,只为那心中的日月,又怎么能妥协呢。 她苟延残喘着,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他人身下,那样的痛苦,她都走了过来,又怎么能,放弃呢! “妈的,你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那片白花花上,旧伤未去,新伤再添,她后背那雪白的肌肤上,除了被鞭打出的痕迹外,还有烟头灼烫过的痕迹,皆都在**的部位。 “……”一滴泪,无声的从女人的眼角边滑落,淌入身下的枕头里。 她转身,忽而揽住上头男人的脖颈,柔媚一笑后,疯狂的投入与男人的缠绵之中。月夜,缓升,又婉转柔媚的喘息吟哦声,不断从窗户缝内透出,伴随着啪啪声。半响过后,屋内的声音顿止,大床停止摇动,只余一只手,缓缓伸出,将厚重的纱帐勾至两边。然后,垂眸,女人半坐在床头边,身上光裸无余 她转身,忽而揽住上头男人的脖颈,柔媚一笑后,疯狂的投入与男人的缠绵之中。 !! 第147章 他的小情绪 他状似好心的提着意见,“不然,干脆我寄一份光盘,给我那亲爱的大哥去看看!” “不——” 闻言,女人心魂惧震,快速倾上前抓住男人古铜色的手腕骨,被疼爱过染着潮红的面孔上,黑睫轻颤,瞳孔里的光芒破碎而惊惧,“别,不要,我求你……” 那惶恐而懦弱的模样,彻底征服了顶上高高在上鄙夷着她的男人,唇边噙着满意的笑意,手腕骨轻翻,下一秒,她的下颌早已落入了他的手掌心里。 扣着她不算白皙的下颌,男人俯下身去,一个冰凉如蛇般湿热的吻,烙在她唇角的位置。 那话语更如蛇信子般,危险的倾吐出声,“所以,你要乖乖的知道么?” “若是你不听话,后果……”那末尾的字体,淹没在他湿滑滑腻的舌 吻里。 女人的身躯轻颤着,被迫的迎合着男人唇舌手掌的玩弄,全身犹如被蛇类动物爬过一般,让她倍觉恶心。 可即使如此,却有一阵阵热流不断从某处而来,激荡着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在这样的屈辱里,她竟然……有了那种可耻的感觉。 心里不断的唾弃着自己,可身体却完全背叛了她的内心…… 她仰头,凝视着头顶那洁白的白炽灯光芒,和着窗外的月夜,眼前渐渐出现一阵迷蒙,然后越来越模糊…… 闭目,在仰头垂倒之前,她只看到头顶那刺目的灯光,似在嘲笑或是讥讽,那样不堪又肮脏的她…… 一夜,如梦似幻。 晨光,渐起,又一日的旭日东升。 霍行衍醒来时,怀里已然没有那柔软的娇躯。 缓缓睁开眼,他侧了个身,触手只摸到冰凉的床面。 一瞬惊醒,清冽的眸中闪过慌乱,起身的同时,床单滑落,露出底下一丝不挂的精瘦身躯。 “蜜蜜?”床侧依稀还萦绕着少女身上的馨香,却是,伊人已然不见。 掀开床单,霍行衍随手抓过地板上的睡袍穿上,卧室里没有人,浴室内没有人,衣帽间,同样没有人…… 慌乱急促下,他匆匆拉开房间门而出。 “蜜蜜!” ‘蹬蹬蹬——’一连串木质楼梯被踩响的声音,霍行衍匆匆下楼,清润的面目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失措,甚至连那眉宇间也沁出了点滴薄汗。 像是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口,让他连喘气都觉得困难,在清晨醒来第一眼未见到那个想念的人的时刻。 落地窗前,阳光刺眼,初秋的清晨,日光撒射在窗面上,折出一圈一圈的光痕。 “小乖……”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时针它不停在转动,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小雨她拍打着水花……” 忽而,有清甜干净的歌声,在耳边响起,和着俏皮的伴奏声,似乎如水花激打在水面上一般,入耳脆响。 脚下一顿,霍行衍转身,朝着发声处而去。 温暖的阳光如同春风的手般轻抚在那瘦弱纤细的身影上,有光圈在她的身后跳跃。 开放式厨房里,少女穿着一身粉色家居服,围着一个小熊图案的蓝色围裙,一头黑发束成马尾,高高的扎起在脑后,露出那光洁的脑门。 金色的水龙头下,水声哗哗,晶莹的水珠子串串而下。 而少女轻哼着歌曲,双脚在地板上跳跃伴奏者,葱白晶莹的手指间,一颗鲜红欲滴的西红柿正在那水龙头下不断翻跃。 她的红唇轻启着,那柔软清甜的音调就出自她的喉间,那温柔似水的眉眼,因为被滋润过而增添了一抹妩媚风情的俏脸,犹如那古老时光里,一纸从画卷里生生脱颖而出的仕女画。 有波涛汹涌的情绪,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心房处,似是那潮涨至巅峰时,最激荡人心的那一刻。 呆滞的站在原地,霍行衍双目失神的凝着那头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忽而不敢靠近。 怕一靠近,会破坏此刻那美好的气氛,他从未见过她那般柔软似水的一面,美的让人窒息。 似乎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封蜜拿着西红柿回身,见到来人,忍不住甜蜜笑开,“阿衍,你再等一会,早餐马上就好了!” 说着,便回身,拿起水果刀,将西红柿切成一片片。 霍行衍没有作声,上前,却禁不住从身后搂住了她,并且将她搂的死死的,一丝缝隙都不存在。 他倨傲的下颌就抵在她白嫩的颈间,细细的摩挲着,阖眼,轻嗅着少女身上的馨香,这一刻,他并不想清醒。 察觉到他不稳的情绪,甚至于那急促的呼吸就喷在她的颈间,有些痒。 封蜜轻笑,放下水果刀,转而去握住搂住她腰肢的大掌,“怎么了?”她轻声询问,犹如每一个安慰失意丈夫的温柔妻子。 “我还得做早餐呢,你这样,我怎么做!” “……” “阿衍,”伸手,抚上窝在她颈间那温润的面庞,封蜜轻问,“你这是怎么了?” 照理说每个吃饱喝足的男人,在醒来后应该情绪更饱满才对,怎么偏生到他这里,反而不正常了?封蜜搞不懂。 “……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蔷薇花瓣般丰润的唇瓣缓缓轻吐,霍行衍拥着后者,不愿放开。 “我还以为你走了……” 他的音质清冽中夹着丝沙哑,那口气中,似有一丝闹气的成分,封蜜惊愕不已。 “不会,谁说我要走了?我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 轻靠在后者的怀里,封蜜温声安慰,顺便拍了拍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你就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儿呢。” 一句轻轻的叹息声,从她的口中溢出。 封蜜惊愕于霍行衍今天情绪的转变,这一瞬间,她恍惚想起书上说过一句,男人都是孩子,偶尔也需要哄一下。说的,难道是这样吗? “小乖……”缓缓睁开眼,霍行衍灼灼的清瞳凝视着怀里如同娇花般美丽的人儿,忍不住俯下头去,就着背后的姿势,狠狠的覆上她的唇瓣。 “不要离开我……”在唇齿交缠间,一句充满苦痛的话语,从他的喉间溢出。 颤抖着黑色的羽睫,封蜜扭头,保持着与他唇齿交缠的姿势,“嗯,不会。” “我们说好的,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闻声,男人的大掌一扣,忍不住将她拥紧的更深,“记得你说过的话,这是你对我的承诺!” 唇齿间,男人霸道出声,那重重吸允的力道,几乎像要将她整个吞入腹中。 封蜜没有言语,而是抓紧了覆在她腰间的手臂,将后背更深的贴入他的怀里。 落地窗前,暖阳炙热,层层光芒轻筛了下来,在室内跳跃出道道光影。 开放式厨房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厨房内不停忙碌着,而一个高大的身影凑在她的身后,不时问东问西。 “在做什么?”凑上前,霍行衍的下颌轻搁在封蜜瘦弱的肩头上,看着她将两片面包刷上果酱。 “嗯,三明治,起司面包片,还有水煮蛋……”封蜜每说一个,心下便渐渐发虚,很显然,这些都是极其简单的早餐。 “嗯,听起来很不错!”霍行衍轻挑着眉宇,夸赞道。 “不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你再进厨房!”霍行衍想起上一次的事,依然心有余悸。 “呃,这个……” 封蜜尴尬的想用手去抓头皮,结果那滑腻的手心却被霍行衍抓在手里,伴随着一句,“很脏!” 封蜜才霍然想起,她的手上还留有许多汁液。 上一次火烧厨房的事件,还历历在目,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并不是煤气爆炸,否则恐怕这座房子也在所难免。 “阿衍……”一想起上次的事件,还有一星期的下厨体会,封蜜耸下肩膀,颇有些邪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用啊?连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好……”咬住下唇瓣,封蜜觉得很沮丧。 偶尔想想,她确实是个很没用的人呐! 小时候,母亲送她去学钢琴,结果学了一个月,钢琴老师换了好几个,她依然连最基础的声调都弹不好,后来去学小提琴,依然以失败告终。 准确来说她从小到大学过许多门技艺,却没有一样学有所成。 那些豪门千金小姐,哪一个不是淑女,身上有一门技艺,不是这个毕业就是那个毕业,偏生只有她,落在她头上的头衔,只有闯祸精那三个字。 “谁说的?你看,你不是会做早餐么?”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霍行衍心有不忍的劝慰道。 “可是,这么简单的,人家根本都不用学!” 确实,水煮蛋不过需要扔进去煮熟就行了,偏偏她研究那几样厨房机器,就用了很长时间。 “……蜜蜜,你到底怎么了?”抬起她的下巴,霍行衍凝向她水雾蒙蒙的眼眸。 “我只是觉得……”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封蜜有些无所适从,揪着身上的衣摆,她弱弱出声道:“阿衍,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她却觉得心下有几分轻松。 的确,霍行衍为什么要喜欢她呢? !! 第148章 因为是你,所以才喜欢 她不优秀也不是最漂亮的那个,她身上有那么多缺点,可,身为霍家最矜贵的天之骄子,优秀如他,却偏偏选择了她。 这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饶是封蜜对自己有信心,依然没有自恋到这般程度。 “嗯……”霍行衍收手,那低低似思考的应声,从喉间溢出,低沉又性感,如小提琴尾弦一般磁音缭绕。 在封蜜紧张的时刻,霍行衍终于缓缓出口了。 他凝着她,声音里含着一丝笑,“的确,我也好奇,为什么就非你不可呢?” “明明,”两人离的如此之近,他身上清新柠檬香的气息阵阵渡来,“你的确不优秀,甚至还有一堆的缺点,任性又不懂事,骄纵偶尔有点嚣张,吵架时像只抓狂的小猫,爪子锋利,永远会在别人抓伤你时先抓伤别人。有时候是一只带爪的小猫,有时候更像是一只长满刺的小刺猬……” “喂——”见他越说越来兴致,封蜜一下恼羞成怒了,踮起脚尖叉着小腰怒视着后者,“霍行衍,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有那么多的缺点!还是你已经对我不满很久了!” 她不过就是自怨自艾一会,女孩子通常口是心非,可他也不能真的说她的那些缺点啊! 怒目而视,她淡色的眉弯习惯性的上挑,嫩唇高高的撅着,一副你再敢说话我就咬死你的模样。 “呵呵……”有低低的笑声从霍行衍的胸膛里震出,他低低的笑着,温润的眉梢眼角都挂着温存笑意。 “你——” 在封蜜即将怒火爆发时,一只长臂已然伸来,继而将她圈揽入他的怀里。 鼻间全是清新柠檬香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格外好闻。 可,封蜜不忘此刻稍稍挣扎一下,显示她在生气,她并没那般享受。 “傻瓜!”拥着怀里的小人儿,霍行衍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柔软的发质毛茸茸的,可不就是一只小猫么? “因为,那是你啊!”有轻声喟叹,从他的丰唇内溢出。 “……”怀里,封蜜瞬间停止了挣扎。 “因为那是你,所以才喜欢!”而不是因为喜欢某些优点,所以才去计较那是谁。 语落,他的心跳忽而加速,更甚,一抹红晕染上耳际。 封蜜自然收到,在稍许惊愕感动过后,她眉眼弯弯,狡黠说道:“你这是……在跟我告白么?” “……”霍行衍失声,一时无语。 他居然被这小家伙给摆了一道,不由无奈出声道:“是!” 若说告白,恐怕这已然是第几次,他也难以相信,从前不爱说甜言蜜语的自己,居然在她面前,说尽了他所能说的所有,似乎,还远远不够。 “嗯呢!”封蜜甜蜜的笑着,大声宣布道:“我接受了,并且很喜欢!” “当然,为了奖励你一大早上的情话,我决定——” 话落,在霍行衍未反应过来之时,封蜜已然踮起脚,一手勾住他的颈项,一手摆正他的面孔,然后,火热的唇瓣跟着印在他冰凉的丰唇上,“啵——”一个结结实实的正面吻,声量极大。 “奖励香吻一个!喜欢么?”她得意的笑着,眉梢眼角间皆是妩媚风情,得瑟不已。 “……”所以,他这是又被强吻了么? 看着那小人得志样的小人儿,霍行衍禁不住在心里失笑。 只是,封蜜的得意劲并没有多久,努了努小鼻子,封蜜蹙眉嗅着空气里的怪味,忽而,一声惊叫,“啊,我的烤面包!” 餐厅内,窗明如洗。 对面而坐,用餐至一半,封蜜还在用叉子忿忿的戳着碗里的面包片,一边用恨恨的眼神剐着对面优雅用着早餐的男人,“都怪你!” 那充满怨气的口吻让霍行衍哑然失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眉眼间含笑道:“这怎么能怪我呢?” “要不是你,我的面包片会焦掉吗?”为数不多的下厨经验上,再添一笔不是很光彩的经历,简直是—— “嗯?”从喉间轻哼出一声,霍行衍端起边上的牛奶杯,兀自抿了一口牛奶,“难道你没有享受到?”他反问,语气颇为自然。 一口牛奶下肚,霍行衍忍不住拧紧了眉宇,看向手中的牛奶杯,他刚才还没发现这居然是牛奶,只是顺其自然,而且好像,放糖了且很多…… 轰—— 脸颊骤然通红不已,封蜜起身,怒气冲冲的瞪向对面男人,“霍、行、衍!” “嗯!”他轻应出声,顺带擦干净嘴唇后,用餐巾拭了下手。 他的动作很斯文优雅,清润的面目上平静的仿佛一阵春风,那淡漠闲适的动作中,一股矜贵的气质俨然其中。 “……”封蜜一时瞪着他,半句话也说不出。 这家伙怎么能说出那样调戏的话语后,又偏偏这般若无其事呢! 简直是,让人抓狂! 与霍行衍相处越久,封蜜越能从他那淡漠的神色下,发现其腹黑又无赖的那一面。 “今天星期六,有什么安排么?” 放下餐巾,霍行衍倚靠在身后的餐椅上,双手交叠在腹部处,含笑凝着对面的人儿,似乎适才的事情从不曾发生一般。 明白争执没意思,封蜜放下餐叉,端起牛奶杯,咕噜咕噜的将牛奶喝入肚里。 “你上班,我忙我的!” 一杯牛奶入肚,封蜜放下牛奶杯,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奶渍。 那动作惬意而美好,犹如初阳午后,一只慵懒的小猫咪。 俯身上前,肘部撑在餐桌上,双手交叉托着下颌处,霍行衍清冽温润的黑眸里,一丝深色光芒淌过,“你确定?” 他的下颌紧绷着,清瞳明明含笑,却又有一丝怒意,隐隐从他的身上散出。 “不然呢!”封蜜很是随意的应了一句。 “小乖……”幽怨中含着委屈的嗓音响起。 封蜜简直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待抬眸,触上后者那哀怨的神情,顿时无奈了,“我已经跟同学约好,要陪她去应征助理,答应人家的事情,不能不算话吧?” “还有——”黛眉轻蹙,微俯身向前,封蜜眸含狐疑的睨向后者,“霍四少,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忽然间变得这么缠人了。” 虽然说男人偶尔缠人一点也很可爱,可这放在霍行衍身上,简直是可怕!封蜜已经无数次怀疑眼前之人并非霍行衍了。 “……”唇角微抽,那俊脸上滑过一丝尴尬之色,下一秒,随着餐椅被抽开的声音,那颀长俊挺的身影已然快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封蜜愕然的看着那米灰色的身影离开,不由狐疑的喃喃一句,“这是咋地?难道是我说错话了?” 难道,女人有大姨妈,男人也有大姨夫吗?总有那么几天不痛快? 用餐完毕,收拾好碗筷,清洗干净放在消毒柜里,封蜜出门散步十几分钟后回来,主卧里依然没有人,只余书房处,隐隐传来声响。 封蜜叹口气,明明忙的要死,却偏要嘴硬,虽说他们在热恋期,可到底,她不能总缠着他。 一个聪明的女人要适时的懂的松手,若是紧紧的抓在手里,那是笨女人的行为。 她爱他,自然要懂得为他考虑。 蓦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差点遗忘的事,唇色一白,封蜜匆匆下楼,从楼下倒了杯温水上来。 拉开床头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瓶药。 封蜜从里面倒出一颗,正要和着温水喝下去。 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从身后伸来,然后,一把打落她手中的那粒药。 因为这个动作,她手中的水杯轻晃了下,溢出些许湿透了她的衣衫。 她惊愕回眸,却对上霍行衍那隐含着寒气森森的清瞳。 “阿衍?”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几分不解。 “你在干什么!?”他的口吻里有几分疏离,还有几分凉薄。 “我……”握着水杯,封蜜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开口。 她坐着,他站着,阳光肆无忌惮从落地窗口折落,明明晃晃的光晕中,她似乎看到他深黑色瞳孔里,紧缩了一下。 她的心下,也不由一紧。 “呵……”一声冷笑从他唇边溢出,“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在服用维生素?” 那话语里显而易见的讥讽,让封蜜下意识的心脏一紧。 张口,她对上他疏离的清瞳,吱声应下,“是,这的确不是维生素……这是避孕药!” 语落,似乎连空气都跟着冰冻了。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后,颀长英挺的身子,轮廓分明的面目隐匿在灯光下,阴影在他的身后拉的老长,直射到身后墙面。 有寒气从他的身上散发,他看她的目光,由疏离变为痛心,“……为什么?” “阿衍!”她惊呼,站直去抓他的手臂,却被他偏身躲过。 “为什么!?”他执着的问着这个问题,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难过的阖上眼眸,封蜜霍然想起昨夜,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她的腹部,那般期盼的眼光,她并没有视而不见。 偶尔想想,他已然三十一岁,已经不是年轻的年纪,对于孩子,他应该是喜爱的。 !! 第149章 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可—— 封蜜感觉胸膛里有团火在烧,那喉咙处也跟着哽塞起来,似乎张口,却吐不出一句话语。 “……阿衍,”她声音嘶哑的开口,将水杯无力的放在床头,极为艰难的,她对上他凉薄的视线。 “对不起,我知道你也许很喜欢孩子,可,我现在,不能……”心里的愧疚感翻涌而上,让她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想起,刚才,她才说过爱他,可现在……只是饶是如此,她依然保留着一分理智。 “……”他没有做声,那淡然的目光似乎在剔着她,说着,你有本事继续说啊! 攥了攥手指,她垂眸盯着他胸前的第三颗纽扣,黑曜石的材质,在阳光下散出晶亮的色彩,深邃的黑,犹如他眼瞳的色彩。 “……再过三个月,我才满18岁,我知道你很想要,可……” 她还如此年轻,没有勇气在这个年龄段去接受一个孩子,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还想做人生规划,她还想更多,虽然她知道他会娶她,可她并不想过早的成为一个母亲。 18岁,拥有大好青涩年华的年纪,像是那晨露初起时,酣然待放的花骨朵,脆弱的仿佛被人一掐就会折断。 清瞳里的疏离流光,渐去,霍行衍凝眸看着那手足无措站在他面前的人儿,有浓重的愧疚感从她身上传来,重的,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再过三个月,她才18,而他却已然到了31,整整十几岁的年龄差,他之于她,更像是一个长辈,所以,寻常时刻,他都如同宠儿女一般的宠着她,惯着她的小脾气。 这一刻,理智稍稍回来,经她提醒,他才恍然想起,她不过也就17岁。 在封蜜惴惴不安的时刻,一个颀长的身影翩然靠近,待那股熟悉的柠檬香气拂入她的鼻间时,她已然被一只手扣在了怀里,她的脸蛋,就贴在他的胸前。 靠着那一方温暖,她怔然,有些恍惚无措。 有道歉的声音,从上方而来,湍湍如流水,“抱歉,我只考虑了我的感受,却忽略了你的。” “的确,你才那么小……是我忽略了你,还冲你发脾气,”他宽大的手掌就按在她的后脑勺处,有湿度的温热感,从那手掌心贴着的后脑勺而来。 他在跟她道歉,诚惶诚恐,语音低低,“对不起,小乖……”他喃声,沙哑如瓷,轻轻的碰在她的心房处。 像有清晰的脆裂声,从心房处某一角传来,她猛然伸出双手,环抱住了他的劲腰,“你不怪我吗?”她音色颤抖的说道。 刚才那一刻,她说出那句时,多怕他会生气,多怕他以后会不理她! “怎么会……” “你还那么小,不适合怀孕生孩子。如果你真这样做了,那我才会后悔……” 他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怀里的人儿这般柔软这般小,他哪里舍得,让她这么年轻就怀孕生子。 “小乖,你要记住,不论在什么时候,你才是最重要的!” 耳边,他清冽的嗓音缓缓流淌,字字如珠。 “阿衍……”一声呜咽,封蜜哭着,更紧的拥抱住了他,“谢谢,谢谢你愿意理解我!” 即使,他已然31岁,是一个迫切当父亲的年纪。 “说什么傻话!我们之间需要说什么谢谢吗?” 话音一转,他垂眸盯着床头那瓶药,已然笃定出声,“不过,以后不准你再吃药!”他听过,吃多了这种药会对女人的身体不好。 “可——”在封蜜蹙起眉弯时,霍行衍已然松开了她,修长的指尖就抵在她的红唇上。 “……”封蜜眨眨眼,疑惑看向他。 被她那无辜又清纯的目光勾的心里直痒痒,霍行衍不自在的转过眸去,俊颜上已然染上一抹薄红。 “以后不许你吃药,我可以……我可以做防护措施!” 明明是一句很霸道的话语,却偏生被他讲的便便扭扭。 封蜜了悟,似恍然大悟般的拉长了声音,“哦~~~原来阿衍喜欢戴套套啊!” “那阿衍喜欢什么颜色的套套,友情提示,有粉色有蓝色哦!” 霍行衍急的连忙去捂她的嘴唇,却被她闪躲开去,然后兀自在一旁弯腰笑个不停。 霍行衍简直拿这只小痞子无可奈何,一个女孩子天天将一些粗俗的字眼挂在嘴上,讲起某方面来是条条是道,偏生在那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就爱过嘴上功夫,简直是让人又恨又爱! “蜜蜜!” 四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封蜜自动停下笑声,踮起脚跟凑到他的面前,故意用挺翘的小俏鼻去磨蹭他的鼻梁骨,眼里是乐不可支的笑意,“啊呀,我就知道我们家阿衍最好了,一定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 “你个小坏蛋!”霍行衍恨恨的咬了她的鼻尖一口,清瞳里闪着愉悦的笑意,如水晃动,似甘霖似朝露。 不可否认,跟封蜜在一起的日子,霍行衍从身心上,都跟着年轻了不少。 调戏霍四少的时光很美丽,却也只是转瞬即过。 封蜜过足了干瘾,等匆匆赶到与徐俏俏约定的地点,却早已过了约定时间。 下午一点,阳光炙热,暖色光芒从云层间层层筛落,照射在眼前那二十四层高大的建筑物上。 在暖阳直射下,眼前那仿若菱形的建筑物,仿佛一个蓝色的菱状晶体,散发着如同水晶般炫目的光色。 封蜜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扫射了建筑物一圈,便被眼尖的徐悄悄见到。 顿时,后者那张扬兴奋的大嗓门响起,“HI,妞,蜜蜜,我在这儿!” 猛力的朝她挥着手臂,徐悄悄就站在那门外,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白色七分裤,面目清秀戴着黑框眼镜的徐悄悄,与那同出同进的一群人间,自然分出了些许距离。 有异样的目光冲着这边看来,封蜜尴尬的笑了下,接着紧跟上前,在徐悄悄还未炮轰之前主动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出门晚了,然后又没打到车,所以晚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实则是霍行衍想要顺道送她过来,却被她拒绝了。 徐悄悄虽然在嘉英上学,却是普通人家,当初是凭着优越的成绩进去的,在嘉英也是靠奖学金过活。 在嘉英的确有这小部分人,成绩优异有特长,所以能被特招。 但,徐悄悄母亲比较虚荣,当初硬是要将徐俏俏送入嘉英,后来即使学费太贵,硬是咬着牙齿东借西借给凑齐。 从封蜜的私心来说,她并不喜欢徐母这种人,自然,徐俏俏对母亲也很无奈,偏生家里都是听母亲的,父亲做不了主,她也不能。 封蜜不想让徐悄悄对她生出隔阂,便搭了出租车过来。 “没事没事!”大方的拍了拍封蜜的肩头,徐俏俏清秀的面目上阳光又灿烂。 “不过——”话音一转,徐俏俏已然八卦兮兮的凑了过来,对她挤眉弄眼道:“老实交代,昨天那个男人是谁?我可是看到了,开玛萨拉蒂的哦!” 睨着徐俏俏那活宝的表情,封蜜轻咳一声,眨巴眨巴着眼儿瞅后者,故作可怜,“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 虽然美色很诱人,徐俏俏依然坚持原则,绷着一张脸严肃道:“建议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 “好吧!”封蜜轻叹了口气,忽而望向她,“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哇靠!”惊呼一声,徐俏俏闪着眼冒红心的双眸盯向封蜜,一副贼兮兮的表情,“男人?” “嗯,男人!”封蜜坦然承认。 肩膀被捶了一记,徐俏俏朝她挤挤眼,“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无力的白了后者一眼,封蜜只能说道:“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嗯,是这样吧,他们说好了,要过一辈子的。 “哇——”徐俏俏简直不能淡定,“妞,你还这么年轻,就准备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滚——”封蜜又气又笑,简直不知该说啥。 “不过说实话,你男人看上去很优秀!怪不得你看不上乔司延——”徐俏俏在心里为那个花花公子哀吊三分钟。 “那是!”撅着嘴唇,封蜜翘高了唇角,一副我家阿衍最优秀的模样,简直是—— “你能不能矜持点!” 徐俏俏很无力,初时见封蜜时觉得这就是校花啊,后来……她深刻的理解到什么叫距离产生美。 “不能!”封蜜很傲娇,用她的话说就是,我们家阿衍就是这么优秀!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徐俏俏自然没忘记正事。 “对了,等下你陪我进去时,你就不用说话就行了!” 点头,封蜜本来也没打算说话,“我知道,我是你用来壮胆的!” “嘿嘿,”徐悄悄哥俩好的搂住她的肩头,“理解万岁!成不成功,就是今天了!”紧了紧拳头,徐俏俏显示出志在必得的决心。 “嗯,加油!”封蜜看向徐悄悄那灿烂的面孔,也是会心一笑。 徐俏俏这个月就从嘉英毕业了,她不同于她们,大学可以直接保送。 !! 第150章 星空传媒 徐俏俏平时喜欢追星,所以在瞒着家人的情况下,决定应聘明星助理。若是成功的话,积累些经验,也方便徐俏俏在这个圈子里混,并且考虑今后要走的路。 最主要的是,因为徐俏俏在嘉英上学,故而他家欠了不少钱,徐俏俏急需找个工作来还债。 封蜜曾说过要帮忙,可是被徐俏俏给拒绝了。 她义正言辞的告诉她,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的赚钱活得有尊严,而不是靠别人的施舍。 徐俏俏因为入嘉英比较晚,故而比封蜜大两岁。 发了一个月的简历,终于被通知今天来面试! 星空传媒,圈内数一数二的造星公司,也是徐俏俏今天要面试的公司。 关于星空传媒,封蜜也在徐俏俏的耳濡目染绘声绘色述说下,略知一二。 娱乐圈内老牌的造星公司,艺人涉及当红花旦,实力派影帝,包括十万唱片销量的白金歌手。 譬如,今年刚在金鸡奖上捧得第三座影后奖杯,凭借一部民国爱情片脱颖而出的实力派演员,星空一姐吴昀珺,又譬如,刚从戛纳红毯上亮相了一出好彩头,在微博搜索点击榜上名列前茅的当红四大花旦之一的柳双双…… 只不过从去年开始,星空传媒一直在处于内部亏损状态,有传言称星空传媒的总裁身陷负资产,早已将星空传媒抵押给了竞争对手,一直与星空传媒争锋相对的影视公司。 因为深陷绯闻,导致星空传媒内许多艺人纷纷跳槽,去了许多竞争对手公司。 只不过在前两个月,星空传媒像是起死回生了一般,不仅签约了许多当红新势力新星,还通过一挡选秀类节目大火,许多选秀歌手在节目播出后,纷纷大火,甚至于聚集起了一股强大的粉丝力量,在民间都有不少粉丝跟随。 之后,许多老牌艺人纷纷归回,星空传媒不计前嫌的接纳了这些归回的老牌艺人,这不仅得到了业内的许多好评,也让星空传媒在圈内声名大噪,死而复生。 封蜜在前几天因为无聊,还看了那档选秀类节目,当时还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个多小时。 别出心裁的是,那档选秀类节目并不是歌唱或者真人秀,而是一档演戏类节目。 选手会根据你抽到的标签,选择你需要饰演的角色,或者是贵妃,或者是贫困灰姑娘,也有类似反串,抑或是表演一只动物…… 最有趣的是,一个现代人与一个古代人的那一幕,双方讲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题,仿佛中间隔着时空演着穿越,偏生毫无违和感。 就封蜜由衷而言,民间出高手,很多选手的演技甚至高出于现在霸占屏幕的当红花旦,譬如最近经常霸占屏幕饰演玛丽苏女一号的小花,封蜜每次见到那女一号,都是直接转台。 那档选秀类考演技节目,现在正在热播中,封蜜也是忠实的爱好者粉丝之一。 这也让封蜜不由开始佩服星空传媒的新掌舵者,以她职场菜鸟的特质,都能看出其眼光独到杀伐果断。 此刻,下午一点钟,徐俏俏与打电话过来通知的静姐,约好是下午一点半。 星空传媒大厅内,人来人往,无数员工不断在大厅内穿梭来去,前台处,工作人员正在不断的打电话,神情一片焦急。 间或,有新鲜的艺人面孔在随身助理或经纪人随行工作人员的陪伴下,匆匆来去。 “啊——”身侧,徐俏俏双眼放光的看着边上那往常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光鲜亮丽的面孔来来去去,双手握拳放在下颌上,努力的控制住即将到口的尖叫声,只是那双眼中,不断的外放着光彩,似乎有一种要将那些艺人吞噬下去的错觉。 “……”封蜜偷偷的咽了口口水,抚额,实在不想承认边上这个不断尖叫惊呼的家伙,是她的朋友。 “哎,妞,妞你看到了吗?刚才过去的那个,就是今年在音乐节上唱那首《心悸》的XXX啊!” “哇,刚才那个,就刚才那个,她是今年上半年初演《后宫的女人》的华贵人XX啊!” “哇,怎么办?有种幸福的快要晕过去的感觉了!果然当初选择来当明星助理,是个正确的选择啊!” “……” 一路直到那位所谓静姐,大约是星空传媒一高管的办公室的一路里,徐俏俏始终保持着高分贝的尖叫欢呼声,封蜜人生中第一次享受了一把,被人用异样眼光注视的感觉,究竟是如何了。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她可不可以没有认识过身边这个傻妞! 询问了工作人员,一路坐员工电梯直到12楼,循着门牌直到办公室外。 身侧,两个员工推着衣架经过,封蜜刚礼让他们过去,徐俏俏忽然死死掐住了封蜜的胳膊,一脸紧张道:“怎么办,蜜蜜,我好紧张,你说我会不会过啊!” “别紧张,深呼吸,放轻松!”封蜜见后者是真紧张,忍不住缓声安慰。 “咯噔——”办公室门被拉开的声音,继而,有匆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封蜜刚抬眸看清眼前一身严谨黑西装的女人,寻到她胸前的员工号牌上的名字。 忽而,一个身影闯入了她与徐俏俏之间,恍然无措的对那黑西装的女人道:“静姐,怎么办?拍摄出现问题了!”一个男人挥舞着双手说道。 “怎么了?”叫静姐的女人拧眉,不悦的看向那人,“又出什么事了!?” “还不都是那个柳双双!” 男人说到这就是几分怒气,“刚才连续NG了十几条,导演都跟着发怒了,她居然甩手说不拍就不拍了!理由是她今天没有吃到珍珠坊的点心!” “前几天就因为她,拖累了剧组的进度,今天这一天可都是她的戏份!”男人说到这就是暗暗咬牙,显然对那柳双双隐忍已久。 “助理呢?”静姐问。 “静姐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一个月她已经炒掉了三个助理了,在她手下几乎熬不过一星期,谁敢去当她的助理啊!即使高薪挂在那,也没人敢上门送死啊!” 言语中,似乎那柳双双就是那定时炸弹,谁去炸谁,恐怖至极! 边上,封蜜与徐俏俏默默对视了一眼,心下明白她们似乎听到了娱乐圈不得了的秘闻。 吞咽了一下口水,徐俏俏默默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请问,你是静姐么?” “……” 突然冒出一个弱弱的声音,对话被打断,那静姐与男人齐刷刷的看向这边上的两人。 谈的太投入,以致于他们忽略了旁人,是以,见到徐俏俏与封蜜并未穿员工服,隐约明白并不是星空传媒员工后,那男人的脸都跟着绿了。 要知道若是明星耍大牌这种消息被放出去,恐怕也就前途尽毁了,谁知道是不是哪家的狗仔混进来的公司。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们进来的!”那静姐也是想明白这点,顿时沉下脸色怒问道。 “那个……”闻声,徐俏俏的小心肝一跳一缩的,声音弱弱如蚊子道:“我是来应聘助理的徐俏俏,您昨天有打电话给我……” 助理? 这两个字似乎是拉开头上大网的魔手,那男人的眼光顿时一亮,顿时上前不容分说的来拉过徐俏俏的手,着急道:“助理是吧!来,跟我走就对了!” “呃,那个……” 徐俏俏被迫的跟着那男人过去,“蜜蜜,妞——”艰难的转过身来,徐俏俏焦急的冲着封蜜喊了一声。 “去吧,有事情给我电话!”对她挥挥手,封蜜无奈的说道。 想也知道,估计会派给那个难搞定的女明星,封蜜隐隐察觉到,徐俏俏做不长。 徐俏俏离去,只剩下封蜜一个人,封蜜猜想徐俏俏也不会那么快完事,便准备先走,等下再给她留条信息。 刚朝电梯口走去,便见到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孩从那头走来,一边交头接耳兴奋的谈论着。 “哎,你们听说了吗?《一诺千金》正在这里选角诶!” “选角?哪个角色?不会是主角吧!” “去你的!重要角色早已内定,更别提主角了,不过也跟主角相差无几!” “真哒!不然,你去试试!”一女推着身侧的那个女孩。 “啧,别傻了!” “我偷偷告诉你啊,”见四下无人,那女孩小小声的说道:“听说是本来内定了投资商女朋友,结果导演不同意,那投资商威胁说要撤资,导演也硬气,坚持自己,结果,原定那女四的角色,现在打算由新人上,所以才在选角呢……” “哗——那导演可真牛掰,不过是哪个导演?” 封蜜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伴随着那嘻嘻哈哈的一句,“听说是个超级大帅哥呢!” “切——”然后是一句鄙视,“我就没见过导演圈里有帅哥,你唬我呢!” …… 那应该是公司里新来的练习生,而看着那群女孩离去,封蜜原本想按下电梯键的手一顿。 刚才,似乎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名字,不过她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不如,去看看? !! 第151章 误打误撞 《一诺千金》,在网上吵的沸沸扬扬始终占据微博热搜榜前十的爱情文艺片,由当红的年轻影帝以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分饰男女主角。 据说当时在选角时,也发生了一番争执。 原因是投资商想启用他们预定的女星,最近靠炒作搏绯闻出名的话题女王,而导演则认为女星的气质长相不符合女主演,遂搏了投资方的面子。 故而,投资方撤资,而那女四却成了空缺。 封蜜在空闲时分也翻阅过《一诺千金》的文案,在《一诺千金》翻拍电影后,出版商已经果断先出了书籍。 故事发生在80年代,一个繁华而古朴的老城,开篇恰恰在明媚的夏季。 女主叫于诺,是一个豪门千金,性格桀骜,却又知书达理;男主叫徐阅,父母早逝,幸得主人家的收养,故而寄宿在那家。 故事从这里开始,于诺与徐阅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两小无猜。 徐阅更像是于诺的保镖,而于诺则像是高贵的公主,从小为于诺挡去那些烂桃花。 某一夜,星空下,徐阅终于同于诺表白,并且告诉她,他将来会娶她。 于诺并没有当一回事,她认定那是玩笑,只将徐阅当成玩伴。 而,时光飞逝,从校服一路长大,于诺终于有了倾心相许的那个人。 那个人优秀,高贵,俊朗,极其了于诺所有梦中情人的想象。 终于,徐阅眼睁睁的看着于诺与那个人走在了一起。 当徐阅痛下心,准备成全于诺与那个人时,异变突生。 于诺旅游时所在邮轮出了事故,而于诺,不知所踪。 整整三个月,徐阅在苦苦等待中,却等来了于诺死亡的噩耗。 有渔民在海边发现了一具尸体,被发现时,女尸早已被啃的七零八落,而她的手上,却带着于诺的项链。 似乎像是一夜间,所有梦碎。 徐阅生命中的信仰追逐与爱,天崩地裂。 伴随着丧礼漫天哭泣与衣冠冢,同时消失的,还有徐阅。 整整一个月,没有人知道徐阅去了哪里,再有他的消息时,已然是在两年后,他出现在荧幕上,握着手中的奖杯,热泪盈眶。 而他身后的荧幕上,打出了一行字,‘最佳男主角,一诺千金,徐阅。’ 似乎故事到了这里,已然是结局。 却是不然,故事回到了两年前,徐阅消失的那一个月里。 烟雨蒙蒙的江南小镇里,柳树发芽,树荫碧绿。 一座花轿由四个身穿红服的轿夫相抬而来,接着抬至一座古老的院落门前。 花轿落下,院落门开,身穿红色喜服的徐阅从门槛内踏出,看着那久久闭合的轿门,对着空气轻声说道:“诺诺,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高兴吗?” 眼前再度出现当年的那一幕,年少的于诺告诉他,她将来结婚一定要是中式婚礼,穿着喜服旗袍,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过去,还要在烟雨蒙蒙的江南…… 故事到了这里,全剧终。 封蜜当时看到这里,有半个月,久久为从故事情节里抽身。 故事从年少开始,以极为轻快明媚的色调开头,却已呛然泪下的悲剧结尾,贯穿剧情中心的,却是那一夜星空下,徐阅郑重的表白,跟于诺的若无其事。 于诺以为这是个玩笑,而徐阅却真正做到了一诺千金。 伊人已去,于诺再也不会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一个这样爱她如生命的男人。 是惋惜,抑或是感叹。 当时,因为一诺千金的剧情,网上争对剧情有感而发的感叹,让封蜜只想到一句话,那就是‘珍惜眼前人’! 也因为如此,《一诺千金》被热议后,选角被吵的沸沸扬扬,这世间那么多人,又有几个人一如徐阅? 刚才那几个练习生议论的女四,恰恰是少年时代的于诺,贵气张扬,知书达理,倔强勇敢,人物性格十分鲜明,难怪那导演瞧不上投资商的人选。 封蜜初看文案时就觉得,没有多少人能演出于诺与徐阅,太难! 就在这短短的回想里,封蜜已然走至《一诺千金》的选角场地。 一间空旷的会议室外,却是门厅罗雀。 走廊上,各色各样的女孩子排队站在那里,不时询问着前面女伴妆容服装有没有出错,不时掏出随身小镜子补一下妆容,查看下发髻有没有乱掉…… 几乎大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只不过很多脸上妆容都太浓,很多脸上保持着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想来很多是新人。 封蜜刚准备走过去,却被一道声音拦住,“哎,你谁啊,我们大家都在排队,你为什么插队!” “我——”诧异的回过身来,封蜜用手指着自己,颇为疑惑的询问道。 “不是你是谁啊!难道还有别人吗!” 喊住她的女孩格外嚣张,更甚在看见封蜜那罕见的浓眉大眼混血儿清纯面孔时,更是犹如如临大敌般,目光里射出浓浓的嫉恨与恶毒。 其它女孩子在见到这只格外出众的‘漏网之鱼’时,也是表现出了极其排斥的心态,那目光好似封蜜抢了她们的心爱之物一般。 居然在莫名其妙间,被敌视了! 封蜜很无语,刚回转身来,边侧已然有一个中年女声响起,“喂,你,就是你!” “呃,我?”封蜜很无措的第二次指向自己。 “就是你,过来!”那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朝着封蜜招招手。 封蜜无奈,好脾气的走过去。 刚走过去,胸前已然被拍上一记。 封蜜吓了一大跳,刚想勃然大怒怒斥后者,结果却发现胸前被贴上了一个号码牌。 她的脑门上不由挂下一条黑线,伴随着那中年女人的低头与不客气的嗓音,“二十八号,跟着排队!” “……”垂眸,落向胸前的号码牌,封蜜看向那一排试镜长龙,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刚想说我不是来试镜的啊,身后就有一个女孩跟着排了上来,伴随着响亮的一声,“29号,排队!” “……”汗,封蜜的心中简直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偏偏对上前后那凶狠的视线时,封蜜挺了挺骄傲的胸前,高傲的回瞪了回去:怎样?自己长得丑还不允许别人长得美啊!就你们这样的也选不上啊! 反正也无事可干,封蜜心想,试镜就试镜呗,也是一回挺新鲜的事儿! 长长的队伍,如火龙般涌动,排队排的昏昏欲睡,封蜜刚想站着晕睡过去的那会,会议室门再度打开。 “呜呜呜……”一个哭诉的身影从内冲了出来,女孩似乎是有些崩溃的向外跑去,一手还捂着嘴唇满脸的泪痕。 封蜜已然见怪不怪,这应该是哭着跑出来的第十几个人了吧! 常常听说试镜时有些导演会将演员骂的狗血淋头,更别提那些影视圈内的一线大腕,哪个不是被导演鞭策过来的,更别提新人了。 再又一个新人被骂着哭奔出来的那一刻,封蜜看着胸前的号码牌,只听里面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下一个!” 深呼吸口气,封蜜推门进去,里面青春靓丽的女孩已然开始了表演。 剧情是发生在校园内的一幕,一个男孩向于诺表白,却被徐阅撞见,于诺拉过徐阅,声称她已有男友,让男孩死心。 这一幕主要表现出于诺的狡黠与灵机应变,还有与徐阅之间陷入恋爱期的甜蜜表情。 演少年时期徐阅的,是一个气质冰冷的少年,古铜色的皮肤穿着一身黑色的校服,看年纪不会超过20,估计是在校学生,倒是颇有几分徐阅的气势。 空旷的会议室里,除了试镜新人外,长方形会议桌后,一排四个座位,除了中间那个位置空出来之外,其余三个座位上,分别坐了两男一女。 那戴着眼镜,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在看过眼前新人的表演后,不由轻轻摇了摇头,继而在底下纸页上划上了叉叉。 封蜜明白,这是等于没戏了! 果然,那男人抬手打断眼前的表演后只说道:“行了——”两个淡淡的字,却让那女孩瞬间脸色一白。 饰演少年时期徐阅的男孩,有些不悦的剔了与他配戏的女人一眼,忍不住朝前面的中年男人吐槽道:“监制,能不能别让我一起跟这些白痴配戏啊!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 “到底会演戏不?简直就是一根木头!” 那少年的吐槽刚落,适才与他配戏的女人已然禁不住用手捂脸,继而大哭着冲出门外去。 封蜜总算明白,刚才那些新人都遭受了什么了。可看男孩与那监制的熟捻程度,似乎可是有后台关系。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就再忍忍吧,还有十几个,就OK了!好吧?” 那监制似乎也是怕得罪这少年,闻声又是劝又是哄的,总算把那少年给hold住了! “我就不明白,徐哥究竟要找什么样的。这都大海捞针多少天了啊!”那少年抱怨归抱怨,到底是收了那副嫌弃面孔,摆出适才的冷脸来。 !! 第152章 无声的表演 “哎,我哪知道?”那监制也是郁闷的要死,之前明明有几个不错,偏偏说什么,感觉不对气质不行! 哎呦喂,混娱乐圈的女人,你想找出几个有贵族气质的,简直是,痴人说梦! “来来,继续,下一个!” 那监制刚坐回原位,抬头便是直觉一愣,接着双眸一亮。 那中央,三个女孩最前,一个穿着薄荷绿长裙的女孩娉婷蹁跹的站在原地,一头黑发散落在肩膀上,混血儿般清纯的五官,眉宇间却偏生多了分贵气。 单只是那下颌微抬的动作,却是傲气十足,与身侧那两个同样清丽的新人,隔出了好几个档次的距离。 他仿佛看见,年少时期的于诺,从那书卷里蹁跹而出,行至了他的面前。 “哎,你——”监制忍不住招手。 封蜜错愕,指向自己,“我?” “对!”见封蜜上前,那监制的话语里充满期盼道:“会演戏么?以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么?” 虽说是女四,但几乎所有人都清楚那戏份足以与女二比配。 青年时期女一扮演者由实力派影后出演,本来建议年少时期也由那影后饰演,可导演觉得那影后不适合少女于诺,便干脆将少年徐阅也替换掉,由新人出演。 闻声,那饰演少年徐阅的少年也不由望来,剩下那两个新人看封蜜的眼光几乎是**裸的嫉恨了。 “不会!”封蜜的神色都未动过,诚实否认。 “……这样啊,”有一丝失望的光芒从监制眼里滑过,下一刻,他已然恢复原状道:“那先试试戏吧!” 封蜜欣然点头,“好!” “就——”镜片下精光闪烁的眼睨着眼前模样出众的少女,监制忽然说道:“于诺在见到于母与于慧之间母女情的那一幕吧!” “……”闻声,封蜜些许错愕。 她原本以为,至少应该是于诺同徐阅之间,试镜一般不都是那几幕么? 就连那饰演少年徐阅的少年,也有些不解的看向那监制。 那一幕,恰恰是电影里最难的几个剧情之一。 在于诺14岁时,父亲从外边带回来一个女孩,与她相差两岁,领为养女。 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因为那养女其实是父亲的私生女。 听着母亲的怨恨,于诺的心中渐渐种上仇恨的种子。 却是,日积月累,养女活波开朗的性格征服了全家人,包括母亲。 那一幕,恰恰是于诺从学校归来,却见到母亲拉着于慧外出,说要替她去买衣服的场景。 于诺站在廊柱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坐入车里,于慧挑衅的目光从车里望来,于诺隐藏在廊柱后,手指甲几乎掐入了廊柱中去,却倔强的没有落下一滴泪来,而是骄傲的回转过身去,将一身脆弱伤疤无声隐藏。 第一次翻阅《一诺千金》时,在看到这一幕,封蜜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她自己。 她与于诺,何其相象,但,于诺比她悲惨太多。 她所倾心相爱的母亲,却是最后致使她心灰意冷的敌手。 没有一种背叛,比亲人亲手加注在你身上的,更为痛彻心扉。 会议室里,冷气开的很足。十几双眼睛双双盯向一个方向,摄像头下,一切都无需隐藏。 空气里,仿佛有制冷的气息在流淌。 穿着薄荷绿长裙的女孩,忽而卸去那一脸淡漠神色,流露出一丝欢心雀跃来。 对着空气,她的身姿微倾向前,俏脸上是止不住的雀跃,“妈——”声线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哽咽在她的喉间。 她的表情忽而变得不可置信,甚至于那双眸剧烈瞪大,似乎是见到了足以毁灭她心智的那一幕。 她的身姿微微倾后,似真的趴伏在那廊柱后般,露出那一双惊愕无比的眼眸。 “……”没有人敢出声打断她,少女无声的表演,让他们仿佛看到了于诺再见到那一幕时的不敢置信。 渐渐,那惊愕的表情变为震惊痛心,抬手,封蜜无声的捂住心口处,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渐渐染出一丝潮湿的雾气,她的小口微张,身形仿佛被盯在了那廊柱之上,手指甲抓入了那廊柱中去。 她的浑身剧烈的震颤着,几乎像是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忽而,她脸上那狰狞抽搐的神色一收,变得漠然疏离,可那只似抓在廊柱上的手,却缓缓贴放在腿侧,掐住了腿上的肉。 眼角,渐渐勾出一抹嘲讽淡漠的弧度,下颌微抬,薄唇轻翘,那副骄傲倔强的表情下,却是她死死的掐住了腿上的肉。 鄙夷的剔了空气一眼,转身的同时,却是忍不住痛苦的阖上了眼眸。 “……”短短三分钟无声的表演,所有人不禁屏住了呼吸,即使只是对着空气,他们却仿佛看到,那高傲倔强、脆弱坚强的于诺,在他们的视线里缓缓呈现,仿佛,她就是于诺! 拭干眼泪,封蜜不卑不亢的冲着会议桌前那三位道:“谢谢,我演完了!” “啪啪啪——”似乎是一瞬被震醒,会议室前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率先鼓起掌来,“不错!” 那人摘下墨镜,赫然是《一诺千金》的男主,新晋年轻影帝赫洺。 “谢谢!”封蜜只觉这人有些熟悉,却并不认识。 “我确定,这是于诺,这就是于诺!”那监制兴奋的起身,颇有些高兴到中风的意味。 “哈哈哈,这会我看老徐还敢说什么给我挑三拣四!” 那监制的话音才落,会议室侧门被打开,然后,一道磁性的嗓音响起,“趁我不在,挤兑我?不怕我将你那些糗事都抖露给媒体,让你出出风头!” 再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时,封蜜已然证实了心中猜想。 侧过眸望去,一个穿着烟灰色条纹衬衫长裤,颓废烂漫如镜头下走出来的漫画家模样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一头及肩黑发散在肩后,一张极为耐看舒服的面庞,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风流姿态的男人,可不就是那徐子卿么? 原来,徐子卿居然是《一诺千金》的导演吗? “行啊,你去爆啊!我觉得群众对你的新闻应该更感兴趣才对!”那中年监制似乎与徐子卿很熟,一点儿也不怕他的威胁。 “你妹!”一句恶狠狠的粗口,从徐子卿的口中吐出。 “忘了说,我只有弟弟,没有妹妹!” “噗——”封蜜实在受不了了,应该说不仅是封蜜,室内许多人早已忍不住偷笑了好几回。 那中年监制见徐子卿的脸色已然转绿,忍不住上前讨好道:“行了,咱俩吵架放一边,我这里有你感兴趣的事儿!” “……”徐子卿忍住揍人的冲动,根本不鸟那中年监制。 “少年于诺的扮演者……” 那监制介绍到一半,恍然才想起还不知道封蜜的名字,顿时回过头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封蜜清了清嗓子,眼眸含笑的睨着那臭着脸色的徐子卿,“封蜜!” “……”闻言,徐子卿快速的转过眸来,与封蜜相对而视。 双方都足足愣了一秒钟,还是封蜜回神过来,朝着他挤了挤眼儿,“徐大导演,好久不见!” 徐子卿在震惊过后,总算寻回理智,“蜜蜜?” 他惊讶的喊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封蜜颇为无奈朝他耸了耸肩膀,“陪朋友过来面试,随意晃荡了一圈,结果被人拉来试镜了。” 那监制狐疑的目光在震惊莫名的徐子卿与谈笑言欢的封蜜身上掠过,看着这两人聊天的熟捻程度,忍不住问道:“怎么,老徐你认识?” 会议室外,封蜜与徐子卿并肩而走。 不知为何,对于徐子卿,封蜜有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不知是因为他是霍行衍的朋友年长的长辈,还是因为当初在包厢里,他解过她的危急。 这就证明,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十分重要。 三言两语,封蜜将自己的事情道清,而在与徐子卿的谈话中,封蜜也了解到了许多事情。 例如:《一诺千金》原投资方撤资,故而新的投资方是星空传媒,并且《一诺千金》会作为星空传媒的年度大电影,前期筹备、演员到正式投入拍摄、拍摄完毕到上映之前,恐怕也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徐子卿导演的作品向来以数量少,质量高而闻名,偏偏这部恰好是爱情文艺片,在现今电影市场来说,文艺片几乎不占票房比,很多导演为了票房通常会选择拍商业片,只有像徐子卿这般的,还在维持初衷。 因为是文艺片,所以投资商几乎不看好,即使如徐子卿这般知名,也会为资金而头疼。 正当他准备自掏腰包时,星空传媒却联系上了他,条件是,由星空艺人出演男一女一。 徐子卿原本不愿意,却在看过演员考察过后,这才答应。 在入电梯时,徐子卿忽而疑惑的看向她,浓眉微拧,“蜜蜜,你说你不知道星空传媒的新总裁是谁么?” 徐子卿的表情很古怪,封蜜摇头,内心升起一抹疑惑,“我的确不清楚。” !! 第153章 是他 “你不知道?”徐子卿似乎很惊讶。 二十三层,封闭的电梯空间里,楼层一格格的往下跳,失重的感觉,让封蜜有些不安。 “……”淡色眉弯微蹙,封蜜看着那电梯壁上照出的身影,安静而密闭的空间里,似乎有急促的喘息声响起,封蜜不解的看向身侧气息有些烦乱的徐子卿。 “难怪?”大掌耙乱了一头及肩黑发,徐子卿睿智的黑眸里淌着一丝错综复杂,隐隐还有种挫败感,这让封蜜更觉奇怪。 “怪不得……”他只喃喃着着几个字,“怪不得,你居然会不清楚,我真是,我还以为——” “怎么了?”封蜜问。 徐子卿这种反应,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星空传媒的总裁,或许与她有关? “我应该认识,星空传媒的总裁么?” 凝了神色,封蜜缓下声音,低眸去寻徐子卿面上那细微的表情。 短暂的沉默后,徐子卿似乎认命,苦笑着说出一句,“不是应该,而是那人,你恰好认识!” “……” “叮——”恰在这时,电梯刚好停在一楼,电梯门开,金属壁向两边自动滑开去,同时阻断了封蜜欲问出口的话。 与徐子卿刚走出电梯门,就有嘈杂的声音从大厅口而来,伴随着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声音。“快快快,速度快点!”“总裁今天第一天来视察,我们要留给总裁一个好印象!” “天——总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过来视察!”“闭嘴!干你的活吧。总裁来视察难道还需要通知你一个小小的员工不成?”“哎,你有没有听说,咱们新总裁很帅哦!”身侧,两个穿着星空传媒制服的工作人员快速路过,不时还在窃窃私语。“啧,你又知道了!”“当然,你也不见见我是谁!”“不过啊,”那女性员工见左右没多少人,偷偷附耳在另一人的耳边贼兮兮的道:“我是听说啊,那个柳双双想爬咱们总裁的床,偏偏被总裁给赶出来了,所以最近几天剧组里总是不太平呢?找谁都撒气!切,谁人不知她那点破事,居然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也不怕闹大!”“嘘——”女乙见她越说越大声,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轻点,你不要命了啊!这公司上下有多少双耳朵盯着呢!”女甲吐了吐舌,到底是爱惜小命,不再多说跟女乙一块跑远了。封蜜疑惑的将视线投向徐子卿,而后者却是耸了耸肩膀,唇角始终噙着一抹神秘而又无奈的笑意,这让封蜜更为不解。大厅口,此刻,一溜齐整工作制服的员工毕恭毕敬的站立在那里,那架势似乎像是在迎接上级来宾。一辆宝蓝色的绚丽跑车从视线里缓缓驶来,车头前法拉利的标志在无声的喧嚣着主人的财富与尊贵程度,最新款的法拉利车型,今年初中国区只投放了十二辆价值三千多万的尊贵车型。 “吱——”的一声,以疾风般的速度,宝蓝色跑车在星空传媒正门口前顿住。片刻过后,一双穿着意大利手工定制高级皮鞋的脚,从车门口无声踏出。初秋的阳光耀眼,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的洒落在星空传媒几十层的高楼大厦上,将菱形的透明建筑,照射出一层层碧蓝色琉璃光芒。旋转玻璃门无声无息的转动着,有透明的光束在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一圈又一圈的光弧。日头升温,斑驳的光圈在视线里跳跃,封蜜黑白分明的水眸微凝,目光带着些许错愕跟复杂,落在前面那一景上。“总裁好!”两排员工恭敬的站立在边侧上,只将那一条过道让出。见那穿着深蓝色格纹西装的身影快步而入,不由齐齐呼唤出声。旋转玻璃门被推开,一个颀长孤傲的身影,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出现在她黑色瞳孔里。深褐色凌乱的短发,垂落在他饱满的额前,往下,是一张活脱脱从漫画里跳出的美少年面孔。狭长深邃的黑眸,桀骜不羁的眼神,高鼻梁,菲薄鲜艳的红唇,以及那棱角倨傲的面孔。他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狭长的深眸里,藏着如野外苍狼般寂寞孤寂的冰冷。凝着那远去的身影,封蜜不禁失声呢喃出声,“楚漠……”收回母光,徐子卿看向身侧的女孩,“是,楚漠就是星空传媒的总裁!我原以为你知道——”叹了口气,徐子卿不加言语。答应让星空传媒投资,也有个原因是因为,星空传媒的总裁是楚漠。猜想他与封蜜的这层关系,这才是徐子卿答应交易的最后一个理由。可……他居然被那人给摆了一道,他相信他不会不清楚。 “他是星空传媒的总裁!”闻声,封蜜回眸,惊愕的看向后者。“……”徐子卿没有应声,眼见已经为时,他的重复没有任何意义。“他……居然是星空传媒的总裁……”呢喃着这一句话语,封蜜攥紧了腿侧的手掌,一时间,内心复杂难明。那些关于星空传媒新任总裁的传闻,一一在脑海中闪过,收购星空传媒,将后者起死回生,正在热映的选秀节目,包括旗下那么多优秀的演员歌手……她曾隐隐佩服过的人,居然是,楚漠!心头,有一丝复杂的感觉流过,例如,他明明是封氏的总经理,只等父亲下位,下一任封氏总裁,就一定是他!例如,封氏明明是做房地产电子业,也有涉及其它行业,可封氏旗下并没有传媒业影视公司……而楚漠,放着稳稳当当的封氏继承人不当,为何偏偏,却要插足影视业。难道,他的野心就这般大么?一个封氏在他眼里,居然还看不进去么?这一刻,封蜜的心情复杂难容。 有些员工在偷偷抬头的瞬间见到新任总裁居然如此年轻帅气,不由微愣,下一刻,却被那双如猎人般犀利精锐的眼眸盯住,只觉心头像爬过一条毒蛇般森冷,不由脑门滑下一滴冷汗!再也不敢多看。信步走在前头,楚漠经过的瞬间,似乎连原地都像起了一阵疾风骤雨。身后,助理钟羡文紧跟在其后,黑框眼镜下,一双眼眸平淡无波,面容严肃。她的手上正捧着一只精巧的笔记本电脑,紧跟在楚漠身后的同时,一面不忘恭敬汇报行程。一楼左面是专属电梯,右面是员工电梯。有识趣的员工匆匆上前,按下专属电梯的按钮。“叮——”的一声,电梯门开,那金色郁金香图案的花卉像被缓缓撕裂开一般,从中间碎裂。“总裁,请!”那员工过来,弯身躬腰的讨好道。楚漠抬眸,锐利四射的眼眸在触到余光里那一尾薄荷绿身影时,不由黑眸一紧。下一刻,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抽气声中,那穿着深蓝色格纹西装的桀骜身影,忽然拔脚转向另一个方向,匆匆迈去。封蜜还在垂眸恍惚中,忽而,有皮鞋蹬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待她快速抬眸时,面前已然落上一道不容忽视的阴影。伴随着身侧徐子卿打招呼的声音,“楚总!” “嗯!”淡漠的轻应了声,楚漠目光灼灼的凝向面前的人儿,狭长深邃的眼眸里,有不容忽略的情感在涌动。 窒息的气氛在封蜜的上空缭绕,楚漠那逼人的视线,让她无处可逃。 “你……”话语出口,封蜜却不知该说什么。 有些员工在偷偷抬头的瞬间见到新任总裁居然如此年轻帅气,不由微愣,下一刻,却被那双如猎人般犀利精锐的眼眸盯住,只觉心头像爬过一条毒蛇般森冷,不由脑门滑下一滴冷汗!再也不敢多看。信步走在前头,楚漠经过的瞬间,似乎连原地都像起了一阵疾风骤雨。身后,助理钟羡文紧跟在其后,黑框眼镜下,一双眼眸平淡无波,面容严肃。她的手上正捧着一只精巧的笔记本电脑,紧跟在楚漠身后的同时,一面不忘恭敬汇报行程。一楼左面是专属电梯,右面是员工电梯。有识趣的员工匆匆上前,按下专属电梯的按钮。“叮——”的一声,电梯门开,那金色郁金香图案的花卉像被缓缓撕裂开一般,从中间碎裂。“总裁,请!”那员工过来,弯身躬腰的讨好道。楚漠抬眸,锐利四射的眼眸在触到余光里那一尾薄荷绿身影时,不由黑眸一紧。下一刻,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抽气声中,那穿着深蓝色格纹西装的桀骜身影,忽然拔脚转向另一个方向,匆匆迈去。封蜜还在垂眸恍惚中,忽而,有皮鞋蹬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待她快速抬眸时,面前已然落上一道不容忽视的阴影。伴随着身侧徐子卿打招呼的声音,“楚总!” “嗯!”淡漠的轻应了声,楚漠目光灼灼的凝向面前的人儿,狭长深邃的眼眸里,有不容忽略的情感在涌动。 窒息的气氛在封蜜的上空缭绕,楚漠那逼人的视线,让她无处可逃。 !! 第154章 男人的直觉 沉默良久,在空气即将被冻伤之前,楚漠终于回转过身去。 临走前,对封蜜说了两个字,“等我!” 那冷硬的几乎无起伏的语气,让封蜜不由产生一丝恍惚。 却是片刻,楚漠已然大步离去,在那大步流星的步伐后,钟羡文毕恭毕敬的跟跟在他的后头。 侧过身来对封蜜点了点头,封蜜也冲着后者礼貌问好,继而,两人相继离去。 封蜜再抬眸时,楚漠已然站在那专属电梯中央,深蓝色格纹西装之上,那仿若孤傲苍狼般俊挺的面孔,狭长深邃的瞳眸依然灼灼的注视着她的方向…… 电梯门关,那金色郁金香终于拼合完整。 不知为何,封蜜突然松了一口气,适才的楚漠,带着不容忽视的倾略性,让她心底隐隐不安。 若从前的楚漠,只是野外群山上占地为王的苍狼,那现在的楚漠,就像是一只即将入侵他人领土的狮王。 没有猎物,可以斗得过森林之王。 敛下气息,封蜜淡淡的说道:“走吧!” 侧过眸来,却对上徐子卿那兴味盎然的视线,后者的半边唇角微翘着,似笑非笑。 封蜜忍不住抬眸摸了摸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在楚漠离开后,大厅内的员工们纷纷散去,只不过那多半好奇的目光总是萦绕在这边。 摸着下颌,徐子卿叹息一声,“我只是在为咱们霍四少担忧!” 闻言,封蜜的语气多了分焦急道:“他出什么事了么?”明 明她出门前,安然无事的。她说着,已然伸手去掏手机。 “确实出事了!”徐子卿见她动作,也不阻止。 等到封蜜按下号码,准备拨过去的那一刻,这才幽幽出声,“你说,咱们霍四少坎坷的情路终于修成正果,却又突然多了个情敌,这算不算出事?” 徐子卿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回想起适才的那一幕,不由轻笑着摇摇头,居然被他撞见这天大的秘密,真是运气太好。 “而且,还是个实力强劲的情敌!” “嘟——”那头才响起一声,已然被封蜜掐断。 久久未等来回答,徐子卿抬眸,却对上封蜜那黑白分明的明眸,那里头显然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气。 小脸微沉,封蜜剔向后者,眉弯深蹙,“这并不好笑!”她简述。 “OK,我道歉!”见封蜜生气,徐子卿举手做投降状,“不过,我并没有开玩笑……” “徐子卿!”不等他说完,封蜜已然打断了他的话语,“请别拿我开玩笑,这是底线!” “蜜蜜,”徐子卿没想到她反应会如此大,风流不羁的面孔不由转为一派严肃,“楚漠喜欢你,这是事实!” “以一个男人的心理,我能感觉到他对你是爱意还是亲情——” “……”封蜜不语,纤细的指骨却不由攥紧,紧握成拳。 默默凝着她微沉的面孔,徐子卿收敛了语气,用十分严肃认真的口气说道:“我不是有意,想戳穿事实。只是想告诉你一句,无论如何,请别伤害他,他是真的很爱你……” 那个他,两人心知肚明。 “呵——”一声凉薄的笑意从封蜜的口中溢出,抬眸,她冷睨着后者,明眸内是慑人的寒气,直捣人心,“说完了?” “……对不起。”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伤害他?凭什么认定!?”一句咬牙切齿的话语,从封蜜的齿间咬出。 “徐子卿,请不要插手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这跟你无关!”冷冷的落下一句话,封蜜转身即走。 只是,在走了两三步后,她又原路返回,冲到徐子卿的面前,鼓着一口恶气,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不会伤害他,更不会放弃他,我们会过得很好,不论将来会遭遇什么。我爱他,不需要你们来评断!”语落,她便快速离去。徐子卿转眸,便见那透明的旋转玻璃门外,一个薄荷绿的身影气势凌然的冲了出去,那身影中可见浓浓的怒气。徐子卿忽然扯着唇角笑了,“衍,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希望,你能过得比我幸福!”他再也不想看见,那个一生顺遂的天之骄子,被爱情撞击的头破血流,却又坚强着不肯退缩的模样。一如,当年那个自己。以为只要默默的陪伴在那人身边,总有一天她会看见他的存在,即使她喜欢上了别人,即使后来……却没有人告诉他,爱情,一旦那人离开,便再也不在。因为,他再也不知道如何去讨得她的欢心,隔着两个天地。推开玻璃门而出,站在星空传媒的门外,望着远去车流马龙的光景,阳光很晒,暖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封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她为何要与徐子卿置气!就单单因为他那番挑衅的话语,可在这之前,有多少人挑衅过她,她也没如此生气过。 可能是因为,徐子卿那怀疑的口气……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因为别人,而放弃霍行衍?他凭什么认为,他们不能相携到老,不能永远在一起?那一句肯定的话语又跟着拂过眼前,她恍然想起那双如西北草原上孤立而战如野外苍狼般锐利而灼灼的黑眸,楚漠……再偶尔念起这个名字,已然少了些许恨意讨厌,或许只是因为,他们都属于同一类人,可也仅仅只是少了些许恨意讨厌而已。有高跟鞋声在身后踩响,继而,一道古板平淡的嗓音轻响在耳边,“封小姐!”封蜜从混沌思维中抽身出来,看向来人,“钟秘书?”一身常年如一日的古板黑色套装,被油蜡打磨的精光发亮的黑色高跟鞋,一头发丝整齐的梳在脑后,露出那光洁清秀的面庞,面容上,一副黑框眼镜架在上头。对于一个高级秘书来说,钟羡文无疑是合格的,她将楚漠的公事与私事都处理的很好,并且还不多嘴多舌。“有事?”轻挑眉,封蜜询问。黑框眼镜下的眸光微闪了下,钟羡文平静的说道:“BOSS请你上去!” 心下拂过一阵慌乱,封蜜躲躲闪闪着问道:“有事么?”“这是BOSS的私事,作为秘书,我无权过问,也请封小姐别为难我!”钟羡文的回答永远滴水不漏。“当然,若是封小姐想知道,不妨去问BOSS!”见出她的为难,钟羡文好心提醒。“……”该来的始终躲不过,封蜜心下微叹,抬眸道:“那就麻烦钟秘书了!”“封小姐,请——” 头一次坐上专属电梯,看着那朵金色郁金香缓缓撕裂,合并,封蜜站在电梯中,心头很是浮躁。“能问下,”缓缓启口,封蜜主动打破尴尬,“楚漠为何要收购星空传媒么?”虽然知道问钟羡文于理不合,可封蜜始终不明白。“封小姐?”闻声,钟羡文拧眉。“对不起,我知道你应该也无权插手楚漠的想法,可……”钟羡文看向身侧站立不安的女孩,她的手指骨紧紧攥紧了手包,一张精巧的面孔上,有一丝浮躁爬过。蓦然,心念一动,钟羡文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密闭的电梯里,越发清晰,“封小姐,难道不知道为什么么?”“我以为,封小姐应该清楚!”那平淡无波的声音,似插在耳中的利刃。封蜜的身形微晃了下,低眸盯着自己的脚面,“……是么?”眼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下,钟羡文似恍惚似回忆的说道:“我有问过BOSS相同的问题,我只记得他当初告诉我,他说,因为封氏再好也不是他的……”“我想,BOSS只是想将星空,作为他重新出发的标点,至于他为何要这样做,您比我更有发言权!”“我……”口中涩涩干干的,封蜜用力的抓紧了手包。 “我或许不能劝您什么,但是即使您恨BOSS的母亲,这跟BOSS,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可以选择,或许他也不想……”钟羡文的话语意味不明。恨?封蜜忽然想起陆敏秋进门时,带着那个少年,当时他也不过十几岁,可那样锐利的眼神,却是她第一次在一个少年身上见到。后来,他处处跟她作对,她讨厌他讨厌到了极点,更是因为,父亲待他,比她更好!她是不是,错了?说错了话,对错了事?“叮——”电梯门开的声音,打断了封蜜的思绪。钟羡文领着她,一路直到总裁办公室门口。“BOSS,封小姐来了!”敲响门扉,钟羡文对她点了点头,便转而离去。“进来吧!”扭开门把手的同时,只听一声低沉的声音,封蜜走进去,关上门。看向那正从办公桌后抽身出来的男人,他带着精细的无框眼镜,办公桌上是一堆又一堆的文件。见她进门,他用手掐了掐鼻梁骨,对着她指了下,“坐下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封蜜看向那一套米白色的沙发,本想反驳,却又似想起什么般,走过去,乖乖落座。见她坐下,楚漠那深邃的黑眸睨向她,目光中藏着一抹困惑。 !! 第155章 会在泥泞里开出花来 她的正常,反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摘下精细的无框眼镜,楚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推开文件起身的同时,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喝点什么?茶咖啡或者饮料?” 他的声音磁性而柔软,隐隐藏着一抹慵懒,似是因为疲惫至极后,嗓子眼里发出的沙哑声音。 对上他深邃黑眸的同时,封蜜立刻垂下眼眸不再看他,“茶吧,白开水就行!” 她以为他会按下内线,吩咐秘书送过来。 “嗯,”轻应了一声,楚漠起身走向内间休息室,边走边挽衣袖。 深蓝色格纹西装早已被他解下随手披在椅背后,他穿着丝质的黑色衬衣,钻石袖扣解开挽起的同时,露出那一截修长健康的小臂。 封蜜愣然,眼见他昂藏俊挺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里。 片刻过后,衣袖轻挽的楚漠手里拿着一只透明茶杯走来,霎那间,空气里飘满了茉莉花茶清新洋溢的花香。 封蜜又是片刻错愕,透明茶杯里,茶香袅袅,热气腾腾,有茉莉花玉色的花骨朵在茶面上打着转儿,颇为喜人。 “茉莉花茶?”封蜜惊呼一声,继而将目光投向楚漠。 “咳咳……”轻咳一声,楚漠几乎不敢去看她那怪异的眼光,“听说女孩子都爱喝这个——” 细想之后,封蜜有些了然,按照许惜月的喜好,大抵是喜爱这些花茶类女孩酷爱的臻品,这样,楚漠这里会出现花茶,也就见怪不怪。 接过花茶,封蜜不再多问。 而楚漠见她没有追问,心下荡过一抹黯然。 有些烫,封蜜将茶杯搁置在身侧的透明小圆桌上,转而看向楚漠,“你找我有事?” 约莫有小半个月没有见过楚漠,她没有回南山别苑,自然也不会见到后者,就说往日,两人的见面机会也是屈指可数。当然,这只源于封蜜的自认为。 一个黑影在上方压下,伴随着楚漠强势不容忍忽略的气势,“蜜蜜,我们谈谈?” 她仰头,日光耀眼,从落地窗玻璃上倾泻而下,将眼前楚漠那英俊风神之姿照射的一览无余。 他的浓眉紧拧,削薄的唇瓣如玫瑰花般红润,那深邃如黑洞般的目光,几乎能将人深吸进去。 “……好!”抿唇,她应出一个字。 分针在室内滴滴答答的走着,隔着百叶窗,办公室内只余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你不想回去?为什么?”在听完封蜜的回答后,楚漠那眉心几乎快拢成一座小山。 “没有为什么,”吹开花瓣,封蜜浅抿了一小口茶,感受那花香浸润过齿间的感觉。 “那是你的家,蜜蜜!”楚漠捏着指尖的签字笔,深眸沉沉的凝视着那坐在沙发上,悠闲品着花茶的女孩。 “那又如何?”封蜜反问,抬眸看向后者,“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即使没有那个家,我依然会过的很好!” “很好?” 楚漠咬着这两个字,目光里有些许痛楚闪过,他极力忍耐,却依然无法克制那话语里的尖锐,“你的很好指的是,与一个男人同居在一起么?”他刻意咬重了‘同居’那个词。 “楚漠!”将茶杯放置在一边的玻璃圆桌上,封蜜冷冷的看向那办公桌后的男人,暗自提醒,“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而且,那并不是什么男人,那是我的男朋友,也许未来,他还会是我的丈夫!” “……”面对她的字字如铁,他居然被激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朋友?丈夫? 这一个个鲜明而刺眼的词,几乎在刺伤着他的神经,**到灵魂,他的末梢神经在痛楚的张扬着,几乎像要炸裂开来一般。 她的眼神却如此澄净而自制,如此淡定而认真…… 短短一段时日未见,楚漠不得不承认,与那个人在一起后,她变了。 不是变坏,而是变得更好。 不再对现实那么尖锐,那么刺人,那么的怨天尤人,那么的…… 她变得更加耀眼,如光芒四射的球体般,在吸引着所有人对她的注目。 可,为何偏偏,将她蜕变的如此优秀的那个人,却不是他? 为什么,却不是他呢? 他的表面依然镇定而冷漠,内心却在一阵阵的撕裂着,叫嚣着要将她口中的那个人灰飞烟灭。 他不会输,绝不会输! 有悦耳灵动的音乐铃声忽而响起,将窒息的空气撕开一个新鲜的缺口。 对着楚漠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封蜜掏出手机,转而接下电话。 楚漠没有错过,在掏出手机时,她目光在触到屏幕时,那一瞬间的晶亮。 打这通电话的人,可想而知。 “阿衍,”走向落地窗前,将手机贴在耳边,封蜜睨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忍不住轻唤。 “怎么,才一会儿没见,就开始想我了么?” 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她咯吱咯吱轻笑出声,忽而张大眼眸惊呼出声道:“哦,我忘记了,我刚才的确有给你打过电话,不过已经没事了!” “真的啦!”语气里满是轻快之色,应和着她面上那灿烂如朝阳的神色,“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没有事情啦!” “好啦,你赶快去工作吧!” 那调皮欢快的神色,充满18岁女孩子该有的生气与阳光,楚漠还是头一次见到她面上,居然会有如此丰富多彩的神色。 或噘嘴,或蹙眉,或娇嗲,或调皮…… 那样鲜活而灵动的封蜜,似乎像是在楚漠眼前打开了一个魔法盒,盒子掀开来的那一刹那,便是满满无穷的惊喜。 而以往,在面对他时,她的面上除了厌恶就是憎恨,除了漠视就是鄙夷,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更别提如此。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紧,拽的他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他眼见着女孩那甜蜜的模样,额头上开始沁出密密麻麻的薄汗,他忍不住捂住了胃部的位置。 “晚上吃什么?随便你啦,不然下班后我们去超市买些食物,自己拿回家煮吧!” “喂,你不要这么看不起我好不好?好歹我也学了几天烹饪的啊!再说了,那些都是速食食品,加加热就行了啊!” “我们已经吃了好多天的外卖了,我实在吃腻了,再吃我会想吐的!” “我不管,不然我就去告你,说你虐待未成年少女!”嫩唇一撅,封蜜威胁那头的霍行衍道。 “好啦!呃……我现在在外面,等下我会发地址给你。嗯,你下班的时候来接我!好的,就这样,我先挂了!” “……”不知那头说了些什么,封蜜白嫩的脸蛋急速的通红,几乎如同胭脂染面一般,艳丽的让人无法注视。 “你——亲就亲,有啥了不起!” “嗯嘛!”对着话筒那头,害羞的啵了个,封蜜匆匆落下一句,“你乖,我先挂了!”就按下了挂断键。 挂断通话的那一刻,她捂着左胸口处,依然觉得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这个阿衍,简直是越来越黏人了! 等收了手机,回过身来时,封蜜又恢复了刚才的面无表情。 楚漠看着她那娇俏冷漠的面孔,心口处又是一痛,“打完了?”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额际处的流海被薄汗打湿,凌乱的贴在皮肤上,那薄唇也隐隐有些发白。 封蜜并没有看到他的不适,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楚漠努力的挺直身躯,不让他的狼狈显示在她的面前,右手却在桌下,悄悄的捂住了胃部处,那里正在痉挛抽搐的厉害,痛觉侵袭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封蜜总觉得此刻的楚漠有些不对劲,可是她没有多想。 抬眸看向他,她下颌轻抬,目光平静的落在他的面上,“楚漠,我想告诉你,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不会回去!” “而且——”她轻笑了下,那笑声里夹杂着一抹无奈,“你或许也了解,但凡我有第二条路,我都不会留在那里!” “没有我在的日子,他们,包括你,都会生活的很自在……” 她想起从前,有她在的封家,没有一日得到过安宁。 她不喜欢陆敏秋,即使她做再多,她也不会喜欢她。 既然不喜欢,何必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曾经梦寐以求能够离开那里,现在,又岂会回去? 她很感激,也很珍惜当下的时光。 或许她从未想过,在现实支离破碎后,爱情居然会在另一处泥泞的沼泽里,开出花朵来。 “还有——”她想到自己曾对他恶言相向的那些话,“如果我曾经说过什么……总之,我没有猜想过你会是星空传媒的总裁,也许,我说过对你恶意的话语,但……” 她想起电梯里钟羡文的那一番话语。 原先她以为楚漠留在封家,是为了继承封氏,可现在,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不由高看了几分。 “总之,希望你别介怀,我并不是有意的!” 她并不是一个不敢承认错误的人,是她说错,她自然会道歉! …… 封蜜离去,办公室内的气息有些窒息。 !! 第156章 真面目 钟羡文守在办公室门口,见封蜜走远,而办公室内迟迟未有动静,仿佛如死寂的空房一般,安静的有些可怕。心内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也顾不上上下之分,直接转开门把手冲了进去。在冲进去的那一刻,有“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室内响起,掷地有声。钟羡文抬眸看去,一个穿着黑衬衫西裤的男人倒在那里,高大俊挺的身形蜷缩着,犹如一只痛苦的虾子般弯曲着身姿,双手则死死的按在腹部上。“BOSS——”钟羡文神魂俱裂,几乎是惊叫一声,冲上前就去扶他的身体,并且一边快速的掏出手机打电话。等接通的那一刻,她几乎是高叫出声道:“郑医生,BOSS病发了,请你赶紧过来!”这一切,封蜜毫不知情,在走出总裁办后,她抬腕看了下钟表,已然是下午时间。她忽然想起,她还没有吃饭,只不过这时并不是解决吃饭问题,而是先解决生理需求。走廊那侧是卫生间,封蜜进去,解决完了生理需求后,刚想推开厕所门。却听见有急促的鞋跟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片刻过后,女人那放肆接电话的声音,刺耳的在卫生间里响起。“我不管,总之我出钱让你做掉她,你就必须得给我做掉她!”女声尖细,或许是因为憎恨,那声音便多了几分尖锐,颇向那机器被卡住时发出的尖利的嗓音。顿下开门的动作,封蜜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她忽而觉得,这声音居然有几分耳熟。“怎么?怕了?当初接下任务时,怎么不知道害怕呢!”“放心吧,她柳双双不过是个出卖身体的高级女表子罢了,不过会演几个戏,那张脸蛋长的还过得去,不要说你看上那女表子了!”柳双双?封蜜蹙眉,这名儿似乎很耳熟啊!徐俏俏那一番如同唐僧念经的话语再度浮现在脑海。柳双双,星空传媒旗下艺人,今年刚在戛纳红毯上出尽了风头的炒作女王,微博点击量一向排在前十的话题女星,更是新晋四大花旦之一。 更是,徐俏俏被派去做助理的那位大牌。封蜜又忽而想起,在大厅时,那两个女性员工之间谈论的八卦,似乎,这柳双双爬过星空传媒总裁的床,也就是,楚漠?“追究?不不,星空传媒是不会为了一个女艺人,而大肆宣扬并张扬的,她柳双双还不值得?”似乎是因为那头说了什么,那尖细的嗓音拔高,甚至尖锐到了像是金属物体摩擦而发出的声音,“谁告诉你,她是楚漠的女人!?”“她柳双双倒是想勾引楚漠,可楚漠会看得上她这种东西吗!?”那尖细中夹带着柔软的音色,让封蜜倍觉熟悉,一定是在哪见过。按下砰砰乱跳的心脏,封蜜悄悄打开一条门缝,从门缝隙里看去。洗手台前,一个女人侧着身姿站在那里,一手握着手机贴放在耳边,一手则是用力的撑在洗手台面上。她的身形纤细而娇小,一头及肩黑发柔软的披散在肩后,穿着白色的娃娃裙,似乎是因为气急,那身躯整正剧烈起伏着。封蜜眯眼,这背影,很是熟悉,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进入脑海,封蜜却不确定。“放心吧,事成之后,余款会给你打过去!”“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我要让那女人完完全全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配合着阴狠而毒辣的口气,女人侧过身的同时,那张清纯如邻家妹妹的面庞,也暴露在封蜜面前。只是此刻,那如栀子花般清纯的面目上,却只有凶狠与阴鸷之色,甚至于她的半边红唇微翘着,那一抹翘起的弧度,似染着毒汁一般。“……”封蜜差点惊呼出声,幸亏她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许惜月?居然会是许惜月?看着那张如国民初恋般的面孔,再想到她刚才通话里句句置人于死地的话语,封蜜的眼瞳剧烈的暴睁着,充斥着不敢置信。这是当初那个柔软无害的女人么?这是当初那个说要与她做朋友的女人么? 通话挂断,许惜月随意的将手机扔入包包里。卫生间内再度恢复寂静无声,只余那洗手台前,水声哗哗的响起。嗅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异味,封蜜悄悄的将门缝合上,用手缓缓抚慰着那颗依然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洗手台前,许惜月双手撑在台面上,盯着镜子里那脸庞上依然还在淌着水滴的自己,半边唇角微翘,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跟我斗?哼,也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抢男人,就别怪我弄死你!”“柳双双?呵呵……”听着门外那恶狠狠的声音,封蜜用力的憋气,狭小的空间里,她已经快受不了了。半响过后,只听那鞋跟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再度响起,然后,一切归为无痕。几分钟后,封蜜推开厕所门,从内而出。扒在厕所门上,她的腿几乎软的走不动一步路。许惜月那阴冷的嗓音仿佛依然盘旋在她的耳朵里,撞击着她脆弱的耳膜。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柳双双一直在勾引楚漠,而被许惜月撞到,所以许惜月处心积虑的想弄死她!只因为,柳双双勾引了楚漠!而刚才那通电话,应该是许惜月雇佣杀柳双双的那方人,对方因为考虑到楚漠与柳双双的关系,而迟迟不敢下手…… 谁能想到,上个厕所居然会听见这些,而且,她居然亲眼见到了许惜月的另一面。不,或许那就是她的真面目!封蜜恍然想起她们第一次相见,刚好在封宅外。当时她还疑惑为何会出现不相干的人,直到后来发现她与楚漠是那层关系。现在想想,或许连那次出现在封宅外,都是她的计谋,否则,怎么会那么碰巧?她谁都不撞,偏偏撞上了她?而若是她与楚漠感情稳定,那么又何必闹出这一出,可以直接让楚漠带她回封宅……一些从前没有联想过的事情,在此刻联想起来,封蜜居然觉得浑身发抖。她居然分不清,到底是她多想了,还是不过短短时日不见,所有人都变了呢!可以预见的是,许惜月绝对不单纯。只是单单,一个女明星勾引了楚漠,她便决定痛下杀手?若是……封蜜忽然想起了那一双深邃如苍狼的眼眸,那灼灼如星辰的眸光。洗了个手,稍微整理了下自己,平复了下心情,封蜜慢慢走出卫生间。在她低眸走路时,一道温柔细润的嗓音突兀的在她身后响起。“蜜蜜,又见面了呢?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女生柔软细腻,却带着熟悉的音色,撞入封蜜的耳膜里。似乎如同一只张着獠牙的恶魔般,在朝着她狞笑。脚步顿下,听着身后那温柔的声线,封蜜的脊背上缓缓爬上阴冷,像是有一只毒蝎在啃啄着她的血肉一般。 极其缓慢的回过身来,封蜜看向身后穿着娃娃装,笑的一脸温柔如水的许惜月。谁能想到,就是这看上去清纯如邻家女孩的女人,刚刚在电话里,说着那般恶毒的话语,句句直指她人的性命。而此刻,却能够笑如春风般,款款站在她的面前,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封蜜看向正站在她面前的许惜月,“惜月姐……”她努力想装作没看见刚才的一切,可笑容依然十分牵强。“怎么了?”一只纤细的素手忽然伸了过来,抚上了她的额头,伴随着许惜月关切的声音,“脸色这么苍白,莫不是生病了么?”摇摇头,封蜜尽量忽略那只手抚在她额头上的感觉,阴冷,如毒蛇爬过。“我没事,就是刚才喝多了茶,现在肚子有点胀痛!”“这样啊,”许惜月似松了口气般点点头,“那就好,不过要是身体不舒服,可千万去医院看看,免得落下什么毛病不成!”“……好,”封蜜点点头,实则连她在说些什么,都没注意。“既然相遇,不如我请你去对面咖啡厅喝杯咖啡!”许惜月好心的建议,同时怯怯的垂下眸去,“自然,我也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了。”急中生智,封蜜忽然看向腕表,着急出声道:“抱歉啊,惜月姐,可惜我等下还有事情,就不能陪你去喝咖啡了。”“这样啊,”似有一声叹息从许惜月的口中飘出,“本来还想询问你,怎样才能留住男朋友的心。说来也……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我哪里了,我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狐狸精给缠住了。”“不过,若是有哪个狐狸精敢勾引他,蜜蜜,你说我该怎么办?”许惜月说这个话时,语音很是飘忽。封蜜总觉得,这句话隐含了一定的针对性。“那个,惜月姐,我……” !! 第157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与许惜月随口敷衍了几句,封蜜匆匆道别,接着便向电梯口走去。 她的步伐匆匆而有序,那背影高傲而孤直,如同一颗在山崖边屹立不倒的松树。 身后,许惜月温柔的水眸睨着她蹁跹远去的身影,唇角微微上翘,眸中滑过一丝诡异的弧度,冷冽而张扬。 开放式厨房里,有汤汁咕噜咕噜翻滚的声音,砧板在被切响过后,好一会儿已然没有再响起声音。 腰间系着粉色小熊围裙,封蜜站在厨房里,手中拿着切菜刀,一根萝卜还剩下一半没切。 她的眸恍惚的落在某一处上,全然没有焦点,脑子里轰乱的,闪过许多画面。 那些画面纠缠在一起,缠成一圈又一圈的线球,剪不开,理还乱。 一只手臂从身后圈来,直接揽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继而,那清新的柠檬香气便柔和的拂在她的耳畔,“在想什么?”俯下身在她的颈间轻啄了一口,霍行衍询问出声,那鼻音甚是好听。 他清瘦颀长的身躯就贴在她的身后,一手紧搂着她的腰间,困难的弯下身姿,将下颌轻搁在她的肩上,清俊的面孔上,扬着一抹温润笑意。 听见他的声音,封蜜顺势向后,窝入他温暖的怀里,只是眸光中依然带着丝恍惚,“我只是在想,有些人为什么短暂的时间不见,就可以变一个模样呢?” “还是说,那本来就是他们的面貌,只是我看不清而已!” “阿衍,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嗯?”轻应出声,霍行衍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女儿香,“不明白什么?告诉我。” 封蜜从不用香水,她的身上总是只带着一股清香,这抹香气,总让他不能自拔。 “到底是生活欺骗了你,还是我们从来没去深度了解过呢?” 有些以前明明白白的事情,在此刻的封蜜看来,却是越发不明白了。 “呦呵——”抬手轻捏了下封蜜圆鼓鼓的脸颊,霍行衍不由调笑道:“我们家小乖,什么时候走文艺范了?” “阿衍——”拉长声调,封蜜气鼓鼓的打开他的手,“你正经点好不好,我再向你请教问题!” “我哪里不正经了!?”霍行衍怪叫一声,显得很是委屈。 “……”封蜜无语,用力的白了他一眼。 相处越久,霍行衍原先那温雅公子的形象,在封蜜这里早已一落千丈。 在她面前,这个男人偶尔表现的一直像个没成熟的大男孩。 “好啦好啦!”见封蜜生气,霍行衍又跟着依偎上去,从后面将她整个搂入怀里。 他虽然看着清瘦,却很是有力量,胸膛宽阔,让人有一种安心依靠的感觉,像是,这个男人能撑起你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为你遮风挡雨。 有薄凉的气息拂过耳廓,在封蜜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时,只感觉到那润泽的触感,贴在她的耳肉上,钻入她的耳洞里。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没关系,因为你还有我!”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格外郑重,神情格外认真,可惜,封蜜并未看见。 “……”像有一阵暖流涌过心间,在那处哗哗声响。 这不是霍行衍说的第一句情话,相反在他们认识的这段时间里,他说过很多。 唯一与别人不同的是,他说过的每一句,都会努力实现。 在短暂的相处里,封蜜也渐渐摸透了他的脾气,要么不说,要么说过的一定会实现。 在感动的热泪盈眶之时,封蜜用手肘捶了他一下,“喂,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啊,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我都要以为你是以前跟几个女孩子交往过得到的经验呢!” “小乖……”身后,霍行衍哀怨委屈的声音。 封蜜简直受不了,这家伙偶尔撒娇起来简直没有底线! 挥舞着手中正在切萝卜的菜刀,封蜜磨牙霍霍,“霍行衍,你给我出去——” “……”半刻钟后,两菜一汤正式上线。 餐厅里,封蜜将最后一汤蔬菜汤放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顺带抹了抹额头上密密的汗水。 一叠纸巾凭空递了过来,封蜜讶然望去,待接触到霍行衍那清瞳里灼灼的目光时,也不生气了,大方的扯过几张纸巾擦了擦汗水,“算你还有良心!” “看上去还不错!” 两个人的晚餐,简单而温馨。 一汤一菜一肉,已然耗费了封蜜的全部精力。 得到霍行衍的夸奖,亲眼看着他吃下去并且翘起大拇指,封蜜才算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有时候做菜,也无非是因为有人爱吃而已。 适才霍行衍下班来接她,两个人一起去逛了超市,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蔬菜肉之类。封蜜的厨艺也不向原来那般糟糕,在半个月的培养实践后,终于有了质的飞跃。 凝视着对面那轻松惬意享用着晚餐的后者,一句话在喉咙口绕了半圈,终于被封蜜犹豫着吐出,“阿衍,你们公司很空么?” “为什么这么问?”霍行衍抬眸,润唇上有些许油脂,光泽的极为惹眼。 封蜜极力的抽开眼,用筷子捣捣碗里的米饭,“没有啊,我看你很闲的样子,既没有出去参加饭局,也没有聚会,每天下班就往这里跑,我差点以为你们公司要倒闭了!” 就拿她父亲封华年来说,从小到大封蜜能见到他的时候就没有几回,每逢过年过节,很多时候只有她跟母亲,后来母亲去世,只有她,直到…… 优雅的嚼下一口米饭,霍行衍抬眸看她,眼角染着一抹笑意,“怎么,怕我养不起你啊!”“是啊是啊!”封蜜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一边做出我好怕怕的神色。见封蜜那副小没良心幸灾乐祸的模样,霍行衍终于忍不住笑了,“放心吧,别说你,就算你生十个,我也养得起!”“噗——”一口饭差点从嘴里吐出,封蜜无语的瞪向后者,咬牙切齿的将米饭吞下去,“十个?你当我是母猪啊!”霍行衍含笑睨着她,等将封蜜看的毛骨悚然的那会,他才幽幽出声,“原来你想替我生孩子啊,那你早说啊!”“……”我日!忍不住,封蜜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生,生你妹!晚饭后,一同刷完碗,霍行衍去了楼上书房。封蜜送茶水进去时,他正在开视频会议。也没搭理她,只说着一串叽里呱啦的英语,速度格外快,封蜜也听不清楚那些专业名词,便悻悻的退了出来,悄悄关上门。封蜜哪里看不出来他很忙,却因为陪她,所以才早早下班。她的心里很是愧疚,才会说那一番话语!很多事,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嘴上却不能那样说!封蜜再次送点心进去,悄悄打开门时,只听见一句凉薄的有些淡然的话语,“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我们双方都需要好好考虑清楚!”敲了敲门,封蜜端着点心进去。霍行衍见到是她,神色有些匆匆的挂断电话,只喊了她一声,“蜜蜜!”他的眉宇间有些颓然,甚至那清瞳中也不复适才的清明,反而夹杂着一抹朦胧。 “忙完了么?”见他放下手机,倚靠在皮椅上。封蜜走过去,纤细洁白的柔荑轻圈住他的颈项,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靠在他的怀里。“嗯?”他的眉心拢着,看上去有些疲惫。不待他伸手,封蜜已然乖巧的伸出手去,力道柔和的替他按揉着太阳穴处,“是不是很累?对着电脑久了也头晕,要多注意休息!”“舒服么?”见他轻轻阖上眼,封蜜凑到他的眼前询问。她的呼吸如兰似糜的呵在他的脸部上,霍行衍张开眼,就见到眼前这张稚嫩妩媚的俏脸。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了她柔嫩的脸颊,“小乖?”“嗯!”封蜜轻应。“小乖……”他又喊了一声,嗓音有些嘶哑,嘶哑的有些缠绵。“……嗯,”被他那清冽灼灼的目光盯着,封蜜不由羞红了脸颊,一头栽入他的怀里。“干嘛?”她不适应的喊了一声。 却是,他忽然抱着她起身。动作幅度很大,封蜜几乎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搂住他的脖颈,死死缠在他的身上,以防她突然从他身上滑下来。“阿衍——”她惊呼一声,仰起头去看上方的他。“嗯?”他轻哼一声,那温柔清冽的嗓音从喉间溢出,如高山流水般清远。头顶上的水晶灯芒灼灼的照射着他们,她仰头,只见到他在那璀璨灯芒里,温润浅笑,那唇角的弧度,晶莹而美好。“我们、那个……”封蜜忽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然,结巴过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在移动。 “阿衍——”她惊呼一声,仰起头去看上方的他。“嗯?”他轻哼一声,那温柔清冽的嗓音从喉间溢出,如高山流水般清远。头顶上的水晶灯芒灼灼的照射着他们,她仰头,只见到他在那璀璨灯芒里,温润浅笑,那唇角的弧度,晶莹而美好。“我们、那个……”封蜜忽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 第158章 论调戏与反被调戏 唬着一张俊脸,霍行衍低眸,咬牙切齿的盯着她,一手扣在她细软的腰间,一手就扣在她绵软挺翘的后臀上。 随着那走动的力度,即使隔着衣物,他手掌心里那湿热的温度,却仿佛直接烫到了她的皮肤表面,激起一阵焦灼的温度。 封蜜心下突突跳,看着头顶上方那张清俊的容颜,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窥见他扣开三颗黑曜石钮扣的衬衫领里,那凸出的一尾白皙的锁骨。 忍不住探手进去,穿过他的衬衫领口,摸向那锁骨处。 指腹下的触感很是磕手,硬硬的,封蜜禁不住拧眉,那淡色的眉弯几乎皱成曲线,“奇怪,怎么越来越瘦了,似乎最近瘦了好多啊!” 以前他的锁骨并没有这么凸出,虽然他一向很清瘦,属于吃多少也不长肉的类型。 她的手掌绵软而修长,那温暖的指肚抚在他的锁骨处,霍行衍只觉下腹腾的涌起一股火,这股小火苗随着她摩挲的力度,‘蹭蹭蹭——’的往上涨,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说来也怪,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有一段,可每次只要触上封蜜,霍行衍就觉得无论怎样爱她都不够,怎样要她也不够。 譬如此刻,单单只是她那温热的手指摸着他,他便没办法清心寡欲,实则他原先对这方面也不是需求很大。 “小乖……” 有嘶哑低喃的声音沙哑响起,封蜜才感觉到后臀处被扣的更紧,抬眸,却触上霍行衍那灼灼的清瞳。 清冽如雪花一般的眸里,似乎有两束小火苗在里头熊熊燃烧,而那里头,装载着她弱小无辜的面庞。 封蜜被吓到,赶紧抽回了手,明白自己刚做了什么,她更是欲哭无泪。 之前有一次就是她不知死活的挑衅,结果那一晚上她就根本没怎么休息过。 直到凌晨三点晕晕沉沉睡过去片刻,五点的时候,发现身上有动静,她的嘴巴里正溢出难耐的声音,她晕死一般的醒来,就被他拉着不停动作…… 那一天早上去上课,她几乎在睡觉,害的那老师以为她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简直—— 往事不堪回首,让封蜜此刻想起来依然心惊胆战。 “那个——”眼见他抱着她,走向卧室门口,近在咫尺,封蜜吞吞吐吐的想转移话题,“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没有?”霍行衍睨她一眼,抱着她直入主卧室。 房门没关,他轻而易举的就抱着她进去。 双脚在半空中乱踢了许久,依然被后者无情的扔在中央大床上。 弹性极佳柔软的床铺将她弹的埋入床面里,封蜜双手挥舞着,扯开乱七八糟的被面,半坐起身面向后者。 恰好看见霍行衍正在解袖扣,顿时脑中警铃大作,“那个,你不工作了么?你刚刚才说过要努力工作养活我的!?” “嗯?”喉间溢出一个好听的字节,那骨节修长的指尖正在慢条斯理的解衣扣,“这是没错!” “可——”他笑睨着她,欣赏着她的垂死挣扎,“究竟是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企图吸引我的注意力,让我无心工作。” “基于她的干扰成功,我只能放下工作,来抚慰下她寂寞的心灵了。” “屁——”被这番看上去光明正大实则不要脸到了极点的对话气到重伤,封蜜忍不住爆了粗口。 话落,见到霍行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手脚的速度快过脑子里的思维,封蜜快速下床,奔向卧室门而去。 “啊——”伴随着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封蜜被一只手臂拦腰抱回,直接压倒在柔软的床面上。 “霍——”还来不及开口,那灼热滚烫的吻已然落下,如同密密麻麻的雨点般,落向她的眉眼鼻梁,最终探向红唇。 深入之前,只听模糊的声音隐隐而来,“这是……惩罚!” 一番抵死缠绵,临进门前,霍行衍却快速的抽身,然后只听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床头传来,似是拆封的声音。 封蜜疑惑不解的喊了一声,“阿衍……” 话音才落,他已然翻身而回,同时,她的红唇再度被堵上。 伴随着某种熟悉的感觉,封蜜不适的蹙了下眉,但很快,她便开始慢慢适应,并对他热烈的回应。 唇分,他粗喘的喘息声就溢在她的上方,“有没有感觉到?” 封蜜以为他说那种,于是羞涩过后轻轻的应了声,“……嗯。” “小雨伞……” “啊?”是她听错么? “你最讨厌的粉红色。”又是一句低语,响起在她耳边。 封蜜愣了片刻,才总算明白过来他在说些什么,顿时勃然大怒,差点一脚将他从她身上踢下去。 “霍——行——衍!” “轻点,小乖,疼——” “去你妈的!你个腹黑的死混蛋!” 半响过后,主卧内传来封蜜暴怒的嗓音,跟霍行衍求饶的声音,而后,一切归为沉寂,再然后,继续传来那浓烈的喘息声,久久不息。 今夜没有月亮,只余惨白的灯芒,轻轻的洒射着圆夜,那沉黑无垠的天幕。 XX路,市郊别墅,清一色的独栋别墅最内侧,一栋拥有独立阳台花园的别墅,静悄悄的在夜色里沉寂。 别墅内,二楼,灯火通明。 郑则华有条不紊的检测完,这才开始收拾医药箱。 说起来,他已经为这栋别墅的主人工作太久了,似乎从他十几岁开始受伤后,他便一直是他的主治医生。 他依然记得那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半路上,他着急回家,车前却突然倒上一个少年瘦削的身影。 当时他以为是碰瓷,所以就将车身倒回着开走了。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因为当时那少年面色惨白,看上去并不像作假。 于是他匆匆赶回,结果那少年依然躺在原地上,晕迷不醒。 应该是与人打架过,感冒高烧不说,身上也有多处伤痕。 醒来后已然是第三天,当时他一度以为他醒不过来了,有产生过抛弃他冲动,毕竟是他救的人,死在他的诊所里可就惨了。 结果后来他居然硬生生的挺过来了,挺过来的第一句是,“我死了没?” 当时他的目光里空洞洞的,却漆黑的仿佛没有生命力一般,饶是如此,他依然看出了他眼里的那份倔强,他,不甘心。 后来,但凡受伤生病,他都第一时间让他诊治。 因为他救过他,所以他一直将他当做自己人,甚至于后来成了他的主治医生。 明白这点后,当时他很是愧疚。因为他曾想过抛弃他,而他却一直在感激他。并且,他今时今日的成就,也不曾离开过他的帮助。 见郑则华开始收拾药箱,早已守候在旁的钟羡文已然忍不住开口,“郑医生,BOSS怎么样了?” “嘘——”郑则华打断她的询问,对她指了指门口,“他需要休息,出去说!” “好!”临出卧室门前,钟羡文惴惴不安的看向那依稀躺在大床上的男人。 他英俊的面孔就深埋在那雪白的枕头间,因为病痛,那脸色有些惨白,甚至于那樱花般红润的唇瓣,也是隐隐发着白。 他睡了,陷入了晕迷之中,刚急救,打过点滴吃过药,现在已然陷入昏睡。 她忽然有些难过,平日那样倨傲果敢在她心目中犹如天神一般的男人,现在却那样脆弱的躺在病床上。 人人都以为他很厉害,甚至很多商界的人在背后称他为小狐狸,可谁知道,他再厉害有本事,不过也是一个不到25岁,若把他比作同龄人,应该说也是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年轻人而已。 眼前恍惚浮过他瘫倒在地面上,蜷缩着身形痛苦捂着腹部的模样,黯然垂下眼眸,钟羡文悄悄的合上房门。 “说吧?BOSS的病情,很严重吗?”走廊上,待走了一段路后,钟羡文顿步看向后者。 摘下眼镜,郑则华不满的看向后者,“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在普通人身上十倍的疼痛,放在他身上,会强化到一百倍!” “我有没有交代过,让他尽量休息,按时吃饭吃药,我记得我也将这个话提醒过你——” 见钟羡文不语,有些难过,郑则华忍不住放缓了音量,“唉,我知道这其实也不是你的错!他倔强起来,简直十头牛都拉不住!那臭脾气,简直我都不想说他!” “可,他总该清楚自己的身体吧!” “这胃痉挛多少也有六七年了吧……他自己的身体,他如果不珍惜……这一次,幸亏及时,若是再晚一步,恐怕——” 郑则华没有说完,钟羡文却默默的攥紧了拳心。 她知道他为何不爱惜自己,偶尔好几次,他见到他站在落地窗前,凝着几十层下的蝼蚁苍生。 那孤寂的身影,让她每一次默默见了,都会神伤好久。 他是寂寞的,这份寂寞来源于无人懂他,又或者是,生命中有样东西,至今求而不得。 每个无望的人,都会选择漠视自己伤害自己,而至从他知晓了那件事后,便越发将心思沉入工作里去吗,没日没夜的加班,怎么劝也不听。 !! 第159章 好大一朵白莲花 偶尔,她也会默默思量,是否,这世间有一报还一报的轮回。若不是如此,他何以至此。 守着无望的希望,将所有心思埋藏于心底,在某个夜深人静的角落里细细品尝,将痛苦嚼烂,烂于那肠胃里,百转终成殇。 钟羡文不语,郑则华默默睨了她一眼,一抹叹息从口中溢出,“好好照顾他,尽量让他休息够三天!” “如果他不听,就告诉他,若是他不想要这条命的话,就让他随意折腾!”很显然,郑则华明白楚漠的三寸在那里。 钟羡文点头,“……好的,我知道!” “嗯,还有”郑则华还想继续吩咐,却只听旋梯口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他与钟羡文一道看去,视线里,那清纯娉婷的身影,娓娓向他们走来。 钟羡文掩在眼镜片后的眸中,滑过一丝复杂不明的光芒。 “许小姐!”看见来人,郑则华朝着许惜月点了点头,态度恭敬却不失卑微。 “许小姐,”钟羡文淡淡的朝着来人问声,语气里没有波澜。 眼角的余光撇了钟羡文一眼,许惜月看向郑则华,“我听说漠的老毛病又发了,现在怎么样,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她的神色间难掩焦急,甚至于身上的外套也没卸掉,很显然是听闻之后匆匆赶来。 “我进去看看他!”许惜月说着,便绕过钟羡文,欲朝着主卧室那头走去。 “许小姐——”一手拦在许惜月的跟前,钟羡文的口气很是严肃,“BOSS才刚刚睡下,现在不宜被打扰!”她的口吻很生硬,话里话外护着楚漠。 许惜月抬头,触到钟羡文那黑框眼镜下平静冷然的面孔,禁不住心内一阵火起,面上却期期艾艾道:“钟秘书,我只不过想进去看看漠,我不会打扰他,也不会吵醒他,我只不过,想进去看看他而已……” 见钟羡文不为所动,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许惜月凝向郑则华,“郑医生……” 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郑则华粗黑的眉头紧紧皱着,几乎没有舒展过。 对许惜月楚楚可怜的目光,郑则华则是全然无感,应该说他一向不吃这一套! 如钟羡文一般,郑则华对于许惜月,同样也是反感的。 或许可以说,直觉跟眼缘这种须有的东西,其实很可怕! “许小姐,不是阻止你,而是楚先生刚刚睡下,你现在进去或许不合适!” 郑则华有时候也弄不懂,楚漠明明挺精明的一个人,为何偏偏在这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处处维护着她不说,从前身上多少伤,都是败这个女人所赐。 偏偏他还乐得其中,并且将她当成宝贝。 若以他的目光看,这女人不仅不是一朵白莲花,更有可能是一只毒蝎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惜月再多说,已然无意。 眸光里滑过一抹失望之色,许惜月黯下口气,“既然郑医生都这般说,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嗯,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还请许小姐多多照顾楚先生。” 郑则华的手里提着药箱,临去前依然不放心的吩咐,“等楚先生醒来后,先让他吃点流食,记得让他吃药!” “还有——”交代了几句后,郑则华顿下脚步,看向钟羡文,“阿羡,你过来跟我拿下药!” “好的!” 看着钟羡文紧跟郑则华离去的身影,许惜月的掌心越发握紧,那指甲几乎快掐入了手心中去。 A市,夜空清远,朗朗星空处,黑云层层。 商场里,灯火通明,人影穿梭,好不热闹。 霓虹彩灯旋绕的城市,一向都是不夜城,夜夜笙歌,喧嚣不断。 一个穿着深灰色针织长衫,修长美腿包裹在简约牛仔裤里,脚踩着棕色长靴,围着彩色方格丝巾的女人,悠闲的走在商场三楼里。 她的手上拎着几只袋子,从那品牌符号上依稀可以窥见是某些小首饰衣服香水。 忽而,一个小孩从后面冲来,直接撞倒在了她的身上。 谈丽姿躲避不及,手上拎着的袋子被小男孩撞翻在地,顿时,香水盒子从里面掉出,依稀听见耳边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谈丽姿的脸一黑,可是还不待她有所行为,撞倒她的小男孩已然崩溃大哭出声,“哇哇哇——”那尖细而高的声量,几乎将周遭百里内的人群全都吸引过来。 幸亏这里是高档专区,逛这层楼的人很少。 可是饶是如此,谈丽姿依然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涌射过来的异样目光。 顿时心里更加烦躁,他们应该是将她认成欺负小孩的人了! 只是—— 看着那胖乎乎的小手抱着她的大腿,痛哭出声几乎将小脸哭成花猫的小男孩,谈丽姿心下更是抵触。 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大人不管着,就随意的让他出来了! 僵硬,于谈丽姿而言,此刻她除了僵硬,更是尴尬。 她本就不喜欢小孩,最讨厌小孩子哇哇大哭,简直受不了! 正在谈丽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时刻,一个女人纤细的身影忽然冲了过来,继而一把将小男孩抱起。 一边哄着,一边用手擦干小男孩脸上的泪痕,“乖乖,聪聪不哭啊!聪聪是个男孩子,将来要跟爸爸一样厉害,聪聪不哭……” “妈妈……呜呜……妈妈,”见到女人,小男孩这才呜咽着往女人的怀里钻,那小屁股扭啊扭的,几乎快要将自个埋入女人怀里去。 “呜呜,痛痛,屁屁痛痛……”埋在女人的颈窝里,小男孩哭的越发委屈。 “不痛不痛,妈妈揉揉就不痛了!” …… 眼见着面前这一幕温馨感人的场景,谈丽姿的唇角却微微上翘,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妖媚的眼眸剔向女人怀里的小男孩,那红唇翘起的弧度则是更高。 现下这番打量,才发现小男孩约莫三四岁,长的白白胖胖,如同网络上那些萌娃图片一般。 聪聪是么?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儿,唇角的弧度越发灿烂。 安慰完了怀里哭泣的聪聪,给揉了屁屁蛋,聪聪依然抽噎着,模样好不可怜。 转过身来,女人低眸垂首的与谈丽姿道歉,“抱歉小姐,我儿子不小心冲撞到了您,都怪我没有看好她,对不起,我给您道歉!” 看到洒落在地的服装袋香水盒子,女人越发愧疚,“一切损失都由我来赔偿,真的很抱歉!” “谈小姐这说的是哪里话,既然是谈小姐家的宝贝,这点损失,哪能真的跟您算哪!” 落在耳边的声音有些熟悉,谈予兮诧异抬眸,便对上谈丽姿盈盈的媚眸。 顿时连惊呼都忘记了,只惊讶的看着谈丽姿,“你——” 将发丝勾至耳后,谈丽姿浅浅微笑,“谈小姐不会贵人多忘事,将我给忘记了吧?这样,我可真是很伤心哪!” “您——”谈予兮有些错愕之外,落在谈丽姿身上的眸光更多的是复杂。 “没想到居然是您,谈——” 她刚想唤出‘谈小姐’,忽然发现有些不妥,顿时便转了话题,“真巧,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是啊,”谈丽姿假装听不懂她的试探,“明天就得回去了,这不,临走前买点东西回去,朋友里有小丫头片子吵吵嚷嚷要礼物,我可不敢不带!”说着便掩口轻笑。 “予兮,怎么这么久,聪聪找到了么?” 谈予兮刚想附和,一道中年女性的嗓音,从远处而来。 而谈丽姿在听见这道声音时,禁不住浑身一震,继而目光前移,有些恍惚的落在那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影上。 “啊,妈——”谈予兮对着那来人唤了一声,“聪聪找到了,多亏这位谈小姐不计前嫌呢!我都过意不去了。” 一个贵妇昂着下巴,从远处缓缓走来。一身的贵气服装,手腕上是一只碧绿通透的琉璃镯,一个佣人紧跟在身后,手中提着几只服装袋。 走至近前,看着一地的凌乱,跟聪聪哭的跟花猫一般的小脸蛋,忍不住拧眉道:“怎么回事!?” 她保养得很好,一张被岁月侵蚀的面孔上,依然留有当年的风华。 生气时,那眉笔勾画的眉毛,便忍不住上扬,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指着谈丽姿,谈予兮解释,“聪聪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小姐,还将她的东西打翻了,多亏她不计较呢!” 那贵妇转过身来,看见谈丽姿,便是不悦的蹙起眉。 “我们家聪聪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计较,至于损坏物品,我们会按照原价赔偿!” 她说话时,那下巴抬的很高,傲气十足的很。 明明是一句道歉的话语,却让人感觉对方才是受害者。 深吸一口气,谈丽姿说道:“……不用了。” 她说着,便弯下身去,将底下的香水盒扔入袋子里,将所有礼品袋捡起。 “谈小姐……”谈予兮的眼里满是抱歉,“您真的不考虑——” “不用!”不等她说完,谈丽姿便阻断她的话语,“不过几个钱而已,用不着赔偿!” “我临时还有事,抱歉,我先走了!” 话落,她已然拎着礼品袋,迈步向电梯口走去。 !! 第160章 她是谁 身后,谈予兮凝着她高傲离去的身影,眼里若有所思。 倒是贵妇颇为惊诧的用那血红丹寇指尖点着谈丽姿离开的身影,半天才气的看向谈予兮,“予兮,这真是你朋友!?” 谈予兮自然明白贵妇在想些什么,顿时摇摇头道:“不是,她说是行衍的朋友。” “她说什么你就信!” 贵妇气的眉眼一横,“我看哪,这人就是个骗子!行衍怎么会交这种朋友,予兮你也是——” 那埋怨的目光落在谈予兮身上,“你这孩子就是太天真太单纯了,人家跟你做朋友,那是在巴结你,你可别好人坏人不分,把这种人当成朋友!” 那口气,仿佛她们是上等人一般,而谈丽姿则是下等人一般。 “长得这么漂亮,跟骚狐狸样,男人的心哪,就都长在这种女人身上了!” “我可告诉你,以后别人这种女人做朋友,瞧她那样——” 谈予兮抱着聪聪,安静听着贵妇的埋怨吐槽,她哪里人不知,贵妇最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因为—— “对不起,妈,当年都是因为……才,”吞吞吐吐的说着,谈予兮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愧疚。 贵妇慌忙的用手掩口,风韵犹存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尴尬,“抱歉,予兮,妈妈不是故意的。” 谈予兮轻摇头,“没关系的,妈!” “不管如何,妈妈都说过,以后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女儿。”贵妇的眼里掠过一丝恍惚,继而飞快的逝去。 勾着唇瓣,谈予兮甜甜应和,“知道了,妈!” “好了,不说这个,我们去楼上逛逛。” “是,妈!” “嗯,来聪聪,外婆抱抱!” …… 后面的一切,于谈丽姿而言,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封闭的电梯空间里,她看着那数字一个个往下跳,手心里几乎快捏出汗水,她睁眸,凝着电梯壁上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刚才那一切,一幕幕的在眼前不断跳跃,终是,她狠狠阖上了眼眸。 负一层,地下停车场,电梯门开,她机械一般的走了出去。 空旷而冰冷的地下停车场内,只余一辆辆颜色冰冷的车型,在眼帘处晃动。 她终于找到她的玫红色奔驰小跑,解锁,谈丽姿弯身进门,顺便将手中的礼品袋扔在副驾上。 车钥匙入孔,她发动车辆,手心里却只余那黏腻的汗水,她甚至握不住方向盘,腿脚没有力气。 深提一口气,她呼吸着车内的香氛,待张开眼眸时,已然凝神聚力,将车辆发动,成功开出地下停车场。 黑夜漫长无边,深邃的天幕像是打翻的墨汁般,浓墨深深,只余那深不见底的黑。 手指轻按,车窗已然半降了下来,玻璃外的世界,嘈杂的有些不真实。 夜风透过大开的车窗玻璃,呼啸着扑入,冰冷的冷风,如刀割一般刮着她光滑柔嫩的脸颊。 她妖艳的媚眸凝着挡风玻璃前的某一点,忽而,车速加快,在下一个拐弯口,枚红色奔驰小跑冲了出去。 夜幕浓稠,今夜没有星光,更没有月色。 时间已过十点,路上的人流依然只增不减。 枚红色小跑在奔驰了大半个小时后,停在一处天桥下。 江边,波光粼粼,远处的灯塔,在江面上落下晃晃悠悠的身影。 拔掉车钥匙下车,谈丽姿冷睨着副驾上那几只礼品袋,弯身拎走,同时关上了车门。 天桥下,漆黑无比,只余桥上的灯芒隐隐投射下来,像如月光。 谈丽姿踩着高跟皮靴走近,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颇为响亮。 天桥下,搭着一个布袋帐篷,很是破旧,一个流浪汉带着他七岁的女儿,就住在这里。 听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那两人循声望去,穿着旧衣服脸蛋清秀却有些偏瘦的小姑娘已然惊喜的喊了一声,“姐姐!” 蹲下身,谈丽姿伸出手,摸着小女孩柔软的脑袋,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见到谈丽姿,那年近60岁的流浪汉也喊了一声,“姑娘!” 他们都睡在一个睡袋里,只露出上半身来,两人的衣物虽显破旧,可两人的面上却全然没有流浪汉该有的巴结谄媚以及各种神情,那年近60的流浪汉早已两鬓斑白,却很慈祥,看上去笑眯眯的,特别是当看到小女孩与谈丽姿之间的互动时,那笑意更深。 “最近……过得好么?”虽然明知这两人的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谈丽姿斟酌片刻,依然询问道。 “嗯嗯!”闻声,那小女孩已然狠狠点头,“多亏了姐姐的帮忙哪!现在我跟爸爸除了捡瓶子之外,又多了个工作,很快,我们也许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小女孩的面上满是天真的神色,全然没有因为生活困苦,而产生绝望。也是这份可贵之处,让谈丽姿不由动容。 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她久久不语,后来才似想起什么一般,将手中那几只礼品袋递给小女孩。 “里面有两套衣服是买给你的,至于其它的,你看着还喜欢,就收下吧!”“ 还有——”不等他们拒绝,谈丽姿已经从钱包内掏出几张红币来,强势的塞入了小女孩的手中,“多买点吃的,看看你那么瘦!” 看到谈丽姿给小女孩塞前,那老汉已然伸出手,从小女孩的手中夺过钱,就要还给谈丽姿。 “不行,这我们不能收!” “姑娘,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这钱我们真不能收,我们不能再欠你了!” “收下!”跟那老汉推推嚷嚷许久,谈丽姿终于失了脾气,强势出声。 “可——”那老汉依然有些犹豫。 “收下吧,要用到钱的地方有很多,况且这也没有几个钱!” 见那老汉张嘴欲言,谈丽姿已经不容分说的打断了他,“你可以吃苦,可是你能眼睁睁看着豆豆跟你吃苦么?孩子才那么小,为什么要因为你的自尊心,而让孩子跟你受苦?” 许是谈丽姿的话触动了他,那浑浊的几乎失去光彩的眼睛看着身侧豆豆那清澈纯真的面孔,终是收了下来。 与这对流浪汉父女谈了会话,谈丽姿起身,看着底下那老汉,“我说过,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你的一辈子也许已经过去,可豆豆还刚开始。” 老汉的怀里,豆豆一脸天真的看着对话的两人,待谈丽姿的目光望来之时,咧着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谈丽姿离开后,那老汉抚着身侧女儿稚嫩的脸蛋,对着她说道:“豆豆,等你长大了,记得一定要报恩,知道么?” 六个月前,他还是个有点小钱的商人,结果一夜之间,妻子卷着钱财离去,徒留下豆豆。虽然,豆豆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是妻子与别人所生。可,为了这个孩子,他依然付出了全部。房子没了,钱没了,车子没了,生意搞砸了……所有东西在一夜之间全部覆灭。只好带着豆豆住在天桥下,结果却遇到了这个好心施舍的女人。 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若有天他能卷土重来,他必定会报答她。 车厢里,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啪——”有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半响过后,有袅袅的烟雾透过车窗而出。 那白皙纤细的葱白指尖夹着香烟,缓缓送至唇边吸上一口,然后那红唇处,紧跟着溢出一缕烟雾,轻飘飘的送向夜色里。 轻靠在后,谈丽姿仰眸,看着后视镜里,那张明媚的过于艳丽的面孔。 媚而妖艳的风眸,眼角微微上挑,端的是个绝艳风情,一弯挺直的鼻梁下,是那不点自朱的红唇,下巴尖削,皮肤白皙……像极现今网络上所说的整容脸。 她冷睨着那张面孔,熟悉而陌生,她轻挑一下眉头,后视镜里的那人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呵呵……” 她忽而笑了,有一颗眼泪划过眼角,滑落脸颊。 那是她么?不,那不是她!可倘若那不是她,她又是谁? 她是谁? 在很多个夜深人静的夜里,她都会这样询问自己。 她是谁,来自哪里,又将去往何处。可是没有人会给她答案,只余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无时无刻的不跟着她,劝她投降,服从命运。可,她能投降么?她能甘心么?不,她不能! 这张脸,已经跟了她很多年,可是时至今日,她依然不习惯,依然觉得那般陌生。 那个人那高高在上的表情又拂过眼前,谈丽姿冷嘲了下。 仿佛有久远的记忆,从某个时空里,翻江倒海的涌来。她躲在廊柱后,看着她们亲密;每次那人受伤时,她对那人关怀备至。后来,她看着她们越来越好,亲密无间,却什么都做不了。一如现在,她看着那张脸幸福洋溢的在眼前,却,什么都做不了……指尖的烟头在燃尽后,顺着全开的车窗掉落下去。一点火星,在空气中消尽。“啊——”良久过后,只听一声压抑的低吼声,从某处传来,激荡出一圈圈的回音。 !! 第161章 旧时情分 秋意渐浓,日色从春深走向秋分。 半暖时光,终究如期而至。 脚踩在林荫大道上,路过梧桐树高大的树影,还能听见‘咔吱咔吱——’的声音,在脚下回响。 落叶尽碎声中,是渐渐消去的时光。 与霍行衍同居,已有近一个半月。 这期间封蜜没有回南山别苑,只是某一天封华年打来一通电话,吩咐她回家。 那通通话里,他言辞凿凿,语句犀利,几乎将她批判了个一无是处。 封蜜也强,在与封华年对口了几句后,果断的挂掉了通话。 至此,再也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封华年是一个比较爱面子又好强的人,他的性格,尤其在封蜜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是以,他们父女之间没有一次谈话,愉快过。或许是因为,万物相生相克。 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让封蜜颇为不解的事。 大抵是某天晚上他们出去聚会,然后期间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便见霍行衍行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封蜜心下狐疑,便也跟了上去。 霍行衍并未发现她,却见他言语恳切愧疚的对那头说了些什么,那通通话,约莫进行了小半个小时,匆匆结束。 封蜜回到包厢内,只觉心房处砰砰乱跳。 片刻之后,霍行衍返回。 封蜜笑嘻嘻的询问他,打电话的那人是谁。 霍行衍却是顿了下后回答,朋友。 朋友,封蜜不信! 若是朋友,他需要那般迁就恳切的与那人对话,即使封蜜听不见对话内容,也看到了他的神态。 当时,霍行衍只是摸着她的脑袋,似有一抹苦笑从他的唇角滑过,他只叹息了声,却什么也没说。 饶是如此,封蜜的心中也起了狐疑,她甚至怀疑过,是否是霍行衍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 可似乎也是那之后,他几乎是日日与她缠绵,而且在那方面,更是做的比以前狠,完全失去了从前的理智跟温柔。 只是在夜半醒来时,她伸手一摸床边一角,却是冰凉空荡的,而后,只看到那书房内传来的隐隐灯光。 霍行衍瘦了,那眼睑下也多了几分青黑色,甚至于有一日,封蜜进去书房时,居然看见他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封蜜不敢吵醒他,只给他披了毛毯,便蹑手蹑脚的出去。 后来,越来越多的时间里,总有一通电话一直坚持不懈顽固的打进他的手机里。 有几次,霍行衍出去匆匆接通,更有几次,那铃声唱到最后,依然没有等到来人接听。 封蜜不在乎吗?不,她该死的在乎!她常常想,若是那头的人的确是霍行衍喜欢的人,她该怎么办? 可是每当脑海里涌起这个想法,便被她快速甩去。 爱一个人,就应该是无条件的信任,而不是胡乱猜测。她相信她会等到,他亲口告诉她的那一天,她一直在等,并且很坚持! 下一节课就是游泳课,封蜜在翻到课程表时,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 她的游泳技术很差,属于旱鸭子上架,偏生嘉英的课程表里,就有游泳课这一条,而且规定,无人可以缺席。 日!封蜜在心里狠狠诅咒了一番。 见封蜜的脸色很差,身侧同桌颇为担忧的看了封蜜一眼,“蜜蜜,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很差?” 趴在书桌上,封蜜没精打采,“不知道早上吃坏了什么还是,肚子很痛——”而且她还有另一层担心,她的大姨妈推迟三天了,这情况,该不是大姨妈要来了? “啊?”同桌果然被惊住,“不然蜜蜜,你去请假吧!”看封蜜那白皙的有些透明的神色,女孩忍不住为后者捉急。 “不行啊!”封蜜摇摇头,拒绝了同桌这个看似诱人的提议,“我也很想请假,可是我之前已经请了一个多月的假了,已经打破了嘉英的规矩,如果我这时候再继续请假,你认为其他人会如何看待我。”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同桌抓了抓头皮,半天也没想出个别的法子。 “放心吧!”反而是封蜜安慰后者,“没事,扛一扛就过去了!” 试衣间里,封蜜已然换好泳衣。 橙色的连体泳衣,包裹着她纤细小巧的娇躯,保守样式的设计,依然将她前凸后翘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尽致。 她身上的皮肤很白,属于那种象牙一般的白色,对比脸蛋,身上的皮肤更显白净诱人。 看着试衣镜里的自己,封蜜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这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没想到,这一出门,居然就撞上了对面刚从试衣间里出来的那人。 四目相对,封蜜面无表情,后者的眼里却勾着明晃晃的嫉恨光色。 “呦!这不是我们的封大小姐么?”刘心瑜说话,一向这般话中带刺。 她的身上同样穿着一套玫红色的泳衣,清凉的设计显出她丰满的身材,莹莹雪白的胸几乎快要从泳衣内涨裂而出,腰肢纤细,腿型修长。 可以说,对比封蜜的娇小玲珑,刘心瑜更像一个尤物。 应该说发育比较早比较完全,嘉英内很少有女生的身材如此性感而迷人,这已然超过这个年龄段的发育状态了。 很显然,这一节的游泳课,也有刘心瑜班级的参与。 明眸冷睨了后者一眼,封蜜不语,准备绕过她而走。 “别啊——”她想息事宁人,未必旁人就肯放过她。 一晃之间,她抬眸,刘心瑜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抱胸看着她,那美丽的面孔上,却是勾着明晃晃的讽刺,“怎么?什么时候见到我,封大小姐需要绕着走了。我看上去,就有这么可怕么?好歹曾经我们也是朋友啊!” “哦,不对——”似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刘心瑜以手掩口,那红艳艳的丹寇指甲,映射着她的笑容,像染着碎毒般,“我可没有封大小姐这种朋友,没准哪一天,不小心被卖了都说不定!” “刘心瑜!”封蜜站定,看向后者,“我早就说过,当年的事情并不是我的错。你跟我都是受害人,我并没有加害于你,真正害你的人,是那帮绑匪,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诚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事实情况是,我也是受害者!”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怨恨我,并且跟我作对!假如说你需要报复,我想你已经报复够了吧!” 封蜜看向对面的这人,当年她们有多要好,如今她们就有多讨厌对方。 她偶尔还能想起,当年那个清纯无害的刘心瑜,与此刻这个美丽如毒蝎的后者。 时间真是一个刽子手,它不仅能抹去记忆偷走时光,它还能将那些美好的事物,变成物是人非。 “别人犯下的过错,为什么要由我来买单?你仔细想想,你这样做,对我来说,公平么?” “公平!?”似乎是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刘心瑜,她美丽的面孔狰狞抽搐着,几乎如同失控一般的朝封蜜吼道:“跟我谈公平,你配么?” “封蜜,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跟我谈这两个字的,就是你!” 看着那只在自己眼前指指点点的指尖,封蜜蹙起眉,“刘心瑜……” 一个女生从试衣间里换好泳装出来,见到这一幕场景,赶紧溜之大吉。 似乎是封蜜的这番话,让刘心瑜想起了那些痛楚的过往。 她的嘴巴颤抖着,甚至连双眸都剧烈圆睁着,“公平?跟我谈公平?那为什么当年明明我们两个人都被绑架,被毁掉清白的那个人却是我,而不是你,封蜜!” “为什么不是你,封蜜!?” “……” 偌大的试衣间里,顷刻间针落可闻。 在刘心瑜的质问声后,空气中几乎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音,安静的有些过于可怕。 封蜜张了张唇,看着眼前那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她的话音有些干涩,心里面却仿佛有一只手,在狠狠的撕扯着她的心脏。 不是有一点难过,而是很难过,原来,对方的心里居然是这么想的。 “呵……”一声讥诮声从刘心瑜的唇边溢出,她盯着后者,死死的盯着,目光中几乎充斥着血花,“如果你被毁掉了清白,我也假装来安慰下你,封蜜,你是什么心情?” 那红唇轻翻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在空气里,夹杂着讥讽,“封蜜,你、真、虚、伪!” 虚伪?呵,她在心里轻笑了声。 若是她做错了事,那么这些年,她被挑衅被警告,被欺辱被她散布流言,包括被她抢走乔司延,那些曾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又找谁说去! 她的步步忍让,不过是念着旧时情分,可别人压根没念着她,所以,她又是何必? 收起唇角的苦涩笑容,封蜜看着后者,面无表情。 “刘心瑜,你知道么?你真应该去看看精神科!”路过刘心瑜时,封蜜说道。 “封蜜——”后头传来一声低吼。 “啪——”外头休息室的门被碰上,伴随着一句话语,“不可理喻!” !! 第162章 被阴了 偌大的室内游泳馆内,波光粼粼,头顶透明的玻璃穹顶倒影出天际的颜色,碧蓝色的水面如丝一般泻下,投影在游泳池水面上。 阳光空气与水花,折射出晶莹碧透的玉芒。 游泳池内,清一色全是身着清凉比基尼泳衣的女孩子们,她们在肆无忌惮的嬉戏着,翻涌仰泳各式泳姿在水面上,跃出完美优雅或活泼动人的身形,不时夹杂着各自蟢戏间的笑声。 那清甜悦耳的声音,如风铃般在空气中传送,伴着那一张张鲜活的笑魇。 与封蜜不同,游泳课,几乎是所有嘉英女学生们最喜欢的一堂课程。 因为这堂课没有任何老师监督指导,只有你不会的时候,才会指导一会,其余几乎是自由活动。 所以每每只有这个时刻,才是所有被校规严苛以待的女生们最放松自由的时刻,在游泳池里,她们如同一只只自由飞翔的鸟儿,在水面上翱翔出各色身姿。 “封蜜——”忽然,只闻一阵水花四溅的声音过后,一个湿漉漉的身形从水面上钻了出来,“你怎么不下来?” “对啊,”闻声另一个女孩也跟着游了过来,“我们已经游了好一会儿了,怎么都没看见你下来?” 同一个班里的女同学,平常也不过点头交的情分。 封蜜明白,她们不过是想看她笑话。平常游泳课,她向来是最差的那一个。不过人都有缺点,封蜜也没想过改正自个的缺点。 “呵呵……”封蜜轻笑,扯着半边唇角,有些尴尬,“你们游吧,我还想去休息一会儿!” 浑身上下都包裹在白色浴巾里,封蜜赤着脚站在泳池边,看着底下水波粼粼的水面,游泳池的水不深,却依然让她的小腿肚在隐隐打颤。 “不会吧,你不会是害怕下水吧!”闻声,那两女生在对视了一眼后,已然嗤笑出声。 冷下脸,封蜜不想理会她们的言语,转过身就往边上的白色凉椅走去。 她在嘉英的风评一向不大好,第一是因为当时她与乔司延交往,故而多了不少情敌;第二则是因为她的性格很不讨喜,不喜欢跟人群闹在一起,与同年级的女生间更没有话题可言;第三则是因为刘心瑜散播流言,因为当时封蜜自甘堕落,也没想着澄清。 等到后来澄清后,即使刘心瑜被惩罚,流言依然存在,并且热度不减。 或许人总是执着于第一印象,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差,即使澄清,也并没有任何用。 对此,她并不是很在乎! 她的性格较冷漠,也比较慢热,朋友不多,也并不想多。 准确来说,基于她的长相而言,她的性格与样貌,是两个极端。 走至凉椅边,封蜜弯身坐下,看着那游泳池内肆意畅快的女生们,不由一些羡慕。 肚子依然在隐隐作痛,封蜜用手死死的按住那里,身上却在一阵阵的发冷。 裹着大浴巾,瑟缩的坐在凉椅上,痛感越来越强烈,她的额头上不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忽然,腹部剧烈的抽搐了一下,那一下的抽搐,几乎让她像是被蝎子蛰到一般,‘嗖——’的一下从凉椅上站起。 该不是,那个来了? 脑中涌过这个想法,下一秒,封蜜已然不顾疼痛,向洗手间的方向冲去。 游泳馆内的洗手间在最里面,然后才是试衣间。 推开门,抖抖索索的从洗手间内出来的那一刻,封蜜几乎是欲哭无泪了。 的确是大姨妈来了,怪不得她会觉得这般疼。 她一向都有痛经的毛病,一旦大姨妈降临,那种痛苦几乎能折磨的她死去活来。 曾经看过医生,医生只说她的体质偏阴冷,给她开了好些药,让她在这期间多注意休息且吩咐了一堆,可饶是如此,依然没管用!后面次次来,次次痛的死去活来。 她问过同年龄的女生,几乎很少有几个像她这般的。 对此,封蜜只觉得,她上辈子应该做了不少孽! 比如:她这会没有带卫生棉! 所以,不管合适不合适,封蜜决定去请假! 苍白着一张面孔,裹着大浴巾,封蜜哆哆嗦嗦的从里面出来。 勉强集中精神,环顾了一圈游泳馆内,才找到那女教练的方位,需要从游泳池边绕过去半圈。 用手扯了扯浴巾,将自己裹得更紧,不用看,封蜜也能猜到自己此刻惨白的面色。 赤着脚,慢吞吞的走过去,痛觉几乎侵蚀了她的神经系统,让她连走路都在打颤。 细细密密的汗珠爆出额头,封蜜勉强保持清醒,耳边只余那些欢声笑语。 只是,刚走了几步路,封蜜迟钝的神经才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劲风传来。 她还来不及回头,一只手掌已然推上了她的后背,重重一推。 因为她正走在泳池边,在毫无防备之下,封蜜几乎是狼狈的被推向泳池面。 “砰——”的一声,脚下一滑,她的身影在空中滑过一道抛物线,继而,直接落入游泳池面。 水声四泄,封蜜的身影如花儿一般,倒向游泳池面,栽出一个漂亮而巨大的水花。 这一声,让游泳馆内众人的视线纷纷望来,只不过在触及池面上的身影时,众人纷纷移开目光。 很显然,因为突然栽入水里,身上裹着的大浴巾不堪重负,掉落了下去,露出浴巾下封蜜身着橙色连衣泳装的娇躯,又是在游泳馆内。 众人自然纷纷不以为然,转过头去,不再理睬。 游泳池里,封蜜在狼狈的喝下几口游泳池水后,才终于钻出水面。 她的脸色几乎苍白如纸,因为措不及防下被推入水里,冰冷的池水一刺激,那痛感便一阵阵的呼上,几乎快要侵蚀掉她所有的力气。 隔着水面,仰头,她看着游泳池边,那穿着玫红色泳衣的刘心瑜。 她正双手抱胸站在那里,美艳的面孔上,一双眼眸里放射着阴狠的光芒,在触到封蜜那狼狈不堪的神色时,红唇微勾,一缕嘲讽的笑意浮在她的唇角。 “刘、心、瑜!”封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个名字,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这还只是开始!”远远的与水中的封蜜对望,刘心瑜的口型无声的述说着这句话,继而,她哼了一声,丰满姣好的身影已然翩然离去。 “……”封蜜暗暗咬牙,抽了一口气的同时,只觉得鼻孔里耳朵里全是水,甚至于她一呼吸,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更甚,那腹部处更是搅成了一团,像是有机器在里头搅拌一般,她的肠胃都跟着胶结在一起。 疼,钻心的疼…… 只是长久在水里浸泡并没有任何好处,封蜜紧了紧拳心,刚准备游着过去。 却忽然悲催的发现,她的脚居然抽筋了! 什么时候不抽筋,居然这个时候抽筋! 封蜜在心里暗暗唾骂着,只不过那阵痛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强烈到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终于,身躯一软,她居然直接栽下了水面。 “有人溺水了!”伴 随着一句高分贝的喊声,游泳馆内女生们的视线都一齐朝这里涌来。 晕晕沉沉的黑暗中,封蜜只觉得她的身躯被来人轻轻托起,继而横抱在怀里。 鼻间嗅到一阵男士香水的味道,不知是处于什么心态,封蜜忽而一瞬警醒,用手抓住了那人的衣服,“衣服!”那两个字,她几乎说的很大声。 眼帘处迷迷糊糊见到一个人模糊的面孔,继而,下一刻,她已然手一松,跟着晕了过去。 只能说封蜜小妞在危急时刻,还担忧着她被看光的问题。准确来说是大姨妈那玩意来了,在水中浸了片刻,也许有痕迹出来,要被人看到了那一幕,恐怕封蜜会想以死谢罪! 所以,从这儿上可以看出,这小妞多好面子,那一刻你不该担心你的生命安全么? 封蜜醒转,张开眼时,触目所及一片白色,头顶周身都是一片触目的白,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清香在流淌。 她转过眸去,才发现是窗口处的那一排栀子花,洁白的花瓣,在日光里沐浴着清香。 在室内环视了一圈,封蜜总算安下心来。 看情况应该在校医务室,那她就放心了。 只不过,到底是谁送她过来的? 在她晕过去后,只听见一声着急的男声,不断在她的耳边加油鼓励,而且,声音似乎很熟悉? 男声?封蜜的心尖儿一跳,嘉英怎么会出现男生,若是如此,他一路抱着她过来医务室,想必所有同学老师都看到了。她这风评,看来还真是坐定了! 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封蜜真想高叫一声,这TM都是什么事儿啊! 正在封蜜想着救命恩人的这会,校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来人推开。 继而,躺在病床上的封蜜,直接与来人的目光对上,说是面面相觑都不为过。 “你醒了?”来人穿着宽松宝蓝色针织衫,大V领的设计露出那白皙迷人的锁骨,下身是一条浅卡其色休闲裤,悠闲而张扬。 这人居然是,乔司延? 手机请访问:http:// 第163章 桃花灾 瞳孔猛缩,封蜜下意识揪紧了胸前的衣物。 只是,手中的触感让她不由低下眸去,一件男士校服被她抓在手心里,黑白风格,极致简化,似是大学部的校装。 心下一慌,拉开校服,封蜜探向底下的自己。 她的身上穿着一套粉红色的休闲衣裤,橙色的连体泳衣早已不知去处。 面色一阵惨白,封蜜抓着校服的手指都在根根颤抖。 “别误会,衣服是问你们班上的同学借的,也是护士帮你换上的,并不是我!” 明白她有所误会,乔司延关上门的同时,着急解释。 语落,连他也有几分惊讶,若是往常遇见这种情况,他必然会占一分口头便宜。可,就在刚才,眼见面前封蜜那发白颤抖的神色,他居然心有不忍。 这似乎是那一次不愉快的晚餐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乔司延顺风顺水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女生拒绝,他对她,印象深刻。 闻声,封蜜抓着校服外套的手,顿时松懈了下来,只不过她依然保持着沉默,周身的低气压让乔司延颇为不适。 “你,”犹豫片刻,他这才探寻着她的脸色问道:“有没有其它地方不舒服?” 想到适才,那医生告诉他,她并非生病抑或是吸水过多,而是—— 饶是乔司延平常口齿伶俐能说会道,此刻也有些尴尬。 沉闷,空气中飘着沉闷的因子,她默默不语,下巴却是紧绷着,苍白失色的俏丽面容上,薄霜微染。 “怎么会是你——”一句几乎从胸腔内抑郁而出的话语,从那片嫩唇内飘出,轻而有力。 “封蜜?”乔司延喊她。 “怎么会是你!”封蜜依然固执的问着这一句,甚至于,她有些激动,抽掉身上的校服外套,便准备起身下床。 “哎,你这是干嘛?” 见她准备下床,乔司延顿急了,上前一步拦住了她,“医生说了,让你休息会再回去!你该不会这时候还惦记着去上课吧!” “好好好,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好歹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吧!” “既然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话,休息好了再走?” “放手——” 乔司延连珠带炮的说了一堆,眼见她没有反应,刚准备劝,两个冷冷的字眼已然从她的唇边蹦出。 顺着她黑白分明的冷眸看去,他的手掌正按在她瘦弱的肩头上,那古铜肤色,衬着她白皙如象牙的肤质,乔司延下意识松了手。 慢吞吞的躺回病床上,封蜜即使痛的呲牙咧嘴,依然没有叫喊一句。 只是盯着他,半响才问,“你救的我?为什么要救我?还有,你怎么在那里?”越问,封蜜的眉头蹙的越紧。 乔司延盯了她片刻,这才戏谑出声,“你问这么多,让我一时之间怎么回答你?”他的眉眼很是灿烂俊朗,眼眸微眯间,那桃花眸内似有水光涌过。 “那就一个个答!”封蜜只是眸光微闪,便没了表情。 乔司延的心里,下意识涌过一丝失落,往常若是他这般看别的女孩子,恐怕对方早已被他迷惑,可是这一招对于眼前的女孩来说,似乎不为所动。 随手抽过一张椅子坐下,乔司延翘着二郎腿而坐,单手托在下颌处,眼儿滴溜溜的看向封蜜,少年风流的形态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嗯,的确是我救的你,”轻启薄唇,乔司延笑眯眯的开口了,“至于为什么救你?” 指尖敲着下颌处,乔司延表现的很是无辜,“我也不清楚!” 的确,他也不清楚。 大约一个小时前,他听见游泳馆内传出一声呼救声,然后一个女生奔了出来,他不由分说就拉住了那女生。 听说她落水,他脑门一热,居然直接冲了进去,然后,便看到了那样的她。 她穿着橙色的连体泳衣,与游泳池内碧蓝色的水波,分明的透彻。 黑色长发如大丽花一般泄开,在池底圈出一汪黑色,如同橙色的美人鱼,盛开在那海面上。 当时,他的心里居然嘭咚嘭咚跳的厉害。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似乎于他第一次初恋,遇见阙晴烟时,她在那人群中央,笑的灿烂夺目。 在那教练员手忙脚乱的准备去救生之前,他已然一个跟头栽入了游泳池里。 当时见到他这么个大活人男性,几乎游泳馆内一片女生尖叫声。 这会想想,确实太过冲动了! 默默听完,半响,封蜜都没有言语。 只是在侧身过去时,这才缓缓开口,“……不管如何,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如呼吸,可乔司延到底是听见了。 眉目微展,他的面上才露出一抹笑意,还未说话,只听医务室的门被砰然砸响,继而,在“嘭——”的一声撞门声后,一个美丽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医务室门口。 逆着光,她的半边面孔隐没在阴影里,只余怒气,从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 医务室的门被撞向墙面的那一刻,封蜜也下意识的转过身来。 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明眸内滑过一丝冷光。 “刘心瑜!” 最为气愤的莫过于乔司延,“你突然之间又发什么疯!?没有见到这里有病人么!?”按了按隐隐跳动的眉宇,乔司延适才明朗的神色尽去,一抹厌恶藏在他的眉心里。 “我发疯?我的错!?” 指着自己,刘心瑜不可置信的看着乔司延,踩着嘉英女生的圆头皮鞋逼近,“乔司延,你有没有搞错!” “你当众抱着别的女人来医务室,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又将我这个未婚妻的颜面至于何地!?” 想到适才乔司延不顾一切抱着封蜜冲出游泳馆的那一刻,刘心瑜只觉胸腔内有一把火在灼灼燃烧,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 而在进门时,看到乔司延就坐在封蜜病床的下首,两人侃侃而谈,似乎如多年不见的老友,刘心瑜心里的那把火烧的更旺。 闻声,乔司延的面上闪过一丝狼狈之色,却依然耿直了脖颈回吼出声道:“你的同学溺水了,我救她,有什么不对!?” “难道要让她溺水而亡,你才觉得心里舒服么?刘心瑜,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心肠居然会变得如此歹毒!?”起身,乔司延大声的回吼了过去,粗红了脖子怒红了脸。 “呵呵……”刘心瑜冷笑,噙着半边唇角,睨着眼前与她对视的男人,“乔司延,不会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才恼羞成怒,恼怒不堪么?” “我歹毒?” 刘心瑜的眼眶通红着,红唇都在颤抖,“我歹毒,呵呵……以前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说的都是我的优点,你对我多好啊,那会的你多么宠我,几乎我想要的一切,你都会送到我眼前来……” “怎么,这会终于开始厌倦了?那些优点全变成缺点了么?我终于变成,你眼中歹毒的模样了么?” 玫红色的泳装早已换下,刘心瑜穿着嘉英女生的制服,被修剪整齐的眉毛在眉笔的修饰下,微微上挑着,衬着她艳丽的凤眸,只觉美艳无比。 封蜜与刘心瑜之间不对盘,却从来没有忽视过刘心瑜的长相,就如同她跟乔司延在一起时,乔司延的那些前女友,几乎都如刘心瑜这般的前凸后翘美艳型。 封蜜,大概就是那个例外,正如,有些人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会想尝尝家常小菜。 被刘心瑜这般大声斥责,再加上边上封蜜还在旁观,乔司延只觉面目全失,顿时横眉怒目粗骂了过去,“刘心瑜,你别胡搅蛮缠,要知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握着拳头,若不是他从不打女人,边上封蜜还在,乔司延真想甩手走人! “呵,”红唇内撇出一抹冷笑,刘心瑜抱胸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乔司延,你终于将你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是吧?” “……”乔司延沉默,却是撇过头去,再也不看刘心瑜一眼。 “……这句话,你应该已经想说很久了,对么?” “乔司延,你说话,你回答我!” 见乔司延不语,刘心瑜更加来气,上前就拽过他,逼迫他回过身来看着她,“乔司延,我这么爱你,你居然这么对我!” 简直是疯了! 乔司延恨恨的拽下刘心瑜的手臂,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这才不屑说道:“爱?你可千万别跟我说这个字。当初我们俩在一起可是说好的,你过你的,我玩我的。在我们的协议里就有这条,不得干涉彼此的私事儿,你可别忘记!” “况且——”乔司延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鄙视着她,“不要以为我是冤大头,不知道你当初缠上我是因为什么?刘心瑜,你可千万别把我当傻子!我会不清楚你当初非得缠上我的理由。咱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又何必扯上‘爱’这个字眼。” “你觉得,你配说出这个字吗?” 在乔司延的话落后,空气里有片刻的安静。 封蜜的眸光微晃了下,依然保持沉默,即使心内早已翻滚的厉害。 手机请访问:http:// 第164章 折腾 她知道,当初她与乔司延分手的一半原因,也是因为刘心瑜。 这个疑惑在某一天的夜里,被解开。 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来自刘心瑜的电话。 她在通话里嚣张的告诉她,她知道她与乔司延在一起,所以便缠上了乔司延,要求乔司延甩掉她。 她就是有目的性的接近乔司延,看到乔司延与她分手,她简直快乐的不得了。 刘心瑜说,凡是她喜欢的她在意的,她都要统统破坏掉,包括乔司延……因为,这能让她感觉到痛苦。 那一段时间,简直是她的地狱,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该忘的,她都会选择忘记。 只不过,似乎这会刘心瑜与乔司延之间,却并非如此。 “……”声落,刘心瑜的面色瞬间刷白了下来,如同那老式斑驳的石灰墙面一般,白的几乎彻底。 她的眼神有些闪烁,脚下几乎踉跄着往后退了一大步。 只是,目光在触及乔司延那厌恶的神色时,不由再度奔上前来,抓住了乔司延的毛衣袖口,“司延,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拼命的摇着头,眼泪横飞,从眼角甩落出去。 乔司延却懒得再理她,将毛衣袖口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顺便冷嘲着剔了她一眼,“刘心瑜,我一直没有跟你坦诚布公的讲,只是为了我们各自的面子,所以,不要让我将话说的更难听。到时候,恐怕不仅仅只是如此了!” 一句话,半是威胁,半是嘲讽。 封蜜半坐在病床上,在刘心瑜与乔司延对峙时,她已然起身。 不是不尊重这两位,若是可以离开,她宁可不存在于这里,偏偏她还无处可去,见证了最为尴尬的一幕。 明眸冷睨着两人之间如戏剧般的对话,封蜜却是心下暗嘲。 那头,乔司延与刘心瑜双双对视,乔司延表现的如此高高在上,漫不经心满不在乎,而刘心瑜那般痛楚的表情,却不像是做戏,而像是已在戏中。 她在发现,乔司延对待所有他不爱已经不在乎的女人,都能如此无情的时刻,身为局外人,她自然看出刘心瑜对待乔司延,已然不是抱着当初报复的心思,而像是,已然爱上了乔司延。 默默,她忽而想起了当初她诅咒刘心瑜的那一句,‘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也许某一天,一语成谶。 “都是她,都是封蜜对不对!?” 忽而,刘心瑜那尖锐嫉妒的嗓音,在空气里响起,封蜜不由蹙了眉。 “都是因为封蜜,都是因为她,因为你爱上她了,所以你才会这样对我,对不对!” 抬眸,刘心瑜那美艳的凤眸正死死的盯着她,若是她的双眸能喷火,封蜜猜想她已然被烧个干干净净。 只是,她明明是个旁观者,什么都没做,这火突然就烧到她的身上来了,简直是,莫名其妙! 无语的向上翻了个白眼,封蜜表现的很无奈,“刘心瑜,你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抓不住他的心,你应该找找你自己的问题,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出奇的,刘心瑜没有反驳,她只是倔强的咬住唇瓣,盯着乔司延脸上的表情。 那孤注一掷而好强的表情,封蜜曾多次在刘心瑜面上见过,似乎是在小时候,在同龄人当中,她永远如此。 正因为如此,后面发生那件事后,她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几乎是钻入了牛角尖。 医务室内,安静无声。 封蜜低眸,扣着残破的指甲,这一幕,本就与她无关。 心下却有些好奇,猜想乔司延会如何应答。 双手插在裤兜里,乔司延悠闲的站在原地,俊朗的面容浸润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里。薄唇轻启,少年干净磁性的嗓音,娓娓动听,“是又如何?” 那样轻轻浅浅的一句话,从他口里道出,不夹杂任何分量。 落在其余两个人的耳中,则是犹如惊天霹雳。 自然,刘心瑜是妒忌成灾,而封蜜则是被惊的差点从病床上掉下来。 “乔司延,你脑子进水了么!”封蜜半坐在病床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犹如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男人。 其实,她更想说,乔司延,你之前害过我还不够,现在还准备陷害我么? 闻声,桃花眸内闪过茫然,乔司延看向后者,语气颇为认真,“我说的是实话!” 越描越黑,封蜜总算领悟了这句话的含义! “封、蜜!”有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封蜜回头,正巧触及刘心瑜那咬牙切齿的神色。 顿时有些愤怒,指着医务室门口怒吼出声道:“妈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这TM到底都什么事儿啊!她被刘心瑜陷害还不够,还要成为两人中间的炮灰,简直是作死! 日光落幕,晚霞渐染至天边。 霍行衍开车行至嘉英门口时,封蜜早已翘首以盼的站在门口处。 待远远见到霍行衍黑色的迈巴赫车身,不待车身停稳,她已然急匆匆的去开车门。 待霍行衍停稳车身,推开车门下来的那一刻,跺跺脚,封蜜已然哭诉出声,“你怎么才来啊,人家都等你好久了!”撅着唇瓣,封蜜表示很不满。 抬手看了下腕表,霍行衍有些疑惑,“二十分钟以内,我下班才赶过来的!”说着便来拉车门。 闻声,封蜜阴测测的瞪了霍行衍一眼,大有我说的话你还有反驳之理的意思。 “好好好,算我错,我应该早点赶过来的!”举手,霍行衍失笑之下只能投降。 “这还差不多!”愤恨的瞪了后者一眼,封蜜翘翘嘴巴,最后佯装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车。 二十分钟以前,霍行衍接到了封蜜的电话。 话筒那端,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嚷嚷着肚子疼,被人欺负了。 激的霍行衍脑门一热,差点提着刀子过来了。 结果她最后居然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她来那个了。 曾在友人的耳濡目染下,知道经期的女人不好惹,脾气大而且莫名其妙。 霍行衍在封蜜的身上,成功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切含义。 天色渐暗,夜深,墙面上的时钟跳至八点。 卧室里,一片晕暗,没有开灯,只余落地窗外那月夜,深沉如墨,隔着远处灯火。 中央大床上,一团凸起拱在被窝里头,偶尔还跟着耸几下。 室内的温度暖和适中,几乎温暖如春,可饶是如此,封蜜依然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准确来说,应该是腹部的坠痛。下午看过医生,吃了药,却依然不见好处。 双手捂住腹部处,封蜜的身躯在被窝里抖抖擞擞的。 有脚步声在室内响起,继而,头顶上响起一道声音,“小乖,乖乖的先去把饭吃了好么?”看着被窝里那凸起的一团,霍行衍的眉宇几乎快折断。 “……不要,”被窝里传出封蜜呜咽的声音,隐隐夹杂着哭声。 “乖,不吃饭不行——” 霍行衍扯开她眼前的雪被,封蜜本就没有多少力气,一来一去,雪被下的那小小一团,已然出现在后者的眼里。 封蜜跟个虾子一般蜷缩成一团,白皙俏丽的面孔上,泪水沾满了脸颊,一汪黑白分明的眼眸正水汪汪的看着霍行衍,大有哭出来的趋势。 “怎么,怎么了这是?” 见到封蜜这幅模样,霍行衍顿时着急了,胡乱的伸手去摸她的脸颊,目光中含着疼惜,“是不是很疼?”他听说过女人来那个会很疼,但是却没想过会疼到这个地步,所以适才通话里她说肚子疼,他也没放到心里去。 “……” 封蜜不说话,只扁着红嘟嘟的嘴唇凝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紧的模样,让霍行衍顿时心下焦急不已。 “我去请医生!”几乎是快速起身,霍行衍便准备去打电话。 “别——”手臂被拉住,他回眸,是封蜜楚楚可怜的目光,“没有用,下午吃过药了!” 似乎是那阵疼痛又跟着一阵阵的起来,封蜜的娇躯轻微的抽搐了下,贝齿不由咬住了下唇,默默的隐忍着这股痛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霍行衍总算冷静下来,可看见封蜜这般,他也不好受。 “……”封蜜不说话,她的全身心都集中到腹部处去了。 她不回答,霍行衍也算明白了一二,这应该是有些日子了。 束手无策,饶是霍行衍平时英明果断,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对于女人的生理期这回事,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 可看见封蜜捂着腹部满头大汗的模样,他的心下也是十分不好受。 坐在床边,他探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探寻道:“小乖,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封蜜还没做声,他已然伸出手去,兀自揉向了她的小肚子。 他的手劲很大,对比他的脾气来说,可算半点也不温柔。 虽说他刻意放轻了力道,可封蜜也依然没感受到温柔,反而是因为他胡乱的揉着他的肚子,那痛楚更加强烈了。 顿时哭诉着拍开他的手,“霍行衍,你别给我闹行不行,我是真的疼!” 因为没有刻意忍耐,热泪都跟着滚滚而出,她的小鼻子抽噎抽噎着,那模样比之之前还更甚。 手机请访问:http:// 第165章 男友就是用来使唤的 霍行衍一下慌了,赶紧抽手问,“是不是我的力气太大了,你不舒服?” 封蜜只想休息,偏生他还在旁边呱噪呱噪个没完,顿时火了,恼羞成怒道:“你讨厌!别来烦我行不行,让我一个人休息下!” 霍行衍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封蜜已然将被子一盖,继续窝入被窝里去了。 霍行衍默然,最后半句话也没多说,默默的关了卧室门而去。 一个钟后,室内依然没听见半点声音。 封蜜窝在被窝里,越想越觉得可怜,越想越觉得憋屈。 在一阵阵痛楚过去后,她总算记得那个被自己轰出门外的人了。 只不过她浑浑噩噩的脑子此刻真不能想太多,不知是过了多久,封蜜总算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刻,只听“啪嗒——”一声,被窝外的世界传来亮光。 继而,有脚步声缓缓而来,在封蜜迷迷糊糊的时刻,头顶的雪被被一只大手掀开,后者轻拍了下她的屁股道:“起来!”霍行衍的声音有不容拒绝的命令性。 封蜜不满,蹙眉,勉强张开一只眼,“干嘛!?” 鼻间隐隐嗅到红糖水的味道,她的视线狐疑的落向霍行衍的另一只手里。 他正端着一只瓷碗,青白瓷白玉碗边上,一缕缕热气从上方冒出。 面上有过一丝可疑的红,霍行衍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下,“咳咳,把它喝了再睡!” 端着那只瓷碗,里面果然是红糖水,只是,红糖水与霍行衍的形象,也未免天差地别吧! 封蜜表示接受不了,狐疑的拿眼看他,“你煮的?” “……”霍行衍没有做声,撇过头去,这一行为,算是默认。 “呦呵!”若不是此时身体状态欠佳,封蜜真想朝着霍行衍吹一风流的口哨。 啧啧,可真难得,霍行衍居然会下厨煮红糖水? “呵什么呵,快点喝掉!”哪能没见到封蜜那戏谑的目光,饶是霍行衍也有些脸皮薄。 顿时唬着一张脸,假装凶巴巴的将那只瓷碗递到封蜜面前,“全部都给我喝掉,不许剩下!” 此刻大概也只有装腔作势,才能掩饰掉他的尴尬心虚。 适才在书房里,查阅了一堆资料,询问了许多人,网友给他提了一大堆建议,还告诉了他红糖水的煮法。 他在厨房里连续试验了好几遍,才算捣鼓出一碗合格品。 自然,这件事是不能告诉封蜜的,他怕这丫头笑话他。 “切——”撇撇嘴,封蜜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赶紧起身将红糖水给喝了,并且喝了个干干净净,中间还不时伴随着她蹙眉皱鼻各种小动作。 霍行衍几乎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她喝了个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味道,还可以么?”他刚才试了下,味道怪怪的。 “难喝死了!”封蜜故意为难他,皱了皱俏鼻的同时,还用手扇了扇嘴边的味儿。 “真的?”霍行衍表示不信。 封蜜将瓷碗放在床头上,顺便舒舒服服的窝入被窝里去,闻声白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认为你的厨艺很好?” 别说,一碗红糖水下肚,肚子还真是暖洋洋的,舒服多了。 霍行衍还是不信,“既然不好喝,你干嘛全部喝下去!” “这叫早死早超生,你不懂么?”舒服的打了个哈欠,封蜜真是有点累了,适才折腾一番,浑身黏腻腻的,不是很舒服。 “况且,不是您老人家刚才说,全部喝掉不许剩下的么?” 在伶牙俐齿的封蜜面前,霍行衍向来是哑口无言。 “再说了,交男朋友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用来使唤的么?你要是什么都办不来——” 头顶大刺刺的水晶灯芒下,封蜜捻捻被子,笑的格外开怀,“说!我要你有何用!” 生平头一遭,霍行衍被嫌弃的如此彻底。 不过书上有说,这经期与孕期的女人最不好惹,得顺着他们,霍四少自然深谙此道。 俯下身,霍行衍抚摸着封蜜柔嫩的脸蛋,在后者惊愕的目光下,笑得温柔如水,清敛眸光?中氤氲一片,“好,你说什么都对,我不跟你争。” 呆愣片刻,封蜜这才霍然转醒,忽视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翘着唇角鄙视,“嗯,念在你态度尚可,味道还算不错啦,起码也没有那么难喝!” 其实味道真的还算不错,只不过封蜜死鸭子嘴硬。 当然,在日后的日子里,封蜜会明白,一时死鸭子嘴硬,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 自然,这是后话。 秋日倍黄晕,暖阳和煦,在视线里落下一幕金色光景。 落叶沙沙,在地面上盘旋,偶尔一片叶从空中掉落,也不过平添凄美之情而已。 市郊别墅,拥有花园的独栋别墅内,静如夜里。 三楼门窗处,枝蔓从窗面上延伸而下,在半面墙壁上挂下青黄光景。 青绿色的叶,恰似这秋日午后。 “咚咚咚——”一只修长亭匀的手,敲响了书房门扉。 “进来!”有沙哑的应和声,从门内传来。 钟羡文拧开门把手进去的那一刻,目光便触及那书桌后正在处理文件的楚漠。 他穿着宽松休闲的家居服,浅灰色系列,因为领口过于宽大,而露出那底下的锁骨,衬着他明显仍在病中的皮肤,格外苍白。 一手在文件上快速批阅着,深邃犀利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电脑屏幕上,莹白的蓝光照出他那黑漆漆的眼,似有幽光从他的眼内滑过,钟羡文不由心下一跳。 不过两天,他已然投入了密集的工作当中去。 仔细算算,从晕倒那日算起,他不过也只睡了足足十八个小时而已,之后,便是漫长无际的工作。 钟羡文心下难过,很想帮他分担,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 腋下夹着文件夹,钟羡文关门站在他的跟前,嘴唇蠕动了下,却最终没有开口。她若劝得了,那他便不是楚漠。 “什么事?”久久未听见回音,楚漠抬眸,目光只轻轻的落在钟羡文的身上一眼,复又低眸,忙碌,一目十行。 戴着无框眼镜,此刻的楚漠儒雅无害的几如绅士,可饶是如此,也不能忽略他猎豹的本质。 心内一声叹息,钟羡文取出夹在腋下的文件夹,是一个信封,里面装着楚漠要的东西。 “BOSS,你吩咐我调出的摄像带。”钟羡文将之放在书桌面上。 而在听见摄像带这个词后,楚漠那深沉复杂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之上。 经过这一场病,他瘦了不少,原本就清瘦的楚漠,更加显得削瘦,眼眶深凹,显得那双锐眸,更加大而有神。 “我在删减之后,终于找出了BOSS你交代我取出的那份!” 见楚漠目光炯炯的落在那上面,黑框眼镜后的眸一闪,钟羡文识趣的退出了书房,并且关上了门。 门关,书房内安静可闻,楚漠的视线盯着那个包着信封的摄像带,那样一片薄薄的光盘,他的指尖落在那上面后,最终还是移开。 身为封氏集团总经理,准确来说,楚漠与封氏总裁并无区别,封华年已经将诸多权利交给了他,除了一些重大决策需要通过董事会与封华年的意见外,楚漠几乎算是掌控了封氏。 除外,他还有星空传媒,因为仍在起步期,前任总裁留下来的烂摊子还需要楚漠帮忙处理,可以说,他已然无暇分身。 即使生病,他也不得不带病工作。 与霍行衍的风行集团不同,霍行衍已然是幕后执行官,不想自己劳心劳力,大可以吩咐下面人去做。 可楚漠不行,他没有信得过的人,准确来说,他的性格让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半响,书房内只余签字笔在纸页上流出的刷刷声,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忙碌过后,楚漠下意识的准备去取下一份文件。 封氏是做房地产发家的,最近正准备开发一个新的楼盘,公寓楼,专供白领极阶层人士入住,可以算高档小区。只是底下人做了十几个方案,楚漠依然不满意。 指尖在文件夹页上顿了下,余光在触到那个信封时,楚漠的目光微凝了下,瞳孔内禁不住缩了缩。 终是,指尖越过文件,将那信封拿起。 犹豫着拆开,里面却果然是一份摄像带光盘。 那一天的对话依稀越过眼前,后来他便存了份心思去让钟羡文去查看,结果,果然有这一份。 门窗紧闭的书房内,阳光从窗外渗透,从那古老门窗的缝隙间穿插而入,一个个光圈愉悦的在地板上跳跃。 音响那清晰的音质透出女声那俏皮欣喜的声音,“妈——”一个字,戛然而止。 似乎如断了点的分割线一般,在那处停下所有回音,然后,寂寂,再也没有声响。 书桌上,笔电屏幕正在播放着一幕幕场景,蓝屏幽幽的打在坐在书桌后静静看着的那人面上。 楚漠坐在座椅上,靠在椅背上的脊背,有些僵硬。 他在深呼吸,比起屏幕里的场景,似乎他那粗重的呼吸更显得绵长厚重。 “……”声声啜泣声,慢慢响起,夹杂着压抑,忍耐各种…… 屏幕里,场景在一直播放,却单一的有些单调。 干净整洁无他物的会议室里,会议桌前的空地上,女孩站在那处,不断的应着剧情表演出一幕又一幕。 手机请访问:http:// 第166章 你的名字(贵宾加更2) 她欣喜回家,却不小心撞见母亲与同父异母的妹妹出门,她惊愕,她惶恐,她失望,如同巨大的绝望将她笼罩,将她卷入深不见底的黑里。 她躲在没有实物的廊柱后,眼睁睁看着她们上车,看着,那个曾经教育她,说要让她永远记住仇恨、记住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父亲与别的女人的私生女的,那个母亲,与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亲密交谈,手握手……那样,让人崩溃的一幕。 可,在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转过头挑衅的看着她时,她却是没有哭,而是木然的看向后者,继而挺直了脊背,转身离去。 离去时,她微抬的下颌,骄傲的背脊,以及,那稳扎稳打却已然匆匆的步伐…… 像是在无声的告诉正在观看这一幕的人们,她的骄傲,以及她的脆弱。 会议室里的空地上,她穿着薄荷绿的浅色衣裙,静静站立在当中,眼眶中犹自带着水雾,却依然倔强着没有滚成泪珠。 那令人惊艳的表演,几乎是在演完后,便收获了众人一致的掌声。 可楚漠却知道,他深知,那不是她的表演,而是她的本色演出。 像是时光无声无息的回到那一日,那一天,下过暴雨,天空转晴,门前的空地上湿湿沥沥。 他牵着母亲的手,与那个未来会成为他所谓父亲的人,去他的家里。 那时他们还住在一处老式庭院里,是那种特别复古式的旧式门庭。 三栋楼,两层,门前有空地,后院养着花木,景姿颇为美好。 他听见那男人喊了一声,他说:“蜜蜜!” 无人应答,男人有些尴尬,便兀自带领他们进去,然后说是去找他的女儿。 男人有女儿,这是他们早知的事实,只不过,他从未见过。 许是,谁都不想见到彼此,毕竟这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并不是普通男女之间的结合。 鬼使神差,他偷偷说了个借口与母亲,便也跟了上去。 那一日,雨过初晴,空气尤为清新,后院尤其,特别还养了许多花花草草,甚至于空气里都飘着花香的气息,在跨过门槛时,他愣住。 楚漠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日色倾城,她坐在那秋千椅上,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奶猫,咯吱咯吱笑着,笑的那般灿烂肆无忌惮。 只是,目光在触及他这个多余之人后,瞬间变得警惕。 她问,“你是谁!” 说话时,那表情十分倨傲,黑白分明的大眼几乎快与她怀里的小奶猫如出一辙。 屏幕里,画面还在一遍遍循环往复。楚漠抬手,轻轻触上屏幕上的那张面孔。 隔着屏幕,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面颊,犹如正在抚摸她一般。那漆黑无垠的瞳仁内闪亮着,似有醉人的温柔从那里淌出来,即将满溢成灾。 指下触到的,是冰冷,是空气,而非,她…… “蜜蜜……”薄唇呢喃着,他深情的道出她的名字,也许也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才能如此坦诚的面对他心里的念想。 可是,他依然无法接受,只是隔着屏幕,那冰冷的触觉。 “蜜蜜……” 没有人曾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你会遇见一个人,在茫茫无垠的人海中。 单单就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连念着她的名字,连呼吸都是痛的。 单单只是念着她的名字,就能凭空感知到太多美好。 可这世界上,偏偏就存在那么一个人。 “漠——” 忽而,有一声高叫声从门外响起。 楚漠收回心神,将屏幕关掉,正准备取出光碟,“咔哒——”一声后,房门已然被来人打开。 不动声色的将笔电合上,掩下情绪,他重又换上一副漠然的模样。 “什么事?”这一声,已然包含了太多怒意。 书房门口处,钟羡文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前面几乎遮挡住她大半身形的人,是许惜月。 闻声,许惜月已然先开口道:“漠,至从你生病后,人家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我不过就想来见见你,看看你情况如何,结果你这个下属——” 话说一半,目光瞥向钟羡文,意味已经很明显。 “对不起,BOSS,我没有能阻止许小姐!”在楚漠的目光望过来时,钟羡文已然愧疚出声。 “哼——”许惜月轻哼,显然对钟羡文的狗腿行为表示很不满。 浓眉一拧,楚漠那锐利的眸登时剔向许惜月,话却是对钟羡文说的,“没事,你先下去吧!” “是,BOSS!”钟羡文有些不安的看向楚漠,小心翼翼退下的同时合上了房门。 “漠,”讨厌鬼离开,许惜月立刻讨好的走上前,想跟楚漠撒撒娇。 刚走至近前,想要同往常一般,坐到楚漠的大腿上,却被他偏身躲了过去。 “找我有事?”他的下颌紧绷着,眼睑下浮着一圈青黑色。 “漠——”许惜月暗暗咬住唇瓣,很是委屈,“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你了,至从你生病后后,你不允许我来看你,也不看我,难道你不想我么?” 说着,她凑上前去,将浮凸有致的身躯挤上楚漠的后背。 身躯一僵,在嗅到她身上清新寡淡的香水味道时,楚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艰涩开口,“你应该清楚,我很忙!” 这一句,完全是陈述语气。 许惜月像是没看出他的抗拒,从后面圈上了他的颈项,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好大一口,“再忙也要休息啊,你又不是铁打的,况且你还在生病,怎么可以再这样工作!” “而且,你那么多下属都是吃白饭的么?”‘下属’那个词,似乎意有所指。 楚漠的面上似浮上一层怒气,快速抽掉她的手臂,“好了,既然你是来看我的,你看也看过了,我很好,你先回去吧,我要继续忙了!” “漠……”许惜月拉长声调,极为不甘心的跺跺脚。 “出去!”冷下脸色,楚漠已然转过椅去,不再理会她,专心致志看文件。 见他居然将她视若无睹,许惜月的心里存着一口气,许是嫉妒已久,一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漠,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厌烦我了?从前,你不会这样对我的!还是说,你的心中早已有了别人,所以,你不再爱我了!” 她的语速又急又快,只是在出口后,许惜月下意识的掩住了唇口。 只是,为时已晚。 楚漠侧过眸来,那锐利的眸光,让许惜月不敢直视。 “你说什么?” “不不——”许惜月谎了,她从未见过楚漠如此模样,是以,她胡乱的摇着手,企图让楚漠将这一段话翻篇。 “我刚才只是乱说的,真的,漠!” 薄唇轻扯,楚漠那漆黑无垠的眼眸盯着她,似一头在黑夜里狩猎的狼。 “惜月,”他念着她的名字,看她的目光里有些失望,“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变成这样了?”他的眼里有些痛心,那口吻更是低沉。 “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那个人真的是你,直到刚才以前,我都不信,可就在刚刚,你的话,颠覆了我所有的想象,论证了那件事情的存在,居然是真实的……” “漠?”许惜月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格外惶恐。 “我原本不想将这件事情摊开来讲,可是,恰恰是你逼我的!” 侧下身去,楚漠在抽屉里翻找了一翻。 等许惜月看去时,她的面前已然扔上了一个纸袋。 “自己去看看吧!”楚漠的语气很是冰冷,说完便再也没看她一眼。 眸光里印着那个纸袋,许惜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娇躯滑过一丝轻颤,连手脚都开始发抖。 如果说于女人而言,出生是第一次生命,嫁人是第二次生命,生孩子是第三次生命。 那么,于男人而言,婚前,母亲是他背后最伟大的女人;婚后,妻子则是他背后最伟大的女人。 可,于霍行衍来说,有一个活泼爱闹,相差十几岁的女友,恐怕也不下于第二次生命。 他还没体验到他背后那个伟大女人的功勋,已经开始体验做一个女人合格的男友或老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在封蜜这段特殊时期里,封蜜几乎是生活在天上,而若有地下,那么霍行衍绝对是生活在地下。总结,待遇天上地下。 她仗着自己特殊时期,吩咐霍行衍这啊那啊,几乎是属于她只要张张口,霍行衍就必须随传随到的地步。 有一次,霍行衍实在忍不住,回了句,“大小姐,你能不能消停会!” 结果,封蜜就指着微博上的一条趣事给他看。 当时一眼望过去,霍行衍几乎变黑脸。 那条趣事是由一个知名博主首发,上面列了一个合格男友必须做到的二十点。 粗粗看了下,简直是变态至极。 结果下面居然还有N多人点赞,当然,目测几乎是女性。 于是霍行衍当即一句话也没说,拿着车钥匙出门去十公里外买她大小姐爱吃的那家粥店里的粥了。每天限期一百份,过时不候,于是,霍行衍排了整整五天的长队。 简直是任劳任怨,封蜜颇为满意。 这天,霍行衍下班,打开门,却不见封蜜的踪影。 推门进去,刚放下公文包,解下领带,霍行衍还没喘一口气,便见封蜜穿着雪白兔子装,蹦蹦跳跳的跳到他的面前。 霍行衍那解着衣扣的手一顿,在看见封蜜这幅造型后,目光变得格外幽深。 半天不见霍行衍说话,封蜜羞羞答答的抬头,便撞入了霍行衍那深邃的清瞳里。顿时扭捏了下问,“怎么样,好看么?” 大号的兔子装,封蜜那粉扑扑的脸蛋就埋在雪白的绒毛里,她的睫毛很长,眨眼间,眼儿一闪又一闪。头顶上,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聋拉着,很是可爱。 室内的气温温度适宜,压根不会热。 说起来,这套衣服是霍行衍公司里的一下属塞给他的,据说那下属当时参加了一个活动,举办方送了他好几套衣服。那脑门愣愣的下属想拍他马屁,却不知道送啥好,有天在开完会后偷偷的将这个塞给了他助理。 然后……想起当时莫箫那贼兮兮的眼神,霍行衍猜想封蜜穿上这个一定很好看,结果就收下了。 这一刻,他无比兴奋于他当时的这个决定。 只是,他之前说破了嘴皮后者都不肯穿,怎么今儿个,这么乖? “不好看!?” 没等来回答,封蜜有些生气,那淡色的眉弯轻蹙,下意识的转身准备去脱掉! 要不是因为他这几天任劳任怨的听候她的差遣,她才不会换上这种衣服呢。天知道她最讨厌可爱型了! 手机请访问:http:// 第167章 第一次约会 “等等——”长臂一拦,霍行衍很是轻易的,就将她圈入了怀里。 只不过兔子装的体型庞大,霍行衍只堪堪的将她搂抱住,自然,封蜜没有挣扎。 “很乖,”他的呼吸如泉,清冽的喷在她的面部上,从舌尖处蹦出来的两字,清冷柔软,满溢情愫。 封蜜只抬头,头顶便有一道阴影压下。 在他的唇瓣侵袭下来之前,封蜜伸出手,堵住了他的丰唇。 “等下——”她黑白分明的猫瞳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眉心微拧,霍行衍有些不满的搂着她,隔着一层厚厚的绒毛,他忽然觉得有些碍事,摸着很不爽,忍不住在她身上蹭了又蹭。 那强烈的暗示性,封蜜又不是傻瓜,更何况在日日耳鬓厮磨下,早已提前预知一二。 顿时两颊染潮,粉嫩粉嫩的让霍行衍忍不住化身为狼吃了她。 “现在不行!”封蜜摇摇头,阻绝了他的一切想法。 “为什么不行?”霍行衍等待半天,却等来这个答案,顿时有些不满。 “因为……”狡黠的眼儿眨了眨,“我们等下要出门!” 眸带不解,霍行衍垂眸扫向她。 “咳咳……”封蜜轻咳了下,暗自提醒,“今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特殊? 半拥着她往前走,霍行衍回想着日期,“情人节?” “不是!”封蜜很干脆的摇头。 “中秋?”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封蜜真想知道他的脑子里除了工作,还能有点其它么? 被鄙视了,饶是霍行衍也有些尴尬,“那个,难道是你的生日?” 他查探过她的生日,似乎并不是这个日期。 量他再猜下去也不会得出结果,封蜜赶紧拉着他往楼上走,“你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赶紧上楼给我换衣服,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放在床上,赶紧的。” 不容分说的将他推进卧室里,封蜜顺便带上门。 低头看着身上这套兔子装,封蜜的唇角渐渐扯出一个得逞的弧度。之前架不住他的胡搅蛮缠,便软下心答应了他的这个怪要求。这下应该不能说她耍赖皮吧,嘿嘿! 入秋的夜,天气很是凉快,晚风轻拂,灯影在瞳孔深处招摇着春色。 繁华街头,霓虹大街上,一对穿着情侣衫样貌突出的男女手牵手走在街头上,引来边上群众或好奇或惊艳或瞩目的目光,纷纷以为是哪个大明星。 不是第一次被诸多视线关注,可霍行衍却依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低眸,扫着胸前那一个巨大的红心,在看边上少女胸前那同一颗巨大的红心,霍行衍不禁摇了摇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心里摩挲着,“这就是你说的,特别的日子!嗯?” 头一次穿这种衣服,准确来说,霍行衍的衣柜里除了黑白灰三色系的衣物外,几乎不会见到别的颜色。 “当然!” 封蜜不觉有异,点了点头道:“既然是约会,自然要穿情侣衫了,你看看边上那些偷窥你的女孩子,我猜想她们现在心里肯定恨死我了!”得意的翘翘唇角,封蜜牵着霍行衍的大手,看向边上褪下一身严谨西装的男人。 明明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白T,胸前是恶俗的不能再恶俗的红心LOVE,版型剪裁有致的牛仔裤,可偏偏穿在他的身上,愣是与旁人不一样。 因为褪下了严谨的西服,不凸显了年龄,反而显得更为年轻,甚至于那锐利的气势也减去了几分,虽然身上透着一分疏离,那温润清俊的面孔,却依然让人如沐春风。 初见霍行衍,封蜜就觉得这人该是盛开在暗夜里的昙花,初见不耀眼只觉美丽,等到那惊鸿一现盛开时,你才能品味到他身上那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与人群相融却又有悖于人群的风华。 唇角微翘,封蜜几乎要咧开嘴大笑三声。瞧,她就是这么有品味! “为何?”见她那副如同小狐狸般得意的表情,霍行衍清冽的眸里染上几分不解。 “哈哈……”瞧他那副迷蒙的模样,封蜜简直受不住,拽下他的手臂,踮起脚跟,就是一个火热滚烫的吻,深深的覆上了他冰凉的唇瓣。 “……”围观群众中不少是年轻女孩子,见到这一幕,纷纷听见了来自心底那心碎的声音。 “真是个呆瓜!”在勾着他的颈项来了个天雷勾动地火的火热深吻后,封蜜稍稍喘口气,呢喃出声。 只是眼前这人那深邃的眸光,几乎能将她吸入进去。 语落,霍行衍的瞳孔早已幽深一片。 在封蜜还来不及哀嚎时刻,她的后脑勺已然被一只大掌扣住,后者那冰凉而滚烫的气息拂下,深深的的霸占了她的所有呼吸。 “阿衍,你是我的!”在深陷进去忍不住附和之前,封蜜在心里悄悄的说道。 “说实在,我们相处这么久,还没约会过一次呢?” 为围观群众献上了一幕火辣辣的戏码后,封蜜拉着霍行衍逃窜出那条街。 此刻,走在石板路的古朴街道上,嗅着身周那历史古镇的风情,封蜜忍不住说道。 B市是个典型的江南城市,多雨,季节性气候,基本上夏天很热,冬天很冷,除了春季与秋季外,季节温度简直是跳跃化。 不过虽然如此,封蜜还是很喜欢这里。 不仅因为这是自己的第一家乡,更是因为这里的人文气候。 据说B市也算是个历史古城,以前出过不少才子佳人,并且包括封蜜很喜欢的一位诗人也出自这里。 春天,杨柳岸,风景如画;秋季,踩着林荫大道上的落叶款款而行,能见到天际线被拉长的很远。 封蜜与霍行衍脚下踩着的,正是一条著名的风情街。 所谓风情街,自然是有不少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可惜封蜜从未淘到过值钱的,都是赝品。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霍行衍说到这,大掌紧紧的抓住了手心里柔嫩的小手。 心里有丝愧疚,经她这么一提他才突然想起,他们恋爱这么久,居然没有正式约会过。 过了他这个年纪,已然与青年时期分道扬镳,可他的女孩儿,却正是风华正茂如同一朵花儿一般的年纪。 他大她十几岁,老话有长兄为父,他也一直在努力做着,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却忘记去关怀她柔软的内心。 “所以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约会!”似是感知到了霍行衍内心的波动,封蜜做出一个鬼脸,俏皮的同他挤眉弄眼。 “……是!”霍行衍轻笑,同时更紧的抓住了手心里的柔荑。 他的女孩儿,虽然有时候会调皮捣蛋不听话,可是她的心很柔软,她能懂你,更能默默的关心你……他的,女孩啊! 眉眼上扬,封蜜眼儿弯弯的凝着身侧那丰润如玉的男子,不由心房一片柔软。 这段时间,霍行衍替她请了假,并且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她不清楚他是以什么方式征得了校长的同意,校长居然同意她可以不夜宿在学校,可以自行回家。 这一决定,当时简直把封蜜乐的不行! 要知道她天天都在想着这个事儿,毕竟学校寝室里,她与那些人不对盘,试问谁天天想见到几个明明你们已经熟悉却依然陌生的人? 那一天,封蜜说了嘉英必须留校的校规后,霍行衍居然说一切交给他处理。 之后,他便跑到阳台上去打电话了。 后来,居然是校长亲自打电话过来,并且言语间还在试探她与霍行衍的关系,封蜜总觉得那话语有些暧昧,却并未细想。只知道,这事儿成了! 那高兴的,简直让封蜜找不着北,直在霍行衍的脸上‘啵啵’了好几下,兴奋的忘乎所以的说道:“阿衍,你简直是太伟大了!” 当时霍行衍特嫌弃的擦着脸上的口水,“瞧这一脸口水,高兴成这样?” 能不高兴么?于封蜜而言,能够不夜宿在校,简直比普通人说的中五百万还乐乎。 所以,此刻的霍行衍在封蜜心中,是属于很伟大的人。 面前忽然出现一块显示牌,封蜜禁不住停下脚步。 “怎么了?”霍行衍问。 顺着那古朴的显示牌看去,一条黑布隆冬的短窄走道出现在封蜜的眼里,顺着里头而去,似乎有亮光。 外面贴着一张广告纸,也是古朴的花纹。 在读完了广告纸上的内容后,封蜜心念一动,拉着霍行衍道:“走走,我们进去看看!” 霍行衍无奈,瞧她那副兴奋的模样,被动的被她拉着进去。 树影晃动着枝桠,夜深,入秋的风徐徐的刮,在窗面上打上凌乱光影。 钟羡文停在书房外,那只欲敲响门扉的手停在那里,最后依然叹息着收回手。 书房内,没有声响传来,半点也无。 而从下午起,楚漠就将自己关在里面。 只在晚饭时,钟羡文端着食盘上来,敲门准备送进去,却被楚漠拒之在外。 他没吃饭,从下午起就没吃一口东西,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要知道他才大病初愈! 第168章 一次次破例 钟羡文的心内很是焦急,想起当时他病发的场景,更是焦急不已。只是饶是如此,她也不敢贸贸然的冲进去。 楚漠有他的脾气习惯,若是她这会冲进去,恐怕会等来他的怒火。 只是,目光落向那书房门口处,未曾动过一分一毫的食物,钟羡文叹息一声,终究蹲下身去,将餐盘端走。 几个小时前的画面又再度涌上—— 她在走廊上耐心等待,忽而,书房门被打开,然后,许惜月那张清纯的面容印入她的眼帘。 她的眸光微闪,却只见那许惜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继而甩手离去。 离去时,将地面踩的声声作响,好似在发泄什么一般。 那狼狈如蹿逃的身形,钟羡文依然历历在目。想然,应该是与楚漠发生了争执。 而后,楚漠便足足在书房内,从下午待到此刻夜晚,悄无声息。 刚将餐盘端到厨房里,准备将早已冷却的食物倒掉,便听见单一的手机铃声响起。钟羡文放下餐盘,匆匆忙忙擦干净手,接通电话。 那头却只有两个凛冽干脆的字体,“上来!” “咔吧——”转开门把手,钟羡文推门而入。 书房内灯火通明,水晶灯华丽四射的光芒隐射着窗外夜景,夜色摇晃树影,明灯在远处晦暗不明。 灰白格的窗帘半掩着窗面,只打开了一扇小窗,入秋清冷的夜风呼入,将一室的温暖打散。 楚漠就站在那窗边,双手插在裤兜处,迎眸看向远方。 夜风鼓动着他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他却充耳不闻。 他的背影很具有倾略性,倨傲而挺拔,即使没有正面,依然可以感知到那寒气一阵阵从他身上散发,冻人于无形。 合上门,钟羡文只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眸去,双手交叠在腹部处,恭敬询问,“BOSS!” 她注意到,书桌上有两叠文件,一叠堆在边上,一堆仍然空置在中心。很显然,他再也没有批阅过。 有莹白的蓝光从电脑屏幕上映射在墙面上,和着灯色晃动着影像,钟羡文想起那光碟里的内容,暗自垂眸不语。 “嗯,来了!”闻声,楚漠回转过身,眸光在触及钟羡文时,才有一分人气。 “是,请BOSS吩咐!”她知道,若是无事,楚漠是不会让她上来的。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听从。 “……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办!”眸光晦涩了下,楚漠端坐在皮座上,身上的气息依然有些阴郁。 抬眸,钟羡文看向他。 楚漠修长的指尖正点在鼠标上,阴郁难测的深沉目光在屏幕上滑过,有一丝微弱的火光从他的眼内升起,继而越发明亮。 像是那夜空中突然滑过的星,瞬间点亮了那黑暗的夜色一般。 屏幕定格,将光碟取出,楚漠抽出信封,原样的装回原处,并将之推到钟羡文面前。 “……”眸藏疑惑,钟羡文分外不解。 喉结滚动了下,他的声音有些艰涩,“将里面的内容copy一份,想办法送给徐子卿,并且说服他!” 他的话语简练,却让钟羡文的心内一惊。 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这种决定? 不过—— “BOSS放心,即使不用想办法,徐子卿也在询问。”对于那个将艺术看的至高无上的男人,钟羡文很清楚他的短点在哪里。 “……”楚漠没有做声,他修长的指尖抚触着信封边缘,那缓慢而又温柔的模样,似是他的另一面。 “还有另一件事——” 钟羡文等着他的吩咐。 却见他忽然抬起头来,有锐利的精光从黑眸内爆射而出,“派个私家侦探,跟着惜月,我要清楚的知道,这些时日来发生的所有事!” 惜月?许惜月? 钟羡文的眸内惊讶的晃了下,似以为自己听错。 半响过后,钟羡文心内喜悦不已。许惜月,看来BOSS已然不相信那个女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有事情瞒着我,而且不止一件!” 想起适才,他拿出证据时,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楚漠黑色的瞳孔禁不住一缩,更甚连心脏口都跟着痛了下。 她跟在他身边最久,总以为是不同的,结果,她居然也会跟他玩心眼? 捏住签字笔,有怒气从楚漠身上暴涨而出,“你应该清楚,我最讨厌被人欺骗!” 心下一凛,钟羡文接过那信封,倒退了一步的同时低声应道:“是!” 在钟羡文退出书房时,一句轻飘飘的警告语从身后传来。 “记住,别被任何人发现!” 钟羡文将这句话在心内理解透彻后,这才说道:“是,BOSS!” 门关,书房内再度恢复寂静无声。 端着早已冷却的咖啡杯,楚漠颤抖着手指握着咖啡杯往唇边送去。 却是半天,才喝到一口。 苦涩,因为冷却,那味道更是难喝。 满是苦涩的味道盘旋在口中,徘徊在心底,荡荡悠悠,全是苦涩的气味。 从第一次时,他就清楚知道,于是,他一直在给她机会,可是偏偏,他不珍惜。 而她今天的反应,也论证了楚漠的所有想象。 放下咖啡杯,大手掩住双眸,楚漠阖着眼,静静的体会着心里的痛楚。 拉着霍行衍的大手,封蜜与霍行衍从昏暗的走道上穿梭进去,里面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晕黄的壁灯撒下一片清暖,墙面上,无数幅各式各样的图片装裱整齐的挂在其上。 画面中的人几乎是成双成对或者成群,穿着各种时期的漂亮服装,或是红军服,或是西洋婚纱,或是民国旗袍,或是墨染丝绸,抑或某些搞怪服装……很显然,这是一个很别致的照相馆。 空地上还放着一排排的衣服,各式各样,眼花缭乱。 里面没有开灯,只余壁灯的光辉柔和轻筛。 技术不是很成熟的照相师正举着手里的相机,在为一对年轻的男女照相。 他们身上穿着一套红军服,少女扎着两只麻花辫,头顶戴着**时期的红军帽,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兴奋,倒是她身侧的男孩儿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只不过在少女的指下一掐下,面孔变色,继而乖乖的照相,半句话也不敢出。 后面的背景是红色的幕布,很是喜庆的颜色。 封蜜瞬间才恍然过来,原来这也是婚纱照的一种啊! 适才在看到广告语时,她才恍然想起,与霍行衍认识已久,他们之间却还没有一张合照。 是的,与霍行衍的单独合照,自然,封蜜偷偷存了点自己的小心思。 于是,眼见这一幕,封蜜心下蠢蠢欲动,扯了扯霍行衍的衣角道:“怎么样?我们也拍一张!” 霍行衍的洁癖症在见到那一排排随处可见的衣物时,当时已然拧了下眉头。 只不过眼下见封蜜这副雀雀欲试的模样,那双眸闪亮的如同天上繁星,顿时心软了,“可以,不过……” 听到上句,封蜜还没开心多久,就听见了下句。 “不过什么?”用手肘捶了下身侧的男人,封蜜也知道是为难他了,明知他洁癖症的厉害,让他换这些不知多少人穿过没洗的衣服…… 记得当初听霍夫人说,从小到大连夹菜,他都不许别人夹给他的,哪怕那是他母亲。 在心里叹息一声,霍行衍就知道,从他开始毫无节制的允许她破他一次又一次的例外后,这小丫头已然得寸进尺了。偏生,他却是半点办法也没。 只要她用她那双黑白分明如猫瞳般水汪汪的眼眸瞅着他时,他只有溃不成军的份。 凝着底下那张俏生生的面孔,霍行衍点了点自己的唇角,语声清冽而魅惑,“亲我一下!” “嗬——”封蜜狠狠的倒抽了口凉气。 要说亲霍行衍也不是第一次,可偏偏,在这满室的复古风情中,暧昧弥漫,灯色氤氲里,他温润如玉的轮廓被打的分明,棱角清晰。 而当这样一个矜贵如玉的男子,用无比自然的动作,轻点着那樱粉色的丰唇,不魅自惑的模样,封蜜分明听见了来自心底蠢蠢欲动的声音。 特别是他们之间早已有过那方面的关系,而且彼此都算经验丰富。 好在许是生意清淡,照相馆内只有那一对男女,不然若是有旁观群众在场,定能迷倒三升鼻血。 当下,不用霍行衍魅惑引诱吩咐,封蜜已然凑上前去,用力勾下他的脖颈,覆上他的丰唇,结结实实的忽略旁人,来了个天雷勾动地火的深吻。 那吻,火热的几乎连空气都要烧灼起来。 所以,待封蜜与霍行衍彼此意犹未尽的吻毕时,只听一个颇为尴尬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那个,两位,请问你们是要照相么?” “照!”不待霍行衍解难出声,封蜜已然转过身去,面色自若大大咧咧的说道:“当然要照,马上照!” 她的面上不见尴尬,一说话,露出那雪白的一排牙齿,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隐藏在唇角处。 那照相师许是头一次见到有女子被撞破尴尬后,还能这般洒脱像是没事人一般,半响才指着那排衣服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这里有很多个系列,先换一套你们选中的衣服吧?” 第169章 结婚照 在一番挑挑拣拣中,封蜜纤长的指尖在那一排衣物上轻巧溜走,片刻后,才停顿在其中一套服装上。 她的眸中有狡黠流光涌过,素手一伸,已然将那套服装拎起。 “就这套?”话语明是询问,暗是陈述。 清冽的目光落向她手中的那套服装,霍行衍顿时哑然,半响过后则是无声失笑。 晕黄的灯色下,那素白的学生装上没有饰物,上身是短旗袍样式,盘口处是龙凤扣设计,下身则是洋式风格的半身裙装,素白的色彩,清丽朴素。 他万万不曾不想到,以她的性格,居然会选择这么一套中规中矩的学生装,还合该是民国时期女子学院的新式风格。 “那么,我呢?”霍行衍指指自己,眼中尽是包容的笑意。 “你?”封蜜讶然,继而捂住嘴唇吃吃的笑,“喏,在那——” 在一堆黑袍里,封蜜翻找出一件学士服,准确说应该是私塾先生的服装,再配上她找来配搭的黑帽,明明白白一副老古派教书先生的打扮。 霍行衍简直是哭笑不得,就知道这丫头向来不走寻常路。 “笑什么笑?走,换衣服去——”一扯霍行衍T桖的胸前,不由分说,封蜜就将霍行衍给拉了过去。 被她拉扯,霍行衍倒也不介意,只是附耳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原来,你还有这种特殊爱好!” 角色转换,学生与老师,禁忌,嗯,不错! 霍行衍一想,挺满意。 “……”语塞,封蜜面色顿时潮红不已,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后回头看去,才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 立时手上一松,尴尬的把住试衣间的门,不知该如何。 也是她忘了,这种小相馆几乎不会有第二个试衣间。 耳边呼吸一热,清新的柠檬香阵阵拂来,“嗯?一起换?”他的声音磁性而低沉,格外惑人。 “想得美!”封蜜夺过衣服,恨恨瞪了他一眼,拉开试衣间门进去,并且恨恨碰上门。 那一下,差点碰到霍行衍的鼻梁骨。 无辜的摸了摸鼻梁骨,霍行衍失笑出声,决定去边上等她。 当试衣间的门打开,封蜜从里面款款而出时,霍行衍站在原地,墨眸里皆是惊艳的光色。 壁灯幽幽的光色从上方打落下来,将那一幕黑照亮。 她穿着素白的学生旗袍,盘口处的龙凤扣斜斜系上,露出那莹白如玉的肤色,双手交叠在腹部前,散着一头黑发,安静娉婷的仿若时光穿梭里,那民国时期苦读洋书的闺阁小姐,从那时光走道里安静行来,一瞬站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刻,霍行衍的眼前只出现了四个字,素年锦时。 “怎么?看傻眼了?” 半天不见霍行衍动静,封蜜走上前来,在他的面前挥了下手,顺便扯了扯身上这身学生旗袍,突然穿这个,真不习惯。 “是啊,”霍行衍恍惚过来,眸色忽地有些复杂,更有些感叹。 她的美好昭然若揭,不是只有他擅于发现璞玉,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想到那些暗地里的情敌,特别是那人,霍行衍的眸色有些沉黯。 特别是那一件事,如同一个炸弹一般压在他的心头,时时刻刻让他太阳穴突跳,生怕哪天东窗事发,将他无声无息炸了个粉身碎骨。 不知为何,霍行衍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冰凉温软的指尖抚上他的眉心,待霍行衍诧异看去时,只见眼前的小人儿正伸出那雪白的柔荑,轻柔的替他抹去眉间的烦躁。 “我并不清楚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从你从B市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感觉到你藏了好多心事!” “那时候,我不敢问,怕给你添麻烦。” “可是阿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并不能帮你,但是请相信,我会默默的支持你……” 封蜜说着,已然暗自难过,冲动的冲入霍行衍的怀里,圈住了他的劲腰,“……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在你困难难过的时候,我什么都帮不了你,我真的很没有用……” 她的眼泪沁出,无声的沁入他的胸前,渗透衣物,渗入到心里。 胡乱的摸着她的脸颊,她的头发,霍行衍几乎是慌了,手脚无措道:“不,没有,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清楚。 这一段时间他的异样她都看在眼里,可饶是如此,她依然整天没心没肺的笑着,为他做饭,与他一起谈论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从始至终,她从没表示过一丝的疑惑,也从来不问。 或许她什么都明白,也清楚,只是选择用这种方式,减轻他的心理负担,逗他开心。 其实,她的外表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却是个心思特别细腻乃至敏感的人。 可这事,霍行衍不能说。 “……你不用安慰我,我一直都知道!”怀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傻瓜!”拥着后者柔软的娇躯,霍行衍将下颌搁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 “一个男人如果要靠向他的女人倾诉委屈不满困境,让他的女人跟着一起担惊受怕,那他就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即使有事,我也会处理好!” “你得相信我,相信你选择的这个男人,他会保你一生无忧,让你幸福快乐。” 分开些许,霍行衍低眸,凝视着底下那张俏生生的脸蛋,她的眼睑下还挂着泪痕,眼白里冲着哭过后的血丝。 “你相信我么?”指腹轻拭着她的眼角,将泪痕抹去,他的眼眸含笑,像磁铁一般吸着她的注意力。破涕为笑,封蜜抽了抽小鼻子,“嗯,我相信!”语声几乎是呜咽的。“小傻瓜,”霍行衍又跟着呢喃了一声。拍拍她的脑袋,拿过旧沙发上的黑袍礼帽,“我去换衣服!”霍行衍说道。“嗯……”封蜜点点头,她也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即使封蜜挑了套非常不靠谱的私塾先生长袍,身为天生衣架子的霍行衍依然将黑袍穿出了八十年代老上海的风情。 他的气质矜贵,有别于许多世家出生的豪门子弟,少了那份锐气劣气与高傲,那股温润如风的气势,似乎是从骨头里含带而出,通身卓越的人上人气势在经过多年商场打磨后更显。 当封蜜与霍行衍进入镜头的那一刻,照相师手中的相机几乎没有停摆过,几乎是转换着多种角度,从不同个侧面拍着他们俩,不时让他们做出各种姿势。 那兴奋的几乎通红的中年男人面孔,封蜜抓着霍行衍的手掌,十指相扣,面色也有几分酡红。 等拍摄完毕,过了半个小时,照片清洗而出时,封蜜看着手中的照片,几乎是爱不释手。 几乎都是黑白照片,或坐或站,或摆出情侣间的各种亲密姿势。封蜜很喜欢黑白照,那个年代定格的许多黑白类型照片,她几乎都很喜欢。 许是只有经典的黑白照,才趋于永恒。 透过那薄薄的一页照片,似乎能看见那旧日时光返回,历历在目,像是那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而在这些照片中,封蜜独独最爱其中一张。 她与霍行衍坐在一起,两只手相握,十指交扣。 正对着镜头,她穿着素白旗袍,素净的颜色与他的黑袍相得映彰。 对着镜头,她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霍行衍的唇边也牵着一抹笑意。 封蜜的心下突突,这像不像是结婚证件上的照片? 偷偷扭过头去,才发现霍行衍也正在看着自己,清瞳里氤氲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快速的回过头来,封蜜的心跳更为萦乱,即使是拍抚着胸口也不管用,反而心跳加速。 将相片装好,封蜜与霍行衍正准备走出照相馆时,便见那中年发福的老板也就是照相师匆匆追了过来,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脸殷切的望着他们。 “那个,两位,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们能不能答应?” 霍行衍不语,封蜜则是疑惑的看向他。 “就是——”那老板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能不能允许我洗一张你们刚才拍的照片,就一张!我想挂在我的店铺里。” 闻声,封蜜与霍行衍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行!”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那老板还在垂死挣扎。 封蜜不说话,只朝着他摇了摇头。 “那真是太可惜了……”走的远了还能听见后头的叹息声。 等到走出那条漆黑的走道时,霍行衍突然顿下脚步,一脸严肃的说道:“糟了,掉了一张!” “啊?”封蜜张大嘴。 “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不等封蜜说话,霍行衍已然松开她的手,掉头回去。 看着后者消失在漆黑走道里,封蜜百无聊赖的踢着门口的石子,约莫几分钟后,霍行衍颀长的身影从走道内缓缓而出。 上前,封蜜挽住了他的手臂,“找到了?” “嗯,”霍行衍应道。 “那走吧!” “去哪儿?”霍行衍拧眉,这方向似乎不对? 第170章 偶尔, 请关心一下你自己 “回家啊!”封蜜努了努嘴巴。 “不去看电影了?”霍行衍有看到过她的行程表,就在刚才,过一个地方她就会掏出来看一下。 面红耳赤,说的就是此刻的封蜜。 “你……”她很是不好意思,两只手指不安分的在底下转来转去,“你看过了?” 天哪,封蜜在心内哀嚎一声!她居然被看到了,真丢脸! “咳咳——”霍行衍知晓她面皮薄,便找借口,“刚才,一转头,不小心……” 零零碎碎的语句,却缓解了封蜜的尴尬。 只是—— “不去了!”她摇摇头,语声很是坚定。 霍行衍追上去,从后抓住她柔嫩的柔荑,语气急切,“为什么?” 被他抓着手,封蜜顿步,低眸扫着古朴的路基。 晚灯幽幽,风声斜飘,越往夜后,霓虹越盛,歌声回荡,从后头酒吧街里远远传来。 像思念,荡气回肠,林林总总,听不见叹息,与痛声。 封蜜不答,只抿着红唇,被他盯着。 霍行衍恍似明白了什么,拧眉出声道:“是不是因为我?”刚才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除了刚才。 “没有——”她还在忸怩。 “蜜蜜,别骗我!”霍行衍忽然冷下面色,清俊的容颜严谨紧绷。 许是他的声音有些大,封蜜愣了片刻,眸里渐渐氤氲成雾,“你干嘛呀!” 她忽然甩开他的手,“干什么凶我!?” 她的声音有些委屈,就那样可怜巴巴的站在他的面前,用那黑白分明的猫瞳凝着他,眼含水光。 “对不起宝贝儿,”霍行衍意识过来他也许吓到她了,顿时上前手足无措的拥住了她,不管她的挣扎抗拒不顾一切抱住了她。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这么凶,都是我的错,别哭,小乖……” 封蜜仍在挣扎,甚至抽出手来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打一边骂,“当然是你的错,这全部都是你的错!” “人家看你心情不好,才想说早些回去,结果你居然凶我……”她说着又开始呜咽。 霍行衍就猜到是这个原因,只是他的表达方式不对。 顿时又是心肝宝贝小乖宝贝儿一通乱哄亲昵的称呼给解释,才总算将封蜜那濒临失控的情绪给缓和下来。 等这段过去后,封蜜拭着眼泪,一双眼儿几乎肿如小兔,还抬头恶狠狠的瞪了霍行衍一眼,怨气极重。 夜色如墨,渲染了一地的灯色,踩着青石板,身周皆是旧时代的风情。 这般美丽的月夜,这般第一次的相约,她计划了一切,原该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霍行衍从未想到,尽会毁在他自己的手里。 背过身去,封蜜不理她,瘦弱的肩头仍在一抽一抽着,瘦小的身影被街灯拉的很长。 霍行衍叹息一声,从后绕去,极为缓慢的将她圈入怀里,手指交握扣在她的腹部处。 “蜜蜜,你听着,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是因为我想保护你,照顾你,让你过的更好,而不是因为——” “……而不是为了,让你担惊受怕,让你明明有一个男友,却连女孩最基本约会的权利都失去,这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么?” 他的语声很慢,句句回荡在她耳边,如一圈圈的音纹,直荡入她的心波里,震动不已。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要强且心地善良的女孩,可有时候,也请你关心一下自己,也请你懦弱一下,你不需要逞强,我说过,我来了,就不会再让你受伤。你,可明白?” 风声幽幽,从隔壁条小巷里穿来。 封蜜的身躯震颤了下,有些晃神。 许是长这么大,她头一次听见有人说要保护她,即使她曾听他说过,却并未真正放进心里。因为她从很小时便懂得,这世上,能够靠得住且不会轻易背叛的人,只有自己。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不需要逞强,她可以懦弱,请她能够关心一下自己。 从来没有人,这般告诉过她…… 因为他们从不曾关心过,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痛,会不会,流泪呢? “阿衍……”转过身来,封蜜凝着眼前这张脸,眸里依然有些恍惚。 “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让你受伤了,那么,我便不配” 丰唇上堵上一根指尖,霍行衍的话未落,封蜜已然堵住了他接下去的话语。 “不要说,”她喃喃着,扑入他的怀里,深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柠檬香,“我们会走下去,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我们变老,很老很老以后……” 默然,终是,他伸出手去,同样抱住了她。 “一定会!”他嗅着她发丝的清香,静静阖上眼,享受这安静的一刻。 寥寥人群的风情街道上,独自相拥,这一刻,或许也是永久。 封蜜的下一站,自然是看电影,应当说,看电影是情侣必备的约会条目之一。 封宅里也有电影院,整整一个偌大的房间里,黑漆漆的房间里,屏幕光火隐隐亮着,一个人,一条狗,无人的夜晚,除了寂寥,依然是寂寥。 小时候封蜜不懂,长大后,封蜜懂得,却只剩下疼痛。 只是我们终有天需要明白,成长,总是带着疼痛一并。 午夜场的电影院,排队的人群寥寥,多半是情侣,小青年。 封蜜与霍行衍这一对,可算是赚足了目光,自然,多半是那些妹子们。 于是,封蜜恶狠狠的瞪去一眼,谁看瞪谁,顺便挽住霍行衍的胳膊,明明白白宣示着她的主权。 那些妹子中也有几个不是好惹的,封蜜瞪回去,相反她们的视线更加热烈,最终得到男朋友的一通醋意满满的唠叨。 可让封蜜瞠目结舌的是,最后反倒那男友被骂成了孙子。 见到这一幕,封蜜的下巴几乎快掉下来,暗暗感叹这世道的确是变了。 俯下身,霍行衍凉薄的呼吸就呼在她的耳畔,“看来,我以后得少得罪你一点,野蛮女友的称谓可不是凭空而来。” 仔细看去,他的清瞳里漾着兴味盎然,显然是在打趣。 “说我野蛮女友?”眯眼,封蜜倒也不生气,只是乐呵乐呵的笑,继而用肘部轻捶了后者一下,“知道就好,以后给我小心点,如果你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小心我废了你!” 封蜜没有见到,在她说出‘拈花惹草’这四个字时,霍行衍的眸内快速的滑过一缕复杂之色。 “考虑这么久?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久久未等来霍行衍的回答,封蜜皱着俏鼻不乐意的说道。 “我只是在想,你这个可能,也许有些困难。”扣着下颌处,霍行衍笑的意味深长。 “哦~~~~”封蜜扬长了声调,“怎么说?你对你自己这么有信心?”她戏谑看他。 “自然,”他的呼吸凑了过来,清新好闻的柠檬香如糜,靡靡之音。“我连你都满足不了,又怎么还能有别人。” 他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依然将封蜜惊了个魂飞魄散。 快速上前捂住他的嘴唇,封蜜做贼心虚的左右偷看了几下,虽然知晓不会有人听见,可依然觉得哪里不舒服。 咬牙切齿的盯着后者,封蜜几乎咬断了又银牙,“你现在真是……真是越来越坏了!” 犹记得从前认识他时,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矜贵气势非凡,而今—— 捂脸,究竟是她错看了他,还是这就是他的本性?封蜜忽然之间有种所托非人的错觉。 在她的手心里偷了个吻,看着后者惊吓之下快速缩回手去,霍行衍挑着半边眉毛笑乐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你你——”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封蜜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走吧!”电影已经开场,将她的小手一裹,霍行衍牵着后者率先走在前头。 封蜜偷偷在心里补充了几个字:不要脸! 午夜场的电影,因为近期也没有新上映的电影,所以场内只稀稀拉拉的坐了一些人,不多。 封蜜与霍行衍坐在中间几排靠后,有好几对情侣就坐在他们身后,在偷偷讲话,情话。 霍行衍始终抓着封蜜的手,却不见动作。 与那些情侣不同,封蜜是真想好好看这部电影的,上映已经有两个月的爱情怀旧电影,讲述80后的爱情故事。 封蜜只看过大致内容,大抵是说,男主与女主是高中同学相爱了并且在一个镇上。后来高考后,女主落榜,男主考上了一流大学,女主上了大专。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以爱情主线为提,奋斗为铺。 毕业,工作,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屡屡受挫,大都市的繁华迷乱了心智,而反观女主,确实在毕业后留在了家乡,寻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而那时,两人已然分手。 这部电影的票房不高,评分却是高的出奇,几乎所有观众看完后,很少给予差评,据说有个女孩在走出电影院后哭了。 当记者采访时,她流着眼泪说,那里面的女主就是她,而男主,就是她的初恋。 据说每个人在看完后,都从内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第171章 情敌初现 封蜜沉默,随着影片陆陆续续放到中间,适才还在偷偷讲话的几对小情侣也跟着安静下来,不再继续讲悄悄话,而是将视线集中到剧情中去。 恰巧放到那一幕,男主需要创业,问女主借钱。许是念着旧情,抑或旧情未了,女主还是将钱借给了男主。结果,几万块打水漂了,男主的生意做的一败涂地。欠了一屁股债,女主的,别人的。 厅内出奇的安静,黑乎乎一片的光景里,只余那影屏的光华,幽幽回荡着,有哭泣声,在耳边小声的徘徊,继而变成那抑制不住的剧烈哭声。 一排大奔喜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在视线里越拉越近。这一天是男主的婚礼,新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学问更是一般,唯一的优点是,她有一个当地企业家老爸,男主是作为上门女婿,入赘新娘家里。 牵着新娘的手,男主的眼前恍惚着,却依稀想起那旧日画面。 他在那风里高高扬着手,在十几层楼上的天台上,对着这世界宣布:他总有天要变成很富有的人,会让那些曾经轻视过他的人俯首称臣,他要让别人看得起他! 影片的最后,出现一幕画面。 是一个昔日同学的自言自语声,“从前我总以为,我不会变成大多数人中的其中一个,庸庸无为的活着。可到现在我终究明白,原来我们每一个人,都曾是别人的隐射。而在庸庸无碌的岁月里,我们也终于将自己,活成了那个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画面落幕,一行白色的字体出现在黑屏上。 “将青春典当给成熟,将梦想典当给现实……”后面,则是一段感谢谨以此剧之类的话语。 握着霍行衍的大手,封蜜久久未语,她不是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却依然为影片沉重的气息而感到忧伤,仿佛全程都压着一根线,直到男主结婚入赘时才崩然瓦解。 年少时,我们总以为爱情就是生命里的全部,可到后来才明白,爱情只是青葱校园那座象牙塔里做的梦。 因为你往后的时光里,即使会遇见许多人,却带着算计带着目的,就像,这世上许多男女的结合。 “在想什么?”明显察觉出她情绪上的低落,霍行衍问。 影片落幕,厅内的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 深吸一口气,封蜜看向他,“有点难过。” “又情绪化了不是——”霍行衍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 “是么?”黑眸里犹自带着水雾。 被她那水汪汪的目光勾得心魂震颤,霍行衍低哑了嗓音,更加用力的扣住她的手掌。“对我们的未来,你没有信心么?” “谁说没有!?”闻声,封蜜已然呲牙咧嘴。 “那就是了!” “错!”封蜜接下他的话,“我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对你没有信心!” “why?”霍行衍夸张的拉长声音。 狠狠白了后者一眼,封蜜起身说道:“自然,你看你长的那么勾人,我压力很大啊!” “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霍行衍拧眉,实则心里在发笑。 “去你的!”封蜜原本是开玩笑,结果后者居然真的顺杆往上爬。 撇过头去的那瞬,封蜜的目光落在荧幕上,小嘴有些微张。 耳侧,有幽幽的声音徐徐响起,略带犹豫,“……蜜蜜,假如,如果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话落,手臂处被人掐了一下,伴随着封蜜那兴奋至极的声音,“嘿嘿,阿衍你看,这片子的导演之一居然是徐子卿诶!” 她的声音分贝有些大,好在此刻人数不多,他们刚准备退出去。 心下有些失落,霍行衍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徐子卿是这部电影的副导演,你不清楚么?我以为你清楚才专门来捧他的戏。” “呃……是么?”封蜜汗颜,她本来也不关注徐子卿,哪知道是。 “好了,走吧。”牵起她的小手,霍行衍率先走在前面。 身后,封蜜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忍不住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其实刚才那句话她是听见的,只是故意打岔中断了他的话语,不过,她会记得。 走出影院,天色已然异常黑暗。 将近凌晨的夜幕,黑如打翻了浓墨的画卷一般,黑如底色。 夜里的冷风阵阵呼来,封蜜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将身躯往霍行衍的怀里凑了凑。 “冷?”不由分说,霍行衍脱下身上的外套,将之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行——”封蜜看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白T桖,更甚还是露着小臂的情侣衫,顿时就要将外套还给他,“我还好,还是你穿着吧,你这样会冻坏的!” “听话!”霍行衍微怒,大手按在了她的柔荑上,阻止了她接下去的动作。 “我去开车,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封蜜被他震住,又知晓他说一不二的脾气,只能乖巧的点点头,声明不会乱跑会在原地等,霍行衍这才离开。 才走了几步,霍行衍却顿在了原地,一双清冽的眸直直的盯着不远处,呼吸急促眼瞳深黑。 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封蜜感觉怪异的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霍行衍的后背,“阿衍?”他怎么了? “衍……”一道悠长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飘来,迎合着风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异常。 “……”封蜜的心跳,突然不争气的跳动了几下,眉头跳动的更是厉害。 女声柔美而清晰,那低低徘徊的一个字,仿佛是用万丈柔情倾吐而出。 远处,阴影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款款走来,从黑暗里,缓缓步入灯光下,出现在封蜜的瞳孔里。 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服装,黑色紧身针织衫,白色丝光阔腿裤,底下踩着一双中跟皮鞋。 一头烫卷的黑发整齐的束起在脑后,露出那英气逼人的一张面孔。 封蜜的呼吸忽然剧烈急促起来,凝着那人走至霍行衍的面前,她不由攥紧了双拳。 “衍,”华悠然盯着眼前气质矜贵的男人,柔媚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待反应过来后,霍行衍的眉心微拧。此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华悠然的出现,而是封蜜看到这后会如何。 红唇微弯,华悠然盈盈而笑,“你不来找我,那我就只能过来找你了。” “我说过,我会约” “你的话,我可能不能全然相信了。” 不等霍行衍说完,华悠然已经阻断了他的话语,“当时说过,三天后给我答案,结果你却一拖再拖,我逼不得已,才只能来找你。” “衍,”华悠然在笑,眸里却没有多少温度,“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就一句!” “你是不是……不准备履行你当初的承诺,不想娶我了……” 风声幽幽,从耳边穿过。 星空,夜幕,寥寥人群的深夜,凌晨的马路上已然没有多少人,树影被风摇乱,在风声里款摆着身躯,唱着那无人能懂的歌谣。 “……”腿侧的手掌被狠狠攥紧,霍行衍头一次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她的眼里尽是讽刺。 “阿衍,”蓦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霍行衍抬眸时,只触到封蜜那冰冷的小脸,她的俏脸寒霜,双目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告诉我,她是谁!?” 她是谁?这真是一个极好的问题。 就在刚才,封蜜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动怒,不是所有跟他在一起的人都是那种关系,可就是凭空,她感知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敌意。 “你又是谁!?”不等霍行衍出声,华悠然已然高傲出声。 她的身姿本就高挑,此刻用那种鄙夷不屑的骄傲目光从上而下俯视着封蜜,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呵——”推开霍行衍,封蜜昂着下巴不甘示弱的与后者对视,“你这个问题确实不错!鉴于你不清楚的情况下,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好好的普及一番——” 华悠然的瞳孔一缩,上挑的凤眸内,滑过一丝幽深的颜色。 “蜜蜜!”不等她再说,霍行衍已经拉过她,严肃出声,“不许胡闹!” 说着就将车钥匙递给她,“找个代驾司机开车,你先回去,马上回去!”他的口吻褪去一贯的宠溺,那般严肃的斥责着她。 封蜜只觉心下难过不已,臭着口气道:“不——”说着便将车钥匙丢到他的怀里。 “我不回去,我凭什么要回去!” “你想我回去给你们俩制造见面的机会是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个女人跟你有关系!” 她原本是想信任他的,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曾说过那般的话,而且封蜜也始终相信,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最重要的。 可是见他因为那个女人而这般斥责她,心下难过的要死,那口气便不好了。 况且,她哪能没看出来,这女人望着霍行衍的眼神,太不一般了! 第172章 相信他 “衍,既然这个小妹妹想要给我普及一下你们的关系,那我倒是不妨听听。毕竟,这以后我跟你可是要在一起的,提前了解一下并不是坏处,况且,我以后可是你的” “悠然!”不等华悠然尽情说完,霍行衍快速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两指掐着眉心处,霍行衍显得颇为烦躁。 华悠然不语,只是下颌微抬,英气逼人的眼角处漾着鬼魅色彩,就那般不言不语的凝着对面的霍行衍。 “什么?” 封蜜冷下脸色,黑白分明的瞳孔底,沁凉一片,“你是他的谁?麻烦你把话说清楚!” 封蜜原本不想追问,可华悠然的嚣张程度让她实在忍无可忍。 “蜜蜜……”掐着鼻梁骨处,霍行衍终是冷静出声,“你先回去,乖!”说着便准备将车钥匙递给他。 “你再说一遍!”封蜜双目灼灼的盯着他,语气冰冷。 霍行衍的心下突突,可现下的情况实在让他无可奈何,只能唬着一张清俊的脸道:“别闹,先给我回去!” “……”封蜜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片刻过后,她将车钥匙再度丢到他的怀里,转身就走。 她的步子很小,速度却很快,如一阵风般走远,娇小的身躯气势非常。 “蜜蜜——”霍行衍焦急的惊喊了一声,刚想追上去。 “衍——”身后,华悠然干练柔媚的声音响起,霍行衍急促的步伐,就在那刻,生生顿住。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吹荡着心里的那丝不平。 封蜜没有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至始至终,却听见了那声熟悉的喊声,那般婉转柔媚的声音,干练而充满英气。 她原是生气,所以才会走的那般快,本以为他会追上来,因为他从始至终也没有让她一个人过。 结果在她气势汹汹的走出去一段路后,身后依然未响起任何脚步声。封蜜的心下凉了半截,却并没有回过头去看,委屈气愤不满醋意,贯穿了她的胸腔。 适才是凭着一股脑儿的冲动,冷风一吹,现下冷静下来后。 封蜜站在十字交叉路口处,只觉得手脚冰凉,甚至连脑袋里都乱哄哄的,理不出个思绪。 后视镜里,景物在纷纷倒退,风声呼呼,刮着车门处,叫嚣着盘旋来去。 深黑的夜色里,路上车辆来来去去,却不如白天的繁忙。 一辆出租车穿梭在城市里,目的地,某处城郊别墅。 车里没有车载音箱,反而是老司机的那只破手机乌拉乌拉的唱着某些听不懂的歌曲。 刚才正巧放到电台处,说是今夜凌晨,台风会在沿海地区登陆,预计明天到后天夜里,会有暴雨至特大暴雨,要求市民关紧门窗以及各部门检查之类。 司机是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边开着车,边从后视镜内悄悄的观察着后车座上的女人,偶尔还暗暗的感叹几声。 现在时间已经凌晨,今天拉了个大客户,刚从外地赶回准备回去,结果在一个三岔路口,碰巧遇见一个不要命的人。 那姑娘就站在路口边的阴影处里,没有路灯,见他的车来了,才恍似想起要搭车一般,猛力的挥着手。 见那样一个人冲出来,他简直是魂魄都去了一大半,赶紧刹车,幸亏没出啥事。 只是还不等他破口大骂,那姑娘已然钻入了后车座里。 那一系列的动作很是机械,似乎是人类的本能。 那一瞬,他准备破口大骂的话语吞回了喉咙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便接下了这笔生意。 凌晨的街头,姑娘家一个人溜达在街上没回家,怪可怜! 后车座上,封蜜安静的坐在那里,眸光落在车窗外,偶尔见着那霓虹时,才轻眨一下,其余时间,几乎不见她有任何动作。 “姑娘,”开了一半路,司机犹疑了下,开始与封蜜找话题。 适才他问她去哪里,她的面色很是古怪,似乎是想了又想,才说出了一个地名。 “……”封蜜没有说话。 准确来说她是没有听见,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胸口里堵堵的,堵塞的很是严重。 那女人亲切喊霍行衍名字的画面再度浮现脑海,而且霍行衍并未拒绝。 从那时看,他与那个女人之间应该是很熟悉的,并且以封蜜女性的直觉来说,他们一定有超出朋友之外的亲密关系。 而当时霍行衍的面色很是古怪,并且低声呵斥她的行为在此刻看来,有些出奇。 封蜜一想起他的态度,便觉得很是难过。 她是谁?到底是谁? 可以看出,她原本是想告诉封蜜的,却被霍行衍给阻止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开始发现,她并不了解霍行衍,一丁点儿也不了解。 她只知道他是霍家的子孙,与外公关系亲切,是风行集团的总裁,以前曾入伍过,他家里有几口人他的朋友这些之外,她居然什么也不了解。 她不了解他的过去,譬如他有没有爱过一个人,譬如他在那段时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决心从商,譬如他的生命里是否出现过那样一个人,或许,就是那个女人么? 封蜜承认,她想的有点多,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若她有爱过乔司延,那么霍行衍是否也有爱过一个人? 想想也是,他31了。一个男人到了这个年纪,生命里不可能没有出现过红颜知己,也许,就是那个女人。 那么,他们此刻在干嘛呢?叙旧还是回忆旧情,抑或,其它—— 脑袋几乎要爆炸,越是想冷静下来,她就越加无法冷静。 她简直无法想象,前一刻他们还在甜蜜约会,后一刻事情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姑娘,是不是跟男朋友闹矛盾了?” 见封蜜不理,那老司机也并为生气,只是兀自呵呵笑着谈了开来,“年轻人到底是有冲动有活力啊,不像我们老了,那些情情爱爱啊,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接着,那司机说了一堆自己年轻时的往事,包括他的失意得意,年少时爱慕过的女神,又跟着抱怨他现今妻子的多管闲事,又说了他曾生意失败各种…… 封蜜见他说的投入,默默的去抓边上的安全带。伸手一抓时这才发现后座上并没安全带,于是将身躯往里侧窝了窝,顺便抓住车门把手。 城郊别墅,后半夜,只剩空旷无垠的夜幕,漫天灯光从对岸投影而来。 付了车钱下车,封蜜开门进去,打开灯光的那一刻,只听心里也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她的眸光轻颤,恍惚间想起适才那司机问她去哪儿。 她想了片刻,在脑海里搜罗了片刻,除了这栋别墅外,她居然想不出任何地方。 一念至此,她才恍然明白,原来她已经依赖他太深太深。 后半夜,台风静悄悄的临近了。 落地窗外,风声呼呼的刮着,树枝敲打着窗玻璃,看上去恐怖异常。 封蜜窝在被窝里,一个人瑟瑟发抖,可身边却没有那温暖的怀抱。 床头的时钟跳至两点半,滴答滴答清晰的在卧室里走着,一声接着一声响,霍行衍没有回来,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 好几次,封蜜拿出手机想打过去,却最终没有打过去。 他说相信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她,他的话,历历在耳,可封蜜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自己。 她无法忍受,一个曾经跟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此刻正跟他在一起。 窗外,风声呼呼刮着,封蜜无心睡眠,翻来覆去半天后,才从被窝里起来,打开床头灯,找出在那间照相馆里,他们一起拍的照片。 一张张黑白照,清晰分明。 那一张正照上,她跟霍行衍规规矩矩的坐着,对着镜头笑的一脸甜蜜灿烂。 她又想起了电影院的黑暗里,他说的那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需要相信他! 念着这一句,捏着这张照片,封蜜才算有所安心,拼命的安慰自己,这才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霍行衍没有回来。 早晨六点多时,封蜜迷迷糊糊的醒来,只摸到了身侧冰凉的床铺。 她的意识并不是十分清楚,后来又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直到她再度醒来,张开眼,才发现自己的腰部被一只臂膀给圈住。 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有清新好闻的柠檬香气扑入她的鼻间—— 眼眸剧睁,霍地,封蜜从床上‘蹭——’的一下跳起来。 回身,呼吸急促的看向那正睡在旁侧床铺上的那人。 许是累极刚回来,他只脱掉了外衣外裤,甚至连衬衫都没换,就那般躺在身侧床铺上,甚至,洁癖如霍行衍,居然难得的没有洗澡就上床睡觉! 可这些都不是封蜜关注的重点,重点是—— “嗯……”似乎是被吵醒,霍行衍不满的哼哼了两声,抬手挡住眼前那刺眼的光。 等那阵光散去,适应了后,他才看到那半坐起身在床的封蜜,顿时眉目轻折了下,“时间还早,你不多睡一会儿?” 说着,便伸手来拉封蜜,准备继续搂着后者睡觉。 第173章 闹矛盾 封蜜哪会让他轻易得逞,见他的手臂伸来,顿时伸出手,狠狠的拍向他。 “唔——”霍行衍吃痛惊呼一声,封蜜的力道很重,霍行衍被打,那混沌的睡意散去,立刻惊醒过来。 他张开眼,清俊的眉目间依然残存着倦意,似乎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 封蜜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黑白分明的圆眸内,有火气在熊熊燃烧,继而,那怒火变成了氤氲的雾气,在眼里泛滥成珠,在眼眶里涌动着,却倔强着不肯滚落下来。 霍行衍见她这般,那幸存的睡意骤然散去,从那侧起身,手忙脚乱的用手揉着她柔嫩的小脸蛋,那声音更是惶急的,“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呢!”他的音色沙沙,含着未醒的沙哑低音。 “……”封蜜不肯开口,只那般盯着他,贝齿咬住红唇处,幽怨的神色藏于眼底。 “小乖,”霍行衍揉揉搓搓好一会儿,都不见她有任何动静,着急的上前,欲凑上去吻上她的眼睛。 “她是谁?” 已是将近中午,落地窗帘全开着,日色从窗外射入,室内抑郁的空气,仿佛窗外那明暗交替的天空。 昨夜凌晨,台风降至,风声犹如鬼哭狼嚎般刮动着,树枝更是在窗外鼓动,像石粒般摩挲过窗面。 早晨似乎下过雨,淅淅沥沥的一阵雨声后,后来归为宁静。 窗外,天色阴郁,那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封蜜听见自己的声音,安静清晰甚至平静的,在耳边响起,不是质问,更像是商量。 昨夜,她想了很多,包括许多人在面对自己另一半的这个情况时,会如何?又或者,她应该询问下他是几点回来,她没忘记这是台风天。 可,她越想压抑克制,却越发觉得自己办不到,她没办法装作大度,装作平静。‘ “蜜蜜……”霍行衍的声音里夹着丝惶恐,他的唇最终没落下去,而是停在了她的鼻梁前。 她的反应太过平静,仿佛那暴风雨前来的湖面,平静的让他心生惶恐。 “她是谁!?”封蜜咬牙,又紧跟着重复了一遍话语。 抬眸时,触到他那憔悴的眉目,那眼白里细密的血丝,那神色间的倦意,似乎像是一瞬之间,他颓废沧桑了不少。 封蜜有些心软,可她强迫自己狠下心。 “阿衍,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下,昨天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脯剧烈起伏着,黑白分明的眸内却是干净澄澈的,似看入他的心底深处去。 “……”闻声,霍行衍冷下面色,清瞳内越发晦暗。 他的喉结处滚动了下,似在努力斟酌着台词,半响,只听低低的语声从他的唇边飘出,“华悠然。” “……” “她的名字!” “……然后呢?”缓和了下气息,封蜜跟着问。 “蜜蜜,你听我说!” 猛然上前,将后者搂入怀里。霍行衍的下颌抵在她的肩头上,语气是小心翼翼的,“关于这件事情,你不要再问也不要再插手,让我来解决好么?” “我保证,我一定会处理好!” 这一刻,封蜜的心里彻底凉了下去,她的身躯僵硬着,任由后者将她抱在怀里,唇边的笑意,有些讽刺,“你的意思是,你跟她之间,不仅是前任关系,而且还准备藕断丝连么?”她特意咬重了‘藕断丝连’那四个字。 或许在昨天之前,她想过他与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可当这一刻他间接承认时,她的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不是——”霍行衍清楚她昨天没有大吵大闹也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可这一刻,任他有万般口才,面对她的咄咄逼人,他却无力解释。 “不是?”封蜜嗤笑,眉梢眼角处,漾满了嘲讽色彩。 “蜜蜜!”霍行衍就清楚她想歪了,“我与悠然之间只是朋友,并没有超出这之外的感情,或许……她对我有所好感,可我并不喜欢她,我对你的心意,你不会不清楚!?”难得,惜字如金的霍行衍,会说这一长串的话语。 封蜜的心下松动了几分,却依然不肯理他,只是撇过头去,目光落在某个点上。 “可你依然没有告诉我,你跟她之间的关系……”封蜜苦笑,直觉指尖处冰凉的很,有丝丝冷意串入,将她体内的温度挤走,一丝不剩。 “阿衍,你有事瞒我!” 这一句,不是疑问,恰是肯定。 从昨天那女人出现,高傲站在她面前,包括她即将出口被霍行衍阻断的那一句,霍行衍狼狈的神色,封蜜就能肯定,他有事瞒她。 “……”霍行衍凝着她,就用那般深深的目光凝着她,他的眉骨处很是深刻,一汪清瞳里,似有水波在泛滥。 那深邃的瞳色里,满是痛苦,“蜜蜜,不要再问了好么?我说过,我会解决,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事情……” 他的语速很是缓慢,因为缓慢,那刻意被压抑的痛楚便丝丝弥漫。 “所以,你并不打算告诉我?”封蜜终于看向他,她的神色很是平静,似乎于藏起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蜜蜜……”霍行衍的心里越发惶恐,有寒气从某处悄悄窜上,肆意的蚕食着他充实的心脏,将那处一寸寸掏空。 他伸手,想将她楼的更紧。 封蜜却是伸出手,将他推开。 下床,她嫩白的脚丫就踩在底下毛茸茸的长毛地毯上,只穿着睡衣,她仿佛并不觉得冷,就那般机械的往盥洗间里走去。 “蜜蜜!”霍行衍在身后喊了一声,她却置之不理。 片刻,她忽然顿下脚步,霍行衍的心脏也跟着缩紧。 窗外,天色终于阴沉下来,豆大的雨滴哗哗落下,在落地窗上剧烈的拍打着。 雨幕晃帘,雨水倾盆而下,犹如从天上倾倒下来一般—— 暴雨倾盆。 卧室内,明明暗暗,迎合着窗外那高空上的层层黑云。 她站在背光处,穿着那一身薄款睡衣,纤细娇小的身躯,那平常气势非常的人儿,此刻却像是那窗外,被雨水剧烈浇打着的树枝一般,压弯了那高傲的身姿。 有幽幽语声,从她身上而来,轻轻的,不夹杂一丝重量,却让霍行衍的呼吸跟着寸寸紧缩,心脏处犹如被一只手掐住一般,再也无法动弹。 “你说让我相信你,我也在试着努力,因为爱情需要信任,可是,你呢?” 如果你不试着信任我,那么即使我一个人单单的信任,又有何意义? 这一天,封蜜没有出门。 台风橙色警报,预计今天到明天下午,都有暴雨。 班主任给每位学生都打了电话,特批这两天不用上课,所有课程临时取消。 封蜜就窝在客厅里的沙发里,一如往常的看电视听音乐吃零食,偶尔睡个午觉。 霍行衍在楼上书房办公,偶尔下楼时,都能见到那窝在沙发上的小身影。 封蜜没有理他,从早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理过他。 即使两人一起吃饭,也是相对无言,封蜜默默吃完自己的那份,便起身走人。 偶尔霍行衍想与她说一两句话,她也是冷面以对,一个字都不跟他聊。从他身边经过,更是陌生的像是路人。 晚上也不一起睡,封蜜将枕头与被子都搬了出去,主卧原是霍行衍的房间,封蜜就搬到了侧卧。 当时霍行衍就站在门口,见她抱着枕头被子准备出去,喉头哽了哽,还是拦住了她。 他说,“晚上会打雷,你还是跟我一起睡吧。”她在怨他,他清楚,可偏偏他并不能告诉她,即使她怨恨他。 “不用!”不假思索,两个字从封蜜的唇边吐出。 在路过他时,她更是加了一句,“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谁都劝不了谁,也就不用劝了。难道没有你,我会睡不好么?” 封蜜说错了,当天晚上的确打雷了,而她也确实没有睡好,可是她就窝在被窝里一个人瑟瑟发抖,也不愿意去他那儿。对她来说,输了什么都不能输掉这份骨气。 当然,她也并不清楚,半夜的时候霍行衍偷偷来开过她的门,只不过她反锁了。 两天后,台风过境,暴雨转去,天气终于渐渐转阴。 霍行衍出差了,在台风过去后的第三天。 当时,他拎着公文包走至别墅门口时,下意识的喊了声,“蜜蜜,我不在,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人理他,空气里一片安静。 当时,封蜜躲在侧卧里,她站在落地窗边,看着他颀长的身姿弯身跨入车身里,双手扒在车窗玻璃上,封蜜想喊,如往常一般喊他的名字。 却在见到他突然转过身来时,下意识的蹲下身去,不让他看见她的身影。 只听楼下传来车身启动的声音,她起身看去,那黑色的迈巴赫已然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徒留下那一个黑色的小点。 封蜜握拳在唇边,死死的压抑住喉咙里的哭泣声。 她难过,似乎在一夜之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跟着变了。 第174章 给对方一个机会 “卡,过——” “准备下一场戏!” 那头,导演手提着大喇叭,洪亮的音色从喇叭内宣泄而出,震的空气都在颤动。 咖啡厅外,阳光正好,从落地窗外倾泻而下,暖阳微融。 封蜜坐在露天咖啡厅内,头顶是一把巨大的太阳伞,边上没有人,只有寥寥几个群众,咖啡厅早已在两个小时之前被清场。 坐在白色的雕花椅上,封蜜的手边放着咖啡边,指尖捏着咖啡匙,偶尔才搅拌下。 凝着片场里的那一幕,她的眉眼微眯,若有所思。 这是星空传媒今年投资的第一部现代都市白领剧,讲的是一个农村少女如何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进入社会,公司倾轧,同事间的争斗,上司的暧昧……再被陷害过许多次后开始明白,职场只有一个定律:要么狠要么忍要么滚。 于是她开始蜕变,学会虚以为蛇学会戴着假面具做人,别人刺她一刀她还她一分,只是在越来越长的日子里,她再也回不去那个单纯善良的自己。 刚才的那一场戏,恰恰是上司夫人约女主来咖啡厅,各种尖酸刻薄刁难侮辱。 捻着咖啡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封蜜看到那头太阳伞下那团团围绕的一幕,补妆的补妆,递水的递水,可谓不要太忙。 这部剧的女一号是柳双双,平时在荧幕上总是一副美艳妖娆的模样,在这部剧里却是卸下一脸大浓妆,改换淡妆,不挑剔长相而言,柳双双其实挺适合这个角色。听说她就是从偏僻乡村出来的,可谓是当地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呼——累死我了!” 正当封蜜端起咖啡杯抿上一口时,一个身影早已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将桌面上的冰水一饮而尽。 放下水杯,徐俏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见封蜜的目光望来,顿时心下一虚,“呃……”她的目光落向那杯水,眼中有些愧疚,“蜜蜜……” “嗯,很累么?”封蜜体贴的看向后者,这种初秋凉爽天气,徐俏俏的面颊居然绯红绯红,甚至连额头上都沾满了汗水,黏腻黏腻的与发丝纠结在一块。 掏出随身带着的纸巾,封蜜递给徐俏俏,“瞧你这满头大汗,快擦擦!” 快手夺过纸巾,徐俏俏随手擦拭了下脸颊,瘫软在雕花椅上,简直是一动都不想再动弹。 “辛苦你了!”封蜜的眼中包含同情,“要不要再来杯水?” “……”无力的摆摆手摇了摇,徐俏俏目光涣散的落在某处上,如同一只被抽干了弹力的弹簧。 微叹了口气,将适才的一切收入眼底的封蜜好心开口建议,“需不需要我跟你们上面打个招呼,帮你调下?” 就在刚才,她的确亲眼见证了一番,论一个明星如何压榨助理劳动力的戏码,也总算明白了传言柳双双难搞定这件事。试想一下,她才见到两个小时,若是其它时间,想想都能让人毛骨悚然。而徐俏俏,居然在柳双双的身边待了足足一星期!简直是魔鬼炼狱! 摇摇头,徐俏俏双目无神的看向封蜜,动动嘴唇道:“早几天你建议的话,我可能会投降了呢!” “为何?”封蜜不解。 “我与那个女人打了个赌,如果我能在她身边熬过一星期,她就给我工资翻五倍,为了敲诈她的钱,我怎么着也得熬上一星期啊!”徐俏俏提起工资,那无神的双目立刻变得闪闪发光。 星空传媒的待遇不错,五倍工资确实对于徐俏俏这种刚毕业的学生党来说,诱惑不少。 可,封蜜依然着实汗了下。 可见徐俏俏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又不忍去打击她,只能说道:“好吧,不过如果你有需要的话,记得告诉我!” “嗯,知道!”徐俏俏应声,忽而又想起什么一般,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捶了封蜜一记,“嘿,话说,妞儿啊。” “嗯?”封蜜蹙眉,明显看到徐俏俏面上的不怀好意。 “那个,话说,你跟你们家那位,现在发展如何了?”徐俏俏至从忙碌后,除了偶尔与封蜜网络聊天外,这是第一次见面。 闻声,封蜜垂下眸去,心不在焉的搅拌着咖啡道:“不如何,吵架了。”她的话语很是平静,黑色羽睫遮落在眼睑下,掩住了她瞳孔里的情绪。 “什么!?”徐俏俏惊叫一声,忽而掩住了唇口,左右观望了下,这才拖过一张椅子坐在封蜜身旁,着急询问,“吵架,为什么吵架!?” 为什么? 封蜜默默念着这三个字,思绪回到那一天,距离那一天他离开到现在,似乎又过了两天。 而这两天里,他再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她也不曾打过去。 他们都是骄傲的,之于霍行衍,之于她。只是她依然不明白,当初她的次次挑衅他都能容忍,为何唯独只有这一次,他会下那般果断的决定,不留余地。 眸光忽闪了下,封蜜的语声幽幽,似乎从某处安静里飘来,“吵架还能有什么原因,忽然看对方不顺眼了?忽然不喜欢了?忽然发现各自的生活习惯不能适合了?” 可偏偏,这些都不是。 “蜜蜜——”这般平静而低落的封蜜,似是徐俏俏第一眼见,忍不住伸手揽住了她瘦弱的肩头,大姐大似的说道:“很难过吧?想哭吧?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什么都好了。” “哪对情侣不吵架啊,这夫妻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呢?” “我想吧,也不一定是他的错,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呢不是——” “是么?”封蜜很是迷茫。 徐俏俏点点头,连连应声道:“是啊是啊,先别急着否定人家,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机会解释啊!” “可——”封蜜的眸光又跟着晦暗下去,“我给过他解释的机会,可是他不愿意告诉我……” “俏俏,你说如果换成你,即使知道对方深爱着你,但是却有一个女人可能与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你会如何?” “这个——”徐俏俏难堪的抓抓头皮,夸张的喊了一声,“不会吧!?” 依照蜜蜜的意思,那帅哥喜欢蜜蜜,却又在外面有个女人? 徐俏俏仔细的梳理着封蜜给的信息,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她见过那帅哥,浑身上下那气质简直了,她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那般矜贵的男人。用一个词来形容怎么说的:有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徐俏俏觉得,有那样一双清瞳的人,品行怎么都差不到哪里去! “蜜蜜,你是不是当局者迷,再给他一个机会,也许事实情况并不是你所想的这样呢?也许,他有苦衷呢!”徐俏俏拧眉,劝慰。 “是么?”封蜜看向她,“你觉得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么?”心里有丝情感在蠢蠢欲动,或许她原本也是这般想,只是当被人提及后,便一发不可控制。 徐俏俏刚想说话,远处便传来柳双双喊人的声音,顿时着急的与封蜜打了个招呼,“蜜蜜,我得赶紧去了,听我的话,给他一个机会,别胡思乱想!” “还有——”徐俏俏在转身离去之前刹住脚步,“我等下或许会很晚,你要不要考虑先回去!” “没事,我等人!” “靠——”徐俏俏恶狠狠的竖眉,并且中指朝下对后者比了个手势,“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呢,结果,哼!” 那边喊的越凶,徐俏俏跺跺脚,跑远了。 十几分钟后,封蜜等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抱歉蜜蜜,我来迟了!”伴随着头顶上压下的黑影,身侧的椅子被拉开,封蜜抬眸,便触到徐子卿那愧疚的目光。 弯唇一笑,封蜜毫不在意,“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有事!” 招来服务生,徐子卿点了杯蓝山,封蜜则续了一杯。 待服务生走远,封蜜才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一件棕灰色的修身长衬衣,中山装设计,前襟上是一排暗纹扣,底下则罕见的穿了条紧身裤,很另类的搭配,偏生穿在他身上,却另有一种颓废气质。 “这是什么?” 见徐子卿抽出一叠文件,移到她的面前,封蜜心生疑惑,询问的同时,便看到那上方明显的四个黑体字,《一诺千金》。 瞳孔一缩,封蜜的目光转向徐子卿,见后者笑眯眯的,一改往日的模样谄媚至极,顿时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不要告诉我,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她的语速很慢,明是询问,实是质问。 “一诺千金的剧本,你为什么要给我看?” 据她所知,剧本之类应该也属于私密,尽管他们关系不错,也没有大方到可以欣赏剧本的程度吧。 尽管,封蜜的心里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可她就是不愿承认。 收起笑意,徐子卿的眼里分外认真,深吸一口气道:“蜜蜜,我看过你的试镜,你应该也清楚,我一直都在寻找适合饰演少年于诺的人。” “在看过你的表演后,我深信,你就是我想要的少年于诺!” 第175章 他不会在乎 徐子卿在忐忑着说完这段话后,也是忍不住寻思,一贯风流颓废的面孔上一派严肃认真,瞳孔微缩,他的眼里若有所思。 就在三日前,他收到了一份匿名快件。 快件里是一张光盘录像,附带一句小字,若是他看过定不会后悔。 初初徐子卿并不在意,只是将之丢到一旁,并不理睬,继续找寻心目中的少年于诺。 尽管监制当时手舞足蹈的与他论说,说是与他在一起的女孩演技出彩,简直就是少年于诺从书页中走出来一般。 当时,他第一不信,第二觉是不能。 不说封蜜封家大小姐的身份,就说楚漠是星空传媒的总裁,更是风行集团执行主席的女友……这些身份加上去,就注定她不可能饰演于诺并且入娱乐圈。 只是那些新人的表演实在让他窝火,那几天他几乎砸光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东西,害的底下人几乎不敢找他。 后来,他在沙发角落里再度寻出了那张光盘,鬼使神差,他将那张光盘里的内容放映了出来。 当时,夜,他窝在电影放映室里,一遍遍的观看着,一遍又一遍,任由那剧情缓缓流淌,将他带入那画面之中。 几个小时后,画面中止,四周一片寂寂,只余他无神的双目,有火光从里头射出。 当时,握拳,他暗暗下心,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少年于诺。 没有人清楚,也许所有人都觉得青年于诺才是故事里的女主,其实不然,少年于诺才是。 因为在徐阅的生命里,少年于诺是他心里的公主,是他心底的明月,是他寂寞人生里追逐的那抹光亮。 没有人明白,一个寄人篱下的少年的感受,于诺是他黑暗生命里出现的那缕光,她点亮了他死寂的生命,所以才促成了之后那悲惨戚戚的结局。 他怀疑过,也警惕过,只是对于他而言,那些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重要,所以他自动忽略了寄光盘人的目的。 不远处,布景群演一切确认无误后,随着导演的一声“Action”,饰演白领丽人的柳双双再度登场,只见她小心翼翼的跟在西装笔挺的男人身后,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却走的一瘸一拐。 阳光耀眼,从云层斑驳折下,在窗玻璃上跳跃上一个又一个光圈。 封蜜眯眼,看着远处那场戏,摄像头焦距下,一言一行已然进入视野中。 有粉丝在咖啡厅外围观,几乎周遭全被热情的粉丝们包围,所有人举着手里的牌子,上面无一不是这部剧男女主演的名。 他们噤声看着里面那场戏的进行,脸上的表情除了兴奋更有紧张。 保安尽职尽责的拦在粉丝们前头,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见到这一幕,纷纷从不远处赶来。 封蜜总算懂的了传说中的明星效应,这是一个她不熟悉的世界,陌生同时也感到好奇,甚至于有那么一点乐趣。可仅仅,也只是那么一点。 她想过她以后的职业,毕业后她想成为什么人,却从未想过当一个演员。 这是台风暴雨过去后的第二个放晴天,封蜜喜欢晴天,沐浴着秋季和煦的阳光,品着咖啡,翻上一本书,静静的待时光苍老,最是平静,最令人向往。 眯眸,注视着不远处的场景,端起咖啡杯,封蜜轻抿了一口咖啡,忍不住轻折了眉痕。 咖啡里添加了糖精与牛奶,也是怪她,没有提前说明,她喜欢咖啡,也只是因为那苦涩的滋味,都说咖啡的苦涩,代表人生。 “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演戏。”默默,封蜜放下咖啡杯,语声清幽。 她今日穿着一件铆钉皮上衣,杏色针织长裙,褪去昔日的甜美外,这身打扮将她的小脸衬托的越发瘦削小巧,眼瞳更为分明。 “是!”徐子卿轻叹了口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不远处那一幕,“我知道!”就是因为清楚,他才会不甘心的前来商量。 “你知道?”封蜜转眸看向他,眸里全是疑惑的光色。 苦笑,徐子卿暗自嘲笑了一会,才道:“你不会清楚,一个合适的演员对角色的重要性,你更不会清楚,当一个导演遇见一个合适的演员,他不会轻易放手,更何况——” 他的话语一顿,似是觉得自己话过了头,面色有些差。 忽然端起咖啡杯,一口气喝下去了大半杯咖啡,许是因为气急,他被呛住了,那浓重的咖啡味直往他的喉咙里扑,他的面色瞬间涨红不已,脖子粗面庞潮红。 这幅形象,是封蜜第一次见。 浪荡颓废如徐子卿,虽说平时穿着打扮新潮,口气不正经,却是霍夫人名义上的弟弟,出自于名门家族,又岂会是寻常人。 所以,递过去一张纸巾,封蜜口气关怀担忧道:“你没事吧?” 用空出的那只手轻摆了下,徐子卿拒绝了封蜜的好意,将咖啡杯无力的礅在桌面上,长出一口气道:“我没事!”他的口气晦涩,喉咙沙哑,于那双深眸来说,更显沉沉。 封蜜知晓,下一句话,可能是他为何找她的理由。 果然,不消片刻,徐子卿幽幽的开口了。他说,“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很重要。” 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不知名的一个点上,没有任何焦距,只是于那只贴放在腿侧的手掌,在隐隐颤抖。 他没有说,这个角色对剧本对电影对任何来说很重要,他用了‘我’,单单只是这一个字,让封蜜不禁恻目。 “你的意思是,《一诺千金》改编自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封蜜的脑海里。 闻声,徐子卿的身躯一震,几乎是极为缓慢的扭过头来,看向她,那目光深处,有黑暗涌流在涌动,似是被藏在最深处的痛苦,被人当面揭发。 他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否认,就是这一瞬,封蜜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为自己的多嘴而感到抱歉。 “sorry,我不是故意……” 这一刻,再解释已经是多余,封蜜的心下很是后悔。 但她的内心却分外震惊,看这情况,《一诺千金》应该大致改编自真实,而且许是与徐子卿有关。 徐阅……现下封蜜念着这个名字,忽而有些毛骨悚然,徐,姓徐? “那个,”头皮发麻之际,见徐子卿不声不语,封蜜想着转移话题,“你之前不是告诉我,有两件事需要找我帮忙。这是第一件,那第二件呢?” 徐子卿的面色已然恢复过来,神情舒缓了不少,闻声只看向她,“紫竹山庄的主人给我发了请帖,邀请我参加今晚的宴会,我没有女伴,你清楚!” “紫竹山庄?”封蜜在脑海里网罗了一番,才终于想起紫竹山庄。据说主人是在英国的华裔,紫竹山庄是他在中国的落脚地,只是,晚宴? “对,寿宴,五十大寿,邀请了B市所有商场上的同辈。” “可——”封蜜看向他,“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当你的女伴?” 拖着香腮,封蜜不怀好意的剔着后者,“以你徐大导演的条件,若是你想要女伴,恐怕招招手就是一打,何须劳烦我,还得加上一个请字?”封蜜的话语里满是戏谑。 “咳咳……”握拳在唇边,徐子卿轻咳了两声,准确来说,往日参加各类宴会他都不曾携带女伴。 偏偏,在霍行衍那小子出差前特别嘱咐他,说是让他带封蜜多出去转转,别让她一个人在家里瞎想闷出病来。 当时,耳尖的他很明显的听出问题,询问他,是否是与封蜜吵架了? 结果霍行衍在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只是拍着他的肩膀,而后拎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他不明白,他若关心她,何必这般偷偷摸摸,而如果爱的不够深,又何必在出差前一个小时,特意跑来嘱咐他,而如果是吵架,这样相爱,又为何吵架? 在这对恋人身上,徐子卿所有的爱情道德经全部宣告无效。 “既然有你,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再说了,你们家霍行衍已经出差,你总不会因为他而拒绝我吧?” 摸着下巴,徐子卿笑的极为得瑟,“说到这,既然我要向他借人,是不是该跟他打个招呼?否则,如果他知道我邀请你当我的女伴,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 徐子卿一边说着,那余光也不忘落在封蜜身上,查探她何种反应。 果不其然,闻声,封蜜眸光黯垂,轻启檀口道:“不用了。” “不用?”徐子卿暗暗咂嘴,“不用的意思是,你拒绝了我,还是——” 抬眸,封蜜看向后者,目光很是平静,“我答应当你的女伴,可你不用因为这种小事而特地告诉他,再说了……” 她忽然艰难的扯开唇角苦笑一声,那笑容充满幽怨,“他不会在乎的……” 她的声音极低,低若叹息,可徐子卿到底是听见了。 浓眉轻折了下,徐子卿抿唇道:“你们吵架了?” 从那天看霍行衍的状态就不寻常,当时他也只是猜测,而现下。 “也许吧!”封蜜也不懂,这算吵架么? 第176章 脾性相克 微风和煦,有淡淡桂花香从某处飘来,没入呼吸里,浅浅的几如在心房里开出朵花来。 封蜜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天空,云层浅浅,蓝天碧色,有光圈在眼际处跳跃,尘埃忽落,所有的镜头都是慢慢的,慢如呼吸。 露天咖啡厅太阳伞外,几张白色方桌后,有几个女孩子围坐在那里,手机正对着这边,不时哈哈大笑,窃窃私语。 封蜜看到,她们的眼神分明是缠绕在徐子卿的身上,那手机,应是在拍照? 蓦然想到这点,结合身边人的身份,封蜜起身,顺便拉了徐子卿一下,“走吧,这里实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 顺着扫去,徐子卿虽不介意,却也应了声“好!”实则话题尴尬的已经让他接不下去。 提着包正准备走人,有悦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熟悉的音乐曲,是她的手机铃声。 说了声抱歉后,封蜜走到一旁接通,“喂——”她的眼睛忽然细细眯起,像是那种在非洲丛林里肆意盯人的毒蛇般,露出那般危险而又令人窒息的眼神。 片刻过后,挂断电话,封蜜只匆匆的落下一句,“抱歉,我有事先走!” “晚上的宴会?”徐子卿见她脚步匆匆,不由对着她的后背大声道。 封蜜没有回头,却有清晰有力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我记着,到时候联系你!” 打的,用时半个小时左右赶到医院门口,封蜜下车,掏出钱包匆匆付了钱,便转身往医院里走去。 鼻息里,皆是消毒水的味道,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凝眸看着电梯壁上她冷肃的面孔,贴放在腿边的双手早已紧攥成拳。 通话声言犹在耳,浅浅而淡淡,却如原子弹般在心里烧灼成灰,深呼吸,压抑住那股复杂难明的感觉,“叮——”的一声后,封蜜大步跨出电梯,直朝病房里走去。 十六层,专属VIP病房。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余她长长的身影,拉成阴影里最深刻的背景。 在病房门口深呼吸,抬手,屈指,半天,封蜜才扣响了眼前门扉。 “咚咚——”声后,她扭开门把手,推门而入—— 眼前,雪白病床边,一个身影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深色条纹睡袍,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正握着面前怀孕三月女人的手,深情脉脉,“敏秋,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封蜜进去时,耳尖恰好听见这一句。 彼时,她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脸上面无表情,眼里还有思绪在涌动,却在见到这温馨一幕时,瞬间冷却。 继而,有一抹讽刺的笑容,重又染上她嫣红的唇边,像是那冬日白雪皑皑里,盛开的那一抹皎洁红梅,只余那血色烂漫。 心里有扇门,开启了,又慢慢跟着关上,她听见那“碰——”的一声,从此后,再也无感。 她错了,因为一个电话,因为一句话,她就这般赶来,结果,现实总是在打了她一个巴掌后,犹自不解气,又跟着挥上一个巴掌。 她错了,她不该来的…… “蜜蜜?”有惊讶的女嗓,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似如原地忽然落下的炸弹一般,瞬间将里面的人炸了个粉身碎骨。 那身穿深色条纹睡袍的男人,身躯忽然一震,继而,他缓缓回过身来,那充满精光的锐眸落在封蜜的身上。 有惊喜的光色从眼里淌过,冷哼一声,封华年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厚唇微掀道:“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原来你还知道你有个父亲么?” 转身,关上门,抱臂,看着眼前那对相濡以沫的夫妻一眼,封蜜的瞳孔微缩,唇角微微上翘,“你说错了,我压根没记得我有个父亲,之所以会来,也只是想看看你出事了没有?” 她的话语轻轻,不夹杂任何分量,却让封华年的面孔阴沉了下来,猛然一声怒喝从病床上起身,指着封蜜道:“逆女,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说就说!”封蜜可不怕他,“你不是说你在董事会上晕过去了,住院了么?可我现在看你的状态,倒是好得很!” “也是——”封蜜一撇唇角,忍不住冷笑不已,“像您这般虎虎生威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出事?若是出了事,这偌大的家业,恐怕会让你在梦里都愁的睡不着觉!” “你你你……”食指颤抖着指向封蜜,封华年锐利的精眸里有痛色在不住涌动,他的面颊轻轻抽动着,太阳穴处突突直跳,很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华年——”一声惊呼,陆敏秋小心翼翼的拍抚着封华年的胸膛,不住劝慰,“医生刚说过,让你不要动气,你看看,你现在又动气了不是——” 语落,陆敏秋又转向封蜜,眼里含着哀求,“蜜蜜,你就算看在你父亲是个病人的份上,也别再刺激他了好么?医生刚说过,他不能受刺激,况且,我们今天是打算出院的啊……” “……”胸口处压着一股气,封蜜没有理睬陆敏秋,却也没有继续开口。 只见封华年在陆敏秋的帮助下,半躺下去,口里还在不住碎碎念,“逆女啊,这生来简直就是来克我的啊……” 封蜜眯眸,冷笑,贴放在腿侧的手掌,却紧紧的攥成了拳心,连尖锐的指甲掐入手心里,却依然不自知。 窗外阳光灿烂,正是秋色好时节,恍惚间回忆起,某日,也是这个时节。 在白书瑶去世后的一年,封华年开始信奉佛,也时常去庙宇里还愿,并且求得大师指点。 其实从前,封华年并不信这个,虽然上流社会许多有钱有势人,都喜欢用钱买个心安。 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可封华年原是个地地道道的灰色商人出身。 一个私生子,篡夺了家主继位,在与母亲恩爱的那段时日里,他的事业也算蒸蒸日上,可背后的那些,谁又能窥见。 只是在白书瑶去世后,他开始信佛,不时也会抄写些经书什么。 两年后的一日,他请回一个风水大师,美名曰看下院子里的风水,当时,他们依然住在小院里,没搬。 而那大师却径直走到她的院落前,说坏风水,后来被封华年一怒之下用钱打发了去。 谁都清楚,谣言不可信,可当谣言被论述的有理有据,它会像一根刺一般盘旋在心口,只等某日事发后,出来刺上你一口,你不在意,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她与封华年相克,从脾气性格到一切,在之后的时日里,越发剑拔弩张。 静,窒息一般的静。 封蜜不声不语,封华年在急促的呼吸着,陆敏秋只偶尔抬眸忧心忡忡的看上她一眼,却在接触到她的眼神后,默默低下头去。 “咔吧——”一声,门被推开,楚漠颀长挺拔的身躯挤了进来,将原本窒息的气氛打破。 “怎么?”墨眉微拧,楚漠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扣在门把手上,深邃的黑眸一眼扫去,沉沉投向封蜜。 “是我叫蜜蜜过来的,有什么问题么?”一眼望到问题所在,楚漠抿唇开口。 “没事,”陆敏秋哂笑了下,接过话题,“华年见到蜜蜜,太兴奋了。” 那话语里的不自然,谁都听的明白。 兴奋?看这情形,会是兴奋后的场景? 深夜,入秋后的夜,冰凉如水。 南山别苑,封宅里,灯火通明。 晚风轻拂,将夜里的气息丝丝吹入,凉意中带着萧索。 一楼,餐厅里,水晶灯璀璨炙热的光华从上空射下,投下一片白炽晶芒。 宽口长颈水晶瓶口里,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放在里面,浓郁的色泽,厚实的花瓣,枝叶分明,在空气里传送着花香。 长长的方桌上,色泽饱满的菜肴,在吸引着吃货的注意力,空气里满是菜肴的香气。 方桌前桌,坐着一家之主,刚出院的封华年。 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封华年的浓眉死拧着,一张严肃的方脸上,只有一个表情。 陆敏秋坐在下座,小心翼翼的探向封蜜,又悄无声息的看了眼封华年,最后暗自感慨一声。 餐桌上的气氛格外僵硬,这气氛,让身后的佣人们各自战战兢兢,服侍着主人们碗筷餐巾后,就都站在后面,不敢上前夹菜。 最后一道菜上桌,是兰嫂亲自端上来的。 蓝色的青花瓷碗底,上面盖着瓷盖,有乌骨鸡的香气从里面飘逸而出,余香袅袅,封蜜却不动声色。 不等封华年开口说开饭,封蜜已然拿起玉筷,夹着自己面前的菜肴到碗里,然后默不动声的低头吃饭。 “咳咳……”眼见封蜜旁若无人的开吃,封华年轻咳了下,虎目圆瞪,正要开口,陆敏秋警告的视线投了过来。 忍下气,封华年叹息一声开口,“开饭吧!” 封家的饭桌上本没有这么多规矩,也无需佣人伺候,只不过今日,格外表现的与众不同而已。 陆敏秋暗暗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父女俩,明明都是一个臭脾气,都如同没长大的孩童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明明关心对方,却是刀子嘴豆腐心。 第177章 暧昧 垂眸,封蜜默不作声的夹菜,吃饭,动作安静而斯文。 挑一筷子米饭,入一筷笋,玉筷与餐盘相碰间,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这个季节,竹笋已然下市,更何况是绿色的笋尖。 昨日刚从盛产毛笋的地方连夜送来,很是新鲜,青嫩的笋尖细细炒了一盘,铺成在底盘里,肉沫竹香清炒一番,仿若是在春节雨后,那清新的雨水气息扑面而来。 封蜜刚夹了一筷,味觉不错,刚想再夹,一只色泽金黄饱满的鸡翅已然落入她的碗里,伴随着对面人自然到随性的声音,“别光顾吃菜,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一语落,餐桌上似乎针落可闻。 封蜜抬眸,顺着那收回的玉筷看去,楚漠自顾自的夹了一片咸藕,不紧不慢的将藕片吃下,垂落的发丝遮没了他眼底的深色,如樱花般鲜艳的唇瓣轻启,细细的咀嚼着到嘴的食物。 那副闲适而淡然的模样,让封蜜的黑眸不由一紧,目光顺着落在碗里的鸡翅上。 白米饭,色泽光亮的鸡翅,让人食指大开蠢蠢欲动。 封蜜捏着玉筷,却是手指僵硬,不知如何下口。 同样惊诧的还有上座的封华年与陆敏秋,两人双双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见到了震惊之色。 楚漠的脾气,若是封华年不理解,作为母亲的陆敏秋自然不会不清楚。 高傲如楚漠,恐怕在他的眼底除了自己几乎容不下其他人,更遑论主动关心一个人,更别提,这人还是之前争锋相对的封蜜。 虽然他的神色如常,眼中依然淡漠,语气中的关切之色,却是表露无遗。 这,代表了什么? 捏着玉筷,封蜜的瞳孔缩了又缩,眸光里滑过不知名的色彩,良久,轻启红唇,她终是说了声,“谢谢!”接着便夹起那只鸡翅,慢条斯理的食用。 见到这一幕,封华年与陆敏秋双双对视了一眼,陆敏秋的眸里充满担忧,而封华年则是笑意满满。 摸着下巴,封华年的眼角处几乎裂开了笑纹,“楚漠说的对,蜜蜜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不过,楚漠也辛苦了,管理封氏,很累吧?” 这般和气慈祥的封华年,许是楚漠第一次见。 虽说外界夸他们不是父子却情如父子,可到底是不同的。 于外界而言,他不过是个养子,甚至许多人猜测,若他母亲陆敏秋这一胎是男孩,那么就是封氏的下一任继承人。而他,不过是在帮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铺路。 “谢叔叔关心,我还好,不累!” 在外面,楚漠唤的是‘父亲’,而在封宅,他更多唤的则是‘父亲’。 在听见‘叔叔’这个称谓时,封华年的眉心微皱了下,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顿时眉眼弯弯道:“有不懂的地方记得说,别一个人撑着,要知道我们都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不知为何,楚漠总觉得封华年特意强调了‘一家人’这个词。 眸光顺着封华年的视线而去,落在那埋头正在苦吃的女人身上,楚漠漆黑的深眸里,有一缕温柔的光色涌过,极浅极浅。 “是,叔叔!”楚漠知晓了这里头的深意,只觉心口处有丝暖流滚过,将他浇的滚烫滚烫。 陆敏秋的视线从封华年的脸上滑过,又跟着落到楚漠身上,再跟着落到封蜜身上,母亲的感应让她察觉楚漠身上的锐利气息消散了不少,眸光落回封蜜的身上,陆敏秋那浅色眉目瞬间紧皱,眼眸里有忧色淌过。 一顿晚餐将近尾声时,封华年忽然问,“对了,明天晚上紫竹山庄的晚宴,何老六十大寿,楚漠,你记得替我备一份大礼!”放下玉筷,封华年用餐巾擦拭着嘴唇,说道。 “礼物我已经让秘书备好,只是您的意思是——”楚漠吃不准封华年的思想。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舞台了,我老了,这种场合就不参加了,你跟蜜蜜前去就行!”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刚大病初愈,就不掺和了!” 封蜜抽了抽嘴角,看着前方那因为一顿舒适的晚餐而意气风发精神气十足的封华年,大病初愈?亏他居然能用这个词。 楚漠的眸光微闪了下,继而不动声色的应道:“是!” “蜜蜜,”转向封蜜,封华年难得脸上挂着笑意,“明天晚上,你跟楚漠一道参加!” “我不去!”闻声,封蜜正在擦拭唇角的手一顿,继而果断拒绝道。 “你不去!?”扬高了声调,封华年目呲欲裂道。 淡然放下餐巾,封蜜的眸色未变,只淡淡道:“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的请求,您老不是一向说,做人要守信用么?既然答应了别人,又怎么可以半途而废,不守承诺呢?” 楚漠看向封蜜,眼底有暗色在涌动。 “这——”封华年犹豫了下,“这一码子事归一码子事,我让你同楚漠参加,就代表了你是我们封家的人,那个谁,你答应的那人,推了!”不假思索,封华年指点道。 “……”面色一抽,封蜜强忍着那股不适,最终没有反驳。 见封蜜没有辩驳,封华年很是满意,在离开餐桌时,又很是随意的落下一句。 “今天晚上就别走了,在封宅里睡,你的房间一直有打扫,被子也都晒过,就老老实实睡一晚吧。别跟个野孩子似的,十天半月都不着家,这里终归是你的家啊!” 难得,封华年语重心长的说了这番话语,这或许是长久以来,父女之间最为温馨的对话。 反手搭在后背上,还不等封蜜细想,封华年又紧跟着说道:“楚漠啊,这刚吃完饭,别急着早睡,带蜜蜜出去转转。年轻人嘛,别跟我们似的。” 这……什么意思? 封蜜疑惑的眸光望去,扫过封华年,又扫过楚漠,还不等她询问或者反驳。 封华年已然大手一挥,下了决定,“就这样,十二点之前不许回来,我会让兰嫂帮你们留门!” 封蜜从未想过的一件事,从前都是她离家出走,而这次居然会是被直接赶出,更是与楚漠一道。 夜色,深谙如水。 今夜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只余那黑幕像银河里深邃的黑洞般,一望,不见底。 有不知名的虫鸣声从远处而来,灯芒如水,斑驳清凉的泄了一地。 踢着脚下的石子,封蜜走在前面,垂眸看着地面上拉长的身影,孤影成双,有一道黑影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夜风轻拂,将那道身影拉的诡异长远。 气氛,分外诡异,从别墅内走出后,封蜜与楚漠已经前后走了将近十几分钟。 封宅内很是宽阔,修剪整齐的草坪在夜色中泛着黑,只余盏盏宫廷灯在小道上皎洁而立,挥洒着莹白的灯芒。 有花香从花园内飘来,在风声里传送着芳香,扑鼻,迷人至极。 双手交叉扣在后背上,封蜜忽然顿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之人,“楚漠——”她喊他的名字,话音虽不如从前那般恶劣,稍稍柔软了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骗我?”她的瞳孔微缩,黑白分明的水眸里,静霭如夜幕,一抹诘问,藏在她的眼中。 盲肠小道上,灯幕如水泻下,一地光华里。 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手工定制西装,昂藏挺拔的身形包裹在那修身剪裁下,那如同漫画里走出的孤傲少年,正在渐渐蜕变成一个耀眼而神秘的男人。 握紧拳心,这一刻,封蜜的心里十分复杂。 对于楚漠,若是一开始是厌恶,争锋相对,那么此刻则是害怕与惶恐,一种,对未知的惶恐。 因为对于楚漠,封蜜发现她居然越来越看不懂他,仿佛有层雾气遮住了她的眼帘,让她见不到事物真相。 人对于未知,一是好奇,二是惊惧,除了这两种,没有第三。 封华年明明无事,而他当时在通话里却用了情况紧急的字眼,为什么,封蜜不明白,楚漠并不是一个爱夸大事情真相的人。 “为什么?”慢走几步,直至走至封蜜的跟前,楚漠顿下脚步,垂眸盯着底下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 象牙一般洁白的肤色,黑白分明的水眸,嫣红小巧的嘴唇,巴掌一般大小的面颊,那小巧纤细的身躯里,却有一身倔强的傲骨跟永不服输的坚韧。 这般矛盾的气质,他只在她的身上见过。 因为未知因为神秘因为好奇,所以被吸引。 “你,”他的声音低迷,像是一根即将崩断的弦,将她的情绪掌控在手中,“想知道么?” 那低低的,若磁性的嗓音,和着若有若无的冷冽香水气息,飘入她的鼻间里。 心脏一紧,封蜜抬眸,却差点撞入他碎刘海下深黑的瞳孔里。 惊慌失措下,封蜜倒退了两步。 一只健臂突然伸来,将她及时拉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耳边有风声轻轻呼过,吹入深远的夜空里。 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这深谙的夜里,四周静如空气,只有眼前的这一双眸,火热的令人无处可逃。 第178章 你的聪明,只针对我 眼前仿佛闪过一幕画面,星空传媒里,大堂处,那纷乱的视线中,也是这一双黑眸,胶着而炙热,沉黯如夜,却又明亮如星,似有火光从内透出,燃烧了那寂寂的黑洞。 徐子卿那严肃的话语再度飘过眼前,‘楚漠喜欢你,这是事实!’ 手臂处微烫,他的指尖灼灼扣住那处,隔着轻薄的衣物,层层透来。 怔然片刻,封蜜似醒然般,惊慌失措的拂开他的手,继而倒退两步,与他隔出些距离。 背对着后者,她努力平和着呼吸,眉尖却是轻蹙,“不想!” 两个字,果断,没有余地。 “不想?”凝着指尖处,似乎那里还有她留下的余温,可她,却已然退避三舍。 就这般,怕他?讨厌他? 楚漠深黑色的瞳孔紧缩了下,因为怒意,他的薄唇紧抿,下颌处崩的死紧,“是真的不想,还是不愿意?”若非这般,他也不愿意步步紧逼。 “……是不想,更是不愿!” 稳住情绪,封蜜没有看他,只用侧脸对着他,“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差别!更何况,我知道或者不知道,并不会改变结局本身。既然如此,知道与否,似乎也不重要!” 顿了顿,红唇轻启,封蜜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却依然没有犹豫,“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对于我所不关心或者不在乎的,我都一律选择漠视。” 她的话语字字如珠,铮然滚落,不留余地。 身躯一震,凝向后者,楚漠的唇角渐渐扯开一个自嘲的弧度。 这一番话,已然是她第二次与他说。第一次,是为乔司延,而这第二次…… 是否,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他在她的心里永远不会留下任何地位。 走了一个乔司延,来了一个霍行衍,他只不过一个不小心松手,她忽然之间便跑得更远了。 他是不是,错了? 几步之外的这张侧颜,玉润,娇美,如同古代画卷仕女图里走出来的蹁跹佳人一般,可那双唇,却真是片刻不饶人哪! 同类更了解同类,楚漠了解封蜜,并不比她自个了解自个少。 她一旦认定一个人,便是一生的守候,除非那人背叛她在先,否则她永不会有多余的念头。 就像,封华年娶了陆敏秋一般,她认为是封华年对她母亲的背叛,于是到现在依然在恨。或许对于寻常人来说,恨意早已过去,可她依然记忆犹新,或许有些人不理解,可楚漠明白。 当你荒芜的生命里进驻过一个人,你狠狠的在乎过,有一天被背叛,那痛苦可谓是刻骨铭心。 亲情是,爱情也是,她对于她所在乎的,都会分外执着乃至固执。 这样一类人,也许在现实里你极少碰见,可倘若遇见了,即使你们最后不能走在一起,她走过你的生命,便会成为一生无法忘记的殇。 是幸运,抑或是不幸。 可倘若她爱你,深爱,那么如能被这类人爱过,才算是真正的爱情。 这一刻,楚漠的心里滋生出无数的酸水腐蚀物,那些腐蚀物侵蚀着他的内心,让他的理智一寸寸失却。 有那么一刻,他居然无比嫉妒霍行衍,嫉妒他拥有了她的爱情。 眼眶里酸涩难忍,脑门一热,楚漠大步上前,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骨。 “……真是狠心呐!”轻扯唇角,一句低低的喟叹声从楚漠的唇边飘出,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讽刺。 “放手!”惊愕过后,封蜜冷淡开口。 他的大手桎梏住她的皓腕,有些疼,封蜜忍不住蹙眉。 “若是……我不放呢?”握着手心里凝脂一般的肌肤,楚漠的心里被嫉妒啃噬的几乎失去了理智,手下的力道更重。 深吸口气,封蜜看向他,“这是在封宅,而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楚漠,理智如你,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她提醒。 “呵,”一声薄凉的笑声从他唇口溢出,他的眼角处满是嘲讽的笑弧,“我在你眼里,似乎也就剩下这个评价了。可,蜜蜜,聪明如你,偶尔也会摔过一次跤,可偏偏为什么在我这里,你却不肯示一下软呢?” “你的聪明劲,似乎也只有在我这里长久有效!” 手下挣了挣,依然没有挣脱开他的桎梏。 封蜜阖眼,呼吸急促了下,“楚漠,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她话里有话,“有过第一次,就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次!” “……”闻声,楚漠的面色骤然泛白,像是暴风疾雨后,那天边展露的一抹银白。 可他不会因为这而放弃,若他放弃,便不会是楚漠。 手下紧了几分,他的话语灼灼,字字句句如铁,“这是你的原则没错,可凡事总有例外!” 对,每一样事物都有它的例外,她,也一定有! 封蜜看向他,眉心处藏着一抹复杂,楚漠面上的神色很是严肃,并不像是玩笑。 封蜜怔了怔,悠然开口,“……你如果愿意这样想,那就这样想吧!” 对于楚漠,封蜜是无力的,因为她也不懂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见封蜜妥协,楚漠才算是志得意满。 樱花粉的薄唇轻勾,放开她的手,率先走在前面,“走吧!” “去哪?”后头,封蜜揉着自己的手腕骨,问。 抬腕,点了点钻石手表,楚漠桀骜轻笑,“现在才八点多,出去转一圈,回来时间应该不差。” 闻言,封蜜的面部轻抽了下。她怎么忘记,封华年规定11点回家,因为在刚才之后别墅门已然锁上,11点之前都不会开。 恼怒的跺跺脚,封蜜再不情愿,说好今天住封家,更何况夜晚的南山别苑这边几乎打不到车回去,总不能走回去,她也不会开车。 郁闷,封蜜只能跟上楚漠的脚步。 A市,天色阴,夜里还下着零星小雨,昏暗的天幕中偶尔还伴随着一声雷鸣声。 雨声潇潇,风声萧瑟,在这般夜里,气温也降下不少度。 马路上行人三三两两,霓虹彩色灯芒下,将一片夜幕笼罩在蒙蒙细雨里。 风华俱乐部前,一辆低调黑色的宾利房车停在那处。 小雨淅沥里,男人撑着把黑伞,恭敬的拉开后座车门,“四少,请!” 黑伞下,一张温润清贵的面孔,暴露在视线范围内。 弯身上车,霍行衍坐在后座上,指尖轻拂了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收下黑伞,从驾驶座处钻入,小李抹了抹头发上的雨水,对着后座恭敬道:“四少,接下来去哪?” 窗外车灯灯芒一闪而过,从车窗玻璃面照射而入,将他濯濯清瞳里的明光,照耀的恍恍惚惚,有一瞬间,小李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因为适才在霍行衍的面上,居然有一抹煞气流过。 指尖轻叩着腿部处,丰唇微启道:“去华家!” “华家?”小李一声惊呼,继而不解出声道:“四少,您——华小姐似乎并不在华家!”小李单纯的以为霍行衍是去找华悠然。 “谁说,我是去找她?”却不想,霍行衍居然会解释。 “您——”心里涌起了滔天骇浪,小李怔愣片刻,恍然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应声道:“是!” “四少,您这是准备?” 车身启动,行驶在去华家的路上,车窗外的风景游移而过。 在一个红灯口,小李犹豫半响,终是压不住心里的那丝古怪。 “四少,您若是选择这个时候出手,会不会打草惊蛇?” 车后座里,霍行衍端坐在那里,大腿处放着一只笔记本电脑。 此刻,他的手指正敲击着键盘,忽然,一封邮件在右下角传入—— 指尖轻移,霍行衍犹豫了下,点开。 那是一封很长的邮件,全篇都是用英文续写,其上还附带着一张照片。 一目十行的将邮件里的内容读完,霍行衍清冽的瞳底,有幽暗的光色在晦暗不明的闪亮。 像是一只隐藏在黑夜里的猎兽,只等食物来临的那一刻,才会选择主动出击。 沉默半响,合上笔记本,霍行衍微阖着眉眼,背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却是气息急促。 饶是他刻意压制,可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上头那一盏灯芒莹白射下。从后视镜里,小李依然窥到了他呼吸不稳,眉心处几乎拢了再拢。 “四少?”小李从初跟在霍行衍身边,很少有见他展露情绪的时刻。 但这次并不会是封小姐,那么是? “依照你的意思,我该如何?” 幽幽,有如兰的气息在车厢里飘响。 霍行衍并未睁眼,可小李却知晓他是在问他。 “这——”小李迟疑了下,他只懂打打杀杀,论阴谋诡计,他可是什么都不懂。 红灯变绿灯,松开刹车,小李踩向油门。 “你错了……”片刻,才听见后座上那幽幽声响继续响起,和着霍行衍那沙哑的声音,他的眸里有一丝挣扎之色爬过。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草惊蛇!” 若是不选择用这招,怎么能钓出那身后的大鱼呢? 只是,倘若情况真是他所想的那般,那么…… 指腹摩挲着笔记本,想着适才那封邮件里的内容,霍行衍的心绪又一次凌乱了。 第179章 心中的分量 掌控着方向盘,小李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前方的路面。 雨刷左右来回着,将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拭去。 雨雾蒙蒙的视野里,远处,霓虹灯的光色在不断闪耀,有路人在人行横道上穿梭来去,小李放慢了车身速度,将宾利车平稳的车性发挥到了极致。 “……”心内一震,小李禁不住扣住了方向盘。四少的意思,是打算…… “对了,”车身拐过一个转弯口时,霍行衍突然开口,“向一个女孩子道歉,想要征求她的原谅,有什么办法?” 他说的极为缓慢,一句句似乎是拆开而说,明是询问,更像是自喃。 在网络上查找询问了一番,霍行衍合上笔记本,将之放在旁侧车座上。 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疲惫感犹如潮水般倾覆而来,将他吞没在那汹涌浪潮里。 这几天连续不断的工作,应酬,宴会,在麻痹了心神的同时,总有一个名字从某处跳跃出来,在指责着他的无情隐瞒。 掏出手机,犹豫半响,指尖触在屏幕上,终是,他没有划开那个号码。 而这几天,手机也没有响起过,那一个熟悉到他早已铭记在心的号码。 或许,他们都在期望对方先示软,都在探测着在彼此心中的分量,而他似乎忘记,要等她弯腰,恐怕会比登天还难。 “四少说的可是……封小姐?”小李不敢暗自揣测,遂小声询问。 “……”霍行衍没有做声,算是默认。 偷窥了一眼后视镜,小李搜肠刮肚的在脑海里巡逻了一圈,终于眼睛一亮,道:“听说女人都很喜欢珠宝首饰,封小姐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珠宝首饰? 霍行衍的眉宇一拧,默默回想着她平常素朴的穿着,似乎于从不戴任何首饰。 “你确定?” 丰唇轻启,指尖扣在腿侧上,霍行衍这一刻忽然想起,似乎他并不了解她的喜好。除了知道她喜欢小女孩的零食小饰品外,几乎不见她有别的喜爱。 “……”屁股黏在皮座上,小李很无奈,他很想说,他并不是爱情专家啊,这些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不需小李应答,霍行衍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去华家,路上看到商场,就停车!” 小李将这段话仔细嚼了一遍,才算是明白霍行衍的意思。 是说去华家的途中顺便去趟珠宝店么?四少准备亲自去购置? 啧啧,小李在心里暗自感叹,第一次见四少为女人亲自挑选首饰,不过这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 从遇见封小姐起,似乎四少的人生总是在破例。 不过,华家? 华家属于教育世家,从前辈乃至到这一辈,几乎都是学术专家,在许多领域都杰出的研究人士。 而华悠然的父母,更是教育出了许许多多莘莘学子的名师,偏偏这一辈,单就出了个华悠然,义无反顾的读了军校,成为了一名女兵,之后,更是因为战绩斐然,被破格招入特种兵,后来—— 后座,霍行衍依然阖眼休憩,小李不敢打扰他,将车速放的更慢。 紫竹山庄,坐落在风潭附近,因风光秀丽,背靠山峦,前处水潭,而又因为那一片全是竹林。湖光山色倒影下,水面上仿佛染了一封艳丽的风景画般,湍湍自动。于是,这一处山庄便被命名为紫竹山庄。 何家,紫竹山庄的主人,据说在早几十年,便举家迁往英国,之后更是极少回到中国。 这一次,若不是因为何老寿宴,想回到国内举办,邀请了一批老友与B市商场上的人士,恐怕也不会有这个宴会。 在B市,除了新兴八大家族之外,何家手中的权利也不少,光看这一个宴会,便能看出一个家族的实力范围。 是夜,星光闪烁,夜空明辉相映。 徐子卿与封蜜到达紫竹山庄时,露天停车场内已然停满了各色豪车,清一色的车身,许多皆是杂志上出的最新款。 这一次,徐子卿总算没有开他那辆‘爱车’,许是知道场合隆重,倒是规规矩矩的开了辆宝马。 只是,白色宝马在这一众豪车里,几乎被淹没于无形。 车身停稳,徐子卿下车,不过片刻,这边的车门被打开,伴随着徐子卿那搞笑至极的恭敬姿势,“我的公主,请下车!” 单手背在身后,徐子卿伸出一只手,那风流之姿在一身白色西服下,更显气质上佳。 可别说,他此刻的形象还真适合骑士。 “噗嗤——”一声轻笑,封蜜将右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拎着黑色裙摆下车的同时,不忘损他一句,“大导演,有时候入戏太深成了一种职业病,不一定是好的习惯!” “更何况——”封蜜下车,碰上车门,任由那长裙摆拖曳在地面上,“我不会因为你无端的奉承,而借此答应你不合理的要求!”她的指向,很明确。 “放心,我徐子卿的为人虽然称不上光明磊落,可说话算话总是个优点!” 用手拂了下一头松松卷卷的及肩黑发,徐子卿轻笑,“我说过要让你答应我,就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答应!况且,我不认为你是一个会因为心软,而轻易答应别人要求的人。” 末了,他反问,“你说,你是么?” 朝着后者做了个鬼脸,封蜜翘着唇角,志得意满,“当然,不是!” 说着便两手拎起裙摆,朝着别墅门口走去。 “那就是了!” 身后,徐子卿笑意满满,双手插兜闲适的走在后面,犹如行走在自家后花园。 他的长相不算上乘,属于丢入人群中即会被淹没的人,可那通身风流的气质,却能让他在一众人群里脱颖而出,出类拔萃。 那蹁跹一笑,似乎如古色画卷里款款而出的古装美男般,端的是个风流潋滟。 更何况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正装,英式三件套,黑色蝴蝶领结,白色皮鞋上纤尘不染,那一头及肩黑发被刻意烫成凌乱松散的卷。 就在徐子卿笑开的这一刻,宴会入口行进处,已然有许多女人将视线定在了他的身上,无视身边男伴愤怒的目光,直直的对着他看个不停。 偏生这家伙没有半分自觉性,一个电眼又一个暧昧的眼神抛去,直将那几个少妇电的心痒难耐。 幸亏封蜜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走下红地毯铺就的台阶,将他硬生生的拖拽上去。 只是因此,封蜜却挨了好几道嫉妒的目光,直将她深V型的后背点的一片火辣辣。 递出请帖,检查一番后,才得以进入宴会厅内。 宴会厅内,一片觥筹交错,虽是寿宴,不过多了个名头,大抵上与一般宴会差不多,多数只为交流感情。 挽着徐子卿的臂弯,封蜜小巧伊人的走在后者身边,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啧啧感叹,“徐大导演的魅力果然是春色无边,您老虽然年纪有些大,这魅力可是丝毫不减却呢?看来不用多久,您的终身大事应该就有着落了!” “怎样,羡慕?”徐子卿目视着前方,话语却是悄声对着封蜜说的,“可惜啊,你已经成为了咱们四少的人,就不用想着那些弯子了!” 闻声,封蜜虽没有松开挽住徐子卿的手,却是不着痕迹的狠狠掐了后者胳膊一下,“先关心关心自个吧!” “我倒是比较关心你们!”徐子卿这话一点也不含糊,虽然吃痛,却始终在微笑。 “哼——”封蜜从鼻孔里飘出一声,“等着吧,你也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时候,看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宴会厅琉璃晶芒下,徐子卿波光潋滟的眼里淌过一丝暗色光芒,唇微启,他的语声淡然有些飘忽,“……恐怕,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拭目以待!”封蜜恨恨。 这家伙明知道她与霍行衍闹便扭,却一直接二连三的提他,落井下石! “那你等着吧!”他苦笑。 徐子卿不会知道的是,当有一天封蜜的这句话一语成谶,而他当时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不得不面对封蜜的得瑟。 当然,这是后话。 寿宴还未开始,穿过人群,徐子卿带着封蜜径直走向宴会厅最里。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正坐在檀木桌椅边,接受着众人的礼物道贺,如同弥勒佛似的一张胖乎乎的面孔上堆满了笑意。 但是倘若你只单单认为他是一个普通老人,那就大错特错。 虽然他即使是笑着,那浑浊眼眸里沁满了笑意,只是偶尔总有精光从他眼里闪过,与人谈话,只说三分满,竟是连多一分都不肯再说,圆滑和融是他的标签。 只是封蜜注意到,那样一张白胖胖的面孔上,却没有胡须,下巴处分外光滑。 何老,何家现在的主事人,准确来说,他应是何家的管家。 等到前面一个客人退下,徐子卿上前,将手中的礼物递上,“何老,祝您老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朝!” “哈哈,原来是子卿啊,一眨眼,原来都这么大了!” 微愣过后,在瞧清徐子卿的样貌,那何老才笑声朗朗着开口。 第180章 闻声,封蜜的唇角狠狠的抽了下。 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这句话形容在徐子卿身上,真让人怪不适应。 “是啊,第一次见到您老,似乎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有随身侍者上前,接过徐子卿手中的礼物,接着恭敬的退到何老的旁边去。 那小侍大约三十几岁的年纪,肤白貌美只是身躯有些略发福,走路的样式也偏女性化,内八。 一番客套寒暄后,封蜜与那何老打了个招呼,对话才算作罢。 与徐子卿一同从那热闹的人群中退身出来,中途接过侍者托盘上的两杯香槟,递给封蜜一杯,徐子卿挑了挑眉,“有什么想问的?别憋着!”他一眼就看穿了封蜜。压低声音,凑近徐子卿,封蜜的目光则是始终落在那不远处何老身上,“为什么那个何老没有胡须,看上去……”那头,何老与前来的宾客寒暄回应着,小侍恭敬的收着宾客们带来的礼物,这一幕画面,居然生出了几分诡异。不知为何,让封蜜想起了古时的宦官。“就是你想的那样!”轻抿了口香槟,徐子卿侧身而立,将封蜜挡在自个身后,以防寿宴里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抛向这里。“呃……”封蜜张口结舌,无辜的眨了眨眼睫。“呲——”冷剔了封蜜一眼,徐子卿同样压低声音解释,“没错,何老是太监。”好在他们身处于宴会厅的偏僻角落,很少被人注意。“他身边的小侍,就是他眷养的男童。” “……”无语的张大嘴,封蜜啧啧两声,只觉得,毁三观哪!要说这何家,算是这B市当年的大户人家之一,只是在战争爆发时举家迁往了英国。据说何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末时期,他们的祖辈曾是贵族子弟,而年方六十的何老是那个时期最后一批太监。被净化了子根,是以对年轻貌美的男童比较兴趣,在上流社会已然不是稀罕事,因其对何家忠心耿耿,是以何家也就自动忽略了他的这一兴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宴会厅,昏暗的角落里,封蜜端着香槟安静的窝在一处沙发里,冷眼扫着厅内的热火融融,觥筹交错,看着那些女人们如同花蝴蝶般穿梭在一群男人间,展现着自身的魅力,忍不住暗暗冷嘲。十分钟前,徐子卿有事离开,吩咐她待在原地不要动。刚想收回眼,一个俊挺倨傲的身影,忽然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一身墨蓝色的西装,英式三件套,一头褐色短发被打理的很是整齐,水晶灯芒很是耀眼,封蜜似乎看到他胸前领带处的钻石胸针,散发着熠熠的光华。宴会厅入口处,那人携带着秘书而来,走过,似如同一阵风般残卷袭来,将周围人的视线都萦绕在他身上。只是在触及他冷冽如冰瞳的视线时,才堪堪的收回目光。钟羡文?封蜜凝着他身侧的女伴。 今日她没有穿那一身古板到老气的西服套装,而是破天荒的穿了黑色礼服裙,单肩设计,简单大方又利落,卸去黑框眼镜,一头及肩长发盘起在脑后,斜斜用一根簪子装饰。封蜜第一次发现,原来钟羡文竟然长得不错。她看着楚漠上前,与那何老握手招呼,继而将礼物递上。她的目光闪了闪,恍然想起昨日画面。她拒绝了楚漠的邀请,但是他并没有生气,似乎早已料到。可,握着手中的香槟,指骨用力,香槟在杯内轻晃了下。许惜月呢?许惜月不是他的女友么,并且还为他怀了孩子?道理说这种场合,他不可能舍下许惜月,而将钟羡文带了过来。昨日的对话还历历在目,封蜜缩了缩身子,力图将自己的存在减至最低。现在每次见到楚漠,总觉得尴尬无比,偏生这种尴尬还在一直延续下去,她却半点办法也没有。“封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容我坐在这里?”正在封蜜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时,一声干练的女嗓,已然在头顶上方响起。抬眸,封蜜望去,触及到的却是钟羡文那张略施淡妆的面孔。“当然……可以!”不自然的咽了下喉咙,封蜜尴尬的说道。似是没看见封蜜面上的尴尬,钟羡文施施然落座,手中端着一杯香槟。 “封小姐不会怪我吧?”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钟羡文的话里总是有话。“……不会!”稳下情绪,封蜜朝着后者举了举杯,浅浅抿了口香槟,“我与钟秘书也不算是陌生人了。”而且,今天她们居然都穿了同色的礼服,钟羡文施了淡妆,而封蜜则是复古的大浓妆。眯眼,钟羡文则是将香槟一饮而尽。在她的视网膜里,对面那女孩美得张狂而令人窒息。得天独厚的混血儿五官,突出了她的浓眉大眼,黑色的眼线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衬托的格外妖娆,睫毛极长,复古的大红色唇红,近在咫尺,皮肤细腻的居然连一丝毛细孔都见不到。饶是钟羡文身为女性,也不由狠狠为对方的美丽惊艳了一大把。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帝的宠儿,即使她什么都不做,依然能够让无数人为之倾倒。“封小姐长得这么漂亮,一定有男朋友吧?”正当封蜜百无聊赖的这会,久久不语的钟羡文忽然再度开口了。侧眸,封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宴会中央,一个俊挺昂藏的身影正站在几个商人中间,与对方陌生而疏离的交谈着。即使那对话隔得太远封蜜听不清,可那人面上的表情,却是始终如一,倨傲而冷漠。 似乎是感知到了这股视线,那人回过身来,深邃漆黑的眸精准而准确的落向了沙发这边,继而,定格在封蜜身上。封蜜的娇躯,不由狠狠一震。楚漠的视线太过窒息,明明她与钟羡文都在看他,为何他居然会一眼捕捉到她?回身,他与那几个商人说了些什么,继而,端着香槟,他已然大步穿来。“封小姐?”就在这时,钟羡文那询问的声音又跟着响起。“嗯?”封蜜的脑海里乱哄哄的,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抓紧,透不过气来。“蜜蜜!”不消片刻,楚漠那墨蓝色颀长的身影已然站在她一米开外。“……楚漠!”深吸口气,她从沙发上起身打招呼。楚漠那灼灼的黑眸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忽而薄唇轻启,由衷的夸赞一句道:“你今天真漂亮!”可不是,那一身黑色礼服包裹在她的身上,裙摆处直拖曳到地面,很是简洁大方的设计,浓妆红唇黑礼服,最是能打造出古典东方美的韵味。他从不知道,原来她已经出落的如此亭亭如立。可,却是被人捷足先登!想到那个捷足先登的人,楚漠的面色紧绷了下。“……”封蜜猜想,她此刻的面颊应该红透,默了半响,才喃喃出两个字来,“谢谢!”她不知道,原来楚漠还会夸人!“徐子卿呢?”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尴尬,楚漠体贴的转移话题。“他有事先出去了,等下会回来。”长出一口气,封蜜回答。 实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重,加上他那般火热的视线,封蜜简直是头皮发麻。碰巧,这时又有商业贵胄上前来打招呼,楚漠不得不与封蜜道歉,接着与那人寒暄走开。能参加何家寿宴的人士,几乎都是商业圈内的成功人士,如若不趁此机会好好打声招呼,说什么都过不去!等楚漠离去,封蜜才算长舒了一口气。“封小姐,我想你是个聪慧的人,自然不难看出BOSS对你的情意,若是你愿意,请好好对待他。BOSS他其实……很苦!”起身,凝着楚漠离开的身影,钟羡文忽然幽幽出声,继而半步不落的走开。见钟羡文离开,封蜜简直郁闷的不行!这一段时间,似乎全世界都在告诉她,楚漠其实是个好人,楚漠喜欢她,楚漠的各种好,特别是当封蜜得知星空传媒后,那心情更是复杂。先前她本就是因为楚漠继承封氏,才对他百般讽刺,现在发觉不是,人家其实不在乎,那恨意一下便突然没了,这一刻,她真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与楚漠间的关系?每个人都在说她聪慧,其实她又何尝不想糊涂一点,封蜜苦笑。见徐子卿依然没有回来,宴会厅里的气氛实在苦闷,放下香槟,封蜜提着裙摆转去了后花园。紫竹山庄很壮阔,面积十分宏大,其中就后花园,就占据了五分之一。 先前她本就是因为楚漠继承封氏,才对他百般讽刺,现在发觉不是,人家其实不在乎,那恨意一下便突然没了,这一刻,她真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与楚漠间的关系?每个人都在说她聪慧,其实她又何尝不想糊涂一点,封蜜苦笑。见徐子卿依然没有回来,宴会厅里的气氛实在苦闷,放下香槟,封蜜提着裙摆转去了后花园。紫竹山庄很壮阔,面积十分宏大, 第181章 蝴蝶飞不过沧海 宫廷灯柔和的光华筛落在桥面上,临近深秋,扶手处细心的被包裹上一层青色绒面。 远远看去,有磷磷光华从绒身上散出,隔着远处星火,拎着曳地黑裙,踩着十公分的高跟,封蜜循着木板桥那头走去。 却忘记,那水晶尖跟踩在木板上,音色很是清晰。 封蜜待反应过来时,桥那头的细细碎语声已然顿止。 接着,一道窈窕的酒红色身影从那密密竹影中踱步而出,凤眸处锐利的视线在扫向封蜜的这一刻,却是掠过一抹愕然。 接着,两道异口同声的话语跟着响起。 “蜜蜜,你怎么在这里?” “丽姐,怎么是你?” 竹影深深里,那身着酒红色长裙,腰间处绣着重工蕾丝,将一头酒红色卷发轻挽于脑后的人,恰是谈丽姿。 依然保持着手拎裙摆的姿势,封蜜尴尬的撩了撩鬓旁的发丝,“朋友应邀参加,我就帮忙来当女伴了。” “原来如此。”谈丽姿了然,却没有多加询问,甚至于她的面部依然有些紧绷,很显然,封蜜的出现并不是时候。 “……”封蜜也很尴尬,她撞见的居然是谈丽姿事,那,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往她后面飘。 “出来吧!”红唇微启,谈丽姿说道。 片刻后,那竹影后出来一个黑西装理着寸头的男人,只见他躬身走到谈丽姿身后,甚至于连眼神都没有往封蜜身上飘。 “刚才吩咐你的事情,都记住了!” 闻声,那男人顿了下,有些犹豫。 “放心吧,这位小姐并不是外人!”谈丽姿解释。 封蜜却依然有些尴尬,甚至于手足无措。 她知道谈丽姿并不是普通商人,一个女人能够在B市立足且无人敢来泡沫酒吧闹事,必定有她的身后之人,她的手里也不会干净,而且有时候往往,一个女人想爬得更高,那么她付出的代价,无可估计。 “是,明白!”男人应下。 接着,当着封蜜的面,谈丽姿又细细与那人嘱咐了一些事宜,偶尔闪过几个字眼,都能让封蜜心惊肉跳。 譬如最后,谈丽姿居然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并且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必要的时候,给我做掉他!” 男人退下,这幕竹影深处,只剩下封蜜与谈丽姿两人。 “抱歉,让你听见这些!” 将发丝勾至耳后,谈丽姿的面上再度恢复笑容,看向封蜜,她忽而说道:“陪我走走如何?” 心里一片乱如麻,封蜜最后依然点了点头。 后花园里,晚风轻拂,片片星光萦绕在头顶上空,藏入那深邃的夜幕里。 踩在青石板路上,听着耳边的叶声沙沙,封蜜犹豫了半响,依然没有将疑惑询问出口。 “蜜蜜?”一段路,走至长半,谈丽姿突然顿下脚步。 “嗯?”停下脚步,封蜜看向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红唇渐启,她艳丽的面孔上有些恍惚,那语声更飘。 “……”封蜜忍不住蹙眉。 是的,这种感觉来自哪里,她终于知道了。 似乎从刚才起,她就发现,明明谈丽姿就站在她的身侧,却仿若与她隔断了一条天涯,她身上冷漠的气息那样浓,明明是笑着,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更何况,封蜜始终不明白,她为何要让她听见那些? “若是哪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原谅我,相信这一切并非我所愿。但凡我有第二条路,我都不会伤害你……” 那声音渐至最后,越发低沉如呢喃。 晚间的风声沙沙,将谈丽姿最后说的那句话收走。 封蜜禁不住蹙眉,努力竖起耳朵,“丽姐,你说什么?” “蜜蜜——” 正当她准备询问清楚时,有呼喊声,从长径那头呼来。 是,徐子卿! 封蜜这才恍惚想起她将徐子卿的话给当成耳旁风了,顿时扬长了声音,冲着那头挥挥手,“我在这里!” “既然你有朋友,我就先走了!”谈丽姿淡淡说道,似乎适才的那人并不是她。 “丽姐——”封蜜下意识的挽留。 “你个臭丫头,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在原地等我!” 不消片刻,徐子卿已然气哄哄的追了上来,见到封蜜,就是连珠带炮的一顿骂。 “你知不知道,我在宴会厅里没见到你,到处找你,结果你倒好,居然跑到后花园了!” “你说,你咋能那么随意呢?你不知道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么?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你家那位交代!?” 有错在先,封蜜不敢反驳,只能垂下眉眼躬首做歉意状,“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不就是碰上一朋友,多聊了几句把您老给忘记了!” 眼见徐子卿越骂越上火,那手指头几乎快点到自己的鼻尖,口水唾沫飞溅三尺,封蜜嫌恶的后退了两步,忍不住抱怨,“行了徐大导演,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就别骂了!” 越跟徐子卿相处越深,越能明白这简直是个事儿妈,性格与那风流倜傥的样貌简直背道而驰。 “……”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徐子卿见封蜜如此嫌弃他,蠕动着嘴唇半天,终于恨恨收回手去。 “你个小丫头片子,这次就算了,看有下次!” “对了,你说的那个朋友呢?” 被徐子卿一提醒,封蜜才记起谈丽姿,左后张望了下,没见到谈丽姿的身影,扁下嘴巴,封蜜吐槽,“都怪你,你的大嗓门将人家给逼走了!” “……”没等来徐子卿的应答,封蜜倍觉奇怪,侧眸,才发觉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远处,脸上的神情错综复杂。 “你在看什么呢?”顺着徐子卿的目光而去,封蜜的呼吸禁不住一紧。 那青石板路,幽径深处,那一抹酒红色的身影行进在小道上,窈窕的身姿款款步远,有灯华落在她艳丽后背,如诗一般宁静的夜里,那一抹身影,似是这深沉夜里的娉婷妖娆。 眸光恍惚了下,嫩唇阖动着,终是没有开口。 这似是她头一次见到这般的谈丽姿,明是那般艳丽的身影,却生生的生出了几分抑郁。 “予诺……”有轻声喃语,从身侧飘起。 徐子卿贴放在腿侧的手掌缩了又缩,他的眸落在那远处身影上,风流的眸光里淌过深沉的哀伤,那音色,更是夹杂着无穷痛楚。 予诺?眸里闪过疑惑,封蜜看他,他在喊谁? “徐子卿?”不安的喊着身侧人的名字,封蜜颤颤。 凝着不远处,徐子卿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似是陷入了回忆中一般,像是灵魂出窍。 “徐子卿!”见他状况不对,封蜜用力的推了他一下。 这一下,总算让徐子卿清醒过来。 眼见幽径深处的人影消失,徐子卿才敛下眉眼,看向封蜜。 “抱歉,我让你担心了,只不过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见到了一个熟人。” “可是,我清楚,那不过就是我的幻觉,那人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深黑的夜色里,白色宝马奔驰在一望无垠的高速公路上。 有风声在耳边呼呼而过,端坐在副驾驶座上,封蜜惴惴不安的看向驾驶座上的徐子卿。 他的状态真的很不对,适才回到宴会厅里,都始终是心不在焉。 若不是因为封蜜不会开车,她真不放心坐上徐子卿的车子。 “你,你还好吧?”拉住安全带,封蜜小心翼翼探向他的神色。 他的大手抓着方向盘,眼眸焦距在前方挡风玻璃上,褪去一贯的风流神色,改而却是一副严肃到有些恍惚的面孔。 “……嗯!”一个低低的字从喉间应出,徐子卿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转向封蜜,“有事?” 大哥,有事的是你好不好?封蜜在内心抓狂咆哮。 “没——”司机最大,封蜜还没胆去触怒他的眉头。 “……”车里再度恢复寂静,封蜜快被这气氛给压到窒息,禁不住点了一首歌。 顿时,那愉悦而空灵的歌声响起,车厢里都充斥着这股歌声。 是一首,王菲的《蝴蝶》。 “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当年,王菲的这首《蝴蝶》被收录在她的专辑里,由林夕谱词而写,作为对过去感情的告别。 蝴蝶没有红,就像是那段被沉沉淹没的爱情,终将埋入尘土,无人知晓因果。 那倔强而充满灵气的歌声里,满是坚强与笑容,却没有谁看清那笑容底下的泪水,正如,歌词所唱。 “换掉!”忽然,一句低沉的话语从边上响起。 “呃……”封蜜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些什么,顿时手足无措的去调下一首歌,却是片刻之后,车身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然后,世界紧跟着顿止。 车窗玻璃外掩映着外面的灯芒,极为耀眼。 驾驶座上,徐子卿在车里找寻一番,终于寻出一只打火机跟香烟。 抖抖擞擞的取出烟盒里的一只烟,打火机噌亮的光芒亮起,点燃,深吸了一口烟雾,徐子卿的胸膛依然在不断起伏。 第182章 讨她欢心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城,城里住着未亡人。 同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首歌,代表心殇。 封蜜无措,她居然在误打误撞下,点了一首徐子卿的心殇。 车窗玻璃半降,夜风拂入,将车内的烟雾吹走,散去。 今夜,星子明亮,灯塔在远处闪闪发光,有潮湿的海风,带着咸腥味飘入鼻端。 夜里风大,骤然扑入的冷气,让封蜜禁不住用手圈住了自己。 车身停在距离海港口不到两百米处,即将驶出高速公路,大半车身几乎停在紧急停车带内,警示灯跟着一闪一闪。 有后面车辆见到这一突发情况,顿时及时打转方向盘,开车而过时,封蜜清晰的听见了几声来自司机的咒骂声。 微赧,见徐子卿依然低头猛抽烟,封蜜不敢吱声。 耳旁,风声呼呼刮过,伴随着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 车内,车顶小灯散发着莹白的光华,封蜜偷偷看向身侧的徐子卿。 他的面色半隐在黑暗里,吹拂而入的风将他微卷的发丝吹乱,直往脸上扑。 两指间夹着一只香烟,徐子卿侧颜的轮廓似带了些许忧郁,像被重重阴影笼罩,那一截火星头,在他的指尖明明灭灭。 深吸一口气,封蜜刚想问,你怎么了? 便见徐子卿取下香烟,将那只夹着香烟的手放在车窗外,点了点,一截烟灰跟着往外落。 “你跟行衍,怎么回事?”他问,音色沉沉。 封蜜蹙眉,这时候最该关心的人,似乎并不是她? 却只敢老老实实的答,“他前女友回来了,所以我们吵架了。” 徐子卿算是霍行衍的长辈,虽然年纪相近,却实打实是霍夫人的弟弟,所以封蜜不敢隐瞒。 寥寥几语,封蜜说的满不在乎,实则在徐子卿说出那个名字时,她已然烦躁不已。这已经不知是多少天了? “华悠然?”徐子卿挑了挑眉尖。 “你知道她!?”封蜜讶异,继而是醋意。瞧,还说什么并非前女友,连徐子卿都知道。 点点头,徐子卿淡淡道:“行衍与她算是青梅竹马,当年一同入的军校,可惜后来……”说到这,徐子卿轻叹了口气。 “可惜后来怎么了?”封蜜追问。 徐子卿却已然跳过了话题,转过头来,“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怎么了?可你怎么会认为她是行衍的前女友,虽然她喜欢行衍,可行衍并没有接受她。” 这话封蜜相信,就凭徐子卿今儿的状态,跟现下他正儿八经的述说。 封蜜依然记挂着那句后来,可徐子卿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任凭封蜜如何旁敲侧击,最终只得到一句。 “如果是因为华悠然,那你大可不必担心,行衍不爱她,自然不会与她在一起。” “可是——”封蜜哽了哽,懊恼的直想抓头皮,“他因为那个华悠然,跟我吵架!” “我想知道,他跟那个女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更何况,他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 想不通啊,封蜜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从徐子卿这里得到肯定答案,不仅没让她疑窦消去,反而更让她颇为不解。 最最可气的是,那家伙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只说一句相信他? 如此,她现在居然要靠在徐子卿这里得到丁点消息。 “蜜蜜,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顿了下,徐子卿依然拒绝回答。 “关于华悠然……我想,也许由行衍亲自告诉你,会比较好!” 不是徐子卿不想说,而是这个故事实在太复杂,既然霍行衍并不告诉他,那么也不该由他来述说。 “这里面,涉及了一个很复杂的故事,可以说,那是行衍的过去,是他深藏在心里最深的痛楚。这个伤疤,除非他自己愿意揭开,否则——” 掐灭烟头,顺着车窗而下,徐子卿关上车窗玻璃,脸色依然很是晦暗。 “你……可明白?” 明白? 徐子卿这是在提醒她,霍行衍的那段往事,与华悠然息息相关。是以,如果她想了解,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么?因为,这个准备也许并不是她所付得起? 车身启动,白色宝马顺着夜色而下,在未引起交通不便前离开高速公路,继而,驶入偏僻车道里。 徐子卿先送封蜜回家,霍行衍在郊外的偏僻别墅。 路上很黑,偶有路灯,高架上的茫茫车海,川流不息。 在即将到达别墅前时,封蜜忽然问,“那么,你呢?” “我?”徐子卿侧过眸来,看向封蜜。 “你的故事?”扣着手包,封蜜的心里也难以平息。说来,她与徐子卿有些相似,都喜欢借以询问别人的故事,来掩盖掉自己的殇。 “我?呵呵……”讶异过后,徐子卿低笑出声。 许是他现在的心情平复了些,不如适才那般激动,只微微恍惚了下,答道:“就在刚才,我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故人。” 故人?封蜜皱了下琼鼻,他说的故人,该不是是丽姐? “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穿酒红色礼服的女人?” “……”徐子卿没有做声,脸上滑过晦暗色彩。 将他的沉默当成默认,封蜜狐疑的竖起眼睛,“你跟丽姐,怎么会认识?”据她所知,谈丽姿的朋友只趋于商界人士,没有演艺圈的朋友。 徐子卿苦笑,“……看背影很像,差点以为是!” “我说呢,你跟丽姐怎么会认识!” 车身停在别墅门口,徐子卿踩下刹车,封蜜嘻嘻笑着说道。 丽姐? “你认识那个女人!?” 封蜜刚在解安全带,就听见边上徐子卿惊讶的声音。 “嗯,对啊。” 回过头来,不觉有异,封蜜回答,“她是泡沫酒吧的老板娘,我跟她很早就认识了,也是我的朋友。” “她叫什么名字!?”刚想去推开车门,徐子卿忽然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着急而迫切的询问。 他的速度太快,封蜜被吓到,顿时张口结舌着结结巴巴道:“呃……谈……谈丽姿,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谈丽姿?呢喃着这个名字,徐子卿的眼眸内滑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下车,关上车门,封蜜与徐子卿道别,没等到他的回音,也不见他有半点动静。 只在片刻过后,宝马车发动,离开了别墅范围。 只余封蜜站在原地,握着被捏疼的手臂,喃喃一句,“莫名其妙!” 早晨,美梦进行时。 封蜜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接通,那头说是快递,已经在门口等着。 咒骂一句,迷迷糊糊的换下睡衣,封蜜跑去开门。 拉开别墅门的那一刻,便见到两个精神气十足的小伙子站在那,一个手里捧着盒子,一个手里拿着快递单跟笔。 见到封蜜,小伙腆着恭敬谄媚的笑容上前,将笔递到封蜜面前,“您好,请问您是封蜜小姐么?” “我们是XX珠宝的员工,特别奉四少命令,为您送达一套昂贵首饰,麻烦您在单子上签个字,好让我们回去交差!” XX珠宝?封蜜将那句我没买任何东西咽回肚子里,只是,霍行衍? 抱臂,凝着眼前这两个身着西装制服的员工,封蜜表现的很怀疑,“XX珠宝,有远程送货上门这一项服务么?” 似乎,这个牌子是高档珠宝品牌,深受许多贵妇人名媛的喜爱,也似乎,这家品牌在B市并没有分部。 “呃,这个,”闻言,那年轻小伙噎了下,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侧那个捧着珠宝盒的同伴,你倒是说句话呀! “封小姐,”不负所望,那黑西装制服的员工上前,板着一张严肃脸回答,“四少交待我们一定要送到您的手里!”言下之意,若是您不收,我们很为难。 “是啊,封小姐,您收下吧!”那小伙也跟着附和。 他们一个是霍行衍的属下,另一个则是珠宝行的员工。 小伙想起霍行衍当时的那句‘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让她收下,否则,你们就不用回来了!’顿时,欲哭无泪,这真是趟不容易的差事。 “……”封蜜很恼火,只是对着外人,不好随意发脾气,只能将一口恶气往肚子里吞。 出差到现在,没有一个电话一个问候一个解释,他不肯服软,错的也不是她。 现在,就妄想用一个礼物,就可以收买她让她原谅他了么?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拿来吧,我签!”忍下怒气,封蜜接过笔,刷刷的在单子上落下自己的大名。 她没有迁怒无辜人的习惯,怕是霍行衍也是捏准了她的弱点,谅她不敢太过为难人,猜她肯定会收下。就是因为这,封蜜才更加恼火! 接过那黑西装下属递来的珠宝盒,封蜜大手一挥,毫不客气赶人,“行了,你们回去吧!” “谢谢,谢谢封小姐!”那员工都几乎感激涕零了,本以为是趟苦差事,结果对方并未为难他,若是寻常那些小姐,肯定要为难他一番的。 “回去后告诉他,想道歉,请拿出他的诚意来!我不是一套珠宝就可以随意糊弄的人!” 在关上门前,封蜜这般说道。 第183章 失去自我 在那两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封蜜不由分说的碰上门。 将一套首饰盒随意扔到沙发上,封蜜一屁股倒向沙发里,越想越是生气! 昨天晚上徐子卿的那番话语再度出现眼前,封蜜紧了紧拳头,侧目看向那包装完美的首饰盒,整整一套。 想起徐子卿口里,他与华悠然的过去,她眯了眯眸,阻止那酸涩的情绪涌出眼眶。 或许,她该懂事一点,不与他吵架,这样,她会一直享受着他的宠爱。可,偶尔只想想她低头,封蜜就觉得难过,就觉得不能。 她不是母亲,也不会是母亲,他错了,妥协的为何是她? 她不想因为爱一个人而失去自我,那是最可悲不过的事。 低垂的眸光落在那精美首饰盒上,纤指一动,封蜜取过首饰盒,拆开上面的粉色缎带。 那是一套粉钻,从项链手链到耳环,切割的极为精美,每一处都打磨的十分精致。 饶是封蜜有心理准备,厌弃成分,依然被狠狠震惊了把。 一整套粉钻,而且成色很是不错,这种大手笔,封蜜感觉到心脏处砰砰跳动。 每个女人都爱钻石,就像它的那句广告语,之于水晶的清澈透明,封蜜更向往钻石的华美贵气。在她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就放着无数珠宝钻石项链。 可,想起霍行衍送这套粉钻系列的初衷,喜悦散去,封蜜居然,高兴不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有音乐铃声响起,封蜜掏出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的确是霍行衍的名字。 接通,封蜜忍不住唇角勾上一抹讥诮,“呦!真难得,今天咱们四少会给我来电话,稀奇啊!” “……蜜蜜,”隔着电波,霍行衍那清冽沙哑的声音传来,竟让封蜜有种想哭的冲动。 “什么事?”眼角勾着清冷颜色,封蜜不动声色问。 “你,”似乎是被封蜜刚那句‘四少’给愕的回不过神来,霍行衍的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收到我送你的礼物了么?” 礼物? 封蜜的目光落在那粉钻系列上,禁不住眸光复杂,“收到了!” 末了,加上一句,“你有给我拒收的权利么?” “……”那边忽然失去了声音。 小李站在办公桌前,偶尔偷偷看一眼那用小心拘谨神色吐出一两句话语的霍行衍,简直不敢置信那是高高在上的霍四少! “还在生气?”接着,见霍行衍用更加温柔的口气劝哄,小李用手猛力的擦了擦眼睛。 呼吸一紧,握着手机,想也没想,封蜜就蹦出一句,“现在不是我收不收礼物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坦白的问题!” “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么我们之间永远都夹着一个人,感情是来自双方的相互信任,如果你不信任我,你怎么能要求我信任你!?” “还有——”封蜜简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我原谅你,我们和好,这不是说你送一份礼物,我们之间的间隙就不会存在!” 深深的呼吸了两口,封蜜在掐断电话之前落下一句,“要不要坦白,你自己想!” 通话掐断,听着那端嘟嘟嘟的声音,霍行衍清润的面目上涌过寂寥神色,颓然的放下手,靠坐在皮座上,他的眉心微拢,有沉沉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 “四、四少?”小李战战兢兢的上前,轻唤。 霍行衍不语,指尖扣在手机上,翻转,半天才喃出一句,“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他一直以为所有事情都该他自己解决,而她只要享受他的成果就好,可似乎,她很不高兴。霍行衍不解,为什么? “这——”小李挠挠头皮,女人这种生物,他也不明白。 入秋的天黑的特别快,不过六七点,已然黑至夜色。 封蜜到达‘春色十里’,已然在六点半过后。 ‘春色十里’是当地一家比较有名的浙菜馆,装修的格外富丽堂皇,老板是地地道道的B市人,饭店规格与一般五星级大酒店无异,封蜜最喜欢他家的一道冷盘甜藕。 包厢里,只有谈丽姿一人。她不习惯在大堂里用餐,一直都习惯包一个包厢。 再见到封蜜身后的一道身影时,谈丽姿那妆容精致的面孔有过一瞬的怪异,甚至于那艳丽凤眸,忍不住瞪圆了几分,如同见到一个可怕的事物一般。 见谈丽姿这般反应,封蜜更为尴尬,扯了扯身后之人,将他拉出来单独做了介绍,“丽姐,这是徐子卿,他是我的朋友,我刚到门外,就碰巧遇到了他,所以——” 下面的话,封蜜怎么都说不出来。 用头皮发麻来形容此刻的封蜜,恐怕恰为不过。 今天她与谈丽姿约好来这里吃饭,结果徐子卿临时约她,她就说她有约会。一听说是谈丽姿邀约,徐子卿就巴巴的偏要跟着她一道过来,不仅热情谄媚,而且还充当了她的临时司机。 封蜜拗不过,更何况这人是徐子卿,一时心软,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你好,我是徐子卿!”反而,徐子卿半点间隙也无,见到谈丽姿,则是友好的伸出手去。只是偶尔看,还能见到他眼瞳里闪过那悱恻的光芒。 封蜜总觉得对面谈丽姿的身躯一瞬紧绷,并且她在望着徐子卿时,眼里有过片刻的恍惚。 只是,再等封蜜看去时,谈丽姿早已恢复一贯的冷艳无双。 那莹白如玉的手掌微伸,谈丽姿的唇角勾着一抹完美笑魇,“你好,我是谈丽姿,蜜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欢迎你!” 她的语速很慢,声线清丽而魅惑,只是脸上的表情未变,仔细看去,还有些僵硬。 与那只莹白手掌交握时,徐子卿的身躯很明显一震,继而,那目光则是更为放肆,“说的对,大家都是朋友!” 唇角抽了抽,谈丽姿抽回手,只是徐子卿握得十分紧,谈丽姿用力抽动,才脱手。 “先坐吧!”深深吸气,谈丽姿说道。 “好!”徐子卿轻应。 徒留封蜜迷迷糊糊的坐下,浑然不觉刚才发生了什么。似乎,徐子卿与丽姐之间,表现的格外怪异啊。 与封蜜相处甚久,谈丽姿自然知道封蜜的口味,是以上菜许多都是封蜜爱吃的。 “谢谢丽姐!”满足的吃了片甜藕,封蜜眯着眼,只觉得周身都在冒着幸福泡泡。 谈丽姿点的一桌杭帮菜,菜肴都十分精致,有西湖醋鱼,清蒸螃蟹,梅菜扣肉……银耳莲子汤冷盘,寥寥七八个菜色,都是十分普通的家常菜。 “喜欢就多吃点!”为封蜜盛了碗银耳莲子汤,谈丽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为封蜜夹了几次菜,却并没有动几筷子。 瞥到这一现象,封蜜将藕片嚼下,不解道:“丽姐,你不吃么?” 每个月总有一两回,谈丽姿会叫上她来聚餐一次,不过她通常吃的不多,但也没有现下这般少,从刚才到现在,她似乎都没怎么动筷。 “没什么胃口,”谈丽姿轻笑,笑的十分牵强。 “呃……”封蜜直觉是因为有徐子卿在,所以谈丽姿有些不适应,不由恨恨又瞪了后者一眼。 “谈小姐应该多吃点,你太瘦了!”在这两人交谈后,徐子卿已然用公筷夹着一只醉虾送到了谈丽姿的碗里。 那一刻,谈丽姿迷惘了,封蜜惊愕了。 盯着碗里的那只虾,谈丽姿垂着眸,不动声色道:“谢谢徐先生!” 闻言,徐子卿浅笑,“刚才说过,既然是朋友,又何必这么见外!” “不如这样,”收起筷子,他状似好心的提着意见,“既然是朋友,这一口一个徐先生谈小姐的,就太见外了。不如,我叫你丽姿,你叫我子卿如何?” “反正我们年纪也相当,叫名字也没有什么不可!” 包厢里莹白的灯芒下,徐子卿笑的一脸云淡风轻,仿若这是极为正当的事,可仔细看去,依然能窥见他眸里的诡色。 他长的实在太过风流,若是普通女人在这种姿态下,定然早已拜倒。 封蜜猜想,这家伙是故意的! 恨恨的白了一眼后者,封蜜用眼神剐着他,暗暗警告:你别太过分! 从初初徐子卿说要来参加聚餐时,封蜜就很是疑惑,因为他不像是这种随意会参加别人聚餐的人。而刚才他那种自来熟的态度,更让封蜜疑惑不已。并且他还那般关心谈丽姿,为她夹菜。 淡色眉弯微蹙,封蜜忍不住在心里惶恐:难不成,他看上丽姐了? 她想起了前天寿宴,他后来那般失魂落魄的表现,之后更是追问丽姐的名字……封蜜的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 闻声,谈丽姿抬眸,微弯了红唇去看后者,“徐先生,似乎我们并没有这么熟。” 嗤笑一声,徐子卿说道:“怎样才算熟,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不,有些人只需要一眼。” “况且,聊着聊着,就熟了!” “如果丽姿你愿意,我们可以是第二种。” 见他越说越过分,封蜜终于没忍住,“徐子卿!” 第184章 应是故人来 眉尖微蹙,封蜜愠怒不已,徐子卿虽然外表风流倜傥说话不着边际,可向来是个知事的人。明知道谈丽姿是她朋友,他居然还会这般调侃,实在不是他往日风格。 手背被人按住,轻抚了下,封蜜疑惑看去,怒意转为愧疚,“丽姐,抱歉,我真不知道他” “没事!”打断她的话语,谈丽姿似乎并不生气,那张氤氲在莹白灯芒下的艳丽面庞,完美的几乎无懈可击。 只余,偶尔从她眼瞳中闪过的光色,似带了一丝雾气,让人拨开重重浓雾,也窥不到内里真相。 “徐先生可能习惯这般与人聊天,只是有时候也需注意别过火。当然,蜜蜜你也不必生气,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性。”她的声音惯常缓速,有柔媚夹杂其间,红唇微吐间,皆是如兰芬芳。 徐子卿望着,居然入了神,竟出奇没有反驳。 “丽姐说的是!”封蜜终于舒了一口气,同时恨恨瞪了徐子卿一眼。 恰在此时,徐子卿已然转移视线。 “吃饭吧!”谈丽姿说道。 “好!”封蜜也不想这顿聚餐过于不愉快,况且丽姐是她朋友,而徐子卿与霍行衍又是关系非常,闹僵可没好处。 接下来的用餐十分安静,虽过于平静却没有适才的波澜,像是刚才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心惊胆战的吃完饭,封蜜想去趟卫生间,可见包厢里的两人,一个顾自喝酒,一个默不作声,不禁犹豫。 倒是谈丽姿看出她的想法,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去吧,放心,没事儿!” 封蜜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见徐子卿无异,这才放心的走出包厢。 而待包厢门合上,谈丽姿用餐巾擦了擦手指缝,这才开口,“徐先生想必是有话要跟我说吧!”看向徐子卿,谈丽姿抬首,凤眸中一片清明。 放下酒杯,徐子卿凝向后者,唇角勾着浅浅笑弧,“谈小姐不愧是个妙人儿,果然聪明通透!” 在适才封蜜劝阻时,他与谈丽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一刻他就明白,眼前的女人并非普通人。 “互相恭维并不是我的作风,相信也不是徐先生的作风。” 勾唇,谈丽姿轻笑,那如花般张扬而艳丽的笑魇,让徐子卿又一度恍惚。 倾身向前,他的俊颜上勾着一抹魔魅,似是在诱惑猎物主动进入他的狩猎范围。 “见到谈小姐的那一刻,我一度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故人,谈小姐的身上有我那位故人的气息,很是熟悉,所以——” 指尖轻点在桌面上,徐子卿的面上忽而一派严肃认真,“你到底是谁!?” 封蜜推门而入时,包厢内的气氛有些僵硬,准确来说是互不理睬。 用眼神询问了徐子卿一番,却得来他无辜的摊手耸肩状。 封蜜还想再问,却有电话插入,谈丽姿在匆匆挂断后,只说她需要回公寓一趟取点东西,就推门而出了。 待谈丽姿走人,封蜜刚拎起外套,才发现底下压着一只钱夹,女士的枚红色钱夹,她在谈丽姿那见过。 顿时惊呼一声,“糟糕,丽姐把钱包落下了!”她走时匆忙估计是顺手将东西塞入包里,钱夹却忘记了吧。 徐子卿过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钱夹上,顺手拿过椅背上的外套掏出车钥匙,说道:“走吧,估计她现在还没走远。” “对,”经徐子卿一提醒,封蜜才醒悟过来,顿时急急忙忙拿过包包,就随着徐子卿往外走。 去付钱,却被告知谈丽姿一向在这有赊账。 于是两人又匆匆步出,可惜,等他们来到‘春色十里’外面的停车库位时,谈丽姿那辆枚红色奔驰小跑已然消失不见。 握着钱夹,封蜜有些沮丧,“天,她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过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封蜜不由着急的跺脚。 “你急什么?”解锁,徐子卿已经大跨步走过去,拉开车门。 “怎么办?”封蜜追过去。 “上车!”徐子卿已然弯身进去。 “啊?” “她家在哪?你总清楚吧!”探头过来,徐子卿为封蜜打开车门。 “嗯,”钻入车里,明白徐子卿要干什么,封蜜已然忘记了适才那档子事儿,跟他道谢,“徐子卿,看不出来你这人还不错!” 打火,发动引擎,徐子卿倒车出去的同时瞄了封蜜一眼,“蜜蜜,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点儿傻!” “……”被一口噎住,封蜜朝他翻了个白眼,兀自抱着包包休息。 谈丽姿的住处离这算是比较近,只是老城区那片夜晚路灯时明时暗,而且一过十点,几乎是没有人声。 封蜜一面给他指路,一面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所谓饱暖思淫欲大抵就是这个道理,她现在比较想睡觉。 迷迷糊糊间,车开到老城区这片,昏黄的路灯隐约筛下一片光影,坑洼不平的路面上还有水迹,所以车身一路行去,很是不平稳。 再加上那墙面上用红漆画着的字体,远远看去,真像鲜血一般恐怖。 无论封蜜如何怀旧,都想不明白谈丽姿居然会住在这个地方,一住好几年且还不打算搬。 按照她的想象,她在这里一天都住不下去。 从挡风玻璃往外看去,徐子卿的面上有些灰败,眉宇皱的死紧,“她就住在这里!”半天,才听见一句压抑的话语从徐子卿嘴里吐出。 “嗯,”封蜜瞄了他一眼,点点头。 “是……因为经济拮据么?她过的很苦?”徐子卿说出这句话时,表情有些怪异。 自然,封蜜明白他怪异在哪,毕竟能开得起奔驰小跑的人,怎么着都不可能住这里。经济拮据?这压根不可能。 “不是,”靠在靠枕上,封蜜也是无奈,“我劝过她好几回,只是她都不愿意搬离这里,我想她是念旧吧。” 封蜜一直记得谈丽姿隔壁邻居,那个嗓门很大心肠却很好的老太太,谈丽姿不肯搬离这里,也有原因是因为老太太吧。毕竟,于她来说住在哪里都没差别,可到底是遇不上那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了。而且老太太的儿子女儿孙女孙子都不在本地,也不在老人身边,她该是将谈丽姿看做自己女儿的吧。 “……哦,”徐子卿低低的应,怕是被这回答给惊着了。 “嗯,话说,”封蜜揉了揉被颠簸的有些疼的屁屁,忽然想起一事儿,禁不住眯起眼儿,“徐子卿,我去卫生间那会,你都跟丽姐说什么了?” “什么?”徐子卿的表情颇为正常,“什么也没说!” “真的!?”封蜜狐疑。 “嗯,”他又是低应,目光却一直落在前方路基上。 忽而问,“是前面那栋楼吧?” “嗯,是!”封蜜随意的扫了眼,刚直起身,忽而眼眸一紧,“出什么事了么?” 因为这处的路灯不是很亮,从挡风玻璃前望去,夜里有些白雾茫茫。 可饶是如此,前面空地上那攒动的人头,那叽叽呱呱的议论声却是震天,甚至于其中一些人还穿着睡衣抱着孩子,有些男人只光着膀子下身护着外身上湿哒哒的…… 一片混乱,用这个词来形容那场面,最为恰当不过。 有警车的声音从远处呼啸而来,‘乌拉乌拉——’的声响扯开黑沉的夜幕,将人心撩动的更为混乱。 “的确是出事了。”徐子卿只扫了一眼,便在一处空地上停下车,解开安全带。 睡意被惊醒,封蜜手足无措的解开安全带,下车,甚至连包包都忘记拿。 一下车,那混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伴随着呼天抢地的哭泣声,一个老奶奶在地面上不住打滚,边捶着地面边哭,“我的老伴啊,我的老伴还在里面呢,你们去救救他啊……” 旁边有人在劝,“放心吧林家奶奶,林家爷爷不会出事的,看!这不出来了么?” 那邻里一声欢喜声后,便见那老奶奶一骨碌从地面上爬起,奔着那头过去了。 一个小青年扶着一个昏厥的老人从楼道上下来,有浓烟在他身后阵阵扑来,一群人轰上去搀扶住他们。 而此刻,这栋年久失修的旧公寓楼内,有滚滚浓烟从楼道里扑出,向着更深的夜里扑去。 公寓前的空地上几乎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一片,众人都在抱怨吐槽。 丽姐? 封蜜的脑子轰轰,便听见身侧有人在说:“听说是七楼上起火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烧起来了!” 七楼? 眼眸暴睁,封蜜扑了上去,拽住那人就问,“你说的七楼起火,那七楼的住户呢,301的那位小姐呢!?” 被封蜜拽住的那位正好是七楼的,见封蜜情绪激动,用手指着公寓楼,支支吾吾的答,“刚才……我看见她冲上去救人了,然后,好像没有出来过……” 半句话都没有多说,封蜜转身,就见到一个身影快速的冲上前去,那是—— “徐子卿!”封蜜惊叫一声,见他没有做任何措施,就那般冲了上去。 脱下外套用水打湿,封蜜将打湿的外套掩住鼻口,也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第185章 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B市国际机场,灯火通明。 是夜,八点半过后。 机场内,人流熙攘,来往不停。 候机大厅内,攒动的人头举着手中的牌子,翘首以盼。 另一处,VIP通道口,一道清瘦矜贵的身影缓缓而出。 候时已久的莫箫一见,顿时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 “四少!” “嗯,”霍行衍轻应,抬手揉了揉眉骨处,俊脸上漾满疲惫。 六点的飞机,航班延时了一个小时。 “等很久了吧?”迈步往外走的同时,他问。 匆匆将A市的事务结束,熬了一个整夜处理完所有文件,霍行衍便吩咐秘书订下了晚班机票。结果因为天气原因,航班从半个小时延后至一个小时。 他没有提前告知封蜜,一是两人在冷战期,而是他想给她一个惊喜,抑或是说,迫不及待想见到她,每时每刻! 莫箫跟在他的身后,闻声只稍稍抬头,回道:“也没有很久,只是……”他的口吻显得颇为犹疑,断断续续。 脚步微顿,霍行衍停在停车场一米开外,“只是什么?”他的眉宇微皱,有些不悦。 忽而转过身来,目光锐利的盯向莫箫,“你说话向来不这么吞吞吐吐,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么?” “这——”莫箫迟疑了下,根本不敢对上霍行衍的目光,“四少,的确出事了,只是——” “您仔细听我说完,您可千万别激动!”不等霍行衍质问,莫箫立刻着急说道。 “说!”一个字,霍行衍的丰唇紧抿,直觉很不好。 将几乎半个月的工作量硬生生在一星期没到内赶完,霍行衍本就削瘦清俊的面目,更显轮廓,肤色依然有些晦暗,甚至于眼睑下也有遮不住的青黑色。 “封小姐她,出事了……”莫箫探着霍行衍冷峻的神色,小心翼翼说完。 声落,清瞳内漾过一片深沉流光,瞬间黑沉似水,“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现在在哪!?情况如何!?” 连着问了三句,霍行衍转身,大跨步向着停车场走去。 “四少,您别急,封小姐并没有事!”拎着行李箱,莫箫困难的跟在霍行衍身后。 司机已然早已在等候,见霍行衍上前,赶紧拉开车门。 见霍行衍弯身上车,莫箫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内,拉开副驾车门而入。 “情况如何?她在哪儿!”清瞳内深沉似水,霍行衍的身躯紧绷着,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人民医院,四少您” “去人民医院!”打断莫箫的话语,霍行衍喘着粗气沉声吩咐。 夜,深如墨,像是那浓郁的酱汁打翻了天幕,将一方夜幕染的深沉黑透。 人民医院门口,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声音刚落,后门打开,护士们齐齐将担架车上的人推了下来。 凌乱的脚步声,担架车滚轮的声音,劝说嘈杂的人声,将深夜安静的气氛一点即燃。 “病患是火灾里抢救出来的伤患,因为当时在紧闭的房间里,缺氧大约一个小时,窒息。” “脸色乌黑发青,有呼吸,依然有生命迹象!” “病患是高龄老太太,时间紧急,建议立刻实行急救!” “马上推入急诊室!” …… 耳边,医生与护士的谈话声有条不紊,继而,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急诊室的门砰然合上,将一切阻挡在外。 急诊室外,空荡的走廊里,身侧的病人家属们来来往往,急匆的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响起,一声又一声,响彻心扉。 安静,窒息一般的安静。 握拳,封蜜站在急诊室外,看着那一个扒在急诊室门上,浑身脏兮兮,已然看不出衣裙颜色的谈丽姿,那一头慵懒的卷发被烟熏过,乌漆抹黑的烟熏味。 从老太太被推进去已经有两分钟,她依然保持着那般姿势,扒在急诊室门口,一动不动。 封蜜何曾见过这般的谈丽姿,就如同她冲进去时,谈丽姿正用各种工具或撬或拉或捶着门,那副完全失去冷静的模样,封蜜此刻想起依然记忆犹新。 她的身后,徐子卿也是一副浑身脏兮兮的模样,衣衫被火烧出了一个破洞,松乱卷发上还在冒着火烧味。 抬手,徐子卿似是想去安慰谈丽姿,伸手到半空,却是默默的放了下来。 封蜜上前,扯了徐子卿的衣角一下,后者回头看她,封蜜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先去休息。 无奈的叹息一声,徐子卿倒不再执着,再度望了谈丽姿一眼,便走去走廊座椅上休息。 封蜜蹙眉,想起适才冲上去时,徐子卿那急迫的想要将谈丽姿拉走的神色,甚至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上去了。 从听说谈丽姿出事,不顾一切冲上去到后来的急切,现在的担忧…… 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本能,潜藏在人的内心里,它的出发点,只遵从于内心所愿。 挥去脑中那些复杂的思想,上前,轻拍了谈丽姿的肩头一下,封蜜轻声劝慰,“丽姐,你也累了,不如我们坐下休息,等奶奶出来,好不好?” “……” “你这样等着,也无济于事啊!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如果奶奶她出来了,你却病倒了,我想奶奶那么疼你,把你当亲孙女一般看待,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 “……” 无论封蜜说什么,谈丽姿都没有做声,她安静的,似乎像是她从不存在于这里一般。 “……”无奈,封蜜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放下继续劝说谈丽姿的念头,准备同样去休息下。 这一番下来,实在累得慌。 有皮鞋声,从走廊那头踢踏而来,几乎如同一阵狂风般刮来。 封蜜才刚回身,便被来人一把拽入怀里,继而狠狠搂住。 这股力道来的又凶又猛,几乎能将她的腰肢给掐断,封蜜几乎被这个怀抱给捆绑的透不过气来。 刚探出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封蜜踮着脚尖,艰难的喘气着,刚想挣扎,一股熟悉的清新柠檬香忽而飘入鼻尖。 放在男人后背上的小拳头一顿,欲挣扎的手势便僵持在了半空,封蜜困难的张了张唇,只觉她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眼眶中渐渐冒出酸涩的因子。 “蜜蜜……”有熟悉低沉的男声在上方响起,似是穿越了时空而来,在隔断一周后,她再度听见了这般宠溺而温暖的嗓音。 “阿衍……”这一刻,酸涩难过委屈,都不足以形容封蜜的心情。 “蜜蜜,蜜蜜……”他不断的喊着她的名字,一声紧跟着一声,那般急切而缠绵,似是要通过这般,来确认她的存在。 “阿衍,”有雾气在眼里渐渐形成,氤氲着眸光,封蜜不断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将娇躯更往他怀里贴近。 这一刻,她是颤抖的。 没有人清楚,当她在冲入火灾现场时,见到那一幕幕,见到那奶奶昏死过去,而他们最终逃出来的那一刻,她多希望他可以在她身边。 那一刻,她才真正的害怕了,她害怕她不能走出去,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那一瞬,她自动屏蔽了他的隐瞒他的欺骗,因为那些过错,在生命面前,都变得那样微乎及微。 “小乖,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松开手,霍行衍拉着封蜜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翻,直到确定她浑身上下无恙时,这才安下一颗心。 “太好了,你没有出事!” 拨开封蜜额前那凌乱的发丝,霍行衍捧着面前这只小花猫,一颗心还飘荡在半空没有安下。 就在刚才那一刻,下车匆匆冲入医院时,霍行衍几乎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是那一片白,仿若失去了焦点的白,直到看见她安生站在那里—— 封蜜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眼泪汪汪的明眸凝着霍行衍,俏脸上满是烟灰,甚至连眉毛上都是。 “小乖,你差点把我给吓死了!”摸着眼前这张花猫的脸,霍行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阿衍——”眼泪终于凝结成珠,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封蜜哭着扑入了后者的怀里,抱着霍行衍的脖子,封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霍行衍讶异了下,手脚无措的反抱住后者。 封蜜没说话,反而是探出头来,照着霍行衍的脸,劈头盖脸的亲了下去。 寻到他的嘴唇,堵住,然后用力的用舌尖顶了进去,努力的撬开他的牙关。 怀里的娇躯在剧烈颤抖着,眼前的人儿,睫毛微颤泪痕遍布,那般狼狈不堪,却让霍行衍的心尖儿跟着一疼。 只犹豫了一会,他便被她那小舌尖给啄的无法控制,松开牙齿,轻而易举的让她得逞。 扣着她的后脑勺,霍行衍同样是呼吸急促,急迫的与她交缠着亲吻,这一刻,他几乎想将她捏碎了给整个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察觉到他的回应,封蜜吻的更是急切。 后面,尾随而来的莫箫顿在原地,很有眼色的转过身去。 恰恰是徐子卿忍受不了,终于打断了他们,“喂喂,注意点场合,你们俩要**回家去!能别刺激人么?” 第186章 沉重打击 那火热而滚烫的热吻,几乎能将空气烧灼,幸好急诊室外的走廊上没有太多人,所以也未引来太多目光。 吻落,封蜜气息急促的搂着霍行衍的脖颈,一张粉颊早已遍染红霜,羞涩的将小脑袋塞入霍行衍的颈项里,封蜜依然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 拍抚着封蜜的后背,霍行衍凛然的眸光已然射向徐子卿,“怎么,你嫉妒?” “我?”徐子卿被他这句给噎到,指着自己,却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特别是霍行衍就那般温润无害的看着他,清瞳里闪着粼粼清光,徐子卿只能恨恨低骂一句,“cao!欺负老子孤家寡人不是!?” 霍行衍早已不理她,搂着怀里的小人儿,寻了走廊长椅处的一位置,坐了下来。 他还震惊在小人儿那破天荒主动而又渴求的那一吻中,那样一个吻,急迫而渴切,几乎能将他的灵魂烧至焦灼。 擦干眼泪,稳定情绪,封蜜从他的怀里起身,盯着他的眼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揪着他的西装,封蜜恍惚间明白过来似乎这人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嗯,”霍行衍轻应,垂眸与她对视,“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结果没想到……”惊喜变成了惊吓,他的魂魄直至此刻才算归位。 “很累吧!”柔声,封蜜抬手抚上他眼睑下的那一圈青黑色,“你瘦了好多!” 顺势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记,霍行衍开口,“不累!” “骗人!”封蜜撅了撅嘴。 “嗯,我很累,所以你打算如何补偿我?”他的清瞳灼灼的望着她,那象牙白肤色上的一道黑一道灰,简直让霍行衍生生折了眉痕。 “讨厌!”封蜜抽出手,照着他的胸膛捶了两拳,语声哽塞着,“我还没原谅你呢!” 小人儿撒娇的声音娇滴滴,粘人的要命,许是因为刚才哭过,鼻子红通通嫩唇波光潋滟着,分外惹人。 霍行衍叹息着,将她搂入了怀里,“你个小坏蛋,非得逼得我把话讲的那么明白?”他的语声清冽,有一抹疲惫夹杂其间。 封蜜刚想再问,红灯灭,急诊室的门忽然从内被拉开,医生边解开口罩边发问,“谁是家属?” “医生!”谈丽姿冲了上去,抓住他的衣袖急切问道:“怎么样?奶奶有没有事,她没有出事吧?”死抓着医生的衣袖,谈丽姿殷切的凤眸里,有泪光在闪。 “抱歉!”那医生叹息了下,看向谈丽姿,“我们已经尽力了!” 闻声,谈丽姿的手,渐渐从那医生的衣袖上滑下,她的瞳孔圆睁着,却像是一盏被燃尽了热量的电池般,里面的星光渐渐微弱下来,继而变成一片空洞的黑。 “不、不可能,”她失声喃喃着,表情有些崩溃。 “丽姿,”徐子卿上前,从后揽住她的肩头,给予她力量,“要、节哀!” 徐子卿不清楚那奶奶是谁,只是在冲进去时,见到她拼命在砸那扇门,那一刻他就明白,那个老奶奶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 “抱歉,因为送来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而老人家年事已高,在密闭的房间里闷了那么长时间……已经是回天乏力!”那医生说完,便转身走入了急诊室。 窝在霍行衍的怀里,封蜜的娇躯一震,蓦然想起那个曾经与她斗嘴的老奶奶,居然眨眼间,去世了…… 她张着瞪圆的瞳眸,看到那头,急诊室的门被推开,继而那老***尸体被推了出来,上面盖着白布。 封蜜的身形一颤,都不敢相信那是半个月前与她斗嘴的老人家。 这样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居然在瞬间,就消亡在了火灾中。 那一头,谈丽姿像是蓦然苏醒,她扑上去,扑在那犹自温热的尸体上哭喊,“不,我不相信,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丽姿,你别这样!”身后,徐子卿艰难的将她拉开,却被她大力挣开。 在这挣动中,盖在那老奶奶面上的白布突然被掀开,露出白布下那一张已然阖上眼的苍老面孔。 谈丽姿的动作一顿,像是忽然间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般,红唇微张着,不复艳丽狼狈的面孔上,如同画面定格,她的动作定格在了那里。 扭过头,将脸蛋藏入霍行衍的怀里,封蜜不忍再看。 滚轮声渐渐远去,向着地下三层而去。 直到,滚轮声消失不见,谈丽姿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封蜜想起她曾说起那奶奶时,幸福开心的模样,她说,若是她是***亲孙女,该有多好? 这是谈丽姿留在那栋公寓里的唯一原因,又或许是她唯一能够感受到亲情的地方,可是现在…… 有纷乱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在大理石地面上回响着杂七杂八的回音。 封蜜才抬眸,便看到一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冲来,指着谈丽姿的鼻子问道:“我妈呢?我妈情况如何了?” “是啊,我妈呢?再跟你说话呢!” 出声的,是那老***儿子女儿,在老奶奶出事后,有好事邻居便打了电话过去。 垂眸,谈丽姿静静的阖上眼,那般骄傲自信的人,身上却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喂,小贱人,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那女人刚准备去推谈丽姿,便被徐子卿阻止了。 将谈丽姿拉到自己身后,徐子卿瞪着眼前的女人,眼里几乎在冒火,“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呦!”见徐子卿一副白白嫩嫩的面相,那女人的眼神顷刻变得猥琐,“你是她的姘头吧,那你可得小心了,没准改天染上那病,可了不得了哦!” 闻声,徐子卿的目光阴了下来,咬着牙齿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的浑身紧绷着,惯常风流倜傥的面孔上染着阴郁神色,那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间咬出来的。 那女人被吓到,却依然不甘示弱的摸了摸手臂,逞强道:“吓谁呢?姑奶奶也不是吓大的,这是唬谁呢!” “你——”徐子卿刚想发怒,一只修长亭匀的手从身后伸来,将他拨到一边。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单单来跟我吵架的吧?”一句平静不加起伏的话语,从红唇内倾吐而出。 拨开徐子卿,谈丽姿站在那女人跟前,艳丽无双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于眼神都没波动下。 封蜜本欲上前,却在见到这般的谈丽姿时,禁不住停在原地。 陌生,有一如往常的陌生感从她身上透来,即使隔着这短短的距离。 这是真实的谈丽姿,却又不像是真实的谈丽姿,封蜜忽然心生害怕,这般的谈丽姿,太过冷静,却也让人畏惧。 “……是,我妈呢?”那女人只心慌了下,便趾高气昂的问。 她的身后跟着三四个人,两男两女,闻言一致目光凶狠的看向她。 这幅架势,不像是担忧病患的母亲,而更像是来寻仇找茬! “呵……”红唇微勾,谈丽姿浅浅的笑开,犹如一朵死亡之花,在宣泄着她顷刻间的美丽。 “现在才想起你们有个母亲,有个奶奶,当初她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有想起她么?” 那几人双双对视了几眼,然后异口同声的骂道:“关你什么事!?” “就是,我妈(奶奶)呢?” 抿了抿唇,谈丽姿的目光扫过眼前几人,飘忽的像是落在了不远处,“晚了,奶奶刚被推进了太平间。” “啊,你这个小贱人,你赔我妈(奶奶)!” “就是,我一早就说过奶奶跟这女人在一起准没好事!结果现在就出事了!” “小女表子,你赔我奶奶,赔钱!” “就是,赔钱!” 闻言,那几个人又骂又跳,指着谈丽姿的鼻子,简直是什么难听挑什么骂。 如果不是有徐子卿在场,恐怕那几人就准备打上去了! 封蜜简直是看的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这几人压根没搞清楚事实情况,居然把全部过错都推在丽姐身上。 更何况,老奶奶尸骨未寒,无人处理,他们居然第一反应是敲诈丽姐的钱,让丽姐对老***死负责。 简直是,太过分了! 饶是封蜜见识过许多人种,却压根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卑鄙无耻的。 这一刻,褪去寒心外,封蜜更多的则是悲凉。 想起往常那老奶奶与谈丽姿的相处,总算明白为何她把谈丽姿当成亲孙女看待了。有这样一种儿女孙女,还不如不要的好。 而这一刻,她总算明白谈丽姿为何会如此难过,若说那老奶奶与谈丽姿的相处,更可以算作相依为命。 缩了缩身躯,封蜜将自己缩入霍行衍的怀里,颤抖着喊了一声,“阿衍!” 霍行衍清冽的瞳仁底染着薄霜,静静的扫着那头的那一幕,视线落在谈丽姿的身上,忍不住眉宇轻拧。 “嗯,”听见封蜜的声音,这才更紧的圈住了她的腰肢,“别害怕!” 他的声音低低的极为沙哑,宠溺的音色落至她的耳里,封蜜才总算松懈下来。 似乎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第187章 非事故是人为 夜,深沉而浓稠,晚风轻拂,拨来一层层悲凉。 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半,医院走廊里,人流依然川流不息。 医院VIP休息室里,一片安静,空气中还有消毒水清新的味道。 霍行衍牵着封蜜的手,推门而入时,并未惊醒里面的那两人。 谈丽姿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支着额头处,身上已经做了简单的清理清洗,那一头瀑布般慵懒的卷发滑落在她的脸颊处,遮没了她脸上的表情。 徐子卿坐在她的身边,只是偶尔探头去看她,见她阖眼疲惫的模样,一句话在喉咙里忍了又忍,最终没说。 听见门开的声音,徐子卿侧过眸来,见到是他俩,牵强的扯了扯唇角,“你们回来了!” “嗯,”霍行衍松开封蜜,迈步过去,将手中的纸袋递到他面前,“热可可咖啡面包。”他用眼神示意,递给谈丽姿。 徐子卿接过,只蠕动了两下嘴唇,却是一句都不说。他与谈丽姿坐在这已经大半个小时,期间她并不回答他任何话题。 “给我吧!”瞧出气氛不对劲,封蜜自告奋勇接过纸袋,取出热可可,捧到了谈丽姿的手心里。 触手是她冰凉的肌肤,冷冰冰的似毫无人气,封蜜将热可可放在她手里时,谈丽姿也并未有反应。 只低眸,焦点似落在地面某一个点上。 睫毛低垂,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从封蜜的角度,只见到那一汪红唇,似泛着丝丝白。 “丽姐,”封蜜有些难过,却无从劝慰,只探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斟酌着词汇,“奶奶已经过世,如果她见到你这样难过,恐怕在地下也不会安宁。” 闻声,她的眼睫微颤了下,却依然不言不语。 “丽姐……” 有冷风灌入,VIP休息室的门再度被来人打开。 门合,一个身穿黑西装的身影,疾步行来,“谈小姐!” 闻声,谈丽姿霍然抬眸,继而,那一刻,她已然从沙发上猛然起身,冲到那人面前,“说!将你查到的一切!是意外还是人为!?”最后那句,谈丽姿几乎是从牙缝中咬出来的。 闻言,封蜜的心内一惊!她从没想过,这起事故会与人为扯上关系? “谈小姐,”黑西装男黝黑的面目上几乎没有表情,一板一眼的报告着他所知道的信息,“根据火灾现场留下的证据,可以证明当时并非是煤气泄漏,而是有人故意造成了这次事故。” “也就是说,当时如果谈小姐你在场的话,那么”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居然是人为?封蜜听着落入耳里的信息,简直是手脚冰凉。 谈丽姿与他们分开也不过半个小时,当时封蜜冲进去时,七楼楼层上都是煤气味,却没有人想过居然是人为?而且居然是针对谈丽姿? “……确认?”极为艰难的,从谈丽姿的唇口里挤出两个字。 她艳丽的面孔上剧烈抽搐着,甚至于连指甲掐入手心里而不自知。 明明站在她的身后,封蜜却仿佛感知到有滔天怒火从她身上散发,像是一瞬可以燎原。 “谈小姐,需不需要我派人保护你!”黑西装男没有回答,却是询问了一句。 “……”谈丽姿没有开口,甚至于她艳丽的五官在剧烈抽搐着,那妩媚的凤眸里,有凌厉的光芒从**出。 忽然,她如同一阵疾风般冲了出去,在推开休息室门的那一瞬,徐子卿从身后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她,“丽姿,你冷静点!” “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她!”她的双手不断在空中挥舞,表情癫狂而凌乱,凤眸几如血红。 “冷静点,丽姿,我们有很多解决的办法!” 从后抱着她,徐子卿连连被她踢了好几脚,俊脸上被长指甲抓出了几条血痕,却依然用健臂牢牢的禁锢着她。 “放开我,徐子卿,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她!” 不断的在徐子卿的怀里颠着撞着挣扎着,谈丽姿怒声低吼,那尖锐愤怒的声音,直让不远处走廊上的护士病人们齐齐看来,却又齐齐摇头转过头去。 在他们看来,这又是一个因为亲人过世而接受不了的人,这不奇怪,因为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戏码。 “丽姐,你别这样!”封蜜示意霍行衍上去帮忙。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已经被她害成现在这样,她却始终还不肯放过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被徐子卿霍行衍双双桎梏住,谈丽姿在挣扎中失了力气,就那般软倒了下去,被徐子卿一手堪堪托住。 空寂的走廊里,悄无声响,VIP休息室外,几乎没有病人家属。 只余谈丽姿嘶哑哭泣的嗓音,像是一头弱兽最后的嘶鸣般,在喉咙最深处撕裂而出。 紧了紧拳心,封蜜看着谈丽姿半倚在徐子卿身上,扒着徐子卿的手臂。眼泪如同成串成串的珍珠般从她眼眶里滚落,像是有雨水从上空浇下,不消片刻已然打湿了她整张面颊。 这一刻的谈丽姿,脆弱无助,如同暴风疾雨里被拍打的花朵一样,在顷刻间枯萎。 “谈予兮,就是谈予兮,一定是她,一定就是她,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 “对不起,奶奶,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故意去激怒她,也不会连累你送了性命!” 抓住徐子卿的手臂,谈丽姿哭的忘乎所以不能自己,那娇躯轻轻抽搐着,嘴里仍在胡言乱语。 “她可以对付我,可为什么要伤及无辜,为什么,我” 话音未落,徐子卿一个手刀劈在了她的后颈处。 谈丽姿的脑袋一歪,彻底晕倒在徐子卿的怀里。 “徐子卿!”封蜜着急的喊了一声,却被霍行衍扯住手臂。 “放心吧,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横抱起谈丽姿,徐子卿沉沉解释,同时目光落在谈丽姿的面上,有柔软疼惜的光色从他眼里滑过。 “交给你了!”将封蜜扯回怀里,霍行衍淡声道。 “用你说!”并未抬头,徐子卿还口。 封蜜还想说些什么,被霍行衍半拥着强制往外走去,“放心吧,徐子卿会照顾好她,她不会出事!” 直到被霍行衍拉入车里,封蜜依然紧锁了眉头。 坐在宾利后车座里,司机一路将他们载回别墅才离开。 掏出门钥匙,霍行衍打开门而入,将后头的小傻瓜拉进去。 墙上的壁钟已然跳至11点过后,霍行衍扯了扯领带,见封蜜还站在原地,不禁勾唇一笑,将她半搂半抱着拥入二楼主卧里。 等封蜜霍然清醒时,她已经站在卧室里,而眼前之人,恰好在—— 脱衣服! “啊——”惊叫一声,她下意识的双手捂住眼睛,抱怨出声道:“你在干嘛!?” 虽然说他们早已坦诚相见,可封蜜内心还是个小女孩,这种刺激画面也就偶尔在脑子里想想。 解开衬衫衣扣,霍行衍边脱边打趣她,“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将白衬衫随意的丢至在地板上,霍行衍跨前一步,将她的双手扯开,命令道:“看着我!” 被迫松开手,封蜜紧闭着眼儿,听见上方戏谑的笑声,这才偷偷张开半只眼,从眼缝里正大光明偷窥。 然后,封蜜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口水。 霍行衍的身材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虽然并不是那种夸张的肌肉,却是条理分明,饱满的胸肌下是健硕的六块腹肌,腰部线条极为流畅。 他的皮带早已解开,西装裤堪堪滑落在胯部位置,露出内里那AK字母…… 于是,封蜜又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真是,性感的有些颓废啊! “满意你所看到的么?”他的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嗓音,轻软如风,却又磁性如弦。 脸蛋蓦然红透,封蜜扭捏着转过身去,哼哼两声死撑面子,“也就还好!” “是么?”有狐疑的声音从上方而来,下一刻,一只手已然伸来,顾自脱起了她的上衣。 “你、你想干嘛!?”手足无措的抓住衣领,封蜜的眼瞳瞪的圆溜溜的,害怕的看他。 “帮你脱衣服!”霍行衍回答的很自然,可封蜜就不自然了。 紧抓着衣领领口,封蜜瞬间往后退了两步,扭扭捏捏,支支吾吾,最后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说道:“不、不行,我今天没心情!” 她的脑子里还回荡着今晚那惊险的一幕,包括***死去谈丽姿的反常,这一幕幕画面不断的冲击着她,心里很是难过。 “嗯?”霍行衍轻应了声,调侃,“也就是说,如果你有心情的话,你是愿意咯?” 抬眸,对上霍行衍那清冽含笑的眼眸,顿时,封蜜才想起他们似乎在冷战期,撅着嘴巴封蜜很不情愿,“谁说的?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你啊,”似感叹般的一声,霍行衍抬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是这么禽兽不如的人么?在你眼里?” “况且,即使你想,我也没有力气办你!” 捂着额头,封蜜抬眸,恰好撞上霍行衍挑眉戏谑的神色,顿时羞的恨不能在地上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算了! 第188章 只有你一个 一个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 霍行衍是一路的风尘仆仆,而封蜜则是一身的烟熏味。 从浴室里走出那会,封蜜搂着霍行衍的脖子,任由后者抱着她而出,实则是半点力气也无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适才也不过靠着本能,而现下松懈下来,她才发觉真的累。 刚才在浴室里被霍行衍搓来又揉去,她都只是聋拉着眼皮,享受着后者的服务,只是哼唧两声,最后反被霍行衍取笑。 室内有薰衣草香氛的气息在空气里飘送,温热的风静静的吹,封蜜感觉昏昏欲睡。 眼皮微抬,落地窗帘并未合上,一眼望去则是窗外那明晃晃的世界,橘黄色的灯芒在远方闪烁,室内隔音极好,听不见那车身呼啸而过的声音。 其实有时候,封蜜发现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譬如原先她纳闷霍行衍为何会住在这偏僻地方,到现在若是当她在热闹的地方住上一晚,她反而会不习惯。 后背一挨上床铺的那一刻,封蜜忍不住嘤咛一声,接着滚入了床被里,抱着被子不肯撒手。 见她这般,霍行衍轻笑一声,继而转身走入浴室里。 霍行衍出来那刻,封蜜已然抱着抱枕睡着了,那白皙俏丽的面孔挨在枕头上,如云秀发像大丽花一般盛开在枕头上,紧闭着眼睫,嫩唇微阖,一副明显惹人犯罪的模样。 轻手轻脚走过去,霍行衍坐在床边,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如同巴掌一般大小的脸蛋,许是累了,她睡得很熟,鼻翼轻轻阖动着,黑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扇阴影,像两把小扇。 抬手,抚上她的额头,将发丝撩至耳后,霍行衍忍不住倾下身去,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晚安,我的公主!” 关掉床头灯,躺在另一侧,大手一揽,将她稳稳拥至怀里,霍行衍抱着后者,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 霍行衍醒来时,张开眼,就发现对面的人儿正与他面对面,相对而视。 那黑白分明的明眸正一眨不眨的凝着他,水汪汪的水色在里头泛滥。 窗帘未合,落地窗外是一片明晃晃的日色,阳光温暖,如水银般泻下。 “早安!”丰唇轻启,霍行衍的眼里注满了笑意。 “……早安!”封蜜在微愣后,回。 只是下一刻,她眨巴眨巴着眼儿问,“我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为何她一丁点印象也没,更是错过了询问的最佳时机,封蜜有些懊恼。 “在想什么?”霍行衍自然不会错过她眸里的恼色。 被她看穿,封蜜颇有些尴尬的想侧过身去。 却忘记底下的两人几乎是亲密无间相贴的,随着她的扭动,霍行衍的呼吸越发急促,甚至于清瞳内沉黯似水。 而后,封蜜自然发现有某物硬邦邦的起立,抵在她的小腹处。 浑身僵直,封蜜有些恼怒的蠕动了下嘴唇,“霍、行、衍!” 她的话语里有些咬牙切齿,“你除了那个之外,还能想些别的么?” “小乖,这不能怪我……”霍行衍苦笑,谁让她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更何况他们一星期没见了。 “……”翘着足以挂上两个油瓶的嘴唇,封蜜充满怨念的瞪视着他。 “好了!”霍行衍被她打败,起身的同时顺便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 床头闹钟的显示已经是七点,霍行衍起身去浴室刷牙洗脸穿戴整齐再去楼下准备早餐回来时,封蜜依然躺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打算。 隔着被子拍了拍封蜜的屁股,霍行衍催促,“赶紧起床,已经七点半了,上课来不及了。”对于封蜜学校的课程表时间,霍行衍比她还请楚。 “不——”鼓了鼓腮帮子,封蜜刻意不去理睬他,“不想去上课!” “啪——”又是一巴掌隔着被子抽在她的屁股上。 封蜜回眸委屈看去,就见霍行衍眯着清瞳,正用分外危险的目光凝着她,眼里闪烁着异光。 “你打我?”封蜜哭诉。 “不想上课是么?”霍行衍勾起半边唇角,眼角处掠过悱恻的光色。 “哼——”封蜜很是傲娇的扭过头去,准备装死。 然后就听见一阵悉悉祟祟的声音,好奇心使然,封蜜回过眸去,就见到霍行衍已经脱掉拖鞋,正在一边解着纽扣一边上床。 这一幕吓的封蜜魂飞魄散,登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指控出声,“你、你想干嘛!?”说着还快速拉紧衣领,边用防备的目光瞪着他。 弧线饱满的唇微启,霍行衍轻笑,修长指尖还在解着纽扣,“你认为我想如何?” “既然你不想上课,不如我们做个小运动,我会跟你们老师打个招呼,帮你请完这一周的假。” 随着霍行衍慢条斯理的一句句,封蜜几乎是恨得咬牙切齿了,“混蛋!你想害我毕不了业吗!?” 本来她还有两个月就可以顺利从嘉英毕业,若不是因为封蜜请假次数太频繁,不过说到这封蜜有些疑惑。嘉英的假并不好请,曾有学生连续请了七次假,后被嘉英开除学籍,但似乎轮到她这情况并不一样。 挑了挑眉宇,霍行衍清瞳里含着笑意,“不是有人说过不想去上课么?” “你——”封蜜恨恨的指着他,良久才从齿缝间咬出两个字,“你狠!”说着便快速跳下床蹦着去衣帽间了。 等封蜜从衣帽间穿戴整齐出来,才发现霍行衍正站在门外。 见到他,封蜜下意识的轻哼了一声,想从他旁边经过,却被霍行衍拉住手臂。 “蜜蜜?” “干嘛?”噘着嘴,封蜜很不乐意。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喜怒哀乐都藏在脸上,根本隐瞒不了。” “……”封蜜不支声,只垂眸盯着底下的脚面。 霍行衍终是长长叹了口气,不由分说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与她对视,“说吧,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为什么,还能有为什么?封蜜想说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你啊,”霍行衍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颇为哭笑不得,“非得让我把话说那么明白,不问出一个缘由不给出一个交代,你就不死心是吧!” “好,我告诉你,我跟悠然并没有男女之情,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我保证我的过去现在跟将来,都只有你一个!” 他清俊的面孔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色,许是这般**裸的表白不是他风格,霍行衍有些难堪的撇过身去。 “这样,可以了吧?” 这大抵是封蜜听过最美的情话,因为出自霍行衍的口里,所以那般普通的保证也变得金贵无比。 她不是非逼得他再三承认,而是没有信心,特别当徐子卿说他们一同长大时,封蜜看着淡定,内心却是惶急的。 可能有时候男人会觉得他应该站在身前,遮风挡雨,可能他们并不觉得爱需要口口声声挂在嘴边,可对于女人而言,那恰恰是最能让他们安心的。 眯起眼儿,封蜜满眼含笑的仰视着上方的男人,终于点头,“满意,我很满意!” 笑凝后者一眼,霍行衍调侃,“愿意去上课了?”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他怎么就栽她手上了,一只看起来温顺实则并不温驯带爪的小猫。 “嗯哼!你听话就好!”傲娇的扬着小下巴,双手背在身后,封蜜走过霍行衍身边,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徒留下原地的霍行衍,只余一个表情,那就是哭笑不得。 最后还只能跟上前去,充当司机送她去学校,接着去公司。 又是一天无聊的课程,直至结束,封蜜从校内走出,边拨打着谈丽姿的手机。 只是连续拨打了十几通,封蜜依旧没联系上谈丽姿。 她干脆直接拨了徐子卿的号码过去,万幸,在十几声后,封蜜以为无人接时,那头被接通,继而传来徐子卿那嘶哑低沉的嗓音,“喂——”一声酒嗝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 封蜜禁不住蹙眉道:“徐子卿,你在喝酒?” “……” 又是一阵无人接听,半响,封蜜忍耐不住时,才只听见一声轻哼声,“嗯,有事?” 滚在喉间的话语哽了哽,封蜜反问,“没,只是想问下昨天的事情?丽姐呢?” 电波声滋滋的干扰着封蜜的耳膜,那头在一阵压抑过后,有瓶身碰撞的声音而来。 握着手机,封蜜喊,“徐子卿?徐子卿?” “在……” 封蜜简直是忍无可忍了,“你在哪呢?我来找你!” “别——”有低低的苦笑声,“别来打扰我,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这情况,又受什么刺激了? 深呼吸,封蜜问,“丽姐呢?” “她——”那头有些古怪,接着是低低的一句,“早上醒来的时候,见到我,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徐子卿还有话没说,实则也不敢说。 见他恢复点正常,封蜜又询问了谈丽姿的一些情况,知道她还好后,嘱咐徐子卿几句,便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 “嗯?”封蜜挑眉,她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外。 第189章 曾有一个人,爱他如生命 回到别墅的途中,封蜜的耳边一直徘徊着徐子卿的那句问话。 当时,话筒那边在许久安静过后,他问,‘蜜蜜,你认识谈丽姿时,她就叫这个名字么?’ 这是一个很古怪的问题,偏生徐子卿是在犹豫过后,慎重问出的一个。 当时,封蜜只记得自己笑了,她说,‘你认为一个人的名字还有第二个?从前?现在?’ 那是一句玩笑话,之后,徐子卿便挂了电话。 此刻想来,封蜜倍觉有些奇怪。 晚饭后,坐在客厅里,正对着电视屏幕,封蜜窝在玫红色圆形沙发里,拖着腮帮若有所思。 天色转凉,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别墅内的温度如春,室温一直维持在28度左右。 霍行衍从厨房内出来,就见到封蜜那托腮凝思的表情,禁不住轻笑,踱步过来,“想什么呢?” 他的手中拿着两只瓷杯,一只里是清茶,另一只则是奶茶。 上面勾着迷你版本的霍行衍跟封蜜,是某日夜晚逛街的时候见到店铺,便进去定制了两只。 之后封蜜便爱不释手,经常将那两只瓷杯放在厨房里向阳处,每天面对着阳光,寓意天天向阳,幸福比梦长。 “嗯,”扭头,对着后者眨巴眨巴两下眼,“你猜?”勾着笑意,封蜜眼角处满是狡黠。 “猜不到,”霍行衍向来是个扫兴之人,将奶茶递给封蜜,嘱咐一句,“小心烫手!” 乖乖接过,嘟着嘴封蜜挺不乐意,“你连猜都不愿意猜下。” 侧眸,霍行衍看向她,眼底是清冽笑纹,“那么你会愿意告诉我么?” 早已换下一身正装身穿家居服的霍行衍显得格外随意,黑色针织衫宽大的领口显出他精致的锁骨,因为倾身的动作,那领口倾斜而下,隐隐窥见底下那白皙精瘦的胸膛。 黑与白相互冲击,给人视觉以极强烈的撞击。 封蜜颇为不自在的转过头去,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不会!” 说着,臀下也自动挪过了三分位置,离他远远的。 不满的拧眉,霍行衍唬声道:“坐那么远干嘛?过来!” 有一个声音在脑里极度嚣张的叫嚣着,可是身体到底是背叛了意志力,封蜜有些挣扎。 “过来!”一手捧着茶杯,霍行衍向她招招手,一句话直捣命脉,“不想听故事了?” 闻言,封蜜耳尖一竖,不用霍行衍威胁,三两下便挪了过去。 坐在霍行衍身边,仰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被她的目光这般盯着,俊脸上漾过薄红,霍行衍轻咳了下,开始慢吞吞的讲起了那段漫长的故事,并逐渐陷入了回忆当中—— 霍行衍给她讲了他与华悠然的过去。 他与华悠然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华家是书香世家,从上一辈到华悠然父母亲,都是学者教育家老师。 他比华悠然长两岁,故而在毕业后便被父亲送到军营里,接受特训。 之后,在顺利毕业后,被特招选拔为一个特种兵战队的队员,在那之前,他与家里人有整整两年没有见面。 直到后来,华悠然居然也进入了那个战队里。 那会他才知道,原来华悠然在毕业后居然瞒着家里人,报考了军校。因个人能力突出,被破格选入了战队里,接受特训。 当时,她是战队里唯一的女队员。 华悠然是一个天生的好苗子,她的领悟能力勘察能力,就连教官都对她赞不绝口。 在战队里,有十八个队员,霍行衍的大哥霍行韬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们接受严格的特训,其中一条便是不能谈恋爱。 结果,霍行韬居然喜欢上了华悠然,而当时的华悠然,爱的则是霍行衍。准确来说,他们一同长大,之前霍行韬没有机会表白,直到在战队里与华悠然并肩作战。 霍行韬的告白并没被华悠然接受,华悠然拒绝了他。 霍行衍在知事后,便在当天夜里约华悠然见面,结果却被霍行韬撞破,一语认定霍行衍抢他喜欢的女人。 自此,兄弟间的感情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严苛考验。 不论是三角恋抑或恋情,都不是能被接受。 他们三人被秘密宣召,要求其中一个离开战队。当时,华悠然请求离开,却被霍行韬怒极打断。 当晚,这件事没有后来,上级只给他们三天时间。 只是没有等到三天,第二天他们被迫参加了紧急任务。 有一伙国际犯罪分子在R国出没,在玉石展上盗窃了多国珍宝,国家命令将犯罪分子捉捕归案并找回臻品。 他们在早上动身离开前去R国,任务的时间期是一周内,而在R国逗留了不下五天,才寻到了犯罪分子的踪迹,一处破旧仓库内,珍品就被藏在那里。并且他们准备在当日逃离R国,伪装成普通路人,在凌晨三点后乘坐船只离开。 霍行韬与霍行衍动身前往,华悠然负责将珍品安全带离仓库。 结果,就在那天夜里,出事了。 向来没有任何失败作战率百分百的战队,行动失败。 霍行衍说到这时,已然狠狠攥紧了拳心,他的呼吸很是急促,就连俊颜上也在轻微抽搐。阖着眉眼,霍行衍几乎不敢张开眼睛。 室内的温度很暖,可如此,封蜜的手臂上依然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她的眼里晃动着泪珠,听着霍行衍与华悠然经历的那一次次惊心动魄的历程,仿佛如黑白屏幕般展现在她的眼前,一篇篇,一帧帧,循环往复,间歇不断。 没有等来霍行衍的回声,封蜜侧过身,就见到他沉默着垂眸,额际处有薄汗丝丝沁出。 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封蜜唤他,“阿衍?” “……”闻声,他侧过身来,唇边却带着苦涩笑意。 封蜜才发现,他的手居然是冰的,在这般的室温下。 “……如果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在心里倒抽一口气,封蜜极力忍住那种酸涩到想哭的感觉。 他与华悠然的过去,说好了不介意,可如此听来,见他说的投入,封蜜还是难过了。 摇摇头,霍行衍反手覆住了封蜜的手掌。 “我以为隐藏的很好,结果却没发现,自己成了别人枪下的靶子。” “轻敌,这个最不可能犯下的错误,这是我这辈子错过最错误的事情!” “后来呢?”封蜜只觉心里一痛,禁不住语声急促,“后来,你怎样了!?” 虽然霍行衍此刻平安的站在她的面前,可封蜜依然无法想象,当时的霍行衍被发现,被对住在别人的枪头下,而他却不自知。那是他经历的过去,她却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朝气蓬勃的霍行衍,年轻英俊骄傲。 “后来?”霍行衍的目光停住在封蜜的面孔上,清瞳里没有半点焦距。 像是一圆落日,渐渐西下,将余晖彩霞收尽,将所有光芒敛尽,然后只剩下一片黑,一幕白,只此什么都不剩下。 他缓缓启唇,像是声带撕裂一般,语速极缓,极慢,“……在那千钧一发的一刻,悠然突然冲了出来,替我挡下了那一枪。” “……”眼前闪过一片光,封蜜愕然,喉咙口像是被一只手抓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我看着她的胸口处流出好多血,那些血将她的胸前衣物全部浸湿,我抱着她,按住那处,拼命的阻止血液流出来,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看到眼前好多血,全是她的血……”霍行衍说着说着,身躯剧烈的颤动了下,像是重回了当日的场景里。 “别说了!”封蜜低吼一声,上前用力抱住他,将他的脑袋往她的胸前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别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 “对不起,阿衍,对不起……”封蜜头回想抽自己两巴掌,头回觉得她真不是个东西,那些他藏好治愈的伤口,此刻居然在被她一寸寸的扒出来。那样的画面,是霍行衍不能承受的,同时也是封蜜不能承受。 她想起当时徐子卿的欲言又止,她又想起华悠然为他挡的那枪…… 他终于明白霍行衍为何说不爱她,却又对她态度那般奇怪。 一个女人舍去性命帮一个男人挡枪,这得爱的有多深才做得出。而只要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如果他的生命里出现过这样一个女人,恐怕他都不会放任她不管。 颤抖着双手,封蜜死死抱住霍行衍,忽然觉得她无法承受。 心如刀绞,这大概是此刻的封蜜唯一的心情。 空气有些窒息,她只觉得压抑,话落则是长久的沉默。 “可——”沉默过后,封蜜的脑子在当机过后终于寻回了一点意识,幽幽问道:“你说华悠然为你挡枪,她当时已经死了,可现在她明明——”话音戛然而止,封蜜蓦然放大了眼瞳,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是!”推开封蜜,霍行衍喘了口气,俊脸上绯红莫测,那是在长久呼吸困难下而造成的。 抽了下嘴角,封蜜尴尬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呼吸了口新鲜空气,霍行衍艰难启唇,脸上有些古怪。 第190章 另有隐情 “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的怀里,没了声息,之后,她的尸体被运送回国,送去殡仪馆火化。” “我虽然没有参加她的丧礼,却是亲眼看着她的骨灰入墓——”话音到此,霍行衍深黑的清瞳里早已缩了又缩。 封蜜捧着手中的热奶茶,温度早已一寸寸冷却,她的脚尖踮在雪白的长毛地毯上,绒毛在脚趾缝里轻拂,封蜜忍不住瑟缩了下,将双腿重盘回沙发里。 “直到前一月,我忽然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见到,她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空气里,片刻寂静。 垂下眼睫,封蜜轻抿了一口奶茶,感受那温热黏腻的触感滑过喉咙,滚入肠道里,将胃液浇上点滴温度。 “她说什么?”脑子里绕了好几圈,封蜜才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说,让我履行当时的承诺!” 轰—— 封蜜只感觉耳膜处轰隆作响,接着任何声音都听不见。 秋,是封蜜最喜欢的第二个季节,除却春季外。 行走在嘉英林荫道上,落叶在地上落上一层金黄,抬脚走过,清脆声响,微风徐来,刷刷而动,当那午后灿阳折射下温度,时光拉长了慢镜头,遥远,亢长……鲜活而又明亮的温度。 礼仪课,下课铃声打响,学生们鱼贯而出,互相交流着课堂外的八卦小事。 一张脸忽而凑上来,眨巴眨巴,“想什么那么入神?刚才在课堂上就见你一直恍恍惚惚?”封蜜的同桌,一个很可爱的娃娃脸女生。 “有么?”封蜜摸摸脸颊。 “是啊,”后者指了指眼睛,又指指她,“早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你眼睛很肿,现在还没消。我姥爷是医生,要不要帮你问问?”小姑娘单纯的以为封蜜是眼睛生病了。 “不用,”封蜜哭笑不得,“我这不是病!” “嗯?”对方又眨巴了两下眼儿,长睫毛在眼前不住晃动。 封蜜却已经不再看她,视线越过长廊,顺向底下那一片金黄的梧桐树道。 秋季,树叶青黄相接,暖阳射下,倒影在视野里的一幕美如画。 记忆如慢镜头般重播,渐渐将她拉回昨日的画面。那一幕,再度出现在脑海。 勾在封蜜唇边的笑意,逐渐变浅。 在霍行衍说完那句后,封蜜吸气又吸气,在强忍着没有发飙前,霍行衍已经急促解释,“我没有答应!” 似乎是怕封蜜误会,抑或是怕她不信,他又跟着加了一句,“即使要背信弃义,我也不会答应!” 在遇见封蜜前,或许他会同意华悠然的这个要求,不是喜欢,娶谁对他来说并没差别。 可现实是,他遇见封蜜了,他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儿。 “可是——”封蜜精明的头脑,在遇见这种事时已经降为负分,“华悠然……” 不是没有触动,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付出生命,这足以证明她爱的有多深。更何况华悠然遇见他在前,封蜜有一种偷了他人心爱之物的心虚感。 如玉下巴被他轻易扣住,霍行衍清冽的瞳几乎望入她的瞳孔之中,“你舍得将我让出去?” “当然不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出这句,“虽然她认识你在先,可是你并不爱她,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恋情,你并不需要为她负责!” 饶是她想过多种剧情,怎么也不是这一种。先前或许她可以理所当然,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小乖,我很高兴!”霍行衍最满意见到的就是她为他出头的模样,如同一只不肯服输的小刺猬般,对错正义,她始终分的很清楚。 “说正事!”在霍行衍的唇探过来的那一刻,封蜜毫不留情的一指点在了他的脑门上,将他的吻推了回去。 “既然你不打算娶她,当时又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一番思量后,封蜜总觉得当时的霍行衍应该另有隐情。 说到这,摆正身姿,霍行衍的表情有些严肃,“小乖,接下去的话你只听即可,千万别记往心里去!” 见他说的那么严肃,封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封蜜想起当时她的神情,必然是惊愕的。 因为他说,“在国际上有一个犯罪集团,经常从事走私毒品拐卖儿童妇女**交易,而且这个团伙与某些权贵高层都有密切联系,其中一个已知既定的权贵高层是R国领事,我们怀疑他是其中的核心成团之一。因为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他一直逍遥法外。” 皱眉,封蜜不明白这与华悠然又有什么关系? “悠然回来后,不仅高调举办了宴会,而且与许多官宦子弟的联系也比较频繁。” 霍行衍顿了顿,又道:“从前的悠然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而且很反感这些交际,可回来后的悠然却性情大变……” “你怀疑,这个华悠然并不是真的华悠然!”封蜜一语道破关键。 点点头,霍行衍继续,“不仅如此,也许她是假冒的悠然,也许她是真的悠然,这个,我也不能确定!” “那跟之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封蜜突然发现进入了一个谜团中,仿佛重重浓雾后,是一个又一个未知的谜题,无解。 “我在找人查了她过去几年的资料,可是居然发现她过去几年的资料居然是空白,而且看上去很正常。” “怎么说?”眼中一沉,霍行衍道:“要么是有心人特意抹去了她过去几年的资料,要么就是那过去几年压根没有。” “我现在担心的是——”霍行衍突然将目光转向她,“你!” “我?”封蜜不解,她有什么可担心。 脑中白光一线,封蜜忽然快速说道:“你的意思是,华悠然现在的情况很棘手,如果你当面拒绝了她,恐怕她会找我下手。” 而这,也就是他当初不肯告诉她一个人默默承担的原因。 因为华悠然性情大变,谁都摸不准她现在的性情,若是她突然受刺激,即使那一切只是猜测,但他依然想到了防患于未然,所以宁可冒着被她误会,也不肯告诉她,宁愿一个人默默解决。 或许,若不是这次的火灾,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他会一直瞒下去,直到危急解除。 是这样么?肯定是。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大男子主义,喜欢默默的将一切扛下,不喜欢他的女人为他操心,即使偶尔好几次在书房里熬夜到很晚,为一个项目奔波不停。即使那样忙,他依然准时回家与她一道吃饭,然后在夜晚开工继续处理文件。他从不让她为他担心,即使很多男人都懂以她的身份背景,只要一句话就会得到帮助,可他从来没有开过口,只说让她乖乖上课听话,养家是男人的事儿。 这就是霍行衍啊,她爱的阿衍。 “傻——”封蜜哽塞着癫他一句,摸着他的脸道:“如果没有这次,你预备一直都不告诉我么?宁可被我误会,也要自己偷偷解决?” “阿衍,”封蜜叹气,头一次摆正他的脸孔,面对面,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如果你真这样做了,我的确会一直埋怨你!” “没有人会希望他爱的人心里有别人,即使在一起会经历很多困难,那也是因为心里有对方。” “我告诉你,”封蜜捧着他的脸庞,恶狠狠道:“你们男人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对我们女人来说,其实恰恰是最可恶的一点!” “因为你自以为是的隐瞒,对我来说只有伤害。” “我要的只是你爱我,那么即使过程会如何,我依然有信心陪你走过风雨。知道么?”拍拍他的脸颊,封蜜呲了呲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凶相毕露。 心里一暖,霍行衍看着面前这张俏丽的小脸,忍不住一手捏了上去,“谨遵命令!” “呀——”尖叫一声,封蜜扑上去掐住他的脖颈,“我说过多少遍,不许捏我的脸!” “等一下!”霍行衍的话为时已晚,封蜜跳上去的时刻,他手中的茶杯未放下,顿时,清茶倒了一身。 然后,两人都呆滞了,不得不再去洗了个澡。 将沙发毛毯地板收拾干净,已经在半夜。 彼时,封蜜窝在霍行衍的怀里,两人一道躺在床上,未眠。 窗外是大好明月,皎洁月光。 扣着他睡衣上的衣扣,封蜜幽幽出声道:“你的意思是,她主动申请了那个任务,调查那一棕国际犯罪案?”这就像一个人解出一道谜题后,才发现后面还有一环,接着一环接着一环。 “阿衍,她救了你,就是你的恩人!除却你跟她在一起这一点外,我们可以尽量的补偿她。” 说出这句话,实则太需要花力气。换做是谁都不愿意一个对你男人有企图的人继续联系,可,华悠然救过他。 闻言,霍行衍讶异的低眸扫了封蜜一眼,最后才更紧的搂住了她,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蜜蜜,谢谢你!”他没想过他的小乖居然能这般理解他。 “那倘若……她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呢?” 在他怀里,她小心翼翼开口。 却是久久,都没有等来霍行衍的回答。 第191章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怀抱着书籍站在走廊里,身侧人流来来往往,络绎不停,她眯眸凝着廊外那一片金黄相接的枫叶林,秋色暖阳下,那一幕金灿灿的景,就那样冲击性的撞入眼帘。 封蜜恍了恍神,只觉喉间有些发涩发苦,犹记,在那句问话后。 半天,她未等来霍行衍的回答。 她却默默,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或许于华悠然,他也没有半分决定。人总是在他人的故事里见到自己,而往往无法从自己的故事里袖手旁观。 只是片刻的怔神,身旁的女生已然兴冲冲的拉住她的衣袖,询问,“封蜜,晚上的联谊会,你去不去?” 那眉梢眼角的兴奋之情让封蜜禁不住折眉。 后者见到她面上的疑惑,顿时夸张的喊了一声,“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满头黑线,封蜜点头,“什么事?”她之前一直请假,确实对这些消息不甚明了。 “天——”后者啧啧摇头,似也反应过来那会封蜜请假,这才夸夸其谈说道:“咱们高中部与大学部的联谊会,时间是明晚六点,party会一直开到12点。”大学部指的自然是嘉英旁边那个私立大学。 “校方同意?”封蜜在心里腹诽老处女居然会答应这种联谊交际。 “宾果!”后者打了个响指,随在封蜜身旁一道走,间或窃窃私语两句。 “破天荒头一遭啊!”摸着光洁下巴,封蜜难得调侃。 “嗯,听说是高三部联名上书批准,要求在毕业前有一个毕业宴。” “嗯,”封蜜点点头,这就怪不得,嘉英的许多学生家长都是股东,校长有时也不得不听从股东们的话,自然不敢得罪这些小公主,例如封蜜就是一例。 “你去么?”女生旁敲侧击。 刚下楼梯,封蜜利索给出两个字,“不去!” “啊?”后者惊愕的张大嘴,半响才神色恹恹道:“不去也好,据说大学部风云三少都会到场,这也是那群女生前仆后继的原因了,你——” ‘风云三少’之一,恰有乔司延。 “……”封蜜漠然,对于乔司延,现在她的心情很是平静,甚至于提到这人的名字,也不会有太大感触。 都说对一个你曾爱过恨过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忘记,将他当成陌生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不在乎了。 再见华悠然,是在三天后的一个午后。 彼时,封蜜正在上茶道课。 清幽洁净的室内,上方的女老师在侃侃而谈,每个人的桌前都是一套紫砂壶茶具。 她看着那袅袅茶香从杯盏上清逸,余韵白雾中,红木窗户在午后暖阳下,透出刺人光亮。 她在那光华里盘腿而坐,眯起眼,轻嗅着空气中袅袅茶香,荡涤着呼吸至灵魂。 然后,门窗被敲响,一个脑袋探门而入,在对上女老师疑惑的视线时,禁不住瑟缩了下,“徐教,外边有人找你们班的学生。” 接下来,她听见一个呼声,“谁是封蜜,门卫处有人找!” 那刻,所有视线落至她面上,针刺般锋利的灼灼视线里,封蜜张开眼,淡色的眉弯清浅折了下。 封蜜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一句话,大抵是‘童话里有双红舞鞋,一旦穿上了它,你就必须旋转跳跃直至生命方休。’ 当时的封蜜深以为然,因为性格强势如她,一旦真正喜欢上一件事一样物抑或一个人,便会倾其所有去得到。 这种执着,终其一生也无解,偏生,一旦穿上那只舞鞋,她就只能一直跳跃下去。 这是一种病,她却不想治。 因为一个人这一生,能够执着的,实在太少。 封蜜有想过,华悠然会主动来找她,却未想过,竟是这般快。 左岸咖啡厅,一家坐落在闹市区中心的咖啡厅。 二楼,窗明几净,巨大的植被装饰物点缀着四周墙面,柚木地板的气息散落在空气里,让人仿佛置身于森林世界。 室内很是安静,有轻音乐声落在耳畔,偶尔某处响起一两声笑语,却只是点到即止。 正是午后时分,咖啡座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服务员恹恹的趴在台面上,空气里的热风熏的人几乎想入眠。 靠窗面的咖啡座里,幽静一偶内,四周被绿色装饰盆栽包围,服务生再将咖啡递到桌面上后,便知趣的离开。 桌面上,两倍浓缩花式咖啡安静的躺在那里,苦涩中轻飘的奶香味,让人食指微动。 脊背端直,笔直的坐在后者对面,封蜜将双手交叉于桌面上,俏脸上始终保持着不冷漠不热情的姿态。 阳光耀眼,从落地窗面射来,如晕光圈幽幽打在桌面上,在尘埃中跳跃。 对面,华悠然挺直着脊背,端端正正的坐在座椅上,一张英姿逼人的面孔上没有半分表情。 仔细看去,她那生就锐利的丹凤眸正在一寸寸研判的扫射着封蜜,似乎想从那俏生生的小脸上寻出些许不同。 今日,她依旧穿着一身利落干净的黑色衣裤,白衬衣黑色九分西装裤,只微微扣开两颗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充作装饰的金丝边眼镜让她显得更为英姿飒爽,偶尔有一丝锐光从里闪过。 华悠然的皮肤不算白皙,偏亚洲人的肤色,生来健康,许是因为当过军人,是以军人的那一份傲骨英姿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已经对视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华悠然几乎用眼神将封蜜剐了个遍。 谁都没有开口,因为一开口就是一方输,而封蜜摸不清华悠然的来意,自然不会先问。 “上次太过匆匆,忘记自我介绍,我是华悠然!”半响,华悠然干净老辣的声线响起,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似乎也不因为她先开口而会落于下乘。 在心里松了口气,封蜜同样不紧不慢道:“你好,我是封蜜!” 这一番下来,其实她的后背早已濡湿,冷汗涔涔,只是她不会输,为了霍行衍更不会!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封蜜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似乎,并不奇怪我会来找你?”红唇轻启,华悠然冷睨着坐在对面的封蜜,眼里的温度却越来越低。 浅浅勾唇,封蜜没有一刻放松,“人会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努力,在这过程中,自然会相交在一起,既然我们是为同一个目的,那么并不奇怪。” 她并不喜欢打哑谜,偏生这位华小姐似乎喜欢。 从一开始的探测,到后来的气势相压,虽然她并没有说一句话,可却将来意表达的清清楚楚。 只不过,相比那些狗血三角恋偶像剧,这位华悠然小姐似乎更高明。 “呵,”一声讽刺笑意从华悠然口中溢出,盯着封蜜,她的唇瓣轻动,不再掩饰来意,“你错了,你似乎并没有资格跟我争!” “容我再次跟你介绍下,我与行衍一同长大,不仅是青梅竹马,更是他亲口允下的未婚妻。” 华悠然一字一句,强势且咄咄逼人,“从小长辈就是见我们一同长大,所以暗地里更是默许了我们的交往,如果没有那次事故,我跟行衍已经在一起,就算——” 银牙咬了咬,华悠然的眼里闪过狠戾光芒,“就算那次,他也亲口应允了要娶我,照顾我一生一世!” “所以,”盯着对面的封蜜,华悠然的恨意不加掩饰,“你凭什么?” “你什么都不是,凭什么抢走他!?” 饶是封蜜有心理准备,在听见这番话语时,依然有些心痛。 可是很快,她就恢复了情绪,将自己置于正义的那一方,“华小姐,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通过要挟威胁才在一起,更多的是出于相爱。我知道你救了阿衍,并且差点为他付出生命,而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为了让你心安才同意了娶你,可——” 封蜜顿了顿,“即使如此,那也是出于同情,并不是出于爱情!” 说到底,她是同情华悠然的,如果换成是她,爱一个男人多年,差点为之付出生命,却被另一个女人捷足先登,恐怕也不会甘愿。 可,爱情没有理由,即使她同情华悠然,也不会因为同情让出霍行衍。 “你我都清楚的知道,他不爱你!” 华悠然会找她,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她相信霍行衍必然找过华悠然,并且拒绝了她,否则,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狗急跳墙。 因为一个骄傲的人,往往不会先拉下脸面。封蜜百分百相信,华悠然足够骄傲。 他不爱你……这一句轻轻浅浅的话,由封蜜道来,就像是一个巴掌般挥在华悠然的脸上,连血带肉嘶嘶的疼,足以摧垮华悠然所有理智。 她想起前天霍行衍约她见面,她兴冲冲赶去,却只得到他一句拒绝。 当时他的表情也是这样,他说,‘悠然,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可是唯独不能娶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反悔小人也罢,我的确没有遵守我的承诺,我不能娶你,因为我不爱你!’ 他还说他不能继续欺骗她,因为这样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伤害。 第192章 如此嚣张 可,她始终不明白,从小到大,她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努力将自己做到最好,努力变得更为优秀,就是为了有天能配上他。 她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包括性命,可最终,她得到了什么? 她一直骄傲而自信,在A市那么多权贵子弟里,不乏有许多裙下之臣,可偏生,她一个也没看上,独独跟在他身后多年,可最后,她的骄傲却只被他踩在脚下,一次又一次…… 而眼前这个女人,据调查显示,她与霍行衍认识不过仅仅几月,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凭什么得到他的心?凭什么,她的几个月,抵得过她那么多年? 窒息,空气中有片刻寂静,轻音乐声如水流淌,哀伤而轻缓的歌曲,似是午夜时分疗伤月,轻轻的,慢慢的,足以灌入人的心间,装入寂寥,空空荡荡。 转眸,封蜜看向落地窗下的车流人马,浮躁的世界,隐射在眼瞳里的一切,满而空。 指甲几乎几乎掐入了手心当中去,华悠然阴沉着丹凤眸,想回嘴,却发现辩驳不出一句,只用那般冷冽如刺的目光扫射着封蜜。 浓缩花式咖啡逐渐冷却,没有人先品上一口,孤零零的躺在原处,似早被人遗忘,至余苦涩中夹杂着奶香的韵味,在空气里浮浮沉沉,将那一触即发的气氛稍加溶解。 桀桀冷笑,华悠然似是被逼到极致,拳心抵在咖啡桌上,封蜜不怀疑她下一刻会使用暴力。 “封小姐,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的口才!”气氛僵滞中,华悠然沉沉出口。 “谢谢!”封蜜摸不透她的脾性,只能顺着话接下。 “不过——”话音一转,她的唇边已然勾上一抹冷笑,“既然封小姐如此说,我也不得不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一句,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即使他现在不爱我,你难保他将来不会爱上我?” 眯了眯眸,封蜜浅笑,“华小姐对自己,就如此有信心?不怕,竹篮打水,又是一场空?” 细长的眼里闪过锐光,华悠然的瞳孔缩了缩,“……封小姐大概不清楚,对于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不能到手的。” 说着,华悠然已然起身,倾身看向对面的封蜜,红唇微勾,“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过程中,若是有人跟我作对,我不介意先灭了她!” “倘若到手后的东西不能为我所用,那么,我也不介意毁了它!” 这是,威胁? 封蜜的瞳孔缩了又缩,只觉手心里沁出了不少薄汗,黏腻黏腻。她从没想过,华悠然居然会如此嚣张! 双拳紧握,抵着桌面,封蜜起身,同样目光冰冷的睨向后者,“华小姐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对于我想守护的东西,我也会付出一切!” “最后,不妨告诉华小姐一句,真爱是无敌的,并不是可以轻易拆散的!中国的哪一条法律,都不会维护第三者!” 她这话里的潜在意思是为警告华悠然,如果她敢轻易妄动,那么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激烈碰撞,火花对火花,那交织的战火似乎连旁座的人也能感知,顿时,那道道视线不住往这里投来。 “呵,”半响后,华悠然轻笑,那笑容有几分诡异,“拭目以待!” 起身,拿包,华悠然给予了封蜜一个鄙视不屑的眼神后,才踩着十公分高跟鞋高傲离开。 在离开前,她侧目瞟了封蜜一眼,抿唇薄笑,她说,“小姑娘,劝你一句,有时候别逞一时口舌之快,小心惹祸上身。” 那话音幽幽的低低的,犹如一只小虫钻入封蜜的耳里,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触觉直至华悠然离开消失不见,都未能消失。 站在咖啡桌前,望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封蜜的瞳孔缩了又缩,仔细看去,她的红唇有些苍白,贝齿轻咬住下唇,整个人却绷紧的笔直,像是一根弹簧一般。 咖啡早已冷却,她端起只抿了一口,那甜涩苦味直入鼻喉,一直苦入心里去。 “服务员!”放下咖啡杯,她突然大喊了一声。 因为这一声,咖啡厅内客人们的视线再度晃了过来,有些则在指指点点。 “您好客人,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服务生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牙齿打了个颤,封蜜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开口,“……买单!” “呃……”那服务生愣了下,才答,“刚才跟您在一起的客人已经买过单了。” “我说买单!”撑住桌面,封蜜又重复了一次,颇有些咬牙切齿。 “这——”那服务员犹豫了下,面有苦色,最后看封蜜脸色不善,这才极为惶恐的说出一个数字。 丢下两张红钞,封蜜拎着包包快速离去。 只余那服务员在原地不解的嘀咕一句,“神经病!” 见过有钱给小费的,第一次见买单买两次的。 封蜜在快步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才算彻底松懈下来。而一松懈,便觉得分外疲惫。 这一场战役,看似她赢了,实则是华悠然赢了,她的气势居然轻轻松松的就将她给压下,这让封蜜升起一股无力感。 当晚,霍行衍在回别墅后,意外没听见客厅里的电视声,探头进来一看—— 封蜜正窝在沙发里,盘腿在一块,拳头抵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悄无声息的走近,霍行衍轻松的将她捞起,抱坐在他的怀里,“在想什么?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下颌抵在她温暖的颈项里,霍行衍贪婪的往里钻了钻,闭上眼。 “别烦我!”懊恼的嘟了嘟嘴,封蜜很是不满。 微愣过后,他的唇角重又挂上宠溺,抬手刮了她的俏鼻一下,“怎么?谁惹我们小乖不开心?” “……你真想知道?”封蜜咬牙切齿,阴测测问。 “呃……”霍行衍感觉耳边呼过一阵不祥的风。 “不会……是我吧?”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封蜜点头。 摸摸鼻子,霍行衍感觉很委屈,“小乖,我最近似乎没做错什么事。你看,我有听你话,按时回家不熬夜工作少喝咖啡,你说的,我应该没有漏下。” 甚至于最近他很少赴饭局,基于她说的,到他这个份上不用亲力亲为,那些下属若是不作为,干脆全开了。 “然后——”封蜜提醒。 “这——”霍行衍表示他想不起来。 见他记不起,封蜜怒了,怒火一下飙升三尺,“你跟那个华悠然是怎么回事?青梅竹马是吧?两小无猜是吧?曾经被家长凑成一对所有人都看好是吧!?” 封蜜每说一句,心头火越烧越旺,甚至于最后她居然扑上去,一口咬在了霍行衍的鼻子上,“说!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这一个月你都不用进房了!” 扒在霍行衍的身上,封蜜搂住他的颈项,气势凶猛,动作火辣且大胆。 堪堪的托住她即将滑下去的小屁股,霍行衍由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眉眼弯弯,清瞳潋滟,“小乖,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想到这个可能,他就高兴的不着边。 “没错!”封蜜凶狠的扑在他身上,呲着两颗小虎牙威胁的同时顺势挥舞了下小拳头,“老子就是吃醋了,而且很不满!”皱着眉头,封蜜眼露凶光,坦白承认。 闻声,霍行衍清润的面上拂开一抹春风笑意,只是片刻后,“啪——”封蜜的小翘臀被挨了一巴掌。 委屈的摸着屁股,封蜜不满了,开始张牙舞爪,“你干嘛又打我!?” 谁让你又说脏话!”霍行衍对于她时不时飚出的三字经脏话甚至女孩子总自称‘老子’简直是无可奈何。 “好了,”见封蜜用那双黑白分明的明眸水漉漉的望着自己,霍行衍只能缴械投降,一边揉着她的屁股蛋儿一边解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么?她从小是在大院里长大的,那帮混小子里就她一个女孩,总得让着她点。至于被长辈看好,那更是没谱的话了。你知道我大哥喜欢悠然,一开始他们最先是看好悠然跟大哥的,结果……”长叹一口气,霍行衍没有再说。 如果没有那次,恐怕很多结局都不一样,只是人生往往没有如果。 见他又开始伤心,封蜜自觉无趣,安慰,“好了,我不问就是了!” 曾经看过一本书说,追问男友的前女友不是明智行为,因为那并没有什么用。可是有时候当你爱的太深太在乎才会真正明白,说不在乎,那绝对是假的。 “很晚了,睡觉去!” 拍拍后者的肩,封蜜作势要起身下来,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重又跌入他的怀里。 等到封蜜清醒几分,才发现霍行衍正抱着她往主卧走,顿时吓的搂紧他的脖颈,“你干嘛?” “一起睡啊,你说的!”霍行衍没觉得哪里不妥。 封蜜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丫的,“我说的是睡觉,不是跟你一起!”“ 那可不行!”霍行衍已经抱着她走上楼梯。 “凭什么?” “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 “什么时候变成你说了算了?” “就在刚才——” …… 接着,主卧门开,继而又关上。 然后,片刻过后,新一轮的激情又再度上演,羞的月亮都钻入了云层中去。 第193章 她的事情我做主 与大学部的联谊会,封蜜最终如她所说没有参加。不仅仅是因为有乔司延的存在,更是因为她无心去参加这种无聊的联谊会。 据说,当晚许多嘉英即将毕业的高三生都去了,并且有一个同学更是大胆与乔司延表白。 因为这事,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刘心瑜更是带人堵住了那个女生,恰恰对方也并不好惹,放话要与刘心瑜一争高下。 乔司延,又再度奠定了他风云三少的位置,恐怕在接下去漫长时日里,都会成为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听着身侧同桌将那晚的八卦绘声绘色的描述,封蜜却是低眸,翻着手边的书页。 一页纸吹过,露出上头的一行小诗,她的心湖平静如湖面。 恍然想起去年,不过昨日,也是这般,她如绝大多数人一样,被乔司延吸引,更为了与他重修旧好,做了太多太多高调张扬不符合她风格的事,至此,在教师同学眼里的乖乖牌封蜜,彻底换成纨绔豪门女。 现今,旧人换成新人,她的那一页仿佛早已翻篇,被淹没在时光的洪流里,再也无人记起。这样,很好。 最后一节下课时,封蜜被乔司延堵在林荫道上。 彼时,封蜜怀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将她前路阻挡的乔司延。 这条偏僻小道,经过的学生不多,周围是安静的枫叶林,只容自行车经过,往日也只余三三两两行人。 鹅卵石小路,曲折而幽深,夕阳西下,余光在树叶间穿梭往来,周身安静,只余叶声沙沙。 “有事?”不习惯安静,封蜜禁不住蹙眉。 “你似乎很怕我?”单手插在裤兜里,乔司延目光复杂的看向眼前少女,桃花眸里似淌过一丝哀伤。 “……”不回,封蜜皱眉看他,下巴微昂。 “不然……”在封蜜的目光下,乔司延失却了几分勇气,却依然执拗的想要个答案,“不然,为什么你昨天晚上没有来?而且,一直在躲我……”他不会说,昨夜他一直等到后半夜,直至会场解散,人群走光。 “笑话!我为什么要躲你?”闻言,撇着唇,封蜜冷笑出声。 “难道不是——”乔司延俊秀的眉宇,头一次拧成结。 “我想有一点你或许搞错了,我没有躲你,事实上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并不会造成困扰,当然,这是抛却前期之外!” 上前一步,封蜜眸光清冷的仰首看向后者,眼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第二,我去不去,似乎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话落,她抬腕看了下腕表,提醒,“乔二少如果有事,请一次性说完!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跟你耗在这里。”她今天又新学会一道菜,准备做给霍行衍吃。 “你,”乔司延的眼底有些受伤,手指攥紧,桃花眸滴有汹涌暗河在翻滚,“你就这么讨厌我!?”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丝丝痛楚。 “嗤——”闻声,封蜜终于以手掩口忍不住笑开,“瞧乔二少这话说的,若是有路人在场,岂不是以为我跟你之间会有什么?” “烦请以后别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不想因为你,再打扰到我平静的生活。” 话落,昂首挺胸,封蜜抬首从乔司延的身边经过。 风起,吹起她的一片衣角。 乔司延抬手想去抓,却是徒手抓了个空,而那少女,已然高傲离去,不留一分情面。 出租车上,封蜜坐在后座里,眼眸定在车窗外的街景上,城市的摩天大厦在眼里晃过,落叶在地面打转,轻飘飘吹向远方。 扣着如玉下巴,封蜜用手掂了掂腿侧的文件,抽出,打开瞧上一眼,这才安心放回去,继续闭目遐思。 半个小时前,霍行衍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一份文件落在家里,于是封蜜自告奋勇说给他送过去。 转弯,直行,右转,转弯后,出租车终于停在B市风行集团分公司前。 司机从后视镜里望过来一眼,“小姐,到了!” “哦——”封蜜恍神,将车钱递给司机,拎着包包打开车门—— 出租车离去,封蜜站在这栋二十四层楼的建筑前,一股欣喜之情泛上心间。 将近中午,阳光从指缝间筛下,打在一整面碧色落地窗上,斑驳光华从上头折射而下。 这是封蜜第一次入霍行衍的公司,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照出行色匆匆的身影,高跟鞋尖锐的声音撞击着人的耳膜。 公司,往往其实是一个社会的小缩影,当代人快节奏的步伐在这里隐射的淋漓尽致。 曾,封华年也有意将封蜜安排入封氏,从秘书助理坐起,可被封蜜推拒了。 她不喜欢这种正规工作,抑或直至今日她也不明白她日后想做什么。 一到前台处,道明来意,就有人领着她走到专属电梯前,按下电梯键,说是霍总一早就有吩咐。 他的细心让她心里微暖,跟随那秘书进入电梯,门关后,一群人便在前台处窃窃私语开。 “那是谁啊,霍总居然会特意吩咐你接待她?”肩膀被人拍了一记,眼前是一张放大的面孔。 前台那人白了后者一眼,“我哪里知道?莫秘书亲自打电话过来吩咐的。” “啧啧,”话落,一群女人立刻八卦的猜忌开了。 “能让霍总这么在意,而且又是个女人?” “对啊,我之前听传闻说咱们霍总不喜欢女人啊!” 脑门上被敲了一记,女丙回头,就对上女甲吃人的目光,“小声点,你想被开除么!?” “这么说来,霍总还是喜欢女人的。” 女乙摸着下巴,暗叹两声,“原以为咱们霍总跟莫助理朝夕相对……” 公司里之前一直在盛传霍行衍与莫箫之间不为人知的恋情,因为霍行衍身边从没有女人,用的又是男秘书,出席宴会等等又是独身一人,所以大众不免往这里想。 更甚许多腐女还脑补了霍行衍与莫箫之间的恋爱故事,结果现在—— 当然,霍行衍并不清楚这件传闻,而莫箫则是不敢捋老虎毛,这件事是万万不能传到霍行衍耳朵里的。 电梯门开,秘书将封蜜领到总裁办,封蜜道谢一声,后者便恭敬离开。 总裁办在秘书室最里,封蜜过来时只见到两个女秘书在埋头工作。 莫箫是霍行衍的贴身秘书,而秘书室,只配合莫箫跟副总工作。 深吸口气,封蜜看着眼前这扇门,抬手刚扭开门把手,便听见一阵争执声在里间响起。 “不行,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办公室内光线充足,霍行衍坐在办公桌后,只穿着白衬衫的他,手腕处松松挽起,露出那白皙好看的小臂线条。 许是因为生气,他那清俊的面孔微微扳着,波光清瞳里有锐光在闪烁,一寸寸扫射着眼前穿着休闲衣裤的徐子卿。 而反观徐子卿,则是面色涨红,双手按在桌面上,抑制不住情绪的激动,“行衍,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况且我说过,有我在,我会保护蜜蜜,不会让她遭受流言蜚语。” 乍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封蜜微张了小口,恍然无措的站在门口。盯着眼前这扇门,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她刚才只以为秘书一早通知霍行衍,是以并未敲门她就准备进去,只是—— 淡色的眉弯微蹙,封蜜下意识的收了手,室内的气氛很僵滞,在徐子卿这话落后。 “保护?她并不需要你的保护!更不需要参演你所谓的角色,不管那合不合适!”丰唇紧抿,冰冷薄凉的字眼从霍行衍口中一字一字而出,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很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行衍,我只是在跟你商量!”双拳抵在桌面上,徐子卿苦苦压抑。 “抱歉,我也只是在通知你,我的决定!”对于徐子卿的逼迫,霍行衍表现的同样强势。 “……”眨了眨眼眸,封蜜有些讶然。 这断续语句里透出的意义大约是徐子卿要找她饰演那个角色,但是霍行衍并不同意。是这样没错,只是封蜜讶异的是徐子卿居然还没死心,她以为这几天的沉寂就代表他已经死心了。 “霍行衍,你别这么霸道行不行!你怎么知道,蜜蜜的决定就是你的决定!” 从封蜜的视线,只见到徐子卿那休闲衣裤下清瘦的身躯,他的面孔涨红,薄唇似乎因为怒极而微微颤抖着,脸色有些晦暗,比如憔悴,不复几日前见到的风流倜傥。 这是,怎么了? “她的所有事情,我都有权利为她做主!” 起身,霍行衍同样不落下风对向后者,脸色很黑,“因为我清楚,什么才是为她好!” “你——”咬牙切齿的看向后者,徐子卿怒极,一拳砸向办公桌,将办公桌砸的框框作响。 “就一次,就这一次行不行!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就只有这一个请求。你不会清楚,这个电影对我有多重要。就这一次,只有这一次……” 见他这般,霍行衍也是暗哑了嗓音,“小舅,不是我不答应,而是这关乎蜜蜜,如果你没有征得她的同意,那么我绝对不会答应你!” 第194章 重重谜团 办公室内,那话语铮铮,句句如铁。 莹白指尖搭在门把手上,眨眸,封蜜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还是退。心里有感动涌上,为霍行衍如此维护她。 可,徐子卿奇怪的态度也让封蜜心底疑惑。 他说过几次她符合于诺的人物原型,可,娱乐圈里有太多新人老人,她不相信会找不出一个演技长相都符合于诺的人,那么徐子卿的这番执着,是又为何? 这个电影,对他就如此重要? “封小姐?”有疑惑的喊声从后而来,莫箫在走近时才发现一个身影一直伫立在办公室门外,见到是封蜜,便下意识喊了声。 “嘘——”食指慌忙竖在唇边,却是为时已晚。 “谁!?”眉目一凛,霍行衍清冷的嗓音已然响起。 “是我!”无奈浅笑,封蜜推开门进去。 惊觉说错话,莫箫躬身颔首后,面前这扇门已然碰上。 “小乖,”见到浅笑盈盈的封蜜,霍行衍一时语塞,他不确定封蜜到底听见没。 就连徐子卿都是一脸愕然的看向封蜜,不敢说话。毕竟这件事他未征求封蜜的同意,而来要求霍行衍。 “嗯,”点头,封蜜上前,从包内取出文件,递到他的办公桌上,“你要的文件!” “蜜蜜?”她越是云淡风轻,霍行衍越是心惊肉跳。 “你——”从办公桌后而出,霍行衍清冽瞳底闪过一闪即逝的慌乱。 “嗯,”看了下腕表,封蜜对他柔柔浅笑,“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闻言,霍行衍僵持的面部肌肉才算松懈,上前握住她的手掌,十指紧扣。 在即将走出办公室前,封蜜回眸,对着徐子卿说道:“徐导,赏个脸,一起吃个午饭吧!”呲着两颗小虎牙,封蜜的面上满是俏皮神色。 “蜜”徐子卿也是一脸莫名,只是那未出口的话语,顿在霍行衍一记凌厉的眼神里。 一顿午餐,除却气氛诡异,三人都用的十分愉快,而从始至终封蜜也没提起办公室内吵闹的事件。 对此,霍行衍在一开始的狐疑不安中,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只是,用餐散场后,徐子卿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却收到了一条信息,来自于封蜜。 夜,八点,霓虹渐起时。 不夜城,喧嚣才起。 按照约定时间,徐子卿匆匆赶到红屋时,指针恰好指向七点四十分。 关掉引擎,拔下车钥匙,徐子卿按耐住激动兴奋的心情,提着文件包迈入红屋。 红屋,顾名思义,大都人都会联想到古时青楼,类似夜夜笙歌欢乐奢靡之地。 可此红屋却非彼红屋,据说红屋在未改造之时,确实是高官显贵纨绔子弟夜夜笙歌包养情儿之地,只不过后来B市发生了重大贪污事件,涉及官员足足二十几个人,而红屋的幕后之人,恰是高官。 在中央派人下来调查并且证据确凿后,红屋也一度被查封,直至两年后,被一富商私下收购,之后便改造成了一个酒店。因风格复古色调浓墨重彩带有强烈中国风,便起名了‘红屋’。 旧时老墙,斑驳老墙根,家家户户门前红砖绿瓦,大红灯笼高高挂,许是旧时年岁里独特的一抹风情。 走过悬挂大红灯笼的门牌,徐子卿在身穿黑色红底旗袍的侍应生指引下走到大堂一处墙角边。 幽静角落,足以将一楼大堂内的一切窥于眼底。 侍应生离去,封蜜对着后者做了个请的姿势,“坐下吧,徐大导演!” 目光扫过腕表,封蜜的眼底有戏谑滑过,“八点没到,想不到你居然早到了!” 封蜜只要了杯清茶,许是坐下没多久,茶杯上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氤氲。 依言坐下,将文件包放置在边上,徐子卿也是眸光复杂的开口,“不说我,你不是也早到了么?” 对于封蜜居然会私下约他,徐子卿现在还不在状态。 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封蜜笑笑,“阿衍在旁边酒店,饭局太沉闷,我就先出来了。” “饭局?” “嗯,”封蜜想起饭桌上那些人互相灌酒的场面,头皮发麻的同时也是一阵心疼,“风行有个地产开发项目,需要上头批阅。同行有个大梁地产也参了一脚,再过一周就是公布期。上面有领导下来,所以他被拉着一起了。”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风行在北方市场如何称霸,想在南方市场的首站落脚并且一炮打响,不管你是谁,依然得遵照规矩。 况且霍行衍向来是个倔强的人,不爱靠家里的势力出头,天底下也不是都是长眼的人,他的脑门上也没刻霍家子孙,自然有不长眼的想跟风行一较高下。 何况,B市的这帮官员,在往日封华年的耳濡目染下,封蜜也知晓一二,不把你扒下一层皮来,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寥寥几句,封蜜说的很草率,徐子卿却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心疼。 只是,他向来痴迷于拍电影写剧本,对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不闻不问,自然也不清楚,是以只能安慰,“放心吧,以行衍的本事,没有什么他搞不定的。” 点点头,封蜜也只能这样想。 “先点菜吧!”徐子卿说着便去拿菜单。 “不了,”封蜜阻止他,“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挠挠头皮,封蜜有些尴尬,甚至于不敢去看对面徐子卿的脸色,“我是偷偷瞒着阿衍过来的,并且告诉他,我在商场里逛街,一个小时后回去,如果他见不到我……” 底下的话,自然不用多说。 徐子卿明了,笑开,“我知道,不过即使如此,也总要吃饭吧!” 说着便招手喊来侍应生,询问了下封蜜的意见,然后简单的点了几个菜肴,大都是封蜜爱吃的。 侍应生拿着菜单离去,封蜜也只能笑着应,“那也好!” 在等菜的时间里,侍应生先上了一壶花茶,为徐子卿斟了一杯又为封蜜续了一杯后,这才离去。 扣着茶盏,徐子卿斟酌再三,终于按耐不住询问,“对了,你今天找我是——” 封蜜就等他先开口呢,于是柔柔浅笑,狐疑问道:“有一个问题想问下你?” “你为什么非要我饰演那个于诺?又或者说,你怎么会对我如此充满信心?要知道想上徐大导演你的戏的演员,应该很多很多,我一个圈外人,你怎么会觉得我适合?” 封蜜更纳闷的是,他的坚持与决心,她可从未见过有人为说服她演一个角色,而奔波忙碌费劲了口舌。 说实话,封蜜对演戏多大兴趣,却为徐子卿这三番两次的请求,而软下了心。 视线里,一排复古宫灯在招摇晃动,红色的流苏随着风声轻摇,密密一片。晕黄的光色打在对面徐子卿并不出众却风流倜傥的面孔上,封蜜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那天过后再见,徐子卿似乎憔悴瘦削了不少,这几天,他经历了什么?而且,当时他还提起了谈丽姿? 重重谜团在心里缭绕,封蜜却不敢问。 眸光黯垂,徐子卿端着茶盏的手轻抖了下,继而不动声色回:“我看过你表演的录像带,” 顿了下,他又道:“也了解过你的家庭,你与”似是觉得这句话不能说,徐子卿突然噤了声。 “我的家庭状况,与于诺有几分相似之处,是吧?”封蜜替他接了下去。 霍然抬眸,徐子卿眼里的女孩,盈盈浅笑,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伤疤被人摊开。 “……抱歉!”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愧疚。 摆摆手,封蜜毫不在意,“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不必跟我道歉!” “你是觉得,没有一种表演,可以敌得过本色出演,是么?”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封蜜自然也不是傻瓜。更何况,她在初初看过《一诺千金》这本书时,也恍然觉得于诺就是自己。 “蜜蜜……” “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却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不等他说,封蜜截断了他的话语。 “当然,如果我不小心问错,也请你原谅。” “你说。” 斟酌半响,封蜜假装自在的抿了一口茶水,幽幽启口,“这个故事既然是有原型,我想知道,原型是谁?抑或是说——” 她的眸光灼灼望去,与徐子卿那惶恐的目光对上,“于诺是谁?徐阅又是谁?” “……”徐子卿的视线里,对面的女孩轻启红唇,明明是一句在正常不过的话语,却仿佛是一封恶魔的审判书,将他心底的回忆勾起,然后,他的喉咙似乎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了一般,失去了言语,只余耳边,飘想着那一个名字。 对面,在话音落地后,徐子卿俊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甚至他的唇瓣在颤抖。 “啪——”茶盏被他在不经意间翻到在桌面,继而滚落下方桌去。 茶盏落地的声音将四周的视线吸引过来,封蜜却慌忙的扯了纸巾去擦拭徐子卿桌前的那一大滩茶水。 “先别说了,起来,擦擦!” 封蜜焦急出声,眼见那有些烫的茶水滴落下去,将徐子卿的衣物沁湿,而后者却仿佛失去了知觉,依然直愣愣的坐在原位。 不由心下暗自着恼,她是不是不该问? 第195章 这世间的情爱纠缠 滚烫的茶水将徐子卿的胸前衣物打湿,**的一片暗色,有水滴沿着桌角往下,湿哒哒的淌落在地面上。 而徐子卿却仿似失去了知觉般,岿然不动的坐在原位,适才捏着茶盏的手,已然紧握成拳。 他垂着眸,微卷的发丝从他饱满的额际滑落,遮掩住了他此刻的表情,只余那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突甚为恐怖,似是在压抑。 有侍应生循声而来,将桌面擦拭干净,又去换了只茶盏过来,周遭的视线才缓缓收却。 而封蜜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她尴尬的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纸巾,却不知该如何。 眨了眨眸,她觉得有些压抑,似乎,她一直在说错话。 而一个尤为大胆的猜测,却慢慢浮现在她的脑海。 良久过后,第一道菜已经上来,剁椒鱼头酸辣的气息扑入鼻孔,让人闻之直流口水,封蜜却失去了品尝的心情。 “抱歉……”良久过后,才只听那幽幽的语声从徐子卿喉间溢出。 他似乎渐渐恢复常态,适才发白变色的俊颜也缓解了几分,颤抖着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 “咳咳……”许是被呛着,他用力的咳嗽了几声,放下茶杯用手掩住唇口,一张俊颜急促潮红。 “你、你没事吧?”等徐子卿缓过来,封蜜才提心吊胆的问道。 摇摇头,徐子卿微垂着眸,身上的气息有些晦暗,半响才沙哑似低喃道:“刚才,吓着你了吧?” 一句话刚准备脱口而出,硬生生的被封蜜吞回肚子里,“没有,那个,”她小心翼翼坐下,“真对不起,我无意间似乎……” 抬手,阻断封蜜的话语,徐子卿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的声音有些苦涩,像是泡在苦咖啡里一般,倾口而出,就是一股浓浓的苦涩味儿,“曾经有人劝我,过去就让它过去,谁没有过去呢,谁的人生当中没有痛苦过,因为时间可以掩埋所有的事物,伤口会慢慢愈合。” “记忆里的人,会成为你过往的风景,偶尔你或许会回想下,但不会再相遇,可是——” 封蜜的心一提。 “我没办法忘记,就像如果某一天,我忘记了我爱过她,那么我不清楚,我是否还可以继续爱人……我试过忘记她,可是我办不到……” 他重又低下头去,将脸深埋入桌面里。 封蜜看到他的十指用力交叉,似是在跟自己较劲。 “你没有猜错,我就是徐阅!” 一句如此突兀的话语,就这般砸向了封蜜,惊慌失措,错乱不已。 即使她有大胆猜测,却始终没有论证,而徐子卿突来的话语,瞬间让她失了方寸。 甚至是,在想起《一诺千金》的剧情时,再将那剧情安放在徐子卿身上,联想起他几次三番请求她饰演少年于诺,他对这部电影的看重,答案,终于迎刃而解。 可封蜜,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她无意于挖别人伤口,这让她内疚。 “你应该清楚,我虽然是行衍的小舅,却不是亲生,应该说之前我曾辗转过两户人家,在我父母死亡后,直到后来被赵家收养……” 前半句话封蜜清楚,后半句,封蜜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她居然再次听到了秘闻。 “她是我生命里的阳光,从我第一眼见到她起……” 后面,菜色陆陆续续的上桌,徐子卿点的是三菜两荤一汤一甜点,满桌几乎是都封蜜喜欢的菜肴,她却吃的味同嚼蜡,全程只听徐子卿絮絮叨叨的话语,断断续续并不完整,像是在回忆前半生。 全程,封蜜未夹几筷子菜肴,只偶尔咬着筷子,偷偷看徐子卿的面色。 他想喝酒,最终被封蜜劝住,她没忘记他回去要开车。 最后,徐子卿将《一诺千金》的剧本递给了封蜜,封蜜也诚恳说她会考虑看看,一周后给他答复。 原本她是想明确回绝他的,结果在听到这段故事后,动了接下的心思。 在徐子卿抽身离开之前,封蜜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个,于诺呢?” 她看到徐子卿的后背瞬间变得僵直,那低气压一阵阵扑来,让封蜜险些经受不住。 “……我相信她还活着。”半响,他沙哑似低语的声音从后背传来。 封蜜的眼角忽而变得酸涩,“我也相信,她会活着!” 封蜜曾看过一本言情小书,书上的大意是,女主与男主走散了,若干年后,男主成为了大明星,出现在荧幕广告杂志甚至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地方。 当主持人询问他当明星的本意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这样,会有很多人看到他吧。包括,他的那个她。 相信徐子卿也是如此,他努力的撰写剧本,拍好电影,就为了出现在荧幕上,让他的那个她能够见到,我还在找你,仅此而已,所以才努力成为闪光点,为了让更多人看到。 墙面上,刻画着浮雕浓墨重彩的图案里,一只黑玫瑰缓缓攀上浮雕沿,黑色的茎叶如同藤蔓般缠绕之上,仿佛命理中,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爱纠缠。 徐子卿离开,桌面上的许多菜肴却几乎未动过,封蜜怔愣片刻,这才招来侍应生,吩咐将几个主菜打包,又吩咐后厨再炒两个小菜,她打包带走。 在等待的过程中,封蜜去洗手间洗了双手,刚出来走在大堂上,却被一个横空窜出的女人撞了下,直将她撞的歪倒向一边,幸亏她堪堪的定住身体。 身边,一阵香风刮过,伴随着鞋跟尖利的声音。 “喂——”封蜜原本不甚在意,可见撞倒她的那人居然道歉都没有,直接跑向了二楼楼梯,顿时火了。 刚要说两句,那人已然顾自跑上楼梯,风风火火的上楼了,只留给封蜜一个后脑勺。 指着楼梯上消失的人影,封蜜简直是目瞪口呆,良久才恨恨收回手,“什么人啊!” 只是,为什么那人影如此熟悉,似乎像是在哪见过? 今天在红屋大堂里吃饭的客人格外多,所以封蜜吩咐炒的两个小菜,还遥遥无期。 百无聊赖的坐在餐位上等待,抽空看了下腕表,一个小时还没到,她这才安心,猜测霍行衍那边饭局估计还早。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嘭——”那声响格外震耳发聩,仿佛是在耳边诈响一般。 封蜜‘嗖——’的起身,只见大堂里所有客人也纷纷停止了用餐,在左右观望后,目标一致的转向,二楼。 侍应生们匆匆的脚步声也紧跟着而去,有许多客人们甚至停下了用餐,中国人爱热闹围观的特点让他们纷纷跟随上去。 封蜜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看到菜肴还未出时,也跟随了上去。 声响的确是二楼传来的,而能造成这种声音的,事件的起源应该不小。 在封蜜上楼后,与两个侍应生擦肩而过时,还能听到那窃窃私语声。 “天哪!居然会有这种女人,简直让人害怕!” “就是,你看到那个男人没?他的脸几乎黑的跟锅底似的了。” “啧啧,有这种女人简直是一个男人的不幸。” “啊对,搞不懂那男人长得那么帅,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眼力也太差了吧!” “嘿嘿,这你不懂啊,男人看女人啊,长的好看不好看是其次,主要是那方面的功夫……” “你个黄胚,让你再说,还不赶紧去找人上来收拾!” 侍应生一溜小跑远去的功夫,封蜜摇摇头,已然走到了事发地点外。 红屋的二楼以上是包厢,三楼要提前预定二楼不需要,里面除了娱乐设施外吃喝玩乐都有。 而此刻,靠近楼梯口第三间包厢外,穿着黑底红花旗袍的侍应生与临时围观的客人们围在包厢门口,都在窃窃私语。 红屋的保镖们站在门口,脚步有些踌躇。 这一副画面,让封蜜不禁挑了挑眉。 封蜜刚走过去,便听到一个尖细的女声在里面喊,“你还说你今天参加庆功宴不是为了这个女表子,如果不是她勾引你,你会参加这种庆功宴么?你以前都不会参加的!” 这个声音……耳尖一动,封蜜已然站在包厢外,探头往里一看,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只是在触及包厢里的情形时,忍不住啧啧感叹了两声。 “这么猛?”嘴角轻抽,封蜜有些无语。 只见包厢里那张大餐桌上的菜肴杂七杂八的落了一地,满地都是陶瓷碎片跟汤水,餐椅都翻倒在地面上,跟酒液混合在一起,空气中,一股怪异的味道在散发。 于是,封蜜总算明白刚才那声音是如何得来的了。 只是,目光落在那与女人对视西装笔挺倨傲俊帅的少年身上,封蜜不由蹙了眉。 楚漠? 他的面色很黑,几如锅底,一张桀骜的面孔阴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贴放在腿侧的双拳紧握,盯着眼前肆意发疯的女人,冷冷出声,“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由你来替我决定!?” 第196章 一出闹剧 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很显然,他此刻已经怒极到了极点。 封蜜了然,楚漠一向是个酷爱面子的人,今天这一出,足以让他丢尽了颜面,而且,若是传出去—— 她不禁将目光转向楚漠跟前已然疯癫的女人,许惜月。 她穿着宽松的娃娃衫小脚裤平底鞋,一副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模样,初初她真以为她是朵栀子花,只是—— 封蜜不明白,人怎么可以变成这样?而且,造成这满包厢狼藉且此刻凶狠与楚漠对峙的人,居然是她。 嫉恨的表情毁坏了那张脸上的纯洁,让她变得阴森而可怖。“你果然变了,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凶我!?”那尖锐上挑的声线,显示了她的不敢置信。 凶?封蜜不禁轻笑。以她对楚漠的了解,楚漠没有打她已经是最好,虽然她与楚漠有那层关系。 “你,”这一个字,几乎是从楚漠的齿缝间咬出,“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俊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了下,眸色渐冷,在冷睨了许惜月一眼后,楚漠盯着她,阴冷出声,“道歉!” 桀骜冷冽的字眼毫不留情的砸下,楚漠的俊容绷紧着,从封蜜这头望去,只看到那莹白灯芒里,他侧脸的弧度,冷冽,倨傲,没有半分人情。 这是,动了怒气! 佛都有脾气,更况且楚漠,身为他的女人,许惜月这一出简直是刁蛮无理到了极点! “哈?”似是不敢置信,许惜月怒极反笑,“道歉?” 她指着自己,又手指点着包厢里那一圈不敢出声的人,“让我道歉?你是让我给这个女人道歉么?” 她的声音身为尖利,仿佛是某种尖锐的钝器摩擦刮滑的声音,封蜜忍不住折了眉。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封蜜也因此看清了包厢里围坐在最里沙发上,面面相觑的一行人。 莹白如织的灯芒下,那行人隐没在沙发里,似乎是极力的不想让围观人群看到他们的存在。 坐在最旁腆着啤酒肚模样像弥勒佛穿着不规整宽大长袖,地中海发顶上只余几缕发丝的中年男人面色潮红,似乎是喝多了。而其余几个男那女女也是一副酒力不胜的模样,只是因为这一惊吓,已经被吓醒躲在沙发一角里,拼命侧过身去只余后背背对着众人,而其中一个穿着粉色短款木耳裙有着一张清纯娃娃脸的女人,半边脸颊上很显然有一个巴掌印,她的模样泫然欲泣,也不似其它人般将正面转过去,而是大大方方的展露在围观人眼底。 就刚才,封蜜已经听见好几句窃窃私语声,从那些话语里,封蜜得出有用的信息。 那就是,这是一个剧组杀青的庆功宴,啤酒肚中年男是影片的导演,而其余那些人则是里面的主角,那娃娃脸女人则是影片的女一号。 这前后串联在一起,封蜜顿时恍然大悟,思觉许惜月的作为,当时在厕所间里听见的那些又一一印入脑海,不自觉,封蜜狠狠打了个冷颤。 “道歉!”楚漠又重复了一遍,这一声比之刚才更冷,很显然他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仰头看向他,许惜月脖子一梗,几乎是属于又跳又叫了,“让我道歉?不可能!” “我没错!谁让她勾引你来着!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仅要打她,我还要撕了她!”语落,又恨恨的剐了那娃娃脸一眼。 “许、惜、月!”怒声,这一个个字如同钢钻般从楚漠齿间蹦出。 “……”昂着头,许惜月不甘示弱的看向他,水汪汪的眼眸褪去柔弱只剩阴狠。 那样一张面目,映射在灯芒下,丑态毕露格外让人憎恨。 那仿若淬了毒的声音,落在空气里,围观人群中顿时哗然,接着则是啧啧感叹声,感叹世风日下的也有,感叹最毒女人心的多是。 而在那些保镖们踌躇不前的脚步里,包厢中央,楚漠掐了掐鼻梁骨,神态颇有几分颓败。 招招手,示意边上的红屋经理向前,楚漠俯身在他耳边吩咐了一些什么,就摆摆手示意他该收拾收拾该处理处理。 经理得令,便让随身保镖将包厢口的围观人群轰散,并吩咐那些侍应生进来处理。 红屋的客人们大多也是有素质家境不错,是以对这一幕自然也不敢多嘴多舌,埋怨了几句后就相继离去,很快呼啦啦的走了一大圈人。 封蜜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许惜月傻! 适才那一幕,已经被多人看到,阻止已然来不及。而楚漠作为B市有名有望的人物,出了这种事,他的声誉自然会毁坏不少。所以楚漠说道歉,看似是为难许惜月,实则是在给许惜月机会。 若是许惜月大大方方道歉,那么自然还能挣得一些名声,所以他才没一开始吩咐保镖遣散人群。偏生,许惜月怒气上头,压根不会去记楚漠的好。有这样一个女人,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想起楚漠隐晦的暗示,钟羡文的警告,对比他现在对许惜月的留情,封蜜只觉得可笑。 虽说她不喜欢楚漠,可他这般左右逢源,也着实让她恶心。 不想再看到这让她眼睛生堵的一幕,跟随在围观人群后头,封蜜刚准备退出去—— “蜜蜜!?”一声惊慌失措中夹杂着不确定的男嗓,颤抖着在身后响起。 顿下脚步,封蜜没有回头,却感知到周遭疑惑的视线纷纷落在她的身上。 一瞬,她似乎变成了焦点。 在心里千万次的郁闷她为何要有多余好奇心的同时,心知躲不过,封蜜干脆回身,落落大方的冲着楚漠回应,“嗯,是我!”她的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早已画了N个叉叉。 僵持着笑容,封蜜瞳眸里,对面男人倨傲俊朗的面目上,头一次出现了惊慌失措,他漆黑深邃的眼底仿若漆黑的残云卷来,将那里头的风云搅乱,编织成一层又一层乌黑的颜色,像黑云山头压来。 “封蜜!?”顺着楚漠的视线,许惜月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听到这尖锐的声音,封蜜下意识的不适,却依然礼貌问好,“惜月姐,好久不见!” 这一刻封蜜庆幸自己好歹是个伪装高手,若不是如此,在这两人的胶着视线下,她早已化为灰烬。 包包里的手机不断传来震动声,那是短信的铃声。不用看表,封蜜也知晓那是霍行衍发来的。 心里着急,可现实是她不能去看信息。 在发生这个事件后,楚漠已经吩咐经理换一个包厢,而原包厢正在被打扰,客人全部清散,走廊上安静的几乎针落可闻。 只余,封蜜低头扫着自己的脚尖,对面那灼热的视线无处不在,三分钟过去了,他保留那个凝视她的姿势已然三分钟,可似乎,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封蜜想开口却不敢,毕竟她撞破了人家尴尬的一幕,现在怎么都不该由她开口。 好在,楚漠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你,怎么会在这里?”喉头哽了哽,楚漠问。 他盯着对面低头扫着脚尖的人儿,走廊里壁灯晕黄的光芒照射在她的头顶,从楚漠的角度看去,只能望到她的发顶,上面有一个旋。 她的头发特别乌黑闪亮,发质度很是光泽有质感,隔着一米距离,他仿佛能嗅到那发丝的清香。 可这一刻,楚漠的心却在不断下沉,直到沉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他想过千万次的这一幕,偏偏是在这种情景下让她知晓。她的心里会如何看待自己,楚漠不清楚,因为他害怕。 “呃,”尴尬抬眸,封蜜几乎不敢去看他,“与朋友约在这里,有点事情商量,刚好阿衍也在附近!”鬼使神差,封蜜又加了句。 无力的攥了攥拳心,楚漠淡淡启唇,“……是么?”他的声音有丝压抑。 “嗯,对!”这气氛让封蜜只觉头皮发麻,只是既然楚漠没问,她也不会作死的道歉,毕竟这种事往往装作无知,恰是最好。 “我……”楚漠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在说下去。 之后,他只说了让封蜜等他,他去处理完接下来的事,便先走开了。 封蜜当然不傻,不会傻乎乎的等他。 在匆匆发过去一个信息告诉霍行衍她马上回去后,便下楼去。 刚好两个小炒菜已经打包完,封蜜付了钱,拎着那打包的饭菜刚走出红屋去,却在门外被人叫住。 “封蜜!”来人完完整整的道出她的名儿,音色很是冷漠。 站在门牌外,封蜜惊异回眸,便见到红屋那红木漆廊柱上,正倚靠着一个人。因为那位置不明显,所以适才出来时她未见到。 许惜月从廊柱后缓缓步出,清纯白皙的面孔上一片冷漠,更甚,她的眼里夹杂着一丝憎恨之色。 拎着饭菜站在两步台阶外,封蜜唇角的弧线缓缓勾起,“有事?” 直呼姓名,证明了许惜月不再选择伪装。她不愿,封蜜更不愿。 “想占用你十分钟的时间,不知道可以么?”她的眼底没有半分笑意,话语明是询问,暗—— 封蜜在心里轻笑,恐怕此刻她想说不可以,也是不行吧! 第197章 威胁 给霍行衍发去一个信息,说自己有事被耽搁,报了平安,不过她猜想那边的饭局没完他也抽不出身。 霓虹灯华彩的灯色在视线里隐晦不明,车辆穿梭来去,耳边只余喇叭声‘滴滴——’不停。 红屋门前,盏盏红灯笼将门牌处照射的光影琉璃,火树金叶,也不过是光华一现。 僻静角落,灯光晦暗,有风袭来,在这秋意浓浓的夜深处。 收回手机,将吹至脸颊的发丝勾至耳后,封蜜挑了挑眉道:“有事就直说吧,我还得赶回去!” 不甚明晰的视线里,许惜月的穿着娃娃衫装,娇小的身影娉婷站立在她对面,手腕间拎着一只小包,臂弯上,驼色风衣正搭在那里。 若从背影看去,定然会有人生出心怜,对此娇小佳人。而若从正面看去—— 封蜜眯眼,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怯弱不甚含羞的许惜月,那时她有真心将她当朋友。 而现在,凝着对面那神色冷漠,甚至于眼底夹杂着丝丝恨意的许惜月,她依然有一分恍惚。 人性的极致在许惜月身上,可算体验的淋漓尽致,这一刻她才算了解那句‘人是善于伪装的高级动物’。 “似乎,你半点也不奇怪?”许惜月终于开口,唇角微微上翘的弧度,破坏了那张柔弱面孔的怯弱。 挑眉,封蜜回敬一句,“难道,这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呵呵……”许惜月轻笑,笑声有些诡异,“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拎着打包的餐盒,封蜜单脚站立,轻倚在身后的红色铁柱上,闻声只微微翘起半边唇角,“是么?可惜我没有兴趣跟一条毒蛇成为朋友。”谁能清楚这条毒蛇不会再夜深人静时反咬你一口。 怒气爬上许惜月的眼角,在这句话落后。 “封蜜,”柔柔启唇,许惜月恢复之前的姿态,甚至于眼里也有几分恍惚,“你不知道,有很多时候,我都非常羡慕你。” 蹙眉,封蜜不解,侧眸看向顾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许惜月。 “有一个大家族的族长作为父亲,有一个庞大的财团作为后盾,有一个功勋显著的外公,是世人眼里庞大财团的继承人,是外人眼里奉承谄媚的大小姐,从身家背景到优越出身,再到智慧美貌追求者,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你……” 是么?眼眸一黯,封蜜的唇边勾上自嘲的笑意。 于外人而言,她已然得到全部,所有世人眼里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是,正如雾里看花一般,每个人的一生都在追求别人脚下的路,见过的风景,到达的彼岸,却不知有人为此付出了多少。 一如,她的父亲娶她的母亲只为她背后的权势,一如她的母亲早逝,而她的父亲在她年幼的生命里几乎等于不存在……这些,幸福不幸福,又能说得清楚? “而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直到后来遇见漠……” 楚漠?耳尖一动,封蜜有些不舒服。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的口中听说楚漠,他的过去。 “所以,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全部!” 封蜜恍然了解许惜月说这一番话的目的了。 “封蜜,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普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所有!所以,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争楚漠!?” 这一句,算是总结。 她抬眸望去,氤氲光色里,许惜月的脸上依稀有泪痕,“你有那么多,而我只有他……” 张了张口,忽略心底那怪异的感觉,封蜜一口咬下,“抱歉,我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消息。但是,我跟楚漠之间并没有一点关系!” 在她心里,亲人是亲人,朋友就是朋友,仇人就是仇人,界限十分鲜明。 所以,即使没有霍行衍,她也不会接受楚漠。 虽然她对于楚漠的概念十分模糊,不再恨,他的位置很特殊,却不会是爱。 “你说你不爱楚漠?”许惜月哭泣的表情僵住,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无辜的摇了摇头,封蜜苦笑,“即使楚漠是万人迷,也没有人规定所有人都必须爱上他吧!” “可是——”许惜月忽然咬了咬牙,“楚漠爱你!” 耸了耸肩,封蜜答,“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毕竟,楚漠喜欢谁,是他的权利不是么?”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他!?”许惜月尖利的问,仿佛是一门心思的认定楚漠喜欢封蜜,都是封蜜的错。 抿唇,封蜜站直身体,“他没有明确的说过。” 她与楚漠的相处方式本就诡异,而她情商低,若不是被人三番两次提醒,之后敏感了些,她才不会知道。毕竟楚漠的表达很是隐晦。 “离开他!别出现在他面前!”半响过后,许惜月咬牙从齿间吐出这几个字。 眯眸,封蜜冷笑,“你认为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命令我?” 离开?笑话! 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若非她住在霍行衍这里,只是饶是如此,她也需要偶尔回下封宅,而楚漠在名义上就是他的继兄。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要想撇清彻底?怎么可能! “呵呵——”桀桀冷笑两声,许惜月的面孔在阴暗灯芒下格外诡异,“还说你不喜欢楚漠,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不答应!?” “再说了,别以为我傻,会不知道楚漠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你的关系!” “要不是你在这里,他会参加这种无聊的庆功宴!要知道从前的楚漠压根不会参加!?” 嘿! 封蜜只觉得颠倒是非黑白,也不过如此。适才她才在包厢里闹了一出,怎么这会战火居然烧到她这头来了。 “许惜月,你说话可要凭证据!”这种污蔑,封蜜可不接受! “证据?”咬着这两个字,许惜月已然站在了她的跟前,“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你在的地方,他都会出现。” 封蜜忍了又忍,实在觉得这次谈话并无必要。 起身,就准备走人,“神经!” 她实在没有兴趣参与别人的爱恨情仇,这是种浪费生命的表现。 可惜,她才走了一步,就被许惜月拦住。 “离开他!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拦在封蜜跟前,许惜月阴冷着眼神睨她。 “你是在威胁我!?”对视着后者,封蜜同样不甘示弱,她的身姿娇小,气势却是逼人。 许惜月身高与她差不多,两相对望,彼此都在后者眼里看到了憎恶之意。 威胁?封蜜最近特痛恨这个字眼,这种口气! 上一个威胁她的是华悠然,这次是许惜月,是不是她们当真以为自己这般好欺负!? “我说,离开他!”再度重复一遍,许惜月没回她的话,那憎恨的眼神恨不能在她身上剐出几个洞来。 “封蜜,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不听,继续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下次绝不仅仅只是威胁了!” 喝—— 封蜜在心里倒抽了口凉气! 许惜月的言外之意她自然听懂,只是,她如此嚣张,真当她没有脾气? 于是,眉眼一拧,封蜜也回了一句,“这句话同样奉劝给你,如你所说,我有你这辈子不能企及的财富地位,想动我?呵,先过过脑子吧!” 语落,封蜜已然傲然走过许惜月身侧,离去。 而原地,许惜月凝着封蜜拎着餐盒离去的身影,眼里有诡异的光弧闪过,喃喃了几句什么,之后才走开。 封蜜在走向酒店的路中,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真是出门不利走衰,好奇心害死猫! 不知为何,许惜月那诡异的笑弧阴冷的笑声似乎还出现在她的脑里,一阵又一阵。 封蜜毫不怀疑许惜月会对她出手,就如同当时对付那个柳双双一样。 因为当时微博报纸上都有更新,关于当红花旦炒作女王柳双双差点遭人绑架,并且保姆车的轮胎被人扎破经纪人受了轻伤。 当时封蜜还着急的去询问徐俏俏的情形,好在后者当天请假并未跟柳双双一道。 据说是柳双双的助理及时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赶到才幸免于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也是那一次,柳双双的脾性收敛了许多,都不经常听徐俏俏抱怨了,还听说给后者加了工资。 封蜜猜想那件事,就是许惜月当时打电话里吩咐的那件。 而且,一个女人若是不择手段的想得到一个男人,那么她所选择的方式会是疯狂且没有理智的。 所以封蜜暗暗提醒自己这几天要小心防着。 眨眼要走到酒店时,只见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从酒店门口出来,当然随行搀扶他的自然有莫箫,边上还有一个官员,正抱拳说这些什么。 封蜜刚想进去的脚步便顿在了原地,自觉没有上前。 一辆宾利房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停在酒店门口。 司机下车,恭敬的站在原地等候。 那喝的醉醺醺的身影与同样面色潮红的官员客套话语了两三句后,抚着额头大着舌头,半靠在莫箫的身上,由莫箫搀扶着他往宾利车走。 后车门被拉开,莫箫扶着那醉醺醺的身影上前,将后者安置在后车厢里。 眼见那官员离去,封蜜突然上前,在莫箫的肩膀上拍了两记。 第198章 出事 吃惊回身,在见到是封蜜时,莫箫终于安心。 而封蜜的面色则没那么好看了,“果然喝多了么?”蹙眉,封蜜看向莫箫,喃喃。 “这——”莫箫的面色忽然有些古怪,只给封蜜说上一句,“您亲自进去看看,自然知道了。”说着还暗暗朝她挤了挤眼。 暗自一挑眉,封蜜不语,拎着打包的餐盒矮身进入后车厢里。 只是刚进去那一瞬,纤细的腰肢即被一只健臂揽住,继而朝着后者怀里跌去。 而后,有坚硬的下颌抵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嗅上一口,低沉沙哑的嗓音喃喃醉声,“好香!” 这一句如同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的语声,让封蜜的面颊在黑暗里迅速红透。 “坐到前面去!” 从馨香发丝里探出声来,那黑影似警告般的一句,顿时让还站在门外的莫箫身形一颤,继而不敢违抗乖乖坐到副驾位上。 后车厢门关,黑色宾利缓缓驶离酒店门口,滑入更深的夜色里。 窗外,霓虹华彩飞闪而过,一幕黑一幕景,在夜色里凋残盛放胶着靡靡。 后车厢里,长指轻按,隔板落下,只剩下安静的小世界。 头顶,一盏莹白如玉的灯芒射下,将车厢笼罩在温馨的光色里。 两人起腻了一会,封蜜从后者的腿上起来,挪到边侧座位上,这才有心思打探眼前之人的情形。 单手扣着眉宇处,两指轻按,霍行衍轻阖着眼,潮红的俊脸上漾着惑人的色彩,丰唇微吐,一股浓稠酒意漫漫而来,闻者自醉。 倚靠在身后,他正在闭目小憩,却远远没有醉酒之人该有的常态。 托腮,仰视着后者,封蜜的唇角始终勾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寂静空间里,这束目光太逼人几乎无处不在,霍行衍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看她,“嗯?是不是觉得你男人长得特帅!” 丰唇轻吐,霍行衍清冽的眸底含着温如春风笑意,几乎能让人溺毙在那一汪深色里。 撇嘴,封蜜不假思索就是两个字,“不要脸!” “哦?”又是一声微微上挑的音调,“你敢说你刚才没有看我迷了眼?” 白了后者一眼,封蜜暗自吐槽,“我只是在想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腹黑的人!”咬着后槽牙,封蜜暗自恨恨,为被霍行衍外表欺骗的世人,还有她。 “此话怎讲?”惊讶的微挑眉,霍行衍装出一副满腹冤屈样。 “哼——”俏鼻微哼,封蜜鼓着腮帮咬牙切齿,“明明没有醉,却非得装出一副醉的走不动路的模样,还让莫箫陪你演戏。”一桩桩一宗宗,可不。 霍行衍眸光发亮的凝着那红唇微吐鼓着腮帮的小人儿,终于乐不可支的单手一揽,截住后者的腰肢,重又将封蜜揽入怀里。 “小家伙,”霍行衍叹气,颇有些恨恨,“你咋帮外人说话呢?” 接着便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故意装醉,恐怕这帮人还不会放过我呢。所以有时候恰当的示弱,并不丢脸。” 他说话间,那醇醉的酒香气息便扑到了封蜜的面上,高浓度的白酒,熏的封蜜一阵恍恍惚惚。 封蜜被他拥在怀里,感受着他左胸腔心跳的力度,咬住下唇瓣,封蜜的眼眶有些涩涩,“……难受么?” 在酒席上她可是眼见那些人一杯杯的劝酒,当时她攥紧拳头暗示自己别冲动,更遑论那些敬她酒的,还被霍行衍给挡了回去。虽然早就知晓,可亲眼看着他一杯杯下肚,到底还是心疼。 胡乱的摸了她的脸一把,霍行衍答,“嗯!” 接着又补充一句,“抱着你就不难受了!” 车上有自备热水药品,霍行衍适才刚吃过解酒药。 伸手覆上他的后背,封蜜靠在他的肩头,柔柔软语,“谈成功了么?那块地皮什么时候可以开发?”封蜜不懂这些,只是寥寥听他提过几句。 “……嗯,应该没有大问题!”霍行衍的音量已然弱了下去,似乎像是晕晕欲睡。 封蜜恍然记起她打包回来的饭菜,顿时伸手推了他一下,“别睡,起来先吃饭!” “嗯?”霍行衍哼了一声。 “乖啦,先吃饭,吃完饭再睡好不好?”拍拍他的俊脸,封蜜从他怀里下来。 房车车厢里,基本供应还算一应俱全。 封蜜搬来一张小桌子,将饭菜取出,一一放置在桌面上,顿时,饭菜的香味席卷了后车厢。 霍行衍张开眼,深邃的瞳孔里就印入这样一幕—— 他的小女人正贤惠的将饭菜一一摆放并细心将碗筷在温水里烫过消毒,在挑出他不爱吃的食物,最后才算送到他的手里。 这一幕,温馨的让他眼底发烫。 “来,吃吧!”将筷子递到他的面前,封蜜的眼里含着小期待。 “嗯?”眉梢微挑,似是询问。 双颊薄红了一分,封蜜的眼里水汪汪的,“刚才在外面吃了饭,猜想你饭桌上肯定不会吃多少,所以就打包了饭菜。” 不怪霍行衍吃惊,这算是封大小姐第一次体贴照顾人。 丰唇微勾,霍行衍由衷的夸奖一句,“嗯,乖小孩,也知道心疼人了!”强撑着支离破碎的思绪,霍行衍的眸底一片雾蒙蒙。 “那先吃了,好不好?”半蹲在他跟前,封蜜柔声劝哄。 在看到一味调味料还未找到容器盛放,顿时起身落下一句,“快吃,别磨蹭!” 等封蜜转了个身的功夫回头时,霍行衍已然歪倒在座椅上,阖着清俊的眉眼睡着了。 那姿态实在算不上雅观,而是累极晕晕沉沉睡去的姿势。 在头顶莹白如织的灯芒下,扫出他薄薄眼睑下的困倦之色,真是,累了。 手里还捏着一只小盏,封蜜站在原地,心里百味杂陈。 最后才从后座上寻出一条毛毯,将霍行衍的身姿安置舒服,为其盖上毛毯,继而收拾残局。 夜深,打来温水将霍行衍全身擦拭了一番,这种秋季天气,封蜜依然热的汗流浃背。 直至冲澡结束,凝着那躺床上睡的晕晕沉沉的人,封蜜从包包里掏出《一诺千金》的剧本,在细细翻阅了两页纸后,最后心乱繁杂,这才将剧本放好,继而迷迷糊糊睡去。 封蜜没有忘记许惜月当时威胁的话语,所以她时刻提防着,甚至于放学后也不敢逗留玩乐。 好在,并没有事情发生,所以在经过将近一周后,封蜜几乎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与徐子卿约定的日期也将近,在再三思量后,封蜜决定接下于诺一角。 她没有演戏的经验,初初也从未考虑过演员一行,只是在翻阅了剧本后,最终依然下定决心。 于诺的个性与她太过相近,封蜜相信自己驾驭应该不难,主要,她想帮徐子卿的忙,若有一天,他找回了他的于诺。 这日,封蜜站在嘉英校门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若有所思。 风行已经拿下政府竞拍的那块地皮,并且打算打造成普通公寓楼,为许多基层人士提供福利。 所以霍行衍这几天非常忙,公司团队日以继夜的加班赶工。 他刚刚来电说路上堵车可能要推迟二十分钟。 只是这将近二十分钟过去,依然没看到标志性的迈巴赫。 秋意深深,嘉英外,梧桐树道上,落叶纷纷滚了一地,远望过去一片金黄。 闲来无事,封蜜便迈着轻松的步伐,沿着梧桐道缓缓走去。 夕阳西下,双手插兜,封蜜眯眼,享受这一刻的安静与寂静。 边缘路面上,少女踩着落叶,沿着路基一摇一晃的行走,嘉英校服黑白格的线条露出校裙下笔直白皙的长腿,一眼望去,格外诱人。 忽而,有一辆面包车从不远处急速驶来,在刺耳的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声中,面包车快速停下,车门打开。 继而,有一只手从车内伸出,快速的拽住封蜜的胳膊,一把将后者给捞了进去。 这一切太过突然,待封蜜有所反应,鼻口间已然蒙上一块湿布,在乙醚的刺激味里,封蜜攸然晕了过去。 车门关,面包车离开,像是这一切都并未发生过,而梧桐道上,那身姿纤细的少女已然失去了踪影。 十分钟后,黑色迈巴赫顺利停在嘉英门外,而彼时,嘉英那华丽校门前,人群早已走的三三两两,只余几个学生慢吞吞从校内而出。 站在车门外,霍行衍清瘦颀长的身姿斜靠在车门上,目光在人群里搜索一番,寻不到封蜜的身影,让他禁不住眉宇轻拧。 抬腕,手中的腕表显示着五点将至。 有窃窃私语声在边上响起,有些女生害羞的盯着霍行衍,一边与同伴嚼着耳朵。 掏出手机,拨下封蜜的号码,电话在响了一声后,被挂断。 等霍行衍再打,只听里面传来女声一连串的英文,居然是,关机了! 这一切的不寻常让霍行衍清瞳深谙了下来,不再犹豫,转身拉开车门而入,发动引擎,黑色迈巴赫极快的消失在嘉英前。 急速行驶的迈巴赫车身里,一手掌在方向盘上,霍行衍清俊的面目下丰唇紧抿,有怒意从那丰润唇瓣透出,阵阵压抑。 耳麦里,话音在模糊一阵后终于清晰,“听着!给我去找一个人,立刻马上!” 他的音质清冽,那话语里铮铮的力度却让那头的人一阵胆寒。 第199章 无妄之灾 绑架?封蜜从未想过这种恶俗的事,会再度发生在她身上。 远离市区临近郊外的偏僻郊区里,是废弃工厂的集中地。这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烟尘在空气里乱飘,混乱嘈杂的之地,往往最能滋生罪恶**。 封蜜醒来之时,只觉浑身酸痛不已,仿佛是被人打过一般。 薄薄的眼皮微张,视线首先接触到的是上空的一盏吊灯,漫天的蜘蛛网缠绕其上,灰尘在空中乱舞,空气里,一股霉酸味在蔓延。 周围雾蒙蒙的,偌大的一块空地里除了一些废弃零件外,不剩其它。 头顶吊灯摇来晃去,只堪堪照出轮廓,不甚清晰。 所有的一切都显示着此处脏乱且不安全。 思绪清醒,晕倒前的画面一幕幕出现脑海,最后,一声苦笑从封蜜唇边溢出。 居然被绑架了?这种狗血戏码居然会再度出现在她身上,且,这次是她大意,且,还是无妄之灾。 双手双脚被麻绳绑住,动弹不能,封蜜才发现她背靠在一只纸箱前,底下就是光秃秃的地面,怪不得她梦境里都觉得冷、疼。 “看来,这是一处废弃仓库。”将周围打探一遍,封蜜得出最终结论。 此刻她还有心情自我调侃,为何绑架地点总在仓库这等地方,能不能换一个? 钱包手机都被人搜走,浑身上下没有一物,这反倒让封蜜不担心。 现在是黑夜,只是不知过去几个小时。 而如果她没有接到霍行衍的电话,那么他一定会察觉出古怪,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尽量拖延时间。 想明白后,她干脆不做挣扎,靠在纸箱上休憩小睡。 只是,约莫没有半刻后,“嘭——”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砸响,封蜜醒神,睁眼望去。 仓库门已然被来人一脚踹开,跟随在一个矮胖光头后是四个打手,每人手里握着一根长棍,嘴边叼着细长的香烟,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仓库门又是“吱嘎——”粗响后,碰上。 娇躯一阵紧绷,封蜜如临大敌的盯着这几个绑架她的人,俏脸降至冰点。 扔掉长棍,其中一个打手从不远处拖来木椅,屁颠屁颠的拉至封蜜一米跟前,让那矮胖光头坐下。 “嗯!”那光头奖励性的给了那打手一个眼神,坐下的同时顺手一摸光溜溜的脑门,封蜜这才注意到他眼角至厚嘴唇处,居然有一条长长似蜈蚣的伤疤,扭曲着攀沿在半边脸上,另那张本就肥胖的圆脸更显憎恶恐怖。 明眸憎恨的掠过这一张张脸,定格在光头的面孔上,封蜜几乎没有眨眼睛。 “嘿!小妞!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敢直视我们老大!”那打手见到封蜜那眼神,顿时高高扬起手中的木棍,就要冲着封蜜砸下去。 “嗯?”那光头侧眸一个眼神射去,后者立刻灰溜溜的退到一边,恭敬讨好,再也不敢吱声。 “放我出去,她出多少钱,我付十倍!”抿唇,封蜜不假思索开口,直盯那光头。 那个她?自然指的许惜月。除了她,封蜜猜想也不会有别人。 “老大!”一听说十倍,那几个打手顿时眼放精光。 直起身体,那光头阴冷的视线定格在封蜜身上,不由笑了,“你很有胆量,可惜你得罪了人。十倍?不行!” “江湖规矩,既然我收下了钱,就不能反悔!”后面那句,自然是对那几个打手小弟。 “呵——”即使被绑住双手双脚,封蜜依然不甘示弱,“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帮派,也不清楚你们的江湖规矩。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今天敢动我,不仅是在这B市,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会有数不清的警察追捕你们,一时的贪念,你们真的确定?要为了她那几个钱,付出惨重的代价么?” “再说了,”封蜜冷哼一声,翘着唇,她分外不屑,“在绑架我之前,难道你们没有查过我的身份背景,你们不怕,惹祸上身么!?” 昂着下巴,封蜜说的笃定,那高傲自得的姿态,振振有词的话语,足以粉粹那几个打手不坚强的心智。 “老、老大,”光头身后的打手不安的喊了一句,“她说的、她说的是真的么?” 他们确实不知,只是收到一个女人雇佣的命令,开口价二十万,事成后另付二十万,说是要好好教训一番。 “……”摸着胡茬满面的下巴,光头细细的思索着封蜜的这番话,浑浊的眼睛阴冷如毒蛇出境。 “呵,相反,如果你们放了我,我会付给你们十倍佣金,并且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封蜜说的振振有词面不改色,实则她被粗麻绳捆绑的手心里早已沁出了密汗,只是她不能慌张,要知道面对敌人时,你越神秘,抛出的价码越高筹码越多,于你更有利。 她此刻正在做的,就是一寸寸瓦解这些人的心房。毕竟这种混混流之类,做这些违法事情不过为财而已。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们可得仔细想清楚,如果我在这里出了事,你们以为你们可以逍遥法外么!?”最后这一句,封蜜几乎是阴冷着嗓音低吼出来的。 夜,九点,夜幕未央。 星空传媒办公室,灯暗,门关,楚漠乘坐电梯直达地下一楼。 电梯门开的那一刻,电话声突兀响起。 寂静的停车场里,回音四射,从四壁弹回。 掏出手机,再看到号码的那一刻,楚漠漆黑的眼眸深邃如夜,“说!” 接通通话的那一刻,握着手机,他大跨步走向那停车场最末尾宝蓝色玛萨拉蒂。 “BOSS,有情况!” 那头,古板硬朗的声线响起,不夹杂一丝个人感情,“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一连七天连续监视许惜月,终于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她在一天前曾经联系过一个道上叫做‘大头’的人,我在地下黑市买通了交易资料,她曾花费二十万吩咐大头绑架一个女人。” “并且,我们查到上次柳双双事件也是出自于她,很显然,她与道上的人一直有联系,且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 闻声,楚漠的脚步顿在了原地,甚至于他扣着手机的手指,也有些战栗。 “名字?”启唇,楚漠的音色有些游离,甚至握不住手机。 话筒那头,音质沙沙作响,半响过后,“……抱歉,BOSS,我暂时还没查到那女人是谁!” “赶紧去查,我要地点,马上!!” 几乎是低吼着吼出这句,掐断通话,楚漠的胸膛不住起伏。 眸光定格在虚无的一点上,片刻后,他重又翻出手机,在沿着记忆里那个熟悉到极致的数字,不顾其他,楚漠迅速的拨通那个深埋于心的号码,那一刻,他的心脏几近停止跳动。 这个号码,他早已烂记于心,却很少拨通,只因为她不喜。 “嘟——”一声后,里面传来女声那连串的英文,关机! “该死的!” 低咒一句,楚漠的黑眸顿沉,果断掐断通话,解锁,大跨步钻入驾驶座里。 在连续拨通好几个电话,交代一系列的事情后,盯着挡风玻璃前的一点,楚漠几乎是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他安排了一切,却唯独忽略了她的安全!若是这一次她因为他受伤,那么—— 猩红着眼眸,楚漠深深吸气,几乎是在心里将自己凌迟处死了几万遍。 不消片刻,宝蓝色玛萨拉蒂迅速驶离地下停车场,如同一阵飙风般隐没在夜色里。 “不要相信她!” 就在那光头松动封蜜以为胜券在握时,一个尖利的女声从仓库门口而来。伴随着粗噶难听的仓库被推开的声音,许惜月那柔弱清纯的面目,出现在封蜜的视线里。 “你们真以为,如果放了她,你们就能置身事外么?” 两相对望,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恨意,自然封蜜更有不屑。 她早就猜到是许惜月,所以并不奇怪。 “呵……”一声冷笑,许惜月走近跟前,轻蔑的瞄了封蜜一眼,继而转向那光头,“用你们愚蠢的脑子想一想,你们是绑架她的罪犯,如果她从这里逃出去,会不想方设法的将你们这些罪犯送入牢狱么?” “更何况,”抱胸,许惜月的眼里勾着恨意,弹了弹手指甲一派轻松的说道:“如这个女人所说,她的确是有钱人家,并且她的外公一族可是在A市,据说才从那上面退休不久,那威望可还响当当的在呢!” “试想一下,她又怎么会放过你们呢!” “你你你、你说,她真是有钱人家”许惜月的话落,那光头后的几个打手顿时面露怯意,甚至于其中一个早已结巴的不行。他们也不过就想搞两个钱花花,可没兴趣绑架这些有钱有背景的人。 只是—— “你耍我!”那光头本是坐着,被许惜月这话一激,顿时怒吼着起身,猩红着眼睛盯向许惜月。 瞟了后者一眼,许惜月眼露不屑,“话可别说的这么难听,毕竟是你自己没搞清楚。现在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难不成你还想半途而废!?” 封蜜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幕戏剧,只觉分外不解,“许惜月,我不明白,你有这么恨我么?” 第200章 恨意源头 她与许惜月也不过匆匆几面,即使是因为楚漠,她犯得着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喜欢,而摊上绑架这条路?她竟有,如此恨她!封蜜的心脏口像是被猫爪抓伤,让她浑身紧绷并且太阳穴突突直跳。许惜月的突然道来让她的计策失败,封蜜心内着急却不能表露在表面。“你闭嘴!”闻言,适才还保持着柔弱面目的许惜月顿时大步上前,狰狞着面色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挥到封蜜的面上。“啪——”她的下手极重,几乎将封蜜打偏过去。感受着脸部火辣辣的触觉,封蜜舔了舔唇角,竟然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怒火,一瞬从心内飚起,在瞳孔里燃烧成红色。从没有人敢打她,从没有!至从那一次过后,她便发誓,若有人敢伤她,她定要她死个痛快!只是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忍耐,许惜月已然疯狂,如果她在火烧焦油,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扬起被打的肿胀的半边脸颊,封蜜咬着牙齿恶狠狠的盯着后者,隐忍着心里的怒火。“痛么?呵呵……”相反,许惜月却是异常高兴,她仰头夸张的大笑了几声,几近癫狂。封蜜咬唇不语,黑发狼狈的散落在她半边肩膀上,只余一阵阵怒气从她身上飚出。“这算什么?比起我遭受的痛苦来说,这远远算不得什么!”忽而,许惜月停下笑声,伸出指尖怒指着封蜜,几乎是又叫又跳,“我告诉你,他越是喜欢你,我就越要毁了你!”“你欠我的,我要你加倍奉还给我!”末了,她突然露出那种痛苦中夹杂着隐忍的笑容,”封蜜,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盯着底下那个依靠在纸箱上,手脚被绑一身狼狈的封蜜,许惜月的水眸里染着疯狂的色彩,“是你!都是你!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的全部,都是你!” 特别是,明明她已经如此狼狈,却依然展露着高傲不服输的笑容,仿佛一个战败的公主般,而她,竟可笑的就是女仆么?那声音里的恨意,让那头的打手纷纷往光头身后躲避了几分,同时轻声嘀咕了一句,“啧啧,女人真可怕!”仰头往上,透过头顶水泥板上方吊下的吊灯,封蜜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撕裂的痛楚让她下意识轻抽了口气。视线里是那一身娃娃裙直到小腿肚,只是今日的许惜月却不复往日的圆润,她的面色有些惨白更显得那双水眸大而突出,那条娃娃裙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仿佛是一个被风就能轻易吹走的纸人。思及这点,封蜜的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如果她的预感没错……“怎么样?想好了没?是合作还是就此松手,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可没有其它退路!”双手抱胸,许惜月转向那光头,冷冷说道。摸着下巴,光头的眼神阴冷的定在许惜月的身上,半响过后,他才松口,“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许惜月冷下脸。桀桀阴笑两声,光头说道:“之前谈的事后二十万,我要五十万!” “不可能!”许惜月死盯着他,“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五十万?我没有!”“没有?”那光头嘶哑着一口大烟嗓重复一句,用手指抠着脸上的死皮,阴阴冷笑,“那我就不做这趟生意了!”“你也听见,刚才这小妞可是说要付给我十倍,比起她的十倍,呵,你说呢?”其后的那几个打手也是嘿嘿冷笑,一边用手掂量着手中的棍子。 在他们聊天的这会,封蜜也没松懈,一边注意着那几人,一边不断的挣脱着手中的粗麻绳。偏偏,那麻绳绑的很紧,无论封蜜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将它挣脱分毫。额头上的薄汗越积越多,密密的沁湿了黑发,贴在鬓边。而她越挣扎,那麻绳越绑的死紧,好在那边争执激烈,无心顾暇她。攥紧拳头,许惜月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只是这几人明目张胆的敲诈却让她无法反驳,最终她听见了她恨恨咬牙的声音,“好,五十万就五十万!”“呵,这就对了么?”那光头终于满意,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咯咯笑。只是他那笑声那诡异,仿佛石粒摩擦在光滑表面一般,封蜜身上的冷汗几乎沁了一层又一层,那阴冷的感觉从心头浮上,预感十分不好。阿衍阿衍阿衍……封蜜在心里不断的念着霍行衍的名气,见许惜月将手伸入包包里,封蜜突然咬着牙齿大吼了一声,“许惜月!”见后者回眸,封蜜干脆昂着下巴一鼓作气吼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既然要死,你也得让我做个明白人吧!”封蜜明白,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呵,这倒是!”闻言,许惜月从包包内缩回手,并且下意识轻拍了下,封蜜的眉骨忍不住跳动了下。“如果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那确实是我的不是了。”缓步上前,许惜月唇角的笑容几乎灿烂到了极致。封蜜刚想挣脱,便被后者掐住了下巴,让她一动也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眸狠狠剐着后者。用另一只手轻拍了下封蜜的脸颊,许惜月呵呵冷笑,“原先我并不想这么早动你,可以说,如果我们就这么相安无事下去,你会活得很安全。偏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许惜月的瞳孔剧烈的缩了下,甚至于她的身躯都在轻微抽搐。封蜜感受到,那扣着自己下巴的手有些不稳。她还没来得及挣脱,那尖锐的指甲已经刺入她的皮肤,深深掐入进去。“唔——”一声痛呼被封蜜硬生生的吞咽了回去。“你知道么?他居然威胁我?他居然为了你,而威胁我!”“哈?他居然告诉我,不许我以后去找你,否则他不会对我客气!”她的神情有些错乱,那口吻更是夹杂着嘲讽。迷乱间,她转过眸,见到的就是封蜜那一张眼眸低阖的眉目,顿时像是满腔的仇恨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封蜜,你凭什么能得到他的爱情,你凭什么!?我在他的身边那么多年,陪着他走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子,荣誉与共,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可你——”她的手指紧扣着封蜜的下巴,封蜜只感觉到下颌处一阵阵钝痛,像是被利器一寸寸割伤的痛楚。 “你能带给他什么?你什么都不能带给他!如果没有你,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他会娶我,我们会过着从前的幸福生活。这一切,什么都不会改变!”“就、因为、这样——”封蜜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放在背后的双手也在轻磨着粗麻绳。“呵,如果只是这样,哈,如果只是这样……”许惜月仿佛并未听见封蜜的话,只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当中。她忽然伸手,抚上了她腹部的位置,那里扁平空荡,仿佛她被抽去的灵魂。封蜜的瞳孔禁不住一缩。“我一直都有个愿望,想为他生个孩子,只是他一直都不允许……”“后来,我偷偷瞒着他有了孩子,我以为他知道后会高兴——”许惜月的笑容越发苦涩,有眼泪顺着她的眼眶滑下,淌湿了脸颊。她忽而看向封蜜,冷笑了两声,“就是这个星期一,当你在享受轻松的校园生活时,我正躺在手术床上,被迫忍受堕胎的痛苦。更可笑的是,这份痛苦是孩子的爸爸我最爱的男人带给我的……”“你说,我该有多恨你!?”心里一震,背后的动作顿下,封蜜忽然有些不敢置信。她猜到了事实也摸到了真相,可这真相却格外令人惶恐。好说歹说,那也是他的孩子,可他却竟然能亲手做掉了它,这该得有多狠的心!?有冷气一阵阵从心里犯上,封蜜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同时在心里恨恨咒骂了楚漠一通。凭什么他的风流桃花债,却偏偏要由她来承担!?而此刻,一辆高速行驶的宝蓝色玛萨拉蒂里,楚漠掌控着方向盘,凛冽的黑眸紧盯着前方。时间已经将近11点,他已经寻找了几乎两个小时,所有可能被绑架的地方,他都一一不落的找过。可,依然没有封蜜的消息,仿佛她这个人就此在B市消失了一般。时间拖得越久,对封蜜的处境越不利,而于此,楚漠更加暴躁,更是在适才与下属的通话里,噼里啪啦骂了对方一通,将下属骂的晕晕乎乎。谁能想到向来冷静无情惜字如金的楚漠,会有这种暴躁的姿态?这似乎,是在他身上决计不可能出现的一种情绪。有通话被接近,耳麦里清晰的传来那头下属的报告。“BOSS,找到了!”这一声,直接惊的让楚漠一脚踩下了刹车。高速行驶的玛萨拉蒂在一阵轰轰声后,向前如青蛙般弹跳了一阵,才堪堪停下。唯一幸好后面没车,而不远处的那些车辆在见到这一幕后纷纷避道,暗骂了几句神经病。 第201章 自救失败 夜深至11点,高速公路B段上,宝蓝色玛萨拉蒂往前蹦着开了十几米,停在最左旁的快速道上。 警示灯红色的光亮飞闪,黑夜流火里,那一抹宝蓝与黑夜相融,只余车后警示灯显示,让人察觉有异。 车窗外,秋风呼呼而吹,夜空高远,星子在山夜的那头遥相辉映,像穿越了半个世纪而来,有星光明月的黑夜。 车厢内,呼吸清浅,楚漠的胸口紧绷,连喘息都是困难的,“确定?” 在听完耳麦那头的汇报后,他扣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又是一阵沙沙的电波从耳麦里传出,楚漠漆黑的瞳仁里,隐射着高架外不远处那灯塔光色,瞳孔里的光在明明灭灭一阵后,他开口吩咐,“调十几个人过去,我马上到!” 话落,他已然果断断掉通讯,关火,打火,将车身启动后,玛萨拉蒂不顾交通规则,在原地没车的情况下果断掉头,朝着反方向而去。 这一夜,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仓库内,在许惜月的话落后,陷入了短暂的窒息状态。 封蜜的额头上密汗遍布,双手更是在背后不断用力,她感知到麻绳已然被磨断一半,只要再一半,只要再一半…… 许惜月已然疯狂,而一个失去孩子的柔弱母亲,她能做出的事情杀伤力是极大的,更不提许惜月并非柔弱女子。 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许惜月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猜,楚漠这会会如何呢?在知道你失踪的时候?” “我猜啊,”不等封蜜应答,她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如果你在我手里,他一定会更恨我吧!他那么爱你,我却要毁了你?你说,这世界是不是很可笑?” “……” 许惜月松手的时刻,封蜜的下颌骨早已僵硬,被她尖锐的指甲掐的青紫青红,更甚有血丝从掐破的皮里沁出,蜿蜒曲折着从封蜜滑嫩白皙的下巴淌下,滴入校服领口里。 白与红的刺激让许惜月的水眸染上血腥的色彩,她啧啧感叹了两声,一口冷气跟着喷在封蜜的脸颊。 眼儿一闭,封蜜抿唇,死死的承受着许惜月带给她的屈辱,同时身后更加用力。 “瞧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楚漠该不是就是这样被你勾引了吧?” “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用手拍拍封蜜的脸颊,许惜月的脚下也没闲着,直接一脚踢在了封蜜的膝盖骨上。 “——”那声痛呼被封蜜死死的压在了喉咙口,贝齿紧咬,封蜜的面庞急剧通红,像是在极力隐忍。 “呵,你该不会是在等楚漠来救你吧?当然,我也很想知道,楚漠会为你做到哪个地步呢?哈哈哈哈……” 那怪异又癫狂的笑声响彻在空荡荡的仓库里,激起了粉尘乱舞。 张开眼,封蜜吐出一口浊气,直视许惜月,“……说?你想让我说什么?” “求饶?请你放了我?又或许是像先前那样,离开楚漠?管用么?你会因为此,而放过我么?”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只要她在拖上一会,便会多一分希望。 这是一处废弃仓库,而且又有太多废弃零件,很显然是安置在郊外,并不会在市区里,封蜜只希望,这是一个不难找到的地方。 可,眼前这几人会是笨蛋么?许惜月是蠢货么?不,她很精明! 可,她有柳双双那么幸运么? 有这么一刻,封蜜被刺激的有些颓废,只是当那种感觉涌上,她用力咬下下唇,感受到血液的腥味,那悲天的情绪才渐渐缓和。 她害怕,可或许这一刻她只剩下自救! “你倒是聪明!”怪异的扯了两下嘴角,许惜月这话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夸奖。 “可惜了,”感受着手腕骨处的松动,封蜜的心内涌上一阵狂喜,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讥嘲,“你拼命的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结果却被伤的体无完肤,你再鄙视我,我依然是赢家,而你,只是一个失败的输家!” “你——” 闻言,许惜月眼眸暴瞪,狰狞着面孔冲上来的这会,突闻一声,“不好!” 接着,一个猛而有力的耳刮子直接抽到了面前封蜜那张苍白狼狈的面孔上,她被打偏过去的这会,一只脚已然轰上,直接踢在封蜜的腹部上,又狠又猛,毫不留情。 许惜月恍神的那刻,封蜜娇弱的身躯已然重重砸在仓库粗燥不平的地面上。 “噗——”一口血直接从封蜜的嘴里吐出,吐在许惜月的脚前。 后者被吓了一跳,往后直退了两三步,惊魂未定。 而躺在地面上的封蜜,感受着腹部火辣辣的痛楚,浑身骨头仿佛碎裂了一般,在叫嚣着要散架。 口腔里全是鲜血的腥味,这股钻心的痛楚让她连呼吸都跟着困难,眼帘处一片迷蒙,她抬抬手指,抓了又抓,尽是怎么都抓不紧。 “你——”许惜月到底是个女人,亲眼见到这一幕,顿时震惊的指向那出手的光头。 “呸——”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那光头骂骂咧咧道:“这女人想逃走,居然将绳子都磨断了!不知好歹!” 顺着光头的视线,许惜月自然看到了封蜜原本被捆绑的双手已然获得自由,而那截粗麻绳,则是被磨成两段散落在纸箱边。 顿时,她适才惊愕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用手摸了光秃秃的头皮一把,那光头的脸色分外阴沉,衬得那条伤疤如蜈蚣般扭曲着攀爬在脸上,“她刚才跟你说话,应该是故意的,想要拖延时间。” 光头行走江湖多少年,这种戏码到底是见多,是以毫不客气的说出。 趴在地面上,听着耳边那两人的议论声,封蜜惨然一笑,沾血的嘴唇触到地面的沙子,她的眼帘微阖,视线里出现一丝恍惚。 闻声,许惜月狰狞的面色几乎沉的能滴水,“封、蜜!” 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许惜月突然诡异笑开,继而从包包内掏出一只白色的小瓶子。 “好,很好!既然你试图激怒我,我如果不做一些事情,倒是对不起你了!” 那只白色瓶子如医院里一般的药瓶一般,只是上面没有丝毫文字标注。 许惜月拧开瓶盖,顿时一股香甜黏腻的气息在空气里蔓延。 那光头的几个手下忍不住狠狠吸了几口,这股蛊惑的气息让他们忍不住占有垂涎。 “别吸!”许惜月警告出声,红唇微微上翘。 这一句警告让那几人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顿时面色变得十分古怪,更甚朝着地上呸呸了好几声,吐了好几口口水。 满意的勾唇,许惜月努了努下巴,“去,把她给我拉起来!” 封蜜意识混沌神智溃散的这会,只觉头皮一痛,那种被扯住头发狠狠提起的痛楚,让她忍不住轻“唔——”了一声。 下一刻,双手头部都被人固定住,她勉强张开眼,印入眼帘的,则是许惜月那张狰狞得意的面孔。 摇晃了下手中的药瓶,许惜月轻笑,如引诱般,吐气如兰,“封蜜,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被许惜月捏在两指间的,是一粒椭圆形的红色药丸,如普通药丸一般小大无异,却散发着香甜黏腻的气息。 封蜜黑白分明的瞳眸瞬间瞪大,眼见着许惜月将这粒药丸朝着她送来,她死命的摇晃着头部,适才淡定高傲的表情尽去,只剩下一脸的惶恐,血色从她的面上急速褪尽。 “不,不要,不,许惜月,你不能这么对我!” “许惜月,你真当敢这样做!你不怕我报复你么!?” “呵——”欣赏着封蜜那凌乱惊恐的模样,许惜月示意那两个大手抓住她的下巴不让她乱动,掰开她的下颌。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么?可惜了,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权利!” “你说,如果你被毁了,楚漠还会将你视若珍宝么?” 斜勾着半边唇,许惜月此刻的面孔印入封蜜的瞳孔里,犹如一只从地狱里爬起来的魔鬼。 眼见着那莹白指尖伸来,那粒药丸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封蜜瞪大的瞳仁里,许惜月那张素白的面目,渐渐与记忆里那张魔鬼的面孔重合。 药丸还是被送入了封蜜的口里,继而她的下巴一合,封蜜还来不及吐出来,那粒药丸居然在口中融化了。 四肢得到解放,封蜜掐住喉咙努力的朝地上干呕着吐口水,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惊恐的掐住喉咙,封蜜弯着腰,只觉得手脚都是冰凉的。 “怎么会这样?”重复一遍封蜜的话,许惜月轻哼了声,“道上最新研制的**,除了香味过人外,一旦进入人的口里,被唾液侵蚀,即会融化的丁点不剩。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你、你想怎样?” 对面,那光头与打手们站在一起,那些人的面上都是猥琐的笑容。 痛苦的微弯着腰站在原地,封蜜深深吸气,感知着身上痛楚的同时,只觉一阵凉气袭来,将她铺天盖地的笼罩。 第202章 危急时刻 仓库那两扇落满铁锈的门开,门外,一片漆黑,走动间,粉尘高高扬起。 “咳咳——”封蜜痛苦的咳嗽着,用手指抠着喉咙,想要呕出酸水来,却只是,咳嗽带动着腹部的痛楚,让她只能用手更用力压在腹部上。 许惜月已经走到门口,闻声只微微侧过眸来,那勾起的粉色棱唇,美丽却带毒。 “我尝过的痛苦,你很快就会体会到了。” 在离开仓库之前,她与那光头吩咐,“先别动她,等药效发作,将她送到‘夜’VIP包厢第一间,等那些人玩过了——” 她的话音突然诡异一转,冷风呼呼而入,将许惜月阴冷的声音丝丝透来,“就将她丢到临市的乞丐窝里去吧!” “哐——”门合,发出一声古老而刺耳的关闭声。 视线里,许惜月那粉色的衣角攸然远去,伴随着光头离去前的一句,“在这里好好看着!” “是,老大!”那些手握着一根铁棍的打手们又纷纷退回,那或猥琐或探视的视线道道而来,语声更是下 流。 “这妞长得真清纯,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我们兄弟上!” 他们公然在仓库里找出一张废木桌,掏出几副扑克牌,看来是准备边打牌边等。 语落,一个爆栗子已然敲在那人的脑门上,然后是呲牙咧嘴的声音,“你是傻逼么?没听刚才那女人说这妞是个有钱人,想上也得有种啊!”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睨了后者那部位一眼。 顿时,那人一个哆嗦,想起好几年前那件快被遗忘的绑架案。 当时被绑架的是两个豪门小姐,其中一个被绑匪玷污了,后来据说,那人在被关入监狱后,被一轮男人轮 奸致死,之后连命根子都没留下。而那帮绑匪中连带家人,也是得到了那个下场,并且…… 浑身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双腿一夹。 只是他们并不知的是,他们此刻已经一脚跨入地狱,并且会得到同等下场。 靠坐在纸箱边,封蜜颤抖着双手想捡起地上铁锈斑斑的刀片,却是努力了许久都够不上。 她身体里的力气在缓缓的流逝,甚至于眼前都是一片模糊。 扯着沾满血迹的嘴唇苦涩一笑,真是好手段,生怕她逃走,居然连这都用上了么? 额头上的汗水汇成水滴滚落了下来,她努力张着眼,只觉眼睫毛上淌下一滴汗,滴入了干涸的唇瓣上。 那涩涩的味道,让她禁不住浑身一软,再度瘫软在纸箱边。 “别费劲了,这个**里有软骨的作用,它会让你力气全无,继而渐渐陷入神志昏迷,然后才会发热发烫。所以,别挣扎了,好好享受吧!” 见到封蜜那颤抖着手去捡刀片的模样,那群打手们搓着扑克牌,纷纷哄笑开。 “呵——”冷笑一声,微垂着眼睫,封蜜将一缕发丝吹开,挣扎着想爬起,眼前却密密的出现很多黑点。 “嘭——”她又再度栽倒在地面上,下颌重重磕在粗粝的石面上,那钻心碎骨一般的疼痛,让她的眼眸瞬间充血至绯红。 许惜月离去前那段话又飘响在耳际—— “不,不……”她的嘴里不断喃喃着,被石粒蹭破的手掌心里传来刀钻的苦楚,她狠狠咬住牙,身上却似有千斤重。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落到那个境地……绝对,不能! 只是,力气的渐渐丧失让封蜜再度无力的栽倒在地面上,这一次,她尽是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 脑海里晃过一幕幕画面,两个少女牵手回家的路上,却被突然出现的两个匪徒捂住嘴唇打晕了过去。 那个浑身黝黑如同青蛙般怪异难看的男人,将电话打到家里,一开口要求五百万,并且让手下殴打她们,让那头听见她们的哭泣声。 废弃仓库里,那个男人奸笑着朝那个长相艳丽的少女靠近,哭泣声,求饶声,得意的笑声,回荡在上空。 继而,是撕裂的白色校裙,还有,少女撕心裂肺的痛叫。 那一刻,仓库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警察的枪口对准了这些罪徒。 之后呢? 她的眼皮聋拉着,有一股灼热感从腹部涌上,她的视线里出现一片恍惚。 一张艳丽的面孔突然压至她的面前,恶毒的声音句句诅咒,“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你?为什么那个人却是我?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你……” “不,不……”她微弱的喘息声,跟那个声音努力辩驳,“不是我的错,不是我……” 忽而,她又吃吃的笑道:“你如愿了,你终于如愿了……” 城市霓虹,喧嚣不夜城才起。 夜,十一点二十分。 霍行衍的私人电话的手机响起。 “怎么样?有蜜蜜的消息么!?”接通通话,将手机扣至耳边,霍行衍焦急的眸不断在屏幕三处定位上扫着。 那语气里的惶急神色,话筒那头的盛允澈仿佛能隔着电波窥见,顿时不再耽搁说道:“找到了,在城郊外的一处废弃仓库里,我先过去,等你汇合!” “另外——”盛允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奉劝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已经联系我的私人医生,希望用不上!” “……”声落,霍行衍扣住手机的手禁不住一紧,他的眸色几乎沉如窗外的黑夜。 半响过后,滋滋的电波声里,只听那压抑的声音沙哑响起,“……谢谢你,澈!” 晕迷,一片黑的世界里只有晕迷,封蜜喃喃自语着醒来的那一刻,只觉浑身犹如火烧,像有千万只虫子在血液里头钻来钻去,然后是渴,极度的饥渴…… 封蜜只觉她像被放逐在一片荒漠里,被太阳暴晒,缺水的饥渴让她眼皮微掀,视线里只余一片朦胧。 “阿衍……”她轻轻的呼气,无力的翻了下眼皮,敏感的娇躯一阵阵颤栗着,某个部位处更是如千万只蚂蚁在钻。 尖锐的指甲掐入了手心里,那破皮的血肉被指甲尖利的表面一刺激,适才混沌的意志才算渐渐归位。 只是稍顷,那股灼热感沸腾着呼了上来,比之适才更甚。 怎么,会这样? “老大刚打电话过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让我们把人送过去!” 那头,牌桌落幕,那几人打手叼着只烟,流里流气的走了过来。 “滚……”无力咬了咬牙,封蜜低吼。 只是,她的力气丧失,那骂人的话语几乎没有力度。 “嘿!这小妞倒是意志力强悍,还有力气骂人呢。” “瞧瞧,这身水嫩嫩的皮肤,那两条长腿,真白啊……”话落,那人便在封蜜的腿上摸了一把,接着桀桀奸笑。 一股气血直接涌向脑门,恨恨咬住下唇,封蜜的浑身都在颤抖。 “别闹了,赶紧将人送过去,免得生什么事端!”其中一人冷着一张脸催促,有几分不耐。 “会出什么事?” 那人反问一句,有些不悦,手下却配合着将封蜜拉起,准备将她装入麻袋里扛出去。 而就在那只麻袋即将套上封蜜的那一刻,“嘭——”仓库门被来人一脚踹开,继而两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在一阵拳打脚踢后,那几人打手纷纷跪倒在地面上,肿着一张猪头似的脸求饶。 “大哥,大哥饶了我们吧!” “是啊,别再打我脸了!” …… 他们压根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听见仓库门被砸开的声音就下意识转过头去,结果就被那两人抡圆了膀子打。 耳边的呼叫声在强烈,让封蜜想忽视都是不能。 艰难抬眼,她朝着仓库门口看去,眼帘微阖处,封蜜没有焦距的瞳孔缩了缩,嫩唇中飘出一个模糊的字眼,“阿衍……” 那头,仓库门口处,两扇生了铁锈的库门还在原地左右摇晃,仓库内的明亮与门外的漆黑形成强烈的对比。 逆着光,那人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肩膀处还留着灰渍,甚至连衣袖处都有一处油渍,那般风尘仆仆的形象,很明显是匆匆赶来。 踏入仓库内,楚漠锐利的眼眸在仓库内轻扫一圈,视线在触到那纸箱前单薄蜷曲在一起的狼狈身影时,忍不住大跨步上前,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蹲下身就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蜜蜜?”一片朦胧中,封蜜听见一个极其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干净而磁性。 下意识的,那嫩唇倾吐而出,“阿衍……” 抱着她的手臂一紧,楚漠的身躯一僵,黑眸里更是涌动着难以预测的黑,像是疾风暴雨呼来。 有粗喘声从他的喉间溢出,半蹲在地上半抱着封蜜,楚漠极力克制,才不让自己发怒。 而现在,亦不是他计较这个的时刻。 “蜜蜜,”他困难的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心如刀绞,“我来救你了!” 拂开那遮盖在封蜜面颊上的乱发,楚漠的手指蓦然一僵,继而,他咆哮着低吼道:“谁干的!?” 同时,犀利如刀的眼神也朝着那几个打手射去。 颤抖着手指,楚漠几乎不敢去碰她。 就在这样一张白嫩青葱的面目上,两个巴掌交替着挥在同一边脸上。 第203章 天人交战 霍然,他抬眸,锐利如刀的眼神向那几个打手射去,“谁干的!?” 那本该白玉无瑕的象牙肤色面孔上,半边脸,十个指印交替着印在那白嫩脸颊上,刺目肿胀的红,与那极致的白混合在一处。 楚漠抚在她面颊上的手指一颤,攥了攥,漆黑的瞳孔更是缩了又缩,那一片刺眼的被打痕迹,忽然让他一口气呼不上来。 一声怒吼,几乎让那几个打手的身躯一颤,差点哭爹喊娘再度跪地求饶。 只是在眼前两个黑衣属下杀人的目光中,膝盖一软,‘嘭咚’一声跪倒在地,又摇手又摇头,“不是我们干的,是老大跟那个女人,真不是我们——” 生命面前,这几人轻易的就出卖了光头。 犀利漆黑的眸在那几人身上一一滑过,如同草原苍狼般慑人的视线,让那几人瑟瑟发抖面露恐惧,其中一人更是在这状况下尿了裤子。 那腥臭的酸味一阵飘散,楚漠精致的眉目顿时一折。 “唔……”忽而,一声细微的低吟声引起了楚漠的注意力。 快速回眸,怀里的小人儿正在不安分的扭动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衣物,潮湿的手心在胸前西装上落下几道湿痕。 光洁额头上薄汗阵阵透出,那潮红的脸蛋犹如从滚烫的沸水里打捞而出。 红唇轻启,灼热似火的呼吸微吐,伴随着难耐的轻吟,“嗯……” 那低低的、娇弱的轻吟声,像是夜里那勾人的诱香,丝丝缕缕,袅袅而来,足以将一个正常男人人的理智打溃。 黑眸一紧,楚漠贴在她后背的大掌一扣,几乎克制不住。 只是稍顷,在接触到她后背隔着衣物皮肤那滚烫的温度时,楚漠的身躯陡然僵硬。 只因,一只纤细柔白的小手,正从西装衬衫那重重阻碍里探入,成功将手心贴在他的腹部处。 那如火般的温度,他冰凉似雪的肌肤,似乎是触到让她舒服之地,那红润微启的檀口里,溢出一声似舒服的轻吟声,如猫咪般柔顺乖敛。 更甚,找到能让自己舒服的源头,那小人儿更加肆无忌惮的往后者怀里钻去。 楚漠却无暇顾及她,瞳孔轻缩,快速伸手探向封蜜的额头。 手掌下传来的不正常体温,让楚漠的下颌骤然紧绷,浓浓怒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一个眼神,那两个黑衣属下立刻领命,开始了新一轮的拳打脚踢。 顿时,一阵“啊”“呀”“我错了”“别再打了”混乱的哭喊痛叫声从仓库门缝间透出。 仓库外,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近,他的手里握着一个酒瓶,木塞被随手扔在地面上。 喝一口酒,他眯着眼儿凑近。 黑暗里,那短小矮胖的身姿看不清面目,只余那一个亮澄澄的光头格外醒目。 走得近些,那仓库门缝里透出的哭喊痛叫声更烈,他的脚步顿下,将眼睛凑在门缝隙里往里看。 这一眼,顿时让他胖乎乎的面颊颤动了几分,伴随着鼓动的肥肉,那条狰狞恐怖如蜈蚣般的旧伤疤更是扭曲的厉害。 这人正是返回的光头,适才他不过走开一会,酒瘾上头难以克制,便去前街老巷里跑了一回,带了一小坛酒,料想不会有意外,结果却出事了。 扣着酒瓶,光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倒退了几步先走为妙,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仓库内,一轮拳打脚踢结束,两个黑衣属下纷纷退回原地,那几人肿着一张猪头似的脸不住跪地告饶,心里都在怨念最近缺钱不过想在做一单,怎么就摊上这等瘟神了。 “说!你们给她吃了什么!?”楚漠隐隐猜测到一些,只是不愿去相信,抑或是他只是在自我安慰。 抱着封蜜起身,楚漠的浑身僵硬紧绷着,这不仅是因为怒气,更是因为怀中人儿点火似的行为。 “阿衍……呜呜,我好难过……”那娇小的身躯不住贴近他,使劲的在他身上磨蹭,企图缓解身体里的重度饥渴。 想起霍行衍之前见到她立刻化身为狼的姿态,封蜜更加用力撕扯着楚漠胸前的衣物钮扣,试图让这些东西统统从知觉里滚蛋,这样她就能接触到令她舒服的源泉了。 嘴角一抽,楚漠笨拙拍抚着封蜜的后背,嗓音低哑而磁性,“蜜蜜,乖,别动……” 天知道他已经克制不住,可是他不能! 因为这小女人眼里并没有他,而且很明显将他当成了那人,骄傲如楚漠,又怎么会做别人的替身。 “不要……”咕哝着从喉间滚出一句,封蜜撅着水润润的嫩唇,用那泪眼汪汪的迷蒙视线盯着近在咫尺那线条流畅倨傲素描画里人物般的侧脸—— 极力忽视着封蜜痴迷的目光,深眸一沉,楚漠怒吼一声道:“还不说!是想死么!” ‘死’这个字眼刺激到了那几人,当中那张猪头脸顿时哭着全盘招来,只是那口吻有些犹豫,眼睛更是不敢抬眸去看楚漠,“她她她……吃了**……而且是道上最新研发的‘一色香’。” 有血水从那人唇角滚落,说完,他竟是脖子一缩。 声落,空气里除了封蜜粗重的喘息声,竟是半丝声音也没。 而楚漠的面色却是陡然一沉,那阴沉似水的面色,代表了他此刻的不悦。 一色香,道上新研制的**,据说香味很诱人,入口后即刻融化,并且不会有任何残留。 药效会在半小时后起效,不刻意压制与普通**无二,而若是刻意压制,效果会是之前的两倍甚至三倍。 且,这种**出了男女间的交合外,并没有任何解药,即使去医院也无解。 而若是错过了时间,中**者会陷入重度昏迷,轻则成植物人,重则死去。 这种恶毒的**据说是升级药物,因为用料极为少见,所以制作也有些困难,市面上很少见到。 她,居然会恶毒至此!? 楚漠的心情一瞬间极为复杂。 想着脑海里‘一色香’的特性,楚漠扣着封蜜后背的手越来越紧,直至,他狠狠的倒抽了口凉气,深眸一瞬晦暗如仓库外的黑夜。 脸颊边,一个湿热滚烫柔软的事物触了上来,那嫩滑的舌尖轻舔着他的脸,红唇摩挲着擦过他的脸颊,鼻孔里呼出的热气滚烫的呼在他的耳垂上…… 那濡湿的质感,香甜黏腻的气息,似两重夹击般,将楚漠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线瞬间崩裂。 “你——”艰难侧眸,楚漠只觉腹部处有一捧汹涌的烈火烧起,让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抱着她踉跄着倒退了一步。 太阳穴处突突跳,楚漠深黑如漆的眸里,一簇小火在里头闪亮。 紧攥着拳头,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不断交叠:占有她吧,哪怕只是她眼里别人的替身,只要你能拥有她,这些对你来说都能接受。若是没有把握好这次机会,恐怕你也没有下次机会了。她这么讨厌你,你还妄想会有哪一刻她能像现在这般与你亲近。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警告他:楚漠,你不能,你不能趁人之危!她爱的是霍行衍,不是你,哪怕你拥有她,也是她眼里霍行衍的替身。如果你真这样做了,她会恨你一辈子,你希望得到这样的结局么? 最终,在一番天人交战后,他的理智占了上风。 一把扣住封蜜不断乱摸的手,楚漠一言不发的将她塞入怀里搂紧,继而朝着仓库外走去。 一个黑衣属下上前,恭敬的打开仓库门,‘吱呀——’一声,仓库外,一片漆黑中没有丁点亮光。 “BOSS,这几人人怎么处理?” 死板无情彷如机器般的声音响起,身后,那其中一个黑衣属下的盯着那几个打手,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脚下一顿,楚漠菲薄的唇线一扯,话语里荡着丝丝诡异,“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给人下药,不如让他们自己试试,然后,就丢到男子监狱里去吧!” “是!” 仓库门关,彻底隔绝,响彻在门后的是一片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里三个废弃仓库之一,郊外的深夜,没有路灯,也没有灯光,只有头顶的星光交相辉映。 抱着封蜜出去,那黑衣属下想接过楚漠怀里的封蜜,却被楚漠一个凌厉的眼神一扫,顿时不安的收回手。 宝蓝色的玛萨拉蒂就停在厂房外,楚漠刚抱着封蜜出去的那一刻,只见两道刺人的前照灯从远方驶来。 下一刻,疾风过后,一声尖锐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落,黑色迈巴赫已然停在他的面前。 风声,在耳边静止。 两侧车门被快速打开,一个身影从驾驶座内倾身而出,“蜜蜜!?” 霍行衍清冽焦急的眸落在楚漠怀里的封蜜之上,顿时一个健步上前准备从楚漠怀里抢过封蜜,却被楚漠侧身躲过。 “楚、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出楚漠的名字,霍行衍怒声道:“你——” 后面,盛允澈走到霍行衍身旁,与楚漠对面敌视。 第204章 犯了错,就要承受后果 两相对视,天雷勾动地火,却是谁也不肯相让。 深夜,繁星隐没,无望的夜空,天际线斜斜而去,深不见底的黑,一眼望不到尽头。 老旧的灯泡摇晃着吊在厂房门口,微弱晕黄的灯芒在秋风里影影重重,小虫嗡嗡在灯泡下聚集了一圈,扇动着轻薄如蝶翼的翅膀。 慢镜头,将画面渐渐拉长,割出三分之一的光影,另两边都是隐没的黑。 像是那旧时年岁里,黑白年代,轮廓鲜明的一张草图,隐射在摄像头的视野里。 宝蓝色玛萨拉蒂旁,身形俊挺修长西装狼狈却遮盖不住那倨傲气势的楚漠,横抱着怀里的封蜜不肯交出;而黑色迈巴赫边,同样外貌出众,拥有风姿卓卓风华的霍行衍与气质邪魅魅瞳微眯的盛允澈则是挥拳攉攉。 气氛,一触即发。 若是有外人在此,恐怕会先探寻下四周是否有摄像头,是哪一组剧组在此拍摄,这明明,是偶像剧才有的情节。 “霍行衍?”楚漠饶有兴致的念着后者的名,薄唇微斜,一抹讥诮的弧度挂在之上。 “堂堂霍家四少,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不觉,有些可笑?” 制止住了盛允澈想要动手的念头,霍行衍同样是润唇轻勾,目不斜视道:“这恐怕得感谢楚总,若不是楚总管不了你的红粉佳人,恐怕也没有我英雄救美的机会。” “可惜了,”不等楚漠辩驳,霍行衍抑制住那股想要抢回封蜜的冲动,笑声清越,“倒是被楚总先抢先一步,不过,就当楚总是在赎罪了!” 边上,盛允澈殷红唇瓣的弧度不觉带上兴味盎然。 霍行衍这一番连讥带讽,可当真是损人不带脏字。 “……”黑眸微眯,楚漠绷着一张俊脸,锐利目光定格在霍行衍面上,唇角似怒非怒。 轻拂了下衣袖上的灰尘,霍行衍颔笑相对,似笑非笑。 楚漠的黑眸,陡然沉落,冰冷气息阵阵而出。 “唔……”许是楚漠身上那突变的气息让封蜜顿感不适,柔嫩小手抓住他西装前胸一角,半边洁白如象牙的脸颊上,淡色眉弯轻蹙,显示了封蜜此刻的状况不好。 适才争锋相对的两人顿时将视线投注在封蜜身上,目露紧张。 “蜜蜜?” “……”楚漠却是不语,大掌紧扣着怀里娇嫩娇躯,眸色里淌过一丝晦暗。 “楚漠!” 乌睫微颤,遮掩了楚漠瞳孔里的晦涩,手指攥了又攥,半响过后,他才沙哑开口,“……好好照顾她,她中了**。” 刚从楚漠怀里接过封蜜,听见前半句,霍行衍刚想开口,却乍然听见了后半句。 “怎么回事!?” 喉间艰涩的哽了哽,楚漠凝着被霍行衍小心翼翼搂在怀里的封蜜,后者在感知到熟悉的温暖时,自动自发的将娇躯更深贴近霍行衍,如藕段般白嫩的藕臂如蛇般圈上霍行衍的脖颈,并且依赖性的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小鼻子用力的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这一幕,足以让楚漠内心溃散,仿佛有苦涩的滋味从心里某一角渐渐生出,在里面泛滥成河,浇灭他的所有理智乃至信仰。 心,一瞬间痛的几乎被生生撕扯开,口里越发苦涩,却让楚漠的话语变得流利,几乎如机械人一般说着,“一色香,道上最新研发的**,没有解药可解,除了……” 他的指尖无力的攥了攥,垂眸,有阴影光色从他半边脸颊打下,像是将他包围在黑暗里一般。 “她现在,需要你。” 而这,也是他放弃的原因。 霍行衍的眼里,有不知名的光芒在搅动,润唇微启,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落成一句,“谢谢!” 不论如何,他感谢楚漠,救了封蜜。 霍行衍怀里,许是适才的药效再一度涌上,嫩唇微启,那丁香小舌从唇内探出,诱人的倾吐着芳香。 “阿衍……”胡乱的用小手扯着霍行衍胸前的衣物,封蜜的音色带着哭泣,嫩唇撅着,潮红的面颊上薄汗淋漓,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你为什么不要我,你是不喜欢我了么?呜呜呜,阿衍,我好热,我想要你,呜呜呜……” 因为久久得不到发泄,封蜜的神智早已凌乱,眼前一片迷蒙,只是顺从着心里的想法呢喃着某个男人的名字。 几双眼睛注视下,霍行衍清俊的面庞染上一抹可疑潮红,为封蜜直白的话语。 “蜜蜜乖,先别闹啊!” 大掌抱住那只乱动的小手,霍行衍轻声劝哄着,那副温柔多情的模样,边上的盛允澈早已见怪不怪。 而楚漠,则是俊颜晦暗了几分,深眸定在那包裹的柔白手掌上,半响,才艰难撇过头去。 哽塞话语从那薄唇内飘出,“带她去解毒吧,一色香的发作时间较晚,但是如果四个小时后没有得到纾解,那么她可能会毙命。” 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推到别人怀里是种怎样的心情,楚漠此刻正在体会。 闻言,霍行衍清冽的瞳眸底掠过一丝锐芒,“这次的事情,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当然,若是你舍不得出手,我自然会用我的方式!” 说的,自然是许惜月。 在知道许惜月绑架了封蜜之后,霍行衍的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让这女人存在于世上,特别是,在见到封蜜红肿的半边脸颊,并且身中这种歹毒**后。许惜月,绝不能留着! “她好歹,跟过我……”楚漠试图帮许惜月,同时,相信没有男人会对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赶尽杀绝,即使,她用错了方式。 “如果今天不是你赶到,那么蜜蜜的后果会是如何!?”霍行衍冷笑,潜藏在温润表面下的,是浓浓不加掩饰的怒气。 默然,语落后,空气里一片沉默。 楚漠的面上挣扎了又挣扎,黑瞳中的光色由明亮渐渐转至晦暗,像是一盏灯泡从燃亮到关掉的过程。 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既然她犯了错,就该承受犯错的后果。 意味不明的睨了楚漠一眼,霍行衍敛下眉目,盛允澈已然打开后座车门,霍行衍刚准备抱着封蜜进去,却在这时,听见那嫩唇内咕哝出一句埋怨。 “臭阿衍,以前我说不要你非得要,还没玩没了的要,一整夜都不消停,现在却不允许我要你,这是什么道理嘛?简直是欺负人……” 那氤氲如泣的语声,让空气内瞬间僵持,仿佛一瞬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就连守候在楚漠身后的保镖,唇角也是可疑的抽了抽。 “轰——” 两朵火烧云成功染上霍行衍的面颊,抱着封蜜,保持着那弯身进去的姿势,霍行衍简直是进退不得。 偏生,怀里的小丫头仍不自知,用力的撕扯着他的衣物,嗅着他身上的气味,这里咬咬,那里钻钻,简直是玩的不亦乐乎。 周身那暧昧不明的视线,让霍行衍只能苦笑。 闺房趣事在夫妻情路相处时说说那叫情趣,若是堂而皇之的在外面说…… 霍行衍的脸,算是丢大了! 咬牙切齿的凝着怀里的小女人,霍行衍暗骂了一句小妖孽!她绝对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夜’,B市暗街里最出名的会所之一,隶属于本地黑帮青云社的名下,通常在‘夜’里拥有贵宾卡级别的客人,都是与青云社有合作交易的对象,白道**皆有。 而如果说拥有白金卡的客人,要么是青云社的当家老大,要么就是与青云社有深度合作的企业。 这里的环境很混乱,会所里涌动的人头几乎都是不良少男少女,偶尔还能看到门口坐着叼着只烟的青年,自然,大人物一般都从VIP通道进入。 此刻,VIP暗道口,许惜月穿着黑衣躲在那里,时间的消逝让她终于拨下了光头的手机。 “喂,人呢?”接通,不等光头说话,许惜月极其嚣张的问道。 VIP包厢里的人物已经到达,而时间却过去了约定的十分钟,许惜月将封蜜卖了两万块,若是事成货色满意,对方会增加价钱。 与光头的交易让她轻易耗去了所有存款,而与楚漠已经决裂,她不可能伸手问楚漠要。 所以她才想到了这一出,当时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明,但是—— “臭娘们,你还敢问我人!?” “我告诉你,人已经被人救走了,这件事我不会负任何责任,剩下的余款我就不要了,但是你付的五十万,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嘟嘟嘟——”电话给挂断。 “喂,你说话,怎么回事!” “妈的,我的钱呢,将我的钱还给我!” 无论许惜月握着手机如何朝那头咆哮,也只有‘嘟嘟’声回音了她的咆哮声。 封蜜被人救走了,是谁,究竟是谁? “一定是楚漠,对,一定是!” 在恨恨的自言自语了一番后,许惜月不禁软倒在了墙面上,浑身且发凉。 完了! 这是挂断电话后的许惜月的心声。 VIP包厢里的那位客人可是青云社的合作对象,据说比较凶狠好斗,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 当时她只不过是为了羞辱封蜜,并且捞到一笔钱,而现在—— 封蜜被人救走,她去哪里找个人替补上!? 第205章 解药 黑夜里,车身一路向北,逆着光而行,车窗外隐隐绰绰的灯芒将车厢后座落上一层光影。 车里没有开灯,开车的是盛允澈,反袖式设计的袖口轻挽,露出那健硕白皙的小臂线条。 手下熟练的打转方向盘,表盘上的车速超过120码后,指针隐隐往上,还有反超的趋势。 前方路基上,小客车从黑暗里行来,那两束慑人的强光直打在迈巴赫挡风玻璃上。 盛允澈的魅眸微蜜,唇角荡漾着惑人的弧度,“找死——” 两个冰冷的字从他菲薄红唇内逸出,手下一转,迈巴赫险险避过小客车,并成功的将那小客人司机吓一大跳。 听见后面那急剧刹车声,盛允澈唇角一翘,眸光轻斜,落在后视镜里的场景上。 后座上,霍行衍端坐在里车座里,封蜜平躺在车座上,上半身窝在后者怀里,身上的校服早已在躁动骚乱下被扯了个七七八八凌乱不已。 呈现在盛允澈眼际处的,是封蜜那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圆润且富有弹性,见到这一幕,盛允澈禁不住眼角轻抽。 犀利如刀的视线,如针芒般朝着他射来,恍如根根飞针,要将他探索的眸分分钟射穿。 唇轻抖,盛允澈收回视线,“抱歉,我不是故意,并且我会尽快!” 单手握着方向盘,盛允澈举起一只手投降道。 微敛下眼皮,霍行衍懒得去看他,目光微垂,投注在底下柔白却已破相的娇颜上。 忍不住抬手,轻扣住她小巧纤细的下颌骨。 而在他抬起封蜜下颌骨的那一刻,他自然没错过她眉间那微蹙的表情。 清瞳微沉,霍行衍颤抖着抱紧她,一只手抚在她红肿留有指印的半边脸颊上。 两个巴掌,十个指痕,历历在目,让他的瞳孔缩了又缩,心尖颤了又颤。 不仅是十个指印,那如玉下巴上血色的指甲印,才刚结成粉色的痂。 最最要命的是,在她刚才无意识胡乱撕扯中,他的衣衫早被扒开,而此刻,她的脸蛋窝在他的胸前,那喷薄的呼吸阵阵喷在他的胸前,滚烫的足以烫伤他的皮肤。 深眸一沉,霍行衍忍不住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适才不得已下,他让她嗅了能够减缓**药效的药熏剂,那温和的气味让封蜜平静些许继而渐渐晕迷,这会还在晕睡中没再闹腾。 可,这种药熏剂的效果也只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封蜜的知觉会比现在更甚,敏感度更高。 自然,霍行衍也没忘楚漠那番话。 梨园,一处坐落在B市半山腰风景区的欧式别墅。 在梨园开盘竞售后,曾打出的天价价格让许多人望而观止。 梨园内只有八栋别墅住宅,其中五栋早已售出,开发商享有了一栋,其中两栋几乎属于无人居住。 至少,在梨园内的保安们几乎没见到那栋别墅的房主进出。 黑色雕花铁门缓缓开启,电子门应声而开,后车窗的玻璃缓缓伸上,伴随着一只清瘦修长的指骨,缓缓收回手中捏着的那张黑色卡片。 暗香袭来,秋色季节最末这一季唯一的一次桂花香,在清风中招摇着那浓郁腹诽的香气,盛放着独属于秋季的最后一次生命。 黑色阴影里,车窗玻璃彻底降上,迈巴赫离去,保安的嘴唇微动,不敢相信刚才那就是第八户那位神秘莫测的房主? 可,想起那半边车窗下凛冽的深眸,保安下意识瑟缩了下脖子,紧了紧衣领回到保安室。 拥有梨园内任何一栋别墅的客户,都是有着其神秘而尊贵的身份,无一不是这B市内响当当的人物,可不是他区区一个保安能够猜测的。 况且,第八栋? 据说那八号别墅是梨园别墅体内设施最为完善的一栋,外表看去平平无常,内里却是另有乾坤。 自然,这话是打扫那栋别墅的阿姨说的,也仅仅只是一次打扫。 迈巴赫一路前行直上,半山腰的路极为难开,好在夜晚没人,盛允澈的驾驶技术极其不错,很快,迈巴赫停驻在八号别墅前—— ‘滴——’的一声,仿欧式的白色雕花大门无声而开,迈巴赫驶入之时又无声合上。 停车,停稳,盛允澈下车之时,霍行衍已然打开后车门,将封蜜从车座上稳稳抱起,并用膝盖顶用了下。 别墅内,灯火通明,水晶灯复杂的工艺落下层层筛影,晶亮的光芒让霍行衍怀里的封蜜不适应的蹙眉,在霍行衍怀里扭动了几分。 大厅内,一个穿着白袍,手边放着一只医药箱,鼻梁上挂着一幅黑框眼镜的男人早已等候多时。 脚步声走近,那人用手扶了下眼镜,刚要开口说话,霍行衍已经开口,“允澈,带着苏医生先回去!” “是——”修长指尖轻刮了下鼻梁骨,盛允澈笑的格外邪佞,“苏子,跟小爷回去吧,这儿没我们什么事了!” 当然,霍行衍着急办事,作为朋友怎么会阻断他的***辰。 盛允澈忽然觉得,这**下的也太是时候,小情侣蜜里调油的生活再上一层楼,他这孤家寡人怎么这么羡慕!? 想起适才霍行衍那暴怒阴郁的气息,身为合作伙伴加朋友,盛允澈第一次见到。 第一次,他突然开始审视‘爱情’这两个字,为什么霍行衍在拥有它后,会变得如此不一样? 他是不是,也该试试? 忽而,一张娇媚惑人的面孔出现在他脑海,少年那纤细单薄的身子骨,妖艳瑰色的唇瓣,如弱柳扶风的腰肢,一丝丝一缕缕,在他的脑海里影现,且越发清晰…… 菲薄的红唇轻勾,盛允澈的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更甚,轻舔了下唇瓣,让那薄唇越发鲜艳。 “这——”名为‘苏子’的医生不悦剔向盛允澈。 “看我干嘛!”盛允澈耸了耸肩膀,极力撇清关系,并伸指摇了摇,“关于你的出诊费,霍四少绝对会支付给你,你还有理由留在这思考的原因……” “除非——”盛允澈用那邪佞的魅眸睨向他,“苏大医生对人家小两口之间的闺房秘事,很感兴趣?”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舌尖绕过一圈,音色邪魅荡漾,不怀好意。 冷剔了盛允澈一眼,苏子黑框镜片后的眼眸微眯。 下一刻,在霍行衍即将抱着封蜜走上旋梯之时,苏子快速拦在了他们面前,并且伸出两指,搭在了封蜜如玉皓腕之上。 再探测到封蜜此刻的呼吸皮肤状况,苏子的面色极为不好。 “怎么样?”霍行衍其实并不指望从苏子口里得知答案。 微摇了下头,苏子抿唇,“药性太烈,无药可解!” “嗯,”霍行衍一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等我一下!” 转身,苏子下楼,在他那古朴医药箱里翻找一圈,终于找出两只药膏,递到了霍行衍面前,“一只外擦,一只内服,虽然,你可以让她获救,但事后……” 从苏子那断断续续的话语里,霍行衍终于分辨出有用信息,示意苏子将药膏给他,霍行衍转身,抱着封蜜直接上了楼。 徒留下原地,盛允澈微挑着半边眉梢睨着苏子,“走吧,这大半夜的,小爷可还得回去补美容觉!”话落,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别墅。 楼下的情形,霍行衍已经全然不顾。 二十分钟药效早已过去,封蜜比药效苏醒晚几分钟,在霍行衍一脚踢开卧室门,直入浴室,将封蜜直接放入浴缸中的那一刻。 他才刚探下身去,伸手解开她校服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抬眸,却对上封蜜那氤氲迷蒙的水眸。 那黑白分明的眸色里,似一汪干净的魅惑气息,清纯中夹杂着妖娆,将他的视线吸入那里头中去。 “嗯……”水嫩红唇中漾出一声呻 吟。 霍行衍的呼吸微乱,近在咫尺的这一双眸,心心念念的人儿,适才压抑的**,此刻喷薄而上,来势汹汹。 他苦笑,莫非,他也中了**? 只是,不等他细想一二,底下的小人儿困难的咽了咽喉咙,红唇倾吐出一句,“阿衍……” 就仰起身来,藕臂勾住他的颈项,直接将他拉下,吻住了那张视线里勾人的唇,她的解药之源。 清瞳霍然一紧,霍行衍并未反应过来之时,那一尾勾人钻入,席卷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终于不再压抑,霍行衍喉内嘶吼出一声,俯下身,尽情吸取着那甜美之源。 夜深,窗外,万家灯火早已休眠,只余远处灯塔的盏盏灯芒,招摇明目。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主卧内,大床上却是空无一人,空气中飘着冷香,沁人心脾。 浴室内,水声哗哗,一片氤氲。 透明玻璃里,水珠滴滴答答而下,在地面上渐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潮湿而暧昧的气氛中,那两具光 裸身无一物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女人似白天鹅般线条柔美的颈项微仰,露出一个惑人的弧度,黑色长发淋湿滴水散落在后背,如同一只从水里爬起的女妖,在努力吸着眼前男人的精气。 第206章 主导权与被动权 水雾蒸腾的玻璃面上隐射着那两条如藤蔓般缠绕在一起的躯体,隐隐绰绰。 偶尔,有丝丝缕缕清浅勾人的呻 吟声浅浅溢出,在水声氤氲里,荡漾出一圈圈音波,最后又被缓缓隐没。 他们已经在这浴室里纠缠了一个多小时。 一开始,是霍行衍没完没了的要,后来,是封蜜神志不清的缠上。 说不清究竟谁是中春 药的那一方,抑或,相爱的情侣间本就可以一触即燃,春 药只是那燃烧的导火线而已。 白瓷墙面上,水珠细密淌落,封蜜的脑袋贴在瓷面上,黑发凌乱的如湍湍水流般落在她的肩部胸前,露出那光滑饱满的额头,她淡色的眉弯轻蹙着,不时随着霍行衍的动作而眉尖轻蹙,稚嫩红唇微启,呼吸如兰,芳香靡靡。 随着一声低吼,霍行衍清俊的眉目抽搐几分后微展,润唇中溢出一声长长的舒爽声,尾音似弦,长长斜拉,那磁性清冽的吼声,在浴室里回荡,久久散不去。 事后,一手搂住封蜜绵软若骨的腰肢,霍行衍将之放下,脚心踩着地面。 摸着封蜜冰凉的脸蛋,将那濡湿的黑发拂到脑后,霍行衍爱怜的看着后者,“小乖……” 回应他的只是封蜜眼皮微掀,星眸氤氲,竟是连半分力气都没了。 润唇中逸出一声轻笑,霍行衍弯身将她抱起,推开玻璃门而出。 捞过置物架上的浴巾,先替封蜜擦拭干净,再将自己收拾干净,霍行衍才抱着封蜜出了浴室。 冷香扑鼻,脑中混沌的意识清醒半分,霍行衍抬眸看向床头的闹钟,居然已经是一点过后,一声苦笑不由逸出他的嘴唇。 ‘一色香’的威名确实不是盖的,在浴室里她整整要了她三次,结果在刚才他擦拭她娇躯时,那娇嫩红唇在他擦到敏感处时,还无意识的逸出几声呻 吟,且那娇躯一直在微颤,似是因为他的动作而让那股药力再度升起。 或许,她根本不清楚在要她的人是谁,而是跟随着心里的依赖,念着他的名字。 想到此,霍行衍有些生气,但,幸好是他。 将封蜜放至柔软大床上,打开床头灯,霍行衍转身走向了柜子,从里面找出一只吹风机。 他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而封蜜的身上却穿了睡袍,后者在碰触到柔软雪被时,已然嘤咛一声,将四肢摊开在大床上,唇角挂着抹憨厚且有些傻气的笑容。 霍行衍拿着吹风机转身,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 “小丫头莫不是在做梦?” 坐至床边,霍行衍插上电源,很快,吹风机‘滋滋滋——’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人力暖风拂至封蜜面上,让她黛眉轻蹙。 “小乖,我们先把头发吹干再睡!”霍行衍疲累的掐了掐眉骨,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封蜜扶起。 只是后者黛眉轻蹙,嘤咛一声后,接着要向床面倒去。 霍行衍眼疾手快的接住,不得已,最后只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保持着这个姿势给她吹头发。 “滋滋滋——” 卧室内,半响后只余吹风机电流的音响,霍行衍修长的指尖穿过封蜜莹润黑亮的发丝,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帮她吹干,并小心翼翼别扯痛了她。 人力暖风不时拂到封蜜脸颊,唇角轻扯,微敛的眼皮微颤,那明眸居然半睁半开的聋拉着张开。 黑发至半干,霍行衍依然在尽职的努力吹干,却没发现怀里的小人儿已然渐渐苏醒,并且红唇微张着呼吸滚烫,小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扯着身上的睡袍。 落地窗外,夜幕深邃。 室内,冷香阵阵,空气中静的只余吹风机工作的声音。 灼热滚烫的呼吸陡然喷上霍行衍微凉胸口的那一刻,霍行衍握着吹风机的手一顿垂眸落去,正巧对上封蜜那明眸内氤氲妖娆的水光。 后者的嫩唇微张着,在他的胸口处烙上了一路濡湿吻痕,焦急且焦躁,像是因为得不到发泄导致了情绪突变。 润唇微张,霍行衍还来不及惊呼或者做好准备,封蜜已然仰起头,一个猛扑,直接将霍行衍扑倒在了柔软大床上。 弹性良好的大床如水床般一个涌动,只听‘咚——’的一声,是吹风机隔着毛毯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插头掉出,‘滋滋’声即刻停止工作。 室内,一片寂静,除却封蜜那火热滚烫的呼吸,和凝视霍行衍那恨不能将后者当食物吃下的眼神。 唇角一抽,霍行衍还来不及反抗或者找回主权,封蜜绵软红唇已然压下,强悍且霸气的堵住了霍行衍的丰唇。 清甜的味道钻入,勾动着霍行衍那寸寸崩溃的意志力,只是—— “我要在上面!” 床头灯莹白光色的润泽下,处于弱势一方的霍行衍俊颜薄红,恼怒的颜色染在清冽瞳眸底,几乎是低吼着出声。 这算怎么回事,难道要再一次被小丫头压?再一次失去男人自尊的主权? 在被封蜜这里亲亲那里摸摸两手齐下占尽了胜利方的便宜后,霍行衍终于禁受不住了。 浴袍早已从后者白皙的娇躯上脱落,被主人嫌弃的丢弃在床下,霍行衍的浴巾也没有躲过封蜜的毒手,而此刻,她正在他矫健清瘦的身躯上不安躁动的蹭着,那细若无骨的小手挑逗着抚慰过他时,都能引起霍行衍的战栗。 平时精明的霍四少难得脑子混沌,脑袋里乱哄哄的仅仅只是—— 明明她是中了药的人,怎么被压的一方居然是他? 在霍行衍欲扬起身找回主动权时,那只柔若无骨的纤手再度将他按下,且扑到他的身上,咬了他的丰唇一记,那声音更是靡靡,“乖,给我听话一点,不然,你可是会吃苦头的哦!” 话落,封蜜继续嘿嘿贼笑,眼眸氤氲,素手轻拍着霍行衍的脸庞,粗声道:“小美人,给爷乖一点,兴许爷高兴了,就收了你当填房,不会委屈了你的。” 俊颜一黑,霍行衍的额头难得挂下三条黑线。 只是,还不待他有所挣扎,坐在他身上的小女人吃吃奸笑两声,下一刻—— “啊——” “唔——” 主卧里,两道身影不约而同的在黑暗里响起。 “小乖,你怎么样?”霍行衍痛的浑身直颤,却不忘第一时间关心封蜜。 他哪里想到她居然—— 眉尖微蹙,封蜜噘着嘴痛呼一声,瞬间被填充的满足感超越了痛感,只是一瞬,占有了主导权的封蜜就开始享用起了自己的权利。 床头灯关闭,室内陷入一片漆黑。 在短暂的抗拒过后,粗喘声迎合着娇弱的喘息声响彻了室内,久久未熄…… 凌晨五点,东岸码头。 远处的灯塔在视线里招摇,灯芒披落一肩的光影。 码头上,一嗖通身漆黑的轮船正停在那里,半个小时后就会开船。 而此刻,一个身穿着黑色大衣的娇小身影畏畏缩缩着凑近,她的手中拎着一只行李箱,鞋跟清脆的声音踩在地面上,许惜月的心里却在发憷。 一个小时前,她避开了那些暗哨,在查探过没有风险后,回公寓楼用最快的速度整理了她的行李,钱卡证件,楚漠曾给她的珠宝昂贵的留下,不珍贵的全部带走。 在离开公寓前,她万般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她动了封蜜,楚漠不会放过她,因为他曾说过,最讨厌被人欺骗算计,即使对象是她也不例外。 夜风拂面,萧索寂寞的秋,风声里仿佛都带着伤痛。 秋季,五点的凌晨,天光才微微亮,四周仍是一片漆黑,触手摸不到光。 咸腥的海风阵阵扑来,轻舔着她的面颊,许惜月轻轻吸气,望着深黑色的水面,不由有些犹豫,脚步停滞不前。 离开船还有半个小时,她开始后悔,却是不得不离开这。 只是,在即将登上轮船,踩上那踏板时,有肃然整齐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继而,在许惜月惶恐间,那行穿着黑西装面带墨镜的黑衣男,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的黑衣男拦在她的面前,阻止了她的登船,话语恭敬却冷,“抱歉,许小姐,你还不能登船!” “为,为什么?”许惜月牙齿打颤,握着行李箱的手微紧,眨眼间水眸内水花浮现。 可是,黑衣男显然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只是目无表情的陈述,“BOSS有令,请许小姐多多担待!” “楚、楚漠!?”许惜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让她爱恨交加的名字,“我已经准备离开,不会出现在B市,为什么他却不肯放过我!?” 她的怒问,黑衣属下自然不会回答她。 却是,片刻过后,那行将她团团围住的黑衣下属纷纷往边上退开,皮鞋踩击着地面的声音响起,一个昂藏颀长的身影从黑暗里缓缓行来,走至面前,楚漠的身上依然穿着那套狼狈的藏蓝色西服。 夜空高远,天际微微亮,海水涌动声带来一阵咸腥的海风。 静暗,相视,却已不是原来光景,原来熟悉模样。 第207章 将爱养成伤害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突然降至,让人无处防备,只能乖乖投降。 一如,我们等一段时光,交换一次信仰,到后来,却将爱养成了伤害。 而当爱,变成了伤害,恨意酿成酒,饮下,曾经相爱,却再也不能回头。 凌晨最早班的轮船,码头上,路人几乎遥遥无几,该登船的早已登船,此刻距离登船时间,也不过十分钟。 远处,灯塔照亮着一江海水,江面漆黑,偶尔凌落着波点灯芒,那江面彷如一只吃人的怪兽,将人心里那一丝温暖吞噬殆尽。 夜风浮动着楚漠额前的碎发,透过那薄薄流海,他狭长漆黑的眸定格在对面被迫放下行李箱的许惜月身上,一幕幕画面从眼前飞逝而过。 她从十几岁开始跟他,一路出生入死,曾经也替他遭过不少罪,他怜惜她孤女孤苦无依,所以就让她伴在他的身边。 许惜月,是他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也是陪伴他最长的那个女人。 对于她,说不上爱情,抑或是同情或陪伴,他答应了要照顾她娶她。 对于婚姻,楚漠没有任何感知,可以说,假如没有出现封蜜,他会答应娶许惜月,可偏偏,任何事没有假如。 他还记得十七岁那年,遇到过一个疯疯癫癫自称算命道士的人,当时那人说他的命中注定有一劫,桃花劫。 他不信命,不信邪,于是就将这件事忘诸脑后,直至她在那栋小院花园里第一次遇见她—— 他才知晓,原来一切事物,冥冥中自有定数,你想逃,偏偏无处可逃。 “惜月,”薄唇轻启,楚漠看向后者,“我之前有没有告诉你,如果你再背着我做任何伤害蜜蜜的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以为,你将我的话听进去了,结果,没想到你这么狠毒,居然做出绑架下药这种事!” 目光直视后者,楚漠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几分愧疚,却不想,许惜月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末了,上前一步,许惜月语带嘲讽的说道:“我早知道你会来,却没想到,为了她,你居然能将我堵在这里!” “呵——”冷笑一声,许惜月盯着那张让自己爱恨交加的俊颜,心痛的不能自己。 “下药绑架!?呵,我只恨自己当时没有一刀结果了她,我就不该让她活着,只要她死了,你就不会爱她了,不是么?” “……”楚漠没有作声,身上却有阴冷的气息阵阵透出,乃至他的黑眸也瞬间沉冷了下来。 “你知道么?”许惜月继续不知死活的挑衅着,“下药绑架?可不仅仅是下药绑架那么简单。我原先啊,还想将她卖个好价钱,然后等那些人玩腻了,再送到乞丐堆里去呢?” “结果——”许惜月想着致使她不得不离开B市的原因,便是恨的咬牙切齿,那张纯净如花的面孔上哪还有清纯气质,只剩下狰狞恨意,“居然让封蜜那个小贱人被你找到了,本来我还联系了与青云社有合作的老大,准备让这小贱人去他那里****!” 她张口闭口的‘小贱人’在他面前叫嚣,让楚漠的俊脸瞬间僵至冰点,“够了!” 怒声,楚漠打断许惜月的话语,颇有些痛苦的嘶声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个柳双双,一个蜜蜜,还有之前被你处理掉的小秘书,还有这些年暗地里被你动了手脚毁了的那些人……是不是所有在我身边,跟我有关系的女人,你都不愿意放过她们!?” 深吸口凉气,楚漠艰难的闭上眼,只觉通身都像被浸润在冰水里,不能自己,牙齿发颤。 “你——”适才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许惜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 睁开眼,楚漠替她接下了话头,“是不是好奇我什么都知道?是不是奇怪你明明做的那么隐蔽,却为什么偏偏被我知道!?” “你明明伪装的很好,那么纯良朴实的许惜月,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 楚漠的唇角露出苦涩的笑容,那轻笑声落在咸腥的海风中,更添悲凉。 “许惜月,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瓜,那些你隐瞒的很好的事情,其实仅仅只是不想拆穿而已。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让你坦白,可惜,你偏偏没有珍惜……” 那次,在书房里,他明里暗里的暗示,结果最后依然让他失望。 “你——”踉跄着倒退了两步,许惜月放大的瞳孔里,对面楚漠那失望痛心的眼神,让她如坠冰窖。 她一直都以为,那些事情她做得很好很隐蔽,怎么会…… 码头上,一行黑衣保镖一字排开站在楚漠身后,防止有外人靠近。 天光微微凉,天际已然冒出了丝丝白线,夜的轨迹渐渐淡去,开始有行人三三两两冒出。 随着“嗡——”的一声开船声,那艘通身漆黑的轮船,正式准备开船。 上前几步,楚漠弯身,将行李拎起,并交到了许惜月的手上。 拍了拍她的手掌,看着后者一动不动的眼珠,楚漠叹息一声,“走吧,离开这里后,再也不要回来!” 他明是劝告,却让许惜月霍然回神,手里的行李箱一松,掉落在地。 楚漠惊愕,许惜月却无视那船只开船的声音,忽然发疯一样的朝他喊,“哈?你什么都知道,你居然什么都知道!所以这些年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为你发疯,而无动于衷?楚漠,你何其忍心?你记不记得,在医院的时候我求过你,结果你是怎么告诉我的。楚漠,你何其忍心!?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胡乱的挥着手,捶着楚漠的胸膛,长指甲刮过楚漠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保镖上前,欲拉开发疯的许惜月,却被楚漠挥手示意退下。 “对,我什么都知道!”楚漠的目光落在底下这张泪痕遍布早已失真的面孔上,“我确实什么都知道,包括十年前的那件事!” 这句话,成功的让许惜月发疯的动作顿止,她还保持着那个捶向楚漠的姿势,仰头,模样颇有些可笑的看向他,“你说、什么?”那话语艰涩,却失了几分张牙舞爪的力道。 保镖立在身旁,将行李箱递给楚漠,楚漠又不厌其烦的将行李箱递给许惜月,可是后者却久久没有接。 楚漠倒也不在意,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自说自话,“我原本以为,害死我父亲的是那帮人,结果几年后,在一个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我让属下去查,花费了几近两年的时间,才终于得到一点线索。” 他重又看向她,只是眼里没有丁点温度,“原来当年参与那个事件的,还有一个少女,只是不知为何,在事情发生后,她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不顾许惜月瞬间绷紧的身躯,那瞪圆的杏眸,傻乎乎似乎忘记作为的面孔,楚漠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掰开她的手指,将行李箱交至她的手上,牢牢攥紧。 “我想,你不会想知道那个少女的名字?对么,许惜月?”他的薄唇边挂着一抹讥嘲,半边唇微挑,似笑非笑,那话语,更是没有半分温度。 “漠——”许惜月恍然回神,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同时已然抓住他的手腕,“我不是,不是我,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可不是、我……” 拂开她的手臂,楚漠的声线薄凉且强硬,“离开吧,离开这,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回来了……” 他说完,拂了拂衣袖,转身就准备离开。 “漠——”许惜月惊慌失措的追上去,欲抓住他的衣袖,阻止他的离去。 “送许小姐离开,立刻,马上!” “是!” 不管许惜月如何不愿,她依然被两个黑衣属下给强行拖上了船,并将行李送了上去。 轮船远航,破开那一江黑沉无边的海水,往远处疾行而去。 海风阵阵,夹杂着咸腥的味道钻入楚漠的鼻尖。 他站在码头处,凝望着那通身漆黑的轮船离开,黑眸缩了又缩,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他适才说的话并非警告,而是陈述,许惜月已经得罪当地黑帮青云社的合作对象,恐怕即使她能躲,那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她到底是与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楚漠没办法赶尽杀绝,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这一夜,霍行衍最终没有翻身当上主人,而是让某个小女人奴隶了他一夜。 说出去,恐怕他霍家四少的威名都能名誉扫地,继而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 霍行衍撑着床面起身,看着被单滑落下他身无一缕且胸前那斑斑驳驳的草莓痕迹,顿时只有一阵苦笑。 按下遥控器,窗帘缓缓拉开的时刻,霍行衍不适应的闭了下眼。 浑身疲惫,很明显是那方面过度后的结果。 掐了掐有些头疼的眉骨,霍行衍唯有苦笑,饶是他体力过人,依然被榨干的浑身疲累,仿佛干过一架一般。 不过,可不是干了一架么?毕竟妖精打架也算是体力劳动的一种。 第208章 我们的家 侧眸,小人儿仍在熟睡中,双手托在脸颊下,蜷曲着身体,睡的格外香甜。秋日阳光从落地窗洒入,密密斑斓的折射在大床上,近在咫尺的距离,他俯下身,呼吸压下时,那细腻皮肤上的绒毛仿似被惊动,吹倒下了一片。从喉间溢出一声低低轻笑声,薄唇压下,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霍行衍伸手抓向床头的手机。十点,早晨的会议已是来不及,干脆全部推到明天去。掀开被单,小心翼翼起身,随手捞过地板上的长裤套上,霍行衍一步一脚印的踩在长毛地毯上,在关上房门时,才将手机贴至耳边,“喂——”离主卧室有些距离,霍行衍才敢大声说话。“四少!”在连续打了十几通电话无人应接后,乍然接到霍行衍的电话,墨箫几乎想要狂喜喊叫两声。有些不适的将手机拿开耳边,霍行衍等那头冷静下来,才淡然启唇,“将今天的会议全部推到明天去,顺便,我请一天假,今天不在公司,有事情去找副总!”他说的淡然,压根没理会自己这番话给那头的莫箫造成怎样一番轰动。“四、四少,你、你要请假?”莫箫只觉得他的脑子不够用,莫非他听错了?一向雷打不动,天天到公司报道亲临的四少,居然要请假!?“还有,将一些重要文件送过来,一个小时之内!”对于莫箫的话语,他选择性选择了忽视。“……好,好的!”在怔愣过后,莫箫高级助理的良好素质依然让他应下。继而,通话挂断,莫箫拿着手机,狠狠掐了手背一把,那疼痛感让他察觉这一切都是真的。四少不仅迟到了,而且还请假? “嗯……”封蜜从那亢长而繁杂的梦境中醒转时,只觉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酸痛,仿佛被机器碾压过一般,累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有些困难的张开眼,触目所及一片刺阳光线让她下意识的用手背去挡。待适应了光明后,她那混混沌沌的脑子终于迷迷糊糊的想起了一些事。被绑架,被下药,之后,似乎有人赶到,后来……黑夜中那浓烈的喘息声与娇吟声,她跨坐在那人身上,不顾一切的频繁索取……那些羞人的画面,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羞涩的用手捂住脸,封蜜简直不敢相信,昨夜那么奔放豪情的人,真的是她!?似想起了什么,封蜜伸手一摸边上,留有余温的触感让她下意识转眸看去——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霍行衍早已不知去向,且,长毛地毯上居然随意扔着她的衣物,这幅凌乱的画面,让封蜜的脸又是一黑。撑着床铺起身,稍稍一动,浑身上下如被拆骨般的酸痛让封蜜无力的倒了下去。在心里暗暗咒骂了许惜月与研制出那**的人一通后,封蜜等这阵晕眩过去,才慢吞吞的下了床。颤抖着手指用了将近十几分钟勉强将自己穿戴整齐后,封蜜推开卧室门而出。从主卧走到走廊下楼这番功夫里,封蜜的内心升起一个又一个的疑惑。直到,在开放式厨房里,见到了那个系着天蓝色围裙,背对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 他似乎并未听到脚步声,只是认真忙碌着,打鸡蛋,开火,煎蛋,那副手忙脚乱的模样让封蜜的唇角隐隐牵起一个愉悦的笑容。“叮咚叮咚——”有门铃声突兀响起,霍行衍似乎并未听到,厨房内油烟机的声音让他暂时性耳鸣,抑或是他压根没注意。封蜜不得不跑去开门,只是在拉开门的那一刻,愕然了下,很显然,后者在见到她时,也有几分惊愕。“莫箫?”一手保持着拉门的姿势,封蜜不解的看向来人。“呃,啊,哦对,封小姐!”莫箫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只是探头朝着里面瞧了一眼,“四少在么?”“在!”封蜜拉开门,让后者进来,只是别墅内并没多余的拖鞋,最后莫箫不得不赤脚进入。在封蜜关上门,领着莫箫进去的那一刻,霍行衍也已经从厨房内出来了。于是,在见到随意解下围裙并且朝着他投来淡淡一眼的霍行衍时,莫箫又再一次惊住了。“文件都拿来了?”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封蜜很懂眼色的跑去倒茶。“呃,是——”被霍行衍那凌厉的一记眼神轻扫,莫箫立刻回神,将公文包内的文件悉数拿出,为霍行衍解释了一番。风行最近有几个大项目,全数要霍行衍亲自过目,根本不能假以他手。“嗯!”客厅里,一时间又只有霍行衍翻阅文件的声音,他修长指尖翻过纸页,听着莫箫的陈述,偶尔微眯了眼眸,手下停顿,莫箫赶紧再解释完全。等封蜜端着茶杯过来时,莫箫几乎简单陈述完毕。 几乎是有些惶恐的从封蜜手中接过茶杯,莫箫坐回沙发时,那镜片后迷茫的眼不时从霍行衍身上扫过,再从封蜜身上扫过,最后又回到霍行衍身上。直到霍行衍抬眸,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后,莫箫才慌乱的放下茶杯,并且对着封蜜说上一句,“谢谢封小姐的招待,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呃,这么快要走?”“这——”莫箫隐藏在眼镜片后的眼珠子不安的转了转,“公司里还有急事,所以——”“他有他的事情要忙,就别挽留了!”霍行衍放下文件夹,伸手欲搂过封蜜,却被后者躲闪了过去,并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嗯,对!”莫箫头一次察觉到如芒在背是什么感觉,特别是来自于他们四少犀利的杀人目光,顿时半刻也不敢停留,“四少,我先走了!”等莫箫离开,封蜜才疑惑出声,“怎么好像你的下属很怕你?你平时也不凶啊?”无辜的摸了摸鼻子,霍行衍耸耸肩膀,“我怎么知道,估计是他的问题吧!”刚走出梨园的莫箫简直是欲哭无泪,他似乎在无意间把大老板给得罪了!不过,他哪里想到他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赶来,有幸见到了四少下厨的一面,简直是跌破眼镜。 餐桌上,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夜的事情,封蜜是害羞,霍行衍是怕她害羞。在一顿早餐即将用完时,封蜜用餐巾擦拭了下嘴唇的同时,问,“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名下的地产么?”封蜜在刚才随意的扫了一圈后,发现居然不是城郊那栋别墅。“你猜?”霍行衍没有直接回答她,润唇始终噙着一抹神秘的笑容。秋日午后,斜阳灿烂,最是一日好时光。阳光从落地玻璃窗折射而入,在地板上落上一个又一个光圈,光圈循环跳跃,偶尔被两只**白净的嫩足踩上,一个又一个的追过去。两手提着裙摆,封蜜欢快的踩着那光圈,俏脸被日光晒的晕红,圆润的两颊上,红润的苹果肌饱满格外富有弹力。这般幼稚的游戏,封蜜足足玩了十分钟才停止,若不是因为体力不支,恐怕她会一直玩下去。此刻,将双手贴在落地窗玻璃上,封蜜眼儿不眨的凝视着窗外的美景,忍不住呢喃出声,“好美!”视线里,从落地窗下往外看去,依稀可以窥见后院里那一片红似火的枫叶林,盲肠小道处落叶纷纷,幽静的竹林深处秋意浓浓。后院外,是一条天然河流,碧绿色的水波在眼里荡漾,河流后,是一片绿意葱葱的苗木,在过去则是风景区。封蜜似乎能看到不远处的香樟树道上,一群小青年骑着自行车远去,绿荫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我们是在,B市,市区?”蹙眉,封蜜忍不住喃喃。眼前的这一片光景,已然超出了她所有的想象,假如时光倒退十年,或许封蜜还不奇怪。因为这十年来,B市的开发速度很快,几乎所有原生态都被利用了个干净。 “喜欢么?”一双手自身后伸来,紧跟着,封蜜的后背贴上一堵肉墙。后者那清冽的嗓音缓缓在她耳边倾吐,低声如吐息。搂住封蜜纤细的腰肢,霍行衍从后抱着封蜜,与她一起看着底下风景,下颌抵在她的颈窝里。“嗯,”禁不住红了脸,封蜜偏过头来询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什么时候买的?”后者的呼吸挠的她有些痒痒,封蜜忍不住瑟缩了下。“这里是梨园!”霍行衍淡淡解释,话音里有一抹懊恼,“原本,想找个时间带你来这里,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大抵是霍行衍此刻的心情了。“送给我的礼物!?”封蜜惊呼一声,只觉心潮澎湃,一颗心跳动的厉害。“错了,” 埋头啃噬着封蜜的耳廓,霍行衍唇语呢喃,几如蛊惑,“这是我们的家!以后你跟我,都会住在这里!”霍行衍唇语呢喃,几如蛊惑,“这是我们的家!以后你跟我,都会住在这里!” 第209章 愿意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吗 霍行衍自然明白她话中所问几何,他了解她,就如同了解自己一般多。 “嗯,”双手交叉扣在封蜜腹部上,霍行衍弯身将下颌抵在她温暖颈窝里,贪恋着这一刻难以言说的温暖。 “以后这里,就是你跟我的家!你不是说过,你喜欢在幽静热闹的地方,早晨一推开窗户就能看见阳光跟绿色,晚上一入黑,就能闻到从后院里飘来的竹香,你还说,希望可以栽很多很多花,以后你的任务,就是养花花草草,打理我们的家,然后等我回家……” 这些景象,他们不止一次憧憬计划过,在每个入夜后,他拥着她躺在床上,细语思量,幻想,后者还会给他比手画脚。 幸福是什么?平淡平凡才是最大的幸福。于霍行衍而言,有她,就是有一切。 他温软的唇轻柔啄在她的柔嫩的颈部上,越啄越里,封蜜几乎站不住,只能浑身无力的软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 “你……”封蜜只觉得心间一阵滚烫,像有暖流汹涌的滚过那处,足以将她的心房烫伤。 “你还记得?”颤抖着声音,封蜜问。 她的确不止一次的跟他抱怨过不喜欢城郊那处,偏僻寂静,一入夜几乎除了火车车辆声再无其它。 她的性子不喜静,喜欢热闹且富有诗情画意的地方,抑或与她从小在江南长大有关。封蜜的骨子里实则沾染了太多文人骚客的气息,偶尔也会在落雨天感叹一番,在初秋的第一片叶落后哀怨凭吊。 她常常幻想着如果以后结婚了,一定要将家搬到这样一处地方,就像,记忆中的老宅。 “嗯,”霍行衍轻应了声,那清新的柠檬香味几乎将她围绕。 这是二楼侧卧,房间几乎装修没多久,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油漆味,浅浅散不去。 空荡荡的卧室内,一样家居物事都没。 推开卧室门,抬眸就能见到那一整面落地窗,极好的采光,风景在眼里一览无余。 而此刻,落地窗边,男人颀长清瘦的矜贵身姿微曲,双臂微揽,将女人牢牢锁在他宽阔安全的怀里。 从后看去,这一幕安静而美好。 “阿衍……”红唇被一根如玉指尖封住,阻断了封蜜未完的话语。 在封蜜不解迷惑的视线中,一串清脆的声音忽而响起。 她再抬眸望去时,眼前已然出现一串钥匙,伴随着霍行衍蛊惑的声音,“小乖,你愿意接下它,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么?” 呼吸一紧,封蜜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强烈的几乎要跳出胸腔。 艰难捂住胸口,封蜜没先去接钥匙,反而调侃道:“霍四少,似乎求婚的时候才会用到这么煽情的词汇吧?” “那你愿意嫁给我么?”霍行衍步步紧逼,似乎并不愿意放过她主动提出的机会。 “你——”封蜜简直是哭笑不得,“霍四少,您老似乎忘记我还未成年!”她暗自提醒。 隔着一层衣物,手指不安分的磨蹭着封蜜的腹部皮肤,“……所以,快点长大吧,别让我等太久。”那声音里,似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切!”封蜜嗤之以鼻,“别忘了你还在试用期,我可没打算就这样随随便便嫁给你。” “试用期?”霍行衍的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继而,封蜜感觉她的耳朵又遭了秧。 “你敢说还是试用期?那可真长?” 不适应的缩了缩脖子,封蜜倔强辩驳,理直气壮,“我说是就是!” “行——”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字,霍行衍满不在乎的说道:“既然你不想要嫁给我,那这钥匙就算了!” “别——”封蜜在他收回钥匙前,快速的抢过并且捏在手心里,“谁说我不要的!?” 站直身子,霍行衍的心里实则闷笑个不停,表面上却唬着一张脸,“刚才说还没通过试用期的是谁?” 转身向后,噘着嘴不满的看向后者,封蜜鼓着腮帮子与霍行衍大眼瞪小眼良久,才只能恨恨答:“行,你赢了,你通过试用期了行吧!” 这个腹黑成性的家伙,她这种单蠢小绵羊遇到他这种段数的大灰狼,简直没有胜算可言! “笑一个!”霍行衍捏捏她的小脸。 封蜜几乎连一个白眼都不想赏给他,“干嘛?我又不是卖笑的。” “怎么又不开心了?”霍行衍虽然知晓她不开心的原因,却故作不知。 “还不都是你!” 他这句话立刻让封蜜找到了发火的由头,顿时粉拳挨个揍上后者的胸膛,直让霍行衍最后一通好哄,才被勉强劝好。 一通劝哄哭诉后,两人双双相拥着站在落地窗前。 霍行衍张了张嘴,最后亲吻了封蜜的发心一下,才说道:“关于许惜月,我将她交给了楚漠处理,你,你觉得如何?” 顿了顿,他又说道:“幸好你没出什么事,也是楚漠救了你,不论如何,我都感谢他救了你。” 偏头,他在封蜜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拥着封蜜的双手仍是有些颤抖。不敢想象,他如果晚去了一步…… 垂眸,转而覆上霍行衍的大手,红唇微张,封蜜压抑了片刻,这才幽幽开口,“……这样,也好。” 对于许惜月,她的心情是格外复杂的。 既恨她绑架了自己并且做出了那些事,可是一方面,出于女人的同情心,她又觉得她分外可悲。 楚漠不爱她,她的孩子也没了,这一切,足够让她覆灭。 对于一个渴望爱情并且将一个男人当成她生命里信仰的人,没有了爱情,会比让她死更痛。 “她现在已经惹上了青云社,恐怕接下去的日子会活在颠沛流离里,不会好过。”这也是霍行衍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决心全权交给楚漠处理的原因,虽然他有一万种方法让许惜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怎么回事?”闻言,封蜜惊异的看向霍行衍。 于是霍行衍将这一连串的后事尽数告诉了封蜜,包括她的那些恶毒手段。而封蜜听的简直是心潮起伏,特别是听到许惜月原来的计划是将她卖钱后送去乞丐窝,更是愤怒的牙齿打颤,只是在后来听说青云社已经派人在追杀她要将她捉回去并且她还欠下了外债后,久久沉默不语。 半响只听一声叹息从封蜜口里而出,她说,“算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而且,封蜜也不喜欢手里沾上太多罪孽,许惜月可以这样对她,她却不能。 “蜜蜜……”从她口中听说‘算了’这原谅的话语,霍行衍清冽的瞳底几乎满溢了璀璨流光。 他从没想过,他的女孩会这般善良,能有如此大度去原谅一个伤害她的人。 “嗯?”微挑眉,封蜜刚侧过身,却被霍行衍瞬间压下的润唇堵住,那些未完的话语便咽回了喉咙里去。 待一个缠绵滚烫的烙吻吻毕,唇分,封蜜有些哀怨的凝着后者,唇上的肿胀让她特别无语。 “你又搞突然袭击……”她没发现她的控斥几乎没有震慑力。 “你不喜欢?”霍行衍贴了上来,指腹轻按着她红肿的唇瓣,一下一下来回摩擦,深眸里漾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贝齿暗咬,封蜜很想翻白眼说喜欢的人是你吧? “还疼不疼?”霍行衍询问,清冽的音色里含着一抹沙哑。 “嗯?” “那儿……”她顺着他的视线而去,脸蛋瞬间爆红。 “有、有点……”封蜜可没忘记昨夜她做的女王,这会她羞涩下似乎不应景。 闻言,霍行衍眉宇微拧,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儿就往门口走,“再去睡会儿吧,昨天,咳咳,确实有点过了。” 听着霍行衍的喃喃自语,封蜜的脸颊几乎潮红如四月桃花,就任由他搂着自己走。 “等下先去洗个澡擦个药膏再睡,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等、等一下!”封蜜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药膏?” 她自然没天真到单蠢的地步,“你从哪里来的?” “允澈的私人医生昨天留下来的。”霍行衍还没发觉这话有哪里不对。 “盛允澈的私人医生!”尖叫一声,封蜜高分贝的嗓门几乎要将房顶射穿。 “小乖,你怎么了?” 不理会霍行衍的询问,封蜜一把抓住后者的小臂,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盛允澈的私人医生?也就是说,昨天、他们都知道……”封蜜的声音越说越低,那眼神更是左右躲闪,心虚的不行。 “小乖——”霍行衍总算明白过来,刚准备说些什么。 “啊啊啊啊——”只听一连串的惊叫声在走廊里响起,封蜜如同一阵风般穿过霍行衍身边,在如一阵风般穿入主卧里,继而,是“嘭——”的一声房门被碰上的声音。 “小乖,”站在主卧外,霍行衍拉门,却发现里面落锁了,顿时只能哭笑不得。 “我要睡了,你不准进来!”从里面传来气势颇为强悍的一句,继而再度恢复无声。 半响,听着门后的脚步声离去,封蜜才将双手从脸上拿下,只是心里依然又羞又气。 天哪,盛允澈他们都知道,这么丢人的事情,她要不要活了!? 第210章 成年日 秋日午后,暖阳斜照。 二楼阳台处,封蜜窝在圈椅里,手边白色圆桌上放着一只咖啡杯,一本普希金诗集静静躺在桌面上,偶尔被风吹过一页去,露出一张枫叶书签,还有书签下一行小字,那是封蜜做下的批注,上面还有英文字标。 翻过两页,封蜜只觉心里沉甸甸的,便无心再看,将目光落向阳台外。 沿着白色雕花栏杆而去,视线里的景物格外广阔,晴光方好,这般好天气,像是破开这几天头顶乌云的天蓝色屏障,阴云散去,只剩晴天。 “蜜蜜——”阳台门未关,一声清晰的呼唤声从某处而来,像被人特意拉长。 “我要一杯咖啡,半杯咖啡半杯奶,不要加糖!” 专属于某人特有的清冽音质,像晃出几圈波纹一般,在空间里传递。 封蜜起身,颇为无奈的灌了口咖啡,动作很野蛮的用手背擦拭了下唇角,这才翻了个白眼高喊一声,“知——道——了!” 在这短短一个小时里,他已经用了不下好几个理由,特意将自己叫过去,却只是埋头批阅文件,几乎只用眼角扫了下自己。 对于霍四少这般做法,封蜜只想呕出一大缸鲜血,来证明自己的无可奈何。 在楼下一番捣腾,取出咖啡豆现磨,冲泡,加奶,又试了下温度,封蜜这才端着咖啡杯上楼。 书房门没关,与她所在阳台,也不过隔了一间卧室的距离。 “咚咚——”空出一只手,封蜜敲响了书房门。 书桌后,霍行衍正在垂眸批阅文件,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清润的眉宇偶尔微折,露出一丝不悦。 身上是一身休闲家居服,纯白的颜色,棉质的布料,袖口半挽,露出那一截线条流畅的好看小臂来。都说工作的男人最迷人,封蜜有理由相信此话不假。听到敲门声,霍行衍几乎头也不抬,“进来——”得,就知道是这样!封蜜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将咖啡杯端至书桌面上,并且停顿了下,期盼他的视线能在她身上游走分毫。“你的咖啡!”封蜜特意咬重了字。“嗯,”霍行衍轻应了声,笔尖游走,在末尾处签上名字。他的签名十分漂亮,字体行云流水,笔锋处却带着锐利。封蜜倍觉无趣,又想猜出他想玩什么花头,便走到一旁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翻动,耳尖处不忘听着他的动静。片刻过后,霍行衍终于舍得放下手边的工作,拿下金丝边眼镜,颇有些疲惫的掐了掐鼻梁骨,然后才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咳咳——”口里得到滋润,霍行衍仿似才见到封蜜一般,问,“在看什么书?”眯眼,封蜜扬了扬手中的书籍,那是一本古书,上面的书皮已然陈旧,像是很多年前。“野史!”红唇轻勾,封蜜缓缓吐出两个字。“咳,咳咳……”霍行衍很显然被惊到,更想不到他书架上居然会有这个。“你怎么看这个?”半响,霍行衍放下咖啡杯,俊颜潮红着问。 封蜜刚翻到其中一页,那一页上居然有白纸黑描的春宫图,连体位都刻画的笔笔清晰,霍行衍自然也扫到了,顿时俊脸一黑。嫩唇微勾,封蜜黑白分明的眸里明显是恶趣味的笑意,“那不如由霍四少告诉我,你书架上为什么会有这个?”为什么?他怎么知道为什么?至从梨园这栋别墅过户后,书架上的书籍都是他吩咐莫箫前去采购的。只是,这小女人似乎调戏他调戏上瘾了,这一天口口声声都是霍四少?“……不关我的事,”良久,霍行衍才抽搐着嘴角答。他表示莫箫死定了!“哦~~~~”封蜜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调,挑挑眉,不作言语。这一页,就算跳过。半响过后,等封蜜无趣至极准备离开书房时,只听霍行衍那颇不自然的声音响起,“小乖,再有两个月,你快毕业了吧?”她回眸望去,只见霍行衍将拳心掩在唇边,一副古里古怪的模样。“毕业?”她似叹息的重复了一句,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是啊,还有两个月。”一眨眼,她即将从嘉英毕业了,忽然发现时间过去这般快。 而随着毕业,她也成年,到了18岁生日。她恍然才像记起,原来再过两个多月,她就要过生日了。“嗯,快成年了啊!”似叹息般的一句,然后再没了下文,却让封蜜两颊生红。似乎从两个小时前,他无意间说过她成年的事后,他后来又不经意提起了一次,而加上这一次——封蜜恨恨的一跺脚,落下一句,“讨厌!”就随之离开了书房。他脑子里的那点儿思想,封蜜不用猜就已经清楚。再回到阳台,封蜜打开笔电,登陆上了MSN。刚上去,便接到了一封来自国外的邮件。写信人是徐子卿,他说他最近几天在米兰时装周,大约要四天后回来,关于封蜜答应他饰演于诺一角,他表示很感谢,一定会将角色塑造的更为饱满之类,同时也表示没有她的同意不会先告诉霍行衍。这封邮件显示刚刚是一小时前,而封蜜发过去则是两小时前,很显然,他此刻应该在酒店里。是,封蜜最终还是答应了徐子卿的这个请求,不仅是因为他的故事感动了她,更是因为,或许她也想试着去做一件事,将它做好。她与徐子卿约定的时间是一周,而今天早已过了一天,待封蜜想起来后,便立刻给了后者回信。好在徐子卿最近几天不在国内,并不知道她被绑架的事情。之后,徐子卿在线发来消息,与她一起讨论了一些问题:譬如什么时候进组,什么时候去报道,还有关于档期问题,包括她的搭档饰演徐阅的演员也是学生之类。于此,两人在商量一番后最终确定,封蜜会在两个月后进组,那段时间恰好是她从嘉英毕业,还有关于片酬等等问题,表示等徐子卿从米兰回来当面商议。而最后徐子卿告诉封蜜,在进组之前,需要进行一星期的紧急训练,当然训练强度不强,只是因为封蜜从未拍过戏而已。对此,封蜜欣然答应。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封蜜已经迫不及待想走入那个叫于诺女孩的人生了,当然,她并不打算告诉霍行衍,只等万事俱备了才让他知晓。只是想到霍行衍可能会发的火,封蜜在与徐子卿交谈完毕后,还是很不争气的缩了缩脖子。两个月的时间,瞬间即至。深秋走向初冬,梧桐树叶掉了一轮又一轮,林荫道上,再也不见秋意森森的场景,只余光秃秃的路面,在初冬的寒风里,偶尔飘旋着一片落叶。今天是封蜜从嘉英毕业的日子,是她告别了黑白校服裙,走向成人世界的日子。一早,封蜜就打电话给了霍行衍,让他抽出时间来,与她一同出去庆祝庆祝,并且,她会带上她的朋友,让霍行衍多订两个位置。封蜜的女性朋友不多,在B市也就徐俏俏与谈丽姿而已。一番宣誓誓词,接过校长亲手给的毕业证,封蜜忽然觉得热泪盈眶,一眨眼,她忽然要告别嘉英了。那些曾经不熟悉的面孔,忽然变得越加清晰起来。只是刚捧着毕业证走出会场,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讶然回身,封蜜见到的居然是那个一直被自己称为‘老处女’的校长,并且后者那掩藏在镜片后的眼眸有些怪异,在看着她时似乎有些暧昧。封蜜感到很不解,眨了眨眸,“校长?” “封蜜,我叫你蜜蜜可好?”一上来就是这么一句亲近的话语,封蜜愕然瞪大眼眸,只觉得心肝胆颤。“呃,这个,校长,您,我——”话说她一直请假,麻烦这位校长的事儿真不少,虽说封家算嘉英股东,可她明目张胆破坏嘉英校规,想必这位校长肩上承担的压力应该很重。“别紧张,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安抚似的拍拍封蜜的肩膀,那校长硬拉着封蜜一道走。走过古色古香的茶室,眨眼间音乐教室已经近在眼前。被迫听那校长絮絮叨叨碎语了好久,封蜜连连点头应和着,有些心不在焉,心脏乱跳。忽而,那校长顿下脚步,语重心长的嘱咐一句道:“蜜蜜,虽然我以前不是很喜欢你,可你既然跟我们行衍在一起,希望你能好好对他,他,挺不容易的。”“呃……”红唇微张,封蜜错愕的凝着那校长半开半张的嘴巴,听着那里头说出莫名其妙的话,只觉脑子里那根绳缠绕的更厉害。终于,封蜜不耻下问的小声询问,“请问,您跟霍行衍,是什么关系?” 听着那里头说出莫名其妙的话,只觉脑子里那根绳缠绕的更厉害。终于,封蜜不耻下问的小声询问,“请问,您跟霍行衍,是什么关系?” 第211章 欢乐苦 初冬,天色渐暗,不过六点,早已昏至黑夜。 南方气温骤降,昨日冷气便侵袭南下,气象报告上说,继这波冷气后,气温会逐渐降低。 南方的冬,湿冷如冰,北风一刮,那厉风便如刀割般,直能一寸寸刮入骨头里去,扫荡着身体里残存的最后一点温暖。 靠江边外滩的一家五星级餐厅内,室外的寒流挡不住室内的如火热情。 暖风阵阵,几如春风般温暖着餐厅四周,温馨的氛围,顾客们偶尔探头的窃窃私语,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的喜悦声……温暖了秋意渐去的初冬。 三楼,隔间内,盆栽与透明玻璃墙将这里围成一个小世界。 “呼——”一声大喘气在耳边响起,徐俏俏走入隔间,还不待搓搓手温暖下,边上等候的侍应生早已上前询问,“女士,您的大衣需要我帮您挂起么?” 面色一红,徐俏俏脱下大衣,交给适应生。 侍应生离去,隔间里,封蜜已然起身,上前拥抱了她一下,“俏俏,等你好久了。” 抓抓头皮,徐俏俏显得很憨厚,“抱歉,出租车路上堵了,所以来晚了些!” 似乎适才的尴尬散去,徐俏俏立刻活跃了几分,抓着封蜜的手就问,“蜜蜜,你的男朋友呢?怎么没见到你男朋友?” 适才徐俏俏悄悄扫了一圈,没发现霍行衍的影子,顿时有些好奇。 “他有事先出去一会,等下就来!”封蜜说着,便拉着徐俏俏的手坐到沙发椅上。 隔间内的装潢十分简约复古,欧式的墙饰,随处可见的艺术品,墙面上镶嵌的油彩画,地板是名贵的柚木地板,散发着一股原木的气息。一张四方透明玻璃桌横亘在中央,上面放着长口方颈瓶,里面插着不下九只玫瑰花,桌面中央是一座蜡烛装饰品,浅浅的金色在灯光下游离着浅金色泽。 正对着玻璃桌那头的,是一整面落地窗。而此刻,落地窗其中半扇开了一半,一个身着驼色风衣脚上蹬着黑色细跟长筒靴的女人站立在那。她的两指间夹着一只女士香烟,迎着窗外的冷风,她那头慵懒卷曲的长发也跟着随风飘舞,露出那饱满额头下水润饱满的红唇。和着指间那明明灭灭的香烟头,那红唇轻吐,一缕烟雾袅袅而出,迷离了她美艳的凤眸。这是一个妖娆如蛇精般的女人,这是徐俏俏的第一评价。将目光转至封蜜,徐俏俏示意后者介绍下。“呃……”封蜜有些尴尬,“这是谈丽姿,丽姐!”似听见封蜜的声音,谈丽姿回眸,眼尾微挑,冲着徐俏俏略一点头,算作招呼。封蜜硬着头皮补充,“这是徐俏俏,我的同学!”“你好!”徐俏俏在星空混了几个月,早已成了人精,是以笑眯眯的打招呼。见谈丽姿不理,也没有当场翻脸,只是将疑惑的目光抛向封蜜,当然,也得到了封蜜耸耸肩示意不造。白天,她说过要请客吃饭,庆祝她顺利毕业。在打电话给谈丽姿时,封蜜其实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电话通了,谈丽姿确在B市,也答应赴约。只是,在见面时,封蜜总感觉谈丽姿的身上萦绕了一股淡淡忧伤,整个人似乎沉浸在悲伤气氛里。她似乎瘦了,也憔悴了不少,虽然依旧将自己精心打扮,妆容依旧那般精致,却少了那份妖娆韵味。更甚,从刚才到现在,她只是站在落地窗边,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不言不语,面上也没有半分笑意。 “来看看,你还想吃什么?”不再纠结,拉下徐俏俏,封蜜将菜单递至她的面前。“不用了……”在暗暗扫了菜单一圈,徐俏俏暗自吞下几口口水,说道。“真的不用?”见徐俏俏连连点头,封蜜才收回菜单,叫来侍者,吩咐可以上菜。“好吧,反正我有点你爱吃的!”“对了,你现在还是柳双双的助理么?”在一番问候后,封蜜忽然问道。说到这个,徐俏俏撇撇嘴,“没有,我已经不跟柳双双了,我现在是一个新人的助理!”“新人?”“是啊,据说是一部新电影的重要配角,叫什么,啊,《一诺千金》,就是这个星空今年重磅策划,准备于明年情人节上映的爱情文艺片。”徐俏俏说到这还有些咬牙切齿,拳头紧握,“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背景,明明就是一个新人演员,偏偏是星空重点培养的对象,平时动不动就爱呼来喝去,一副嚣张的不得了的样子!”黑眸底闪过一抹诡异色彩,封蜜挑眉,“新人就这么大牌?”“可不是——”徐俏俏凌空挥了几个巴掌,好似那新人就站在她跟前一般。握拳于唇边,封蜜轻咳了下,“咳咳,别生气了,为那种人不值得!”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些虚,看来,这部戏的拍摄不会顺利啊。“那是!”这会功夫,霍行衍已经办完事赶回。走入隔间,他四处扫量了下,目光在对上徐俏俏时,颔首轻点头,“你好!”伸出手,霍行衍微笑与后者招呼。“啊,哦,呃……你,你好!”乍然见到大帅哥,封蜜的男友,徐俏俏紧张的不得了。登时从沙发座上跳起,躬身弯腰,规规矩矩的朝后者行了个大礼。“您好,我是徐俏俏,蜜蜜的同学!”“噗——”那类似小学生见到老师的行为,让封蜜顿时忍俊不禁,捂着嘴哄笑不已。就连站在落地窗旁的谈丽姿,红唇也是浅勾。“咳咳——”轻咳一声,霍行衍依然保持着伸手的动作。似乎察觉不对,徐俏俏偷偷抬眸,待看到霍行衍伸手的动作时,顿时心下一虚,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手,才不好意思的与之交握。这一幕,让封蜜禁不住恨恨白了霍行衍一眼:你个祸水!接受到封蜜的视线,霍行衍同样回敬过去,表现的很无辜:这怎么能怪我?四人入座后,菜陆陆续续上桌,侍应生来来回回,餐桌上早已摆满了一桌,二十几样,几乎都是海鲜居多。 “这家的海鲜比较出名,你们可以尝尝!”作为主人,霍行衍表现的很体贴,不止询问女士的习惯,还亲手为几人倒酒倒饮料。经过刚才那一出,徐俏俏简直是尴尬的不行,倒是封蜜知晓,特意没有提起,还亲热的帮她布菜。徐俏俏与封蜜喝的是果汁,只有谈丽姿一人喝的是红酒,准确来说,他们在谈笑风生,而谈丽姿只是自顾自喝酒。只是在一顿饭即将至尾声时,谈丽姿突然开口,“蜜蜜,祝福你,你今后就是个大人了。”她朝着封蜜举杯,眼里有着点点莹润的光芒在忽闪。透过那高脚杯里酒红色的液体,封蜜有些晃神,“谢谢丽姐!”良久封蜜才举杯回应。“丽姐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只香水,就当是你的成年礼物吧!”一只包装精美的纸盒被推了过来,上面是某名牌香水著名的标志。“丽姐?你怎么还送礼物呢?”封蜜总觉得今晚的谈丽姿有些怪异。“不要推脱,我们是朋友,不是么?”这句话成功堵塞了封蜜的口,让她只能收下。好几杯红酒下肚,谈丽姿自斟自酌着,片刻后,才抚着额头起身说道:“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丽姐?”封蜜起身,担忧的看向走路有些踉踉跄跄的后者,“让阿衍送你吧!”“不用——”摆摆手,谈丽姿勾唇轻笑,“我可以,别为了我,破坏了你们的兴致!”说着,便转身走出了隔间。“我去一下!”在封蜜着急看向霍行衍的同时,后者已然起身追了出去。“呃,这是怎么了?”餐桌上眨眼间少了两人,身在事外的徐俏俏有些晕晕乎乎。摇头,封蜜勉强挤出一抹笑,“阿衍会处理的,我们吃我们的吧!”似乎从奶奶逝世后,丽姐的状况便越来越不对,她不肯说,徐子卿也不肯说,封蜜总觉得这里头透着古怪。霍行衍追出去时,谈丽姿正俯靠在楼梯栏杆上,一副欲呕却呕不出的模样。她的身后是一整面空荡的落地窗面,从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到江面上那高塔 “呃,这是怎么了?”餐桌上眨眼间少了两人,身在事外的徐俏俏有些晕晕乎乎。摇头,封蜜勉强挤出一抹笑,“阿衍会处理的,我们吃我们的吧!”似乎从奶奶逝世后,丽姐的状况便越来越不对,她不肯说,徐子卿也不肯说,封蜜总觉得这里头透着古怪。霍行衍追出去时,谈丽姿正俯靠在楼梯栏杆上,一副欲呕却呕不出的模样。她的身后是一整面空荡的落地窗面,从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到江面上那高塔 一副欲呕却呕不出的模样。她的身后是一整面空荡的落地窗面,从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到江面上那高塔 恰好可以看到江面上那高塔 第212章 老夫老妻模式 近半个月,关于A市谈家的新闻,犹如滚雪球般忽然灌入每个人的耳里。那些事,桩桩件件,处处针对谈家而去。背后有人说,是有人故意要致谈家于死地。可,霍行衍从不知,一个女人动起手来,居然能狠辣至此。单手插兜,霍行衍闲庭信步的站在扶栏边沿,温风袭来,掠过他削薄的黑短发,清瞳底,一抹精光掩在之下。楼下,轻缓钢琴曲在空气里缓缓流淌,如水银泻地般轻柔婀娜的乐曲,似爱人的手抚慰着冬日的寒霜,一夜春风来,百花齐开放。闻声,谈丽姿撑在扶栏上的手指微缩,有冷笑掠过她的红唇边,脊背挺直,仿若一株在寒风中悄然盛放的寒梅。“你想为谈家出头?”“呵——”一声凉笑,谈丽姿轻哼一声,似笑非笑,“我倒是忘了,谈家与霍家可是交好多年,且,谈予兮还是霍家大少奶奶。”在念到‘谈予兮’时,霍行衍发现她的语声格外缓慢,一字一字咬的很重。“谈小姐……”“呵,在许多人的眼里可能都认为,我是那个祸害谈家的罪魁祸首,可,我不过只是在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而已!很多孰是孰非,谁又能真正说得清楚。你自以为你站在正义的一方,指责我不道德的行为。难道,这不是更可笑么?”她似乎是觉得格外好笑,就连眼角都沁出了些许泪珠,那浅勾的红唇,微微上翘,端满了讽刺之意。拧眉,霍行衍默然半响才开口,“谈家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笑声顿止,谈丽姿不解看向后者。“我想告诉你的是……蜜蜜是个善良的女孩,我相信你也了解!”眼睫微垂,谈丽姿撇过眸去,明白霍行衍想说什么,目光有些躲闪。“你可以利用她第一次,因为她如此相信你,但是绝没有第二次,我不会让你有第二次利用她的机会!”“这一次,看在蜜蜜的份上,我不会跟你计较。” “等、等一下!”在霍行衍转身离去前,谈丽姿喊住了他。顿下脚步,霍行衍没有回身,那清俊的身影折射在谈丽姿的眼底,让她有些许狼狈,音量极低,“蜜蜜,她知道么?”“放心,你不希望的事,同样也是我不希望的!”“……谢、谢谢!”垂眸,谈丽姿扣紧了手心。“我只是不希望她受伤!”抿唇,霍行衍转身离去。“不管如何,谢谢你!”站在原地,谈丽姿落寞的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霍行衍有没有听见,却是她心底的心声。 在霍行衍回到隔间时,才发现封蜜与徐俏俏在喝酒,而徐俏俏已然喝的酩酊大醉。那两个妞儿居然为对方倒了两杯红酒,举杯庆祝。霍行衍进去时,恰好见到封蜜将酒液往唇边送,顿时大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高脚杯。忍住愠怒,霍行衍将高脚杯重重礅在玻璃桌面上,低吼了一声,“封蜜!”她喝酒既醉,她自己会不清楚!“啊,嗝——”封蜜被惊吓到,抬头,唇边却溢出了一个酒嗝。莹白灯芒下,她俏丽面颊上酡红似霜,眼睫如扇忽闪忽闪着微眨,红唇微张,黑眸氤氲迷离,简直如一个勾人小妖精般。瞧这幅形象,果然是喝多了!凑上前,霍行衍扣住她的下颌,轻嗅了下,“你喝了多少酒?”俊颜下沉,霍行衍的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呃……”黑睫眨巴眨巴了两下,封蜜比出一个如玉手指。“一、杯……”霍行衍的话语里几乎有些阴测测了。“不是——”鼓着腮帮子,封蜜用力摇了摇头,嘿嘿直笑着逼近眼前这张俊脸,小小声道:“一点点而已。”得,霍行衍简直要被气炸了!酒量不好还硬要喝。最后,霍行衍在侍应生的帮助下,将封蜜与徐俏俏那个醉鬼一同扶上了车。临走时,那侍应生古怪的眼神让霍行衍忍不住掐了掐眉宇,总觉得自己这一世英名算是毁在封蜜这小妞手里了。好在封蜜还算清醒,询问出了徐俏俏的地址,霍行衍先将徐俏俏送回家。 而等回到梨园,霍行衍在匆匆洗漱后,将躺在床上呈大字型装死尸的封蜜抱起来,直接按在了放满水的浴缸里。待接触到水嘴巴上也被灌入了好几口后,封蜜才算惊醒,直‘呸呸——’了好几口,将嘴巴里的水尽数吐出。霍行衍也不管她,将衣物放在置物架上后就径直拉门而出。对于封蜜,不给她点教训,这小妞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坐在床上,回想着之前与谈丽姿的谈话,霍行衍的清瞳几乎沉如黑夜。目光微移,眼角触到床头柜关闭的柜门里那一角白纸,霍行衍刚想拉开,一沓文件纸忽然掉了出来,直接掉到了地毯上。霍行衍弯腰伸手去捡,目光却触到那上头的字体,手指微顿,霍行衍清瞳的颜色几乎深了又深。 小心翼翼拉开门,封蜜探头看了下,才裹着浴巾走出。赤脚踩在地毯上,封蜜刚抬眸,便看到披着浴袍的霍行衍端坐在大床边沿,目光在落向她时,缩了缩,封蜜的小心肝忍不住一跳。“过来——”拍拍身边的床铺,霍行衍轻声诱哄。那柔软清冽的音调,似乎与想象中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反差太大,封蜜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蹦跶更起劲,几乎让她不能呼吸。“你想干什么!?”两手抓着胸前浴巾,封蜜的脸上全是警惕。“放心吧,我不打你,也不骂你。”霍行衍似能窥见她心里的声音,遂解释道。“今天的日子不错,你也毕业了,我想跟你谈谈心。”这话难道不比十二级地震而来的恐怖,封蜜下意识夹了夹小屁股,俏丽如雪的面孔上几乎只剩下皱巴巴的颜色,几乎是连连摇头,“不,我、我不过去……”霍行衍虽然平时看着温润如谦谦公子,可深知他品性的封蜜自然知道这张脸下藏有的腹黑狡黠乃至心计。霍行衍几乎被她这行为逗的啼笑皆非,几乎是哭笑不得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怕我,那你刚才喝那么起劲的时候想起我了么?”说着,也不再管封蜜愿不愿意,拉过她直接按坐在床沿上,接着自个又坐回原位。霍行衍没有开口,封蜜自然不会多嘴,浑身紧绷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两人之间几乎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壁灯晕黄氤氲的光芒投射在床头上,柔和洒落的一片光华里,两人靠坐在床沿处,似一对结婚已久的老夫老妻。 半响后,霍行衍叹了口气,“蜜蜜,”他说。“对于未来,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想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摇摇头,封蜜抠着手指,只觉心里有些哽塞。“你要知道,每个人都会做出选择,而当你做出一个选择时,表示这是你郑重考虑且想过的事。你必须对你的行为负责,你明白么?”霍行衍侧眸凝向她,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小脑袋。踌躇半响,封蜜才纠结着看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话里的话外音,她不甚明白。看着霍行衍手里凭空多出的那本《一诺千金》的剧本,封蜜的心脏紧了紧,有些不安的舔了舔唇瓣,“阿衍……”“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呢?”拿着手里的剧本,霍行衍清俊的面容上很是严肃。似有琉璃色光华从霍行衍深瞳底掠过,封蜜想起剧本里于诺那倔强挺直的脊背,铿锵有力的话语,仿佛她有血有肉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没有犹豫,她点点头,小脸上刻满坚持,“我知道,也明白我在做什么!”“……”霍行衍不语,润唇紧抿,似有怒气。封蜜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娱乐圈之复杂,她也听闻一二。“我保证,”挪着小屁股,封蜜为了讨好后者,直接坐在了霍行衍大腿上。搂着霍行衍的脖子,封蜜眨巴眨巴着眼儿凑近他的脸,一口一呼吸几乎全喷在他的脸上,“我保证,只有这一次,再也没有下次了。而且,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霍行衍依然不说话,直到封蜜从他的眉心亲吻到了嘴角,烙下细细密密的一串吻后,霍行衍才突然将封蜜抱紧,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前,颇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有时候,我真想将你放在我衣兜里,我随时都能带着走。这样,我就不用怕别人觊觎你,就不用怕你会出事了!”“小乖,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我有多怕你被别人抢走……”这似乎,是霍行衍头一次在他面前软弱,说出这种不自信的话来。封蜜微怔,忽然觉得心房酸酸涩涩的,那一字一字,几乎钻入了她的心尖里,灼伤了她的心脏,让她连抬手都觉得困难。“阿衍……” 第213章 流言,对峙 临睡前,封蜜窝在霍行衍的怀里,向他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想明天回A市一趟!” “嗯?”抓住那只不安分在他胸前移动的手,霍行衍垂眸,凝向怀里的小人儿。 “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要提前进入剧组了,我想在这之前,去看看外公。”仰头,封蜜眨巴眨巴着眼儿,睨向上方壁灯晕黄光晕里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孔。 抿唇,沉思半响,敛去眼里多余的情绪,霍行衍开口道:“我陪你一起回去!”握住封蜜柔若无骨的小手,霍行衍说。 歪头,封蜜颇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你有时间么?” “自然!” “那好吧,”捧着脸颊,封蜜扬着星眸凝他,那黑白分明的明眸内几乎柔情的像要滴出水来,“谢谢你!” “以后不要说这个字。”刮了她的俏鼻一下,霍行衍的口吻有些严肃。 “为什么?” “我们之间,用不到谢谢。” 细细思量半响,封蜜扬唇,似有些忍俊不禁道:“好像是有些奇怪……那好吧!” “嗯?” “我困了,”封蜜揉揉眼,眼皮困倦的聋拉在一处。 “睡吧。”霍行衍贴在她的耳边温声耳语,寻了个让怀里人儿舒服的姿势,这才搂着她一道睡去。 “嗯……”封蜜只轻应了声,尾音便消失在了喉间,半响,只鼓动腮帮子蠕动了下嘴唇,便沉沉睡去。 “蜜蜜,”霍行衍喊她一声。 “……”他微微低眸,清冽瞳仁里便撞入那一张俏丽白净的睡颜,淡色眉弯黑睫,眉目几乎可入画。 壁灯晕黄的光色柔柔映射在她面上,照的那枕在雪枕上的玉颜越发莹润剔透。 轻笑一声,霍行衍摸了摸她温滑冰凉的脸蛋,抱着小人儿心满意足的睡去。 封蜜醒来时,霍行衍正在整理行李,阳光散落在他宽阔清瘦的后背,将那一身耀眼内敛的风华隐射的斑斑驳驳,在冬日温暖的灿阳中,光影斑驳间,竟有种不真实的温暖。 双手托腮,封蜜睁着眼儿,见他在衣帽间与卧室内来回穿梭,不消多时,两只行李箱已然被渐渐填满。 封蜜那近乎迷醉的花痴笑容在见到霍行衍手里两套女士内衣时,终于土崩瓦解。 其中一套正是洗过刚收下的,米白,封蜜的胸型算是娇俏型,恰恰可一手掌握。 而这会,霍行衍正并无不适的替她整理内衣,并且安置在行李箱里,那熟练的动作,让封蜜有些小羞涩。 在与霍行衍同居的日子里,多半是他照顾她,封蜜只负责制造事端,衣物也是随处乱扔型,偶尔心血来潮,才像是年末大扫除般收拾一次,机会寥寥无几。 所以霍行衍的职责,更像是男友丈夫与保姆,虽然并未听他抱怨过一次。 在霍行衍疑惑的目光扫来时,封蜜快速闭眼,装睡。 “醒来了?那就先去吃早餐吧,我订了下午二点的机票。”将行李箱拉链拉上,霍行衍好笑的看着那双拳紧握于胸前,明显装睡的封蜜。 被拆穿,封蜜不得不张开眼,冲着后者哼哼了两声,表达下内心不满。 两点的机票,到达A市已经是傍晚。 小李开车来接,在霍行衍上车前,小李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霍行衍一记警告的眼神,阻断了接下的话语。 封蜜贴在车窗玻璃上,凝视着窗外的风景,并未察觉到这一幕。 B市的初冬,于A市而言,却已然是深冬季节。 天色极冷,即使封蜜窝在车里,身上穿着白羽绒服,车里开着暖气,封蜜依然觉得寒冷。 气温零下摄氏度的天,即使阳光普照,依然让人感觉处于冰天雪地。 车窗外的风景一闪即逝,光秃秃的树木早已被裹上一层戎装,而随着风景飞逝,街边的景物越来越萧条,车身一路而去,直至开到白家大院前。 当两层复古的低矮小楼印入封蜜眼帘时,她忍不住仰起身,看着小李下车,与警卫员一通交涉,车辆放行,门开,穿过岗哨楼,一路直行到大屋前。 寒冬瑟瑟的天,春意消散,绿色的草坪早已灰黄一片,青绿黄枯萎杂交的颜色,代表了四季的变迁。 没有听见大乖的叫声,封蜜的心下有些疑惑,却也只是疑惑。 小李下车,打开这边车门,封蜜跳下车,说了声“谢谢!” 早有听见车声的佣人进去汇报,封蜜下车时,只见到乔姨匆匆而来,那张被时光打磨的失去美丽不再年轻的容颜上,明显有几分兴奋,在见到她时。 一番久别重逢的寒暄慰问,小李提着两只行李箱跟在后面,封蜜好几次回眸见他面不改色的样,只能暗暗咂舌,感叹霍行衍的下属都有几分本事。 赶得正好,封蜜与霍行衍进屋时,白老爷子正准备出门散步。拄着拐杖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白老爷子刚下楼,便听见一声清脆熟悉的“外公!” 刚站直身体,一个娇小的身影早已扑了上来,一头冲入了他的怀里,那猛烈的劲道,几乎让白老爷子生生踉跄后退了一步。 “蜜蜜?”单手拄着拐杖,白老爷子有些幻听。 “嗯,是我!”在边上霍行衍的示意下,封蜜不好意思的松开白老爷子,且拭了拭因激动而沁出眼眶的泪水。 “老爷子,”将手中的礼品交付于乔姨,霍行衍上前,恭恭敬敬问好。 “……”白老爷子没有做声,一双虎目在霍行衍面上巡梭了一圈,似乎带着研判。 霍行衍清浅微笑,那清润笑容似乎并未因白老爷子锐利的视线而退却分毫,只是大大方方任由后者看了个彻底,心里却早知晓了原因。 似乎察觉气氛有异,不安的扯了扯白老爷子的衣袖,封蜜怯怯说道:“外公,我跟阿衍来看你了。” 怎么回事?外公似乎并不高兴?难道是因为阿衍的原因?可他之前不是很喜欢阿衍么? 心里有诸多疑问,封蜜也不敢问,只是偶尔瞧瞧这个,探探那个,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见白老爷子不语,封蜜又小小声的喊了一声,“外公?” “蜜蜜,”拍了拍封蜜的手背,白老爷子敛去虎目里的精光,缓声道:“你先下去,外公有事需要跟行衍谈谈。” “这——”封蜜有几分犹豫,实则白老爷子与霍行衍间的气氛,让她吃不准。 “去吧!”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霍行衍清润浅笑,矜贵的面容上始终挂着春风和煦般的笑容。 “……好吧。”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白老爷子与霍行衍上楼。 二楼,书房。白老爷子一生戎马,家里的物什也几乎是简单到了朴素。 书房里,除却一面宽阔书架,一套实木书桌椅,一张安乐椅外,唯一的装饰物,大概是那放在书桌上的文竹,还有,那墙面上一副大字。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香影袅袅,几可绕梁。 “坐!”在指点霍行衍入座后,白老爷子便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的打磨着手里的玉石,一双精光闪烁的虎目落在对面霍行衍身上,偶尔微眯。 那般气势,霍行衍自然察觉到,他却故意装作不知,用手拂了拂腿上西装裤灰尘,暗垂的眸光里,偶尔掠过一道犀利精芒。 暖气轻拂着僵滞空气,空间里,一瞬寂静到只有白老爷子打磨玉石的声音。 木质窗外,有小鸟儿盘旋飞来,在上面落上一圈后,用那尖锐的橼,轻啄着木框,不时发出叽叽喳喳悦耳的声音。 “你倒是沉得住气!”半响,白老爷子败下阵来,那略显阴郁的眼再度看向霍行衍时,则是多了几分赞赏。 在他这个年纪,见过的人吃过的盐比谁都多,可,像霍行衍这辈,能在他面前不落下风不骄不躁的年轻人,却是少见。 “老爷子想告诉我的事,总归是会说的!”霍行衍抬眸迎上白老爷子,话音不卑不亢。实则心里却了解了一二,而这,也是他陪封蜜回A市的其中一个原因之一。 “哼——”白老爷子冷哼一声,雪白的胡须上翘,端的是几分微怒,实则心里懊恼的不行。 想起适才封蜜亲亲热热的那一句‘阿衍’,想到两人或许稳定的关系,白老爷子便不再端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A市上层圈子最近流行一个传言,不知霍四少听说了没?” “霍行衍,我初时看重你人品好,所以才愿意将蜜蜜托付给你。可,你是否对得起我!?”说到最后,白老爷子几乎是怒极站起。 “我知道。”霍行衍淡然一句。 “你、你居然知道!?”一手拄着拐杖,白老爷子怒指着他,一双瞪圆的虎目几乎要吃人。 起身,霍行衍的面上带几分愧疚,“抱歉,老爷子,这件事是我的疏忽,因为我没处理好,所以才造成这样的流言。” “这次陪蜜蜜回来,就是为了处理好这件事。请放心,那只是个流言,我至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蜜蜜!” 躬身,霍行衍歉疚的朝着白老爷子鞠了个躬。 第214章 不再忍让 他一直都是个骄傲自负的人,若不是真心爱一个人,恐怕不会将态度放至这般卑微。 白老爷子满腔欲冲出口的话,在霍行衍这一道歉鞠躬的行为下,怒气悄然瓦解,连口气都柔软了几分,“真的?”雪白的眉狐疑上挑,白老爷子实则早已信了几分。 抬头,霍行衍不卑不亢,“如果老爷子不信,我大可先与蜜蜜订婚!” 若不是顾忌到封蜜年纪小,希望她有一个单纯完整的少年时代,他想尽力给予,哪怕被误会太深。 那乌黑深瞳底几乎清澈见底,即使被误会,解释,却依然不骄不躁不恼不怒,甚至于他单单站立在他跟前,那一身清越灼目的风华,已然让人不敢逼视。 白老爷子在心下早已暗暗点头,原本他也只是听信了传闻,并未真正相信那流言,这一番逼问,也不过是为逼出霍行衍深藏的真心话。 叹息一声,白老爷子吩咐一声,“坐!”便松开拐杖先行坐下。 那满是褶皱的面容上有一抹疲惫深藏其间,“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怕……” “蜜蜜是白家的宝贝,她的母亲已经去世,我不能再对不起她……” 想起早早过世错嫁他人的白书瑶,白老爷子像是一瞬老了十岁。 他不过也只是个希望子孙和乐颐养天年的普通老人而已。 中国人骨子里流传的信念,都不过是希望儿女幸福,子孙平安罢了。 这一个简单的要求,于这位早已退休下来养花弄草的老人来说,却已是不能。 “老爷子……”对于白家的事儿,霍行衍自然是早已知晓。而对于白书瑶的早逝,于他而言,只有对封蜜的深深心疼。 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白老爷子长长叹息一声,最终只是乏力的说出一句,“有你今天的保证,我就心满意足了。等我哪年归去后,对蜜蜜死去的母亲,也算是有个交代。” 霍行衍不语,白家的家事,他实则也不好插足几分,况且这里头实为复杂。 “你若是喜欢蜜蜜,就把你跟华家丫头的事情处理好了。如果蜜蜜哪天听到,还不知会生什么事端。” 清瞳缩了缩,霍行衍规规矩矩应,“是,行衍知道!”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霍行衍关上书房门时,无意间抬眸,从门缝里看到白老爷子从书柜里取出一张被黑布包裹的相框,戴上老花眼镜,他细细的用白布擦拭着相框,碎碎念着一些话语,浑浊的热泪却已淌下眼眶。 门合上的那一刻,霍行衍的心内五味杂成,一时间竟是复杂难辨,说不出个中滋味。 那些传言,他自然都有知晓,而且每一天都有人汇报给他。 若是一开始的忍耐只是因为不想伤害她,那么若是她想伤害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他不会再忍让! 只怕—— 霍行衍抬眸,看向外面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际像是被罩上了一层乌云,寒冷刺骨的冬日里,触目皆是萧条的颜色,空气中飘着粉尘尘埃,迎空乱舞,将生存的空间打破。 至傍晚,雾霭渐伸,连阳光都无法破开这层灰洞。 怕是,这A市的天要变了! 封蜜走在后院的回廊上,红木石漆的廊柱早已在历史的洪流中斑驳了醒目的印记。 小时候,她常常在后院里与人玩捉迷藏,一段回廊约莫十米长,她是个中躲藏能手,一般大院里别的小朋友回家吃饭了,她却能傻乎乎的躲至天黑,直到乔姨佣人们的呼唤声传来,她才笑嘻嘻的从某颗灌木丛银杏树上下来,头发衣服上全是树叶,乱糟糟的像鸡窝,被驯骂了却依然死不悔改。 直让白老爷子说她生错了性别,该是个男孩子来着,偏生投胎成了女孩。 自然,封蜜也合该觉得自己是男生女相,投错了性别,从小就跟人一口一个‘爷’,直到长大后五官张开不再混男孩子堆了,才算有女孩样。 后院里有栋低矮的木头小房子,上面刷着鲜明的红漆,是封蜜在将大乖领养回家时,为它修葺的住所。 封蜜走近时,一个佣人正端着大乖专用饭盒,蹲在地面上诱哄着里头的大乖出来吃饭。 “怎么了?”封蜜走近,问,刚才进来时没听见大乖的叫声便觉奇怪。 “小姐!”见到封蜜,那佣人有些发愁的端着饭盒道:“大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饭了,整天都是恹恹的睡在那里,你叫它它也不理人。” 在白家,封蜜的称谓是‘小姐,’而佟佳媛则是‘佟小姐’,一个字,却已看出差别。 “是么?” 封蜜蹲下身探头去看,果然见大乖恹恹的躺在地上,尾巴也是无精打采的聋拉着,见到她,也只是微抬眼皮,瞳孔里闪过一缕光芒,却极快黯淡下去,‘呜咽’了一声。那叫声,似充满了哀伤与不舍。 封蜜伸手进去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有没有去宠物医院看看?” “看了,去医院看了,也让兽医来看过了……” “怎么说?” “说是,”那佣人小心翼翼探着封蜜的神色,有些不忍,“说是大乖没有任何求生**,它是一心想死呢。” 封蜜的手一颤,摸着大乖一动不动的身体,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说道:“将饭盒给我,我来喂试试!” 佣人将饭盒递给封蜜,封蜜诱哄大乖尝一口,哄了又哄,大乖也不肯吃。 从大乖那回来,封蜜的心情更为抑郁,这种抑郁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餐。 白老爷子主动留霍行衍吃饭,好在一顿饭并未出现封蜜以为的剑拔弩张情况,两人不时谈笑风生,聊着一些政治经济哲学上的理论,最后从国际象棋谈到了艺术国画,简直是无所不谈,彻底打破了白家饭桌上禁说话的规矩。 封蜜咬着筷子,不时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只觉眉头的结打的更紧。 她就不明白一场谈话,怎么又让他们和好如初了? 她用眼神示意霍行衍,对方也只是挑挑眉,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饭后,封蜜送霍行衍出门。 鹅卵石小道,两人一左一右并肩走在不足十米长的石面上,复古宫廷灯晕黄的光影将他们的背影拉的格外长远。 安静,空气中一片安静,寂静的只有脚步细碎的声音。 入夜,天气格外寒冷,冷风嗖嗖的灌入脖颈里,封蜜瑟缩了下,只觉手脚有些冰凉。 冷,零下十几度的低温,让封蜜只觉牙齿都在打颤。 刚将手放在嘴边呵气,一只大掌已然握住了她的小手,裹住放入他的大衣口袋里。 任由他握着,封蜜能感受到他手心里的体温包裹着她的小手,从那处透来,几乎能温暖到她的心扉里去。 微微眯起眼儿,封蜜看向他,恰好这时霍行衍也转眸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短短一截路,很快,黑色迈巴赫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小李早已在车边等候,一边跺脚一边搓手,想来已然等待许久。 见霍行衍到来,这才规规矩矩站直身体,便装黑衣的他严肃起来颇像一个哨兵。 “到了,”封蜜撇撇嘴。 “嗯,回去吧!” 霍行衍低眸看向她,后者裹着一身白羽绒服,脖子上围着围脖,没有戴帽,耳朵鼻子脸颊都是红通通的。在寒风里吹了太久,那小鼻子一抽一抽着看着有些可怜。 “可是……”封蜜有些舍不得,“我们又要有两天没见面了。” 风行总部在A市,封蜜自然没傻得认为霍行衍不忙,相反,也许她接下来几天都不会见到他。 她的黑眸水汪汪的,里面似淌着一汪春水,湍湍流过,直坠入他的心房,流下一地泥泞。 “傻瓜!”霍行衍伸指刮了她的鼻头一下,取下围巾,从头顶直围到脸颊,将她被冷风吹冻的面颊包裹在一团毛线里。 “你——”见到只套着大衣脖颈处空荡荡暴露在空气里的霍行衍,封蜜下意识就要还给他。 “别动——”霍行衍阻止她,“戴着吧,回去路上怪冷的,我车里有暖气。” 他这样说,封蜜自然也没坚持,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上车。 “快回去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见面。” 封蜜不肯离开,霍行衍也不上车,两人就在那耗着。 小李看着这幕痴男怨女的戏码,用手捂着嘴哈欠连连,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发生在霍行衍身上的肉麻的事了。 最后,封蜜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霍行衍见到她回去,这才上车,吩咐小李离开。 如封蜜所说,他接下去的几天确实会很忙,那些事,都需要他一个个解决。 翌日,封蜜闲来无事,便约了戚果果去逛街。 两人见面自然是一通拥抱诉苦,神奇的是,戚果果居然也谈恋爱了,这个说自己绝不会早恋的女孩儿。 直让封蜜感叹,世事无常,计划永远追不上变化。 她与戚果果去的是世贸大厦,霍行衍名下的产业之一。 第215章 晒幸福 作为一个合格男友,霍行衍在未能亲自陪往的情况下,将黑卡交予了封蜜,并特意嘱咐:不用替他省钱,爱怎么花怎么花,喜欢什么大大方方买!对于临别前霍行衍那番话,封蜜表示很受用。世贸大厦,A市地标性地段之一,隐隐成为城中城,一个在地图上有明显坐标的图志之一。从出租车上下车,封蜜站在平地上仰望着这栋摩天大楼,直入云霄耸立的高楼,一眼望不到底。冬日暖阳旭日下,冷风徐徐,灿阳而下,折射在气势恢宏的大厦切割完整的玻璃面上,让人顿生一种不敢直视的锋芒。仰脖,封蜜的内心忽而有些惆怅。第一次来这里,是两年半前,那时只当这是世贸大厦,一处可以随意购物的地方;第二次来这里,是被霍行衍拖着前来,被迫替他选了衣服,得知这栋率属于风行旗下的大厦居然属于霍行衍,在这里他们有了交集;这一次来到这里,拿着霍行衍给的专属黑卡,是以这里主人女朋友的身份,多了一种骄傲喜悦之情。骄傲的是,这里属于风行,属于霍行衍,是他打下的江山;喜悦的是,这个天资卓越,拥有尊贵身家背景乃至优秀修养上百亿身家的男人,他属于她,也仅仅只属于她。而她站在这里,竟然可以以主人的身份,俯瞰着这里的一切,那种骄傲敬佩得意之情,怎么都掩不住。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她的心境潮起潮伏潮落潮涨,一瞬间一回头,原来那些最痛苦的记忆却已过去,她手中握着的,竟是她从前也不敢想象的。 难怪老人们常说,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许多个砍,闯过去了,跌跌撞撞走过了,下一秒也许是你生命里最灿烂的风景。她的心里曾有许多道伤,却在被慢慢治愈,因为她的生命里多了一个他……这一刻,封蜜有些感恩,若不是上苍仁慈,将他赐予了她,如今她不知还在哪里流浪……透过手掌心里清晰的纹路,封蜜眯眼,缓缓收拢手指。属于她的幸福,她会用力握住他!“啧啧,世贸大厦,风行旗下的产业之一,A市地段性坐标……这种地方,换做以前,我可是只能远远围观,连走近都不敢哪!”边上,戚果果一边连连感叹,一边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封蜜。那话音里的戏谑滋味,封蜜自然听得出,当下狠狠白了后者一眼。砸砸嘴,戚果果犹在感叹,“蜜蜜,你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你是犬么?”挑眉,封蜜不客气回敬一句。“啊喂喂喂——”眼见封蜜已然走进去,戚果果颇为不满的跟在她身后大喊大叫,“封蜜,有你这样攻击人的么?”顿下脚步,封蜜侧眸看她,表情颇为无辜,“不是你自己说的么?”握着小拳头,戚果果凌空朝着封蜜的后脑挥了挥,咬牙切齿,“小妞儿,居然还是这么死性不改?明明都跟了A市最尊贵的霍四少,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霍四少矜贵温润的气质,怎么偏偏就感染不了你呢!” 封蜜已经站在电梯前,与一行人一同等电梯下来,闻声头也没回,“抱歉,真让你失望了!”实则她的心里则是暗暗撇撇嘴,几乎呕出一口老血。矜贵?温润?这两个字与霍行衍搭的上边么?他明明就是腹黑属性的载体好么?想当然,他那张面具在世人眼里是有多成功,以致于她封蜜跟了他,要变成好好向对方学习?自然,这种拆穿自家亲亲男友面具的事儿,封蜜是不会干的,她得给他留点脸面。八楼,服装部,入驻的全是国际知名品牌。封蜜想到上一次与霍行衍同来时,恶作剧为他挑选的花衬衫,不由暗自嗤笑不已。戚果果颇为不屑的撇撇嘴,“蜜蜜,这副花痴形象不适合你,虽然对象是霍四少。”抱胸,戚果果很是毒舌的发表自己观点。媚态横生的白了戚果果一眼,那一眼的杀伤力太大,直让戚果果禁不住抖了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直感叹:“这被男人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戚果果虽在A市,平时两人有上网交流,封蜜与霍行衍间的事儿,她都知晓一二。“你羡慕?”挑眉,封蜜横着后者,两颊上犹自挂着红晕,“那就自个试试,试一回你就知道个中滋味了!”说完便捂着嘴吃吃笑。看戚果果那张全黑的脸,斗嘴斗赢的胜利感让封蜜喜不自禁。 “哼——”戚果果自知说不过她,侧过身去,端出一副生气样。于是封蜜连连认错,并且将初遇霍行衍时便买了件花衬衫送他的经历告知了戚果果,那动人的叙述让戚果果最后与她一起捧腹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也只有你,敢这样对鼎鼎大名的霍四少。”最后,用指腹擦拭掉眼角的泪珠,戚果果做出总结。“他敢——”封蜜横眉,黑眸里水波流转。两人小女生之间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直让边上人纷纷侧目过来,感叹一两句,年轻真好。“真羡慕你,有霍四少这般对你!”戚果果叹息,清秀的苹果脸上挂着向往的神色。“羡慕什么?你不是也谈恋爱了么?你的那位难道对你不好么?”跟在封蜜身后,看着她径直走入一家高档女装,那上面的英文标识戚果果不认识,却甚是熟悉,曾在许多杂志上见识过。“他?”戚果果收了面上的笑容,只兀自摇摇头,“别傻了,小妞儿,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天底下能找出几个如霍四少这般的男人,况且,普通人的感情最后结合多半是相互凑合,谁能真正说得清楚喜欢?”“我妈老早跟我说过了,不指望我嫁入豪门,但是也指望我嫁个金龟婿,都说从孩提时代抓起。婚姻,现在都流行从学生时代抓起,多谈几场恋爱,留多个备胎,好好挑选。”封蜜被吓住,几乎是瞠目结舌的回头问:“伯母说的?”“嗯,”戚果果无力点点头。封蜜的嘴角抽了又抽,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吞回了那句想说的话。以她的幸福,无论她说些什么,对于旁人实则都是讽刺,不如不说。 CHANEL,算是封蜜比较喜欢的女性品牌,当然,封蜜最喜欢它家的香水。在香奈儿五号风靡全球,作为品牌第一支香水推广时,它神秘性感而飘忽不定的气息,让许多人为之神迷,由此,‘5’成为一个神奇的数字。封蜜曾迷恋过这款香水一段时间,只是当新版本出来后,封蜜便再没买过这款香水。在封蜜看来,这款香水更适合欧洲人,偶尔闻来封蜜觉得有些刺鼻。女性喜欢香水的第一原因,无非是某种香氛对成为个人体征,只是封蜜某次征询过霍行衍意见,比起这股花香,他更喜欢体香。根据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此后封蜜几乎没动过香水。店里有三四个服饰整洁的店员,正在为一个客人取衣服装袋。见封蜜与戚果果进来,主动上前问了‘客人好’,便上来与她们介绍。CHANEL冬季第三批最新款,刚于昨日上架,早春春季款的也赫然在内。听着店员的介绍,封蜜一边在一堆服饰里挑挑拣拣,不时蹙眉,露出十分不满意的表情。戚果果趁着店员不注意,偷偷翻看了下标签,顿时惊的暗暗咂舌,附在封蜜耳边偷偷私语道:“蜜蜜,好贵!”“怕什么!”见那店员奇怪的目光看来,封蜜轻咳一声,拍拍戚果果的手道:“我们家阿衍说了,今天所有的账单,都由他报销,所以你只管买,管够就行!”这般豪气冲天的说出这一番话,封蜜可算是头一回。 毕竟她虽然身为封家千金,未成年前封氏属于她的股份全在封华年手里,她平时能用的零用钱也是固定数,而外公白老爷子又是勤俭节约的老人,额外零花钱什么,封蜜只有偷偷问白书墨要过,抑或是生日年时收到的红包偶尔能应应急。不过她的需求不多,也不属于大手大脚花钱的那种大家千金,到不存在资金困难的问题。“哇——”戚果果向往的双手捧住脸蛋,一副崇拜的五体投地样,“霍四少果然是绝世好男人,连我都有份哪!”“完了完了,我快崇拜你了。蜜蜜你说,你们还没结婚,这家庭财政大权,就由你说了算了啊!”戚果果挤眉弄眼的比出大拇指,夸赞:“牛气!”忍不住弹了戚果果脑门一下,封蜜无语,“瞅你那傻样!没出息!”“呐——”说着便吩咐店员,将她看中的一件连衣裙按照戚果果的尺寸拿一件。 戚果果倒也没矜持,在店员送上她的号后,便喜滋滋的拿着连衣裙去试了。只是,当她们试完装袋,封蜜拉开包包链准备取出钱包付钱时,封蜜遇到了一件有史以来最尴尬最丢人的事儿! 第216章 屈辱 她居然,没有带钱包! 在封蜜一通翻翻找找,彻底没有发现钱包痕迹时,她终于泄气。 银行卡霍行衍给的专属黑卡都在钱包内,她现在处于包包内还有几张纸币钢镚外,身无分文。 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封蜜不断回想出门前的事情,最终懊丧的发现,钱包应该是落在沙发角落里了,当时她没有拉包包拉链,走的时候又太过匆忙…… “蜜蜜?”戚果果不安的扯了扯封蜜衣角,眸光里有些许担忧。 勉强扯唇,封蜜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嘴上还在逞强,“果果,没事!” 除却尴尬外,她最内疚的是,明明是带戚果果出来逛街,结果却—— 那负责收银的店员眼神在两人中间转来转去,似明白几分,提醒一声道:“两位如果没有会员卡,可以选择刷卡或者现金消费!” 一般是老客户VIP,会有专属会员卡,从金银高级到普通,最高级别自然是黑卡,可以享受商场内所有免费消费。 这种黑卡一般不发行十张,而能拥有黑卡的人,地位财富自然不一般。 那店员自然看出这两位是生人,是以好心建议,自然,CHANEL良好的服务态度也不会因为客户没带够钱而嗤之以鼻,在做导购店员前,上级会为之特别培训,毕竟,顾客是上帝。 店内自然有其它客人,窥见这一幕,那或探究或看好戏的火辣目光,一阵阵烧到封蜜脸上,让她脸颊犹如火烧,尴尬不已。 “蜜蜜,我们走吧。”戚果果自然也明白过来封蜜没带钱包,从她刚才那一番焦急寻找,是以在店内客人们那怪异目光环绕之前,悄声扯了扯封蜜臂膀。 有高跟鞋脚步声,有条不紊的从店门外而来,伴随着好几道随之走入的身影,人流越来越多。 封蜜在当时脑海里的唯一念头是,打电话给霍行衍,毕竟世贸商场是他的,CHANEL作为入驻品牌,一个电话,她的尴尬危机就此解决。 可,明明是她自己记性差,忘记带钱包,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劳烦霍行衍,被旁人知晓,最后由这么多张嘴说出,她简直就是在丢霍行衍的脸! 她无法成为霍行衍的贤内助,帮助他,却也不能成为他的后腿,总是拖累他让他处理麻烦。 封蜜不想成为谁的麻烦,特别是霍行衍的麻烦。 一番天人交战,再三思量,封蜜最终还是说道:“抱歉,衣服我们不要了。”说出这句,封蜜只觉面孔火辣辣的烧。 从小到大,因为没有钱而买不起某样物品这种事,似乎是头一回。 特别是在周遭围观视线跟店员依然礼貌却已收起衣服准备挂好的动作下,封蜜只觉头皮脸颊一阵阵发胀,身上一片火烧。 “抱歉果果,我忘记带钱包了。”愧疚的拉着戚果果的手,封蜜的眼里都是歉疚。 “没事,我本来也不打算买。” 戚果果显得格外体贴,而就是这种体贴,让封蜜心里更是歉意深深。 两人刚准备掉头而出时,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声突兀响起,“封小姐,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这熟悉而嚣张的声调,让封蜜的脚步霍然顿住,抬眸看去,视线里已然进入一个人的身影。 华悠然抱臂站在三步开外,依然是一身干净利落的装扮,英伦风长风衣,灰色丝线围巾,宽松薄毛衣裙下,修长笔直的细腿被包裹在黑裤里,一双迷彩长筒皮靴尖细的后跟敲在地板上,声响铮然。 她的唇角微微上翘,亚洲人自然的肤色泛着健康的嫣红,只是此时,那面孔上却泛着讥诮,眼神如刀般落在封蜜身上。 她的身边正跟着三个衣着配饰气质不俗的女人,应该都是上流圈子里的熟面孔,只是封蜜不识,因为恐怕接下去也不再需要认识。 因为那些人的目光与华悠然几乎如出一辙,带着不屑鄙夷,似乎封蜜就是她们眼里看一眼都嫌多余的垃圾。 封蜜的面色彻底阴沉下来,只是勉强还能保持理智,与后者打招呼道:“华小姐!”她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戚果果原先还有些疑惑,在听到这声时,顿时同仇敌忾的将敌视的目光投向华悠然。 所谓情敌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 见血见刀,不过也在一瞬之间。 封蜜很同情华悠然的遭遇,也感谢她救过霍行衍,毕竟她也曾默默无闻卑微的爱过一个人,可爱情上,她不能退让。 打过招呼,封蜜拉着戚果果就准备走人。 “封小姐可别着急走啊,既然遇见了,也算是有缘分,不会是封小姐不愿意待见我吧?自然,以我们俩之间的身份,封小姐不待见我,也是应当的。”说完,她还暗自叹息一声,言语中除了失落外,还有淡淡委屈。 封蜜霍然回身,眸光在惊愕愤怒乃至冷沉后,终于归结为一声咬牙微笑,“华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与华小姐素不相识,也不过匆匆几面。自然,人总归是跟熟人亲的。” 这句话里的意思就是:我跟你不熟,咱俩用不着谈交情! 封蜜最郁闷这些曲折纠结的对话与是非了,偏生,上一次华悠然与她玩的手段是嚣张跋扈开门见山,今天却出了一招先声诉苦,将自己放于弱势地位。 封蜜才不过与她见三面,就已经体会到了她的三层表面,可算是厉害。 华悠然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则是摇头道:“想来,封小姐对我的确有所误会,不过,我也能理解。” 封蜜真想爆出一句:你觊觎别人的男人,还指望对方给你好脸色么?更何况她们第一次交谈早已撕破脸皮,封蜜始终记得她的警告,当然她不是怕,而是私心里下意识远离华悠然这个人,总觉得她有些诡异。 不过,她最终还是抽搐着嘴角冷静回道:“华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逛!” 原本她就存了一肚子尴尬气,偏生又遇上华悠然,并且,封蜜总有预感,华悠然的出现并非偶然。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正当封蜜准备离开时,华悠然忽然惊讶出声,“咦?封小姐,你居然一件衣服都没买么?”她的语声很大,那语气里惊讶之色,生动的有些活灵活现。 说着,华悠然已然在训斥那头的店员,“我说你们店是怎么回事?居然没有一件衣服让封小姐看上眼么?还不赶紧将橱窗里那款新上新最贵的那款拿出来!” 她的口气十分高高在上,许是军人出身,华悠然训斥人时,颇像是军校里的教官训斥兵蛋子,那眉毛一竖一拧,身上自有一股威严的军人之气。 那店员适才就知道这几人并非常人,现下更是吓的不会说话,“这……那、那位小姐她、她刚才——”这 磕磕巴巴的话语,让华悠然立刻眉毛倒竖。 好在店长及时赶来,解救了这位店员,并且陈述了原因。 这一通下来,那华悠然的面上只剩下意味犹存了。 封蜜握着戚果果的手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面前这几堵堵住门口的大神,那几人华悠然的狐朋狗友正挡在门口,用一副不屑嘲讽的目光睨着她。 深吸口气,封蜜回身,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却只发现太阳穴处突突跳个不停。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封小姐真的没有看得上眼的么?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买下来送给你,权当是我谢你的礼物。”华悠然笑的一脸得意欠扁。 “礼物?”封蜜重复。 同时在心里冷笑,刚才若不是她事先看到了那一出,她会进来亲自找她的笑话,现在居然装不知道,真可笑。 拍拍手,华悠然示意那店长将封蜜刚才挑中的衣服包起来,很显然她是这里的常客,店长不敢得罪她。 “自然!”华悠然勾勾唇,那一抹瑰丽的唇色仿佛带毒的汁液般,能一直淌入她狭长凤眸里,“感谢你在我不在的时间里,照顾行衍,毕竟,照顾我未婚夫,你辛苦了!” 她的音量很大,字字有话,那句句便传入了在场客人耳朵里包括门外看戏的人,于是,众人的目光再度发生了变化。 原来是一出原配与小三的戏码啊! 顿时看向封蜜的眼光则成了鄙夷,毕竟小三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女性尤其憎恨。 “对啊,劝你识相点,离开四少!” “一个连CHANEL都买不起的女人,你自认为你能跟我们悠然比,你配得上四少么?” “识相点,尽快滚蛋,别在缠着四少,缠着别人的未婚夫很好玩么?这算是道德败坏吧!” “小姑娘,劝你一句,你还年轻,犯不着!” …… 那三人联合,字字句句无一将是非黑白颠倒,将封蜜唾弃了个彻底。 加上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CHANRL店面瞬间沉了观光点,观光事件自然是原配斗小三的戏码。 中国人向来好热闹且不怕事多,唯一例外的是,能来八楼消费的几乎是上流圈子里的熟面孔。 第217章 卑鄙手段 其中不乏名媛千金、贵妇太太,许多多半与风行集团有合作关系或同在商业圈里沉浮的成功人士家眷们,有些陪家眷小蜜逛街的富豪们,也多半对A市四大家族之一的霍家四少如雷贯耳。 对霍行衍可能不识,对风行集团,恐怕普通老百姓也是家喻户晓,毕竟风行大本营是在A市,扎根在此的本土企业。 握拳,封蜜听着身侧那些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眸色越发阴冷了下去,她的目光直射在悠然自得抱臂看好戏的华悠然,直觉浑身一阵冷一阵寒,那是气愤与羞愧。 封蜜自认出身家境都不错,即使封家排名B市八大家族末尾,也鲜少有人给她脸色看。更遑论白老爷子即使退位,那份威望依然存在,她从小几乎属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她从不争。 可偏偏,她唯一一次不带钱包,却遇上华悠然,被她伺机**,这口气,无论如何封蜜也咽不下去。 若说一开始封蜜只当这女人可怜,那么现在她已然将她当成人生劲敌,真真正正当成情敌来交战。 她想斗,她奉陪到底! “你们胡说什么!?蜜蜜才不是第三者,要说第三者,该是这个女人才对!”戚果果听着耳尖处的话语,看到封蜜阴沉的面色,顿时挺胸站在封蜜跟前,毫不示弱愤怒的指向华悠然。 “笑话!?你说四少是你的未婚夫,这事儿我怎么不清楚?四少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夫了,该不是你自己腆着脸自己给自己封的吧?” 要说戚果果这话可真恶毒,几乎是戳到了华悠然心里最痛苦的那块。 眸光慌乱微闪了几下,华悠然抬手,那黑色指甲上泛着冷冽的光,讥诮目光却是直视封蜜,“封小姐,没有人教你要管好自家的看门狗么?” 那言语中尽是侮辱,更是将戚果果直接忽略。 “你说谁是看门狗!?” 戚果果大怒,跟着破口大骂出声,“操!像你这种嘴毒尖酸刻薄长的又奇丑无比的女人,怪不得霍四少他不要你!” 声落,华悠然霍然抬眸,那斜挑凤眸里阴毒而慑人的眸光直盯在戚果果身上,那眸光仿佛刀刃,要将戚果果一片一片切割下来。 那般恐怖的仿佛能吃人的目光,让戚果果心生胆寒,禁不住瑟缩了下。 封蜜也是心尖一跳,下意识挡在戚果果面前,直视华悠然。 她可没忘记霍行衍说过的那一切,华悠然的身上有诡异,在短暂接触中封蜜早觉不适。 这会不是彻底激怒华悠然的时刻,毕竟谁能保证这女人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 当然封蜜并非怕她,只是不希望影响到霍行衍的计划,毕竟关于华悠然的身份考察那几年的失踪行程,还在追踪中。 见封蜜挺身而出,华悠然如淬了毒般阴冷的目光才算淡却,重又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似乎刚才那一面,只是幻觉。 店长早已将服装包装好,这会却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还愣着干什么?这可是我送给封小姐的礼物。”华悠然的背后似乎像长了眼睛般,高跟靴下将近一米七五的身高,足以俯视娇小玲珑的封蜜。 “封小姐……”那店长战战兢兢的递了过来。 封蜜没有去接,只是扬眸直视着华悠然,黑白分明的明眸内干净而透彻,似能照出华悠然的所有阴谋诡计。 “华小姐,为了一个男人,玩这种卑鄙的小把戏,您不觉得,有些无聊?”封蜜的语声很慢,似如淙淙泉水般流淌在每个人的心底。 面对华悠然的咄咄逼人,她始终不遑退让,更甚在听到羞辱声时,亦是没有发作,这让围观的人高看了几分。 毕竟纵观原配与小三争斗的戏码,都是原配委曲求全小三咄咄逼人,而保持这份气度的小三,却是少见。 这让其中一些人有些怀疑,但那人是华悠然,这也足够打消他们的疑惑。 “这怎么能算是小把戏呢?我都说过这算是我送给封小姐你的礼物,体谅你照顾我未婚夫这些时间。” 华悠然依然不慌不忙,甚至于她将的如此理所应当。 封蜜听着一口一个‘未婚夫’,即使心里早已呕出了一堆酸水,酸酸涩涩的正在发酵,她却依然不能输人。 特别是,想到霍行衍,想到梨园,想到他一直恨恨说她为何还不成年的模样……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无穷的动力。 “华小姐,何必呢?” 封蜜幽幽叹息,做出一副无限同情哀怨的模样,“阿衍喜欢的人始终是我,相约共度一辈子的人也是我,即使你今天占尽了口头便宜,恬不知耻的将他称作你的未婚夫,也依然改变不了我们相爱感情坚固的事实。他爱的人是我,就凭这一点,你耍的这些小把戏,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明白华悠然今天这一出是为何,无非是希望借由众人的嘴巴,将这起事件越演越烈。 真相是什么? 真相无非就是群众的口水,传言,听说,乃至一张嘴十张嘴的传播,人们口里的语言。 封蜜曾听过一起新闻事件:大约是一个大学女生自称被教授侮辱QJ并怀孕,并且同时有三个寝室同学作证,后来,那起事件不了了之。却因为寅论风向,学校名誉受染,最终教授被开除,也再没有学校敢要他。直到多年后,其中一个寝室同学因为愧疚,将真相尽数托盘而出。 人们才知,原来那女生是跟别的男人好上,因为怀孕,怕家长责罚,便说是那教授怎么了她。 只是这时无论真相是如何,也再没有任何意义,那教授早已名誉败坏,妻子与其离婚带着儿子嫁给他人。 这时的真相,再没有任何意义。 封蜜明白华悠然的诡计计策,如果这时被传开,即使她以后跟霍行衍在一起,也不会得到祝福。 大家族尤其好脸面,特别是上层圈子,若是这事发生,便会成为污点,跟随她一辈子。 华悠然这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却是卑鄙狠辣! 因为她知道霍行衍与封蜜相爱,她找不到两人的突破口,便决定毁了他们。 如果霍行衍听话,那么他会无事;如果霍行衍反抗,那么她干脆连他一起毁了。 有一句话叫做,得不到宁可毁了。 显然,这种极端的爱情是十分可怕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到了阿衍耳朵里,他会如何看待你,看待这个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你。这,真的是你爱他的方式么?你确定,你真的爱他么?” “退一万步说,即使他是你的未婚夫,那么,他爱你么?” 不等华悠然回答,虽然她也不会给出任何答案,封蜜自顾自接了下去,“不,他不爱你,所以无论你如何做,都没有任何意义。你只是在耗尽,你们之间唯一的一点信任而已。” 封蜜这些看似轻描淡写无端平静的话语,却让华悠然唇色泛白,甚至于苦苦强撑的那点傲气也消散的悄无影踪。 “呵……”怒极反笑,说的就是眼前在众人面前还得勉强撑着笑魇的华悠然,“封蜜!你别说的这么道貌岸然,一个连CHANEL都买不起的人,你凭什么认为你配得起行衍!?” 华悠然此刻明显是被刺激过度,以致于她忘记了封蜜的身份背景。 不说封家白家,就说霍行衍是她男人,整个世贸大厦都是她的,她又怎么会买不起? 很显然,华悠然在脱口而出时也想到了这点,顿时暗暗咬牙不语,心里懊悔的不行。 偏偏她同来的那些女伴也是个没眼力劲的,听封蜜这般说,纷纷讥诮着起哄,“行啊,有本事你买啊?你有钱么?哈哈,一个喜欢冲大款的土鳖,要不要回家找你妈哭去。” 华悠然使劲使眼色,横刀乱飞,那几人却以为她是应允,顿时嘲讽的更起劲,差点让华悠然气成内伤。 封蜜眨眨眼,按下冲动欲争辩的戚果果,微微一笑,眼波里闪动着狡黠因子,“行啊,今儿个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自打嘴巴!” 封蜜扬了扬手中手机的同时,跟着拨下了霍行衍的号码,在华悠然来不及阻止之前。 众人不明白她打给谁,那意味不明的眸光投射在封蜜身上,不,准确来说是她贴在耳边的手机上,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彼时,霍行衍正在批阅文件,当私人手机音乐铃声响彻办公室,流行音乐曲剧烈唱响时,霍行衍顿下正在签字的鼻尖,摘下金丝边眼镜,掏出手机的同时,唇边显然挂着无奈宠溺的笑容。 挥挥手,很懂眼色的女秘书退身出去的同时带上门,总觉得总裁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真实的有些虚幻。 “喂——”当音乐停止,那饱满清冽的音质透过特意放大的音筒低沉而来时,在场的人都感觉到呼吸有些停滞。 “不是在逛街么?是不是想我了?” 因为封蜜刻意调整到了自动免提模式,所以霍行衍那宠溺笑声毫无保留的透过话筒,传开。 第218章 她是有后台的人 那愉悦毫无保留的宠溺笑语,透过轻薄手机阵阵而出,那清冽似泉的音质,磁性而低沉的男嗓,让华悠然不敢置信的凤眸圆睁,就连周遭人群都有片刻寂静。 霍行衍在众人口中的风评,无非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是矜贵清绝的霍家四少,他是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占据北方市场半壁江山的商界狐狸,抑是霍家这辈最出色的继承人。 关于他的评价,几乎是一面倒的赞美名誉声,当然,他的冷酷清冷并且杜绝桃花,将自己置身于那一片靡靡之外,这等风度,也曾让他的取向问题遭受一度非议。 而今,他们听到了什么? 霍行衍居然用那般熟稔宠溺愉悦甚至是调戏的语声与这他们眼中所谓‘小三’说话。 在场许多围观八卦携带女眷的男士多半也是风月场混迹成精的人,只单单这一句,他们便分得出爱与不爱。 ‘小三?’ 有些人将目光抛至华悠然身上,眼里充满兴味盎然。 封蜜轻咳一声,淬了他一口,“呸!谁想你了,真不要脸!”饶是如此,她粉额面颊上却依然遍染了红霜,悄悄升上。 若非借用霍行衍证明她清白,封蜜可不想他们的对话被众人围观,可现下似乎却只有如此。 而这将她逼上梁山的人—— 封蜜抬眸睨了华悠然一眼,后者的神情似有些失魂落魄,那适才嚣张跋扈的面孔上有些恍惚。 从霍行衍这头,已然能听见许多道呼吸声夹带着抽气,心下疑惑,嘴上却不动声色,“你是我的人,不想着我,还能想谁!”扣着手机,霍行衍转动转椅面向落地窗面,禁不住丰唇轻勾。 “……”封蜜握着手机,大庭广众之下,一时竟辩驳不出一句话语。 只是在见到华悠然神色更加落寞阴冷时,才觉心情大好,这一刻,封蜜忽然觉得她有做坏人的本质。 “阿衍……”封蜜突然毫无预兆,悲悲戚戚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宝贝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霍行衍在听到那几道呼吸声时,便自动明白封蜜并非无缘无故打这通话语。当下霍然从转椅上起身,担忧询问。 不过这并非演戏,在她听见封蜜那满含委屈的泣声时,只觉心脏被拧成了一段段一块块。 “……”封蜜不语,只是扁着嘴巴抽抽噎噎了几声,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合上活灵活现说来就来的抽噎声,让戚果果都不由瞠目结舌,暗暗在底下比了个大拇指。 “小乖,宝贝儿……” 那自动免提放大音量的话筒里,男人焦急劝哄的语气,丢出的一个个亲昵称呼,简直就像巴掌一样肆无忌惮的挥在华悠然面上。 不见锋刃与血花,却刀刀入肤,刀刀致命。 对于一个深爱这个男人的女人而言,会有什么比深爱男人亲手插的那把刀来的更痛! “我被人欺负了——” 眼见效果达到,封蜜也不再端着,抽泣着将前因后果与霍行衍一番诉说,特别加重了‘我没带你给的专属黑卡,’‘他们说我买不起CHANRL,’‘我被人嘲笑了,’这些语句,但是却绝口没有提到华悠然。 只是饶是如此,围观人群依然被她随意哭诉出的这几句话惊的心脏砰砰跳,特别是那店长与几个店员们,更是听的额角冒汗,身躯轻颤。 黑卡,只发行十张的即使有钱也买不到象征财富权利地位的象征,身为风行集团荣誉主席世贸大夏拥有者,霍行衍自然会有,只是,他却独独给了这个女人。 这代表着一种怎样的宠爱? 所有人的目光在封蜜与华悠然之间徘徊,只觉原先的猜测顷刻间要被推翻。 等封蜜微挑着眉噙着胜利得意的笑容,将免提关闭把手机递给那店长,示意后者接听时,华悠然抬眸对上封蜜那狡黠的笑容,那锐利似刀刃的目光,几乎像要将封蜜一寸寸给剐下来。 她那阴沉如水的面孔,往外散发阴冷气息,戚果果忍不住贴近了封蜜一步。 而那店长,战战兢兢的双手接过手机贴至耳边,起初有些怀疑,直至听着那头冷静中夹杂着怒气的命令声,眼眸因惊惧而放大,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冷汗一边不住应声回答:“是,四少,是……” 直到将手机还给封蜜,那店长的神情依然有些恍惚,面孔上犹自带着颓败神色。 封蜜接过,“嗯嗯啊啊”的随意敷衍了两句,才草草挂断电话。 收回手机,封蜜扫了一圈围观群众那五颜六色如万花筒般古怪的脸色,忽而冷笑一声,怒声命令,“没听见你们总裁的话么?” 那店长身躯一震,羞愧低下头去的同时早已吩咐身后店员将另外几款一起打包,“抱歉,总裁夫人,刚才是我怠慢了您,请您见谅!” “请您稍稍等几分钟,我马上命人将您朋友的衣物打包!请问是否需要帮您送过去?” 封蜜在这些信息中只捕捉到了四个字,顿时心情大好,眉眼弯弯一乐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带走!” “是是——”那店长连声应着,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刚才在通话里被传说中那个神话般的总裁给批了一顿,并且说往后这位小姐过来无需付钱,这个高薪职位可是她努力得来的,若是因此得罪了这尊佛,她此刻已经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希望这尊佛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等一下!”华悠然霍然出声,攥紧双拳死死的盯住那店长,血红的眸里浮着阴冷不甘的气息,“你刚才叫她什么!?”她原本还想维持风度,却在听到这一句时彻底崩溃。 那店长只犹豫了下,有些迷茫道:“总裁夫人啊?四少在电话里说这位小姐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不是总裁夫人么?” 未婚妻? 霍行衍居然亲口承认了他与封蜜的关系。 在看到华悠然那凤眸里爆射出阴毒而森冷的眸光时,那店长赶紧开溜忙去打包,毕竟这些一个个都不是她得罪得起的人物。 挑着半边唇,封蜜心里得瑟不已,真想翘着二郎腿跳一段舞庆祝庆祝。 原先还想裁了这店长,现下发现对方总算做了件好事,明智了一回,瞧,华悠然那黑如锅底的面色,真真是让她心情大好。 毕竟她奉行的原则是人若欺我,我便奉还十分,敢觊觎她的男人,这绝对不可原谅! 看她好欺负是吧,她可是有后台撑腰的人。 未婚妻?这三个字不仅震惊了华悠然,更是震慑了那些围观的人,顿时,原本落在封蜜身上鄙夷嘲讽的目光便落在了华悠然身上。 事件明了,那些人便失了围观的兴致,纷纷从店门口走开。 “呵,封小姐果然是个没断奶的小娃娃,这年代还兴跟家长告状的呢?”华悠然恢复神色,那口气中却掩不住嫉妒酸味。 她的几个跟班刚刚还伶牙俐齿,这会几乎通通成了哑巴。 装作没听懂般的摸摸下巴,封蜜眨眨眼故作无辜,“从年龄上来说,我才刚满18成年,的确是年轻的很,华小姐这话也没错!” “不过呢,有家长可以告状总是好的,有句话叫做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总比没权可用好吧?” 封蜜笑的明媚而灿烂,那黑瞳里似盛满了天上星空,却让华悠然气的眯紧了眼儿。 “你——”她哪里能听不懂封蜜的故作讽刺。 年轻,有权,一说她年纪大比不上她,二说她没霍行衍撑腰嫉妒,这字字珠玑的话语,让华悠然一腔怒火在心间翻腾,却只能压抑着不出口。 “封蜜,咱们走着瞧!”最终,华悠然忿忿落下一句,那桀骜嚣张的眉眼在剔过她时,微弯成了一个阴毒的弧度。 更是在走过她时,贴在她的耳朵处冷笑出声,“我不会放弃!如果便宜了你,我宁可毁了!” 那刻意咬重的音量,让封蜜心尖一颤,继而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 直至华悠然与她的跟班走出CHANEL,封蜜才颇感无力的招呼戚果果,“我们走吧!” 本来想放松心情逛个街,结果现在什么心情都没了。 刚好那衣服已经打包完毕,接过衣服,在店长与店员们恭敬目光中恭送着出门。 刚走出门口一段距离,封蜜与戚果果准备搭电梯返程,却听到前面两个女人的嘀咕议论声。 “诶,你说,这霍四少不是跟华悠然是一对么?怎么又出来个未婚妻?” “对啊,他们的事情早传的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会结婚,华家攀上霍家这朵高枝儿,结果这会儿……” “嘁——我看这事儿啊,八成是华悠然自个愿意,人霍行衍真没准没看上她。” “嘘,你小声点儿!” …… “蜜蜜?”戚果果不安的扯了扯封蜜衣袖,只见她眼眸微眯,嫩唇紧抿,眉心几乎锁的皱在一起。 “嗯?”封蜜回过神,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阿衍跟华悠然是一对?两家准备联姻?这是什么时候的传闻? 封蜜绝不相信这是空穴来风,想到刚才那一幕,她的眸色更冷。 第219章 麻烦人物 走出世贸大厦,封蜜与戚果果分道扬镳,将衣服不容分说的送给戚果果并且将后者送上出租车,封蜜望着出租车离去,只觉一口气噎在喉咙,窒息的有些难受。 华家与霍家即将联姻?华悠然自称是他未婚妻?这件事在上流社会名流圈恐怕早已传遍。 那么他呢?他是否清楚知道。 抑或,他明明知晓,却并没有告诉她,将她瞒在鼓里,又像上次一样准备偷偷解决。 封蜜敢百分百肯定,他知道,并且这次陪同她回A市,除了解决这边公司业务外,恐怕为的就是这件事。 一月的A市,已经提前进入深冬,比B市要早两个月。 仰头,抬手,封蜜看着从指缝间溜走的阳光,冬日最灿烂温暖的暖阳,明明是拂开头顶乌云的灿芒,封蜜置身于青天白日下,却只感到冷,通身的寒冷,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心直到心尖,一直一直往上窜上去。 她爱霍行衍,霍行衍也爱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她却接受不了这种善意欺瞒,特别是与华悠然相关。 封蜜承认,她吃醋了,且很受伤。 一路失魂落魄的游走在路边,封蜜拎着服装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只长了光秃秃枝丫的路边,拒绝了往来出租车司机的搭讪,直至,那汽车喇叭刺耳的“叭叭叭——”声响在耳旁。 封蜜置之不理,那车主似乎更为肆无忌惮,在她身后按响了一连串刺耳的喇叭声,直将路面上所有行人司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封蜜无奈,顿住脚步,歪着头将怪异的目光抛去,刚以为是哪个无聊人士,结果却在降下的车窗中看到了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 “你要去哪儿?我载你。”后者取下墨镜,露出真容。 “是你!?”封蜜在脑中搜索了一圈人物,对上号的瞬间,顿时惊呼出声。 半降车窗后的男人,蓝眸,板寸头,硬挺俊朗的五官,混血儿,邪气凛然的气质…… 这张脸,这个场景,曾在数月前发生过。 “白展辰!”小口微张,封蜜无一是惊讶的。 “很荣幸,你还记得我!”那如血般的薄唇微牵,白展辰的口气是调侃的。 “……”封蜜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心想说,你长得这么特别,就算想忘记也十分困难。 更何况,这人的身份实在神秘莫测,他与佟佳媛的苟且关系,他的目的,无一不显示这是个危险系数非常高的人物。 对于这类人,封蜜通常选择退避三尺,可现实很显然不可能。 “上车!”白展辰重新戴上墨镜,那语气不是征询而是命令。 封蜜有些犹豫,一方面她不想上车,另一方面她可没忘记上次教训。 就在这短短三秒的对视里,白展辰耐心耗尽,墨镜下如血的唇瓣微勾,噙着一抹危险与未知。 封蜜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不再多想,上车。 门关,红色法拉利踩着一地碎落叶离去,背影的那一抹红,是冷冽冬日里那璀璨鲜明的一笔。 副驾上,封蜜颇为不自在的挪挪屁股,直将自己挪至车门边上,再也没有退路为止。 白展辰这人,封蜜见过几回,回回都算是印象深刻。 第一次被追杀,第二次与佟佳媛,第三次询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封蜜不明白,他们不熟,所以他何必接她上车?她绝不相信他是那种善良好心会知恩图报的人。 “你很怕我?”余光撇到封蜜的反应,白展辰内心有些不喜。 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封蜜不敢触怒他眉头,“你上次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是么?”这一句有些像自问自答。 封蜜困难的咽了口口水,表现的有些过于诚实,“你很危险!” “是么?” 封蜜刚暗自懊恼她说了这句却发现他并没生气。 “你怕我是应该的,所有人都怕我,你自然不会例外!”良久过后,白展辰侧眸,斜挑着半边唇角,幽幽的道出这句。 娇躯轻抖,封蜜的身上滑过一阵寒意。 不知听谁说过,一个敢于暴露弱点的人无疑是站在了巅峰之上,不怕被人伺机报复;而一个敢于张扬暴露自己本性的人,想当然他也确有了自己嚣张的筹码,换句话说,他不怕。 很显然,这人是第二种。 于是,封蜜这会也不知是脑抽了还是如何,她居然傻傻的问出了一个事后她会无比懊悔的问题。 她说,“你为什么会跟佟佳媛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她跟霍如风结婚了?以你的条件,怎么也不至于做佟佳媛的姘头啊?” 疑惑的脱口而出后,封蜜顿时懊悔的不行,直想咬掉自个的舌头。因为正在开车的白展辰面色已然阴沉了下来,甚至有风雨欲来之势。“看来,你似乎对那天的事情很好奇?”侧眸,白展辰的口气幽幽,那蓝眸里更是深如风暴,仿佛要席卷掉车内所有的氧气。“没……没有……”封蜜连连摆手,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天的事情,我其实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白展辰却是没理她,只是从鼻腔里冷哼出一声,“姘头?哼!”之后,封蜜尴尬的不行,没再说一句话。估计没有一个自身优秀的男人,愿意被称为某个女人的姘头,虽然他自身干的的确是这个事儿。但是封蜜在意的是他接触佟佳媛的原因,抑或说他对霍家有何企图?她原本还想套话,结果说的的确不是时候。封蜜暗自着恼的时候,红色法拉利已然停在白家大院外。只听‘滴——’的开锁声后,白展辰冷冷的吩咐,“到了,下车!”“谢谢!”封蜜手忙脚乱的开车门下去,刚碰上车门,还没站稳,便感到身旁一阵风,法拉利在咆哮声中离去。很显然,她得罪了那人!抹抹沁出冷汗的额头,封蜜长舒了一口气,刚回身,便看到一个极度嚣张跋扈的身影站立在红色跑车前,用那副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的目光死盯着她。佟佳媛,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封蜜好奇不是没有原因,主要她回来没见着佟佳媛,而且据外公说,她们母女也有段时日没有回来过了。而此刻,那辆本该急速行驶离开的红色法拉利,却在半途忽然停下。白展辰取下墨镜,在副驾上仔仔细细的寻找了一圈,待再出现在视线里的,则是他手中一根黑色的发丝。很显然,那是封蜜的头发。取出一只盒子,白展辰将发丝放入盒里,小心翼翼的收好稳妥,这才继续开车离开。 “佟佳媛?”封蜜刚喊了一声,便见佟佳媛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用手指着她的鼻子就开骂,“封蜜,刚才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谁!?”她妆容精致妖娆的面孔剧烈扭曲着,原本秀致的眉毛画的又长又黑。多日不见,她的腹部已然悄悄隆起,显出了孕形。寒冬冷风下,她却依然穿着性感诱人的抹胸黑纱,外罩一件铆钉皮衣,底下是短裙黑丝恨天高。虽然是孕妇,却半点也没孕妇样。封蜜有些恍惚,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人一般。虽说从前佟佳媛也是泼辣爱玩的主,但好歹能维持名门小姐的气质,给自己装上一层温婉的面具,可眼前的佟佳媛,浓妆艳丽衣着逐渐走向暴露,隐隐带着风尘气息,离那些所谓大家小姐越来越远,若是不认识的,还以为这是夜总会里坐台的小姐呢?这一刻封蜜有些同情她肚里未出世的孩子,有这种妈真是灾难。蹙眉,封蜜有些疑惑,佟佳媛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显然这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至少眼前之人她并不需要。“封蜜!你别给我装蒜,我刚刚看到你从他车里出来!”见封蜜不答,佟佳媛以为她不认,顿时更加生气。封蜜自然清楚她说的是谁,是以也不否认,“是,我没打到车,他只是顺便送我回来的。不过我们只见过几面,并不算是朋友。”皱眉,封蜜很无奈,早知道那人是个麻烦,这不,麻烦跑上门了。 佟佳媛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了!那张画着妖艳妆容的面孔狰狞的有些抽搐,封蜜几乎能听到她上下牙齿触碰而发出的咯吱咯吱声。“贱人!”佟佳媛咬牙切齿着,老半响才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闻言,封蜜的眼立刻沉了下来,“你再说一次!”“封蜜,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会,封蜜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佟佳媛,你别以为你是白家人,我就不敢动你!”握拳,封蜜上前一步,直逼到佟佳媛面前。“呵,有本事你动我啊?我到要看看,一个勾搭上霍家四少,却又转而勾搭上别人的女人,想怎么封口!”“呵……”这话倒是将封蜜给逗乐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佟佳媛一圈,才反击出口,“呦!我说佟佳媛,就算我跟别人怎么着,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220章 传闻真假 “俗话说男未婚女未嫁,彼此都有恋爱的自由。倒是你——” 封蜜抱胸,戏谑目光在佟佳媛妆容艳丽的面孔上滑过,唇边勾着趣味盎然的笑意,“瞧瞧你这副妒妇一样的表情,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呢?” 扣着下巴,封蜜无视佟佳媛瞬间如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继续损人不留情面。 “你可是霍如风的妻子,霍家媳妇,作为一个怀孕的已婚妇女,请问,你能解释下你刚才的那番行为么?”昂着下巴,封蜜意味深长的睨着后者那血色渐退的面孔,明眸里勾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眼前仿佛又出现那新娘休息室内的一幕,封蜜在心底冷哼一声,敢偷吃,就要做好被人揭发的准备! 更况且,那白展辰很显然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她,恐怕她佟佳媛就是一枚棋子。 当然封蜜并没多管闲事的闲心,只要那毒手不深入霍家,她自然不会多事。 只是佟佳媛这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然会成为掌控在她手里的筹码,这个哑巴亏,她要她硬生生的吞下去! “你——”佟佳媛似乎也明白过来她的反应有些过度,许是心虚,她竟然出奇的没有反驳封蜜的话,只是盯着封蜜的眼光,像是淬了毒一般可怖。 封蜜才没有时间去照顾她的心情,只是在经过她身边时,在她耳边恶作剧似的落下一句话。 “佟佳媛,只要你乖乖的不再跟我作对,我可以保证你跟那个男人的私情,不会从我的口里透露出去,否则的话,可就难说了……” 封蜜满意的看到佟佳媛那因惊吓过度而骤然圆睁的瞳眸。 素手轻按在她肩头,封蜜感知到掌下的颤抖,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封蜜说的意味深长,“一句话,看你表现!”说完她便率先离去。 原本封蜜不想这么早与她摊牌,毕竟狗急跳墙的道理她还明白,只是她已经懒得与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有道是女人的江湖就是战争,她爱好和平,不喜欢打仗。 因为与佟佳媛之争大获全胜,封蜜适才阴郁的心情总算缓解半分,几乎是一路哼着歌曲走入房间。 直让乔姨与白老爷子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丫头时晴时阴比变天还容易的心情。 只是,在将近晚餐时间,霍行衍打来电话时,封蜜还是毫不犹豫,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直让那头的霍行衍半天摸不着头脑,最终只能再接再励的拨号,而封蜜这边则是继续挂断,持续挂断,只要是他的号码,通通挂断。 恰是晚餐时间,一桌只有三人,白老爷子乔姨与封蜜。 封蜜正埋头吃饭,霍行衍的电话就过来了,那悠扬的音乐铃声,让几人的目光一致落到她的身上。 面不改色的掏出手机,封蜜睨着上头熟悉的号码,在心头冷哼一声,直接挂掉了电话。 白老爷子与乔姨面面相觑一眼,终是白老爷子开口,探究道:“蜜蜜,是行衍的电话?” “……嗯。”封蜜阴沉着面孔良久,这才低低应了一声。 “这——”白老爷子心头有些狐疑,“你们吵架了?”虽说他先前有拆散他们的念头,可这误会到底是过去了呀。而且看这丫头刚才大包小包回来,以为她心情不错。 “外公!”放下碗筷,封蜜正儿八经的看向白老爷子,“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白老爷子的心里咯噔一声,却依然稳着声音道:“你说!” 双手交叉相扣在一起,封蜜犹豫再三,才吞吞吐吐道:“阿衍与华悠然的事情,是真的么?霍家与华家真的有过联姻的打算?” 闻言,白老爷子握着筷子的手颤了颤,眸光有些躲闪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 这么说,这是真的!?”封蜜只觉心尖刺痛。 见瞒不下去,白老爷子只能坦白,“原先,我们准备一直瞒着你,等到瞒不下去为止,结果,你居然知道了……” “不过你放心,我刺探过行衍的意思,那只是华悠然的一厢情愿,而霍家同意,估摸也只是因为华悠然救过行衍的命,以为他们两情相悦。” 见封蜜面色越显苍白失落,白老爷子顿时有些着急,“蜜蜜,你放心,如果他霍行衍有半点对不起你,哪怕拼上外公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外公……”封蜜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有些堵塞,酸酸涩涩的情绪在发酵,让她的喉咙口仿佛被一只大手掐住般。 想起那个对她万般和善的霍夫人,想起霍家,原来她与霍行衍之间的感情,在他们面前居然不值一提。 他们已经知道她的存在,却依然动了要与华家联姻的心思。 她知道白老爷子未完的那句,霍家与华家动了那个心思,无非是华悠然对于霍行衍,会更有帮助,起码比她封蜜来的要强,至少不会拖累他…… 封蜜越想越觉得难过,虽说大家族里一向衡量利益得失,可当这现实的事情真实发生在她身上,她有些接受不了。 起身,推开餐椅,封蜜情绪低落的对白老爷子说了一句,“外公,我先上去休息了!” 不等回应,她就径直上了楼去。 “蜜蜜?”乔姨推开碗筷想追上去,却听到身后白老爷子叹息似的一句,“算了,随她去,丫头心情不好是应该的。” “这——”乔姨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这事儿吧,华悠然那丫头做的不地道,霍家又何尝做的地道?” “那霍老头许是惦记着华悠然那丫头救过行衍的命,那老头是个死脑筋,有些事儿他认定了,还真是八匹马都追不回。” 谁让霍行衍许了那华悠然一个承诺?谁让那华悠然命大回来了?这中国人讲究信守承诺,尤其这大家族,那可真是金口一句。 何况霍行衍不信守承诺,这说出去也是坏名声的事儿! 这事儿吧,一个弄不好,可是被人记在心里的。 封蜜上楼进房后,则是一屁股坐在床铺上,闷头思量了半响,委屈心酸愤怒种种情绪充斥了她的心房。 是以当霍行衍的号码再度拨入时,封蜜反而扯着唇角冷笑了两声。 接通,贴至耳边,封蜜的声音简洁冷冽,“有事!?” “蜜蜜!?”终于不被挂断,那头的霍行衍几乎喜极而泣了,“小乖,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有哪里惹到你了么?” 他琢磨了个半天,也没明白过来是哪里惹到这小祖宗。 要知道他可一直是捧在手心怕化了,放在怀里怕摔了,成天七上八下像揣了十几个瓶子似的。 居然还好意思问!? 封蜜的心火随着这句噌噌噌的涌上,冲着话筒喊出一句“你自己想!”就啪啪挂断了通话。 接下来,霍行衍或许是很识相的明白不论他打几个电话封蜜也不会接,是以那短信几乎是每隔一分钟就过来一条,一时间房间内只有短信连续不断的‘滴滴’声,跟放鞭炮一样,一串接着一串。 封蜜的耳膜几乎都快被轰炸了,拿起手机翻看着那一条条信息,她的心里翻腾的有些不平静。 ‘小乖,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让你不开心了?’ ‘宝贝儿,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要是不解气,你可以打我,别不理我好不好?’ …… 指尖划拉过那一条条信息,封蜜自然能想象得出那头的他如何低声下气。 他比她年长,很多时候吵架,都是他先低头示好,虽然她更像在无理取闹,他也能包容不计较。 这一刻,封蜜倒真觉得她像在无理取闹了,毕竟她都没听过他的解释,怎么能判他死刑呢? 只是,想到外人把他们凑成一对,她这正牌女友反而是第三者了?封蜜心里就酸酸涩涩的有些发堵。 所以当霍行衍的电话再度打入时,封蜜心想闹的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收场了,毕竟她只是想让他认识到错误,可不是为了真跟他吵架。 于是,当封蜜接通通话时,对着那头酷酷拽拽的扬声道:“说吧,你哪儿做错了?” 她好整以暇的话落后,那头很明显传来很浓重带着些微喘的呼吸声,“下来!” “呃……”封蜜听着这很明显生气的不轻的两字,下意识缩了缩腿,“干、干嘛?” “下来,我在外面,我们好好谈谈!” 呃—— 封蜜在反应过来后,立马跳下床,拉开窗帘探头往外一看—— 白家大院外,深黑无垠的夜里,确有一辆车停在门外,而那身姿颀长削瘦的男人,正握着手机与警卫员在交涉。 即使是在黑暗里,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封蜜依然凭着第一眼只觉,清楚知道那就是他。 “等下!”封蜜清醒了半分,果断对着那头说道:“等我十分钟,马上!” 换完衣服,随意扎了把头发,封蜜与楼下的乔姨打了声招呼,套上鞋子,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等她一副气喘吁吁样 第221章 激怒他的后果 “十分钟,你很准时!”黑色迈巴赫车门边,霍行衍单脚支在原地,身形斜靠在车门上,修身剪裁的黑色风衣衬出他颀长优雅的身段,如T型台上走秀的男模一般耀眼,勾勒出明晃晃宽肩窄腰的身段。封蜜一时有些恍惚,这大抵是他头一次见到他这般随性的穿着,而不是古板黑西装。抬眸睨她一眼,抬腕扫了下腕表,长指点着腕表上的时间,霍行衍清冽黑瞳里很显然带着愠怒。封蜜一时有些顿步不前,摸不透他此刻的意思,她心生心虚。“上车吧!”霍行衍吩咐一句,率先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车门进去。“去哪儿?”霍四少在生气,封蜜自然只能装乖顺小绵羊,自觉上车。车门碰上的那一刻,霍行衍偏过头来,似乎是意味深长的凝了她一眼,那话语更是惹人遐思,“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能好好冷静下来谈话的地方。”他的尾音未收,那清冽中带着磁性的嗓音,总夹着蛊惑的意味。封蜜不明,扭过头侧眸疑惑看他,霍行衍却是不再解释,干脆利落的发动引擎,很快,迈巴赫逐渐驶离白家大院,后视镜里的景物,渐渐成为一个个缩小的盲点。一路上,霍行衍的车速很快,封蜜抓着安全带,看着挡风玻璃前那逐渐陌生的景物,前方的路基慢慢变成她不熟悉的地段。抓住车门把手,封蜜只觉一颗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跳而出,扑通扑通直跳。霍行衍的车速一直很平稳车技一向也是不错,从没见过他开快车,而此刻,看着仪表盘上那往上直跳的红针,封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侧眸,身侧掌着方向盘的男人,眼眸直盯在挡风玻璃前,那清俊的侧颜微微绷着,线条分明的下颌骨更是冰冷的有些僵硬,似有浓浓怒气从他身上暴涨而出。封蜜想求饶的话语,下意识吞回了喉咙口,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XX酒店,地下停车场。迈巴赫车身张扬驶入,在寻到最里侧专属车位,霍行衍将车停入,这才关掉引擎拔出车钥匙。关门下车前,霍行衍冷冷出声,“下车!”就这两个字,让封蜜下意识身形一颤,思索再三,在看到已然下车黑眸冷睨着她的霍行衍时,顿时偃旗息鼓,乖乖打开车门自行下了车。站定那一刻,一只大手伸来,与她五指紧扣交握在一起,冰凉指尖的温度,却让封蜜的心尖跟着颤了颤。地下一层,电梯口,霍行衍强行拉着她进去,并且按下了14楼的楼层键。封蜜总算明白他那一句,所谓‘一个能够好好冷静的地方’。酒店,这种类似于能够偷情的地方,足以让两个当事人好好冷静清醒一番。14楼,总统套房间,霍行衍在这里似乎有专属房间号。电梯门一开,他就像母鸡抓着小鸡般,拎着封蜜就走。“阿衍——”封蜜总算明白大难临头的意思,感情刚才他忍着不发泄,是在等着这一出么?只是她惶然焦急的声音,却被霍行衍自动忽略掉。瞳孔识别,指纹认证,输入密码后,这间拥有超高安全系统的总统套房门,终于打开。随着“咔吧——”一声,霍行衍拽住封蜜纤细无骨的胳膊,强制性拉着她进门。接着,又是“咔吧——”一声关门声,四周恢复寂静。 封蜜的心仿佛‘咚——’的一声,随之沉落谷底。这一刻,想逃已然没有退路,她明白,这间套房的安全系统已经打开,除非霍行衍愿意放她出去,否则她是出不去的。面前堵上一堵肉墙,伴随着呼哧呼哧的粗喘声,封蜜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地毯绊倒。“那个,阿衍,我们有话好好啊——”还不待她求饶,说完一句整话,霍行衍已经横抱起她,快走几步直接将她扔在大床上。一头栽入柔软床面中,封蜜被摔的眼冒金星,大床绝佳的弹性让她整个往上弹了一圈,又栽回床面里。整个人被摔的晕晕乎乎之际,封蜜胡乱的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一具精瘦有力的健躯已然压了下来,将她控制在强烈的男性气息里。清冽柠檬香气息瞬间将她环绕,包裹在清新的海洋里,封蜜重重喘息,一下有些呼吸不过来,“阿、阿衍……”“……”霍行衍却压根懒得开口,直接压上,开始动手剥她的衣服。他的动作不复以往的温文尔雅,反而有些急迫野蛮,手下更是急躁,一拉一拽间,封蜜的衣扣都被他拽落了好几颗,悄无声息的滚落在床面上,又沿着床面滚下。不消片刻,封蜜已经被他剥了个精光,浑身上下只剩一套水绿色内在美,雪白诱人的**顷刻间暴露在他视线里。 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霍行衍从上压着她,清俊的面容印在晕黄灯芒里,像是在旧时代复古画里,书文里曾唱的眉目如画、乌睫浓黑偏偏如玉的公子哥,那黑瞳里映着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漆黑的仿佛黑洞般,能将人的灵魂直直吸入进去。背光处,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修长指尖解着胸前的衣衫,黑曜石钮扣在他手下一颗颗剥落,露出那白皙精壮的胸膛来。封蜜好不容易从雪被里脱身出来,乍然见到自己浑身光裸,而后者则在慢条斯理的解衣,顿时狠狠打了个激灵,装可怜兮兮的打商量道:“阿衍,有话好说,我们能不能商量下?”这副场景,让封蜜联想到自己被吃干抹净的悲惨命运,特别是某人正在气头上,会不会一气之下将她剥皮拆骨,啃的连渣渣都不剩。想到那画面,娇躯连连滑过好几个战栗。居然临下睨了后者一眼,霍行衍的唇角微翘,“你觉得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理由?”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霍行衍扬手,随之将衬衣丢落在地毯上,噙着犹如猎人般饶有兴致的占有目光压下,扣住封蜜那不断乱动的下颌骨,“小乖,你最好给我乖一点,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们会在这里住几天。除非——”润唇抿出一抹薄笑,霍行衍低下眸,那靡靡如兰的呼吸喷在封蜜的脸颊上,像致命的蛊惑,“你想一直跟我待在这里?”威胁,**裸的威胁!这话里的意思,封蜜自然听了个明白,无非就是他大爷的需要她给伺候舒服了,否则他会继续追究下去。 封蜜的心里简直要呕血,差点咬断了一口后槽牙,刚准备开骂,霍行衍那温润的唇瓣已然压下,堵住了她欲脱口而出的话语。瞳眸圆睁,封蜜张着双手,原先想象征性的抗议下,却被他那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的吻而堵回去了所有反抗的心思。正确来说,她是自顾不暇,没有生出别的念头的时间。渐渐的,封蜜沉醉在他刻意营造出的温柔气氛里,开始回应起他的给予来,半响后,所有主动与被动尽数颠倒,室内只剩下压抑的吟哦声跟浓重的喘息声,反复来去,像潮水一般湍湍淹没……封蜜若是知道偶尔耍个小性子会得到这样深刻的惩罚,那么时间回到最初的那一刻,她或许会再三思量一番,不去得罪这只腹黑的大灰狼。当然,也只是假如。事后,当所有激情平息平淡后,那翻滚的床浪顿止后,室内只剩下长久的寂静,包括空气里那平稳中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室内,壁灯柔和的光芒氤氲而温馨,照射着相依相偎依靠在床头的有情人。封蜜曾看过一幕电影情节,大抵是一对情侣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好。一般这类事后,女人总是哭哭啼啼的抱着被子哀叹自己的命运,而男人总是坐在床边抽着烟一语不发。而不是像他们这般,一对吵架的男女,事后相互依偎在一起,沉默着半句话也不说,可真是,古怪。撇撇嘴,嗅着空气中那挥散不去的欢爱气息,封蜜禁不住捶了捶身后男人的胸膛,“说话!?”她的口气很差,绝对称不上好,因为她酸软的腰肢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刚才经受了怎样一场‘残酷’的战役。“名字?”霍行衍淡然提醒,被下的手扣在她的小腰上。“……”封蜜正生气呢,心里呕着呢,才不乐意叫他的名字。“小妞儿……”霍行衍叹息,手下示威性的沿着她的腰肢往下,流连在她的敏感处停滞不前。“霍行衍!” “说话!?”她的口气很差,绝对称不上好,因为她酸软的腰肢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刚才经受了怎样一场‘残酷’的战役。“名字?”霍行衍淡然提醒,被下的手扣在她的小腰上。“……”封蜜正生气呢,心里呕着呢,才不乐意叫他的名字。“小妞儿……”霍行衍叹息,手下示威性的沿着她的腰肢往下,流连在她的敏感处停滞不前。“霍行衍!” 第222章 婚姻是两家人的事 哼!能不怪他么?要不是他跟华悠然的传闻,要不是他没有告诉她,要不是……她何至于在众人面前落下脸面。 人都有最在乎最要不得的事,封蜜最好面子,爱一张脸。想到在外人眼里他与华悠然之间的关系,想到霍家的默认,想到—— “好,怪我,可你听我解释了么?”霍行衍不用猜测也能知晓,大抵是他与华悠然的传言被她知道了,想到白天那一通电话,霍行衍联想一二,终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封蜜不语。 霍行衍揉了揉她光裸的肩头,颇有些无可奈何,“小乖……”刚扳过她的肩膀,霍行衍便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小乖,宝贝儿……”他有些语无伦次,胡乱的用手擦着她的脸颊,那适才遍染红霜的面颊上,触手一片濡湿。 “……”封蜜眼泪汪汪的凝着他,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颗颗如珍珠般滚落,砸在霍行衍的手背上,那痛觉仿佛能一直延伸到心底。 “好好好,别哭了,我错了行么?都是我的错!”那泪水越擦越多,后者那眼泪汪汪的凝视,于霍行衍来说简直是无声的控诉。 饶是霍四少平时如何英明能干,面对封蜜的泪水,最终哄了又劝,劝了又哄,无可奈何无济于事后,只能倾上身去,胡乱的用嘴去吮那泪珠,“蜜蜜……” 那泪珠又咸又涩,霍行衍的心,在不知不觉中疼了。 他的吻那般轻柔,仿佛春风细雨般滋润着她的皮肤,一直滋润到心底。 封蜜终于又哭又笑的推开他,用手胡乱的抹了把脸蛋儿,“当然是你的错,一直都是你的错!我太讨厌你了!” “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霍行衍见她破涕为笑,半楼住她的腰肢儿,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上试探出声,“小乖,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封蜜的心底一沉,到底是没有再闹脾气。 “那——”霍行衍低眸看她,“白天” “我遇到了华悠然!” 不等霍行衍磨磨蹭蹭,封蜜恨恨出声,顺便往上白了他一眼,“就是你的前女友,老情人。” 这两个词可谓喊的磨牙切齿,灌满了醋味。 喉咙口溢出低低的笑声,霍行衍颇有些委屈,“小乖,我跟悠然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封蜜反驳一句,哼哼唧唧道:“是么?她不是你们霍家人眼中的合格媳妇么?” “哪有!”霍行衍扣着她的小腰,“别给我乱戴帽子,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我也不清楚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而且,什么叫‘你们霍家人’,将来你嫁给了我,你不也是我们霍家的一份子?” “那可说不定——”封蜜还记挂着这个疙瘩,“谁知道我们以后会不会在一起呢!” “你再说一次!”扣住她小腰的大掌一收,顷刻间两具身躯已然无缝贴紧,封蜜的后背触到他汗湿的胸膛,顿时身形一僵,臀下那怪异的触感让她不敢再动分毫。 “你信不信我现在拉着你去领证!” 耳边响起后者那危险的声音,封蜜还想叫嚣,耳肉处那麻痒而湿滑的触觉,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啃噬着封蜜晶莹剔透的耳垂,霍行衍玩的兴起,封蜜终于恼羞成怒,“霍行衍!”她羞的脸脖颈处都是通红的。 这家伙现在似乎掌握了一规则,凡是吵架吵闹,总以身体力行的原则让她妥协,而事后,事后封蜜早已不生气了。 “蜜蜜,这件事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没找到合理解决的方法。本来,我今天也是打算告诉你的。” “你说什么?”封蜜仰后,疑惑的看着他。 用手刮了封蜜鼻梁骨一下,霍行衍半拥着她开口,“明天在谈家,有一个私人晚宴,大概所有与谈家有业务往来的的都会参加。你明天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当我的女伴可好?” “谈家?”蹙眉,封蜜的脑中渐渐摸索出一个影像,“你大嫂的家族?”她记得霍行韬的妻子谈予兮似乎是谈家人。 “是!”霍行衍应声,清瞳里掠过一抹沉重颜色。 封蜜细想二三,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阿衍——” “嗯?”霍行衍低眸凝她,将眼底的阴霾情绪很好掩藏。 “你这是,先斩后奏?” 华悠然的本意应该是想用寅论逼霍行衍娶她。她这一招确实高,先不说霍老爷子一生重情义守信用,断然会让霍行衍娶她,别说那些流言困扰。而霍行衍不过想借用她的方法,推翻她散播出去的那些流言而已,可也因此,会落得不讨好。 先不说得罪华家,得罪霍老爷子,就说她跟他在一起,势必会面对各种声音。 封蜜虽然没经历过,但也明白婚姻是两家人的事情,倘若霍行衍真这样做,恐怕她在霍家人眼中的印象也不会太好,虽然她也等同。 不过,又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除此之外。 总之,华悠然是注定要得罪了,而他—— “你不怕么?”封蜜有些担忧的看向上方那张温润矜贵的面孔。 “为了我,得罪她,让老人家不高兴,落得一个不守承诺的名声……”封蜜说着便有些哽咽,素手轻抚着他的面孔问,“你不怕么?” “为什么要怕?”握住封蜜那只游移在他面颊上的素手,霍行衍用力的亲了一口她的手心,“我说过,我想要的人,只有你,也只是你!” “阿衍——”封蜜喊着他的名儿,最后仰起身来,用力堵住了他的嘴唇。 或许哪管明天如何,只有这一刻才是最长久的。 霍行衍的清瞳深谙,佳人的主动亲吻让他一时按耐不住,俯身夺回了他的主权,交换着彼此之间的呼吸。 又是一番巫山**,缠绵的几乎连空气里都是粉红泡泡,待**方歇,封蜜躺在霍行衍的胸前,竟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封蜜不想说话,反正她这个时候说任何反驳反抗的话语都是无效的,或许后者还会认为她在勾 引他,因为回回都是如此。 而握着封蜜的柔荑,霍行衍可谓心情大好,风光满面。 封蜜最生气的就是这点,明明出力的是他,但是累到抬不起手指的确实她。 真是,太不公平! “对了,”脑海里出现那张邪魅惑人的俊颜,封蜜用手肘轻捶了后者一下,“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 “嗯?”霍行衍的嗓音有些沙哑。 封蜜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被子从她的胸前滑脱了下来,露出那一片美好风光。 快手拉上被子,封蜜暗暗啐了后者一口,“你正经点,我再跟你说事!” “嗯,你说!”封蜜俏脸薄怒的怒容,总算唤回霍行衍那丁点理智。 “佟佳媛一直与一个叫白展辰的男人有勾搭,我怀疑那个人的目的不单纯,他会不会是向着霍家来的?” 沉默半响,霍行衍轻应,“嗯,这事儿我知道!” “你知道!?” “是,就像你说的,他的目的不单纯。” “那——” “这事儿你别管,放心交给我吧,我心里有数!”霍行衍见她开始操心别人的事儿,顿时大手一探,将她按入自己怀里。 “你干嘛!?”封蜜惊悚的打开他的手,那俏脸上的表情绝对是惊悚了。 “睡觉!”语落,霍行衍戏谑的瞅着她,摸着下巴笑的目光深远,“不然你以为要干嘛?” “你——”拍拍她的小脑袋,霍行衍率先钻入被窝里,嘴上还在打趣,“小姑娘家家的,这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瞧瞧这副想歪的模样?” “……”封蜜发誓,她绝对听到了牙齿咬的‘嘎嘣响’的声音。 “睡觉!”随着霍行衍不容置疑的一声,壁灯‘啪——’的一声关掉,黑暗中只余封蜜那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与霍行衍在酒店厮混了一晚,一夜未回,这种类似于偷情的胆大包天的事情,让封蜜第二天回到白家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好在,白老爷子跟乔姨都没多问,好几次封蜜想解释,只得到白老爷子那意味深长的一句,“放心,外公都懂,年轻人嘛!” 得!封蜜最后是在白老爷子与乔姨那暧昧的目光中逃回房间的。 谈家晚宴,白老爷子自然也接到了请帖,封蜜看到他在那唉声叹气,最后将请帖交给了她,嘱咐她一句“好好玩!”就出门遛鸟去了。 谈家,A市名门望族之一。 据说谈家在从商之前,祖辈是当时的翡翠大王,属于跟圈子里的人物都有复杂关系的家族。后面子孙也有从政,只是最终从历史舞台上退出了,成了经商家族。 在A市,谈家属于中上等家族,不算顶尖,至少跟那些红色家族相比,差之甚远。 黑色宾利一路稳行,封蜜无聊的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半个小时后,车身停在一栋豪华别墅前,只听前头的小李恭声道:“四少,封小姐,到了!” 第223章 人性通病 收回目光,封蜜朝着小李感激一笑,将手交到霍行衍的手里,在他的帮扶下下车。 抓着曳地长尾礼服,封蜜在下车时禁不住瑟缩了下。 冬夜,初霜微露的夜晚,站在这寒台下,即使披着貂绒披肩,依然感知到那瑟瑟寒风仿佛针扎般,根根刺入皮肤,直至骨髓。 “冷?”霍行衍只询问了一个字,便倾身过来,揽住了她娇小玲珑的身躯。 摇摇头,封蜜艰难的吐出一口气,呼出的气息喷在空中便蕴成了白雾。 “……没事!” 颤着牙尖,封蜜原想推开霍行衍,却被后者一句,“别逞强!”阻断了她的所有后续想法。 无奈之下,封蜜便只能依靠在他的怀里,随着他步步上前。 小李先行停车去了,作为随从,他自然没有进入宴会厅的权利,晚宴会有专门标间,用来招待各家司机随从。 与主宴虽然不能比,却也不会落于下乘。 宾利车身适才一路开来时,封蜜见到露天停车场内那一溜豪车中,似乎有一辆A市政府专用车,黑色低调的奥迪,在一排豪车中,车牌格外醒目。 揉了揉眉骨,封蜜本想询问,待一路从红地毯这头行至宴会厅门口时,封蜜默默闭了嘴。 眼见前面被女伴挽着臂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如弥勒佛般拿出请帖,交给那门口的侍从。 他看到霍行衍拿出那张请柬,默默扫了下自己这张,白色请柬上镶嵌着金色字体,璀璨的金色,仿佛宴会厅内那光芒四射的世界。 很显然,那侍从在接过封蜜手中的请柬时,愣然了下,目光颇有些呆滞的落到封蜜脸上,在触及封蜜那完美精致的面容时,面色有过郝然,继而则是恭敬的迎了他们进去。 想当然,每个能受邀参加晚宴的人物,都是上流社会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女伴的作用不过是陪同,能如封蜜这般持着邀请卡前来的女伴,可算是少见。 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封蜜很显然感知到了无数束关注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或质疑或讥嘲或疑惑或是看好戏,自然,多半是看好戏的目光。 挽着霍行衍的臂弯,封蜜噙着完美灿烂的笑容,一一回扫了过去。 那些视线里,其中一道毒辣此刺人的视线,让封蜜不能忽视的淡扫了过去。 触及华悠然那张掩饰不住怒意的面孔,封蜜也并不惊讶,只是微笑着与后者在空中打了个招呼。 那招呼,可谓天雷撞上地火,众人都能看到那视线相交时啪啪作响的声音。 一触即分,双方都没好感,却还没有到众目睽睽下兵戎相见的地步,虽然早已有过一回,恐怕在众人的嘴里被传的七七八八没差。 一进入宴会厅,在暖气笼罩下,封蜜的身躯总算回温,也让她稍喘了一口气。 恰逢侍者端着托盘经过,霍行衍随手取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封蜜,不忘交代,“少喝一点,装个样子就行!”他可没有忘记她是一只喝香槟也能醉的醉猫。 优雅的白了霍行衍一眼,封蜜扣着香槟微晃了下,话语里满是打趣,“你这么怕我喝醉,难不成是因为这宴会厅里有四少在意的人,所以你才不乐意照顾喝醉的我?” “又胡说!?”霍行衍不知是气还是笑,只能唬着张脸回斥。 至从华悠然出现后,封蜜的醋意是一天比一天暴涨,而且这一页有翻不过篇的趋势。 “哼——”封蜜颇为不满的皱了皱俏鼻,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是我胡说么?还是你心里本来就很乐意?” 霍行衍很知趣的选择了闭嘴,毕竟女人若是吃起醋来,你还选择还嘴,这本就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见他不说话,封蜜自知有些无理取闹,便选择自动跳过这个话题。 “阿衍?” 她的目光在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游走而过,那一张张或虚伪或真诚的面具,似是这光怪陆离的社会。 “嗯?” 霍行衍与她站在僻静处,几乎属于无人打扰的范围。 封蜜慢慢靠近他,疑惑低语道:“刚才在停车场,我似乎看到了政府牌照车,有哪一位大人物过来了么?” 封蜜虽然不懂时事,好歹也有耳闻,一般如果有政府中人过来,恐怕这一个晚宴也不是普通宴会。 霍行衍的喉间似溢出低低的笑声,那声音震动着封蜜的耳膜,“你倒是看的仔细。”他同样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谈家举办这个晚宴,没有任何名目,可实则不过是为了融资而已。” “融资?”封蜜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可谈家,需要融资? “是——”霍行衍沉沉的叹了口气,凝着封蜜那张精致俏丽的混血儿面庞,目光有些复杂晦涩。 “谈家虽然是个商业帝国,可实则早已经亏空腐坏,这些年尤其更甚,可以说,这根商业链断了,谈家现在是外表看着风光,内里早已腐烂不堪。” 当然还有一点,霍行衍没说,却也舍不得说。 接下来,封蜜那颗不算精明的脑袋模模糊糊的听着霍行衍讲了一堆商业名词学问。 大抵是谈家风光之时,也就是由政从商时,曾经欠下一大堆的人情人脉,到后来谈家发达,便许了那些人无数好处,直到将那些个子公司养成了一只只蛀虫。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现在的谈家若不愿意除掉这几只蛀虫,唯有融资,才是谈家唯一出路。 听完这些,封蜜撇撇嘴十分无语,这就是大家族的通病,不愿意被人在后头诟病,便只能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 而在这光鲜亮丽繁华夜幕的A市中,一夜之间倒台的家族不知多少,曾经风光万丈,最后人人鄙夷。 人性的通病在那一刻,会表露无遗。 不过—— 封蜜将视线转到霍行衍身上,不由蹙眉,“谈予兮是你大嫂,那么?” “是!”霍行衍轻抿了香槟一口,清冽眸光中说不出的复杂,“谈家找过我,大嫂求过我。” 封蜜的心就在那一刻被高高吊起,悬在半空中。 “可是,我没答应。” 霍行衍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封蜜总算纾解了一口气,“你没答应是正常的,你如果答应了,才是傻!” 封蜜虽然自诩算半个好人,可也明白商人无利不起早的本性,没有利益可图还干巴巴的凑上去,纯粹找死。 用空出的那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封蜜的脸颊,霍行衍笑的格外醉人,仿佛一口陈年老酒般,在散发着它的余香。 “我们家老爷子有警告我,让我不要碰谈家这潭浑水。” “呵,霍老首长倒是个明白人。” 封蜜这一句,也说不上是讽刺还是陈述了。 谈予兮是霍行韬的媳妇,霍老爷子也能舍得,更遑论她跟霍行衍的爱情。 “蜜蜜……”霍行衍是明白封蜜嫉恶如仇的个性,恐怕他爷爷这根刺要永远哽在她的心里了。 斜睨了某个方向一眼,封蜜笑的格外意味深长,“快看,你的红颜知己来找你了。”呲着两颗小虎牙,封蜜那笑容绝对是不怀好意。 “你呀!” 就在霍行衍抬手轻刮了封蜜鼻尖的这一刻,华悠然也已经蹁跹而至。 “行衍!”凝着眼前让自己痴恋多年的男人,华悠然的眼神里皆是痛心。 就在刚刚,她亲眼看着两人间的亲密接触,霍行衍那宠溺含笑的表情,是她从未拥有过的。 为什么明明她付出这样多,却最终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为什么? “悠然,”收手,霍行衍恢复疏离清浅的笑意,一脸淡然的与华悠然打招呼。 “……为什么?”华悠然今日依然穿着帅性的黑衣皮裤,雪白的貂毛披肩,将她那张本该英气十足的面孔隐射的有些楚楚可怜,似有哀怨的气息从她身上阵阵散发。 美人垂泪,本该是惊醒动魄让人怜惜的一幕,封蜜却感知到华悠然身上那阴冷的寒气,仿佛是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一般。 润唇紧抿,霍行衍的眉宇间似掠过一抹痛色,“收手吧,悠然,我不会娶你,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你说我不守信用也好,说我背信弃义也好,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唯独这一个。” 封蜜站在一旁,只觉尴尬,听着霍行衍用那般清冷决绝的语句说出拒绝的话语,她头一次明白了霍家四少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呵……你今天带她过来,不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么?” 华悠然冷笑,上挑的凤眸里黑沉不明,似有漩涡在里头搅动,淹没了那一池明澈眼波。 封蜜的余光看到她双拳紧握,甚至于身躯都在隐隐战栗,那是一种怒到极致的表现。 “霍行衍,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这一出,就像一个巴掌一样打在我的脸上,别人会怎么看我,他们会怎么看待我!?”咬着银牙,华悠然阴郁着眼神一字一句咬牙道。 这是她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招,她想过霍行衍会顾念旧情,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狠! 但,她怎么就忘记了,对于他不爱的人,他向来弃之如履。他一直都是个狠心的人哪! 第224章 爱的对立面 这是宴会场里的僻静角落,有风,从落地窗阳台处缝隙钻入,轻舞着安静置地的帘曼。 那沉重的幕帷,掀起厚重一角,露出那落地窗外的盏盏装饰灯,红曾黄绿青蓝紫,盏盏分明,照亮了幕色夜空,似明镜高空悬照。 晚宴,开场舞曲早已响起,和着轻唤优美的乐声,有青年才俊挽着女伴的的手蹁跹而入,逐渐迷失在那如霓虹般应接不暇的灯芒里。 那头的热闹,似半点也影响不到这里静寂的气氛,仿佛像是凭空切开了两个世界,犹如那繁华与寂静的一笔,矛盾的颇有些诡异。 封蜜低眸,看着霍行衍一直与她交扣的手掌,他骨节修长的大手包括着她的小手,健康白皙的肤色与她素白的掌心,贴在一处。 她听见头顶霍行衍冷清疏离的声音,“很抱歉!”他说。 “在我跟她之间,你始终站在她那一边……”听了他愧疚的三个字,华悠然幽幽出口,那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何种意味,“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么?” “对不起,悠然!”似乎除了这几个字,霍行衍也说不得其它。 封蜜感觉到她的手心被他抓痛,她抬眸,硬生生的吞下那冲至喉咙口的那声痛呼。 “我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甚至为你差点失去生命,就得到……你这一句对不起么?” “霍行衍,你有没有想过,以我的性格,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你真以为,你跟她就能走在最后么!?” 或许是明白唤回霍行衍的真心已然无望,华悠然改而褪去那一副忧伤垂怜的模样,那话语里的阴沉狠辣之色,就连封蜜也感知得到。 她抬眸看去,却恰好撞上华悠然那一副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的模样,她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孔上满是阴沉恐怖之色,凤眸里喷出的怒火足以将封蜜焚烧殆尽。 因为被惊悚到,封蜜下意识往霍行衍的身侧贴了贴。 这一行为,让华悠然的面孔更沉,封蜜仿佛能看到她扯开唇发出的桀桀冷笑声。 毫无顾忌的半搂住封蜜的纤腰,霍行衍的清瞳里沉静似水,“悠然,有什么请冲我来,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信守承诺,很抱歉!” “闭嘴!”这是华悠然今天第三次听到他道歉,而且都是为了封蜜,这让她额际的太阳穴处突突直跳个不停,“霍行衍,你这个骗子,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任何一个字!” “你最好给我记住,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今天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从今以后,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所谓爱的对立面就是恨,此刻的华悠然对霍行衍充满了深深的恨意。 语落,她几乎是转身就走,那凌厉高傲的姿态,临走时那恨意满满的话语,让封蜜心生担忧。 “阿衍……”直到华悠然离开多时,封蜜依然未能从她临走前的狰狞语气中挣脱出来。 “别担心!”霍行衍搂了搂封蜜的肩头,心情也是很差,这从他那凝重的表情就能窥得一二。 “我们是不是不该这么心急,这下把她彻底得罪了……”她自然没忘记华悠然的身份不一般。 “不然?让她继续闹下去?我不想你受委屈。” “而且,直接摊牌也有好处,她身后的那条大鱼,恐怕也要不甘寂寞了。” 舞会的场地是二楼,除却觥筹交错的光景外,别墅内的房间几乎是空置的,一般留给过夜客人准备,多半都是用来空置的。 华悠然一路傲气凛然的走过看台处,走过一根大圆柱行至偏僻角落时,这才将浑身上下的阴郁气息尽数绽放。 她那凤眸里漆黑的瞳孔缩了又缩,有火花闪现在那深瞳里,将牙齿咬的很紧。 刻意修饰做好的美甲也深深的掐入了手心里去,那碎钻更是被崩落了好几颗,她却全然不顾,那一肚子欲发泄的火气让她几乎崩紧成快崩溃的弹簧。 “霍行衍!封蜜!”咬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华悠然背着光的肩膀一耸一耸。 忽然,一只凭空伸出的大手将她强行拽进了其中一扇门里。 门开,门关,走廊上顿时空无一人,像是刚才那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门后黑暗的房间里,男人刚将华悠然抵在门面上,拱着嘴巴准备亲上去。 忽然感觉到身下有一阵凌厉的风,顿时手脚利索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在华悠然一击击空准备再来一击时,抢先上前一步扣住了华悠然行凶的双手,并用大腿压制住了华悠然的双腿。 “宝贝儿,才几天不见,就把我给忘记了么?” 黑暗里的这道声音,轻佻且戏谑,明明是毫无威胁的话语,却让华悠然挣扎的动作瞬间顿在了那里。 来人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面孔上,有浓郁的男士香水气息呵在她的脸颊旁,伴随着湿漉漉的吮吻,她的皮草披肩被他用力拽开,随手丢落在地面上。 接着是圆襟领的衣扣,被他一颗颗扣开,他的唇也跟着凑了上来,轻一下重一下或吸或咬的肆虐着她的肩窝。 感受着底下身躯的僵硬,男人满不在乎的用力拍了华悠然的臀部一下,“这么紧张干什么?放松点!以为是奸 尸么?” 华悠然没法放松,反而是战栗的更为厉害,那音色都是颤抖的,“你……你怎么来了?” 啃噬的动作顿止,男人用力掐着她的浑圆,黑暗里的气息危险的仿佛鬼刹,“怎么,不想见到我?还是说见到了你的老情人,就把我给忘记了?别忘了,我让你重回天日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忍下那脱口欲出的痛呼声,华悠然颤抖着上下牙齿答,“没有,我没忘记!” 她想起霍行衍跟封蜜间的亲密,他冷酷的话语,双眸中放射出阴狠的光芒,“我恨他!” “哦——”伴随着一声意味深长的调调,她的下巴被男人扣住。 转眸,她对上这一张在睡梦中都只能是噩梦的面孔,这一张明明看上去纵 欲过度的俊脸,这个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她现在破碎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需不需要我帮你,除掉他!”明显像是纵 欲过度的俊颜凑上来,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的唇瓣,那犹如蛇信子爬过濡湿的感觉,让她的胃里隐隐作呕。 “不用!”她的舌头打结,勉强说出一句整话,“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哼!你以为还由得你选择么?”男人冷哼一声,松开对她的禁锢,阴冷出声道:“从今天起,你所有的工作,都由我接手!” “为什么?”华悠然只感觉到当头一盆凉水泼下,将她浑身上下浇的**的。 “你的动作太慢,上头很生气!” “所以,从今天起,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即可!” 他阴郁的眼神如蛇信子般扫过她,阴声警告:“别想给我耍小手段,否则——”他临空做了个掐脖的姿势。 “……是!”华悠然忍着忿忿不平应声,垂下的眸光中却似淬满了冰毒。 而此刻,宴会中央,舞曲落幕,众宾客间又恢复了适才的推杯换盏寒暄虚伪,每个人的面上都挂着自身最完美的面具,在灯芒下反射着冰凉的冷光。 谈家作为晚宴的东道主,主人方,抱着目的在宾客间穿梭来去。霍行衍与封蜜坐在沙发昏暗的一角,冷眼看着这场戏剧落幕。 谈峰铭,作为谈家家主,至老家主退位后,谈峰铭便独自撑起了谈家企业。 据传闻谈家有两位小姐,而谈家二小姐谈予兮自然是嫁给了霍家长子霍行韬,至于谈家大小姐,有传闻说她跟着穷小子跑了,至今多年未归,也有传言说谈大小姐已死,只是谈家不愿承认。 准确来说,对于谈家而言,谈家大小姐谈予诺,是谈家的耻辱,故而谈家人对之闭口不谈。而虽然谈峰铭口口声声说他与夫人只有一女,谈予兮是养女,可谁不知那是他谈峰铭的私生女。封蜜本来对着一切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可谁让她刚才听见有几个八卦贵妇在那小声谈论。她与霍行衍也是在被客套恭维奉承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才躲到了这处清净之地,当然,她自动忽略了那些人拉着霍行衍恭维时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相信这一夜过后,关于霍行衍跟华悠然的绯闻会顷刻间瓦解,只剩下与她封蜜的,而她的身份也会随之浮出。想到从前她低调不屑到不愿意参加这种功利性质的宴会,而现在,却为了他如此高调并且不顾身份。她一直在破他的第一次,而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们都需要为对方各退一步,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众目睽睽之下的圆台上,一束追光打在那保养得体的中年男人身上。谈峰铭握着话筒,一张深刻硬朗的面孔上洋溢着喜气,那喜气足以让眼尾的皱纹夹死一只苍蝇。“各位 第225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 不待他说完一句整话,只听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保安连连呵斥阻止的声音,“抱歉,这位客人,您没有邀请卡,是不能进来的。” “客人,抱歉,您不能——” 伴随着一连串皮鞋跟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不过片刻之后,宴会厅大门被来人快速推开。 冬日冷冽刺骨的寒风从门外涌入,瞬间卷走宴会厅里温暖如春的气息。 两边四个保镖面无表情的推门而入,制止住边上欲动手过招的保安,弯腰躬身迎出那身后的主人。 一只黑色粗跟皮靴女士脚,率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沿着那包裹住曲线玲珑的小腿往上,则是女人那一身冷酷冰冷的黑皮衣,包括,那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红唇复古妆容的艳丽面孔,妖娆的似乎能在转瞬之间夺走在场男人的心智。 只是,她身上那杀伐果断的气息眼波流转间冷冽如刀的眼神,无一不再显示她并非善茬。 “丽姐!”捂着檀口,封蜜惊呼出声,压根不敢相信那是短短时日未见的谈丽姿。 比起从前的妖娆精致,她的身上似乎多了别种气质,那种阴寒煞气,就连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她都能感知到。 而她的身边除四个保镖外,还站着另一个男人,那人白衣黑裤,俊朗非凡,气质十分精干精明,他的手中拎着一只笔电,俊容上同样是面无表情。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要干嘛!”封蜜捂住心口,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不同寻常的事。 “阿衍?” 她仰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却发现他同样抿唇不语,灼灼清瞳里放射着锐利的光芒。 似听到封蜜的询问,霍行衍垂眸,将视线落在底下这张求知欲饥渴的面容上,伸手搂了搂封蜜的肩头,霍行衍摩挲着她的肩头,启唇欲说些什么,犹豫再三,却是抿唇一语不发。 霍行衍的怪异,让封蜜更为心慌,总觉得很多真相似乎要浮出水面。 “谈丽姿!?”这陡然一幕,让谈峰铭颇有些措防不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煞神会堂而皇之的闯入宴会。 “谈先生!”一步一步蹁跹上前,谈丽姿的唇边始终噙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而那高跟皮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几乎如同踩在谈峰铭心尖上。 宴会场中央的人群纷纷如潮水般褪去,抱着或好奇或了然或置身事外的心态,为谈丽姿让出一条道来。 偶有知晓事情因果的人们,开始用异样眼光打量着谈丽姿,这就是那个、将谈家整倒以致于需要融资才能渡过难关的女煞神么? 谁都清楚,谈家得罪了人,所以这几个月里才是自顾不暇风霜累累,只是,谁能想到,将谈家整到如今这步田地的,居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人? “不请自来,还望谈先生见谅。只是,丽姿怕错过这个时间,恐怕就没下次机会了。是以,谈先生可别怪我不请自来的出场方式粗鲁了些才是!” 盈盈浅笑,谈丽姿红唇微勾,那优雅高洁的气度,妩媚精致并存的气质,不由让在场男人中有些心痒痒。 “谈、丽、姿!”有咬牙切齿气愤过度的怒吼声在边上响起。 封蜜只觉眼前有一阵疾风拂过,等她再度看去时,霍行衍那大嫂谈予兮正站在谈丽姿的面前,而她的手腕骨,则被谈丽姿身旁那保镖抓住。 那张有着清纯气质的面孔上此刻正挂着与之不相符的狰狞杀气,一只手被控,谈予兮刚抽出另一只手,却轻而易举的被那保镖单手扣住反剪在背后。 “谈丽姿,有什么恩怨仇恨你冲着我来,不要连累我的家人!你作恶多端,你会不得好死的!” 即使被保镖抓住,谈予兮依然朝谈丽姿踢腾着双脚,嘴里如同放炮般骂骂咧咧的吐出一连串的话语,就差冲着谈丽姿吐一口口水了。 蹙眉,封蜜有些不喜于谈予兮的泼妇骂街,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个看法。 “小姐?”保镖请示,他的力气很大,谈予兮越是挣扎也只是自讨苦吃。 微笑,不语,谈丽姿噙着艳丽至极的笑容凑近谈予兮。 在谈予兮准备奋起反抗之时,她伸手准确无误的扣住了谈予兮的下巴,逼得后者不得不看她。 “谈予兮,小姐?” 她的话音很慢,涂着红色豆蔻的指尖轻刮在谈予兮柔嫩的面颊上,一圈一圈来回打滑,那笑容却像淬了毒般,渗进谈予兮的眼底。 “您觉得,一条人命对于您而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那话语里的讽刺,尤其是她在说到‘小姐’一词时,唇边的讽刺笑意更深。 “哼——”不想,谈予兮却是冷哼一声,咬着银牙恶狠狠的说道:“别拿贱命跟我比,我是谈家千金小姐,我尊贵的身份,那些贱命又怎么能跟我比!?” 封蜜能感知到,就在谈予兮说出这句话时,谈丽姿适才盈盈浅笑的完美面具瞬间破裂,甚至于她的唇角轻抽了下,眼底闪过阴鸷光芒。 下一刻,只听谈予兮“啊——”的惨叫一声,谈丽姿那尖利指甲毫不留情的从谈予兮柔白面颊上滑过,直抓出三道血痕来。 “谈予兮,我告诉你,就算拿你十条命来换,你也换不回我***一条命!” 扣着谈予兮的下颌,谈丽姿阴狠着笑容凑近她,在谈峰铭冲过来之时,谈丽姿已然率先松开了谈予兮。 保镖一松手,谈予兮便以一个极度狼狈的姿势摔倒在地面上,被随后尖叫一声,从卫生间补完妆回来的谈夫人一把抱住。 谈峰铭也从圆台上匆匆而下,顾不得失仪,将老婆女儿抱在怀里并一把搀起。 看着谈予兮那白嫩面颊上被抓出的三条血痕,谈峰铭几乎是怒极反笑,“谈丽姿,在我们谈家的地盘上,你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别忘了,这里是A市,不是你一个外来人嚣张的地方!”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我谈峰铭日后一无所有颠沛流离,我今天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那掷地有声的话语,让谈峰铭的形象一瞬间变得高大,一个能为老婆孩子出面撑腰的男人,怎么着都不会是懦夫! 而宴会厅内的商界人士们,则是一瞬间面面相觑,尴尬的不行。 谈家的私人恩怨他们并不想插手进去,更何况这谈丽姿能一手绊倒谈家,非A市人,查不到她的后台背景,这种人往往神秘莫测的可怕。谁能知晓她接下来还有多少底牌? 况且,这是谈家的恩怨,他们可不想惹得一身骚。 这一刻,众人纷纷暗自后悔刚才那副市长几个A市龙头企业家离开时,他们没有跟着一道离开。 可是,转眸在看到霍行衍一副老神在在看好戏摸不透究竟的表情,众人又是纷纷找不着北。 毕竟这谈二小姐可是霍家大少的妻子,作为小叔子,这霍四少难道不打算插手? 那众人就更没有插手的理由。 “阿衍……”扯了扯霍行衍的衣袖,封蜜颤着声线小小声问道:“丽姐说的,不会是奶奶吧?” 这一番话,再联想一番,想到当初那场火灾,当时谈丽姿那恨不能杀了谁的表情,她当时冲口而出的那个名字,似乎就是……谈予兮? 记得当时那场火灾,最后定位为煤气泄漏是属于意外非人为。 当时她也并未往心里去,后来只当这件事揭过了。 霍行衍同样压低声音,沉沉说了一句,“如果没猜错,应该是!” “……”封蜜的心瞬间一沉,只觉掉入了一个无底洞去。 照这般看来,谈丽姿必然是掌握了证据,证实谈予兮害死了奶奶,而那场火,难道是谈予兮? 封蜜看向那被谈峰铭谈夫人细心询问保护的谈予兮,那样一张清纯无辜的面容,让她想起了许惜月。 她怎么忍心,连那样一个老人都杀害?那是个活生生无辜的人啊。 她将目光转向谈丽姿,不知为何,她的身边明明站着那个白衣黑裤的男人一众保镖,却依然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对比谈家那边的细心爱护,她看上去却是孤独寂寞的,让人心生疼意。 冷眼看着那头家庭和睦温馨一幕,听着到耳边的护犊骂声,谈丽姿冰封眼底几乎快成飞霜。 “啪啪啪——”谈丽姿笑着鼓掌,继而面无表情的看向谈峰铭道:“佩服谈先生的口才,只是希望谈先生记住,一时的意气之争并不能拯救谈家的现状。您知晓我的手段,如果我要谈家在明天退出A市,那其实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试问:只吊着一口气只剩下苟延馋喘的人,有什么资格像他人叫嚣呢?” 她的嚣张话语,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众人大哗。 “谈丽姿,你不要欺人太甚!”谈峰铭几乎是怒极,涨红着一张面孔指着谈丽姿,那喷火的眼眸,恨不能将谈丽姿焚烧殆尽。 “欺人太甚?”饶有兴致的念着这个词,谈丽姿勾唇冷笑,“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是在帮谈先生做出选择而已。” 第226章 她只是在利用你 “顺便,告诉这里的各位一句,谈氏企业已然是强弩之末,奉劝各位不要将没有意义的金钱与时间投注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妖娆冷艳的凤眸扫过周遭一圈商界人物,那话里话外的暗示警告让谈峰铭额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场晚宴,明是宴会,实则不过是噱头而已,谈峰铭迫切希望通过融资来解决谈氏企业的现状,却不想被谈丽姿捷足先登。 望着周遭那一圈或摇头或叹息或保持中立的商界同仁们,谈峰铭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目的被人戳破,已然没办法和圆,而谈氏企业却走到了瓶颈危机,若说破产,也不过只是一个月的事。 他怎么都想不到,谈氏经营多年至此,会一手败在他的手上。 对于谈丽姿,谈峰铭现在是恨意森森,若说是生死仇敌恐怕也不为过。 直至今日他依然不能明白,虽说他女儿谈予兮做错了事害死了人,可这女煞神非得搞的谈氏破产么?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陡然出现了霍行衍的名字,顿时心头一阵翻搅,眸色森森。 起初,他的第一选择就是风行集团,不仅仅是因为与霍家是姻亲关系,更遑论风行财大业大,偏偏他约见几次,更甚登门拜访霍家,霍行衍却是避之不见,霍老首长更是言辞温吞。 很显然,霍家并不想淌这趟浑水。 所以他才不得不选择用举办宴会的名目,希望有人可以伸出援手,可这一切,在这刻被谈丽姿破坏殆尽。 谈丽姿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眸一凝道:“谈先生,劝你别再做无用挣扎。你若是希望霍家可以伸出援手的话,恐怕你要大大失望了。” “既然你不肯死心,我不妨多说一句,谈氏走到今天,即使没有我,谈氏也早已腐烂不堪,也不过是迟早一天的事情罢了!” 她说的笃定,让场中央原本还在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与谈家有过交情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你住嘴!”听言,谈峰铭顿时色变。 谈氏的状况只有他最为清楚,而外人虽然看到了谈氏的不济,却自然也看到了谈氏具盈利性质的几个公司效益,只有他清楚,何为填不满漏洞。 “呵……”谈丽姿冷笑一声,朝边上伸出手来,“谈先生既然喜欢自欺欺人,那就一直生活在自欺欺人中吧。” “可我得告诉你,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谈先生能够好好考虑,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她的边上,那白衣黑裤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轻扶了下镜框,将一份文件递至她的手上。 谈丽姿接过,随意翻阅了几页,便满不在乎的交给身侧保镖,“去,给谈先生送去。” 保镖应声接过,并将之递送给谈峰铭,可谈峰铭却连正眼也不多看,冷哼一声表明不屑。 保镖只能看向谈丽姿,而谈丽姿却是轻点了下头,那保镖得令,冷酷无情的上前,硬塞至谈峰铭的手里,气的谈峰铭涨红着一张老脸,却忍着不敢将文件撕碎丢掉。 他已经丢脸至极,不能再丢那个脸。 见谈峰铭隐忍不发,谈丽姿笑里藏刀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请谈先生好好考虑,要不要接受我的融资,我只给您一个星期的时间,希望您能守时。” “你……你休想!”谈峰铭气的虎躯都是抖的,仿佛欲摇摇欲坠。 封蜜听着这段对话,却不由将视线投注在边侧霍行衍身上。 他清远幽深的目光定格在场中央,刚才那一刻,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他们身上,而他却始终不发一言。 “阿衍,”封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丽姐怎么知道你不打算融资帮谈家渡过难关的事情?”虽然只有寥寥一句,但个中缘由足够猜测。 闻声,霍行衍垂眸看向她,眸中有过犹豫挣扎,最后才启唇道:“她来找过我。” “她来找过你?”封蜜重复着这句话,“她为什么要找你?就为了让你不帮谈家?” 封蜜始终不信谈丽姿是这种人,仅仅是因为谈予兮害死了奶奶,所以谈丽姿要着手对付谈家? 而且,她虽然知道谈丽姿身份神秘,她不会只是酒吧老板娘,更甚有传闻说她与许多商界大腕私交甚切,可,她什么时候起能够轻易对付谈家?要知道谈家再不济,也是A市有名有望的家族,哪是说动手就动手的? 这一刻,封蜜彻底感觉,当初那个与她在泡沫酒吧里相逢谈笑风生推心置腹的朋友,或许正在渐渐离她远去。 “是也不是——”霍行衍沉沉吐气,“她跟我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封蜜有些恍惚。 “蜜蜜,”霍行衍抬手习惯性的想揉揉她的头顶,却在半空中放下了。 “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他的话语说的很慢,似在斟酌语句,“谈丽姿并没有你我想象的这么简单,她很危险,我当初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接近她。” “或许说,也许她当初接近你并没有任何目的性,可这一切在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时就已经变质,那一刻起,她所有的示好都带着目的,她并没有真正将你当做她的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封蜜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像是有直升机从上空开过,将她所有残存的意志尽数卷走。 她逐渐苍白的面颊,让霍行衍不敢将全部事实真相告诉她,只能挑挑拣拣的说,“在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后,她便主动联系了我,跟我谈了一个交易。而且在之后,她也利用过我的名目,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原先并不打算告诉她,若说让她活在欺骗之中是为她好,霍行衍并不想拆穿这个事实。 他并不能直接告诉她,谈丽姿利用他的名目,让他背了两次黑锅。 可看到这一幕,霍行衍忽然想,若是他不告诉她,这小丫头还会傻乎乎的相信这个将她卖钱的女人多久? “她利用你?”封蜜不敢置信出声,那身量有些许大。 幸亏他们站在昏暗处,所有人都在关注那如笑剧的一幕,不再继续关注他们。 “是!”霍行衍心疼于她那一副震惊讶异的模样,想必所有人在知道你推心置腹的朋友出卖你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吧。 “怎么会?”封蜜的眼神忽闪,望着前面发生的那一幕,只觉耳边轰隆隆的像是有惊雷闪过,将她砸的七分八落,手脚冰凉。 她不是傻子,相反,在想明白一切后,她会比所有人更理智。 霍行衍那明显游移温吞的话语,表明他还有隐藏,事态会比他说的更严重。 可,她当成亲人朋友一样对待的丽姐,居然通过她,而与霍行衍做交易,利用他伤害他…… 她在做之前,有想过那个人是她最亲近最爱的男人么? 霍行衍没有说话,他自然不会傻的问出类似‘在我与她之间,你选择相信谁?’这种话语。 爱情友情原本就没有可比性,需要的只是真心相待而已。 而他,会给她选择。 封蜜张了张口,这一刻,所有未曾被她联想起的细节兵荒马乱的从脑海里飞过。 例如在她与霍行衍吵架时,谈丽姿那激动冲动的话语,她一直在劝和她与霍行衍和好;例如,她时有时提起霍行衍,包括她曾问过她要联系方式;例如,聚餐时谈丽姿那古怪的行为,与霍行衍间看似平淡无奇却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一刻,所有想不通的细节在真相浮出水面被揭穿后,似乎能够慢慢理顺理通,那些曾被她可以忽略的细节,现在想来,却是那么奇怪。 原来,她竟是在利用她么?为什么,她们那么多年的交情? 想到谈丽姿适才那句将霍行衍推到众矢之至的话语,封蜜的瞳孔有些艰难的缩了缩。 虽说事实真相如此,可有些话当面说出口,便变了意味。 而封蜜也不由联想,那句是无心之失还是暗示警告,或者像霍行衍所说,谈丽姿利用她,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那头,谈丽姿留下一句“随时恭候!”便准备带着保镖走人。 身后,谈峰铭似苍老了好几岁的声音响起,“请留步!” 这刻,稍稍有些冷静下来的谈峰铭,那声音颇带了几分真诚。 顿步,谈丽姿偏头看向后方,眼神却是冷情孤傲的。 “谈小姐,恕我冒昧问一句,我谈家是否跟你有过深仇旧恨?”这是谈峰铭怎么都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就如同封蜜能想到的,过尽千帆的谈峰铭自然能。 气氛有片刻沉滞,在谈峰铭这话落后。 “丽姿,”谈丽姿身旁白衣黑裤的阿齐有些担忧的望向后者。 抬手,谈丽姿做了个无碍的动作,目光沉沉的凌空望向谈峰铭,恰巧与对方那似有些阴沉的目光对上,她唇边的笑意,有片刻僵滞,长指甲几乎掐入手心中去。 第227章 从熟悉到陌生 “谈先生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是,像谈先生这种大忙人,怎么会记得那些不相干的人事呢?” “……” “容我提醒谈先生一下!” 谈丽姿忽然妖娆笑开,那浅浅轻勾的红唇似沾了毒药的花瓣,“有些人死了,却依然可以活着!死去的灵魂会重生,不管是改写命运还是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没有人在做了坏事后可以逃之夭夭,即使逃过了法律制裁良心指责,却终有一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的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让人云里雾里,封蜜却看到谈峰铭那瞬间如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他的虎躯震颤着,睨着谈丽姿的表情似有些惊悚,那副活见鬼的模样,让人不由探究这里面的内情。 就连扶着谈予兮站在一旁的谈夫人母女俩,即使画着浓妆也遮不住谈夫人面上的惶恐,谈予兮那张半边完好半边肿胀的猪头脸更是苍白的连嘴唇都在颤抖。 满意的睨着谈峰铭一家那如调色盘一样五花八门的表情,谈丽姿冷哼一声,轻巧向外头走去,“祝福谈先生一家,但愿你们午夜梦回的时候,能够睡的安稳!”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就在谈丽姿在保镖的前呼后拥下走向宴会厅门口时,谈峰铭忽然大步上前,失控的冲着谈丽姿的方向冲去。 即使被保镖徒手拦住,谈峰铭依然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只会重复这两句话语,那粗红的脖颈几乎要爆出眼眶的眼珠子,无一不再显示他此刻的状态不对。 谈丽姿没有回应,她只是颇为不屑的睨了谈峰铭一眼,继而在保镖的保护下径直朝外走去。 却是,在即将走出宴会厅时,身后一道熟悉至极的嗓音,让她顿步在了原地,身躯有些僵硬。 “丽姐……”封蜜拂开霍行衍阻拦的手臂,堂而皇之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那些人一看到她,目光落在尾随身后的霍行衍身上,纷纷变得意味不明,继而,人群如潮水般散开,为封蜜留出过路。 宴会厅门口处,厚重的门扉开至一半,刻着浮雕金色绣线重重符文的门面颜色,印着谈丽姿那僵硬僵滞的背影。 她在黑衣保镖们的重重拥护中,豁然间回转过身来。 冬日冷夜的风向从门缝扑入,干涩而冷冽的冰冷,似是这萧条冬夜里只剩下的温暖。 谈丽姿的眸落在人群当前的封蜜身上,那目光无疑是惊愕的。 她的神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格外复杂,像是从惊愕讶然恍然至渐渐淡却,继而恢复波澜不惊。 “封小姐!”遥遥短路,她如此喊她,言语间仿佛在呼唤陌生人。 “……”封蜜似被震到般颤抖着启着红唇,欲言又止,惊愕不已,瞳孔里只印着后者那陌生疏离的神色,恍如,她之于她,只是陌生人。 在封蜜记事的年月以来,她慢慢懂得一个道理,人生有许多个三岔路口,我们总需要在适当适合的时候,进行告别。 告别一些人,告别过去的事,谁都没错,只是走的路不再相同。 偏厅内,管家在离去之前依然用不满的视线扫了谈丽姿一眼,而后偏厅的门‘吱嘎’一声合上。 透过那红木雕花窗,依然可以窥见窗外那黑沉天空,今夜无星。 “说吧?找我什么事?”谈丽姿倚在门窗前,斜斜站立,那穿着黑色皮衣肃杀的气质,让封蜜倍感不适,隐约有些恍惚。 前面宴会厅,依然觥筹交错杯光蛇影,却因为谈丽姿这一破坏,不如先前那般热闹。 想必今夜过后,谈家的丑闻会在上流社会流传,但—— 封蜜想起适才谈峰铭在借口退下去休息前,依然吩咐管家为她们空出偏厅招待她们,不由起疑。 她猜想,让谈峰铭做出这等变故的,应该是谈丽姿之前那一番话。 谈丽姿与谈家之间,有什么仇恨渊源么? 等不到封蜜的回音,谈丽姿抬腕,衣袖滑脱间露出那只上了年岁的女士英伦腕表。 这一动作,让封蜜终于幡然醒悟。 “丽姐……” “请称呼我谈小姐!”不待封蜜说完,谈丽姿已然冷冷侧身,面目冰冷的打断了她的话语。 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封蜜低眸,似乎是轻笑了下,再抬头时已然浅浅微笑,“谈小姐,”一个称呼,两人的关系却跨越了万水千山。 “你跟谈家……”封蜜犹豫着怎样开口,谈丽姿于她而言,亦友亦姐,她总是倒苦水一样跟她倾吐,从未想过有一天,她需要戴着面具面对她,小心翼翼说话。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谈丽姿冷睨了她一眼,妖娆眼波里流转着复杂思绪,最终归为寂静冰冷。 苦笑了下,封蜜抬眸看向她,“那……是谈予兮害死了奶奶?” “是!” “所以你在为她报仇?” “是……也不是!” “你就——”封蜜顿了下,双手紧紧搅在了一处,“你没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的么?” 她不明白,她怎么能冷静冷情至此,她做错了事,又为何不感到羞愧? 声落,谈丽姿看向她,那双艳丽美目里似流转着些许波光,“呲——”她扯着诱人的红唇冷笑一声,用一种了然甚至是看白痴的眼神剔向封蜜,“你不是心里早已有数?既然你已经明白,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真的是你!?”右手支撑在椅背上,封蜜睁着明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后者,脸上俱是一副仿佛被暴风骤雨席卷而过的表情。 偏厅里的灯光很是明亮,天花板上菱形吊灯璀璨的光华反射着夺目荧彩,将谈丽姿面上的表情照射的淋漓尽致。 仿佛一个细节一个表情一个肢体动作,都像是放大了数倍显示在封蜜的眼底。 “是我!”谈丽姿主动承认。 “接近阿衍,利用阿衍,甚至……这全都是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击垮谈家么?” “……没错!”胸口处仿佛被一只大手抽紧,封蜜用手撑着椅背,只觉她浑身的力气在渐渐丧失,特别是谈丽姿面上的表情,那般陌生,陌生的让她觉得可怕。 “为什么……”封蜜怎么都想不通,她们关系那么好,她是她最亲爱的丽姐,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为什么?”谈丽姿重复着这句话,忽而直视着封蜜的眼眸,缓缓上前。那高跟靴尖利的声音踩在地面上,像是踩在封蜜逐渐崩溃的心尖上。 “霍行衍应该全部都告诉你了吧?不,也许他说的并不准确。让我来好心的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的确,如你所想,从一开始,知道霍行衍跟你的关系后,我就已经在暗地里计划,希望利用霍行衍来达成我的目的。所以——” 她忽而眼眸一转,居高临下的睨着封蜜道:“所以,那段时间你们吵架闹便扭,我才千方百计要求你们和好,因为假如你们的这层关系不存在,那么我的计划只能破产。” “不、不——”封蜜用力的摇着头,她怎么都不肯相信事实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封蜜,我早就告诉过你,像你这种活在象牙塔里寻求父爱会为了感情掉两滴眼泪的人,怎么会懂的这个真正黑暗的世界?我也早就提醒过你,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是你的枕边人,也会捅上你一刀。” 微俯下身,谈丽姿那魅惑的香气便喷在封蜜的脸颊上,“今天,我再最后教你一点!别轻易相信任何感情,因为这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感情!” 她在说到这句时,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杀气。 语落,谈丽姿几乎是转身就走,她皮衣的边角滑过封蜜白嫩的脸颊,留下一道轻微红痕。 封蜜却仿佛感知不到痛般,在她推开门准备离去之时,冲着她的后背怒声询问:“从始至终,你接近我,只是为了你的目的!?” 谈丽姿握住门把手的手微顿,似几乎可查的轻微颤抖了下,咬着牙关,她有些悲凉的阖上了眼眸,“是!” “呵……”半响后,封蜜才扯唇讥讽的笑了几声,“谈小姐,你的心机,可真让人佩服!” 紧紧攥住门把手,谈丽姿颇有些痛楚的轻抽了口气,呼吸吐气了好一会儿,这才恢复正常面色。 “对不起,”她说,续又飘忽着嗓音道:“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也许……” “吱嘎,”红木雕花门合上,镂空的窗缝里,谈丽姿的身影决绝离去,消失在夜的漆黑里。 封蜜看着那扇来回摇摆的红木门合上,一瞬间心凉的有些窒息。 她似乎总在重复一件事,毫无保留的去相信一个人,最后却又被背叛的彻彻底底。 近似瘫软般的坐倒在梨花木椅上,封蜜窝在这一方小小偏厅里,调整休憩了好长时间,这才稳下心情,有些恹恹无力的走出偏厅。 谈家这栋别墅,算是中西合璧,前院与后院几乎是两个世界。 第228章 震惊一幕 前院比较偏西式,仿照于国外建筑,而后院则是正宗中国风,雕梁画栋长廊庭院很是应景。 从偏厅而出,封蜜的鼻尖嗅到梅花冷冽的气息,像是有冰雪初融在耳畔,冰凉中裹着清雅芳香,浅浅的不引人注目。 她便一路沿着偏厅外的长廊走去,不消片刻,便在一处院落的围墙里,看到那冬日里独树一帜的梅花,屹立在枝头处含苞待放,孤傲又倔强。 其实在A市许多大户人家都酷爱养梅花,只是很少有人养的比较好,梅花并不算是存活率较高的树种,对土质要求尤其极高。 她站在梅花树下,傻乎乎的望着那雪色嫣红的一从从,恍然觉得眼睛有些涩涩,像是脑海里有些缺氧所致,有过一瞬的晕眩。 待这阵缓和过去,摘下一朵来,封蜜放在鼻间轻嗅着,抽动着鼻子,却总有想哭的感觉。 她喜爱梅花,也不过是喜爱它的气质孤傲倔强的风姿,譬如:她。 可这一刻,封蜜到底是有些恍惚,谈丽姿的那些话如同针尖般刺着她的心脏,一下下钻心的疼。 没试过的人不会理解,一个你认识好几年如同姐姐亲人般的朋友,忽然有一天你发现她在利用你,一直,这种感觉好比失恋一样难受。封蜜此时的心情大抵就是如此。 夜晚的冷风呼啸,阵阵而来,吹落枝头的雪梅,花瓣不堪脆弱纷落间,封蜜才恍然察觉到冷意,冰风刺骨的冷意。 意识忽然清醒,她用力环抱住自己,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有种雾里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这大概是后院,她不知她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收拾情绪,正想转道而回,忽然又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回廊那头传来,明明晃晃中似有微弱的讲话声,飘落在风里,似是不真切的呻 吟声。 封蜜被吓到,左右回看了下,颇有些手忙脚乱小心翼翼的躲藏在一颗上了年岁的桂花树后。 有落叶被踩碎声在十几步之遥外响起,封蜜捂着心口处,怦怦作跳。 只听有细碎的交谈声在那方顿住,男人的声音中气不足,颇有些气虚意味,“吩咐你的,都给我记住了么?” “是!”女人的应和让封蜜不自觉蹙眉,因那音色颇觉熟悉,似是在哪听过。 脑中天人交战了一会,她到底是没控制住那凭舔的好奇心,小心翼翼探出身来,透过桂花树叶的缝隙,朝着那方看去—— 只是在看到那方交谈的两人时,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那站在回廊处一前一后站立的两人,其中一个是华悠然,另一人,居然是霍如风! 对于霍如风,封蜜的印象只停留在那纵欲过度狂放不羁的流氓形象上,包括他数次对自己的无礼调戏,却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正经严肃甚至是阴冷的一面。 此刻,那张十几步之外还算俊朗的面孔上,眸色间除了苍白气虚外,还有不符合他本质的阴沉。 而且—— 封蜜突然觉得脑细胞不够用。 照这模样,霍如风与华悠然应该不是第一次认识,更像是旧识,而两人间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霍如风与华悠然……这明明是两个近乎南辕北撤的人。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封蜜胸腔里那颗蹦跶的心脏几乎蹦跳而出,甚至于她居然因为震惊过度,而禁不住震愕出声。 那头,霍如风突然回转过身来,步步朝着华悠然逼近,在华悠然颤栗欲逃之前,他已然抢先一步扣住了她的下颌骨。 继而,他将唇贴上去,沿着华悠然的红唇细细辗转了一圈,手下更是从华悠然的衣服下摆中探进去,一路摸索到了华悠然的胸前,然后,用力握住。 封蜜只看到华悠然那害怕惊惧的表情一瞬变得苍白冷汗涔涔,可是,她却没有痛呼,更没有抵抗。 在封蜜那一声惊呼欲出口之前,一只手从后方伸了过来,紧紧捂住了封蜜的嘴唇。 那一瞬间发生的太快,封蜜的娇躯几乎尽数僵硬。 刚准备挣扎,鼻间却嗅到了一阵清冽好闻的柠檬香气,她绷紧的娇躯才算渐渐松懈下来。 那头,一阵咬耳低语后,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才算消失。 霍如风率先离去,而华悠然在整理了一下衣物头发后,惶惶然的四顾了下,这才恢复先前的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尖跟敲在石板上的声音远走后,封蜜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不敢相信如果她刚才真的出声,后果会如何? 思及此,封蜜用手肘轻捶了与她紧贴在一起的某人一下,“人都走了,该放开了吧?” 转身,封蜜在光线并不明亮的黑暗里对上霍行衍的前胸,“你怎么会来?” 他的视线还停驻在霍如风与华悠然离开的地方,目光沉沉,隐匿了俊颜上那变幻莫测的表情。 垂眸,霍行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没等到你,所以过来找你。” 结果,没想到会见到这种情景。 “那——”封蜜的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像被打落成成千上万片碎片,让她理不出几分思绪。 “别说了,跟我走!”霍行衍的目光有些凝重,不由分说的抓住封蜜的胳膊,就一路领着她,直至走出谈家别墅。 一路,霍行衍的下颌始终绷的很紧,甚至于那轻松自如的表情不再,反而是有些如临大敌之感,更甚至于,他抓痛了封蜜的胳膊,她却不敢说一句话。 霍如风跟华悠然,连封蜜都有些吃惊超出意料之外,只是她不明白,霍行衍生气是因为华悠然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一起,还是因为其他?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霍行衍与她一同进入宾利车里。 车门合上,落座在车座上,她才感知到霍行衍绷紧的神经有片刻松懈,仿佛一台高速行驶的机器突然间开始降速,开始恢复正常。 封蜜趁机从他的桎梏中脱出手来,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被捏红的地方。 “四少,发生了什么事?” 小李看着后座上垂眸的封蜜跟一副慎之又慎表情的霍行衍,禁不住握紧了方向盘回头问。 “小李,回头你吩咐下去,就说临时出了些变故,让底下人把手头正在进行的计划暂时中止,具体如何,我会再吩咐!” “这——”小李不确定的犹疑道,最后还是恭敬应道:“是!” “还有——”霍行衍漆黑深沉的清瞳中爆射出锐利光芒,“给我密切监视一个人!” “谁?” “霍如风!”他在念出这个名字时几乎是一字一顿。 “霍……”小李有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 “不一定非得从霍如风这个名字着手,你可以查查,他是否有别的别名,或者曾用名,或者是绰号!” 霍行衍这串命令几乎是一叠一叠的砸向小李,将他砸的晕晕乎乎。 “另外,全力追查华悠然的过去,无论付出什么价钱,都要给我找出她失踪那几年的过去!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等!” “是!”许是小李也明白这件事的关键性,神色间颇多了几分郑重。 “暂时就这么多,必要时可以请允澈帮忙。” 吩咐完这些,霍行衍那严肃威严的神情才算怠懈下来,软靠在座椅靠背上,揉着眉骨,他的神情中说不出的疲倦。 “累么?”封蜜原先是委屈的,可见他几乎不喘一口气就一叠声的下达这些命令,到底是有些心疼,起身来帮他揉着太阳穴处。 “……”霍行衍摇摇头,气色有些虚弱,按下了前座不知名按钮,顿时将前座与后车厢隔离开来。 顺势抓住封蜜柔嫩的柔荑,霍行衍刚拉着她让封蜜坐在他的大腿处,便听到后者‘嘶——’了一声。 霍行衍这才察觉过来,“怎么了?” “没……”封蜜摇摇头。 霍行衍却不容分说,已然将她的披肩扯掉,扔至后座上。 透过车顶上方那盏莹白的小灯,霍行衍摸着封蜜的胳膊往上,不时轻按下,直至再度听见封蜜‘嘶嘶’抽气的声音。 循着灯光看去,霍行衍总算发现了封蜜胳膊上的伤处,那大概是被他用力拉拽时留下的,有一道红色的印痕,不是很明显。 “疼么?”霍行衍只觉一瞬心疼的要命,那样柔白似雪的肌肤,落下这道痕迹,就像是一个精致完美的瓷瓶,突生了某些瑕疵般,而这个瑕疵,却是他造成的。 “不疼,”封蜜在他欲张口说些什么之前,以指封住了他的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道:“不用跟我说抱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原先确实有些委屈,可在触到他心疼的目光时,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诶……”霍行衍忽然叹息一声,然后紧紧的搂抱住了她,将她禁锢在他的胸腔前,下颌就抵在封蜜的颈窝里,“小乖……”他喊她。 封蜜应声,没有多说,可能相比她而言,此刻的他更需要宣泄。 “我真的没想到,悠然会跟如风在一起。”他沉沉吐气,依然难掩话语里的震惊。 第229章 错综复杂 封蜜不说话,就如同她从未想过谈丽姿会利用背叛她一般,很多事情你越不往那处想,结果后来的事实会无数次证明,那才是真相。 霍行衍用手揉着她的脑袋,开始叙述道:“我原先以为悠然跟这件事有关,却没想到会这么复杂,如果如风也卷进来的话,恐怕这件事会有些棘手。” “他这些年在霍家示弱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他绝不会如表面这般,可没想过,他与悠然会有联系。” 封蜜很少听到霍行衍谈及公事,因为他常常告诉她,如果一个男人的事业需要靠女人担心分忧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就不配给女人幸福。 客观来说,霍行衍其实是属于大男子主义,所以偶尔谈及公事,他也会下意识避开封蜜,封蜜也很少见他的秘书属下来家里或者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今天,他难得对她说那么长一串话,简直是出乎封蜜意外,当然,她更意外的是他话里透出的意思。 “你早就知道霍如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封蜜吃惊的推开他。 霍行衍在措防不及下被她推开,也没恼怒,只是沉沉应声,“是!他的身后一直有个大人物在为他出谋划策,现在看来,不出所料的话,也许悠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封蜜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他亲昵喊华悠然名字这回事了,她更在意的是—— “原来你一直都在养虎为患!?” “不——”霍行衍无奈苦笑,“如果不这样做,怎么能逼出他后面那个人,你以为霍家逃得过去么?那个人既然想到利用霍如风,就显然是早就盯上了霍家,又或者说是这A市里有名望的家族,他的野心很大,也迫切希望利用一个名目来达成他的目的。而向来自古以来,没有什么比权利更好用的东西。” “那个人?”封蜜只觉得今夜听了太多天方夜谭的事,这些事恐怕往常她想也不敢想。 “一个组织,或者说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霍行衍也不敢确定。 “还有,你要小心一个人,他的中文名是白展辰,道上的人都喊他KING!” 白展辰? 封蜜的脑子里恍如电光闪射,“你的意思是,他跟佟佳媛……” 说来也颇为好笑,霍如风明明跟佟佳媛是夫妻,却跟华悠然在一起;而华悠然喜欢霍行衍,却又跟霍如风背地里搞在一起;佟佳媛又跟白展辰在一起。 这里头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的可以。 “答应我,”霍行衍忽然捧住封蜜的脸颊,认真开口,“第一,远离白展辰;第二,这些事情你别管,什么都不要管!” 这或许是霍行衍第一次如此严肃认真的与她说话,那话语不像是嘱咐,更像是吩咐。 他清瞳里闪烁的盈盈波光,让封蜜不敢抗拒,也难以抗拒。 “好!” 她柔声说道,得来了他奖励的一吻。 “小乖,无论之后发生什么,只要我们能一起走下去,什么都不重要。” 说白了,这世事变迁,谁能知晓你在明天睡醒后,天不会变一个样,人还是从前的人。 窝在霍行衍的怀里,封蜜看着车窗外游移而过的事物,默默不语,只用耳朵倾听着他每一次心跳的声音,那么响那么响。 看着黑色宾利离去,封蜜这才进屋上楼。 在浴室里洗去一身的浮华与焦躁,封蜜这才边擦头发边出来。 给霍行衍发去一个短信,在得到后者平安回归的消息后,封蜜这才安心。 仰倒在床面上,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想着今夜发生的那一切,只觉恍然如梦。 想起在B市时,她去泡沫酒吧,遇见谈丽姿,直至之后成为挚友,一个可以随意谈心的朋友。 到现在,她眉宇间陌生的神色,她轻易利用她们之间的感情…… 封蜜一直想着那些过往,到后来只觉得头疼脑热,便不愿意再想,捧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出封蜜所料的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她正在小阳台上温剧本,乔姨却匆匆上来,与她说了一句,“蜜蜜,谈家谈峰铭先生说是要见你。” 有条不紊的在看过那一页上轻折做标记,封蜜合上剧本,问:“这位谈叔叔在哪里?” 谈峰铭想见她,自然是在封蜜意料之中,怕是询问谈丽姿的事情,从昨夜,她就有预感。 “没有,”乔姨见她神色自然,便暗自松了口气,“只是刚才有打电话过来。” 话落依然有些忧心忡忡的探向封蜜道:“蜜蜜,你认识谈老爷?” 乔姨仍执着在适才通话里,谈峰铭亲口说的那句‘请务必让我见封小姐一面!’,自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有,”封蜜放下剧本,拿过手边的咖啡杯轻啜了口,掩去眼底的光芒,“只是昨晚跟阿衍一同参加了谈家举办的晚宴而已,见过一面,有点小摩擦,但不熟。” “哦,那就好!”乔姨有些心安的抚摸着胸口,就差对天说句谢天谢地了。 “蜜蜜,不妨跟你通气一句,这谈家这次真的是没救了,先不论是谁要整死这谈家,商场如战场,这谈家自己不济也怪不了人。我刚听你外公说了,说是现在这当口谁也不愿意跟谈家扯上关系,当然,也不能跟这谈家扯上关系。” 在白家几十年,乔姨虽说是个下人,但却比许多人都看得真切。 “放心吧,乔姨!”封蜜接过话茬,轻抬眸,明眸里涌动着复杂光色,“不管这位谈叔叔有什么要事,乔姨您都帮我回绝了吧。就说我不日就要回B市,抽不出时间。” “好好好!”乔姨连连说了几个好字,便拉开阳台门出去了。 徒留下阳台处的封蜜,看着西边夕阳落幕的瑰丽场景,彩霞晚霜的余光里,她半坐许久,最后起身,捧着咖啡杯腋下夹着剧本推开阳台门回去。 空气中只留下她似叹息似的一句,“起风了,该回了!” 谈家,封蜜想起几乎如同一夜之间刮遍圈子里的新闻。 昨天谈峰铭悉心举办的晚宴,不出所料成了丑闻,还是被人在茶余饭后议论的丑闻。 这一次过后,谈氏的股票会下跌的更为厉害,谈家,败了,而谈丽姿,胜了。 现在所有人都唯恐与谈家扯上关系,生怕殃及自个。 所以说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你富有,谁都捧着你,你落败,人人恨不能踩你一脚。 思量许久,不管猜测准不准确,封蜜霍然明白过来,昨晚谈丽姿那一番话语的意思。 虽然谈丽姿利用了她,可封蜜始终不信她是那样卑鄙无耻的人,她这样做或许只有一个原因。 希望封蜜恨她,且与这件事撇清关系。 不论如何,她希望的,也是封蜜迫切想要得到的,一方宁静,仅此而已。 是夜,月明星稀,路灯萤火,似是这孤寂暗夜里寥寥一笔。 迈巴赫车身一路直行,警卫员在见到那独立特行的车牌时,自动给放了行。 穿过哨兵楼,黑色车身一路弯弯绕绕,才在其中一栋红色小楼前停驻。 “四少,到了!”车身停稳,小李从后视镜里探头,说了一句。 后座,霍行衍张开眼,保持这个姿势许久,才嘱咐一句,“在这等我!” “是!”小李下车给霍行衍开了门,眸里满是担忧眼色。 霍家大院,霍行衍从记事起便住在这里,而后从商后,他便在外有了住处,若非大事小事,霍行衍断然不会往这里跑。 这次,亦然。 从昨天谈家晚宴后,名流圈里便盛传一个桃色绯闻,关于他霍四少跟白家外孙女封家大小姐封蜜。 圈子里向来没有秘密,封蜜的身份背景,这一刻出现,下一刻便会落入有心人的耳里,不过寥寥时间。 因为对于这些呼风唤雨的人来说,查一个人的背景并非难事,更何况他们出现高调。 自然,这是霍行衍刻意为之的事,他还在后头煽风点火,将寅论越炒越旺。 目的,显而易见。 从他带着封蜜出现在谈家晚宴里,他与华悠然的绯闻便不攻自破。 并且亦有传闻说,霍四少亲口承认了封小姐是他未婚妻,霍四少对封小姐处处维护,霍四少为那女人出头…… 这些传闻,几乎如同风向般顷刻间刮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自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只是大都都是讲他与封蜜,当然,这后头也是他在掌控。 对于这种事,霍行衍喜闻乐见。 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喜闻乐见。 就在一个小时前,霍老爷子给他拨来了一个电话。 话语里没有怒气,却十分简短,“给我回家,马上!” 就这六个字,是霍行衍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俗话说越是平静的表面,底下越是波涛汹涌。 霍行衍进屋时,赵清黎恰好也在,登时便拉着他到一旁细细嘱咐了几句。 “你爷爷正在气头上,好好跟他解释,明白么?”赵清黎嘱咐了一堆,最后只反复强调了这句。 直到霍行衍再三妥协后,赵清黎这才肯放过他。 指了指二楼说,“书房,上去吧!” 说着还拍了拍他道:“阿衍啊,其实妈也是赞成你跟蜜蜜的,只是你也知道你爷爷他那个性。还是那句,好好说,啊!” 霍行衍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不清楚,时间拖长了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说实在,谁也不敢保证。 第230章 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敲响门扉,霍行衍等到里头中气十足的一声“进!”后,这才推开书房门而入。 书房里,第一面印入眼帘的,则是那一面朝南的书架,足足占了半面墙之多。 据说霍老爷子年轻时曾是一个文化人,当年酷爱读书且有些读书成书呆,只是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当敌寇踏破国门,无数青年壮士牺牲无数家庭破灭后,霍老爷子舍弃了那一腔文化人的细胞,改而提着枪杆子上了战场。 相信每个从那个年代走来的人,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经历。 霍行衍少年时好多次见到霍老爷子摸着那些旧书的表皮,一副或叹息或悲切的模样,却从未见过他再度打开那些旧书。即使那些残破的书籍后来被修修补补重回书架后,也只是被妥善珍藏细心安放起来了。 对于霍老爷子,霍行衍是崇拜尊敬的,可也如同赵清黎所说,他们这爷孙俩几乎是属于上辈子有仇的,个性不相容,总是说不到几句就翻脸,跟点了鞭炮似的。 而此刻,霍老爷子端坐在书桌后,戴着老花眼镜,手里拿着放大镜,正在对桌面上摆放的一尊青铜佛像研究着些什么。 霍行衍不敢打扰他,只得静静等。 半响后,霍老爷子放下放大镜,将手擦拭干净,这才将那尊青铜佛像用布匹包好,小心翼翼放回原位。 摘下老花眼镜的同时,霍老爷子轻瞥了霍行衍一眼,似是轻哼了声,“来了啊!” “是,爷爷!”霍行衍平静回道。 霍老爷子又从鼻孔里轻哼出一声,颇有些阴阳怪气道:“知道我找你来是因为什么事么?” “先坐吧。”他指着一侧的沙发座。 霍行衍没有落座,只是恭敬的站在书桌跟前道:“是!关于这件事,行衍也想跟爷爷您解释一番。” “解释?”霍老爷子颇有些古怪的重复着这个字,眼珠子几乎缩了又缩,“解释!?你跟我解释个屁!你应该跟悠然解释解释,该跟华家解释解释!” 霍行衍伸手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唾沫,这一行为又差点让霍老爷子怒火中烧。 “请爷爷放心,我已经跟悠然解释过了,并明确告诉她,我不会娶她,我真正爱的人只有蜜蜜!” “你——”霍老爷子几乎是瞪圆了瞳眸盯着霍行衍,继而,直接抡起桌边的拐杖,就朝着霍行衍身上挥去。 “你再说一遍!” 拐杖重重的击打在霍行衍的身上,隔着衣物,发出一声与**撞击间沉闷的声音。 霍行衍闷哼一声,眉宇轻拧了下,却依然是不卑不亢不屈不挠,“再说一遍,我的回答依然不会变!” “你——”霍老爷子简直是气的不行,拐杖忽然从手中松脱,掉落在地面上。 “嘭咚——”随着拐杖落地的声音,霍老爷子捂住胸口处,有些脸色发青的跌落在座椅上。 “爷爷!”霍行衍焦急上前,却被霍老爷子一把推开。 “给老子滚蛋,你个小兔崽子,你就是准备活生生气死老子!” 霍行衍的手僵滞在半空中,等霍老爷子情况好转,呼吸平稳脸色正常后,这才继续开口,“爷爷,你从小就教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我已经跟蜜蜜在一起,我们两情相悦,我就不可能抛弃她,再者,我跟悠然之间并无情爱关系。” 霍老爷子抬眼看他,浑浊眼眸里的精光让霍行衍不敢逼视,却是直直的与霍老爷子对上,毫不退让。 “臭小子!”霍老爷子忽而轻啐了口,那口气中不知是怒还是叹,“我一直都觉得这辈子孙里,只有你跟我脾气最像,就连你的父亲也不曾,所以我一直最疼你,你说不想从军想从商,我便随了你去!因为我知道您这孩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我也是听之放之……” “可,行衍啊,”霍老爷子突然长长的叹息一声,那面色多了几分灰败,“爷爷也从小告诉过你,作为一个男人,承诺过的事该守的信用,这辈子都不能忘!你既然答应过悠然娶她,如今这出尔反尔,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说你霍行衍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霍行衍挺直了脊背回,口气里满是倔强。 霍老爷子差点又要发怒,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灌了口凉茶水,继而重重的将茶杯撴在桌面上。 “嘭——”茶杯里的茶水四溢,桌面上被沁的全是水。 霍老爷子雪眉倒竖,眼里竟是凶光,“听着!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你既然答应娶人家,那就给我娶了!别给我整那些唧唧歪歪!” “答应了就要娶?”霍行衍重复着这句话,润唇抿的死紧,“照爷爷您这般说,我也答应了蜜蜜,我需要娶的人会不会有点多?” “霍行衍!” 这一声怒吼,差点激的门外听墙角的赵清黎一个激灵,差点撞开眼前这扇门而入。 “爷爷!”霍行衍忽然规规矩矩的朝霍老爷子鞠了个躬,俊容上满是认真严肃,“先前我一直没有告诉您,既然到了如今这个节骨眼儿,我也不得不跟您通气一句。” “我跟蜜蜜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许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您忍心拆散我们忍心让您的孙儿没有爸爸么?” 门外,赵清黎听着霍行衍讲出这句,几乎喜的直冲进去抓着霍行衍询问一番。好小子,手脚居然这么快,不愧是她的儿子! “你说什么!?”霍老爷子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您听到的这样!”在来之前,霍行衍就将所有利弊分析清楚,这招,是他的不得已而为之。 书房内,有长久的寂静,在霍行衍坦然承认后,霍老爷子半响都没有说话。 “罢了罢了……”半响过后,霍老爷子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爷爷……”霍行衍看着这般的霍老爷子,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他跟华悠然的事会为霍家带来多少麻烦。 “出去吧。”霍老爷子不愿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是,爷爷!”霍行衍垂眸,静静的退了出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看到霍老爷子背对着他,望着墙上那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发呆,不由心下晦涩。 “阿衍……”赵清黎正等在走廊上,见他走来,刚想询问,霍行衍抬手阻止了她的追问,“妈,别问了。” “好好好!”赵清黎窥见他眉宇间的疲色,识趣的住了嘴。 见他走向楼梯口,这才忍不住出口,“阿衍,这么晚了,在家里住下吧。” “不了,”霍行衍揉揉眉骨处,音色倦意浓浓,“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累了,先回去了。” 赵清黎眼见他颀长削瘦的身形消失在楼梯口,不由暗叹了口气。 在出主屋时,霍行衍意外遇见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并非意外,对方像是刻意等候了他多时。 眼里掠过一丝讶异,霍行衍眼见着那人上前,期期艾艾的看向他。 “大嫂!”霍行衍心如明镜,表面却不动声色。 “行衍!”谈予兮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更甚消瘦了几分,往日单薄纤细的身躯,如今却像一阵风就能被刮倒。 “大嫂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聪聪应该早就入睡了吧。”霍行衍故意打着太极岔开话题。 “这……是啊!”谈予兮的面孔有些僵硬,“聪聪一直都很乖!” 月夜高升,门外夜风极大,正是更深露重之时,远处,草丛间盏盏明灯洁白荧亮,似是天际上那星辰朵朵。 不远处,小李早已等候多时,迈巴赫车身漆黑的身影几如夜色混成一块。 小李从车门上起身之时,霍行衍遥遥与他打了个眼色,后者这才没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大嫂也早些入睡吧。”霍行衍装作疲惫的掐了掐眉骨,抬脚就准备往迈巴赫车身走去。 “行衍——”在他转身欲走之时,谈予兮几乎是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袖,哭诉着说道:“行衍,求求你,求你帮帮谈家,我求求你,帮帮谈家……”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如同不要钱似的往下坠,大抵是在这之前也狠狠哭过。 “大嫂……”霍行衍看着抓住他衣袖的那双手,莹白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一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可也是一双刽子手。 霍行衍侧眸扫向后者,清瞳微眯,里面藏着复杂情绪。 他想起他找人调查的报告,那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刻骨铭心,就是这一双手,沾染了太多罪恶血腥。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反复查证,连他也不敢置信。 “大嫂,你还不明白,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帮谈家的问题,而是谈家愿不愿意帮自己的问题。” 语落,谈予兮有些怔然的抬眸,神情恍惚的看向上方的霍行衍。 她的牙齿几乎都在打颤,“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31章 结仇 霍行衍轻笑了下,将自己的衣袖从谈予兮手中挣脱出来,“我以为大嫂应该是最明白这句话的人。” “任何仇恨都有根源,谈丽姿为何恨谈家,想必大嫂心里比谁都明白。” “……”谈予兮不语,那血色却渐渐从脸上褪去,她睁着眼瞳,一双手都在发颤。 “除了谈丽姿,没有人能帮现在的谈家!希望大嫂好自为之。” 不理会还站在原地仿佛灵魂都被劈散的谈丽姿,霍行衍径直弯腰钻入车里,对小李吩咐道:“开车!” 后视镜里,谈予兮单薄孤寂的身影娉婷的站在那,冷风鼓动着她的长裙下摆,几如要将她席卷而去。 霍行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了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风行集团总部。 锃亮的大理石地面映射出形形**忙碌穿梭的员工们,黑西装制服的色调,黑白统一的经典色。 顶层,总裁办公室。 光可鉴人的落地玻璃窗披落一地阳光,冬日萧索的暖色阳光温热流淌,这日,晴空万里,晴光方好。 霍行衍端坐在办公桌后,一堆文件如同小山般高高堆起在旁侧,淹没了那个隐没在文件后面批阅的男人。 有内线电话响起,霍行衍一手批阅着文件,在底下方签上大名,一手早已拿起话筒夹至在耳旁。 话筒里,秘书恭敬询问的声音,“霍总,华悠然小姐请求见您!” 自然,这不是华悠然第一次来风行,只是霍行衍适才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是以秘书只能硬着头皮咨询。 金丝边眼镜后的清瞳微眯,长指敲打着话筒边缘,霍行衍说道:“让她进来吧。另外,将会议时间延迟二十分钟。” “是!”将话筒放下,霍行衍摘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处,交叉着手指托着下颌,他清冽瞳眸里藏着深沉难测的光华。 “咚咚——”办公室门被叩响。 “进来!”霍行衍抬眸,背靠在真皮座椅上,凝着来人,“悠然!” 高跟靴尖锐的声音敲击在地面上,华悠然英姿勃发的丽影顷刻间出现在办公室里。 秘书刚要悄悄退身出去,霍行衍吩咐一句,“给华小姐泡杯茶!” “不用了!”华悠然昂着下巴果断拒绝,“我只坐一会儿就走,不用这么麻烦。” “霍总?”秘书将恳求的目光投向霍行衍。 “既然这样,你下去吧。” “是!”秘书退身出去,顺便带上门。 “你找我?”霍行衍艰涩开口,从昨夜过后,两人已经是彻底形同陌路他理解,更何况还撞见了那一幕。 “请坐!”霍行衍指着一边的沙发座。 “……谢谢!”华悠然没有看他,道谢一声落座,这让霍行衍下意识松口气。 “你……有事找我?”霍行衍凝向后者。 华悠然今天的装扮很精致,及肩黑发末梢被微微烫卷,有些慵懒的贴在脸庞上。 晶莹剔透的裸妆,将她阳光肤色勾勒得些许白皙,嘴唇是诱人的嫣红色,像果冻般可口莹润。 只是,饶是如此,依然无法遮掩她那憔悴落寞的神色。 霍行衍这一刻无法形容他的心情,愧疚,或许是剩下浓浓愧疚。 抓着手包的袋子,华悠然垂眸睨着上方的著名标志,“霍行衍,你说过,除了不能跟我结婚外,你可以满足我任何要求,是么?”她的语气有些幽幽,像是半个灵魂跳跃出身体之外。 “是!” “既然如此,”华悠然霍然抬眸,噙着锐利光芒的凤眸,让霍行衍不敢逼视。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看霍四少答不答应了。” “你说!” “我要入股风行,并且,让霍如风成为总经理!” 霍行衍轻松的笑意龟裂在唇边,黑色瞳孔蓦然收缩,愣了半响,他忽然轻笑开,“悠然,我可以同意你入股风行,但是让霍如风成为总经理——” 他顿了顿,眼里笑意森森,“你觉得,假如他坐上去,他有那个本事不被人踢下来么?” “毕竟——”他悠闲的靠在靠背上,“我风行向来是能者居之,我虽然是执行主席,却要顾虑底下人的想法。让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坐上高位,恐怕……” “这么说,霍四少是不同意了!”眼见谈判失败,华悠然怒极从沙发上起身,抠着手包的手骨意森森。 “倒也不是这么说,”霍行衍交叉着双手,以指敲着手背,“悠然,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跟如风关系这么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又凭什么帮如风?” 润唇边勾着明媚笑弧,霍行衍明是在笑,却让华悠然感到通身寒冷。 他漆黑深瞳里探视的视线,几乎能直射到她的灵魂深处。 “呵——”华悠然假装侧过身去,将鬓边落下的发丝勾至耳后,她不确定霍行衍是否猜出了那关系。 不过,不可能,绝对不能的,他不可能知道! “这能有为什么?我恨你,不想让你好过,自然希望你们兄弟残杀了!” 唇边的笑意一收,霍行衍眸光复杂的凝视华悠然良久,这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悠然,我不怪你恨我,毕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可我希望你不要受别人蒙蔽,希望你不要做出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来。没有我,你还可以有美好的未来,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他会比我更好,千百倍的好。” “闭嘴!你给我闭嘴!”华悠然突然像是受了刺激般尖声打断霍行衍的话,她的身躯颤栗着,似乎在崩溃边缘。 “霍行衍,你凭什么教育我!你凭什么!” “都是你,这全部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过将自己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你呢?你居然不守承诺,你不爱我你也不愿意娶我。你知道我为你付出多少么?你知道么?” 指着霍行衍,华悠然的凤眸里皆是恨意,浓烈的不加掩饰的恨意,“你说过会答应我的任何要求!任何!你现在想再一次不守信用么?我告诉你,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隔音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华悠然那一声声哭诉的控斥声,就像一把把尖刀般,硬生生的扎在霍行衍的胸膛里,不见血不见肉,却刀刀入骨,刀刀封喉。 这是一种相当高的境界,华悠然有意无意间的控斥,代表了她心底最深的声音。 霍行衍的呼吸一滞,在那明媚阳光里,心却是疼的一缩一缩。 他没说话,任由她哭诉发泄,他看着她眼角边颗颗滚落的泪珠,在面颊上流淌成河。像两条小溪般从眼眶里奔流,浇湿了晦暗的凤眸,也花了那精致的妆容。 他的心底一沉,扯过桌面上的纸巾起身递到了她的面前,“擦擦吧。” 华悠然原想不接,最终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接下了。 “我答应!” 就在她毫无顾忌的擦眼泪抹鼻涕时,霍行衍忽然说道,那声音,却是颓的。 “一星期后,让霍如风过来上班吧。” 在她走出办公室时,霍行衍如是说。 彼时,他仰靠在真皮座椅上,用手蒙着面,一副不愿在谈的模样。 华悠然合上门,扯出一个颇为苦涩的笑容。 星空传媒,8层,舞蹈教室。 落地窗外,是冬日暖阳炙热的光芒,内里,是暖风阵阵呼啸的声音。 初冬的这一周,似乎都是好天气。 “一,二,三,四……” 有清脆有力的声音在空旷明亮的舞蹈教室内响起,伴随着或压杆或劈叉的动作,在一众学员们泪如雨下的加紧练习中,暮色冬深,落地窗外的日光渐渐趋向西边斜阳。 “啪啪啪——”教授舞蹈课程的老师将众人聚集起来,“今天就练习到这里,明天继续!” “哦耶——”伴随着欢呼雀跃的声音,一众学员们解散,纷纷用毛巾抹了抹汗水拿起矿泉水瓶外套三两成群的结队往外走去。 “呼——”封蜜吐出一口长气,近乎累瘫了一般软倒在地面上,不愿起身。 紧身黑色练功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姣好身形,而在这一众练习生中,她却不是最突出的那个。 “封蜜,一起!”扬着利索短发的高挑女生走过来,用脚跟轻踢了封蜜一下,示意后者起来。 “好……”封蜜看着她呼出的热气在空中消散,“不过,先让我休息一会!” “我说——”闻言,那女生蹲下身来,颇为好笑的歪头睨着她,“你每天的运动量应该跟我一样啊,怎么搞得气喘吁吁的。” “去——”封蜜啐她一口,优雅的白了她一眼,“拜托,叶小姐,你可是科班出身,有舞蹈功底,我不过是半路出家,怎么能跟你相比!” “是哦!”叶子咬着矿泉水瓶盖,不怀好意的剔她,“记得你第一天来这里时,被训的,简直让我看的都肝疼。不过——” 她说着便伸手掐了掐封蜜那小腰,“你这腰可真细,柔韧性强又白皙,真是一副好腰,在床上的配合度绝对是绝佳。” “以后娶你的男人有福了!”叶子做出最终评论,话语里满是不怀好意。 封蜜无语的白了后者一眼,赖在地面上不愿起来。 第232章 走后门又怎样 这是星空传媒8层舞蹈教室,这一批有二十个学员,除却有几个重要戏份或配角的艺人外,其余皆是练习生。 封蜜,恰好是那为数不多几个学员之一。 教授她们舞蹈的老师据说曾教授过某某明星,例如星空旗下几个一姐,都曾是她的学员。而因为《一诺千金》里少年于诺是个大家千金,不仅擅长古筝钢琴之外,还擅长跳舞,她最喜爱的舞种是芭蕾,并且曾因一曲芭蕾舞获奖,年少时是个极富才情盛名的女子。 为了演好这朵高贵白天鹅,封蜜不得不在入剧组一星期前提前受训,临时抱佛脚。 好在她虽然没有舞蹈功底领悟性却较强,是以只在第一天被训被骂之外,其余还算适应的来。 今天,是她培训的第三天。 三天前,她从A市匆匆赶回,因为霍行衍有急事需要处理,所以回来的只有她一人。 而在到B市后的第二天,她便进星空进行培训。 只是,第一天受苦颇多,让封蜜的脚尖在受了一天折磨后,禁不住打了个越洋电话与霍行衍吐槽,说她不干了,从没想过客串一回演戏还需要受这份苦。 彼时,霍行衍正在美国,临时处理那边分公司的急事。接到她哭诉的电话时,当即恨不能长翅膀飞回安慰她,又是心肝宝贝的哄了半天,最后劝她,“小乖,你要不喜欢就别演了,其实我原本就不同意!”说着还准备拨给徐子卿。 封蜜当时就急了,说她是闹着玩的,她一定要演这个角色,此后,再苦再累的这几天,封蜜也不曾吐槽过。 “瞧你这幅思春的模样,说,你在想谁!?” 叶子骨碌碌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忍不住在封蜜滑嫩的脸蛋上捏了把,继而啧啧赞叹,“小妞,你到底是用什么护肤品,怎滴皮肤这么滑?给传授传授经验呗!” 从神思中回神,封蜜怒瞪了吃她豆腐的叶子一眼,无辜的眨巴眨巴眼,“哦,我从小喝牛奶长大的。” “……”叶子被惊住,半天都回不了神,半响才又是气又是怒的从地板上爬起,恨恨的骂了一声,“混蛋!” “哈哈哈哈……”封蜜抱住肚子乐的直笑,几乎笑的挺不直腰板来。 叶子,这一批练习生之一,于三个月前加入星空传媒,在几百个人里脱颖而出,据说她在《一诺千金》里也有个配角角色,不过是个打酱油的。 为人格外热情开朗,虽是女身,却大大咧咧似男孩子的性格,没有心计为人坦诚,是以两人一接触顿时合拍,成为了这二十几个练习生里唯一合得来的朋友。 在衣帽间里换下练舞服,随意套上外套,封蜜与叶子一同朝外走去。 却在步出衣帽间时,听到从隔壁厕所传来的议论声,封蜜搭在门扉上的手指,顿时僵住。 “喂,你们说,那个叫封蜜的究竟是谁啊?凭什么一来就被选为了女四!” “就是!而且居然是跟我男神搭档,我的男神,天哪!” “嘁,这又什么好奇怪?不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呗!也许人家那方面的功夫比较强,所以就把我们的导演给说动了呗!” “嘘——你别乱说话,据说是因为她的演技,才被导演选上的。” “封蜜……”听到那头的议论声,叶子有些不安的搂住封蜜的肩膀,眸里充斥着担忧,“你别介意,她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没事!”深吸一口气,封蜜抬眸迎上叶子的眼神,有些牵强的笑了笑。 “呸——什么演技,这念头走后门的都开始标榜演技了么?” 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燃烧,封蜜攥紧了拳头,紧了又紧,依然没克制住。 推开叶子,她气势汹汹的朝着厕所那头走去,直接一脚挡住了那些人的去路。 “说完了么?议论别人的事非很有意思么?我是不是走后门,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羡慕啊?嫉妒啊?因为自己走不了后门?”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凌厉的扫过那一张张惶然失措的面孔,红唇一扬,满是不屑,“告诉你们,别说走后门,你们可真是猜对了,我可是有背景的人,也许下一分钟,我分分钟削了你们!” 她劈手,一刀砍在厕所门框上。 这一行为,让那几个‘长舌妇’瞠目结舌,继而是惶恐至极,纷纷落下几句“抱歉”“对不起”就匆匆跑过她的身边。 叶子同样也是被惊到了,“手疼不疼?”她问。 封蜜这才下意识反应过来,顿时连连‘哎呦’了几声,抱着手又是呵气又是疼的。 摇摇头,叶子颇为无奈道:“活该!” 在星空传媒一楼,封蜜与一个少年擦肩而过。 后者的身后跟着助理,那助理几乎是半跑着跟上他。 封蜜恍然想起这人的身份,少年徐阅的扮演者,据说也是被徐子卿亲自指定。 现在在H大上大一,因气质佳长相好符合条件,而在上半年初被一广告片导演相中,拍了一支绿茶广告,因而走红,而且据说粉丝极多,自称西宫。 适才厕所里那几个女生口中的‘男神’就是他。据说这家伙的脾气很臭而且排场很大,可偏偏有一个极其文气甚至女性化的名字,姓顾,名西之,顾西之。 让封蜜不禁想起那句诗词,‘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切——”叶子不屑的撇撇嘴,朝着那人的后背做了个鬼脸。 转眸,却对上封蜜那探究的视线,顿时怏怏不快的收了目光,可口气绝称不上好。 “我说,宝贝儿,你可得小心了,这家伙脾气那么臭,跟他搭档一定会恨糗!” 叶子如此讨厌顾西之,这里面自然有一个典故。 说是一个月前,她在星空员工餐厅里吃饭,却恰逢顾西之大爷那天头脑被壳踢,居然也上了一回星空餐厅。 据闻,当时顾大爷将叶子的饭菜给撞翻了,于此,两人结下世仇。 “行!”封蜜痛快接下话题,眯着眼儿回,“我去跟导演商量商量,让他老人家换个男角。” “……”叶子又被震愕了下,反应过来立刻一脚照着封蜜的屁股踢了过去,“小妞,反了你啊,居然敢消遣我!” 封蜜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一个闪身躲过,已然站在了星空外面。 叶子虽是候补艺人,但却不能住在艺人公寓里,她在外面有租房。 跟叶子分道扬镳,封蜜走了一段路,刚想扬手招下空出租车,一辆宝蓝色玛萨拉蒂,渐滑至她的面前。 车窗扬下,是楚漠那张千年冰封似的面孔,“上车!” 封蜜夸张欢呼一声,立刻拉开车门钻入车里。 关上车门的那刻,宝蓝色跑车顿时启动,一瞬滑出几百米开外。 风华俱乐部,包厢里。 晦暗的幽幽光色下,吧台前,霍行衍端着高脚杯半坐在吧台椅上,手中的酒杯轻晃,红色液体沿着杯壁打转,他却始终未抿上一口。 “我说,”盛允澈从吧台后的酒柜里取出一瓶拉菲,给自己倒上一杯。 “你真的答应了华悠然的要求?”他挤上前来,惊愕的语气显示了他的不敢置信。 “……”霍行衍不语,点点头,轻啜了杯中的红酒一口。 “你是不是疯了?”盛允澈那张雕刻的犹如天神之作的邪魅俊脸上,只剩震惊错愕,循环往复。 “不然?”霍行衍干脆一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指腹抹了抹嘴角的残渍,他的心情也十分晦涩。 “你不会不清楚华悠然,还有霍如风这个人,风行是你的心血,你……”盛允澈一瞬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允澈,”霍行衍偏头看向他,清瞳里漾着凛凛波光,“我没有别的选择!”他说。 “我已经不守娶她的承诺,如果她提出的这个要求,我再没办法满足她,我这心里也过不去——” “你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他重复。 在与华悠然摊牌后,霍行衍就想过这一天,只是他没想到华悠然会跟霍如风联合,她的这一决定,几乎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不过,乱中取胜,也并无不可。 盛允澈放下高脚杯,邪眸里涌动着复杂思绪,“你有没有想过,这会让我们的计划全盘错乱,也许——” 他一眨不眨的望着霍行衍,忽而苦笑出声,“我现在真不知跟你绑在一条船上,究竟会是怎样的下场?因为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霍行衍睨他一眼,浅笑,“你大可以退出——” “滚蛋!”盛允澈头一次粗鲁的咒骂,完全不符合他世家贵公子的形象。 “放心吧,”霍行衍倾身,扣着高脚杯打转,“这一招虽然危险,可也有利处,只能说那背后之人终于不甘寂寞,准备露出狐狸尾巴了。” “虽然引狼入室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可我倒要看看,他霍如风的真面目是什么?” “我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扒下他伪装的面具了。” “希望这不是个错误的决定!”盛允澈苦笑。 “当然——”他为两人满上一杯,跟盛允澈碰了下杯。 “合作愉快!” 第233章 宽容比仇恨容易的多 宝蓝色玛萨拉蒂平稳匀速的行驶在商业街上,路边的两排风景急速后退,初冬,光秃秃的路面,和着路边被保护刷上白漆的光秃树干,萧条的街景,是年轮一年又一年的转换。 封蜜偷偷侧眸,睨向掌着方向盘始终沉默不语的楚漠。 至她上车后,他们并没谈过一句话。 他的薄唇抿的很紧,那脸部流畅的线条精致如刀刻,硕大的墨镜戴在他的面庞上,隐没了那双犀利深邃的黑眸。 恰是红灯,车身顿止,停在人行横道前,前边,一个年轻少妇抱着小女孩匆匆走过。 少妇的怀里,那小女孩紧紧揪着少妇的衣领,手中拎着一串气球泡泡。 那样粉嫩鲜艳的颜色,似青涩花季里少男少女时常做的梦。 封蜜紧盯着那对母女的身影,直至她们从眼帘里消失,目光里渐染了一抹艳羡。 “真好……”封蜜喃喃出声。 “你——”楚漠终于与她搭话,口气里满是疑惑。 “你应该知道,”封蜜转眸凝了他一眼,继而盯着前方路面道:“我的母亲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我在那一年,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那天,我看着她躺在那张床上,我拼命的抓住她的手,她却依然将我给松掉了。” 所以每每看到这种家庭和谐的一幕时,封蜜总是想起那个经常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脸庞的女人。 记忆中的母亲十分美丽高贵,她即使穿着简单的针织衫半裙,简简单单的挽着发髻,却从骨子里透出来那种优雅与高贵。 母亲是她最崇拜尊敬的女性,可封蜜却不想跟她一样,在她看来,母亲是傻的,或许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为零的。 她为了封华年与外公决裂,直至后来那几年,都与外公断绝了来往。 直到在生命最终时,即使放下执着,最后依然无济于事。 而世界上最悲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白书瑶去世的那年,白老爷子几乎像苍老了十岁。 那天下雨,他站在白书瑶的墓碑前,挥开了为他撑伞的人,头一次落下了传说中鳄鱼的眼泪。 再和好,却是一念天堂一念人间,从此天人永别。 而也就是那时,白老爷子正式从那高位上退下,过起了普通老人简单平凡又幸福的生活,只是这个伤疤,却会永远刻在心里,再难抹去。 楚漠不是第一次知道白书瑶的故事,也从别人口中了解封蜜母亲是个如何的女人,只是,他却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起她的母亲,这般如话家常般的,与他推心置腹。 “……你母亲是个伟大的女人!”楚漠不善言辞,更不善安慰,半响,才挤出这句类似夸赞的话来。 “伟大?呵呵……”封蜜轻笑,“这个词汇不适合她,在我看来,她就是个傻女人。” “在我看来她很伟大,因为她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 此刻,红灯跳转,转至绿灯。楚漠踩下油门,一脚轰了出去。 人口量集中的街道上,跑车的性能其实是种累赘,所幸,楚漠的车技不错。 “你说什么?”封蜜恍然间没听明白他的话语,总觉得有些幻听。 “没什么。”楚漠不动神色的答。 “哦——”封蜜也不多加追问,半响才咬着下唇道:“那个……上次那件事,谢谢你!” 她指的,自然是被许惜月绑架,之后楚漠救了她那件事。 闻言,楚漠睨向她,深邃黑眸里流动着复杂情绪,半响才鼓动着喉结道:“你不觉得……是我连累了你?” 按照从前的封蜜,她会钻牛角尖的觉得是楚漠连累了她,而现在—— 摇摇头,封蜜唇角含笑道:“不,虽然是因为你的关系,但说实在并不全是你的错,而且你也及时赶到了,我也没有什么损伤。”“你真的变了……”楚漠从后视镜里凝着身侧的人儿,眸光复杂难明。”“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歪头,封蜜俏皮的凝向他,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雪白雪白。眸光一黯,楚漠抓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紧,有些困难的吐气道:“自然是变好了。”“嗯,我也觉得。”封蜜托腮细想了许久,颇为认真的答。这惹人忍俊不禁的话语却让楚漠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确实是变好了,却不是因为他,那么,他还有机会么?想起那个夜晚,他眼睁睁的看着霍行衍将她截去,抱在怀里,然后,他为她解毒……楚漠的心里越发苦涩。他还有机会么?他扪心自问。“这几天训练,还适应么?”在一路开上半山腰的南山别苑时,楚漠忽而问。“嗯,还行!”封蜜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娇气的大小姐。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记得提出来。”他在私心里,为自己当初为了多跟她相处,而将那摄影带寄给徐子卿暗暗鄙夷,却又发自内心的渴望。车身一路开进封家别墅,封蜜在下车前解开安全带俏皮道:“知道啦!”说着便推开车门扬着马尾巴进门,老远只听她在里头喊,“兰嫂兰嫂,我要喝热奶茶,我还要点心,快点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哪!”楚漠会心一笑,改而将车子停去了车库。晚餐时,封华年坐在上头,睨着大口吃饭大口喝汤的封蜜,禁不住浓眉紧蹙,“咳咳……”他轻咳一声,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最近在做什么?怎么这个吃相!”“这个吃相有什么不对,我倒觉得挺好的。”话落,陆敏秋早已开口帮衬封蜜。“呃……”封蜜从饭菜里抬头,瞄瞄这个,瞅瞅那个,继而颇有些困难的将米饭咽下去,转着眼珠子道:“我在打工!”她真佩服自己能灵机一动想出这个理由,她自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准备演戏。因为封华年恐怕会第一个拒绝,他最讨厌这种戏子三教九流之类。“打工?”封华年的眉毛眼睛几乎全皱在了一起,“你需要打工?封家大小姐在外面打工,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马上,给我辞退了工作!”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封蜜很无奈,“打工怎么了?谁不是从白手起家过来的?况且我觉得这能训练我的社会实践能力,趁着还没开学,我需要锻炼锻炼。”封蜜真是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就连原在沉默喝汤的楚漠都惊奇的扫了她一眼,黑眸染笑,就连薄唇都浅浅勾起。 俏脸一红,封蜜干脆不理封华年的盘问,埋头扫荡着饭桌上的菜肴。这几天的训练运动量太大,害得她的食量足足增加了三倍。封华年刚想吹胡子瞪眼,陆敏秋及时的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别骂人,封华年这才怏怏不快的作罢。饭后,陆敏秋谈起明天要去医院检查的事情。封华年没空,说是封氏最近接了个大订单,客户是商业圈朋友介绍而来,不能怠慢,只能他去。封华年刚想让兰嫂陪着陆敏秋去,在沙发上悠闲喝着茶看着电视的封蜜已然自动请命。她从那引人入胜的谍战剧情里抬起头来,状似无意的说了句,“我明天上午有空,要么我陪你去吧。”她的这句话说的轻巧,却让客厅里几人面面相觑,就连楚漠都好奇的从商业报里抬起头来。“蜜蜜,你是说……”陆敏秋只觉得一颗心都在颤抖,似乎她那么多年盼望的事,忽然在这一刻突然成真了。“你是说,你愿意陪我一同去!”仔细听去,她的声线几乎是颤抖的。陆敏秋已经怀孕六个月,再过三个多月便是预产期。转眸,封蜜凝着情绪波动极大的陆敏秋,笑道:“是,我明天上午刚好有空,可以抽半天时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陪您去!”她知道陆敏秋介怀什么,可经过一些人事,封蜜也想明白了许多。逝去的人已然逝去,活着的还需要好好活着,选择宽容,比选择仇恨容易的多。 “嗯,愿意,我当然愿意!”眼里盈着热泪,陆敏秋几乎要喜极而泣。虽然封蜜并不愿意开口喊她,可她在慢慢接受她,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那就行!”封蜜转回目光,继续看着她的电视剧,可仔细看去,她却并没外表这般若无其事。只是她忽然想通了,陆敏秋也没伤害她,反而对她很好,而封华年也是在白书瑶去世后才娶的陆敏秋,严格来说,他们并没错。只是她一直执着于她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就像小孩子爱她的玩具一般。而原地,陆敏秋与封华年对视一眼,陆敏秋是喜悦,封华年则是欣慰。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幸福更重要。只是她忽然想通了,陆敏秋也没伤害她,反而对她很好,而封华年也是在白书瑶去世后才娶的陆敏秋,严格来说,他们并没错。只是她一直执着于她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就像小孩子爱她的玩具一般。而原地,陆敏秋与封华年对视一眼,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第234章 以后,你就是我哥哥 “有事?”封蜜将门打开,却并没欢迎楚漠进来,毕竟女孩的闺房算是私密。 “嗯,”双手插在裤袋里,楚漠的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那冰封眼底却多了寻常人擅有的温柔。 “有没有兴趣,去喝一杯!”“现在!?”封蜜被惊到,时间已经是九点过后,她有些疲乏,原本准备洗洗入睡。“就在花园里,我烫了一壶小酒,没有多少度数,就聊聊天,随意的斟酌一杯。”似是看出封蜜眸里的困惑惊讶,楚漠三言两语轻巧解释。那句含在舌尖的‘外面很冷’被封蜜硬生生的抵回喉咙里,楚漠不善言辞,更别提说这长段在他看来近似废话的话。“好吧,”封蜜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我去套个大衣出来。”B市,初冬季节,最近温度回升了几度,却依然冰冷的让人手脚发凉。是夜,月明星稀,深邃夜空里串着颗颗星辰,似是那浩瀚星辰里最璀璨荧亮的一幕。花园里,一片萧索景象,绿色植被早已被染黄成青黄相接色,有偶尔一朵被风卷残败的花朵,在萧瑟寒风中涩涩待放。有些冷,封蜜不由裹紧了身上毛绒绒的大衣,只露出红扑扑的粉嫩脸蛋在外面,搓着手心摩擦发热。花园中心,有一座葡萄藤架,上面缠满了枝叶不分的藤蔓,青黄的色彩,延伸出一片炫彩基调,和着绿叶丛中一抹红。藤满架下,有一张石头圆桌,边上摆放着几张小板凳,还有两张木质沙发椅。圆桌上,放着一只酒壶,外加盘面里那两只小酒蛊,神秘复古的纹路,在黑暗中几乎栩栩如生。 封蜜恍然间想起这种材质的某古物,似乎在白兰轩拍卖行上卖出了几千万天价,让白兰轩成为今年名副其实的龙首拍卖行。略微讶异后,封蜜落座,眼见着楚漠动作优雅的为她斟上一杯酒。精致小巧的酒蛊,和着楚漠那古铜色的肤色,他纤长手腕间的翻动,这动作居然说不出的好看,仿佛是一个没落贵族的修养。“尝尝!”楚漠递给她一杯,却不落座,而是站在那里,黑眸里巡过一丝渴盼期待甚至是皎洁的光彩。他似乎,很是期待?接过酒蛊,封蜜轻嗅了下,脑海里瞬间滑过什么,一闪而逝。念及楚漠那满心的期待,封蜜尝试着,在楚漠意味不明的目光下,轻抿了口,而后用舌头咂了咂,一股自然温润的幽香味在舌尖留连不去,接下来,便是如同火花般爆开在脑海的酒后劲。封蜜头一次没有直接打酒嗝,而是有些惊喜有些惊愕的吐出,“米酒!?”而且——她在仔细的品尝了口,这米酒的味道与别的米酒不同,初时喝下去没有半分感觉,可这会没感觉了,却又颇有点想念……封蜜还沉浸在关于这类酒的知识论中,楚漠已经自顾自坐下,给自己浅浅斟酌了一杯。他先是端着酒蛊在鼻尖嗅过,而后才像是品尝美味佳肴般细细将这酒蛊里的酒液喝尽,一滴不剩。扬着酒蛊,楚漠透过那酒蛊上神秘的波纹,看向身前那张因为好喝而不断品尝了许多的微醺面孔。 她的粉颊上染着薄霜,似晨起朝荷叶上,那羞羞答答的荷叶珠,等着人去品尝采摘。她穿着毛茸茸的兔子外套,雪白的色彩勾出她那张俏丽姿容,浓眉大眼,帽子套住头部,只露出那样一张脸。脑袋上方,两只雪色兔耳朵在风里微晃,偶尔轻抖,楚漠想起了他最近新知道的一个词,萌物。“知道……这米酒为何与普通米酒不一样么?”楚漠夺下她手中的酒壶,为自己倒饮了一杯,只得到封蜜撇撇嘴的两字,“小气!”“因为这里面,有人情味!”楚漠就给了封蜜这样一个措不及防的答案,后者呆呆重复:“人情味?”她微张着小口轻启着红唇困惑的模样实在太过惹人,楚漠一时把持不住,就那样呆呆的伸出手去,抚上了她的脸颊,细细摩挲。“是,人情味!怀着情意做出来的东西,总是格外与众不同,除了有一味料不一样外,它只是加入了情感……”那有着薄薄老茧的指腹摩挲着封蜜柔嫩的脸颊,那地方顷刻间像是通了电,封蜜能感觉滋滋麻麻的声音噼里啪啦放射,似火花似闪电。乍然清醒,封蜜的瞳孔一缩,颇有些被惊吓到般快速打掉楚漠的手!抽回手,楚漠感知着心脏处钝痛钝痛的刺觉,感受着手指间的余温,那细腻柔滑的皮肤,依觉余香缭绕。 而封蜜则是喘着粗气颇有些惊魂未定的看向楚漠,黑白分明圆睁的明眸,让楚漠晦暗的眸色有几分深谙。他并不解释他适才冒犯的行为,而是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其实是个野孩子。老不听话,老爱往外跑,我清楚记得那里有一家米酒坊。每当酿出酒的日子,院子里几乎飘满了香气,那香气可以直延伸到对岸河流人家里。然后,就有小孩子欢呼雀跃的大喊,说,‘又有人要嫁出去了,又有人要嫁出去了’。”“在那里,这种米酒平时几乎没多少人买,并不是不好喝,而是主人并不愿意卖。只有到了姑娘家结婚时,那主人才会送上两坛,用红纸包着上面贴着喜字。而后,这两坛米酒便成为了当地人嫁女的嫁妆。”花园里的灯光十分晦暗,瑟瑟寒风不住飘着,向着更远处的天际而去。楚漠看向她,目光灼灼,似凝了千言万语,“所以,后来就有传闻,当一批新酒被酿出时,就是有当地女孩子准备出嫁。”他的语言很平淡,几乎缓慢如陈述,可也正是这种缓慢如陈述的语气,让人不由得将自己代入那个情形中,去想象,去幻想。一个激灵,封蜜的心口如有擂鼓般剧烈在鸣跳,一下一响,将她逐渐涣散的思绪渐渐集中。“是么?”她轻笑了下,心里却一个劲在打鼓。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米酒作为当地女孩出嫁的嫁妆,而他又请她喝了这酒,他—— “……很美丽的当地风俗,很好喝的米酒。”最终,封蜜不得不用这句话作为结束词。楚漠盯着她良久,像是要从她身上看穿些什么,那深邃黑眸里的光华渐至黯淡,到后来越来越黯。“是么?”他哽塞着声音答,磁性低沉的声音,极具成熟男性的魅力。封蜜忽然恍惚,当年那个与她敌对的少年,居然在不知觉间,成熟了。“是啊!”如坐针毯,封蜜一屁股从圆凳上起身,抢先伸出手去,“楚漠,虽然从认识以来,我们一直都有很多不愉快。可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将这些不愉快忘记,我们不再仇恨彼此,我们会像最最普通幸福的家人一样!”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觉眼皮狂跳。“楚漠,如果你愿意,请当我的哥哥好么?一直以来,我都想要一个哥哥,可惜从未实现过。”哥哥……这两个字犹如炸弹般蹦入楚漠的耳朵,几乎在瞬间将他炸了个七零八落,那些粉粹的记忆,跟着这些一起。“哥哥?”他艰涩的念着这两个字,望着那只朝他伸出的洁白柔荑,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仿佛忘记了所有动作。“是,哥哥!”封蜜俏皮的眨巴眨巴眼儿,叫的甚为上道:“漠哥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说着便为自己倒了杯酒,眼也不眨的一口气豪爽而尽,顺便亮了亮空了的酒蛊。“我为我以前的不懂事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抹抹嘴巴,封蜜笑的甚为得瑟,只是那明眸里,参杂着太多不为人知复杂的光色。她在,心虚,封蜜忽然发现。“……”楚漠没有搭理她,应该说,他只沉浸在他的思绪里,有些回不过来神。 慢慢,他僵硬的四肢才算有所好转,开始转动一下眼珠。“哥哥……”他念着这两个字,凝视着她的眸光更为复杂,内心里的悲痛几乎要将他整个掀翻,直接撂倒在断头台上。有些事,还没有开始,却早已预料到了结局。心里沉痛苦涩,楚漠直接提起那酒壶,仰头灌入了喉咙口,像喝白开水一样的灌。有些溢出的,顺着他的下巴滴下,从脖颈滑入衣领里。攥紧双拳,封蜜忽然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也跟着学他一样灌入喉咙里。瞬间被劈手夺过,楚漠愣了会才反应过来,顿时起身作怒夺下她手中的酒壶,“你——”他攥紧手指,看着那张被酒渍染的花白的脸。“呵呵,嘿嘿……”却见 有些事,还没有开始,却早已预料到了结局。心里沉痛苦涩,楚漠直接提起那酒壶,仰头灌入了喉咙口,像喝白开水一样的灌。有些溢出的,顺着他的下巴滴下,从脖颈滑入衣领里。攥紧双拳,封蜜忽然上前, 第235章 他一个人的秘密 楚漠怔然,英俊精致的眉宇间渐渐淌上看不清捉不透的颜色,似是痛苦,似是迷惘,似是……那样错综复杂的表情,尽数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他放下酒壶,将封蜜拦腰抱起,安置在旁边躺椅上。 封蜜只是傻乎乎的笑了笑,窝在躺椅里缩了缩身子,咂咂嘴,然后又安安静静的睡去。 唇线紧抿,楚漠半蹲着高大身躯,望着那醉心于或许梦里美好场景的封蜜,只觉心里越发苦涩。 他知道,她的梦里并没有他,即使他多么想入她的梦,哪怕只是在梦里。 可依然,不会有他。 深夜,风寂,夜半风声,和着空气里飘动着的浅浅花香,干涩而萧索的气息。 路灯百盏,将封宅点映得灯火辉煌,如同被包裹在一片荧光之中。 圆桌上,酒蛊被随意扔至在那,米酒清甜微润的气息,漂流,走散,在鼻尖处汇集。 “睡吧,愿你的梦里,同样也是美丽的……”楚漠望着封蜜那张混血儿的浓眉大眼轮廓喃喃出声。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楚漠刚准备抚摸上她的俏脸,突然“嗒——”的一声,葡萄藤架边的灯盏忽然熄灭,视线里一片晕暗。 楚漠的心里一惊,夜风拂来,将他最后那点绯色的思想尽数吹散,干干净净。 他在干什么? 望着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楚漠在心里低声咒骂,暗暗悔恨不已。 刚想起身,忽而,底下那张美丽俏脸,在那一瞬快速张开眼眸。 因为葡萄藤架下皆是昏暗,楚漠的视线里只余底下那双霍然圆睁的清澈明眸。 暗暗一惊,楚漠的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几分,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片刻聚集只脑髓里,呼吸骤然加速。 唯一的知觉是:她发现了么? “嘿嘿……”封蜜忽然酡红着微醺的俏脸奸笑了几声,她盯着楚漠,无所顾忌的盯着楚漠,类似女流氓看见雪肤大眼小青年的眼神。 “小东西,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了。来,给爷亲亲!” 在楚漠紧张错愕的视线中,那张脸忽然从上方压下,然后结结实实的吻住了他冰凉的嘴唇。 她的唇柔软而有馥郁香味,那样的小巧柔软,温热的温度,似是他无数次想象过亲上去的滋味,与他吻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不一样大概是因为,**跟爱情没有可比性。 哪些对于他来说是**,哪些是爱情,他比谁都清楚。 震惊错愕之下,楚漠僵至着身躯,保持着原来姿势,任由后者肆无忌惮的占着他的便宜。 此刻,他就像被抓住了命脉七寸,浑身都动弹不得。 她为何吻他,他自然清楚,可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讲,就这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哪怕梦醒后,一切都不会是真实的。 于是,阖上眼眸,楚漠探过臂去,犹豫着回拥住了她。 她的腰那般细,细的他单手就可以轻搂住。 轻啄细吻,微舔钻入……封蜜就像是在小孩在舔着新鲜甜味的棒棒糖一般,爱不释手。 “蜜蜜……”楚漠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然后,近乎发泄般,他回吻住了她,比她给他还热烈的回吻着她…… 夜幕高深,月亮早已钻入了云层中去,星辉隐去,徒留一片漆黑夜空,照着花园里隐隐绰绰的影像。 路灯百盏,依然闪亮,斑驳的树影里,和着从林间穿越而过的风,葡萄藤架下,米酒香,丽影蹁跹,今夜似梦。 女儿国,美男酒,情形似幻似真,在那缭绕雾气里,她扬着白纱,蹁跹而走,白裙拖曳在地面上,将丽影斜斜拉长。美人回眸,眼神间娇嗔妩媚。文武百官坐席间,她豪放放荡的搂着两个小侍,与小侍间谈情说爱,并在大厅广众之下与其中一小侍缠绵悱恻的激吻许久,直让那几个封建老头连连声称,世风日下…… 这是封蜜从睡梦里醒转后,一直在脑海里回想的景象,那些片段,或恍惚或清晰的隐射在脑海,即使她用力摇头想挥除,却是不能。 落地窗外,天气多云,太阳并不热烈。 她坐在大床上,抓着被子,懊恼的用手敲着脑门。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封蜜想起那些片段,脸红如血的同时,更甚有些心虚。 她梦见她穿越到了女尊国,她成了当朝公主,并且有两房夫君跟一院小侍,她的花心几乎是众人皆知,可偏生女皇对她宠爱有加,大臣多番弹劾上奏,均无效果。 封蜜想起与那小侍的激吻,眼角不由挂下一条黑线。 那感觉是那般的真实,对方的唇很薄很冰凉,有淡淡烟草味香气和着醇厚的男性气息,那触觉……仿佛如真实一般无二。 难道,这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就在这么想? 封蜜想起那些她偷偷偷看的女尊小说,不由汗滴滴无语。 以后可再也不能看那些书了,否则被霍行衍知晓,她怎么死都不清楚。 被下,她衣物完整,并没有哪里不对。 封蜜只记得昨晚楚漠约她喝酒聊天,然后她一时喜欢喝多了,最后更是与楚漠拼酒……后来的事,她并没有任何印象。 那,肯定是楚漠送她回来的,可是,她怎么能什么都不记得? 封蜜无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一喝酒,准出事。 起床,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封蜜下楼吃早饭,却意外发现楚漠还在,而封华年已然早早去公司。 餐厅里那只壁钟,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十分。 封蜜进去时,只听陆敏秋在问,那话语颇有些疑惑意味。 “小漠,你的嘴唇怎么了?” 心里一惊,封蜜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唇瓣,一颗心几乎快跳到喉咙口。 就在刚才洗漱照镜子时,她发现她的唇瓣有些肿,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昨天的晚餐其中一道有辣椒,而且她还很欢喜的吃了不少。 “哦,”只听餐桌上,楚漠漫不经心的声音,“嘴里面长了个泡,昨天用了药膏,却勿用错了。” 封蜜的心口一松,感觉稍稍能喘几口气,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生怕楚漠说出什么她不能接受的话语来。 她并不清楚的是,当她站在餐厅门口的那一刻,警觉如楚漠,早已发现了她的身影,更发现了她绷紧的神色。 “怎么会起泡呢?”陆敏秋困惑的声音。 “嗯,大概是昨天晚餐的那道菜,有辣椒,我吃了不少,上火了。” 辣椒?又是辣椒?封蜜的嘴角轻抽了下。 “小姐,您下来了。”不知何时,封蜜早已走到了餐桌后,而兰嫂,也已然发现了神情恍惚的封蜜,顿时说道。 “嗯……”封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拉开餐椅坐了上去。 看着兰嫂将烤的金黄的面包片涂抹上她最爱的草莓酱,并将牛奶杯放在她的面前,香腻的气息一瞬钻入鼻尖。 “蜜蜜!”陆敏秋停下进食,与她打招呼。 “嗯,”封蜜轻应,拿着面包片开始啃,心不在焉的啃,不时将狐疑的目光落在楚漠身上。 楚漠自然不会跟她打招呼,他向来冷情,而且都不合拍。 “怎么了?”楚漠自然忽略不了身上的这道目光,抬眸,他漆黑眼瞳内的深色,惊到了封蜜。 她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接触到那瞳眸内的笑意,有些心虚的撇开目光,颇有些结结巴巴的询问,“那个……你的嘴巴怎么了?” “原来蜜蜜也发现了,我刚还在问小漠呢?”陆敏秋主动掺和一句,脸上是幸福小女人的笑意。 楚漠凝着她,那两瓣薄唇自然开启,“昨天吃了辣椒,起了水泡,又用错了药。” 他简简单单的交待,却让封蜜的心里舒了一口气,却还是多嘴问了句,“真的!?” “不然——”他的瞳孔很黑,几乎能印出一切光怪陆离的现象,反射着你的内心,封蜜总觉得她能被他看穿。 低眸,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喝了口牛奶,含糊着声音道:“哦,那就好!” 实则,心里则是大舒了口气。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她相信,人总是习惯于自我安慰。 吃完早餐后,因为她准备陪陆敏秋去医院,所以封蜜的手脚很利索,几乎稍稍整理了下自己,拿着包就出门。 却见,楚漠的宝蓝玛萨拉蒂停在主宅门口,他坐在驾驶位,像是等候多时。 而陆敏秋早已端坐在后座里,冲着她招招手,“蜜蜜,来!” 封蜜百思不得其解的钻入车里,关上门,询问,“你怎么还在?” “先送你们去医院!”楚漠从后视镜里看了封蜜一眼,眸光里意味不明。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以昨夜的事情,就让它只是一个梦。 因为,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陪着陆敏秋见了约见的私人医生,复检完毕,已然是中午时分,接近十点半。 打了电话给司机让他来接,封蜜却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应该说,是意外惊喜。 告别陆敏秋,亲眼看着她上车,封蜜拦了辆空出租匆匆赶往机场。 第236章 有人在对付他 机场内,人声鼎沸,人流穿梭,在那一群忙碌来去的人群中,封蜜站在候机大厅里,等待那从VIP通道口处而出的人影。 电话是霍行衍打来的,他说他会在半个小时后到达。 他提前处理完了美国的事物,买了机票匆匆赶回。 封蜜当时还恍惚了下,难以置信他居然回来了,因为他先前说过那边的事物大概会在一周到两周内处理完。 在她兀自冥想神思的那刻,VIP通道口,一个穿着修身剪裁黑色风衣有着宽肩瘦腰V身段的男人,早已长身玉立的出现在那里,身后,莫箫提着两只行李箱,随在他的身后。 而当那人出现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仿佛他是一个发光体一样夺目,即使他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内。 “阿衍——”封蜜的眸光一亮,如同一阵风般卷过去,拥住了他精瘦的腰部,求爱怜般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霍行衍几乎被她这一撞倒退两步,单手回拥住她兴奋的身躯,他浅笑,音色磁沉,“怎么,才不过一周不见,你就这么想我?” 他的喉音低低,入耳的声音颇为悦耳,唇边的笑意犹如上了年岁的陈酒一般醉人。 身遭抱着不同目的从他身侧经过的年轻女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碎了一颗脆弱的心脏。 恼羞成怒,封蜜轻捶了后者一拳,并且仰头白了霍行衍一眼,“没皮没脸,没正经!” 身后,莫箫见到这一幕,识趣的撇开眼去。 只是这一眼,立刻让封蜜发觉霍行衍的不对劲。 他的脸色很差,犹如过劳熬夜失去正常睡眠人般的脸色,暗沉中夹杂着深深的疲惫,眼窝越发深邃,甚至于眼睑底下还有青黑色,一副疲劳过度的模样。 “怎么这么累?你没有休息好么?” 在封蜜抬手担忧的抚上霍行衍面庞的这刻,霍行衍也伸手握住了她洁白滑嫩的柔荑,“没事!”他轻声道。 见封蜜还准备再问,霍行衍立刻说道:“先去车上,等会再说!” 将行李放入车后备箱里,司机被放了长假,不得不,莫箫亲自开的车。 后座里,封蜜拉着霍行衍问长问短,“美国那边不顺利么?怎么你的脸色这么差?” 霍行衍微阖着眼,脸色颇为疲惫,显然是不愿再谈。 被封蜜逼问的急了,这才不得不吐露一两句道:“有人在针对风行,给风行制造麻烦,而且,我查过,对方显然跟当地青帮有关系。”“青帮!?”封蜜惊的几乎花容失色,那惊讶的声量让开车的莫箫都从后视镜里回看了她一眼。“……嗯。”青帮,对于这个美国当地黑帮,封蜜自然听过。对方在华尔街那带称霸时,恐怕已经是辉煌了多少年的历史了。对于黑帮,封蜜的认知虽然匮乏,却也知道,一般这种正统帮派,若是想对付一个人一个企业,恐怕也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事。而中国黑帮与外国黑帮,显然又有太多区别。对方是被政府默认存在的黑色组织,即使是帮派厮杀围殴出人命,警察也无可奈何。“那——”封蜜刚想再问,却见莫箫回眸,朝着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再问。封蜜噤声,朝着已然在左侧座上晕睡过去的霍行衍看去,后者阖着清冽眉目,睡姿优雅安静,呼吸清浅,竟是疲累之极的睡了过去。 心尖不由钻上一丝疼,密密麻麻的啃噬着她的心脏,窒息的她喉咙口干涩如火烧。他居然睡了过去?他该多累,才会在车上就睡过去?一边稳当的掌控着方向盘,盯着前方路面,莫箫倾身过来一些,小小声道:“封小姐,你暂时就不要问四少这些事了。我们在美国时摊上了命案,四少被警察带去盘查,几乎轮番轰炸了四个小时,要不是我们在那有关系,有熟人担保,恐怕现在还在那警察局里接受审问。”“什么?”瞳眸圆睁,封蜜惊讶的脱口而出。“嘘——”莫箫在前头着急的眉头都要上火,“封小姐,总之,我跟你说这些事就是为了让你多体谅四少一点。他醒来后也不要去问他,更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你应该知道,四少他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些事……”后视镜里,莫箫的神色十分凝重,并不像是在玩笑。“知道……”封蜜颤抖着声音应,左侧酣然入睡的男人面容如此安静,谁能想到在他身上几个小时之前,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怪不得,他原先说要处理一周到两周,却是不到一周就回来了。车身开往梨园的一路,霍行衍都在晕睡,他许是太累了,连晕睡中都不安稳,偶尔会皱着眉心,大多时间一直都是平静安宁的表现。封蜜一直用手托着他的头部,防止他一不小心滑下,即使手酸她也不敢打扰他,是以,等车身开入梨园,第八栋别墅前时,封蜜的手臂都几乎僵掉了,失去了知觉。 墨箫将霍行衍给扶了进去,期间,他似是被惊醒醒来,见是莫箫扶着他,便安心睡去。封蜜一路跟在两人身后,直到莫箫将霍行衍扶入房间,安置到床面上。后来,莫箫将行李箱给拎了进来;后来,莫箫跟她打了临别招呼;后来,莫箫关了房门。从始至终,封蜜都一直坐在床畔,细心为他盖上被子,在守候他醒来的时间里,她去楼下煮了粥温在微波炉里。只是,当她摘下围裙时,却有不合时宜的电话忽然打入,将她打的措防不及。是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下午有一位大明星要来指导她们的训练,让她提早到别迟到。挂断电话,封蜜抬腕看着腕表那显示11点过40分的时间,不由暗暗无奈。她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自然是要回星空的,可霍行衍……最后,封蜜谅霍行衍也不会这么快醒来,便留下了纸条,匆匆给自己煮了点面条随意对付了下,便出了门。其实像星空传媒,一般专门培训训练练习生,是不可以随意请假的,而封蜜的‘特权’自然也让她在那些人中格格不入。搭乘出租赶回星空传媒时,封蜜在路上暗暗琢磨,是不是该给自己配个车?考个驾照?赶到舞蹈室时,全员几乎都到齐了,是以她进门时,几乎是万众瞩目。那些人或敌视却嫉妒的眼神,让封蜜感觉自己如同扒光了般摊开在光天化日下。后头,叶子偷偷在朝她挤眼儿,一副着急的挤眉弄眼的样子。封蜜知道,她迟到了!果不其然,那向来以严苛著名的舞蹈老师,那犀利精明的巡逻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我不是告诉你,让你早点到?”“算了,”显然被交待过,这舞蹈老师并不想计较,只向后摆摆手道:“归列吧,以后别迟到了。” 封蜜连连称是,表示自己错了。鉴于她的认错态度良好,那舞蹈老师的表情也和善了几分。迈着小碎步归列时,叶子悄悄挪过来几步,在她耳边咬耳根道:“听说了么?有一个自称自己十项全能的大明星要来视察我们。”“是谁呀?”封蜜好奇。“你猜?”叶子摆明了想吊她胃口。封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姐儿,这真猜不出来!”“告诉你吧,”趁着众人不注意,专注盯着门口等着那大明星前来指导翘首以盼的时间,叶子示意封蜜靠过来点。“是吴昀珺!”“吴昀珺?”封蜜总觉得这名儿耳熟,可一时半会却真想不起来。“拜托,”叶子几乎要拿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封蜜了,“你好歹也是饰演少年于诺的女演员吧,怎么会不认识长大后于诺的扮演者呢?”成年于诺!经叶子提醒,封蜜总算想起来这吴昀珺是谁。星空传媒的当家花旦,星空一姐,今年刚在金鸡奖上夺得人生第三座影后奖杯,记得那是一部民国爱情片,而据说早前,吴昀珺是靠着偶像剧出道的,一般公司都会安排新人艺人先拍偶像剧,积累人气再走实力路线。可也因此会生许多弊端,譬如有些出道演偶像剧的明星,之后的戏路会十分窄,观众先入为主的概念会停留在偶像剧时段,往后不易大红大紫也走不了实力路线,更别提得奖。可这吴昀珺却是例外,她第一部拍的是玛丽苏脑残剧,在里面她饰演小白兔女一号,那剧成功让她大火,却在接下来一年里再无所出,直至后来遇见她的绯闻对象,现在男友,一个小有所成的制片人。可这吴昀珺却是例外,她第一部拍的是玛丽苏脑残剧,在里面她饰演小白兔女一号,那剧成功让她大火,却在接下来一年里再无所出,直至后来遇见她的绯闻对象,现在男友,一个小有所成的制片人。直至后来遇见她的绯闻对象,现在男友,一个小有所成的制片人。现在男友,一个小有所成的制片人。 第237章 人要找对自己的位置 “原来是她!” 封蜜恍然大悟,听见那头有些十几年教龄资深舞蹈功底的舞蹈老师吩咐,“先做准备工作,然后休息十分钟后继续!” 然后,那些练习生们不得不跑去做压腿伸展准备工作,那余光还颇带好奇兴奋的盯着舞蹈室门口,希冀那大明星吴昀珺会突然出现。 一般造星公司都是极为残酷的,公司会在一群条件优秀的男女里挑出那么几十个练习生,每年,而这几十个练习生里,能成功发片演角色出道的,几乎也只有那寥寥几个,而那寥寥几个里能够成名的,几乎没有。 所以一般公司都不会将希望放在这些练习生上,一般能够在两年内出道已经算幸运,而有些人或许耽搁五年都不一定能出道,但因合同在公司手里,轻易毁约是天价违约费,故而只能消耗青春,直至星梦破碎。 而吴昀珺虽然只拿了三座影后奖杯,其中两座并不算知名,可即使如此,她也足够资格成为星空一姐。 在星空传媒里,她就是除总裁外最为让人崇敬的存在,这些练习生们以得到吴昀珺指点亲眼见到偶像为荣。 叶子在那悠闲自如的坐着伸缩扩展运动,那副轻松自然的模样让封蜜暗恨的牙痒痒。 “您终于想起来了,姑娘!”叶子哼哼一声,斜飞入鬓的黑眉极浓,眉眼间精致的五官颇有些雌雄难辨之感,那削薄的发丝,更让她浑身上下透着中性美。 这已然不是一个男女区分格外明显的年代,当伪娘横空出世,具有中性美的‘假小子’也成功风靡世界,女性对于同性间的爱慕已经上升到‘国民老公’的高度。 所以,当封蜜第一次见到叶子时,她就知道她会火,对比同类练习生们或清纯或妖艳或丰满的类型,叶子无疑格外突出。 她甚至偶尔感觉到舞蹈教室外有人经过时,对着叶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那似乎是星空高层。娱乐圈不缺乏美女,却越发极具辨识度有个性的鲜明面孔。叶子红,不过迟早,封蜜还想在走时推波助澜一把,虽然她并不想去求楚漠。想起楚漠,封蜜的脑海又浮现那日的情节,历历在目仿佛幻影般时而游走过她的脑里,偶尔想起,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那个吻……真实的有些过度,她却不敢多想,只要想法冒出头,便被她伸手掐断。“嘿嘿——”见封蜜兀自想的投入,叶子倾身过来,举手在她眼前摇了摇。“嗯,”封蜜轻应。一个压腿,叶子定格住那个姿势,唇角斜斜上翘颇有些痞痞的挑眉道:“你好像并不兴奋?”“为什么要兴奋?”封蜜不懂兴奋点在哪。翘着尾指,叶子歪头无辜道:“吴昀珺可是大明星,星空一姐,这么个大明星即将微服私访你,你不兴奋?”“噗——”封蜜被她逗乐,反问,“那你怎么不兴奋?”“切——”叶子闻言只撇撇嘴,“我的目标是成为大明星,可不是看那些大明星,她们如何,跟我产生一毛钱的关系么?”那话里话外,皆是对刚才兴奋那些人的鄙视。封蜜极为可爱的笑了,“难道你不想攀上那吴昀珺的关系,继而靠着她,往上一步?” 闻言,叶子的眼里闪过一丝讽刺,用似答非答的话语说道:“娱乐圈除了裙带关系外,最后讲究的还是实力,我是想当一个演员,并非一个明星,所以,那些对我没有意义。”封蜜的眼里滑过激赏,似叹息似的一句道:“说的真好!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她没想到叶子的觉悟度居然这么高,她见识过太多名利圈的人,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更遑论这跟脏水一般的娱乐圈。很多年轻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能一炮而红,坐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明星梦,而最后往往是深陷泥潭而无法自拔。也是这一刻,让封蜜下定决心帮叶子一把。“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兴奋?”叶子放下腿,悠闲的盘腿坐在地板上,望着那些个女孩子挥汗如雨,为了那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还未看到希望的梦。“我?”封蜜指了指自己,也学着叶子盘腿坐下,“我啊,其实我演戏也不过是一时兴趣而已。”耸耸肩,封蜜无所谓的答。“不会吧?”叶子的眼儿尖尖,“你不会真像那些人说的,走后门勾搭上了徐子卿导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封蜜心想这话被霍行衍听见,恐怕徐子卿会死的很惨吧?“为什么不是我演技出众长得天生丽质而被导演看中的呢?”封蜜很不解。 “你——”这会换叶子无语加惊悚了,“你还能更自恋点么?”“能!”论厚脸皮,绝没有人是封蜜对手。“……”那位传说中的星空一姐影后吴昀珺来到舞蹈室外视察时,已然在一个小时开外,彼时,那有着资深教龄的舞蹈老师面色也有些铁青。于是叶子与封蜜对视一眼,明白这大明星是个难搞人物。当那高跟靴尖利的声音踏响舞蹈室门外的走廊时,封蜜只听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跟上,接着,香风裹来的同时,是女声柔媚带着些许抱怨的声音,“JAY,公司为什么要让我来教导这些练习生?我是什么身份,知道我每天通告多赶么?知道我一个月要跑几个剧组么?公司居然让我来给这些根本不可能出道的人教导,上层是有病吧?”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因为舞蹈室不隔音,而且当玻璃震动地板震动时,那声音更像是放大一倍般入耳,让人想忽视都难。封蜜看到一瞬舞蹈室内的练习生面上那兴奋的表情转而被古怪取代,像是忍着怒气隐忍不发却又受不住的模样,就连本不关心事态发展的叶子都有几分动怒,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说自己不可能出道,况且,凭什么被这么说!? 接着,是名为‘JAY’的男人奉承劝慰的声音,“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少说两句,上层说什么就是什么,况且你身为星空一姐,偶尔指导指导下新人,也没有什么不对。要知道,你可是前辈!”许是这话劝住了吴昀珺,后者总算没发脾气,高傲自得的哼了两声。不过片刻,舞蹈室的门被来人推开。封蜜抬眼,看到了一阵不小的阵仗,顿时将她吓一跳。为首第二位中间的女人应该是吴昀珺,她穿着黑色皮草大衣,黑色皮裤,底下是一双十公分的雾红色尖跟靴。这是封蜜第一次见到吴昀珺真人,之前也抽空看过她之前的电影,可当时的形象是灰扑扑的,而现下见到的形象却是光彩照人。一头被特意打理过的慵懒黑卷发直垂腰际,化着大浓妆,竟显大眼脸小的优势。可此刻,她的下巴却微昂,满是自得骄傲,而她的身前领路的是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那可怜的地中海发型。身后跟着两名助理,一个帮她提着化妆箱,一个手上备着毛巾热水等等东西。助理的身后则跟着另外两个男人,那两人虎背熊腰,似是保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为年轻的女人跟在身旁,偶尔推下那精光熠熠的眼镜片。一行六七人,随身携带保镖,这气势,这排场,简直可怕! 封蜜真想吐槽一句,用得着么?她即使被人绑架多回,也没将自己保护的一只苍蝇都透不进去的地步。那中年男人上前,先是跟那舞蹈老师打了声招呼,“您好,我是JAY,是昀珺的经纪人,今天是特地来指导新人的,希望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他说起话来非常喜气,一张白胖白胖的脸几乎全堆在一起。一听这话,吴昀珺不乐意了,“JAY……”那柔媚而夹杂怨气的一声,让封蜜禁不住抖了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想道这人居然是成年于诺,是她的长大版,封蜜顿时觉得一阵膈应。于诺,就她这样,能演于诺么?“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啊?我能来指导她们,应该是她们的荣幸才对!你不知道每天都有多少人想见我……”那舞蹈老师的唇角一抽,与那JAY象征性的握了下手就抽回。“公司有通知我,感谢吴小姐的指导。”这话语有些生硬。吴昀珺却是满不在乎的跺跺脚道:“我不管,我只待十分钟,我等会还要上个通告呢。”“好好好,十分钟,就十分钟。”那JAY抹了抹脸庞上的汗水,安慰道,很显然是怕了这姑奶奶。 “行了,让她们跳个一段给我看看吧。”助理已经搬来座椅,吴昀珺舒服的坐了上去,另一助理又及时的递上刚买的热可可。 “行了,让她们跳个一段给我看看吧。”助理已经搬来座椅,吴昀珺舒服的坐了上去,另一助理又及时的递上刚买的热可可。 第238章 麻烦上门 底下的女孩们虽然不服气,但想着这是大明星吴昀珺,在舞蹈老师的示意下,只能纷纷起舞,跳起了这几日排练好的舞蹈。 叶子虽然暗暗啐骂了一口,因低人一头,却也不得不努力忍耐,只是那僵硬的舞姿绝不是她平时的水平。 舞蹈室里,二十几个练习生,只有封蜜站在原地,不动不跳,似是没听见那吴昀珺的话与舞蹈老师的眼神示意。 “蜜蜜——”叶子努力给封蜜眼神示意,偏生后者完全置之不理,不得不,她只能压低了声着急轻唤。 星空传媒年度大制作爱情电影《一诺千金》里,有一场天鹅舞的镜头,是说文艺汇演时于诺班安排的天鹅舞舞蹈,而这些练习生,自然被选为了那段天鹅舞舞蹈里的演员们。 虽是群演,因徐子卿对演员素质及镜头要求非常高,所以这些练习生们不得不努力训练,其中封蜜的任务最为繁重,不过徐子卿有告诉她到时候用替身。 因为于诺是有十年舞蹈功底,而封蜜无论如何临时抱佛脚,也无法训练成有十年舞蹈功底的于诺。 或许是舞蹈室里太安静,或许是那稀稀拉拉的人群太显眼,舒服端坐在座椅上的吴昀珺终是注意到了封蜜。 画的极粗的平眉微挑,吴昀珺的眼底闪着不悦,“她是谁?”纤指微点,那刻意做过的漂亮红指甲滑向封蜜的方向。 “她?”JAY顺着她的视线而去,觉得这女孩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舞蹈老师的心头一跳,却听吴昀珺不客气的问,“她是谁?” 她的心中不满,却也得硬着头皮答,“吴小姐,她叫封蜜,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封蜜!?”JAY怪叫一声,有些恍然大悟的声音,“OH,怪不得!” “怎么?”吴昀珺蹙起平眉。 “珺珺,这应该是饰演少年于诺的那个。”后面,形象气质干练的女人上前,伸手象征性的推了下眼镜。 闻言,吴昀珺适才高傲困惑的眼神立刻变得又锐又尖,眼缝细细的眯起一条,她轻哼一声,“原来是她!” 那口吻,绝对称不上友善。 话罢,便突然起身,朝着那一群排舞练习生们中间的封蜜走去。 因她突然走来,那些练习生纷纷惶然失措的顿下脚步,有些满心以为是找自己的顿时欣喜的不能,却见吴昀珺直直的走了过去。 封蜜穿着黑色练舞服站在原地,纤细娇小的身躯,明明看着瘦弱,却又像装载着永远使不完的力量,她的眼睛总是清澈如水,仿佛一眼能望到底。 尖跟靴刺耳的声音停在眼前,封蜜抬眸对上一张柔弱中有些嚣张跋扈的柔媚面孔。 “你就是封蜜!?”吴昀珺的声线像失了弹簧般突兀拔高。 “是!”封蜜原先不想搭理她,不过好歹以后要一起工作,现在交恶对她不利。 “你就是少年于诺的扮演者?”后者挑剔中夹杂着敌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过她。 封蜜微笑,保持礼仪,“如果没有猜错,我想我应该是!” “哼——”吴昀珺鼻孔朝上哼哼唧唧两声,“据说你在选角时,因为演技出众被徐导看上,并且称赞你的气质像于诺?呵,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么?” 吴昀珺的不平在于,当初她想从少年于诺演到青年于诺,都由她一个人扮演,偏偏徐子卿只给她下了一个定论:她的气质不合适。 所以看到封蜜,她的心情犹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已经拿到了三座影后奖杯,而《一诺千金》又是星空的大制作爱情电影,预计在明年情人节放映。 在看过剧本后, 她就第一眼相中了于诺一角,也指望这个角色能为自己再添上一座影后奖杯,结果……居然被一个新人抢去了原该是她的角色。 虽然说很多剧电影,少年演员跟青年演员都会由两个演员饰演,但她自觉她能行。 而被一个新人替上,外界会如何写,她吴昀珺比不上新人的演技?故而被导演刷了下来? 封蜜自然察觉到,吴昀珺话落后,周遭那些审视嫉妒不屑的眼神。 没有动怒,封蜜依然弯着嫩唇浅笑,目光直视吴昀珺,“我的演技好不好,自然会由观众来评定;我的气质适不适合于诺,自然会由导演来评定。难道,吴小姐认为徐导的眼光很差么?” 她自然知道,得罪女一号吴昀珺不是件好事,可封蜜有怕过谁么?况且她实在不想理会这类跳梁小丑。 “你——”吴昀珺不敢相信一个新人居然敢跟自己顶嘴,顿时又气又怒,刚想挥出巴掌猛然想起这是在舞蹈教室,立刻又闹又跳的尖叫道:“JAY!我不管,我不干了,爱让谁指导让谁指导!我们走——” “昀珺啊!” JAY刚想劝阻两句,吴昀珺早已戴上墨镜,如同一阵风般出了舞蹈教室,身后助理匆匆跟了上去。 “你的人啊!” JAY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有些作怒的瞪了那舞蹈老师一眼,便迈着胖胖的短腿紧随了上去,那两个大块头的保镖也跟着离去。 一群人轰轰荡荡的来,又轰轰荡荡的走,如同一阵风般刮来,转眼了无影踪。 “你实在不该得罪她……”叶子靠了上来,充满担忧的眼神落在封蜜身上。 摊摊手,封蜜颇为无奈,“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让她肆意羞辱,羞辱尽兴?这样才是好的结局?” “听说吴昀珺之前就因为你的角色问题而大发怒火,跟导演制片商抗议了好几回,现在,恐怕她该更恨你了。” “不——”封蜜苦笑着摇头,“即使没有今天这出,恐怕她也会恨上我,估计早就恨我八百回了,演戏时还不得给我小鞋子穿啊。” “……” “放心啦,我没事!”见叶子那副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封蜜拍拍她的肩头爽朗大笑道。 叶子想的的确是事实,恐怕很多人都会这么以为,可封蜜看多了人性后忽然明白,麻烦不是找上门的,而是自己靠过来的,并非你不想招惹就不招惹,既然来了,坦然面对,会不会更好一些? 徐俏俏现在依然跟在柳双双那当助理,并且有如鱼得水之势,封蜜在星空里几乎只见过她一回,柳双双这两周都在出外景,拍摄那部快收工的都市白领励志剧,还有一个广告代言,新洽谈的穿越大剧也在顺利开拍中。所以徐俏俏几乎忙的不着北,封蜜都很少与她联络,偶尔也只是匆匆一电话。打车回梨园时,用门禁卡开门进别墅,封蜜直奔房间,没人。主卧大床上空空如也,只有床单褶子显示有人睡过,在楼下厨房客厅卫生间甚至健身房寻找了一番,依然没有霍行衍的痕迹。于是,她恍然想起一个地方。书房,封蜜推门进去时,果然见那颀长矜贵的身影端坐在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彼时,夕阳光照从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筛入,只拉上一半的窗帘露出那窗外世界,他就在那晚霞映照的瑰丽光华里,低眸垂首,如玉修长的指尖捏着只钢笔,偶尔眉宇轻拧。穿着浅灰色家居服,披着外套,那清瘦鲜明的轮廓,美好的几如一副素色泼墨画。“阿衍——”封蜜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势夺过他的钢笔,俏脸下沉愠怒不已,“莫箫说你连续两天都没睡够四个小时,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不多睡一会,工作有这么忙么?忙的几乎让你可以忽略自己的身体!?” 她是真生气了,先前她可以不问,可就在早上见到他那一副模样,听着莫箫叙述他们在美国的遭遇,封蜜才完全感觉到原来身处高位,居然也是这么难?“……”霍行衍讶然抬眸,许是才发现封蜜,又听着她噼里啪啦如同倒豆子般责骂了一堆,微启着润唇,霍行衍无一不是惊愕的,惊愕于她有如此爆发力,这般凶悍。“看什么看!?”封蜜骂完了,才见到霍行衍颇有些傻乎乎的看着自己,顿时上前,一屁股坐到他的腿上去。捧着他削瘦的脸颊,封蜜恨恨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抵上他的鼻尖,作势要咬,“再看我就把你吃下去!”“告诉你,你是我的,不仅心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我的。你要是不好好爱护你自己,你看我怎么对付你!”鼓着腮帮子,封蜜兀自说着狠话,心却悄悄的有些疼。不过几日前,她就听说霍行衍答应华悠然的条件,将霍如风升为总经理并且要入股,而他同意了。他同意的原因,恐怕她最清楚。华悠然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与朋友,掺杂着单恋,他一方面感激她,却不能答应娶她,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与她的关系,到达了朋友却到不了爱情,而对方为你差点死去,恐怕每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都会将对方看成自己的责任,这是一种大男人的情怀。 第239章 前任的请帖 风行是他打拼多年的产业,是他多年心血,而他明知霍如风有鬼,与华悠然暗中私通,却也迫于愧疚,不得不答应。 润唇微弯,霍行衍抿出一个几如春风的笑容,托住封蜜的后腰,笑意深深,“小乖,你现在是越来越霸道了!” “怎么,你想造反?”眉目微挑,封蜜端的是个似笑非笑。 “我哪敢?”霍行衍顿觉委屈,搂着她的娇躯起了会腻。 封蜜拍拍他,摸着他的脸道:“喝粥了么?” “喝了,”霍行衍表现的很乖顺,“味道不错!” “再回去躺会吧,你都那么多天没好好睡了。睡醒后,大概可以吃饭了。”封蜜摸着他眼睑下青黑色的一处,心疼不已。 “你做?”霍行衍有些讶异。 “怎么,不信我?我的厨艺现在不算登峰造极,却也算出得了厨房。” 封蜜这话可不是自恋,经过这些天的探索摸索后,她渐渐掌握到了一些小窍门,不会再像许多天前,将鸡腿烧焦黏一锅了。 “再说了,我过几天就要进组了,到时候可能会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房间里,据说这个剧会到Y市拍,然后在几个城市里取景,几乎不大在B市。到时候,就没有人给你做饭了。” 剧里,于诺老家在云省,到五岁之后才搬到凰城,所以于诺几乎可以算土生土长凰城人。 而凰城是一个较为古老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之城,于诺家在当地算是一方富豪,属于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那种,在官场上也有人脉。 可以说,于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主。只是公主最后的命运,不由让人唏嘘。 闻言,霍行衍适才那轻松闲适的笑意渐渐散去,瞳里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片刻,他才搂抱着封蜜,将下颌抵在她的颈窝里蹭着,闷闷出声道:“怎么办?我开始后悔答应你这个要求了。” 封蜜狡黠的转了转眼珠,“行啊,不如我去跟徐子卿打个招呼,就说我不演了。” “好啊!”霍行衍眉眼弯弯应答。 “好什么好?”封蜜啐他一口,“你就巴不得我不去是吗?” “小乖……”霍行衍的声线很磁沉,似是那小提琴尾弦勾出的音色,浅浅的很是迷人悠长。 “嗯。” “需要拍多久?” “大约在三个月到五个月之间,如果比较顺利的话。” 电影不同电视剧,对画面尤其演员演技场景甚至细节的把控尤为重要,所以一般去影院看不到两个小时的电影,一般对于那些导演来说,如果精益求精的话,恐怕要至少一两年,许多导演都用四年的时间去筹备一部电影,从拿下剧本修改到寻找投资商到找到合适演员再到拍摄到后期剪辑到发行宣传预热正式播映,那简直是一段历史。 据希徐子卿从写出剧本修改到寻到星空传媒至现在,已经有一年半时间,而若是在明年情人节播映的话,恐怕还得一年时间。 这样一想,封蜜忽然发觉离过年还有一个月零几天了。 “时间好长……”霍行衍皱着眉头,很不满。 “我的戏份有些重,不过也不算多,我打算在两三个月内拍完,到时候再去报道应该差不多。” 封蜜最终还是没选金融系,而是选择了服装设计。 那段时间有两三天她努力寻找着她为数不多正统的乐趣,直到某天看一个综艺节目看到设计师带着那些穿着原创设计服饰的模特登场,封蜜才恍然间想到自己想干什么。 “那我要去探班。”霍行衍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可以!”封蜜很是无情的拒绝了他的要求。 “为什么?”后者聋拉着个脸。 “嘿嘿,”封蜜讨好的上前,轻啄了他的嘴唇一下,“你这张脸辨识度太高了,我不想因为你的关系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如果有人看上你了怎么办?”实则是她跟徐子卿的关系被吵的议论纷纷,她不想让霍行衍知道。 “……” “哎呀,别这样啦!”封蜜捏了他的俊脸一把,从他腿上起身道:“先去睡会,工作给我放一旁,我去煮菜,要是回来看到你不听话,家法伺候!”她特意加重后面那四个字。 “小乖——”后头,霍行衍凑了上来,作势要亲她。 “快点!”封蜜及时伸手捂住他凑上来的嘴唇,故意板着张脸道:“再不去,罚你这几天不准上我的床!” “……”看着霍行衍那张顷刻间绿了的俊颜,封蜜心情大好,吹着口哨离开,跑去楼下做饭。 莫箫的速度是可高度赞扬的,一周内就吩咐家装公司将梨园内尽数装潢了一遍,所有电器产品都是一应俱全,厨房里更是崭新得发亮。 只是在做完简单的三菜一汤,封蜜摘下围裙准备去楼上喊霍行衍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不速之客的电话。 “喂——”在按掉与接通之间犹豫片刻,封蜜最终接通了电话。 “封蜜!”那头响起一个嚣张中带着厌恶的声音。 “刘心瑜?” “是我!” “有什么事么?”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封蜜换过号码,所以刘心瑜根本不可能有她的号,她既然辗转问来,必定是有事。 “听说你不住在封宅了啊,换地方了么?是跟男人一起同居了么?”那头,刘心瑜显然心情很好,话语里深深的讥讽,隔着电波封蜜也能听见。 唇角微翘,封蜜握着手机道:“不劳你关心,我很好,但不需要跟你报备!” “啧,你依然是那么令人讨厌!” 瞳孔一缩,封蜜忍住挂断电话的冲动,“刘心瑜,有话快说,我没时间跟你磨蹭!” 那头似是冷静不少,果断说出目的,“出来下吧,我有样东西,想亲手交到你手上。” 封蜜犹豫半响,才回:“……好!” 刘心瑜是个疯子,既然笃定有东西交给她,自然非要亲手递到她手上。若是她不去,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 谈好约定地点,挂断电话,封蜜整理了一番,又上去跟霍行衍说了声,吩咐他好好吃饭,这才换了套衣服出门。 梨园内有为房主准备的专属司机,随传随到。 封蜜坐着黑色奔驰到达约定地点时,时间才是六点十分。 夜幕降临,傍晚被黑夜取代,路灯星火,开始遥遥而闪。 左岸咖啡厅,二楼,客人稀少,只有寥寥几座。 空气中,有咖啡甜腻苦涩的味儿和着刚出炉点心馥郁起腻的奶香味,悄然蔓延,满是温馨散漫的气息。 落地窗口处,坐着一位从背影看去年轻艳丽的女子。 询问了几号桌,封蜜自然看到那早早来到的刘心瑜。 拉开她对面的座椅,封蜜坐了上去的同时,对面的刘心瑜同样被她惊动,抬眸看向她,斜挑的丹凤眼在触到她的那瞬,眼里有片刻锐光滑过,藏在眼尾处的是深深的恨意。 “你迟到了!”刘心瑜冷剔着她提醒,“我最恨迟到的人!”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杯咖啡跟两叠小点心,点心做的十分精致可爱,只是上头的造型少了主要器官。 将手包放在边上座椅上,封蜜同样冷声道:“你该庆幸,我没有中途放你鸽子!” “毕竟,是你想见我,而不是我想见你!”不等她反驳,封蜜断然讥诮出声,唇边悬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刘心瑜盯着她良久,才微眯着丹凤眸道:“封蜜,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彼此彼此!”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撞,火花四射。 端起咖啡杯,刘心瑜一口气喝了整整半杯,这才冷睨向封蜜,“不用看了,我并没有打算请你!” 眼儿微眯,封蜜笑,“很好,我也并不打算帮你付钱!” 她出的招,封蜜都能轻易化解,这让封蜜感觉可笑,两个原本是仇敌的人在同一张桌上谈话,何必? 许是刘心瑜也失了耐心,从包里一掏,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封蜜的面前。 封蜜抬眼看去,那居然是一张红色的请帖。 请帖做的极为精致奢侈,底下有个验证码,应该是防止婚礼中有不速之客打扰,特意标明了宾客身份,通过验证才能参加婚礼。 昂着下巴,刘心瑜颇为得意封蜜那吃惊的表情,“这个月底,我跟司延的婚礼,封蜜,你会来参加的吧?毕竟,那是你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啊。” 那艳丽的面容上均是讽刺与自得,此刻的刘心瑜表现的像一个胜利者,在向失败者宣告着她的权利与荣誉。 “……”唇角笑意有片刻褪却,封蜜忽然想起,乔司延与刘心瑜在三个月前订婚了,而乔司延也从大学部毕业,开始忙活乔氏,帮衬乔司宇。订婚也不过多长时间吧,居然都要结婚了? 怪不得刘心瑜非要送到她手上,怕是想看她的笑话。 可,乔司延与谁在一起,又与她产生什么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谁年轻时不会爱过一两个人渣? 于是,收下请帖放进包里,封蜜表现的很得体,脸带笑容,“放心吧,一定会去。” 第240章 初入剧组 她说的笃定,嫩唇轻勾,脸带得体敷衍笑容,倒让刘心瑜寻不到半丝错处。 后者在看不到封蜜狼狈失措的洋相后,顿时恼羞成怒,提起包就走,临走时落下一句挑衅的话语,“封蜜,可说好了,你到时候要是不来,你就是缩头乌龟!” 后者俯视着她,青春艳丽的面孔上挂着不符合年纪的冷笑,“希望你真如外表看上去这般,别回头偷偷躲到被窝里哭!” “放心吧,”封蜜起身,拎着手包笑意森森道:“我对别人用过的二手货没有兴趣!” 说着,她便越过刘心瑜往外走,“麻烦让让,你挡着我路了。” “你——”刘心瑜本想作怒,却似想起什么般,忽而眯着眼睫浓密的大眼笑道:“一起走!” “……”封蜜的心生疑惑在走出咖啡馆外时终于得到结论。 一辆骚包红色法拉利改装版跑车停在咖啡馆门外,鲜艳夺目的小跑车身,靠在车门上单脚踮地支着地面,指缝间夹着只咖色雪茄正在吞云吐雾的俊朗男人,几乎一瞬吸引住了那些路过或假装路过的女人们。 封蜜几乎能听见好几处不时捂着嘴发出的惊叫声,“啊,好帅好帅!” “他在这里等谁啊?真让人羡慕!” “要是是我该有多好,我一定会幸福的死掉!” 封蜜仰头,在夜幕降临的黑夜中眯起眼儿,霓虹灯闪烁,隐射着这世间的万千繁华,那些朵朵闪亮的灯盏里,是否有一朵,可曾属于你自己? 在每个无人问津泪眼磅礴的夜晚,辗转反侧夜夜难眠后,可曾有一个人,一个声音,让你记忆尤新,再难忘却。 封蜜知道,再也不会。 咖啡馆对面是一座露天屏幕,巨大的显示屏中正在播放着一个红极一时的古装剧,男装扮相的少年郎英俊风流,白衣翩翩,似是上帝的宠儿般闪闪发光。 这是两年前红透大江南北的古装权谋官场剧《半壁江山》,故事中讲述一个前朝皇子,在家国破灭后被一太监公公所救,之后被流放到一户普通家庭被收养。 二十年后,他高考题名考中状元郎,正式进入朝堂官场,在那里用他的智谋与权计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成功绊倒了左丞相为首的乱臣贼子,扶皇帝的第九个儿子坐上皇位,成为了名动一时的摄政王。 这是一部完全以男性为主题的权谋剧,故事中没有女主只有三个女配,却收的了当时的电视剧一经开播收视破亿甚至连续十周占据排行榜第一,微博热搜前五,甚至热门话题度前三的好成绩,主演落破皇子的男主一跃翻身为各大影视公司综艺节目首选受邀的明星,几乎占据最受欢迎艺人榜第一跟当时年度内地最受欢迎男艺人。 而其中的配角也由此一炮而红,身价纷纷水涨船高。 剧中落魄皇子那腹黑算计翩翩公子的形象也被制成各种图片,配上各种表情字体包,可见火热程度,封蜜已经忘记这是这部作品的第几轮套播了。 她会关注除了因为当时太火的原因外,还有—— 主演落魄皇子的男主名叫秦彻,恰好是《一诺千金》里与吴昀珺饰演的于诺产生出一段缠绵悱恻哀怨凄婉爱情的男一号徐阅。 此刻,那张脸正微微侧过四十五度角,那俊逸阳刚的五官,凌厉精明的眼神,让人不由心生突突,即使只是隔着显示屏。 而那显示屏下,绚丽跑车门前,男人那张俊朗帅气的面孔掩映在氤氲不明的雾气里,缭绕的烟雾笼罩着他的俊容,有些小颓废,有些小忧郁。 “司延——”身侧,刘心瑜早已如同花蝴蝶般冲了过去,挥舞着手包冲向那靠在法拉利小跑上吞云吐雾的男人,声音尖亮。 于是,周遭那群还在发花痴的女人们顿时纷纷哀叹,那幽怨的语调几乎快将封蜜淹没。 她看着乔司延闻声抬眸,被刻意做过烫卷的时尚发型下,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眸有些嫌弃的剔了刘心瑜一眼,“刘心瑜,你又在搞什么?你自己不是有车么?还要让我接送?说了我很忙,别妨碍我做事!” 那厌恶嫌恶的口吻,仿似即将与他结婚的人不是刘心瑜一般。 “哎呀,只是来见个老熟人而已,顺便送个请帖嘛!看你拉着个脸不高兴的样子,来,笑一笑!” 刘心瑜倒是不介意,或许是早已习惯。 她亲热的凑上去挽住了乔司延的胳膊,嘟着红唇往他身上靠的同时,就要去捏乔司延的脸。 “乱摸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害躁!赶紧的给我上车,我还要去公司呢!” 乔司延被裹上来的这一阵香风熏的头疼,太阳穴突突跳不止,当即厌恶的抽手就准备钻入车里。 “司延……你就不想看到我见的老熟人是谁么?说起来你也认识呢?是不是,封蜜!” 只见刘心瑜眨动着有着浓密眼睫的大眼,恶趣味的朝着不远处朝两人走来的封蜜招招手,那笑声里,绝对渗毒! 封蜜? 这个名字对于乔司延来说,绝对够石破天惊! 毕业前的那几月他被乔司宇安排入乔氏实习,一晃三个月过去,他去嘉英找封蜜,却说她已经毕业了。 而那会乔司延才知道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外,他居然不知她的去处家庭住址。 等了解清楚后,他听到了A市上流圈里传来的绯闻,说是封蜜成了霍家四少的未婚妻,并且是霍家四少当口宣布。 而他当时已然想起封蜜是谁。 记得他以前因为好玩而泡过一个嘉英高一的系花,印象里那女孩很安静很斯文同时也很听话,初时看上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像阙晴烟总是穿着一身白裙,后来便慢慢失了兴趣,在后来,他似乎说了分手。 那时候他同时在跟三个女孩交往,穿梭在花丛间不亦乐乎,说实话,他交往过的历任女朋友里,有些人,他连长相也没记清楚。 所以,他确实不记得封蜜,甚至于不记得分手细节,只记得当时他很痛苦,因为阙晴烟跟他大哥在一起了。 片刻,封蜜已然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彼时,刘心瑜挂在乔司延的身上,而乔司延右手上还夹着燃着火星的咖色雪茄。 “封蜜……”乔司延喃喃着,念出她的名字,他手中抽了一半的咖色雪茄从指缝间掉落,掉在了地面上,冒着烟气。 “你好,乔司延。” 封蜜淡淡点头,神色间很是平静,而后,她又淡淡的从他们身边绕过,直直的绕过车头而去。 在这过程里,乔司延屏住呼吸,总以为对方会跟他说些什么,却是一句,‘你好’。还有一句,她在经过时恭贺的声音,“恭喜你,要结婚了,祝你幸福!” 他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哑哑的,堵塞的厉害。 “封蜜!”他忽然转过身,朝着那已然朝着那头路面上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而去的娇小背影喊道。 后者的背影一顿,却已然在司机拉开门后,弯身钻入了车里。 而后,车门碰上,黑色奔驰离去。 “对不起……”只是,原地,乔司延的忏悔声,封蜜再也不会听到。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车里,后座。 封蜜阖眼坐在那里,嘴中喃喃着这一句。 恍然,她张开眼,眸里沁着盈盈发亮的光彩,像是,新生。 三天后,封蜜正式到剧组报道。 因为时间紧张,所以她的训练生生涯还差一天,牵强结束。 近期一个月拍的都是室内戏,讲的是于诺所在的于家,十几岁的徐阅寄宿于诺家,于诺与于慧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私底下的较量,于诺母亲文朱对待于诺于慧之间的改变,这些戏份全都与封蜜有关。 一些配角戏场景戏取景几乎已经拍完,拍完封蜜与顾西之饰演的少年于诺徐阅青梅竹马这段,就可以直接拍吴昀珺与秦彻饰演青年于诺徐阅的戏份了。 于家在当地算是一方富豪,属于有朋甲天下的类型,人脉关系极广,拥有私人别墅独立花园。 封蜜在进到剧组拍摄场地,也就是被充作剧里‘于家大宅’时,几乎被吓了一跳。 别墅的占地面积极广,几乎拥有剧里富豪于家音乐喷泉草坪游泳池包括高尔夫球场室内健身房……一切,应有尽有。 美轮美奂到封蜜认为徐子卿去抢钱了,居然能租到这么豪华的别墅。 在封蜜如此询问徐子卿时,后者白了她一眼,继而在无人窥见的地方偷偷告诉她道:“你知道这地方是谁提供给剧组的么?” 封蜜很诚实的摇摇头。 后者以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她,而后悄声道:“告诉你,是楚漠提供的,他初时这么说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你知道一般那些富豪不愿意把自己的私宅提供给剧组的,毕竟谁也不想闹的众人皆知,除非那些有心炒作的。可,楚漠,我看不像……” 徐子卿说着摇摇头,兀自感叹,“你知道原因么?反应我不知道。” 第241章 徐子卿与她悄声说完,便转身去监督布景打光演员走位去了。 只留下封蜜站在原地,一时间心情复杂的难以形容。 第一场戏,是于慧初入于家时,站在门庭处一副明明驻足不前眸里却含着贪婪的表情,而当时的于诺,正在上学。 于家一共四口人,于家家主于文峰与于夫人只生了于诺一个女儿,是为于家千金,掌上明珠。 而于文峰在年轻时曾出轨,与外面的一个情妇生下了于慧,这让当年的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一度走向婚姻的陌路。 于夫人出身良好,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祖上曾是某地的官员,祖祖辈辈曾出过不少著名先烈。 而当年自视过高的于夫人看上于文峰下嫁后,两人也着实度过一段恩爱生活,并被当时的人们羡慕不已。 于文峰的出轨,让出生书香世家恪守家规的于夫人一度从淑女变为泼妇,到后来更是性情大变。 故事便从这里开始,80年代,靠近90,一个复古而又怀有时光记忆的年代,白衣飘飘的那年。 那时,于诺7岁。 在7岁于诺的记忆里,从前美丽幸福的画面斑驳而过,竟都剩下不真实的片段,仿佛镜花水月,一摸就空。 这一年起,父母亲的争吵,成为她童年记忆里最灰暗的片段。 而后,小于诺从从前的热情开朗,渐渐转向忧郁深沉,不到10岁的于诺,已然明白成人世界里的残酷,可,她依然相信爱。 直到11岁这年,她的家入驻了一个不速之客,而后慢慢占据了她父母的疼爱…… 这个不速之客,自然是于慧。 剧本里有两场戏,一场是于诺回家,却在家门口发现了一双女孩的粉色皮鞋,进屋,客厅里是女孩怯生生问好的声音,犹如黄莺初啼,悦耳清脆。 她从门缝里看去,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对方约莫比她小,有些营养不良,皮肤很是粗黄粗糙。 她听见那女孩喊于文峰,她说:“……爸爸。” 然后于文峰答应一声,眸里早已热泪盈眶。 边上,她的母亲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往常温婉柔媚的面容上不复娇美,只余狠戾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出,有些阴冷有些寒。 于诺禁不住倒退了一步,因为那声称呼,更因为不复温柔那样异常的母亲。 因为倒退一步,不小心踢到了边上的花瓶,一声脆响后,里面被惊动,而后书房门被人从里拉开,于文峰惊愕的眼神对上于诺那惊慌失措的目光。 “姐姐——”于文峰身后,于慧桀然一笑,却在不被众人注意的地方,斜斜的拉起半边唇角,冲着她阴狠的笑。 那笑容,绝不是于文峰口中比她小两岁的女孩。 饰演于慧的演员是一个特约演员,徐小齐,据说她曾在将近二十几部剧里演过特约角色。 所谓特约,一般剧组都会有一个特约演员,戏份不多特别出演,如果身价高那么薪酬也高,如果身价低,那么薪酬一般只比普通演员高了那么一点。 别以为徐小齐很老,实则她只有十八岁,据说她从九岁就开始进组,当年饰演的是一个颇为讨喜的小丫鬟。 《一诺千金》剧组里所有人的履历入行时间,都比不过徐小齐,这算是前辈。 封蜜坐在偏偶一角里,合上剧本,看着场中央已然开拍的剧情。 随着徐子卿的一声“action”,镜头里,场中央,徐小齐已然登场,她怯生生的躲在门外,脸上是一副纯情小白兔的表情,只有眸里的贪婪出卖了她的内心所想。 封蜜发现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她在揪住衣角时,习惯性的用力拽了拽,那是一种暴躁不安甚至是嫉妒的发狂的表现。 封蜜被震惊到了,这般出色犹如本色演出的于慧,仿佛活灵活现从剧本里脱胎而出了。 “OK!”果然,徐子卿扫着镜头里的画面,十分满意的赞扬了一句,“小齐的镜头感跟细节掌握度非常好!”说着便跟监制副导演一起研究镜头里的画面,指指点点。 那头,徐小齐只是不卑不亢的说了句,“谢谢徐导!”而后躲到一边翻看剧本去了,为下一幕戏做准备。 封蜜望着那头静静翻阅剧本的徐小齐,此刻卸去那副嫉恨阴险的表情,尽是那样一张温润的面孔,眉如远山含黛,似是书蕴里温养出来的女子。 这才是演戏的最高境界啊!封蜜在心里暗暗赞叹。 下一幕戏,自然是她的戏份,于诺回家却撞上客厅那幕。 徐小齐一入镜头,仿佛跟于慧化身成了一体,她的眉毛被刻意画粗了几分,巴掌大的小脸皱巴巴的干黄干黄。 封蜜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台词,才敢走入镜头中。 客厅里,场面极其温馨,封蜜从门缝里偷偷看了一眼却往后倒退了一步,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卡——”的声音。 “封蜜!” 为了避免麻烦,在剧组他们装作是陌生人。 徐子卿走了上来,指挥着她站在再退一步的地方,“你要找到镜头感,你看,你是背光处,你不能站在亮光处,你要知道,你是因为偷窥到了不该看到的而心里发虚,你要努力去找到这种心虚的感觉。” “可以么?”徐子卿最后一遍跟她确认。 “……”封蜜点点头,只觉得呼吸有些紧张。 “OK,放轻松!” 徐子卿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而后走到机子前,看着镜头里的画面,说道:“Action!” 随着再一次开拍的声音,封蜜深呼吸,她踮起脚尖,从门缝里偷窥着客厅里的那幕,而后,瞳孔逐渐放大,有些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 “卡——”徐子卿看着镜头里的画面,总觉得封蜜站的地方十分违和。 “封蜜,我告诉你,你要注意你的站位,我们这是文艺爱情片,是非常唯美凄婉的剧情,所以在人物的体现方式上,要稍稍表现的低落一些。必要时,你可以侧四十五度脚,将你的小半边侧脸露出来,暴露在镜头里。因为镜头除了要捕捉你的脚步外,还有你眼底的表情,这样,观众才会知道剧情。懂么?” 因为连续两次被喊卡,这让封蜜的心情十分低落,头一次觉得自己是演戏天才无师自通的优越感,瓦解的一干二净。 “别难过,慢慢来!”徐子卿似是看出她的低落,安慰一句,转而吩咐一声道:“林姐,补妆!” 不消片刻,早已等候在旁的化妆师林姐已然上前,用粉扑再度给封蜜补了一层粉。 封蜜的皮肤很好,几乎属于吹弹可破不需多化浓妆的肤质,只是上镜与平时不同,镜头通常可以将一颗痣放大成N倍,所以演员通常要被要求扑一层厚厚的粉,几乎到看不清原来肤色为止。 封蜜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台词,才敢走入镜头中。客厅里,场面极其温馨,封蜜从门缝里偷偷看了一眼却往后倒退了一步,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卡——”的声音。“封蜜!”为了避免麻烦,在剧组他们装作是陌生人。徐子卿走了上来,指挥着她站在再退一步的地方,“你要找到镜头感,你看,你是背光处,你不能站在亮光处,你要知道,你是因为偷窥到了不该看到的而心里发虚,你要努力去找到这种心虚的感觉。”“可以么?”徐子卿最后一遍跟她确认。“……”封蜜点点头,只觉得呼吸有些紧张。“OK,放轻松!”徐子卿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而后走到机子前,看着镜头里的画面,说道:“Action!”随着再一次开拍的声音,封蜜深呼吸,她踮起脚尖,从门缝里偷窥着客厅里的那幕,而后,瞳孔逐渐放大,有些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卡——”徐子卿看着镜头里的画面,总觉得封蜜站的地方十分违和。“封蜜,我告诉你,你要注意你的站位,我们这是文艺爱情片,是非常唯美凄婉的剧情,所以在人物的体现方式上,要稍稍表现的低落一些。必要时,你可以侧四十五度脚,将你的小半边侧脸露出来,暴露在镜头里。因为镜头除了要捕捉你的脚步外,还有你眼底的表情,这样,观众才会知道剧情。懂么?”因为连续两次被喊卡,这让封蜜的心情十分低落,头一次觉得自己是演戏天才无师自通的优越感,瓦解的一干二净。 “别难过,慢慢来!”徐子卿似是看出她的低落,安慰一句,转而吩咐一声道:“林姐,补妆!”不消片刻,早已等候在旁的化妆师林姐已然上前,用粉扑再度给封蜜补了一层粉。 因为连续两次被喊卡,这让封蜜的心情十分低落,头一次觉得自己是演戏天才无师自通的优越感,瓦解的一干二净。 “别难过,慢慢来!”徐子卿似是看出她的低落,安慰一句,转而吩咐一声道:“林姐,补妆!” 第242章 打击 封蜜默默上完厕所而出,推开厕所门的那瞬,门外那些议论的声音顿止,所有人皆转开目光或面有尴尬。 封蜜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的洗手,而后平静的推开卫生间门而出。 她一直明白一个道理,说的远不如做的有效,所以有时候默默选择闭嘴,做完该做的事,演好这部戏,这样才能狠狠打那些人一个耳光。 只是,镜头感,什么是镜头感? 封蜜从前在偶尔学过摄影后才摸索出那么点镜头感,也无非是焦距模糊清晰光线拍摄角度问题,徐子卿说她的站姿不对,会不会是她心里明白这是演戏,所以并不如那般自然? 她的心情有些晦暗,从前总以为她聪明无所不能无师自通,就连演戏也抱着侥幸参演心理,这会无疑有几分失落。 从卫生间而出,沿着走廊一直走到顶端的窗口处。 打开窗,封蜜站在窗口前,迎着窗口的冷风,在冬日旭阳里微微眯眼,感受着阳光在眼际里穿过的感觉。 晴天,冬日不可多得的晴天,蓝天白云,蔚蓝皎洁如层层棉花浮在海洋上般,让人的心情忍不住在空中跳跃。 “关上窗吧,有点冷!” 忽而,一个清雅寡静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空气中,有纸页被轻翻过的声音。 霍然回眸,封蜜有些惊愕的看向那背靠着粉饰华美的墙面处,那里,正坐着一个身穿小女孩服饰粉色裙装有着清秀面孔的女孩。 她的手中正捧着剧本,细白的指尖在剧本里穿梭而过,神色间很是安静。 徐小齐? 封蜜没想到她居然会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看剧本? “你——”关上窗,犹豫片刻,封蜜抱膝坐在她的边上问,“你怎么会一个人躲在这里?” 虽然徐小齐戏外难以接近,但封蜜觉得她并非是心怀鬼胎爱争风吃醋拍导演马屁的人,若是如此,她不会偷偷躲在这,而是在楼下拍导演的马屁,以商讨剧情的理由跟导演接近。 “安静。”两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字体,她的视线一秒都未曾离开过剧本。 “是么?你看上去很用功!”封蜜歪头打量着后者,徐小齐的眉眼很是清秀,温雅的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的女子,难以相信,她居然会是于慧的扮演者。 虽然,她曾塑造过许多经典角色,那些角色很难让人相信那居然是同一个人? 细白的手指轻翻,徐小齐合上剧本,终于头一次正儿八经的看向封蜜,淡声道:“难道你不需要更用功?” 这一句类似陈述不夹杂任何语气的话语,却成功让封蜜红透了脸颊,有些羞愧,“你说的是……”封蜜只能打哈哈,她那连续十几次NG,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其实,你并不是找不到镜头感,而是完全没能放开自己,没将自己代入到那个情景中去。”蹙着眉尖,徐小齐温温道来,仿佛是在自说自话。 “我们常常说,演戏演戏,不过是在扮演别人的人生,通过我们的演出,而让他们在镜头里活灵活现呈现。” “如果你有代入你自己,将自己融入到那个场景中去,相信你不会一直找不到镜头感!” 起身,徐小齐最后凉薄的从上到下俯视睨了封蜜一眼,继而拿着剧本离去。 “谢谢——”封蜜好像有些领悟,快速起身,她朝着徐小齐的背影喊了一声。 “不用!”回应她的,是徐小齐冷静过头的声音,“我只是不想你一直NG,耽误我的工作。” 封蜜面红耳赤的瞬间,徐小齐早已翩然离去。 十分钟后,剧组再次开工。 确认了场景打光布景后,镜头里,于文峰夫妇跟于慧再次登场。 这一次,封蜜在默默回想了几遍剧情,将自己融入到那个场景后,才粉墨登场。 临开拍前,林姐又给她补了妆,徐子卿又安慰了她一番,教授了她一些要领后,这一幕被NG了十几次的片段,再度开拍。 睁开眼的瞬间,封蜜仿佛看到了少年于诺内心世界的寸寸崩溃,她所依赖的亲情,在转瞬间遭遇了背叛。就如同那年,母亲过世,她握着她的手,仿佛就此失去了全世界。 机器安静的声音在客厅里转动,十几双眼睛无一例外屏息注视着那一幕画面。 镜头里,女孩惊慌失措的倒退,那翩然微转的四十度角侧脸,挂着不敢置信,眼瞳瞪的十分大,她的呼吸急促,甚至身躯在那一霎霍然紧绷。 客厅内的光线很充足,女孩的身后却仿佛拉长了黑影,斜斜的映射着一抹阴影,那抹阴影,仿佛象征了女孩之后的命运。 徐子卿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头里的画面,一时间居然忘记喊停,直到副导演的一声“卡——”所有人才算回过神来,居然过了,一次过了? 别说那几个饰演佣人的群演以及工作人员不信,就连封蜜也不敢置信,她居然,过了? 半响,徐子卿才从机器前起身,充满宽慰的走向封蜜,“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这种恍惚并非是因为剧情,而像是这剧情让他想起某些往事。 封蜜很感动,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拍戏也需要付出感情,而你认真对待,它就会对你有所回报。 “谢谢你相信我!” 封蜜已经不知想说啥了,她最该谢谢的自然是徐小齐,可她转眸看了一圈,徐小齐正坐在那张小板凳上,继续看她的剧本。 接下来的拍摄,出乎异常的顺利,封蜜之前是十几条NG,而接下来几乎都是一次过。 于慧成为于家的一员,于文峰对外声称这是她的养女,于慧成为于家二小姐,而外人谁人不知这是于文峰的私生女。 于诺看着于文峰与于夫人间的日益争吵,争吵剧烈,而背后,于慧也偷偷给她使绊子,所有她有的于慧全有,所有她没有的于慧也有。 据说是因为于慧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于文峰的情妇过世了,于文峰才将于慧接来居住。 外表看似金玉其外的于家,内里却上演着一处处争斗,那时的于慧,是于夫人最讨厌的对象,因为她让她蒙羞,让她被人嘲笑,让她的名誉受损。 这每天发生的一幕幕,于夫人的直接讨厌,也造成之后那般的剧情。 直到11点半,封蜜拍的前胸贴后背饿的呱呱叫,徐子卿这才准备放行。 中午,自然是在剧组跟大家伙一起吃盒饭,众人随意找地方坐,能吃饱就行。 出乎封蜜意料,领了盒饭,封蜜掀开盖子发现剧组的伙食居然很是丰富。 两菜一荤,分别是芹菜炒肉丝、醋溜大白菜还有糖醋鲤鱼,当掀开盒盖的那刻,那酸酸辣辣的滋味一下勾引出了封蜜的胃里的食虫。 菜色很是精致,芹菜里还有茭白与红辣椒点缀,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而且很是新鲜营养,不像是剧组粗糙的伙食。 封蜜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气,只觉唾沫星子都快垂下来了。 边上,几个小演员在那惊喜的尖叫,“哇,听说剧组的伙食都很难吃,结果不然么?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笨蛋,这是三十块钱的盒饭,能跟十块钱的比么?” “啊?”那小演员立刻傻了。 后面,一个资深演员坐了上来,同众人一般坐在门槛上,闻声赞同的点头,“我听说啊,赞助咱们这部电影的投资商星空传媒十分大方,所以剧组的伙食才这么好!” 封蜜刚拆开一次性筷子,闻声眸光复杂了几分。 赞助《一诺千金》,星空传媒除了安插几个人在剧组里外,资金拨下的十分大方利索,据说一次性拨给了徐子卿一个亿,并且让他不用省钱。 一般来说,爱情文艺片投资一个亿,已然是很高的成本,虽然《一诺千金》作为星空传媒年度重磅投资影片。 楚漠……封蜜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饿极让封蜜不再忍耐,拆开筷子大口吃菜大口吃饭,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让紧跟上来的徐子卿暗暗咂舌。 “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后者的手里同样端着一份盒饭,上面的菜色跟封蜜相同,封蜜记得有四菜可选。 “大导演,你也不看看这是谁造成的结果!”剧组人多口杂,封蜜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说完只埋头吃饭。 “对了,”徐子卿忽然捧着饭盒幽幽道:“你最近有见到谈丽姿么?” 封蜜一愣。闷头啃饭的同时含含糊糊答:“没……”从那次过后,她与谈丽姿便断了联系,所有关系回不去从前不如只做陌生人。 “是么……”闻言,徐子卿的神色有些晦暗,下一秒,他已然起身。 “等等——”封蜜及时喊住了他。 顿下脚步,徐子卿望向她。 “作为导演不是有自己的小包间么?你居然要跟演员一起吃盒饭?” 徐子卿用看白痴的眼神俯视了她一眼,无语的摇摇头,而后离去,半句话都没多说。 封蜜耸耸肩,继续吃她的盒饭。 徐子卿跟谈丽姿?那是怎样都凑不到一起的人物,希望徐子卿不是抱有异样想法才行。 第243章 苦肉计 午饭过后,休息半个小时,剧组又再次将场地换到了花园里。 楚漠的这栋私人别墅在B市东南区,偏于老城区,有旧时年代复古时光重回的色调,整个别墅大抵是被修葺过,门窗却还是按过去的格调,就连花园,也类似于古时的后花园。 花园中心有个四角亭,里面放置着简单的桌椅石凳,深冬,剧组却神奇的从别处搬来了一些花卉植物,将花园一角点缀的犹如春天。 封蜜穿着一身单薄的复古苏格兰长裙,花园里没有暖气,她在冷风瑟瑟的冬日阳光下,却颤抖得唇色发青,娇躯轻颤。 这一幕戏发生时间是在春天,临近之夏,而现在却是B市白天气温几乎在7—8度的冬日。 即使如何做心理建设,暖阳如何温暖,依然驱不散封蜜身上的阵阵寒意。 她怕冷,她打小就怕冷。 从前也听说演戏不分时节,经常是夏天演冬天,冬天演夏天,而封蜜现下却着实体验了一把。 咬紧牙齿,封蜜急促的呼吸着,努力使自己温暖几分。 这又是一幕考验心理表达能力的戏,就是这一次转折,使得于夫人对于慧的印象渐渐改观,从而不再敌视。 于慧与于夫人之间的关系越发剑拔弩张,这天,花园里,于夫人挥退工匠花匠,一个人坐起了花匠了全部工作,急的身后那些佣人团团转,却半点办法都没。 她给花细心浇水,施肥,在最后修剪了下花枝。 于夫人酷爱玫瑰,所以花园里种植的最多的自然是玫瑰,于于诺而言,这是一种美丽却带刺的花卉,她不喜欢。 应该说,于诺与于夫人打小不对盘,两人的兴趣爱好意见全都不一,而且于诺的个性比较沉默沉闷,不爱说话。 于文峰经常出差,身为贵妇人的于夫人在家除了佣人几乎找不到人聊天,而于诺也一向不爱黏她,从小不爱,是以两人的母女关系并不算很好。 于夫人一直想生个二胎,可偏偏上一次怀孕时流产了,而且是惯性流产,医生说她今后都不易怀孕,且怀孕了也会流掉。 所谓得不到的总是最想要的,于夫人对于孩子的渴望远远超过了她的内心所求。 当封蜜翻到剧本的这一页时,总是深深叹息,于夫人渴望孩子依赖她需要她,而于诺渴望母亲疼爱她一直爱她,她们怀着同一个目的在要求着彼此,偏生她们相克的性格却让她们谁也不说,最终造成那样的误会,再也挽不回。 修剪着花枝的于夫人看上去格外温婉美丽,她披着紫色的披肩,那忧郁中夹杂着怨恨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表面。 不远处,镜头推进,缓缓拉长的视线里,于慧翩然而入,怯生生的站在于夫人的跟前一米外处,小小声道:“妈妈——” 闻言,于夫人修剪着花枝的手一顿,继而颇为愤怒的转眸瞪向于慧道:“谁是你的妈妈!” 歪着头,于慧颇为可爱的俏皮道:“可是爸爸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妈妈!” “那也不是你的爸爸!”于夫人的手指在花枝上滑过,被尖刺划出一道血痕,血丝落在那花瓣上,红的像要滴血。 “……”于慧扁着嘴巴,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告诉你,小杂种,总有一天我要将你赶出去!”没有外人在,于夫人面上的表情立刻面目可憎,握着剪刀,她死捏着,像是捏着于慧的小命。 于慧不敢说话了,目光却在撇到于夫人受伤的指尖时,禁不住快步上前,焦声道:“您受伤了!” “滚——”随着于夫人的那一推,于慧被一不小心推落在玫瑰花丛中间。 压倒一大片玫瑰花的同时,那尖利的倒刺无数根深深的扎入了于慧的身体各处。 “啊——”于慧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颇为渗人。 而听到这声叫声的佣人们立刻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七嘴八舌的叫着。 “赶紧去叫医生,将二小姐抬到楼上房间去!” 最后还是管家明智一些,只是当众人抬起于慧时,那只被倒刺扎的血淋淋的手,出现在于夫人眼里的同时,也出现在不远处匆匆赶来的于诺眼里。 密密血丝从那白嫩手掌心里淌下,滴落在玫瑰花瓣上,于诺的瞳孔缩了缩。 二楼房间里,于慧被安置在最旁的那一间,靠近走廊处方便施救。 家庭医生匆匆赶到,为于慧检查了身体各处,拔出了那些玫瑰花刺。 于诺站在房门口处,看着那银色托盘上带着血迹的花刺,密密麻麻一排,颇为渗人,能引起她的密集恐惧症。 一番施救,于慧嘶声叫着几乎沙哑了嗓子,而于夫人站在房里,看着从于慧身上被拔出的那些倒刺,神情颇为复杂。 似乎有人来了又来,走了又走,不知过了多久,于诺傻乎乎的站在房门口处,神智似乎飘到了远方。 房里最后只剩下两人,于夫人跟于慧,一坐一卧,于夫人坐在床边。 她看着于慧艰难的起身,故作坚强的声音,“没事,一点儿也不疼!” “你——”于夫人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女孩的身躯算是第二张脸,“你为什么不躲……” 于夫人再脾气暴躁,骨子里却是温婉的女性,况且她似乎觉得她做的过分了些。 “为什么要躲?” 于慧反问了一句,扯着唇角笑,“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因为我的存在让您蒙羞了。您别说,我都懂。所以,我特意让您出出气,如果您出气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我了……” 于慧说着,眼眶里早已沁出了泪珠,滚滚而下,如同珠玉落盘,颗颗清脆。 “我真的很想有爸爸妈妈,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好想有个妈妈,我不想你不喜欢我……” 妈妈?这两个字触动到了于夫人的神经。 因为于诺从不曾这般亲热的喊她,她的性子随于文峰比较沉闷,有心事话语总会藏着肚子里,不轻易让她知晓。 所以,她不喜于诺,总觉得这个女儿不是她生的,与她八辈子相克不对盘。而今,她不能怀孕,却有人如此亲热的喊她妈妈,圆她做合格母亲的梦…… 房门口,于诺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滑脱了下去,她瞳孔里的光线渐渐黯淡了下去,努力的攥了攥拳心,却是什么也攥不紧。 镜头里,她仓皇回身,那般倔强高傲的窈窕身姿,却像是风雨中被敲打的树枝般,微弯了身姿失去了朝气,阳光在她身后落上一圈阴影,如同天使被折掉的翅膀。 于慧用她的苦肉计,瓦解了于夫人的第一道心房,那道名为恨意的心房。 “好,卡——”徐子卿满意的看着镜头里的画面,大声喊道。 他的面色有些涨红,漆黑的瞳孔里似有亮晶晶的光泽在闪,像是,眼泪。 有工作人员上前为封蜜披上羽绒服,封蜜穿上,说了声“谢谢!” 对方小小声的回应“不客气”,有些害羞的瞧了她一眼。 封蜜一看,嘿,了不得,居然是一小帅哥! 一下戏,徐小齐照例去温剧本,连眼神都不与她交流,封蜜走到徐子卿身后,看着镜头里徐子卿回放的画面,也是禁不住弯起了唇。 徐小齐的演技真是不错,神情十分到位,虽说那血迹是番茄汁,可徐小齐那痛苦的仿佛要死去的做作表情,却不得不让人赞叹。 于慧在被花刺所伤时依然在心里想着苦肉计逼于夫人就范,而徐小齐却完全演出了那种明明很疼却硬要装作不疼又很疼的做作神情,这种入戏出戏的感觉,还真是矛盾的可以。 虽说于慧是剧里的恶毒女配,可封蜜倒觉得这角色确实很有挑战性,准确来说于慧这人是个极其矛盾的人。 她的母亲是情妇,早逝,她一个人在社会上漂泊了好几年,被亲生父亲收养,小小年纪,却已然明白她想得到什么,并未想得到的付出努力,用心计苦肉计毒计甚至所有能帮助她完成目的的计策。 她扮演着天使的角色,背地里却做着恶魔的行为;她一方面想得到很多爱,一方面却在不择手段的掠夺。 而徐小齐完全演出了这点,简直是刻画的入木三分。 封蜜忽然想起,《一诺千金》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而这个作者—— 封蜜看向正回放着镜头的徐子卿,却见后者突然嘱咐副导一声,继而踢开凳子转身朝外走去。 封蜜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忽然离去,困惑道:“徐导这是怎么了?” “别理他,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说话的是副导演邹正,他有着标志性的长相,头发有些走向地中海趋势,下巴上留着小胡须,眼睛微眯的时候有些猥琐,大约四十岁上下年纪。 说起这个邹正,他与徐子卿合作已经有好几次了,听说他原先是拍MV的导演,后来转行做了电影导演。 “是么?”封蜜不怎么想理睬这个副导,她也不需要巴结讨好他,因为她总觉得这人有些猥琐。 记得早上来时,这人用他那双绿豆眼细细的扫量了她好几回,简直激起了封蜜一阵鸡皮疙瘩。 第244章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 而且封蜜听说,这个邹正与许多女演员都有染,并且习惯于吃窝边草,而且喜爱将自己的人插入剧组里。 比方这部《一诺千金》青梅竹马戏本里,他就有插入一个女演员,好在演的不算特重要的戏份,算是走个脸熟,所以徐子卿才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这人除了好色外并无其它不良嗜好,除了有点猥琐外,对于电影质量倒是十分严谨,并且对演技相当苛刻。 听说他最爱操着一口东北音训演员,不时亲自上手指导一番,相比,这也是徐子卿与他合作的原因之一。 “……听说,你跟子卿是熟人?” 封蜜刚在细想徐子卿异常的原因,邹正试探的声音响起。 封蜜回眸,恰好撞上邹正那犀利中夹杂着探测的视线,斜斜勾起半边唇,封蜜浅笑,“是,我们算是朋友!” 闻言,邹正的笑容僵滞在唇角,好半天才用手摸了把光溜溜的脑门,“那真是——” 封蜜已经懒得听他打马虎眼,她不怕邹正将这消息说出去,并且剧组的拍摄工作都是对外保密的,若是一旦泄露,八卦记者闻风而来,对剧组是相当不利的,这种自损一千的事儿,邹正不会干。 所以封蜜才敢告诉他,让他把他的那些儿心眼都给收回去。 封蜜去茶水间倒了杯茶出来的同时,恰好看到走廊阴影处,一个萧索的背影蹲在那里。 凝视着窗外的远方,封蜜只看到他的后脑勺,那一头飘逸松卷的及肩长发,充满写意诗人浪漫风趣的情怀,像是那些在街头肆意流浪的歌者,无拘无束不受束缚。 单单只看背影,都能猜出这是一个风流到了骨子里的拥有超高段数的男人。 他的两指间夹着香烟,火星明明灭灭的同时,烟雾在那一圈圈的升起,那一处,仿佛被笼罩在云深雾里,让人打探不出究竟。 封蜜蹑手蹑脚的走去,尽量不打扰到他,却也明白,徐子卿定然是因为拍摄期间,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只因为,《一诺千金》的作者是他。 所以封蜜在演戏时,常常在想,于诺是谁? 如果她活着,能够知道这世间有这样一个人在惦念着她,那她会如何? 是会幸福的流泪,还是与当初一样,依然爱着她那个心爱之人? 所以,于诺还活着,还是死去? 不管如何,活着的人,会比死去的人痛苦千百倍。 在离徐子卿五步之遥时,封蜜还是顿住了脚步。 她忘记徐子卿的知觉很灵敏,不会听不到她的脚步声。 所以,要么是他听见了不想说话,要么是他假装没听见。 正当封蜜打算原路返回时,徐子卿取下香烟,吐出一口烟雾缓缓道:“你知道么?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跟她在一起。那会我常常觉得,如果能让她感觉幸福,那么就成全她。可直到我失去了她以后才明白,与其帮助别人去争取她的幸福,不如由我来守护她。” “既然没有人可以让她幸福,那么至少她还有我。可……这个道理直到她走了以后,我才彻底明白。” 徐子卿自嘲的叹了口气,他垂着头,及肩卷发凌乱的散落在脸颊处,封蜜看到他的肩膀在微耸,像是情绪激动到抽搐的表现。 “徐子卿……”封蜜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 “你回去吧,明天还有几个镜头要补拍下,下午西之就会进剧组,到时你们会有不少对手戏,记得跟行衍打个招呼,免得那家伙吃醋砸了我这场地。” 徐子卿用指点了点香烟,一截长灰落下,掉落在地面上。 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封蜜不得不佩服他强大的心脏能力。 “放心吧,他人在外地,管不到我!” 封蜜想起那个今早她入剧组就出差的男人,简直无可奈何。 明明忙的不行,却为争取跟她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而堆积了不少公务,这家伙? 想到华悠然神秘的身份,与霍如风间的苟且关系,还有霍如风上任风行,华悠然入股……封蜜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回梨园,打车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而别墅里少了一个人,总觉得空荡荡的那里不舒服,像是,孤单? 封蜜在想明天要不要住在剧组安排的房间里,来回赶路确实很赶,更何况回来并没有人候着她。 将大宅内的戏份拍完差不多需要一星期十天左右,接下来都要出外景,封蜜想到明天即将与她演对手戏的顾西之,就觉得头疼不已。 洗漱完毕即将就寝时刻,封蜜还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与徐俏俏进行问候以及没有营养的对话。 徐俏俏这会在SX省的J市,柳双双新接的电影是一部非常宏伟具有划时代代表性的历史史诗大戏,背景是东汉末年,取景地恰恰在J市,西北地区最荒凉的地方,在这部主角几乎是男人的大戏里,柳双双扮演其中一位唯一有重要戏份的女角,算是男人堆里唯一一朵红花了。 封蜜听着徐俏俏抱怨那里的天气如何如何恶劣,还有她是如何水土不服,包括那里洗澡如何不方便,她的皮肤都被太阳晒伤了…… 就在这会,有电话打入—— 封蜜瞄了一眼屏幕,快速的接通了电话,不等那头开口就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不是说到了就给我电话,你看看从下午到现在,你给我打一个电话了么?” 那头,霍行衍听着她的抱怨声,解释道:“你不是在拍戏么?不想打扰到你。” 于是,封蜜恍然想起一整天她的手机都在工作人员那里,她只在傍晚才拿到了她的手机,于是默默闭嘴。 半响才嗫嚅着声儿道:“那你也可以给我发信息啊。” 这是两人在恋爱期间养成的习惯,不管多忙都不会忽视对方,给对方信息。 有人说爱情需要忽远忽近,距离产生美,封蜜不喜欢过分依赖,但偶尔也会心里乱想。 “你啊……” 那头有沙沙的声音,似是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 封蜜看向床头的闹钟,九点,他居然还在忙? 封蜜顿时心疼的不行,“别太拼命了,也要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年轻时用健康换金钱,别到老来用金钱换健康。” 电波那端有霍行衍清朗的笑声,“怎么跟小老太婆似的,你还没嫁给我呢,倒是跟我妈一样爱唠叨了。” 仔细听去,他的笑声里皆是宠溺,连尾声都是扬长的音调。 于是,封蜜噘嘴哼哼道:“不爱听行啊,那我给别人说去!” “别——”霍行衍果然着急了,“瞧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 封蜜哼哼两声,不搭理他。 “对了,你听我说啊,你去跟徐子卿请个假,就说一星期后要空出两天,那两天别给你排戏。” “为什么?”封蜜不解,她盘腿坐起在床,努力回想着这段时间的事儿,“一星期后有什么特别安排么?”她总觉得霍行衍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 “别问那么多,总之去请假就对了。” 末了,他在那头暗自叹息道:“你说,你怎么能活的这么糊涂呢?简直是个小迷糊!” 挂断电话后,封蜜还在兀自回想着霍行衍的话,却半天也没整出个明白来。 剧本也看不进去,干脆一歪脑袋,沾了床就直接睡了过去。 夜深,冬夜,路上只余路灯的影子,老枝在墙角处轻晃,在月黑风高的夜,招摇的有些让人心慌。 “吱呀——”随着一声木门被打开的声音,高悬门槛被来人轻易跨过,入内,清冽的冷风似裹着刀刃而来,阴冷的气息中,是萧条的让人倍觉萧瑟的场景。 这是一栋老城区的旧房子,约莫有上百年的光景了,像是被封存在了旧时记忆里,只剩下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年轮历史。 冷风中,女人穿着深棕色的呢子大衣,她慵懒的墨色卷发被冷风轻拂,和着黑色的围巾随风飘舞。 她的侧脸极美,像是电脑上合成的人物照,精致的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就像是橱窗里精致动人的娃娃,却唯独少了那份生气。 望着木屋门上的门锁,她的眸光有些落寞,那锁上早已落满了灰尘,显示这里无人居住多年。 幽幽一声长叹,她刚想回过身,却听见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她怔住,直直的朝着那门口方向看去。 一个身姿挺拔有着风流之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的身躯整个忽然僵硬,动弹不得。 徐子卿停车的那瞬,便发现了门居然是开的,那扇门居然是开的!? 他仿佛被惊到了般冲了进去,却对上了那人同样惊愕错愣的视线。 “谈丽姿?”惊讶过后,徐子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喊道。 “徐子卿……”谈丽姿的神情也有几分恍惚,她阖动着红唇,眸光里总没有任何焦点。 “你——” 徐子卿恍然想起这扇被打开的门,他摊开手心,望着手心里那串门钥匙,发旧的古铜色。 第245章 你认错人了 那是十分古老显旧的款式,钥匙很精致小巧,黄铜色,很轻薄的一把,不同于时下那些沉重的质感,轻薄毫无重量。 记忆中,这款钥匙有两把。 犹记得当年他买下这个院落,在这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短暂时光,这里,曾留下了太多欢声笑语。 他曾告诉过一个人,‘若是你哪天不开心了,在外面有不愉快或者他欺负你,就回来这里,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那时,他将苦涩咽回心底,用笑泪成全了她跟那人,却是后来,所有故事再也没有然后…… 而那两把钥匙,一把,他留给了自己,而另一把…… 徐子卿的双手在发颤,甚至于他的嘴唇也在颤抖,“……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除了那个人,不会有人有这里的钥匙。 “我……”谈丽姿似乎也是被惊到了,她的目光不断躲闪着,始终不敢与徐子卿正面对上,精致的面容上只剩下仓皇失措。 两人站在陈旧的院落门口,正值黑夜,夜深,古树和着风声摇晃着树影,阴影重重里,谈丽姿的面上闪过太多错综复杂的表情,像是懊悔,像是追忆,像是决绝,像是,归为最终的冷静。 她什么也没说,漠然的冷睨了徐子卿一眼,然后拢紧手包,抬首挺胸就准备从徐子卿身侧平静走过。 “说!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徐子卿似是疯了般,他忽而跨左一步,拦住了谈丽姿的去路。 他的眼眸很黑,黝黑的像是深夜的色彩,像是墨汁被打翻了一般的颜色,浓郁沉黯深不见底,而那里头,却像是藏了两簇火花,如同星星之火般在里头渐渐燎原。 他的呼吸很是急促,胸膛不断起伏着,而那惯常风流雅痞的面容却褪去了往常的淡然,他的下颌绷的很紧,像是在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谈丽姿侧向他,用平静的看不出半分情绪的完美面孔对向他,仿佛是听不懂他所说的话语。 而后,她动了,她伸出两根莹白的指尖,点了点徐子卿的肩膀,红唇蹦出两字,“让开!” 她的声音很清亮磁性,不同于许多女性的黏濡清脆,反而有一种果然的女强人风范。 徐子卿的眼眸开始通红,鼻翼剧烈的阖动着,面部肌肉有些抽搐。 他不让开,谈丽姿失了耐性,终于伸手推了他一下,然后硬挤着从他身侧挤了过去。 那一侧迷人的深棕色呢子大衣一角扬起,像是冬日里肃杀冷冽的气息,让人尝不到半分人情。 那离去的脚步声一下下,像是钉在徐子卿的心尖上,一下下的踩过去。 “予诺!” 徐子卿忽然转身,冲着谈丽姿的背影高喊了一声,“谈予诺!” 他粗红着脖子喊出的那一声,成功的让高跟靴脚步声顿在了那里。 谈丽姿没有回身,她僵直着身躯站在那里,高挑纤长的身姿,拥有大多数人所羡慕的完美身形。 “是你么?予诺!是你回来了么!?”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梦见你回来了,你没有死,他们只是骗我,那一具尸体不是你,怎么会是你……” 徐子卿的情绪有些失控,像是开关的水闸,一旦开始倾泻,便再也收不住。 “……抱歉,我想你认错人了!”半响,只听陌生如陈述的声音,从谈丽姿的后背透出。 继而,高跟靴声响起,离去,只剩那一角扬起的深棕色风衣,映射在徐子卿的眼底,皆是灰白色。 《一诺千金》开拍的消息,几乎如同龙卷风扫过般,席卷了网络微博世界。 这几日微博上居高不下的话题皆是《一诺千金》男女主演的定妆照,包括演员名单,一排评论刷下来,十有**是一片议论质疑声,不然就是各家粉丝‘啊啊啊啊’的尖叫声。 特别是秦彻的粉丝,在知道秦彻接演了徐阅这个角色后,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声花痴声,反而是对于吴昀珺来饰演于诺,各方都有不少质疑怀疑的声音。 所以说,有时候观众的声音即演员的人品,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清早起床,封蜜就握着手机在被窝里刷了半个小时微博,在那底下的评论一圈圈刷过去,一边刷评论一边呲呲笑,偶尔见到几条格外有意思的评论还会点个赞。 热门上有一条被狂点赞几万次的评论让封蜜格外注意了下,那上面写的是:据说秦彻吴昀珺饰演的是青年于诺徐阅,那少年于诺徐阅的饰演者是谁?是新人演员么? 因为这条评论所涵盖的信息量太大,所以被人在狂赞了几万次后,截图艾特了微博上几位娱乐圈扒圈红人,然而,从昨天到今天,没有一位扒圈红人回应,众人的议论猜测声倒是渐渐消退了下去。 封蜜把心安放回肚子里的同时,也是禁不住蹙眉。 一般来说,一部电影除了有策划制片导演演员后期影视制作外,还有其宣传公司,自然,星空传媒是集多方面为一体。 而一般在电影开拍之前,为了电影开播时的热度,通常要放出多重剧照花絮铺天盖地的宣传,这种宣传在开拍,开播前都会轮番上阵好几次,为了调动观众的好奇心。 但同时,剧组也会做好保密工作,在媒体那也会打好关系,各家几乎都会清算好各自的账本。 这部戏的主打又是秦彻跟吴昀珺,顾西之虽然小有所红,但毕竟是新人演员,至于她封蜜,大可不提,所以宣传剧照几乎用不上他们两人,因为弄不好可能会弄巧成拙。 所以,对于那条热门评论,封蜜顿时有些提心吊胆,莫不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泄露? 封蜜给徐子卿发去了一条信息,没得到回应,她也不理,洗漱完毕坐车去了片场。 今天还有几个镜头需要补拍,下午顾西之就会进组,到时候都是她与他的对手戏。 想到这,封蜜就开始头疼。 在《一诺千金》这部戏里,徐阅是一个内心世界包括身世十分复杂的一个少年。 他出身于一个富裕和睦的小康家庭,父亲是一个大人物身边的保镖,而母亲则是一个拥有超高厨艺的厨娘,原本来说,这是一个十分幸福的三口之家。 可异变就在徐阅9岁那年发生,他的父亲为了救那个大人物,而替那个大人物挡了子弹最后身亡,而母亲接受不了父亲的过世而吞了过量安眠药自杀,只留下徐阅孤单单的留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大人物感念徐阅父亲的救命之恩,而收养了徐阅为义子,将徐阅接到家中照顾。 大人物姓傅,傅家对他很好,可以说全家都对他不错,可因为父母早逝,居人篱下的生活让徐阅变得格外沉默寡言,他不爱说话,更不爱与人交流,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种自动与人疏远的性格。 这种情况,直到那一天徐阅遇见于诺,准确来说,是徐阅到于诺家做客,而后,他见到了如同公主般孤傲高傲甚至孤零零的于诺。 所谓的惺惺相惜大概如此,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互相珍惜的好友,而徐阅更像是于诺的保镖,准确来说,是于诺的出现,照亮了徐阅生命里的黑暗,她是他生命里的那道光芒。 今天要拍的这场戏,便是徐阅与于诺的第一次初见。 “怎么回事!?你们是死人啊,不会自己动么?” “我都跟你们讲了几遍了,还有刚才那个谁,你的台词,你的台词呢!?我让你站在这儿不是让你当根木头啊!” “场工,场工呢?看看你的门牌号有没有弄错!?这是谈家,你给我整个傅家干啥!你想留着自个用么!?” 封蜜到达片场时,只听里面传出一阵阵骂声,间或夹杂着怒吼与拍桌,但等封蜜进入片场时,一切恢复了安静,只余几个群演在一旁啜泣,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都是几个年轻女孩,穿着一身粉色佣人服,满是胶原蛋白的面孔上只余泪痕。 封蜜大为不解,遂问:“怎么了这是——” 片场里没有徐子卿的身影,记得她昨天来时徐子卿早早就到了,听工作人员说他六点多就到了,不停的检查现场机器,来回的播放着拍摄画面,那一丝不苟的敬业画面,封蜜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甚至觉得,徐子卿对于这部戏的重视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切。 副导邹正正在镜头前重复着画面,闻声只附和一句,“谁知道?小徐今天跟吃了炸药一样,稍有不对就将人批评了个狗血淋头,往常他不是这样的啊。” 说着便摸着他那光秃秃地中海的脑门,连声道:“奇怪,真是奇怪啊!” 徐子卿骂人? 封蜜联想到适才进来前那严厉的怒斥声,一句句连声咆哮,一点也不像徐子卿的风格,所以她压根没往徐子卿那里联想。 而且往常徐子卿不常骂人,他在业界的口碑也极好,属于那种温柔风流多金帅气堪称导演圈最帅的导演,说话也是温声和气,几乎没有导演都有的暴脾气。 第246章 新人飚戏 “那徐导呢?” 封蜜的问话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只有徐小齐跟鬼一样的飘了过来,在她耳边悄声道:“听说你跟徐导熟,你顺便问问,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难得见徐小齐搭话,封蜜有些吃惊的同时,亦是愕然,“我跟徐导熟?你怎么知道?” 她的瞳孔缩了又缩,内心里早已是惊天骇浪不止。 徐子卿跟她的关系,只有副导邹正知道,包括监制也清楚,除却投资方星空传媒外,应该不会有其它人清楚。 在进组前,她曾再三叮嘱徐子卿,务必别将他们的关系透露,在剧组他们也仅此于比陌生人关系融洽些的导演跟演员而已。 “不清楚,我只是听到了些风声而已,劝你一句,记得提防人,娱乐圈很复杂,剧组更是人多口杂,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也许一不小心,明天就有媒体狗仔闻讯而来,到时候你想不出名都不行。” 徐小齐的眼神没有片刻波动,在她耳边悄声说上两句,用眼神努了努示意,便再度回到了自己的角落处温习剧本。 封蜜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谢谢’,后者如同幽灵般而去,她侧眸,果然看到角落里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目光直指她。 而在她的眼神射去之时,才有些尴尬的闪开目光,其中有人更是直接与她对视,鼻孔朝天很是傲然。 封蜜想到微博上的爆料人,眼眸顿时阴沉了下来,很显然,爆料人出自剧组工作人员,但又很显然,对方并未找到证据,仅仅只是八卦之分。 心下稍安的同时,她想起徐小齐适才的有意调侃,很显然是特意叮嘱,对方是好意为之,心下顿时一暖。 二十分钟后,徐子卿不知从何地返回,拍摄继续跟上行程。 只是封蜜很明显感觉到他内心的暴躁,他的眼神很冷静,不时指挥场工干这干那,偶尔挑剔起来更是没完,不仅连那几个老演员都被数落了一次,就连她也遭受到了徐子卿的数落批评,几个补拍镜头,硬生生的拍摄了两个小时。 封蜜维持着同一个笑容,几乎整张脸都快僵硬了为止。 下午时分,顾西之进组,来时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身前跟着经纪人,身后跟着随行助理。 他走的很快,助理几乎是踉踉跄跄的跟在他的身后,追不上他的脚步。 封蜜早已见怪不怪,却依然有些鄙视,顾西之只不过是拍了个广告,算是第一次演戏,不过是个新人,派头倒挺大,最让封蜜鄙视的是,他居然有专属化妆间,虽然是三人化妆间,可这依然让封蜜鄙视不已。 要知道她的化妆间是跟群众演员连在一起的,化妆师也是抽空才会给她补个妆,一般有大牌或比她名气大的演员叫喊,那化妆师又马不停蹄的赶去,适才只给她化了一半的妆,而封蜜不得已,只能自己补完了剩下的妆容。 这就是剧组片场的情况,每一分钟都是忙碌,从没有闲下来喘一口气的时间,拍戏的时间几乎像是在打仗。 “你……叫什么名字?” “谈予诺!” 合上书籍,她看着上方明显局促不安的少年,倨傲冷清的眸内滑过一丝厌恶,“有事?” 这一幕戏,恰恰是徐阅随家里大人拜访谈家时,偷偷借口而出喘气,却在花园的灌木丛后,看到了仰躺在草坪上,对着阳光眯缝着眼儿看书的谈予诺。 彼时,阳光灿烂,初夏的暖阳折射在树叶缝隙上,绿意浓浓里,光影斑驳,少女面上那轻松惬意的表情与那高贵傲然的风姿,像是带着磁性般,深深吸引住了徐阅的视线。 她的身上,有一种他迫切想要深知了解的东西。 徐阅捂着胸口处,感知到心脏砰砰乱跳、不受他控制的感觉,那种感觉这般陌生,却心悸的让他无所适从。 当时他不明白,这种有些萌芽的错觉,就是爱情。 “我、我我……” 他结巴的看着原该仰躺在草丛上的少女合上书籍,闲适起身,拽着衣角处,徐阅头一次感觉到深刻的自卑,还有局促不安,少女身上高贵疏离的气质让他有些自惭形秽。 谈予诺的眼底闪过一瞬的笑意,起身,她拍拍手,在走时颇为好笑的自喃了一句,“原来是个结巴!” 她的声量不算小,徐阅自然听得见,霎时双耳即刻变得通红不已,望着她逐渐远去的声音,徐阅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徐阅,我是徐阅!” 闻言,谈予诺回眸,在阳光下少年那俊朗帅气不安的剪影,那大大咧开的嘴唇露出那雪白的牙齿,让她禁不住捧着书轻笑着走开。 “喂,你——”徐阅急了。 谈予诺没有回应,只是留一纸美丽的背影给他,背着他随意的挥了挥手。 那潇洒修长的少女身姿,随意披散的黑色长发迎空飞舞,徐阅呆呆的望着谈予诺离去的方向,竟是久久抽不开眼。 “卡——”徐子卿满意的看着镜头里定格的最后画面,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很好,西之跟封蜜的表现都非常好,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就行!” 徐子卿走至顾西之的身旁,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子,总算没有给我丢脸!” “那是,我哪能给徐哥你丢人啊。” 顾西之满不在乎的随口应着,目光却依然游离在几米外的封蜜身上,倔着性格不知似夸还是陈述的说了一句,“她,不错!” 适才与封蜜对戏时,顾西之仿佛看到剧里的于诺正向他走来,少女孤傲冷漠的容颜,那眉眼间的倔强与柔媚奇迹般的融合在一起,当阳光洒落在她面颊上她安静沉睡阖眼的那一刻,他仿佛像是看到了天使,以致于在徐子卿喊‘卡’后,他还依然未能从刚才的戏里抽身。 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徐子卿自然看到一下戏就赶紧休息捧着热茶在那头翻看剧本的封蜜,她的边上有一个女孩在叽叽喳喳,而封蜜好几次推开了女孩伸过来的那张脸,佯装愠怒,那样生动的眉眼,让徐子卿又有些恍惚。 “是啊,”徐子卿似感叹般的说了一句,语声幽幽,“她一直都很优秀……” “徐哥?”顾西之的目光有些怪异。 “啊?”徐子卿反应过来,随即苦笑不已,“照这个状态下去,不用两月,恐怕你们可以早早收工了,这样不好么?” 被徐子卿一句话噎住,顾西之反而说不出话来。 那头,自下戏后,叶子便殷勤的搬来小板凳替封蜜披上大衣,招呼封蜜坐下的同时送上茶水。 封蜜惴惴不安的坐下,捧着热茶翻看剧本几分钟后,抬头,便对上叶子那张骤然放大的面孔。 封蜜被吓了好大一跳,“你干嘛!?”她说着便伸手去推面前那张脸。 叶子也是在下午进组的,她饰演的是个小角色,于诺的同学,同时也是于诺较好的几个朋友之一,按照原本剧本里的戏份要求,叶子的戏只拍了两三天基本就结束了。 作为一个新人,从出镜率台词数来说,叶子的这个角色还算是不错,起码也能走个过场,让观众认认眼。 先前就有一个古装玄幻剧,剧里扮演男二十的小配角因为将那个坏人的角色演的淋漓尽致,而让观众对其印象颇深。 自然,因为叶子与她戏里戏外的和睦关系,封蜜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在想,”叶子坐在边上的小板凳上,托着腮帮子望着封蜜的侧颜出神,“你刚刚侧面的那个画面真的很迷人,不仅连顾西之看入迷了,连我也是。这戏出来得弯了多少女性同胞啊!” 后者一边抖着小腿一边夸夸其谈,让封蜜不由暗翻白眼。 “叶子同学,你应该去顺顺你的心理状态。”半响,封蜜才摇摇头,颇有些无奈道。 什么叫顾西之看入迷?明明是他饰演的徐阅入木三分好么? 封蜜想起适才上戏前徐子卿帮两人互相介绍,那顾西之一副拽的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压根没搭理她伸出去的手,甚至都没用正眼看过她几眼。 结果一入戏后,他即刻就变了,那高傲嚣张的姿态尽去,徐阅眼神间的躲闪,刻意压抑的气息,包括他偶尔因自卑而拽住的衣角,说话大声时涨红的俊脸…… 难怪徐子卿特意钦点了他演少年徐阅,据说都没通过试镜,想来人家确实有几分本事,是以不需要看人脸色与人和好。 “小妞,我这可是在夸你——”叶子拉长了声音,不满的伸出毒手捏了捏封蜜的脸颊,“不识好人心,就该让那个顾西之虐虐你!” 翻着剧本,封蜜温习着下场戏的台词,随口说了一句,“不会啊,看人家挺有职业道德的,起码戏不错!” 语落,封蜜便感受到了有一阵阴风直往她脖子里扑,回头,是叶子阴测测的声音,“小妞,别忘了我跟那家伙是天敌,你竟然敢帮他不帮我!?” 封蜜哭笑不得,只能尽力安慰叶子,直到后者快消气,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也已到。 第247章 谁是黄雀 A市,风行集团总部,高耸入云的建筑在暖阳下折射出碧色光彩。 深冬,入寒,即使是白天也是冷意森森。 集团内部,暖风阵阵,温暖如春。 会议室内,落地窗外是一片晴空,蓝天碧日,正值下午三点后,日色即将走向落幕。 长长的会议桌几乎延伸不到头,股东们战战兢兢的坐在座椅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空气中有几分窒息,伴随着暖风瑟瑟的声音。 “你再说一遍!” 会议桌前方,霍行衍清敛的眉目顿缩,精光熠熠的视线不断朝着底下首座上方的男人摄去。 他穿着铁黑色西服,脊背挺的笔直,修长如玉的手指顿在桌面上。 黑发紧贴颊面下,润色唇瓣抿的很紧,像是在刻意压制着怒气。 下方首座,霍如风站着,拳心抵着桌面,闻声亦不屈不饶,“哥,我只是在跟你商量这件事,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只是——”他的话音一转,意有所指,“您这样做,可能会让风行失去好几个大单,不仅开拓不了风行在R国的海外市场,恐怕还会让风行蒙受损失。即使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股东们考虑考虑,您不能这么一直墨守成规啊!” 霍如风表现是相劝,实则是威胁。 他的眼里若有所指的飘过底下那些风行的股东们,嘴角勾着邪气凛然的笑意,似是已然胜券在握。 底下的股东们面面相觑了一眼,不敢多话。 “噢,如此说来,你这番规劝,倒是好意,是为了风行好。”霍行衍浅笑,平静的陈述着霍如风的话语,笑意却不达眼底。 “瞧哥这话说的,我知道我原来不争气,可既然进了哥的公司,自然要为风行考虑。”霍如风恢复嬉皮笑脸的神色,伸手一拂衣袖,施施然的坐下。 “既然你也说了这是我的风行,那你也该明白,我才是决策人,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谁敢有意见!” 霍然起身,霍行衍盯着底下那些股东们,锐利的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后者,就让那些人瑟瑟发抖,不敢进言。 见此一幕,霍如风的眼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鼓着一口气,俊脸上有几分僵硬。 “记住了,以后谁再敢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做出决断,我就让他滚出风行!”扫了底下那圈人一眼,霍行衍敲着办公桌掷地有声的说道。 语落,底下那些老股东们颤抖的更为厉害,其中有两人面面相视一眼,继而齐齐看向霍如风。 在与霍如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又快速的退开。 可惜,这一切都被霍行衍看在眼底,将这几人记下,他清晰有力的说了一句,“散会!” 听到这句释放令,众人齐齐往会议室门口走去,其中几位年迈的股东们更是在助理的搀扶下快速往外走去。 霍如风也往外走,只是在离开会议室时,回头意味不明的睨了霍行衍一眼。 莫箫正等候在会议室外,正好与霍如风撞上。 “霍少爷!”莫箫规规矩矩的喊了声。 霍如风却是不理,顾自搂着同样等候在会议室外,他的贴身秘书离去。 “四少!”见霍行衍走出,莫箫即刻上前关切的喊道:“您——” 刚才会议室里的那一切,他看的不是太过真切,虽听不到言语,却也有几分了解。 抬手,霍行衍阻止了他继续问,“回去再说!” “是!”莫箫恍然想起隔墙有耳,现在的风行并非原先的风行。 在回程的车上,莫箫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四少,虽然我并不该多嘴,但我还是想说句,今天的您,未免太冲动了些!” “……”霍行衍不语,他翻看着大腿上的那份计划书,由霍如风亲手做的计划书。 “您当初不是说过,让霍少爷进风行,就是为了查出他幕后的那只手,可现在……您实在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他。” 莫箫想起今天这场会议的源头,就是因为霍如风做了份计划书,想开拓R国的海外市场,与R国某公司做交易,开发一项新能源。 就是因为这个提议,在会议上被霍行衍直接否决,于是才有了那场股东会议。 “……继续!”在莫箫惴惴不安的心理状态中,霍行衍抬眸睨了他一眼。 “我认为我们现在不该激怒霍如风,我们已经快查到华悠然小姐那三年里的过去,通过霍如风,我们会获得新的线索,如果我们现在一旦激怒他,恐怕会弄巧成拙。”莫箫小心翼翼的提着自己的想法。 霍行衍终于合上计划书,“这是你的想法?” 他的声音平静,压根不像适才会议室里即将暴跳如雷的状态。“是,我——”莫箫刚想应下,脑海里电闪雷鸣的滑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几乎吃惊的张着嘴,“四少,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您的故意为之?”仔细想来,适才会议室里霍行衍的状态有些诡异,他向来都是风雨欲来依然能微笑面对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明知霍如风的图谋不轨下还会这般恼羞成怒呢。“总算还不算太笨,”霍行衍浅笑,“否则我该考虑重新换个助理才行。”“咳,四少——”莫箫尴尬的俊脸薄红,恍然想起自己仍在开车,顿时恢复正经脸。“现在很显然,霍如风已经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的幕后之人早已不堪忍耐,渐渐暴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与R国的能源合作案,绝没有表面看来这般简单,现如今不管是何种能源,必须通过当地政府包括上层的谈判,而一般手里头有这种能源的公司,背后又能干净到哪里去。更遑论,他们向来不喜欢外人涉足他们的领域,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这么一大块肥肉给让出来?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也许,对方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准备利用风行,继而一网打尽。到时候,我们不仅帮他们背了黑锅,恐怕还会被业界不齿。”霍行衍头脑冷静的分析着可能有的情况,平静的声音中句句皆是杀机,句句皆是陷阱。莫箫仿佛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刮过,让他差点握不住方向盘。“先前他们畏惧风行,一直在找准机会,也不过是怕我留着后手而已。而现在,我刻意露出我的破绽,即使他们惊觉有异,恐怕也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到时候,是鬼是人,揪出来不就是!?”“那这份计划书……”莫箫在灵活的超过一辆车后,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神情平静的霍行衍。霍行衍轻笑一声,不予作答。 片刻后,只听纸张被撕裂的声音在后座上响起。霍行衍慢条斯理的将那份计划书撕成对半,幽幽的语声里含着傲然之色,“他们想玩,就让他们玩。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到最后自然会知晓!”一天的劳累,在下午六点后完工。徐子卿果然是业界内最‘温柔’的导演,经此一天后,封蜜觉得这温柔一词应该大打折扣。也是通过今天,她见识到了徐子卿魔鬼的一面,说是为戏痴狂,恐怕都不为过。因为下午的拍摄极为顺利,她与顾西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也因为徐子卿今天的脾性阴阳怪气,所以所有演员包括群演都属于超常发挥,到最后几乎没被痛骂。这也让徐子卿突然心血来潮,延迟了两个工时。其实一般在片场,资深的老演员都是处于早上开工傍晚完工,白领的上班模式,而拍戏也向来是昼夜不分的工作。可在《一诺千金》剧组,一般拍完了当天的所有戏份,徐子卿几乎不会让演员们加班开夜工,除非有夜戏需要。封蜜细读了剧本,发现后天就有一场夜戏,是讲于诺与心仪之人表白,恰逢被徐阅撞见。回去,自然是回剧组下榻的酒店,不远,刚好在别墅几百米外。运气比较好的是,她与叶子被分配到一间。其实封蜜隐隐察觉,这里头有楚漠的原因。 自从进《一诺千金》剧组后,她便发现剧组的经费很足,伙食也很好,平时偶尔还能搓一顿,甚至连下榻的酒店也是当地的五星级,这福利待遇很多剧组都未曾。因为她经常听说有些剧组的伙食很差,一锅清汤那就是一锅清汤加几片菜叶子,偶尔还能从里面找出一两只苍蝇虫子,封蜜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叫了外卖,入夜后,酒店里几乎是寂静无声了。叶子躲在被窝里打游戏,房间里开着暖气,后者赤着雪白的大长腿,在那吸引着封蜜的注意。封蜜倒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套上羽绒服走到玄关的同时,封蜜朝着后者喊了句,“叶子,我出去一下,你记得关门锁好,我会敲门的。”“你去干嘛?”闻言,叶子扔下游戏机,从被窝里跳起。封蜜已经在开门,闻声头也不回的说道:“大冷天不喝点东西睡不着!” 第248章 冬夜渐暖 封蜜有个坏习惯,在冬夜临睡前喜欢喝杯热牛奶热可可奶茶入睡,否则便会觉得有一件事未完成,然后盯着天花板怎样也睡不着。 这个习惯是几时养成的呢? 约莫是在从前,白书瑶去世的后三个月里,当时还住在院落里,冬夜的北风哗哗,那声响让人头皮发麻心尖直跳,然后她抱着膝盖下床,去找她父亲,结果后者又是一天的酩酊大醉继而人事不省。 有极为漫长的一段日子,她的记忆力几乎是空白的,像是冥冥中抓住了什么,却又像冥冥中失去了什么。 仿佛是人来这世界的一遭,所有影像迷迷茫茫,似是清晰,又像空白。 然后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一颗心起起伏伏不断浮沉,找不到北抓不住尾看不到方向感。 这几天《一诺千金》的拍摄,在沉陷在于诺这个角色里的同时,封蜜有些忧郁惶恐,绝不下于徐子卿,因为恍惚中她像是回到了年少时代,陆敏秋带着楚漠进门,她抱着敌意渴望父爱却又一次次被误会。 即使她已经走出那段过去,于诺这个角色,却又让她有些惶然,像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冬夜的天极冷,特别是晚上,八点后,零点的温度侵袭着空气,空气中仿佛淬了冰般。 封蜜套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口罩手套,一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穿着厚实的雪地靴走在冰冻的路面上,却还忍不住跺脚取暖。 哈出一口气,雾气便在空中凝结成了白霜,简直,可怕! 除却冬日可以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捧着笔记本喝杯热汤暖身子,再加下雪天极美外,封蜜对冬天简直无好感可言,谁让她是一个一旦零下就恨不能把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怕冷鬼。 所以每到这时,封蜜都恨南方为何不通暖气?因为湿冷比干冷更为可怕。 剧组入住的是五星级酒店,环境设施自然是一流,想当然封蜜在许久后明白这也是楚漠的产业之一,自然,这是后话。 走出酒店大门,街上几乎无人,偶有车辆行人经过,也是来去匆匆。 街灯明亮,照出一张张晚归的面孔,融化了冬夜的霜华,让这凄清冬夜多了分人气。 街对面停了辆低调中隐含奢华的黑色车辆,迈巴赫显眼的标志被隐没在黑暗里,只余车门处,一个男人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眸光微敛,已经是万千风华顿现。 封蜜的脚步就顿在了那里,她眨了眨眼,又跟着眨了眨眼,差点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那车门处,男人穿着修身剪裁的黑色风衣,颀长清瘦的身段被包裹在那一袭长衣里,他的双手插在兜里,很优雅矜贵的姿势。 那一个欲脱口而出的名字,便被封蜜哽在了喉间。 倒是霍行衍浅浅轻笑,继而朝着她的方向伸出双手,“小乖……”他轻唤一声,宠溺温柔夹杂期间。 封蜜终于没忍住,几乎是哭着扑入了他的怀里,“阿衍——” 她的冲势很猛,几乎将霍行衍给撞退了一步。 “怎么了?难道是剧组有人欺负你了?”霍行衍抱住她,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眼泪,眸里满满的忧心,到最后换成了锐利精光。 “……”封蜜摇摇头,几乎呜咽着说不出话,眼泪尽数擦在霍行衍的肩膀上,“没……没有……”她几乎是有些哀哀戚戚的说道。 “真的没有?”霍行衍不放心,欲抬起她那张泪痕满布的小脸。 “没有啦!”封蜜被他问的破涕为笑,改而赶紧扯着他的衣角道:“快上车,我们上车再说!” 她倒是忽然记起这在酒店外面,若是一不小心被人看到偷拍到可就了不得了。 霍行衍几乎是哭笑不得的被她扯入了车里,直到车门关上,封蜜才算松了口气,倒是霍行衍不满意了。 “怎么了,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瞎说什么?”封蜜轻捶了后者一拳,并附送了后者一个白眼,“我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是麻烦?”霍行衍有些委屈。 “哪有?”车里有暖气,封蜜一边解着口罩脱掉手套,一边道:“以防万一啊,我可不想改天我跟你的关系见新闻。说什么‘拍摄《一诺千金》的新人演员后台背景强悍,再加一些添油加醋的词之类的’。” 封蜜说到这顿了顿,有些贼兮兮的睨了霍行衍一眼,一边吃吃笑,“到时候没准我们霍四少就变成包养女学生老牛吃嫩草的红三代了,我是怕您老人家晚节不保。” 她昂着首啧啧叹气,故意学着娱乐新闻里女主播夸张的语气表情说话。 闻言,霍行衍笑的三分无奈七分宠溺,毕竟这已经不是她头一次当面说他老牛吃嫩草了。 伸手掐了她水嫩红润的脸颊一把,霍行衍眉眼间皆是笑意,“我怎么觉得现在的情形不像是我包养你,倒是我挺像你的奸夫?” 可不,瞧她刚才急躁将他往车里推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一回事。 封蜜很自来熟的找出车里的一大包零食,拆开刚准备送入嘴里,听到这话,反而是笑眯眯道:“你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说着便开始大嚼特嚼。 惊喜的是,她居然发现车里居然备了热饮,而且温度适宜,很显然是在路上买的。 封蜜一高兴,即刻上前搂着霍行衍的脖子就附上一个结结实实的热吻,刚喝的热奶茶顺势渡入了霍行衍的嘴里。 伊人主动献吻,霍行衍自然不会客气,反客为主,搂住后者柔软纤细的腰肢,俯下狠狠的占有着封蜜的嫩唇。 一时间,车内几乎是天雷勾动地火,热情的仿佛是热情洋溢的夏天。 直到一吻结束,封蜜的小脸依然是红扑扑的,剧烈的轻喘着气,一边用水汪汪的眼神控斥着霍行衍,差点激的霍行衍食指大动,当场不分场合了,好在,他还有理智。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待车身驶离酒店外,封蜜才捂着心口处微喘着说道。 掌着方向盘,霍行衍的目光直视前方,一边分出心来回话,“六点半下的飞机,一下飞机就往你这里来了。” 吸着热奶茶,封蜜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了转,半响才松开吸管笑呵呵的歪着脑袋去看后者,“原来你竟然有这么想我吗?” 霍行衍无可奈何,在与她斗嘴的路程上,他向来不是对手,只能无奈的轻笑,“淘气!” “嗯,那就是很想很想啦!”封蜜自动曲解他的意思,反正她脸皮一向够厚。 “对了,我们去哪里?” 封蜜的理智依然很清晰,“我等下得回剧组,要是叶子见不到我明天我没出现在酒店房间里,那可就糟了!” “你想去哪里?” 冬夜的街头人烟稀少,车身一路往前,竟然都没见到多少车辆,也怪这处住址偏僻。 “嗯……”封蜜托着下巴凝思了一会,忽而眼眸放光,脱口而出道:“不如我们去吃火锅吧!” 火锅作为中国人冬日必备餐桌上的食种之一,一向都备受好评客源滚滚,也是封蜜的最爱之一。 冬夜,火锅城,热火朝天客源滚滚,那热闹的气氛几乎能将这个寒冷的夜一触即燃。 自下车后,封蜜便拉着霍行衍的手一路直奔火锅城,在寻到了网上传说最好吃的那家后,封蜜最终还是放弃了入内的想法,只因门口那长牌的队伍,已经整整排到了二百多号,吃货的世界她自然苟同。 刚准备选择冷门的那家时,霍行衍却拉住了她的手,“等下!” 他说完便径直从侧门而入,不消片刻,他已然走出,并且对她说到:“走吧,有位置了!” 有位置,的确是很有位置,一个视线极其开阔的包厢。楼下是熙熙攘攘的顾客人群,很多没座位的几乎是搬了凳子凑了个位置,门外还有百号人群在等待,一股**的气息在空气中飘荡,封蜜将狐疑的视线飘到霍行衍身上,而后死死盯住。 这显然是这家火锅店里地理位置最好的包厢,非封闭式设计可以窥见楼下的一切。 老板娘在询问了他们口味以及需要选料后,已经总共亲自来了好几回,回回都是亲自上手,未派服务员。 “怎么了?这么这样看着我?” 他们选的是鸳鸯锅,汤底分辣跟不辣两种,霍行衍亲自上手,刚烫熟鱼丸吹冷放入封蜜的碗里,就见后者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 “我在想,果然有钱好办事!”封蜜这口吻显然是一副仇富心理。 “你第一次了解到你未来的老公很有钱?”霍行衍至为不解。 “好像是——”托着腮帮,封蜜幽幽飘出一句。 虽然封家很有钱,可她平时几乎不参与那些攀比炫富,过的几乎跟平常人差不多,也没有太大感觉。 “傻瓜!”霍行衍失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快吃,等下就冷了!” 封蜜刚想应下,喜滋滋的去夹碗里的食物,恍然想起对方刚才的话,顿时一阵脸红耳热。 未来的老公……他们好像没上升到这个高度吧! 恼怒的瞪了后者一眼,封蜜咬着筷子恨恨的咬牙切齿,这家伙似乎何时何地总能找她语言的错处,继而占那口头便宜。 坏人,总是占她的便宜! 第247章 这是我们爱的印章 一顿火锅,霍行衍几乎没动几筷,大半时间都在伺候封蜜吃,看着后者口中呼辣却一边将虾滑往嘴里送的贪吃鬼模样,霍行衍刚失神的夹了一筷往嘴里送,顿时那表情变得格外愁苦不堪。他的眉眼几乎全挤在一起,润唇死紧,眼眶里渐渐沁出一些似泪雾的目光。“你肿么了?”封蜜口齿不清的嚼着嘴里的食物,连连哈气,端起饮料杯就往嘴边送。辣椒的味道一冲入喉咙,便感觉胃里都在火辣辣的沸腾,哈出一口气,空气里全是辣椒的味道,真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啊,封蜜一时都有些泪眼朦胧。“噗——”霍行衍面色难看的吐出嘴里的食物时,封蜜几乎快笑断了气。“哈哈哈,不是吧,你不觉得辣么?怎么样滋味如何?”那被霍行衍不文雅吐出的食物自然是辣椒了,也难怪封蜜幸灾乐祸。“……”霍行衍不语,只是用状似凶狠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继而一口气灌下了一大杯茶水。可是茶水本来就是温热微烫的,这一口气下去,不仅没有缓解辣度,反而让那股火辣的滋味在嘴里熊熊燃烧,辣的霍行衍的丰唇都变成了微肿。“噗——”看着霍行衍这副模样,封蜜实在是忍俊不禁,拍着桌子笑的半天都喘不过气,“哈哈哈,你也太搞笑了吧,哪有人喝热茶降温的。要不要叫杯矿泉水,不如还是喝我的饮料好了!”她说着依然拍桌狂笑不已,那生动的眉眼让霍行衍恨的咬牙切齿。“很好笑!?”颇有些阴测测的声音。“当然啦!”封蜜回答的发乎内心。 “嗯,既然如此,你要不要也尝尝!”在封蜜还未理解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时,霍行衍已经咬住了一只辣椒,继而快速俯身过来,扣住封蜜的后脑勺,吻住了封蜜那水润鲜艳的嫩唇。那一只辣椒,自然通过霍行衍的口,渡入到了封蜜的口中。唇齿相缠,津液互换,**的几乎能烧灼的气息从喉咙滚入肺部。封蜜几乎是整个愣住,双手还保持着举高在半空中的姿势,傻乎乎的任由霍行衍扣着她的后脑勺。直至那只辣椒被迫逼入她的口中时,封蜜的脸色一瞬变得格外涨红,她“呜呜呜呜……”的企图说话反抗,岂料后者早已得知她的意图,用力的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咬着她的唇瓣逼迫她享受着这一刻吃辣椒的感觉。她的眼眸瞪的极大,显然是不敢置信,用眼神控斥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 直到走出火锅城,行走在人群熙攘的街头上,离停车地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封蜜依然在生气,准确来说,她是非常生气!黑幕天幕,如墨汁般染透了漆黑天空,今夜无星,只余萧瑟寒冬里刺骨的冷风,和耳边行走叫嚣的声音。封蜜走在前头,霍行衍步在后面,两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了不多不少整整三米,始终如此。封蜜停顿时,霍行衍也停步;封蜜再走时,霍行衍也跟上去。深冬的繁华街头,男人穿着修身剪裁的黑色风衣,颀长风流的身段显示着其尊贵优越的身份。而此刻,他正唇角含笑目光始终盯着前面独自生气的女孩,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这一幕,着实引来不少人的艳羡。“我说过,不许再跟着我!”霍然,封蜜顿下脚步,有些恼羞成怒的转身瞪向身后闲庭信步的男人,小嘴翘着,腮帮子涨的鼓鼓的。“为什么?”霍行衍问的很故意。“难道你没看出我现在在生气么!?”封蜜瞪着黑白分明的明眸,撅起的小嘴几乎可以吊好几个瓶子。“为什么生气?”霍行衍依然笑,俊朗清润的面颊,那温润如风的笑容似是冬夜里袭来的一丝春风。“还问为什么!?”封蜜知道他是故意,可即使如此她依然气的跳脚。几乎是如同一阵风般冲到他的面前上串下跳的数落对方,“你看看,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估计明天也不会消肿,我明天还得拍戏,别人看到我这样会怎么说!?我该有多丢人啊!这全都是你干的好事!” 指着自己微肿的香肠嘴,封蜜几乎气涨了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她的眉毛斜挑着,浓密的浅色眉弯像是一弯新月,此刻正张牙舞爪的呲着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嚣张暴怒的模样在霍行衍眼里就是一只小松鼠。虽然小松鼠嫩嫩的红唇此刻确实有些微肿,肿肿胀胀的很显肥厚,像是欧洲人的唇型,却与她混血儿的五官更加匹配。这般看来,倒不像是混血儿,而像是地地道道的印度人。于是,霍行衍顺势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查看了下,笑眯眯的得出最终结论,“我觉得挺好看,很洋气的唇型,亲上去更有饱满度。”“你再说一遍!”话落,封蜜早已逼视到后者的跟前,大有后者再不要脸就撕他的姿势,遂,霍行衍只能作罢。“这样不好么?”霍行衍点了点自己同样肿胀的润唇,仔细看去那上面还有两颗牙齿印,“貌似我也很可怜,不过我很喜欢,毕竟这是我们小乖爱的印章。”他皱着好看的眉宇,眼里透着股委屈劲儿,点着自己唇形的姿势格外性 感。恐怕没有人能受得起这样一个男人撒娇讨好,所以封蜜在片刻的呆滞怔愣后幡然醒悟,几乎是踮着脚就去堵后者的嘴唇。“你再胡说!”鼓着腮帮子,封蜜几乎是拿手去捂后者的嘴。“好啦好啦,我车上有药膏,保证你涂上之后立刻消肿,不会让你明天上不了戏的。”顺势捉住封蜜的手掌放入他的大衣口袋里,霍行衍不准备再捉弄她。“你说的!”“嗯,我说的!”“哼——”封蜜终于满意,自然乖乖的由他握住她的手掌,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迈巴赫走去。 适才在火锅店时,封蜜就接到了叶子的电话,询问她为何还不回来。当时封蜜几乎是偷跑着出了包厢,在楼道里跟叶子解释了一下,当然言语中并未提及霍行衍的事。所以在上车时,趁着霍行衍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的功夫,封蜜支支吾吾道:“阿衍,等下你还是送我回酒店——”霍行衍直起身,但凝视着她就是不说话。封蜜顿时着急了,去拉他的衣袖,“我不是嫌弃你啊,只是怕被人知道我一夜未归,明天剧组里还不定怎么传我呢。”耷拉下肩,封蜜也很无奈。在傍晚临走时徐子卿曾悄悄告诉她,那个上微博透露少年于诺是新人扮演者风声的,恐怕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或者小演员。一般剧组都有这样的事,某某谁看谁不顺眼,便在记者面前爆料,暗地里下黑手,这种情况数不胜数,所以徐子卿特地告诉她要小心。之前就有部由畅销小说改编的青春剧,也是新人演员扮演了其中少年时的角色,因而被广大书迷粉丝吐槽深挖,被人说是导演的女朋友跟导演有一腿,也有说是投资方的人,更有说是那新人是其所在演艺公司高层人员的亲戚……总之,这些说法几乎是数不胜数,人云亦云猜测纷纷。毕竟这已经不是旧时代,当微博普及网络时,哪处吹的风都能将一个演员拖至无底深渊,继而永不翻身。霍行衍凝视了她良久,才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道:“我开始后悔了,当初让你接下这个角色,是不是错了……”“阿衍……” “放心吧,我明天早上六点之前送你过去,不会有人发现的。”霍行衍的妥协让封蜜很是感动,“阿衍——”她几乎是抽噎着扑入他的怀中,“你对我真好!”“傻瓜!”后者摸着她顺滑的黑发,叹息着将她拥得更紧。当夜,霍行衍与封蜜是住在了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里,开了一个房间,直至清晨五点多,霍行衍退了房,将封蜜送回了剧组下榻的酒店里。他的车速很快,几乎是不到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封蜜偷偷摸摸的摸回酒店里,表盘上的时钟还不到六点。正当她准备掏出房卡打开房门时,却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隔壁走廊第四间房间里走出。对方猫着身子,身上披着厚实的羽绒服,一双腿却是光溜溜的,甚至脚上只套着酒店里准备的一次性拖鞋,手里拎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在这般冷的早晨。房门‘嘀——’的一声打开,封蜜快速闪身进入了房门内。探头往外看去,对方在走出房门时显然也做贼心虚的左右互看了下,看到走廊内空荡荡空无一人后,这才拎着高跟鞋猫着身子快步走向这边。封蜜赶紧关上门,贴在房门上,她的心脏却噗噗乱跳,偷窥别人‘好事’的紧张感让她眉眼直跳。那个女人她认识,是《一诺千金》里一个不出名的女演员,在这部剧里饰演了一个戏份不重的角色,平时低调安静的几乎能让人忽略,容貌也并不出众。 第250章 潜规则 而酒店的这一层恰恰是剧组下榻的楼层之一,这层几乎全是剧组里的演职人员,包括导演副导监制都住在这里,适才那个不出名的女演员,就住在封蜜隔壁那间。 而她刚刚走出的那个房间,如果封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副导邹正的房间,导演监制都是单人间。 潜规则?这是冒出封蜜脑海的第一个字眼。 娱乐圈的潜规则向来历见不鲜,已经成为某些公司艺人上不得台面的习惯**易。 就比如那个特别有名的国际华裔女演员,号称国际Z的那个。当初她在拿下日本导演那部获奖影片时,就曾被传言是陪了导演制片监制,几乎等于睡了一圈,虽然之后那部影片曾被奥斯卡提及,最终却未获奖,不过也因此奠定了她13座奖杯国际影后的地位。 虽然其作风私生活被人津津乐道,可当人们想起集演技颜值为一体的女星时,首先仍会想起她,想起这朵被好莱坞誉为‘东方玫瑰’的女星。 论及娱乐圈的潜规则,恐怕就连一个风月场里的女人都敢拍着胸口说,她比某某某女星干净。 无疑,于女星而言,这是娱乐圈上位最为快速的办法。 惊讶过后,封蜜反而渐渐平静下来,邹正的生活作风,已经被许多圈内人士提及。 喜欢潜规则女明星,特别喜欢年纪漂亮胸大长腿,拥有现今男人所劣质的喜好。 但这人显然算是个斯文败类,平时在片场很严肃经常不苟言笑,在不被人见的地方却常常摸着女演员的手,那形态极度恶心,起码封蜜就撞见了一回。 倒是她也有听说,邹正有个母老虎般凶恶的妻子,女儿大约十七八岁年纪,正在读表演系。 正是凌晨时分,封蜜进来时没有开灯。 冬日,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偶有亮光,却依然是黑暗一片。 封蜜脱了大衣鞋子摸上床的那一刻,还是将叶子给吵醒了。 只听床头灯‘啪嗒——’一声,叶子迷迷糊糊的从单人床里钻出一个头,声音有些嗫嚅,带着刚睡醒后的懵懂,“封蜜!?” “嗯?”封蜜被吓了一跳,抓着被子看向后者。 “是你啊!”叶子总算张开了眼,适才那声算是条件反射,揉揉眼道:“我说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彻夜不归,我还在想该找什么理由说你失踪的事儿。”这话显然是玩笑,同时也证实后者此刻算是清醒的。 “说什么呢?”封蜜白了后者一眼,抬腕看了看表盘,六点多了。 而既然被撞破,显然也没有重窝回被窝的理由,她也怕自己等下起不来,干脆趿拉着一次性拖鞋去卫生间洗嗽。 正刷着牙齿的那刻,叶子也迷迷糊糊的起床了,进来上厕所。 坐在马桶上的那刻,眼睛都还是未张开的,就开始戏谑封蜜,“我说小妞,老实交代,你昨晚是跟你男人在一起?” 其实叶子很早知道封蜜有个神秘男友,也见过她鬼鬼祟祟去接电话的模样,那表情,错不了。 冲水的声音响起,封蜜顿了顿,沾满一嘴的牙膏泡沫,模糊的“嗯……”了一声。 就见叶子凑了过来,附在她身后贼兮兮的朝她挑了挑眉,“我说小妞,看不出你挺开放啊,说说吧,那滋味如何?” 顿下刷牙的动作,封蜜满腹狐疑的回头,恰好撞上叶子那挤眉弄眼的神色。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封蜜不紧不慢的刷完了牙齿,漱口完毕,叶子依然还在看着她。 放下牙膏杯,洗净手,封蜜转身,翘着唇角贴向叶子。 “你、你干嘛?”叶子紧张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也是在相处之后,封蜜才知道叶子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颗小女孩的心脏。 “你是在说……做——爱么?”她将那个词的音拉的极低极长,那般绵软的音调,倒有几分缠绵的意味。 “封蜜!”叶子被吓到,赶紧上前去捂后者的嘴唇,同时连连咒骂,“你个不要脸的!” “切——”封蜜挥开后者的手,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想知道滋味如何,自己去体验下不行了。哦对了——” 她突然似想起什么般,笑眯眯的瞅向后者,一双明眸几乎弯成新月,“我差点忘了,处 女是不懂得 爱的。” “封蜜——” 叶子气急,高声尖叫一声,拽住卫生间里的浴巾,就连连往封蜜身上招呼,让后者不得不在房内逃窜连连喊救命最终不得不妥协。 一番蟢戏打闹下来,两人都累了,瘫软在同一张单人床上完全不想动。 “对了,”封蜜忽然蹙紧眉头说道:“我早上看见范思丽从邹正的房间里走出来。” 范思丽,自然是那个女演员,在《一诺千金》里饰演一个千金小姐,名叫董瑜。与封蜜有几场对手戏,两人在戏里是情敌,共同爱着一个男人。 准确来说,那是于诺年少的梦中情人周浩轩。 “咦?真恶心!”叶子自然知晓这些,同样对潜规则没有好感。 “不过这本来也不奇怪,邹正什么德行,圈内人几乎都知晓一二,只是苦于没证据在媒体手里而已。不过你说要是这事被他老婆知道,那他准完蛋了。”叶子啧啧感叹,话语里满是不怀好意。 只是她这番话倒是将封蜜给绕糊涂了,“我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按理说叶子一个练习生新人,不可能会知道像邹正这种不出名的副导的事情。 闻言,叶子的脸上闪过心虚神色,不过片刻,她又嚷嚷着道:“哎呀,操心别人的事儿那么多干嘛?还是操心操心你自个吧!” “你知道今天跟你演对手戏,周浩轩的饰演者是谁么?”一骨碌从床面上起身,叶子看向后者。 “不就是陈斯辰么?”封蜜同样从床面上起身,无所谓的说道。 陈斯辰,这两年迅速蹿红的新生代小生,被媒体誉为拥有一副天生好嗓子的原创歌手,三个月前刚在内地举办了十场演唱会并且获得圆满成功的新人歌手。 据说陈斯辰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出道,当时是参加了一档热火的歌唱真人秀类节目,并且获得了第三名,也因此拥有了无数粉丝。 只不过不知后来为何,只发行了一张EP并且即将出唱片的他居然从观众的眼中消失了,并且这一消失就是七年。 有传言说他是被公司雪藏了,有传言说他在后台与冠军歌手打架,有传言说他当众殴打了媒体记者并且大闹发布会现场,更有传言说,有高层领导看上了他,但他抵死不从,最后被公司雪藏了。 总之,那些流言纷纷,谁知是真是假,娱乐圈本来就是这样,真亦假时假亦真。 直到两年前他开始频频露面,并且因为一首怀念初恋的歌曲,而爆红于网络,被媒体观众称为‘小鲜肉’。 听说这次接演周浩轩这一角,就是因为想往影视发展,因为现在的唱片业并不景气。 勾勾手,叶子示意封蜜过来,眼里满满的恶趣味,“那你知道,陈斯辰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 另一个身份?封蜜笑笑,“难不成他除了歌手演员外还有其它?” “对了,”叶子打了个响指,“他可是吴昀珺的亲亲小男友呢。” “……” “两人背着经纪人公司私下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连媒体记者都不清楚呢。” “所以,”叶子得出最终结论,“蜜蜜,这次你真的死定了!” “陈斯辰肯定会借着拍戏的机会故意刁难你,谁让你得罪了吴昀珺呢。” 待惊愕过后,封蜜总算反应过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道:“那又如何?他总不敢当着导演面明目张胆的刁难我吧?总之,我不怕他!” “祝你好运吧,妞!”拍拍封蜜的肩膀,叶子无限同情的说道。 如封蜜所料,在拍戏时邹正对范思丽确实格外留情,别的女演员犯错得到的是一顿痛骂,而范思丽得到的却是邹正的细心教导,甚至于在邹正的刻意引导下,董瑜这个角色与封蜜的对手也多了一场。 不过封蜜显然已经无暇关心其它,她此刻更该关心的是—— “卡——” “陈斯辰你是怎么回事?我是让你看着对方,望着于诺,温柔的望着于诺,你老看镜头干嘛!?你看着镜头,它能长出花来么!?” 提着大喇叭,徐子卿在摄像机前暴跳如雷,几乎用最难听的字眼数落了陈斯辰一遍。 “还有,封蜜,这是你以后要暗恋的对象,你的眼神能不能稍微温柔点,别这么漠然,你们并不是陌生人好么?” 这一场戏,是于诺与周浩轩的第二次见面,于于诺而言,她对周浩轩是一见钟情。 周浩轩是她的学长,学生会主席,于诺在一次文艺晚会的后台遇见周浩轩,便暗暗的对后者留了心,开始偷偷关注起这个人,就像所有处于暗恋期的少男少女一样。 偷偷注意周浩轩的动向,怀有目的的接近后者,在后者可能出现的地方守候,直至,再一次遇到后者。 第251章 你长得太丑 这一场戏,正是于诺第二次与周浩轩的正式见面。 彼时,晴空万里阳光无垠,如同每一幕少男少女心目中的初见般,美的不可思议。 在走下台阶时,于诺不慎摔倒,周浩轩路过,扶了于诺一把,并且对她温柔询问,细心呵护,他问她是否需要去医务室。 这个剧情,也是《一诺千金》所有剧情里最唯美最纯洁的段落。 书中有描写:于诺在匆匆步下台阶时,即将摔倒之际,忽而有一只手伸来,将她稳稳扶住。并且男声低语温柔的说了句,“小心!” 少年干净清朗的声音,似乎在于诺的梦境中出现过,童话里,她最终穿上了水晶鞋,王子邀请她一起跳舞,一直又一直的跳下去…… 于诺并不喜欢灰姑娘故事里的这一段,凭何灰姑娘一过12点,就必须被打回原形,她始终相信每个人都有获取幸福的权利。 对,即使她的家庭已经残破不堪,她有一双明明互相讨厌争吵却又不得不装和睦的父母,她有一个同父异母在暗地里耍心机企图夺走她母亲的妹妹…… 她的人生已经残破不堪,可即使跌落泥土里的人,她依然有向往纯洁的权利,她始终相信,会有那么一双手,带着她走出困境,走向幸福。 她怔怔抬眸,见到的是一张干净帅气的面孔,他穿着白衬衫黑校裤,领带整整齐齐的系着,斯文的眼镜片下是一双温柔又多情的眼眸。 他就这般看着她,于诺忽然觉得心脏砰咚砰咚直跳,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跳而出。 这种陌生而潮湿的错觉,在于诺的生命里,出现的这般突兀却仿佛期待已久。 彼时,阳光灿烂,天光方好。 周浩轩站在她的跟前,细声询问,稚气的少年曲线早已长成,帅气的不可思议。 于诺仿佛觉得,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开出了花朵,白色的红色的粉色的各色的璀璨的花骨朵…… 这一段,在广大书迷眼中,同样也是《一诺千金》里最唯美最纯洁的那一段,它让我们想起了美好的初恋,白色的仿佛开满栀子花般的初恋,也是这一段,让于诺往后的时光中发生的那些事,在记忆里不至于那般狰狞。 而书中对于周浩轩的描写,自然用尽了各种唯美的词汇,譬如:‘他有张线条流畅帅气的脸’,‘他笑起来眼儿微眯,让人仿佛感觉阳光在周身荡漾,’‘他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因为他对所有人都很温柔。’‘谦谦公子,从不发脾气。’ 这些虚幻的字眼叠加在周浩轩身上,在你面前自然而然会浮现出这样一张脸,只出现于漫画。 严格来说,陈斯辰的长相比较符合周浩轩的人物要求,歌手出身的他原本就有一张偶像脸,180身高,长着小鲜肉的面孔,很白,眼角偶尔还有股流气,除却脾气暴躁外,他的确很符合周浩轩这个人物。 可—— 封蜜打量着眼前的陈斯辰,也不禁有一股火气,这个镜头他们已经拍摄了不下十五遍,因为顾念陈斯辰在演戏方面是新人,封蜜也尽力听从徐子卿要求配合他,可这人实在是不上道。 只因为她跟吴昀珺的关系,就这般捉弄不配合,封蜜倒是活久见,也或许对方原本在接下这一角时,也只是为了给她点颜色看看? “抱歉,导演!”陈斯辰的嘴上虽然说着这般的话语,可看他的模样压根不像是诚心诚意道歉的样子。 “跟我对戏的这个女演员实在太丑,我真的没办法面对面看她,我怕我一不小心就会吐出来。” 他几乎是平板的机械的说出这句话,一张俊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仿佛谁欠了他二八十万。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片场所有人几乎面面相觑,有些女群演甚至于信心不足的摸了摸脸。 “……”封蜜的脸一下子黑透,甚至于额上青筋突突弹跳不止。 居然敢说她丑? 封蜜向来不是自恋之人,她自认自己不算绝世大美女,可也算美女一枚,至少从小到大在所有人群里她一直是脱颖而出的那个,标章的个性鲜明长相突出,况且她混血儿的面孔,几乎不敢让人忽视。 这是第一次,封蜜听到有人说她丑? 很显然,片场所有人跟她是同等心态,在瞅瞅目中无人的陈斯辰,往往面如黑炭的封蜜,众人心中暗暗吐槽,就连许多女演员也是不得不承认,陈斯辰的眼睛有问题。 如果这也算丑,那怎样才算美? 徐子卿几乎气的快从摄影机后跳出来,“怎么,这就是你NG十七八次的原因?还是说,你敢公然质疑我选演员的眼光!?” 声落,众人纷纷将同情的目光转向陈斯辰。 质疑导演选人的眼光?这话可严重了啊。 谁人不知在片场最大的就是导演,谁敢得罪导演,那就等着导演给你小鞋穿或者替换掉你的角色吧,除非你有后台。 可陈斯辰有什么后台?他凭什么敢挑衅导演? 许是陈斯辰也知道他闹的严重了,目光闪了闪,刚有些犹豫的想说话,他的经纪人已经从后面冲了上来,连连拉着陈斯辰给徐子卿道歉,“抱歉徐导,我们斯辰第一次演戏,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望徐导您多多指教。他就是个小孩子脾气,导演您别轻易跟他计较,真对不起……” 那经纪人刚出去买热饮,谁能晓得回来就碰上陈斯辰正跟徐导对簿,当下急的不得了,赶紧冲上来二话不说道歉。 “哼——”徐子卿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饶是他一向大人不记小人过也有些被气的不轻,“哪里敢?我还指教他?他别指教我就已经很不错!” 说着便开始碎碎念,“一个过气的小歌手,红了两年就自以为娱乐圈是他家了,还是个新人就敢给我这么嚣张……” 徐子卿的脾气这几天一向这么暴躁,封蜜已经见怪不怪,就连剧组所有人员都见怪不怪,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踱着他尽量不惹毛他,偏深就有一个陈斯辰不知死活的凑了上来,也难怪徐子卿生气。 闻言,陈斯辰白净的俊脸顿时涨的通红,倒是那经纪人连连称是,“对对,徐导说的对,我们家斯辰还年轻,初来乍到确实不懂事,您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LIN——”陈斯辰不满的想呵斥他的经纪人LIN。 “你给我闭嘴!”LIN几乎是压低了声音呵斥了陈斯辰一句,继而抬起头时又是笑眯眯的送着徐子卿走远。 等徐子卿宣布休息后,LIN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拉着陈斯辰过去,“你跟我过来!” 这几天都是出外景,地点是在XX高级中学,于诺的高中时期。 剧组与校方商议后,终于得以征用了高级中学的场地,恰逢这几天遇上学生放寒假,学校补习班里的学生已经开课,还有些学生未到。 于是徐子卿灵机一动干脆征用了补习班的学生当群演,除了一些拍摄学校的镜头,文艺汇演还有周浩轩与于诺的几次见面外,剩下的都在舞蹈教室。 原本这个镜头就是讲体育课上于诺去取体育老师吩咐的器材而与周浩轩撞上,这个镜头需要将远景拍摄进去,显得格外有画面感。 而就因为陈斯辰的不配合,临时征用的学生们已经依样画葫芦的走了十几趟,有些学生已经厌倦了。 别看这群演很简单只需要走几遍,露个身影或面就行,其实这里面很有讲究。 比方你走的时候要看哪里不能看镜头,按照哪里走,表情要放松等等,底下也有副导会在那指挥,所以其实也很麻烦。 而也就因为陈斯辰的不配合,导致片场很多人都来了火气,更有一些在骂封蜜的。 那LIN拉着陈斯辰走到一个教室后的一颗银杏树下,才开始数落后者,“我的小姑爷爷,我说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跟徐子卿干上呢?你是第一天听说徐子卿的名声么?今儿个你要再不知死活下去,改天被人替换,你就等着哭吧你!” LIN不敢把话说得太重,毕竟陈斯辰现下是他手里正红的艺人,他得捧着。 “替换就替换,反正我也不喜欢!”陈斯辰显得极其随意,出口的话更显赌气,他始终嫉恨着徐子卿刚才那句讽刺之言。 “呦呵?”LIN一听这话倒乐了,“我说小姑爷爷,你倒挺有骨气!”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被替换掉了,明天报纸头条会怎么写你?说陈斯辰在剧组耍大牌,公然跟导演叫板,不服从片场纪律。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会毁了你的!” LIN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哀求了,“我求你了,我的姑爷爷,公司好不容易帮你接下了这个角色,也是你从歌手转型演员的第一步,这个戏即使你露个面,你也火了,到时候多少影视公司找你,合约多少朝你飞来啊,你可千万得掂量着点儿!” 第252章 地下恋情 “……”抿着唇,陈斯辰依然不肯松口,慢慢,那俊秀帅气的五官上闪过一丝愁容,“可,她得罪了昀珺,让她不开心了,我说过要帮昀珺出这口气……” “吴昀珺?”LIN显得不知所以,“关她什么事?” “你是说,你故意不配合刁难,就是因为吴昀珺!?”许是LIN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那音量便提高了几分,衬得他涨红的胖脸有几分狰狞。 “拜托,陈斯辰,你考虑考虑你自己好不好?”LIN是知道陈斯辰跟吴昀珺私下交往的,一般艺人都瞒不过经纪人。 “你现在是一个演艺新人,新人,你看明白你自己的身份!” 许是LIN觉得这话有些过了,面有郝色道:“总之,回去给我好好演戏,别整这些劳什子事情出来。” 还不待陈斯辰说话,银杏树那头有脚步声缓缓响起,LIN的警惕性大作,示威性的喊了句,“谁!” “是我!”一个娇小窈窕的身姿拂开树枝而出。 “你——”看见来人,陈斯辰的眼瞳缩了又缩。 封蜜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两个人,反而是浅浅一笑,“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谈话,只是我有些话想跟陈斯辰前辈说,希望还能给我这个机会!” 她的态度诚恳和蔼,LIN盯着她看了半响,这才拍拍陈斯辰的肩头,对着封蜜说道:“那就请封小姐快些,毕竟等下你们还需要拍戏。” “那是自然!”封蜜自然明白LIN的潜在意思,就如同她适才偷听到的那般,只是敌不动,自然我不动。 “有事?”待LIN走远,陈斯辰也恢复了冷面,对封蜜更是不客气。 “呵——”封蜜也是冷笑一声,抱胸看向后者,“听说,你跟吴昀珺私底下是情侣关系?” “你想如何!?”听闻封蜜的话语,陈斯辰身上的倒刺竖了又竖,几乎是有些厌恶的瞪向她。 无辜的摸摸鼻子,封蜜头一次发现她如此招人嫌,“不想如何,只是——” 她笑眯眯的眯起眼儿,那一弯灿烂如新月般的月牙眸,明净的让人不敢直视,“我想如果这个消息曝光给媒体的话,想必媒体朋友会很感兴趣。” 那话语里头满满的坏水因子让陈斯辰一下勃然大怒,“你敢!?” “那你大可试试,我敢不敢!” 对于这种当面说她长的丑的男人,封蜜可是记恨在心,毕竟没有一个女孩被说丑还能原谅宽容,那简直痴人说梦。 适才与叶子谈话,倒是让她掌握了第一手最新消息。 吴昀珺与陈斯辰私下交往虽然两三年,却一直未公开。 原因是陈斯辰现下准备往影视发展,算是当红偶像男歌手;而吴昀珺虽然在今年初刚摘得第三座影后奖杯,身为星空一姐,两人都同时在事业上升期。 据说同为星空一姐的吴昀珺柳双双私下斗的极为厉害,几乎是不分伯仲。 而柳双双现下刚接了那部戈壁传奇,作为年度大制作电影,柳双双身为电影中唯一一朵红花,这部戏想不红都难。 正因如此,吴昀珺自然绞尽了脑汁想往上爬,而这部《一诺千金》就是她押宝的电影。 两人一部年度史诗影片,一部悲情爱情电影,都是耗资过亿的影片,身为其中女主角的两人自然备受瞩目,从影片宣布开拍起。 自然,吴昀珺不会在这个当口宣布与陈斯辰的恋情,不说公司不允许,就说一旦宣布恋情,不仅不能为影片造势,反而会流失一批粉丝。 娱乐圈就是这样,如果两人旗鼓相当宣布恋情,自然会被得到祝福。 而偏偏,吴昀珺是实力影后,却也不算大火;而陈斯辰虽然顶着偶像歌手的旗号,却拥有众多粉丝,属于发红的小鲜肉。 姐弟恋,两人又相差八岁,如果宣布恋情,只会引起粉丝的抵触心理。 想来,两人也是因此,故而秘密交往两三年却始终未公布。 而原因不仅仅于此,星空传媒虽然属于老牌企业,在楚漠上位后几乎与同期影视公司敌对,业界与星空传媒作对而独大的公司,陈氏影视就是其中一家,而恰恰,陈斯辰是陈氏影视旗下的歌手。 封蜜就是知晓这些,此刻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你——”陈斯辰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只能受封蜜的威胁。 他与吴昀珺所属公司是敌对,两人的恋情压根不可能得到祝福,公司也会尽全力拆散他们。 “我跟吴姐都是一个公司的人,虽然我们有过小摩擦,可我真没想到吴姐会因此怀恨在心,这说到底还真是我的错。” 封蜜深谙打一棒槌给个甜枣之道,所以决定先认错,大事化小。 “这事情说白了也不严重,不过就是一件小事,是我作为新人不懂事,惹恼了吴姐。在此,替我向吴姐认个错!” 陈斯辰毫无防备之下,就看到那个在吴昀珺口中无限嚣张的新人,居然拜托他传话认错! “你——” “既然错也认了,还希望陈斯辰前辈能好好演戏,别辜负了这个角色,至于你跟吴姐之间的事情,请放心,我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 封蜜把该说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这处地方,徒留下原地,陈斯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戏份拍摄的异常顺利,许是陈斯辰不再与她争锋相对,那个NG十几次过不去的镜头,再NG两次后,终于过去了。 而陈斯辰也投入了拍摄之中,偶尔封蜜与他对视,总发现他眼中有一些莫名复杂的东西,也只是一闪而过。 别说,陈斯辰的形象十分符合周浩轩这个角色,像书里所写的那般,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偶尔低头时眸光里是潋滟的温柔,与同学对话时总是温声细语,悄无声息的便让与他对戏的女生红了脸颊。 休息时刻,封蜜捧着热水披着厚羽绒服坐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这所高级中学的女生叽叽喳喳走过,言语间不时在议论陈斯辰还有顾西之,不由笑笑,也算是松了口气。 正当封蜜眯着眼享受着阳光的洗礼时,一个黑影忽而在上方压下,等封蜜侧眸去看时,顾西之已然在她边上的台阶处坐下。 微微眯起眼儿,封蜜不解的看向他。 下午大多是她跟顾西之的戏份,甚至于今天还有场重要的夜戏。 身后是徐子卿吩咐场工干这干那的声音,忙碌的片场,人流穿梭来去,让人恍惚中竞以为不在学校。 想来,还有一月她就要开学,去大学报道,忽然觉得时光简直匆匆,封蜜心生感慨。 “咳咳……”顾西之轻咳了两声,终于将封蜜的视线吸引过来。 “有事?”她看着沐浴在阳光里线条流畅的少年,顾西之的眼睫毛很长,黑漆漆的在眼睑下压倒一片,每每这时,她总想起霍行衍。 想起那人低语垂眸望向她时,会有那般温柔清敛的眉眼,而后,她会重新充满信心。 “封蜜?”顾西之头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喊她。 “嗯?”封蜜看着他身上的棉衣,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这冬天真是冷啊。 “你是不是得罪了陈斯辰?”今天拍戏时他就站在场外,总觉得两人都不在状态,而根据他跟封蜜几天的搭戏,他觉得这不是封蜜的真实水平。 苦笑一声,封蜜显得很无奈,“你居然也看出来了?” “因为吴昀珺?”顾西之的问话倒是毫不含糊。 “你——”封蜜刚想问他为什么知道,却听顾西之手指比在唇间“嘘——”了一声,封蜜了悟,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 “吴昀珺这个人虽然在圈内口碑很好,却是个两面派,在公司里也爱耍大牌欺负新人,为人有些尖酸刻薄。你今天招惹了她,恐怕要想不让她记恨都难!” 难得,顾西之居然跟她说了这么一长串话语,让封蜜恍惚这压根不是那个惜字如金的顾西之。 “总之,你要小心!”顾西之最后面色严肃的与她说了这么一句,而后起身。 身后,徐子卿已经在喊,“西之,封蜜,赶紧!” 封蜜眨眨眼还没顿悟顾西之这番话与他突来的好心,被徐子卿一喊,连连喊“来了来了!”继续进入拍摄进程。 昏天倒地的拍摄,入夜,就是夜戏。 灯光场景设备一律齐全之际,刚抽空去厕所的监制忽然慌慌忙忙的走了进来,阻止了徐子卿的拍摄。 “小徐,外面有好多媒体记者,而且,而且……”监制的脸上面有难色,简直是难看的不得了。 本来他们的拍摄工作就是保密的,媒体压根听不到风声,结果外面居然堆了好多媒体记者,他在上厕所回来那刻就被吓到了。 “记者?”徐子卿的面色顿时难看的不行,再联系监制的吞吞吐吐,顿时眼神锐利的说道:“出什么事了!?” 那监制一摊手干脆全部交代了,“吴昀珺跟陈斯辰在外面,并且刚好被媒体拍到!” 语落,封蜜清晰的听到身侧好多抽气声。 第253章 陷害,曝光 下意识的,她觉得太阳穴突突弹跳不止,总有不好的预感。 吴昀珺怎么会来?陈斯辰不是中途去休息了?怎么会被拍到跟吴昀珺一起? 闻言,徐子卿那张风流颓废的面孔便多了几分阴沉之色,那压抑的气场,甚至连边上人都禁不住浑身直抖。 入夜,冬日,本是这般寒凉的天气,一入夜,更像是从初冬走向了深冬。 南方气温的湿度让许多北方人倍觉不适,众人裹紧了棉衣,原是开拍之际,结果却出了这档事,而且,下下幕戏,也有陈斯辰的参与。 “怎、怎么办?”那监制冻的上下牙齿直颤抖。 “还能怎么办!?”徐子卿抬眼横了后者一眼。 众人听着片场外那喧嚣杂乱的声音,竟隐隐有向这边过来之势,这种状态下,根本无心拍戏。更何况这所高级中学还有学生老师在补课入寝,等会肯定会惊动校方。 “走,去看看!”徐子卿掂量再三,干脆利落留下一句,穿上大衣就起身走出片场。 身后,副导监制也跟随了上去,封蜜顾西之也紧跟了上去。 XX高中座落在南门社区,边上是环城世界,今年初市政府刚在此地落成B市第一座公立首府,一所对外开放的绿城,寓意环保健康。 遂,B市F区也成为了以环保为理念的城市。 入夜后,秋冬季,更是安静的只听到风声叶声,所以XX高中才会建造在此。 而今夜,原该是安静无声的XX高中石头校门外,记者们的长枪短炮正将一对男女围绕在里头。 那此起彼伏的尖锐询问声,仿佛像是无情的锁链,勒索着那一对事先不知情的男女。 “吴昀珺,能否解释下,你怎么会深夜出现在这里?” “听说《一诺千金》关于你的戏份还未开拍,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你跟陈斯辰打了声招呼,你与陈斯辰是旧识么?还是说你们私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 那一张张明晃晃的面孔,从嘴里吐出的一句句如刀刃般无情的话语,让被男人护在身后戴着墨镜的女人面色格外苍白。 封蜜等人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面。 十几个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将吴昀珺跟陈斯辰围绕在里面,摄像头的灯光照着面色严肃的陈斯辰与惊慌落魄的吴昀珺,那一只只夺命的话筒横在他们眼前,逼迫着他们吐出有料的新闻爆料。 吴昀珺穿着一身黑衣,巴掌大的小脸被宽大的墨镜罩在下面,而陈斯辰依旧是剧组里的那副装扮,白衣黑裤倍显年少青春。 吴昀珺许是被惊吓到了,一句话都没敢说。 见此,封蜜的眉头皱的更为厉害,特别是下午她才威胁过陈斯辰,而现下他们却被双双拍到。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她总觉得她会背定这个黑锅。 “徐导,看,徐导在那里!” 突然,那记者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呼声,而后,众人的视线齐齐转向徐子卿这边。 封蜜还未来得及撤身而退,便被忽然涌上来的媒体记者们围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通。 “徐导,关于您剧组男女演员趁着拍戏时间私下约会,您如何看待?” “吴昀珺作为您本片的女主演,您对她是否抱予高度期望?” “有小道消息说吴昀珺是被内定的女主演,关于这点,您有何要说?” “徐导从事导演工作多年,在您手下获奖的作品也是无数,对于《一诺千金》这部相传投资过亿的片子,对于票房方面您心目中的数额约莫是多少?” “徐导……” “徐导,您……” …… 封蜜眼睁睁看着徐子卿被包围,然后她被这些媒体记者排挤出圈外,那一个个长枪短炮对准了徐子卿,一句句言语发问均是犀利的言辞,封蜜忽而觉得毛骨悚然。 这一个个问题都像是定时炸弹,轻易一动,也许底下埋藏的便是粉身碎骨。 语言陷阱,往往比别种可怕许多。 记者们将矛头转向徐子卿,那头的吴昀珺陈斯辰便轻松许多,而那些记者们自然是高兴异常。 比起吴昀珺陈斯辰的爆料,他们自然更喜欢徐子卿的爆料。 且说徐子卿作为国内一线导演,拿过的大奖无数,就连国际大奖也有轻松摘得。 就说他本人是出了名的低调,不上综艺节目,不上八卦杂志,更不会出现在任何新闻里,除了认认真真拍戏,你几乎不会见到他。 这样一个干净低调的仿佛跟娱乐圈脱轨的导演,几乎很少得见,更遑论这是个帅哥。 所以每次出现徐子卿的相关新闻,微博头条点击率几乎都能轻松破亿,对于这种现状,记者们自然更愿意采访徐子卿。 更何况网上对《一诺千金》这部影片期待已久,却除却初初演员的公布外,连新人演员也未公布,剧照也未流放出一两张。因为神秘,自然更能引起观众的好奇心探究心理。 而面对媒体们的长枪短炮,徐子卿的面上几乎没有半分表情,“我对我这部影片,充满了信心。” 记者们等了半天,就等来徐子卿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语,顿时纷纷不依了。 “徐导,别这么小气嘛!多说两句又不会怎样!” “就是,徐导,您好歹说下您的预期,我可是听网上有人宣称这部影片票房最少十亿哦!” …… “抱歉,无可奉告!”徐子卿本就不擅长应对这些媒体记者,冷酷的说完一句便准备退出去。 在记者们议论纷纷的抱怨指责声中,邹正及时站了出来道:“各位各位,我们徐导不善言辞,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不如问我好了。” 邹正的及时安抚总算让那些记者稍稍安慰,再加他回答的十分圆滑,偶尔也能透露点小爆料,那些记者们才算志得意满。 有人拍封蜜的肩头,她回身,对上顾西之暗暗给她打眼色。 刚准备悄身退出去,却感到有一道狠辣的视线正直射着她,那般强烈的目光,让封蜜忽视不得。 她侧眸看去,迎着夜里的冷风,对上吴昀珺早已摘下墨镜后那张阴狠扭曲的面孔。 因为记者都在采访邹正,是以没人关注到吴昀珺,也让她越发肆无忌惮。 封蜜一愣,直觉内心里有不祥的预感,还不等她幡然醒悟,她的身子忽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封蜜踉跄而出之际,一道状似惊讶的声音响起,打破已然缓和的气氛,“呀!这不就是演少年于诺的新人演员么?”一语出,那些记者便跟苍蝇一样远离邹正纷纷凑了过来。“新人演员?就是被徐导钦点踢走吴昀珺的新人演员么?”“是啊,就是被徐导钦点的新人演员呢。”谁都未能想到忽然发生这个事,而一片混乱中,一个声音不时的在煽风点火。谁人不知,在《一诺千金》试镜中,一个毫无演戏经验的新人凭借演技,让徐子卿钦点她为少年于诺。当然更有消息说,那个新人有强悍后台,跟徐子卿有暧昧关系。而吴昀珺原本就有一批死忠粉,人气高又是影后,自然被高高捧着。粉丝们知道吴昀珺被挤下,少年于诺由新人代替,自然早已为吴昀珺愤怒不平,在微博上宣称抵制这个新人,并且人肉出新人。奈何因为剧组保密工作太好,始终未被人挖出新人资料。结果现下——封蜜惊慌无措的看着那些个长枪短炮对准自己,记者们那一张张平凡无奇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摄像机镜头下,是她苍白无神的面孔。“听说你是因为演技出众,而让徐导钦点你为少年于诺?”“有小道消息说你跟徐导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徐导才会徇私?”“你认为你有什么本事击败吴昀珺,毕竟她可是人气影后,你不怕粉丝报复么?”“请回答?”“请你回答……” 被这些人围着,封蜜几乎站不住脚,她的脑子依然浑浑噩噩的,停留在吴昀珺最后那一抹诡异的笑容。眼前这一张张口,仿佛血盆大口一样,即将吞噬掉她的全部血肉,深可见骨。“我……”她只说了一个字,面前就有无数只话筒递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欲要将她挤没在这人流里。那头,徐子卿眼见情况不对,立刻走上前霸道的堵住了记者们的摄像头,“抱歉,剧组有保密规定,你们无权采访她!”“这些照片不能流传出去,请立刻删除!”他的话语冷酷果断,没有半分妥协性,一张俊容更是冷冽如冰。有一个记者不甘心的去夺他手里的照相机,反而被徐子卿那一记狠戾的眼神堵在那里,最终怏怏不快的收了手。也有看不惯徐子卿此番动作的女记者冷冷反问一句,“徐导,您这样做,是否论证了传言中,您跟新人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您才会为她出头?” 也有看不惯徐子卿此番动作的女记者冷冷反问一句,“徐导,您这样做,是否论证了传言中,您跟新人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您才会为她出头?” 第254章 飞来横祸 徐子卿这些年在圈内几乎是绯闻绝缘体,除却几年一部的高规格制作影片外,其余时间几乎不出现在观众视线里。 他更不像绝大多数导演,为了投资而恳投资方人情面子,甚至于他向来不是个会给媒体面子的人。 这不仅仅因为徐子卿这三个字早已是影片质量口碑的保证,更是因为其深不可测的背景。 有人曾扒过徐子卿的绯闻并恶意抹杀徐子卿,结果这些新闻料最后不仅不翼而飞在一夜间抹去,并且在事后三天,当事人亲自出来道歉,说是因为嫉妒而故意抹黑徐子卿,并再三证明了其人品。 更甚,圈内传言,有一位大佬曾与徐子卿相谈甚欢握手言和,最后几乎是笑着将徐子卿送出门。 所以有人猜测徐子卿是京城内某红三代高官子弟,也有猜测说徐子卿家族从商且权力很大…… 总之这些议论纷纷的背景里,无一不再说明徐子卿背景的神秘。 是以,即使他平常与媒体恶言相向,记者们照样对他畏惧三分不敢得罪。 是以,记者们纷纷看向那出口狂言的女记者,暗啐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新人? 那女记者在众人的目光迎视下,心里虽有几分胆怯,却依然昂直了脖子不依不饶将话筒对准了徐子卿。 主编可是说了,若是她再不能抓到一个重磅新闻,也许不用下月,她就会被提前辞退。 暗夜里,稀疏光线下,徐子卿那风流入骨的眉眼微眯,那是危险的信号。 “你是哪家的记者,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上前一步,他扫了那女记者胸前的工作证一眼,嗤笑一声道:“飞鱼传媒?” 这很明显是一家小报社的名字。 “……”那女记者大抵是察觉出危险,往后倒退了一步,有些底气不足。 “照片!交出来!”徐子卿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更何况涉及封蜜,被传他跟封蜜,若是被霍行衍知晓,他可真得仔细他的皮,那家伙可怖会顾念他们可有可无的亲人关系。 他说着便上前准备去夺,而那女记者趁机往后逃,在这混乱里,有几个小记者抱着怀里的摄像机准备趁乱摸鱼逃走。 “唔……”一片混乱中,只听见一声痛呼在人群内响起,然后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霍然栽倒在地。 “封蜜!?”徐子卿在刹那惊慌失色,慌忙拨开人群上前。 封蜜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在推挤过程中,不知从哪过来的摄像机磕到了她的脑门,那一瞬间尖锐的刺痛感还未过去,她便被人推倒在地。 似乎,也不过是一瞬间才发生的事。 是夜,十点半,窗外的夜色渐深,寒风刮动着树枝,让人倍觉心里凄凄。 “所幸只是擦破了点皮,伤口并无大碍,过两天就可以消肿了。” F区第三人民医院,女医生在检查完了封蜜额头的擦伤后,声音温柔的安慰道。 “谢谢医生!”封蜜本来做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倒确实松了一口气。 毕竟接下来还有拍摄工作,她并不希望因为她一人,耽误了剧组的正常拍摄。 这已经是在事发后的一个半小时后,徐子卿在急速开车送她到医院后,强逼着她照了X光,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那副担忧严肃的模样让当夜值班医生护士纷纷恻目,可算轰动。 “确定不会留下疤痕?”按着封蜜的肩头,徐子卿再三询问,眸里是实打实的关切,“她可是演员,即使不是演员,作为女孩子若是额头上留疤,会对她造成心理影响。” 别怪徐子卿如此鸡婆,别说封蜜是在他地盘出的事,就说霍行衍等下的怒火,他都不确信他承受得住。 “……”女医生有些瞠目结舌,半响未语,倒是边上收拾医疗用品的小护士笑着打趣道:“哎呦,你就放心吧,你的女朋友保证还是漂漂亮亮的,不会留疤的。”那女护士的口气除了打趣自然还有羡慕,他可是见到眼前这男人带着女人过来急诊室,扬言要主任接手,急诊室那么多病人,这才多大点伤就紧张成这样?可也因此让她越发羡慕那女孩的好命。“那个,”封蜜才摸着脑门上鼓鼓的凸起,听见这话,一口口水几乎噎死在喉咙里,连连摆手道:“你想错了,我们不是那关系——” “对,我们不是——”徐子卿笑眯眯的顺口一句,几乎等于火上浇油。知晓封蜜没事,他自然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风流倜傥。“徐子卿!”还不待封蜜恼羞成怒,门口已然响起一道阴测测的男低音。“……”徐子卿得意洋洋的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角,几乎是有些哭丧般的转过头,看着来人露出了一个颇为哭笑不得的笑容,“行衍……”完了,他不过是想开开玩笑,结果这玩笑还真不能开。“阿衍!”倒是封蜜听见来人的声音,不顾还是伤患,扭头兴奋的朝着来人扑了上去。“你怎么来了?”凑在来人的身上,封蜜左蹭蹭右蹭蹭,仰头看着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的霍行衍,贴着纱布的明媚小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仿佛满天星揉碎碎落在她的眼瞳里般晶莹。“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来么?”霍行衍盯着她额头刺眼的纱布,清冽幽深的黑瞳里几乎紧了又紧,里头淬着疼痛而锐利的光芒。“瞧你,我才不在你身边一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的模样!”抬手,他刚想揉揉她的发顶,蓦然想起她有伤,润泽的唇瓣顿时抿成了一条弧线。“这只是个意外嘛!再说刚才医生也说了,过两天会消肿结痂,而且不会留下疤痕的。”吐吐舌头,封蜜讨好的摇着他的大手,低眉垂眼一副温顺的不能再温顺的模样。“……”霍行衍不说话,他的身上穿着厚实的卡其色大衣,那冷冽清俊的五官在璀璨灯芒下,此刻冷峻的令人不敢直视,封蜜似乎能感知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的寒气。“阿衍,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好不好……” 封蜜自然没忘记接拍《一诺千金》时与霍行衍的几条约定:不准让自己受伤,有委屈要及时向他汇报,如果有人欺负她也要向他汇报。当时她只是觉得他太过小题大做,所以并未放在心上,更遑论她都18了,不能一委屈就跟大人告状吧。“封蜜?”霍行衍唤着她的名儿,用着极为严肃的口吻,“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边上,徐子卿眼见这情况,觉得他有必要站出来说两句,“那个,行衍,这事儿跟蜜蜜无关,其实是我——”“你给我闭嘴!”不等徐子卿多说,霍行衍侧眸冷冷的呵斥了他一句。“徐子卿,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会照顾好她,结果呢,你就是这么帮我照顾的!”“还有——”霍行衍蓦然转了话题,“男女朋友?什么时候起,你们俩多了这层关系!?”“徐子卿,你觉得你有没有必要跟我好好谈谈?”霍行衍想到适才进来时护士打趣的话语,就是一阵酸意直往心头冒,优雅风度尽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阿衍……”封蜜小心翼翼的去扯他的衣袖,“这个,我可以解释!”“跟我走!”手腕骨被拽住,后者显然是在生气,封蜜几乎是被拉着走的。“去哪?”“回家!”霍行衍没有回头,出口的两个字干脆利落。 “可是——”封蜜还想发表言论。“没有可是,明天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封蜜心里叫苦不迟的这会,徐子卿已经从后头追了上来,“行衍——”顿下脚步,霍行衍回眸,那锐利的眼风扫着徐子卿,“她明后天都请假,休息!”“可——”徐子卿只批准了封蜜一天假期,结果现在一天变两天,而且这几天封蜜的戏份又很集中。“那是你的事情!”霍行衍几乎不给徐子卿喘息的机会,“还有,一天内我要看到结果,不然——”徐子卿才感觉到一阵冷飕飕的阴风刮过耳际,就觉得膝盖一疼,仿佛被霍四少狠狠戳了一剑。因为霍行衍在离去之前,用无比平静的声音宣称道:“ “可是——”封蜜还想发表言论。“没有可是,明天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封蜜心里叫苦不迟的这会,徐子卿已经从后头追了上来,“行衍——”顿下脚步,霍行衍回眸,那锐利的眼风扫着徐子卿,“她明后天都请假,休息!”“可——”徐子卿只批准了封蜜一天假期,结果现在一天变两天,而且这几天封蜜的戏份又很集中。“那是你的事情!”霍行衍几乎不给徐子卿喘息的机会,“还有,一天内我要看到结果,不然——”徐子卿才感觉到一阵冷飕飕的阴风刮过耳际,就觉得膝盖一疼,仿佛被霍四少狠狠戳了一剑。因为霍行衍在离去之前, 第255章 绯闻 算账!?徐子卿陡然心惊于霍行衍那一字字危险咬出的字眼,未察觉时,后者已然牵着封蜜的手,消失在医院走廊里。深夜的风,和着医院里消毒水清新冷冽的气息,冬日里混合的凄冷意味,在身周萦绕,消散。透过封闭的玻璃窗往下看去,他恰恰看到霍行衍与封蜜走到楼下。后者跟在大步流星的霍行衍身后,小步,追的有些急,被自己的脚步给轻拌了下。而后,他看到走在前面的霍行衍顿下步,回过身,不由分说的横抱起封蜜,就直走向那停在临时停车场内的黑色迈巴赫。封蜜似乎是轻捶了他的胸膛一下,却被霍行衍反手包裹入大掌内。那样平淡而令人艳羡的幸福……徐子卿站在二楼封闭式窗口,印入眼际的,是霍行衍那棕灰色大衣的一角,在冷风中温柔的包裹着怀里的女子,而后,那对璧人双双入车,车身离去。徐子卿的薄唇,在空中缓缓扬起一个欣悦的弧度,而后,那翘起的唇弧渐渐往下,换成了有些苦涩意味的笑容。他欣悦的是,他所不能得到的幸福,终有人替他实现;而他苦涩的是,或许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机会,去拥抱那曾经深爱的人。像这般,普通的深爱。夜深,医院白色的走廊上,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离去,那萧索寂寞的身影,与窗外的黑幕相映。迈巴赫疾驰的车影上,封蜜窝在后座上,看着驾驶座上将车身开的飞快的人。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高速公路上,一辆辆疾驰的车身从身旁如疾风般而过。从B市F区到C区的距离,约莫是快车一个半小时,慢车两个小时又十分钟,封蜜有过计量。从车窗外望去,是F区的整个夜景,繁华的大都市隐射在眼底,纵横交错的道路河流,彩灯如织。 驾驶座上,霍行衍掌控着方向盘,目光直盯着前方的路基,他的下颌甭的很紧,侧面线条如刀刻般冷硬,那般清俊的面孔,此刻却染着几分似怒非怒的气息。她知道,他在生气!从他抱她入车启动车身后的这一路里,他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一个字,抑或,他在等她妥协。因为从她初初入剧组时,他就对她万般叮咛,可封蜜并不提前知晓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咬着唇瓣,封蜜仔细回想着适才在XX高中外的一切,陈斯辰与吴昀珺不小心被拍到,而后,那一声故意为之的女音,应该是吴昀珺吧?可,那一只幕后暗推了她一把的手是谁?封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剧组里到底有谁这么恨她?难道——脑里灵光一现,她霍然想起之前微博上那条,还有徐子卿告诉她工作人员里有人在针对她……那,到底是谁?车里开着暖气,很暖,可封蜜却仿佛察觉她跌入了一个阴谋中,怎么也翻不了身。“怎么样?想好告诉我了么?”一道轻柔的温润的甚至无害的身影钻入耳廓,封蜜抬眸,却撞上后视镜里霍行衍那抿着唇角的孤傲线条,眼里若有似无的精光。浑身一凛,封蜜故作不解的歪着脑袋问,“你在说什么?阿衍?”封蜜不知的是,她此番动作恰好让刘海滑落,露出那包着纱布的额头一角。那一角就像是一尊美玉,被人磕落了一个角落,而变得残破不全。 霍行衍的瞳孔几乎缩了又缩,强忍着怒意,他偏过眸去。“你说你不知道!?”他轻哼了声,那哼声颇带几分威胁性。“是啊,”封蜜故作失落的垂下眸去,“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如果知道陷害我的那人是谁,我现在一准去找她算账!”封蜜这话倒是事实,她就是有仇就报的主,万万不会任人欺负了去,偏生她现在没有证据直接证明那就是吴昀珺,所以她自然也不能告诉霍行衍。霍行衍的脾气她知道,但凡关于她的事情自然紧张的不行,兴许未抓到证据前,他就会对那吴昀珺下手,总之,封蜜此刻依然觉得,这是她的私事,霍行衍已经很忙,她不能事事让他操心,既然她在事业上帮不了他,那就少麻烦他一点。可以说,那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小乖……”霍行衍的语气有几分怨气,更有些许无奈。 “别说了,我累了,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吧,我先睡会,到了再叫我啊!”不想继续被霍行衍追问个不停,封蜜在车后座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就挨着皮座椅睡着了。等霍行衍回头时,就见那丫头圈着双臂,蜷曲着双腿脸朝里呼呼睡着了。“蜜蜜?”“……”无人应答。她许是真的累了,眼睑底下有浅浅的黑眼圈,疲倦的神色挂在面上,似是梦中梦到了不好的事,她呲着牙在那呲牙咧嘴的,改而又被额头上的伤疤牵扯的痛的直蹙眉。霍行衍即使就是有再大怒气,在见到这幕时,已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是——“傻瓜,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么?”她的那点小表情小心态在他这简直毕露无遗,她皱眉他都能掌握第一手信息。“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前方车灯的光芒直射而过,阴影里,霍行衍的润唇阖动了下,短短一句中,满是危险的气息。梨园,霍行衍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时,封蜜还在睡。他轻拍了下她光滑的脸蛋,唤了声,“小乖!”只得来封蜜轻浅的呼吸声,她睡的很香。霍行衍万般无奈,只能在小心翼翼不惊动她熟睡的情况下,抱着她,一路艰难打卡进了别墅,把她抱回了主卧里。床上的人儿睡的很熟,霍行衍轻揉了下她冰凉的脸蛋,望着她额头那刺眼的纱布包好久,才替她盖上被子,转身去洗澡。 封蜜这一觉,可谓睡的是昏天暗地,完全没有知觉,殊不知她在醒来后,世界早已是另一番光景。而在她入眠这段时间里,外面的世界早已因为她而天翻地覆。一早,微博热搜头条便被其中一条爆炸性新闻占据,标题头条是“《一诺千金》少年于诺扮演者曝光,与导演原是恋人关系。”点开头条,里面就是封蜜的一张大头照,身穿XX高中的黑白制服,面对着镜头不苟言笑,高傲而孤敢。边上副标题有介绍:《一诺千金》少年于诺扮演者曝光,与导演原是恋人关系。据悉,这位名叫封蜜的新人曾因‘演技出众’而被徐子卿导演选上,成功踢走了吴昀珺的少年于诺戏份,殊不知,这位神秘新人正是徐导的小女友。底下一排刷下去,就是几张偷拍的照片,其中有徐子卿紧张的去抱摔倒封蜜的,还有封蜜孤零零的站在一片媒体记者中一副沧然失措傻愣的模样……那些或偷拍或正拍的角度都很刁钻,将封蜜惨白的面色暴露在灯光底下,而那摔倒,更像是她故意为之。而从这条爆炸性的新闻横空出世后,微博上关注这条新闻的路人粉丝便自动分成了两派:一派徐子卿的粉丝纷纷讨伐封蜜的标题,一派是吴昀珺的粉丝为自家艺人出头的标题。只有少数人,在这条新闻里头,嗅到了一点点阴谋的气息。那两条标题均为:“新人滚出娱乐圈”“徐子卿女友”。 而这两条标题都因为备受引人注目而得到了不菲的点击率,从凌晨五点出现在微博上后,到现在十一点,几乎都超过了五千万点击率。封氏,总裁办公室外走廊上,踢踢踏踏的急促高跟鞋脚步声,霍然从另一端响起。小秘书有些惊讶的从工作位上瞬间起身,叫道:“钟姐!”“没你的事,继续忙!”钟羡文目不斜视的从小秘书身边经过,快速上前敲响了里侧总裁办的门扉。“进来!”随着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钟羡文迅速推开门,走了进去,“BOSS!”她的气息还有些微喘,黑框眼镜后的眉毛紧蹙着,平淡的眉眼中有些焦急。“怎么了?”楚漠放下咖啡杯,抬眸看向这个得力助手,黑眸里闪着锐光。钟羡文一向是个知分寸懂礼数甚至泰山崩于前依然不动声色的人,她的面上向来没有多少情绪,这是楚漠最欣赏她的一点,一个手下,只需要忠诚听话,不需要个性。 “封小姐她,出事了!”钟羡文微喘了口气后,郑重其事的说道。“这应该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在拍戏期间,有媒体记者突袭,封小姐被拍了个正着,现在偷拍照片已经被传上网络,并且……”钟羡文的目光有些微闪,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个究竟。“BOSS,建议你还是直接上网查看,就知道了!”打开网页,点入微博,那头条用红字体标出的醒目标题,瞬间让楚漠微眯了黑眸, 打开网页,点入微博,那头条用红字体标出的醒目标题,瞬间让楚漠微眯了黑眸, 第256章 脏水 底下的评论更是不堪入眼,鼠标下移,那一句句侮辱性的骂声更是毫无防备的冲入楚漠的眼际,握住鼠标的手禁不住一紧。 “这个女人长的好丑,根本配不上我们家子卿!” “就是,子卿什么眼光,wuli我们家子卿男神……” “据说这新人抢走了原本属于吴昀珺的戏份,心机女,赶紧消失滚蛋!” “白莲花,我们家昀珺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一诺千金》重大黑幕,导演为了安插小女友入剧组,抢走了原本属于吴昀珺的戏份,业界传言徐导公正,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楼上,+1——” “楼上,+10086” …… 诸如此类的评论,简直是数不胜数,甚至于微博上还成立了一个反新人演员封蜜联盟,数千粉丝抵制《一诺千金》后援会,声称要求吴昀珺饰演少年于诺,否则他们拒看这部影片。 办公室内极为安静,针落可闻的窒息里,钟羡文安静的待在旁侧,偶尔抬眸,只见楚漠的黑眸紧紧锁在屏幕上,他的下颌在不断抽动,明明是温度适宜的室内,却仿佛有冷气在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散出,钟羡文默默垂下眸去,不作言语。 在那几条热门微博下,有一条同时期的关联微博,楚漠的手指微顿,依然点入了进去,而后,他涌动着暗黑波流的深眸瞬间变得晦暗无边。 屏幕上,那一张被正面抢拍的照片,就那样钻入他的眼底,直至心脏。 图片上的女孩,那清丽混血的面孔上不复红润光泽,在强光照射下有些惨白,她的面上只有无措,穿着那般单薄的校服站在寒风冬日里,那苍白失血的唇色无神的瞳孔,像是灵魂游离了本体般,空空木木。 图片的背景是深夜,后面,一盏孤独的路灯在寒风里招摇,黑漆漆混乱的背景里,只余她苍白的脸色,那般触目惊心。 “BOSS!” 钟羡文惊讶的看着霍然站起的楚漠,甚至于他未来得及推开皮椅,皮鞋脚后跟铮然的声音与皮椅撞响,那般的,失去分寸。 “……什么时候的事情!?” 楚漠用力的呼吸着,屏幕上那张被照的格外惨白的照片深刻刺激着他的眼膜,让他有些心脏控制不住的紧缩。 印象中的她,应该是嚣张跋扈的,高傲冷漠的,她走路时总会不自觉昂起下巴,会用浑身的尖刺去刺伤她的同类与敌手,用于自我防备跟刺伤别人。 可,他从未见过她这般脆弱的时刻,几乎,从未…… 收起不该有的情绪,钟羡文推了推黑框眼镜边缘,恭敬而古板的回答,“回BOSS,偷拍照片应该是昨夜十点左右,这条新闻是今早五点左右出现在首页,照片将封小姐拍成这样,很显然是刻意为之。” “现在情况如何?”楚漠盯着屏幕上那张照片,盯着盯着,他忽然来了几分火气,用力将显示屏合上。 钟羡文的眸里浮过些许惊愕,继而一板一眼的继续回答,“暂时没有查到IP来源是谁,但是有关封小姐的事现在已经成为热搜热词,如果现在下热搜恐怕会引来网友粉丝的愤怒。《一诺千金》剧组今早在XX高中的片场已然被包围,徐子卿导演不得不暂停拍摄。星空传媒门口也早已被吴昀珺跟徐子卿的粉丝包围,要求封小姐出面,要求公司高层给予公道,还有数家媒体记者闻风而来,都堵在星空传媒门口,并且他们试图从吴昀珺嘴里得到第一手消息。” 钟羡文想起适才星空传媒总经理的来电,试图让楚漠出面主持大局,情况已然不受控制。 “那——”楚漠低低的问,“她呢?” 这个‘她’,自然不言而喻。 钟羡文的目光微闪,也是疑惑,“封小姐从今早起便没有音讯,手机无人应接。” “……”楚漠不语,手指却渐渐抽紧。 她能去哪里,恐怕也只有那里,嘴里忽然有些苦涩,楚漠强迫自己不去想。 可,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霍行衍难道会不知晓? 这一刻,楚漠有些生气,生气于霍行衍既然拥有她,却没能好好保护她! “走——”拎起真皮座椅上的西装外套,楚漠边走边穿上,薄唇吐出一个冷漠的字眼。 “BOSS?”钟羡文紧追了上去,眼看着他打开办公室门。 “备车,去星空传媒!”大跨步而出,楚漠边系着西装纽扣边吩咐。 “是!”钟羡文追随而出,边打电话给司机。 星空传媒,如水晶迷宫般的建筑物群体前,如流水般涌动的人头将公司门前路段通通占据,无数粉丝高举着手里的旗帜横幅在那叫嚣:“封蜜,出来!” “新人演员,滚出娱乐圈!” “我们要求公司高层主持公道!” “对!主持公道!”“徐子卿利用私人关系为女朋友铺路,这不公平,我们要求星空传媒给与我们公道!” “抵制娱乐圈潜规则,抵制黑幕,我们要求公平,公平!” …… 纯黑色奢华低调的加长劳斯莱斯车身缓缓从一侧开入地下停车场的一路中。 后座,楚漠端坐在那里,阖眼休憩,听到不远处隔着车窗依然能清晰传入的叫嚣声,霍然张开眼。 “BOSS,”身侧,钟羡文心惊担颤的看着不远处那幕,在楚漠睁开眼的那刻,心脏几乎跳到喉咙处。 离地下停车场不远百米处,上千个自动自发而来的粉丝身影将星空传媒门口占据,他们对着紧闭的玻璃门叫嚣着,不时挥舞着手中的鸡蛋菜叶砸向那扇坚固的玻璃门。 那横幅上的字体,白色背景红字体,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抵制《一诺千金》,抵制黑幕,抵制潜规则,我们要求公平!” 潜规则?黑幕? 钟羡文的眉眼禁不住狂跳,身为封氏大小姐,还需要用到潜规则? 这些个字眼禁不住让钟羡文默默为幕后之人点蜡,所谓死期将至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污蔑谁不行?非得污蔑封蜜? 侧眸,钟羡文禁不住将视线落在边侧的男人身上。他穿着一身墨黑色西服,昂藏的身形包裹在那修身剪裁的服饰下,孤傲冷峻的五官映射在眼底,只留冷酷两字。 按下车窗按钮,玻璃缓缓降下,冬日凄清的冷风灌入,扫走车内的温度,司机脖颈一缩,微讶,却依然不动声色的开车,坐好本职工作。 而随着车窗玻璃下降,那污蔑性的语言便声声串入耳际,在萧瑟寒风中越发明晰。 钟羡文眼见着楚漠的面色越来越冷,仿佛阴云笼罩在他的头顶,即将降下倾盆暴雨。 不知是否是这边的豪车太过引人注目,终于有一两个粉丝认出了车型,顿时惊呼一声道:“看,劳斯莱斯幻影,这肯定是他们老总的车子!” 顿时,闻声,好些人呼啸着而来,那震耳的脚步声,几乎将地面震上三震。 而劳斯莱斯幻影,早在那些人赶过来之前,就已经开入地下停车场。 下车,一路坐上电梯时,钟羡文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楚漠的低气压似乎从停车场爆发,一直延续到电梯间。 地下一层,电梯缓缓上升。 透明玻璃电梯里,钟羡文看着那电梯键一格格往上跳,禁不住心脏直缩。 有预感,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 “叮——” 终于,电梯门开,停在了第24层。 看着楚漠大跨步跨出电梯门,钟羡文忙不迟追随了上去。 一路,不断有人躬身问好,只是在触及楚漠漆黑的面色时,自动消声退了下去。 “钟秘!” 在楚漠吩咐下一叠声的命令,钟羡文刚要下去执行时,一个声音小小声的阻止了她,并且在她耳边细语了几句。 挥手吩咐那人退下,钟羡文转身敲响了总裁办的门。 “BOSS!”迎面对上楚漠漆黑的深眸,钟羡文呼吸微窒,继而忙不迟说道:“发生了一些突发情况,您还是去看看为好!” 监控室,一排屏幕画面上清晰的播放着星空传媒公司所有摄像头所在地段的影像,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一楼监控里的画面。 一楼,不知何时,公司大门早已被无数媒体记者破入,公司保安们正加派人手,将无数疯狂的粉丝们围堵在外。 而一楼大厅内,媒体记者们将其中两女三男团团包围在内,无数只长枪短炮正对准了最前戴着黑墨镜的女人。 “吴昀珺,有传言说少年于诺扮演者封蜜与徐子卿导演是男女朋友关系,对此,你是否知道?” “吴昀珺,据说这个角色先前是由你来饰演,可后来因为新人演员演技出众,所以徐导才采用了新人演员么?” “关于新闻上所讲的那些事,你认为是否属实?” “新人与你同出一个公司,你们事前有没有认识,你们的关系如何?是否像大众传言那般剑拔弩张?” “吴昀珺,身为影后的你,演技被导演评说比不上新人演员,对此你心里作何感想!?” …… 第257章 冲冠一怒1 大厅内,闪光灯拍照声此起彼伏,无数只聚焦摄像头照射在吴昀珺的面孔上,她掩藏在黑色墨镜下的面孔,妆容精致的几乎挑不出一处错处,只是在被媒体这般追着采访时,似是被吓到,有些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一步。 经纪人JAY已然上前,用手背挡住拍摄吴昀珺的镜头,带着圆框眼镜胖乎乎的肥脸上堆满弥勒佛的标志性笑容,“HIHI,各位,我们昀珺二十分钟后有个通告要赶,烦请各位行个方便,那些网络上的传言我们昀珺真的半点也不知情!” “烦请各位让让,行个方便!” 懂眼色的年轻女助理也即刻上前,身后两个壮实保镖上前疏散人群,给吴昀珺清出通道。 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吴昀珺低头,默不作声的顺着保镖清理出的通道往外走,情绪格外低落。 “吴昀珺,你就真的不想说点什么么?关于新闻上的那些,是否仅仅只是传言!?” 那些媒体记者怎么舍得放她走,当即有个男记者从里面跳了出来,扒在保镖强壮的臂膀上,冲着吴昀珺的后背大喊了一句。 那保镖刚将那记者给挡回去,就见本该走在前面的吴昀珺,在那瞬间顿下脚步。 而后,她缓缓转身,右手摘下脸上的墨镜,在那一刻,记者们兴奋的举起手中的相机一阵噼噼啪啪的拍摄。 墨镜下是一张妆容精致完美的面庞,斜飞的眉梢微挑,黑色眼线将那双眼魂勾勒的极致妖娆,唇红如血,似是玫瑰花娇嫩的颜色。 只是,再美的妆容也遮不住那眼睑底下浅浅的疲色,包括那倦怠落寞的眼色,于是记者们更加兴奋,均是一阵蠢蠢欲动。 “很抱歉,关于那篇新闻,我事先真的不知情,也不知道居然被有心人传成这样。” “徐导跟封蜜的关系的确不错,但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普通朋友关系。” 面对着镜头,吴昀珺表现的十分娇弱,情绪兴致都不高。 关系不错?普通朋友? 这几个敏感字眼让记者们犹如闻到了诱因一般,纷纷突破保镖的防线蠢蠢欲动上前,七嘴八舌的试探:“普通朋友?昀珺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你跟那位新人演员平时在公司关系如何?” “听说新人演员是徐导亲自指定,对此昀珺你是否觉得委屈?” 监控室内,暖气十足,值班保安却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几乎不敢落座。 楚漠漆黑的深眸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墨色瞳孔几乎缩了又缩。 这接踵而来一个又一个锋利刀刀入骨的问话,让吴昀珺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小口微张,她有些错愕的以手掩口,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表情慌张道:“我是听说那个新人私底下跟导演不错,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虽然我很喜欢这个角色,但是我相信徐导的判断,既然他觉得封蜜演技不错,那一定有其过人之处,所以我不觉得委屈。” 她这慌乱之下欲盖弥彰的苍白解释,更像是火上浇油。 那些记者们闻声更是像吃了亢奋剂一般,手中的长枪短炮纷纷朝着吴昀珺推近,“你的意思是,徐导跟那新人演员确实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么?” “请问你是这个意思么?” “昀珺……” “请你再说两句!” …… 吴昀珺被这阵势吓到,害怕的往后倒退了两步,如娇花般精致的面孔有些苍白失色。 “抱歉,我们家昀珺还有通告要赶,先走一步!” 就在这时,JAY又尽职的站了出来,助理保安们将记者群挡在外面,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护着吴昀珺离开,前后也不过三四分钟。 那些记者们一路追到公司门外,眼见保姆车远去,这才蹲点的继续蹲点,回去整理第一手资料的回去整理资料。 就刚刚吴昀珺说出的这几句话,也能成为最新劲爆的新闻。 监控室里,钟羡文忐忑不安的抬头看向正面无表情盯着屏幕里吴昀珺离开方向的楚漠,后者身上正散发着高冷气压,足以将监控室冷冻成冰。 “她是谁?”楚漠面无表情开口,深色眸光里躺着幽暗的冰冷气息,眼神锐利如刀。 钟羡文在心里默默为吴昀珺点了三根蜡烛,一边尽职汇报,“吴昀珺,星空传媒当家花旦一姐,曾斩获三座影后奖杯,也是《一诺千金》的女主角,与公司签订的是十年合约,在去年改为白金合约。” 身为楚漠左右手,钟羡文自然而然能探究他内心所想,并加以汇报。 “白金?” “是!最初签订的是青铜合约。” 星空传媒与艺人间签订的合约分为四档,钻石、白金、黄金、青铜,而从青铜升为白金,要求便是拿过几座影后奖杯,吴昀珺最早签订的是青铜。 作为公司不甚看好的艺人对象,一路爬到白金位置,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确有手段,就如同她刚刚在媒体面前的那一手委屈牌。 可惜,用错了对象! “让她来办公室一趟!并且——” 楚漠在转身走至监控室门口时,漠然冷漠的音色不加犹豫传来,“立即取消她的一切通告,撤掉她女主角的位置,接下来的事,不用我吩咐,你应当知道怎么做吧?” 楚漠那轮廓俊美的侧脸,在灿阳中居然有丝阴邪的意味。 “是,BOSS!”钟羡文低眸颔首,几乎没有意外。 等钟羡文随着楚漠离开,那尊大佛离去,那保安才像是瘫软般的撑着椅面起身,用手艰难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触手,居然是一手的湿。 去KJ公司的路程上,保姆车里,吴昀珺正在仔细补妆。 对着梳妆镜,她几乎是照了又照,询问边上的助理,“看看我的妆怎么样?唇红会不会太浓?” KJ游戏公司请她做代言人,这是一款新上市的桌面游戏,她在里面COSPLAY一个经典的人物形象,气质很纯,颇有几分禁欲的气息,负责人与她是旧识,三请四要求,吴昀珺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吴姐长得那么漂亮,不用化妆都美美的啦。” 助理是个刚毕业两年的年轻女大学生,因为嘴甜会说话,再是亲戚帮忙说话安排进星空传媒,便十分得吴昀珺的心。 “你这张嘴呦!”吴昀珺虽然心里美的不行,嘴上却依然要谦虚下,“娱乐圈向来不缺美女,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啊,怕是很快要被拍在沙滩上了。” “怎么会——”那女助理似是想起刚才的事,顿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吴姐啊……” “有话就说!”吴昀珺合上梳妆盒,又补了下唇蜜。 “我不明白啊,”女助理支着脑袋,小心翼翼偷看了吴昀珺一眼,“您刚才那样说,就不怕得罪徐导么?” 刚才一进保姆车后,吴昀珺便一改在媒体面前的柔弱形象,志得意满的开始补妆,眉飞色舞的哪有刚才面对记者们时脆弱苍白的形象。 “徐子卿?” 女助理用力点点头。 “嗬——”吴昀珺闻言冷笑了一声,“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管别人?况且,我很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 “再说了,这部电影本来就是星空传媒投资的,他敢撤掉我?就不怕得罪星空传媒么?” 她一直对封蜜饰演少年于诺耿耿于怀,更况且徐子卿对外放声封蜜演技出众,这不是在活生生打她这个影后的脸么? “可——”前座的JAY也忍不住回头犹豫着补充了一句,“听说徐子卿的背景很深,他可不单单是个导演……” JAY也觉得吴昀珺这次过火了,偏生后者早就嫉妒封蜜的不行,这次好不容易有出恶气的机会,他怕吴昀珺被一时妒火蒙蔽心智。 “你都说是听说了,哪能当真?” 吴昀珺听言的确有几分后怕,可一想封蜜的惨境,想到少年于诺的戏份会回归自己,就一点儿顾忌也没了。 从第一眼见到封蜜,她就对她保留敌意,娱乐圈漂亮的女明星不少,可有特征的也就那么几个,观众能记得的自然是有特征的脸型,恰恰封蜜就是。 况且这新人一来就抢她戏份,她哪能容忍的下去。 JAY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吴昀珺这幅模样,只能摇摇头将那些劝阻的话给吞回去。 只是,保姆车在即将开到KJ公司门外时,JAY接到一个电话,霎时,他的面色便阴沉了下来,涨红着圆乎乎的胖脸,他不断的与对方理论着,却被对方挂断了电话。 而后,JAY连续接到好些个电话,电话里的内容均是不好的信息。 “怎么了?”吴昀珺原本不在意,见JAY挂断电话之前那副骂骂咧咧的模样,禁不住眯紧了大眼。 抬头,JAY有些复杂的看向吴昀珺,吞吞吐吐着说道:“KJ公司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要与我们取消合作。” “什么?”吴昀珺闻言几乎是火冒三丈,柳眉倒竖。 “还有——”不给吴昀珺发火的时间,JAY接着说道:“时尚先生刚刚也打来电话,说是要中断合约!” 第258章 冲冠一怒2 “不止是时尚先生,”JAY困难的吞咽着口水,握着手机的手指格外僵硬苍白,连续不断嗡嗡震动的信息声里,JAY那张胖乎乎的圆脸上,额头陡然坠下一滴汗珠,在车厢温暖如春的气流里,那声音格外颤,几乎与肥肉一同抖动。 “有两档综艺节目也临时取消了邀请你录制,并且他们导演暗暗提醒我说……” 他看向对面妆容完美隐有怒容的吴昀珺,“说是你得罪了人,HV台长刚十分钟前下达命令,说是HV台今后都不会再邀请你……” “什么!?”吴昀珺几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跌坐在柔软的皮座椅上。 HV台是大陆一线电视台,曾经靠几档综艺节目创下过收视冠军,并且之后屡创新高,在业界所有电视台中一直保持收视第一,人口覆盖率几乎占十亿不止。 这一句不再邀请,暗示的则是封杀,被HV台封杀,不会有好结果。 况且她今年初杀青的谍战剧即将于明年暑期档登陆HV台,原本她还指望HV的平台,让她再红一把…… 深呼吸,吴昀珺的柳眉深蹙了又紧,几乎折成川字型,“JAY?” 这一刻,陡然而来的心慌抓紧了吴昀珺的心。 车外就是KJ公司,保姆车在这里停留多时,早已引起了保安工作人员的注意。 “昀珺,这一次……你是真的得罪了人。” JAY知道她在怀疑什么,只是HV导演拨给他的号码,还能有假? 若不是大家都私交关系不错,恐怕对方还不愿意据实相告。 “封、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名字,吴昀珺又一下否定了她的判断,“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死都不会相信那个新人会有这般背景。 据说HV台与中央台台长私下关系密切,所以HV台一向走财大气粗路线,向来只有各家艺人往上贴。 而让台长亲自下达命令,除非是那上面的人,但,封蜜? 吴昀珺打心里嗤之以鼻。 若那新人有这般关系,恐怕她的女一都得拱手相让。 “会不会……是因为徐子卿?”JAY也觉得那新人没这般背景,倒像是传言中背景神秘的徐子卿大有可能。 “总之,不管是谁,昀珺你去道个歉,大事化小,他们这种人物,应该不会同你过不去” “道歉!?”JAY的话还未完,就被吴昀珺尖声打断,她的情绪格外激动,像是到了崩溃边缘,“JAY你居然让我去道歉,让我给那个新人道歉!?” 她的声线又细又尖,配合着那花容失色的惊悚表情,JAY的心里有稍稍不适,话语便跟着脱口而出。 “不然——” “祸是你闯的,前途是你自己的,若是不想亲手毁了你自己,劝你最好去道个歉,否则公司怪罪下来,我也无能为力。” 这些年吴昀珺成名后,脾气便越发古怪,耍大牌随便骂人都是家常便饭,总仗着她是星空一姐目中无人,就连他这个经纪人也受了不少气,经常忙前忙后帮她处理烂摊子,一颗心成天提心吊胆,这种日子,他其实也受够了! “JAY——”吴昀珺也明白自己反应过度了,再加上这时出事,如果再得罪JAY,只能软下神色讨好。 却是这时,又是一个电话打进。 JAY在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号码时犹豫了下,直到音乐将停之时才接通,刚想开口骂人,那头传来的声音让JAY涨红了一张青紫的面孔,继而连连应声讨好,一个屁都不敢放。 直到电话挂断,JAY依然如同身在梦中般,喃喃出声道:“昀珺,楚总点名要见你,你说,该不是你的事儿……” 关于星空传媒总裁,员工们只有幸匆匆见过他几回,知道那是一个英俊年轻的贵公子,年少多金帅气是所有人默默给他贴上的标签,而因为他的面相极冷,浑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所以员工们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禁欲系’。 而所有人只知道他姓楚,底下秘书唤他“楚总”。 星空传媒,专属电梯,一路直达顶层。 透明电梯里,吴昀珺恍恍惚惚的站在里面,身边是秘书室里的一个小秘书。 她看向电梯键,一格格往上升,犹如她惴惴不安的心情,她似乎仿佛仍在梦里。 对于星空传媒新上任总裁,吴昀珺并没有见识过,因为楚漠到公司视察时,她都在外拍戏出通告,只是听身边人说,新上任的总裁很帅很年轻。 说起时,那助理总用一种十分夸张花痴的表情,仿佛在那刻即将坠入爱河。 于此,吴昀珺也曾偷偷嗤之以鼻过。 娱乐圈的男星影帝她也合作过不少,小鲜肉也有,更何况她的小男友陈斯辰也是妖孽级人物,对于美色,她早已自带免疫力。 只是,当电梯顺利通到顶层,吴昀珺在秘书汇报下,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楚总时,也不禁怔了怔。 饶是她早已过了青葱年华,不再对美色投入过多关注,依然感觉心脏有片刻窒息,甚至有‘嘭咚嘭咚’快速跳动的声音。 无疑,他很年轻很优秀甚至很帅气,或许是青涩褪去,那冷硬的面部线条有几分刚硬倨傲,显得那下颌很瘦削线条很长,像是工笔画一笔笔雕刻而出。 彼时,阳光灿烂,从落地窗口折射而下,千丝万缕的光华游动在他身后,吴昀珺有些不争气的恍惚了下。 纵观娱乐圈各色型男,却鲜少有人,将倨傲冷漠贵气这几种气质含敛其中,抑或,这本就是与生俱来。 于是,她的脑海里有片刻YY,暗想这楚总今时叫她过来,莫非是看上了她? 捂住胸口,吴昀珺只感觉到那颗少女心跳动的越发厉害。 若是这楚总真看上她,她当如何? 可很快,吴昀珺便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这楚总开口的第一句话语,就能将她打入无间地狱,从此永不翻身。 “吴昀珺?” 楚漠批阅完文件,像是刚刚才看到她一般,漠然推开文件夹,双手交叠于腹部,他用那双幽深入骨的黑眸静静凝视她,薄唇机械的微张道:“你就是吴昀珺?就是你在煽风点火,诬陷徐子卿跟封蜜?”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像是石子投入死海,不会产生任何波澜。 但若是认识楚漠的人即会清楚,他越是平静,那只代表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我是!”吴昀珺像被下了定身术般回应,片刻后又慌张的直挥手,“不不,我不是,楚总,不是我……” “是还是不是!?”楚漠像失了耐心,黑眸一紧,那锐利如刀的眼色便刮在吴昀珺的身上,刀刀几入骨。 “我我我……”吴昀珺也不知她到底怎么了,只是被那双幽深漆黑的冷眸扫着,便感觉浑身冰冷,像置身于冰天雪地。 那目光太可怕,吴昀珺恍惚明白她的顶头上司非一般人! “楚总,真的不是我,跟我没关系啊!”吴昀珺说到委屈之时,居然双膝一软软倒了下来,一张精致的容颜上哭的梨花带雨,颇为让人怜惜。 可楚漠不是他人,更学不会怜香惜玉,更遑论这个女人是迫害封蜜的罪魁祸首! 当下,他的神色更冷,“当天在XX高中外,你故意将封蜜引到媒体的镜头下,勾结工作人员,暗中推了她一把。” “之后,你又买通几个小报记者,故意将消息发布到网络上,并且买了一堆小号四处评论!” “而今天,在记者面前,你又有意无意的引导徐子卿跟封蜜的关系……” 吴昀珺的面色有过片刻苍白,继而她连连哭诉道:“楚总,这真不是我——” “哼——”楚漠冷哼一声,霍然起身道:“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那这些,你总该认得吧?” “啪——”黄色牛皮纸包装的文件由楚漠手中掷出,被丢弃在吴昀珺前面的地板上。 眼泪戛然而止,吴昀珺瞪大迷人黑瞳,颤抖着手去翻那牛皮袋,却在中途退缩了回来。 半响,她才有勇气去拆那牛皮袋,打开,一堆照片跟着掉了出来,她的面色在那刻瞬间苍白无色。 那叠照片有她偷偷跟那几个记者会面的情形,时间地点都有,牛皮袋里还有录音笔跟汇款记录,还有她偷偷登陆IP去发那个新闻的证据…… 这一刻,吴昀珺知道自己完了。 “笃笃笃——”碰巧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 楚漠道了声“进来”,门被打开,钟羡文目不转睛的走过吴昀珺身旁,在楚漠耳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楚漠轻“嗯”了一声,期间眼里闪过诸多复杂的光色,最终归为沉寂。 “你先下去!” “是!” 钟羡文冷冷扫了吴昀珺一眼,出去关上门。 “楚总!”等钟羡文离开,吴昀珺几乎是跪着跪到楚漠的脚边,扬着满是泪痕的脸恳求道:“楚总,我在星空多年,为星空赚了那么多钱,怎么说,我也比那新人为公司付出多啊!” 刚才那一刻,吴昀珺忽然记起她可是星空一姐,就算她污蔑那新人跟徐子卿,她为公司赚那么多钱,楚漠没有理由针对她。最多只是她为《一诺千金》招黑,把徐子卿的名声搞臭了。 第259章 反转 闻言,楚漠如子夜般漆黑的深眸里遂然串起一簇火焰,明明灭灭却让吴昀珺呼吸抽紧,如芒在背。 有些害怕的收回抓住楚漠裤管的手,吴昀珺的心里不由一突,那高级西装裤上浅浅的褶皱湿痕在墨蓝色的裤色上,有些刺眼。 楚漠自然窥见,心下厌恶的同时,那削薄的唇瓣更显薄情狠情。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的语气平静,却冷冽如刺。 “吴昀珺,出道九年,在星空传媒七年,我一直以为你跟柳双双,论手段计谋,你比柳双双高明。可论会做人,柳双双却比你聪明。你说,聪明人会不会活的更长久?” 按下内线,吩咐秘书去购置一套西装,楚漠坐在办公桌后,双腿交叠着,明明是那般悠闲自在的动作,却让吴昀珺紧张到呼吸骤停,甚至于陷入极端的恐惧绝望之中,前所未有。 “不,楚总,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听懂潜台词的吴昀珺顿时慌张的六神无主,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拖着腿上前求饶。 虽然她平常嚣张跋扈欺负新人,可在星空传媒,自然是楚漠说了算。 曾经有一个著名女演员因为勾搭某著名导演,而被导演的老婆封杀,导致那女演员之后无戏可拍,之后不得不退出娱乐圈。 身在这个圈子,吴昀珺岂能不明白,不论是多么大牌的明星,在这些有权有势的人面前,不过只是只小蚂蚁,哪怕他们被粉丝宠上了天。 而就在这个当口,手机信息声不合时宜的传入,吴昀珺置之不理的这会,已然转换成来电铃声。 蹙眉,吴昀珺在楚漠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JAY的来电,这让吴昀珺更加预感不好。 JAY知道他被楚漠宣召,不会在这时打电话过来,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 而她不接,那头更是像与她耗上一般,拼了命的拨打她的号码,吴昀珺刚想挂断,设静音,楚漠那冷冽的命令声已然响起。 就一个字,“接!” 吴昀珺忐忑不安的接通,刚想埋怨JAY两句,那头是JAY仓皇失措的声音,“昀珺,你的女一被撤掉了你知不知道?赶紧的,你求求楚总,让楚总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剩下的话,她已经听不到,手机从她手里滑脱在地,磕在地板上时发出极重的“咚——”声。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见此,楚漠从真皮座椅上起身,骨节分明的指间却夹着一份文件。 随手将文件丢弃在吴昀珺的鞋跟前,楚漠的声线比他那张俊挺孤傲的面孔更冷,“这是解约书,你跟星空的合同当时是签了十年,现在提前三年结束。” 末了,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坐在地板上有些傻住的女人,“我记得当初你曾要求解除合同,而现在,如你所愿!” 他抬脚刚要走人,吴昀珺却像是恍然醒悟般,快速上前抓住了他的裤腿,哭声央求,“不,楚总,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况且,况且……” 吴昀珺语不成声偷偷抬眸凝了上方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眼,“……合约上有写明,若是艺人并没有过错,您没有权利与我解约……” 她不敢再说下去,因为楚漠那锐利的犀利的眸光早已望了过来,薄唇间似乎夹杂着一丝嘲谑。 可她没有退路,若是被星空封杀,恐怕她在这圈子里都会混不下去。 “有一句话叫做不到黄河不死心!吴昀珺,你认为你跟陈氏影视陈斯辰的地下关系,真的天衣无缝没人知道么?” 嗡—— 吴昀珺脑子像是被人当头挥了一棒般,闷声直响。 公司与艺人间有一条心知肚明的合约条约,那就是不得谈恋爱公布恋情包括结婚,更何况,陈氏影视还是与星空传媒敌对的影视公司。 一觉醒来,已经是在第二天的傍晚。 封蜜幽幽转醒时,只觉口干舌燥,喉咙如同冒火一般干涩烧灼。 眼儿半睁着起身,顺手在床头摸到了一只水杯,封蜜习惯性的仰头往口里送。 冰凉刺骨的冷水沁入喉间时,封蜜才像是大梦初醒般被惊醒。 有些困难的将喉咙里的过夜茶水吞下,她放下水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 碰到纱布的那刻,所有记忆瞬间回笼,意识清醒,她霍然圆睁瞳眸,望着这间风格迥异的卧室布景,温馨的田园气息布景,粉色浪漫系的落地窗纱幔设计,种种眼见无一不在说明,这似乎是在——梨园? 按下遥控按钮,落地窗外,夕阳西下,是一片艳丽的仿佛能燃烧的火烧云,落日如此壮美,却让封蜜的瞳孔骤然紧缩,然后翻身去找床头的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时间的那刻,封蜜几乎想欲哭无泪。 时间显示是14号,13号早已过去,而且上面还显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包括几十条短信问候。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封蜜才觉心惊肉跳,叶子的电话已经拨了过来。 “封蜜,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登报寻人启事!你丫的……”刚接通,那头便是叶子无所顾忌的大嗓门。 封蜜将手机移开耳边稍许,等叶子一轮发泄式的狂轰乱炸结束,封蜜才颇有些心虚的道出实情,“……抱歉啊叶子,我昨天睡着了,所以没听见。” “……” “叶子……”封蜜的心情真是不要太忐忑。 “我X你丫的,你真行,天底下居然会有睡的像你这么死的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 不出意料,叶子又是噼里啪啦的将封蜜训了一顿,直将封蜜训的羞愧的抬不起头。 末了,等叶子终于训人满足,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蜜蜜,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还有心情睡觉?而且居然睡得着!?” “不过也算你命大,果然蠢人有蠢福,大概是你这样的……” 一头黑线,封蜜努力回忆她与叶子相识的经过,不明白自己哪里表现太蠢,遭到如此嫌弃? “算了,你还是自己上网看看吧。既然你还好好活着,那我先忙去了!” 不等封蜜再说,叶子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让封蜜半点防备也没。 一边回想着叶子语句里的语病,一边给那些因为担忧她而发信问候的朋友们一一回信,与担心她出事而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在外地出差的徐俏俏聊了一通,安慰一顿,就差发誓她安然无恙。 等封蜜洗嗽完,已经是在一个小时过后,而窗外的天,也由墨黑转为漆黑无边。 一番友人问候,也让封蜜大致了解,昨天的事件,恐怕现在已经闹的沸沸扬扬。 她没有上网查看,准确来说是不敢,怕那些并不是她所能承受。 下楼时,她嗅到从厨房里传来的菜香味,探头进去,却是没人,最后,封蜜是在客厅找到的霍行衍。 彼时,他坐在客厅那张米白色沙发上,而宽大的显示屏上,却在实时播映着娱乐新闻。 封蜜正好奇于霍行衍居然会看这些,刚想从后绕去吓他一跳,就听到那娱乐新闻里女主播绘声绘色的声音,然后,她的脚步就顿在那里。 “今早六点,一条微博迅速红遍网络,匿名者传言《一诺千金》徐导与新人演员潜规则,爆出娱乐圈黑幕,更有新人借吴昀珺上位。这件事被传言的沸沸扬扬,吴昀珺的粉丝更是愤怒,扬言要人肉出那位新人演员……” 听到这里,封蜜一阵心惊肉跳,人肉? 她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禁不住一阵后怕。 谁都知道网友的战斗力是何等可怕,更遑论是吴昀珺的粉丝,简直是不敢惹的七个当红明星粉丝之一。 谁料那剪着**头的主持人话音一转,“而就在下午,一叠照片被传上网络……爆料者称,吴昀珺正是图片中的女人,也是那个匿名IP。爆料者称其是星空传媒的工作人员,吴昀珺因为不满少年于诺的角色被新人演员替代,因为嫉妒看不惯新人演员,所以才诬陷新人演员与徐导有染,而采访新人演员的记者也是吴昀珺暗中安排,只为了引起自家粉丝的愤怒……” 封蜜的眸里飘过惊讶,继而是释然,一切都是吴昀珺的作为她并不奇怪,只是,这一切能被如此快的澄清…… 封蜜看向正对着屏幕的男人,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关掉电视,继而缓慢转身—— 恰好与封蜜面对面。他穿着居家的米白色休闲套装,室内恒温,底下是毛绒绒的长毛地毯,薰衣草紫色,封蜜亲自选的。封蜜穿着同款的粉白色套装,与他刚好是一对。 “阿衍,”封蜜咧咧嘴,抢先扑入他的怀里装不知。 霍行衍还有几分错愕,只傻愣愣的圈住她,而后才像是反应过来暖笑,“醒了?” “嗯!”封蜜使劲点头,又装无辜的抬眸瞅向他,眼儿巴巴的看着,“我好像闻到菜香味了。”很是应景的,封蜜的肚子发出一串咕噜咕噜的叫声。 于是霍行衍失笑,“好,我们去吃饭!” 第260章 无法叫醒装睡的人 于封蜜而言,梨园的这栋别墅就是他们的私人空间,在这一方空间里,他们可以不理会外面的风雨,安安心心的做一只鸵鸟,而有时其实,做只幸福的鸵鸟也是种幸福; 而于霍行衍而言,不论封蜜是否看到新闻传言,她既然乐得装无知,他自然愿意装作失忆,虽然他知她也知。 人生太短,能够相守的时间更短,若是将这些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人事上,那才是蠢。 而这厢,封蜜安心的享用着霍行衍特地从高级餐厅订制的一桌佳肴,将那些不开心的诸事抛诸脑后,小两口幸福的窝在一方餐厅里用餐。 窗外,暗夜骤袭,灯火一盏盏亮起,照亮无端端的黑夜,寒冷又凄清。 星空传媒顶层,总裁办公室。 秘书室里,秘书们早已下班,钟羡文候在空无一人的走道上,不时抬腕看看钟表,眉头蹙了又蹙。 六点半,表盘上停留的分针早已超过八分,而她已然候在走道上二十八分钟。 望着门扉紧闭的总裁办,钟羡文再三纠结几分钟后,还是上前。 只是,欲敲响门扉的那刻,门从里被打开,措不及防下,她与从内而出的楚漠撞了个面对面。 惶惶然的倒退两步,钟羡文快速垂眸,按捺下呼吸道:“bo……boss……” “嗯,”楚漠浑然不在意的应了一声,率先走在前面,这让落于后头的钟羡文禁不住舒了口气。 “吃饭了没?”在进入电梯,下到地下一层的时间里,楚漠忽然幽幽开口冷声询问。 钟羡文被吓了一跳,颇有些结结巴巴的回,“没……没有……”实在是楚漠居然会关心人,这信息量太惊悚! “嗯,”楚漠说话永远像应付公事,“等下一起去吃饭吧。” “……好,好的!”钟羡文半天才反应过来,而后盯着电梯面半天回不过神。 “对了,”楚漠那张冰山般的俊颜上忽然荡出一抹有些温柔的笑容来,“你觉得,女孩子都会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我想,既然同是女人,你应该比较清楚这些才对!” 钟羡文总算摸索到一丝蛛丝马迹,“封小姐要过生日了?” 她想,也只有封蜜要过生日才能让眼前之人真正上心。 “是——”楚漠的那一声喟叹遗落在电梯门开的瞬间,“叮——”的一声中,轻若可闻却又荡入心扉,“她成年了!”而他,终于等到了。 “等下吃完饭,帮我去挑下。” “……好!”看着大步走在前面的楚漠,钟羡文掩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眸,掠过一抹晦涩。 她成年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该替他高兴。 楚漠的专属司机因为老婆怀孕在家不小心跌倒差点流产,所以这几天请假在家。 他们去的是楚漠经常光顾的餐厅,那家的海鲜特别棒。 钟羡文开的车,楚漠坐在后座。 一路,车里自然是无言。钟羡文有些憋闷,受不了车里窒息的气氛,便擅自开了车载广播。 恰逢晚间电台,还是直播,主持人那抑扬顿挫的声音便绘声绘色的响起,充满了说书小品的气息,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嘿!话说今儿个一早,有朋友在那抱怨,一早上微博头条便被男神跟男神的小女友给占据了,一个玻璃心碎的稀里哗啦还没捡起来,结果今儿个下午,剧情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号称国民天后的吴昀珺女神,居然被爆了个渣渣,连条内裤都不剩……于是宅男们在那哭的惊天地泣鬼神啊,纷纷起义,一拍桌子说:我不信!然后爆料者生气了,干脆啪啪啪一叠照片‘噌’的一甩,堵住的那些悠悠之口的同时啊,将那些粉丝们的耳光是打的啪啪响,啧啧!堪称是年度宫廷大戏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现实远比电视剧复杂勾心斗角的多,所以姑娘们啊,玩手段什么的,还是长点心吧!” “呦!剧情那么精彩啊,啥时候发生的事儿啊,我咋滴不清楚呢?” 女主持的话落,男主持那夸张的高分贝疑惑声紧跟着而起,戏剧化的语言更加挠的人心里直痒痒。 “哎哎哎——”接着是那女支持嫌弃的声音,“你咋滴能这么落伍呢?这么大的娱乐事件都不关注,你干啥去了你!? ”接着,那女主持就将这一天的微博事件叙述了遍,包括吴昀珺被人爆出嫉妒新人而污蔑新人,然后是吴昀珺跟陈斯辰的恋情关系,再来是早年吴昀珺为了上某个戏爬过某某导演的床,然后就是吴昀珺在公司里欺负新人的视频……简直是绘声绘色如同身临其境,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钟羡文听的心惊肉跳,禁不住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探了眼楚漠的神色,她哪里知道她随手一开,就刚巧是电台直播。 “关掉!”两个冰冷的陈述字从那张薄唇里溢出。 钟羡文就等他这声发令,忙不迟关掉,而后规规矩矩开车,再也不敢造次。 boss会这么生气,在她的意料之中,从下午她汇报时那一瞬阴沉的眼色,她就知晓。 只因他还没出手,那个男人就已经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做出了那一系列的动作,将吴昀珺打的再也翻不了身,彻底让人心生恐惧,就差没在封蜜的身上贴个‘谁敢招惹必死无疑了’。 这是两个男人的暗中较量,而那人明显占据上风。 后座,楚漠冰冷着一张俊脸静默在那里,暗沉的情绪不断在他眼里翻滚,那个名字在喉间翻滚来去,就差咬牙切齿,“霍行衍……”这一次,又是他输了。 临近深夜,将至11点,徐子卿才刚从某个pub出来,喝的醉醺醺的回家。 他在城间某个热闹的市区租了个公寓,复式结构,进门就是大花园,绕的几乎有些找不着北。 只是还未等他掏出钥匙开门,后颈一痛,他早已晕晕乎乎的晕睡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奥迪低调而缓慢的从大门而出,保安见并无异样,自然放行。 徐子卿在意识幽幽醒转的那一刻,在心中骂了无数声tn的,也无法泄了心里头那口气。 他租住的那栋公寓楼保安防盗系统十分高级,保安也是数一数二的退伍军人,再加上处于闹市区,徐子卿压根没想过他居然会遭遇……绑票? 毕竟他只是个导演而已,明面上。 怎么都没想明白这些问题绕来绕去的徐子卿,自然将这句咒骂脱口而出。 等意识到时,自然为时已晚。 “醒了?”黑暗中,传来一声女声幽幽的询问,仔细听来,似有些熟悉。 “谁?”徐子卿下意识防备的喊了一句,那点醉醺醺的酒意早醒。 其实他的酒量不错,不过一个人若想沉醉,谁都没办法阻拦。 正如,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 无人应答,黑暗中,靡靡的香氛在肆意传送,飘入鼻尖,却是一股蛊惑的香水味,萦绕在身周,萦绕在这空间里。 继而,“啪嗒——”一声,灯亮,他的视线接触到满目的一片光亮,他下意识的以手掩目。 “好久不见,原谅我用这个方式请你过来,只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见谅。” 女声冰凉中夹着一股柔媚,总有丝女性的魅惑夹杂期间,仿佛一只小爪,在柔柔的勾动着你心房里脆弱的那块。 徐子卿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予诺!?”转而,有狂喜染上他的眼眸,烧灼了那一双风流多情的眸子。 “我说过,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我也不是你口中的‘予诺’!”闻言,谈丽姿适才平静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凉阴沉。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徐子卿正沉浸在重见谈丽姿的惊喜中,安慰恳求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去触怒她的霉头? 他想上前近距离的与她交谈,却怕惹毛她,因此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谈丽姿的面色这才好看一分,又见到徐子卿那样,稍稍缓解,才指着一旁的沙发道了句,“坐!” 徐子卿不敢坐,他贪婪的注视着谈丽姿那张冰雕般的妩媚面孔,直到后者坐下,不悦的剔向他,他才忐忑不安的坐下。 有太多疑问想问,偏偏他一个都不敢问。 这是一个华丽复古的房间,其装饰有着浓郁的巴洛克风格,那强烈的色彩对比鲜明的色调,浓艳到惊人眼球的装饰,还有墙壁上那自然延伸的玫瑰色枝丫,无一不再显示着张扬的色调,而空气中飘着氤氲的香氛,恰似从谈丽姿身上传来的气息。 很显然,这是谈丽姿的住处,但是—— 徐子卿望着与他同坐一张沙发,却间隔一米远的后者,那精致到细腻的妆容,一身干练严谨的装扮。 在自己的家里,她居然也不能轻松着装,或者说,她对自己仍有防备,且太深。 思及谈丽姿将他打晕带来这里,徐子卿的心里暗暗发苦。 为了与自己撇清关系,她居然不惜打晕了他过来,怕是怕他知道地址,会来打搅她吧? 第261章 如果你说,你爱我 人活在世,都存有一种执念,抑或为人,抑或为事,而当这种执念在心里扎根,再想剔除,早已是不能。 无法看破红尘,所以只能苟活残生。 哪怕余生的代价,是一辈子。 徐子卿早已忘记,多年前是多久之前,他曾与她肩并肩,嬉笑怒颜,那样鲜明鲜活的容颜,却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而至那次过后,他便彻底失去了她的踪影,联系方式地址,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准备与他末路殊途。 而到这时他才发现,世界那么小,他依然寻不到她的踪影,哪怕—— 他望向与他一米距离的后者,谈丽姿似是察出他眼中的苦涩疑惑,淡淡而答,“不用多想,这还是在b市,我新购置的房屋,你不会知道地址。” 简单三两句,拒绝的话语早已隐含其中,堵塞了徐子卿哽在喉间的话语。 手指紧了又紧,徐子卿极力隐忍着血脉喷张的不舒适感,半响才抑郁而出,“你……过得好么?” 谈丽姿睨了他一眼,“还行,马马虎虎!” 她的妆容极为妩媚妖娆,许是那双细而极长的凤眸颇为妖冶,微微一勾,便生出了无限熟女的成熟风情。 徐子卿望着,便生出了些许恍惚,那眼尾处锐利的眼风与记忆里那倨傲的凤眸重合在一起,徐子卿交握着双手,向来风流多情的俊容上有些呈呆滞状。 “其实我今天这般不客气的请你过来,无非只为了一件事。”似是不想再看到徐子卿这般,谈丽姿撇开眼光去,伸手弹了弹腿上不存在的灰尘,交叠的双腿互换了下位置。 “我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那张丰润弧度饱满的红唇微张了下,继而,谈丽姿目光笔直的看向后者道:“无论你抱着什么目的,请你别伤害封蜜。换而言之,在这段故意被炒热的绯闻里,徐子卿,你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你明明有能力阻止,却为何偏偏任其自由发展?” 语声微顿,她复又继续道:“封蜜她过的很幸福,请你别插手在他们之间。就算……就算你真喜欢她,也请你放过她,她不是你可以游戏的人物。”她的面容很严肃,看不出来像是在玩笑。 徐子卿的俊容却慢慢阴沉了下去,直到听完最后一句,“所以……你用这么‘特殊’的方法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警告我离封蜜远一点?” 徐子卿说完这句,眉头便如同苍蝇打结般拧紧,继而一股怒火熊熊燃上胸腔。 原来她这般大费周章的‘请’他过来,只是为了警告他!呵,真是搞笑! ‘腾’的一下怒气冲冲的站起,徐子卿压抑下那股莫名的火气,不怒反笑,“呵,真是姐妹情深啊!不过我记得之前谈小姐刚跟蜜蜜断绝朋友关系,利用行衍不说,这会倒是像为了好友能两肋插刀?果然可敬可佩,倒真不知谈小姐的那句话是真是假?” “徐子卿——”谈丽姿跟着起身,黛眉轻蹙,明显是不喜欢他这般言语。 徐子卿也不知今天他是哪根筋搭错线,往常他是极有绅士风度的人,偏生在眼前之人面前,那唯一哪点绅士风度也能被消耗的荡然无存。 言语便越发刻薄,“怎么?许谈小姐说得,就我说不得!?” “谈小姐都特地为了朋友的终身幸福,而特此来警告我这个破坏者安分守己,不要去肖想侄子的女人,我就不能为自己辩驳一两句了!?”哽红了脖颈,徐子卿的唇角微翘,吊起的眼角眉梢里皆是嘲讽之色。 “抱歉,我——”谈丽姿的眼神微闪了下,眼里淌过复杂流光,意识到她反应过激,下意识准备道歉,却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唇瓣。 讶然抬眸,眼前便是一张放大的俊秀面孔,距离之近几乎能让她看清那细长黑睫毛的根数。 不知何时,徐子卿早已悄然走近她的面前,他身上尼古丁的气息和着嘴唇里呵出的酒气,混合着扑在她的面上,满是成熟男人荷尔蒙的气息。 望着近在咫尺的妖艳面孔,微启的红唇讶然的凤眸,那里头清晰的倒影着另一个自己。 徐子卿的喉咙哽了哽,艰难的滑动了下,出口的嗓音却是沙沙哑哑的,“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故意澄清么?” 谈丽姿直觉他会说出一些,让她掌控不住眼前场面的话语,刚想阻止,徐子卿那苦涩中夹杂着低笑的低沉嗓音已然响起,“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在乎,到底还会不会……” “可现在,我却不知道我是赌对了还是赌输了……” 他的音色低沉,那低低的似苦涩若呢喃的嗓音,让谈丽姿一瞬怔住,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灯影惶惶,同样凄迷的夜里,风声刮动着树枝,‘沙沙’声顿起,如群魔乱舞。 北区,公寓楼朝南方向,防盗窗将窗户钉死,厚重的窗帘将内里遮蔽,只余漆黑一片。 ‘啪——’有摔杯声响在室内响起,黑暗中,因地毯的阻隔,茶杯骨碌碌的从这头滚到那头。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的蓝光,在隐隐透着些微光亮,只是只余画面,并无声音。 沙发上,一个人影无助而愤懑的窝在那里,两手扒拉着前天新做的大卷发,卷发下深黑色的眼瞳中放射着恨意光芒。 “封蜜!”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吴昀珺的胸腔里充斥着浓浓恨意,想到就是这个女人毁了她的前程一切,就恨不能剐其骨肉饮其血。 电视屏幕上放映的正是娱乐新闻,其中她那张标志性的面孔被那主持人批判的津津乐道,她在看了短短几分钟后,愤怒之下将遥控板砸向屏幕,却只是静音。 而此刻,望着那跳动的画面,吴昀珺的眼眶里都充斥着血腥。 就在今天下午,所有不利于她的报道纷纷接踵而来。 她诬陷封蜜,与陈斯辰的恋爱关系,包括她曾为了上位动用的手段……现在,微博上满是一片斥责声,无数粉丝纷纷转黑,斥责痛骂她,她的官网更是直接被黑关闭。 上不了通告,无戏可拍,吴昀珺只能回公寓,却差点被狗仔追的出不了门…… 吴昀珺知道,她完了,圈内女明星一般出现潜规则当小三的新闻并被证实,前途几乎毁于一旦,更况且—— 她想起办公室里的那一幕,更是冷的瑟瑟发抖。她的百般求饶,没有换来楚漠一丝一毫的心软,那一刻,吴昀珺才知晓那些关于新上任总裁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眼前仿佛闪过那双犀利黑沉的仿佛能吃人的眼眸,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唇角满是不屑厌恶,他说:“你最不应该的,就是动歪脑筋到她头上!凭你,也配!?” 那个‘她’,虽然楚漠未明说,但吴昀珺自然能悟到。 手指甲几乎掐入了沙发中去,吴昀珺陷入对封蜜疯狂的憎恨中,早已失却理智,嫉恨早已将她的心脏腐蚀。 “冰箱里没有其它食物,我煮了水饺,吃点垫垫胃?你从中午起就没吃过东西。” 在吴昀珺深陷入那憎恨的执念中无法自拔时,依然穿着演出服围着围裙的陈斯辰从厨房内走出,端着水饺手拿筷子,在见到那般阴沉气息的吴昀珺时,禁不住皱眉。 “吃吃吃,都什么时候了还只知道吃!”似乎是一腔怒火找到了宣泄点般,吴昀珺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横眉竖目的朝陈斯辰怒吼道。 吼完,看到陈斯辰不悦的表情,吴昀珺才惊觉自己反应过度,慌忙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换上一脸温柔笑意朝陈斯辰走来,故作撒娇的搂住陈斯辰的胳膊,满是讨好着,“阿辰,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太好,那些传闻,狗仔又紧跟着不放,我,我实在……”说着说着,那豆大的泪花便紧跟着掉落下来,一副我见欲怜的模样。 “昀珺——”陈斯辰怎么会生她气,他始终念着他未大红大紫时吴昀珺对他的提携,虽然外界传言难堪,但他与她却是真爱。但—— “昀珺,那些传言的确是真的么?你——” 陈斯辰知晓她讨厌封蜜,深吸一口气,他问道:“那些流言,真是你买通记者传出去的?” 吴昀珺的眼里闪过慌色,但很快,她便无辜而气愤的反驳道:“阿辰,怎么连你也这么想我!?”她否认时相当理直气壮,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在演戏。 陈斯辰却失望的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拧着眉头看向她,“昀珺,你还要否认么?那些照片,已经证实不是合成,你还要否认这一切么?” 末了,他转身向厨房走,语气很是痛心,“我真是不明白,抹黑徐导跟封蜜对你有什么好处?抹黑《一诺千金》,对你有什么好处?况且,我跟封蜜对过戏,她的演技很好,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吴昀珺只听前半句话就有些生气,听到后半句几乎是怒火中烧了。 第262章 怪你太出名 “你帮封蜜说话?你居然帮封蜜说话!?” 她几乎是咆哮了,漂亮的脸孔狰狞抽搐着很是恐怖,扑上去直接抓住陈斯辰的胳膊用力摇晃,“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封蜜了!?因为她年轻漂亮,所以你看上她了?舍不得她受苦才帮她说话对不对!?” 陈斯辰被她一个猛力撞击,手中的碗筷脱手而出,“碰——”碗碟被撞落地面,里面滚烫熟透的水饺跟着颗颗滚落地面,混合着汤汁,有几滴甚至溅落在陈斯辰黑色的演出服上,烫伤了他的手背。 这一变故惊呆了吴昀珺,后者的手抓在陈斯辰的手臂上,慌乱之下急急忙忙松开,手足无措的解释:“阿辰,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斯辰望着地面上那狼藉的一片,有些可惜的摇摇头,找来扫帚扫净,又将地给拖了收拾干净,一言不发的往房间里走,压根不理会还站在那的吴昀珺。 绯闻传遍后,他顾忌她的情绪,从演出现场匆匆赶回,甚至于没脱下演出服。 这处是他们蜗居在此的公寓,挂在吴昀珺名下,而一下午,狗仔记者早团团围圈在楼下,就连现在扒开窗帘布,依然能看到从某个树丛中钻出的摄像头闪着亮光。 陈斯辰的心下烦躁,大步往房间走,几乎不留一句话。 吴昀珺自知理亏,见陈斯辰不理她,只能跟在他的身后持续讨好装柔弱,“阿辰,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要原谅我,我、我只是情绪不好,都怪那个封蜜” 吴昀珺还在不断怨念,没发现前面的陈斯辰早已顿下脚步,所以,她一头撞在了陈斯辰的后背上,痛的她连声抱怨,“阿辰——” 那样柔媚的嗓音,有着黄莺般婉转的曲调,却让陈斯辰禁不住拧紧眉宇。 “昀珺,你总是这样,不论做错了什么,最后都怪到别人的头上,可明明,错的人只有你而已。” 一开始,因为吴昀珺的耳边风,陈斯辰起先的确讨厌封蜜,并在片场故意拍戏不配合与她作对,虽然后来封蜜威胁他,可到底没做过实质性伤害他的事,而且她在片场拍戏的态度比专业演员更敬业的姿态让陈斯辰有些佩服。 一个优秀努力的演员,总能得到同行的尊重,况且他也觉得这是吴昀珺有错在先。 “而且,我越来越分不清楚哪个才是你?” 扶正吴昀珺的肩膀,陈斯辰阳光俊逸的面孔上满是严肃,“从前的吴昀珺,刻苦努力,总将心思放在演戏正途上,而现在的你——” 陈斯辰转身,手已放在门把上,“尖酸刻薄,欺负新人,总将心思用在与女明星的争斗里,耍尽心机,你……” 陈斯辰顿了下,拉开房门进去,“根本不是我最先认识的昀珺。” 房门在吴昀珺面前合上,她看着关闭的房门,半响都无法置信,那个曾听她话的陈斯辰小男友,居然敢反驳她的话!?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源自于——封蜜! 房门外,吴昀珺双拳紧握,美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像要将眼前这扇门燃烧殆尽。 清晨,鸟鸣声里,一排鸟儿鼓动着翅膀,在窗幔滑向两边时,受惊扑腾着翅尾飞向不远处。 落地窗外,大好晴阳,冬风拂遍,在湖泊上掠过浅痕,犹如惊雁踏蹄而过。 似是被阳光刺到,大床中央窝在被窝里那鼓起的一团,受惊似的往里更深的钻了钻。 “小乖……”一声柔柔的呼唤从被窝外隐隐透来。 霍行衍单腿半跪在床铺上,宠溺而无奈的看着被窝动了动,继而悄无声息。 不得已,他上前一把扒下盖在她脸上的雪被,轻拍了下她的脸颊,“hi,宝贝儿,已经十点了,太阳照屁股了,你该起了。” 他怀疑她是睡神转世,昨天吃完晚饭后便早早窝进被窝里一夜未起直至睡到现在,而且,小人儿似乎还有些不高兴。 “嗯~~~~~”一声拖长的不满音调,封蜜鼓了鼓腮帮子,颇有些不满的打掉在她脸上乱摸的手,“……不要吵我睡觉,讨厌啊你!”说着便侧向里边,继续呼呼大睡。 入冬后,霍行衍成功体会到叫醒封蜜,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蜜蜜,听话,你再不起床,我就要吻了你哦!”不得已,霍行衍只能使出杀手锏。 想当然,若是让他的下属见到这一幕,看到平时铁面无私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的霍四少会用这种温柔的口音劝一个女人起床,那又会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 眼睫困难的微眨了下,霍行衍刚准备实施怀柔政策,封蜜已经在他俯下身的那一刻极快速的张开眼睛,恼怒的瞪了后者一眼。 “乖——”霍行衍在后者未反应过来之时,快速的在那嫩唇上啄了一口,在封蜜这头小狮子苏醒之前,揉揉她的脑门已示嘉奖,继而翻身下床,动作利索又干净。 “快点起床洗嗽,今天会很忙!” 忙? 封蜜被这个字吸引住,暂时忽略了后者偷袭她的不快,“我记得下午没有行程安排?” 而且至从她与徐子卿的绯闻后,剧组让她暂且在家休养生息,顾名思义为躲过狗仔的穷追不舍,剧组都停工一天了,这是她放假的第三天,很显然,假期并未结束。 “嗯,是没有!” 霍行衍的声音从衣帽间里传来,下一刻,他的手里已然拎着一套舒适宽松的休闲服,外加内衣裤。 封蜜在看到那嫩黄色的蕾丝边时,早就羞意染上脸颊,可偏生后者百无顾忌,将衣物放在床头后,还很多嘴的问了句,“要不要我帮你穿?” 这下封蜜可谓恼羞成怒了,操起身边的软枕就往后者身上丢去,“色狼!” 抬手截住软枕,霍行衍收了调侃封蜜的心思,在走出主卧时又不放心的温声道:“不许赖床,赶紧起来!” 封蜜刚生出的那点小心思被偷窥,顿时薄红了脸皮倔强的回了一声“哼!” 转而想起什么,在后者关门之前,封蜜扬长了脖子问,“对了,你还没说今天要去干嘛呢?” 即将合上的房门在关闭之前缓慢的顿了下,后头是霍行衍的声音,“秘密!” “切,小气!” 临发出门前,霍行衍盯着封蜜那张俏丽的小脸半响,直到将后者盯的毛骨悚然时,才突然似想起什么一般,匆匆转身上楼了。 等封蜜的眼前再度印上霍行衍那张俊容,后者的手里已然拿着从衣帽间里刻意翻出的女士帽,然后细心为她戴上。 封蜜扯了扯帽檐,有些不解的问:“这是干嘛?” 换来的是霍行衍意味深长的深邃眼神,让她有些冷。 “你知道现在大街上长得跟你一样的人有多少个,从你跟徐子卿的‘恋情曝光’后?”后者在说到那个词汇时有些咬牙切齿。 半响,封蜜恍然大悟,“哦~~~~难道说现在整容医院都按照我的模本整么?”想到这个,她居然有些小得意。 “你觉得你不该解释什么么?”霍行衍翘着半边唇柔柔浅笑,那笑意,让封蜜禁不住缩了缩脖颈,有些后怕。 “哼——”霍行衍难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语气中满满的醋味,“你现在可是名人了啊,” 语落在那嘀嘀咕咕感叹,“看来女友太有名也不是一件好事。” 封蜜的耳朵多灵啊,听见这话吃吃笑了好半天。 怎么说呢,如此傲娇又孩子心性的霍四少简直太可爱有木有! 霍行衍带她去的是一条僻静而弯曲的巷弄,车身在开了两个小时后,七拐八拐的进入巷弄里,饶的人直想晕。 惹的封蜜禁不住抚额连连吐槽,“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而且越往里越偏僻,封蜜的鼻间似乎嗅到一股草药的清香,混合着奶酪的味道,直让她以为身在大草原。 “等下你就会知道了。”她的吐槽只换来霍行衍神秘的微笑。 十分钟后,车身停在一处宅院外,放眼望去有十几条古朴的小路,直通四方。 唯一有差别的是,这些小路都是由宅院这条路分出去的。 封蜜的脑中闪过一丝联想,继而张口结舌顿在那,心中感叹,‘大户人家啊!’ 霍行衍拉起手刹,见她那样,禁不住轻笑,“该下车了,我们到了。” “哦哦,”封蜜乖乖的应,与霍行衍一同进门之时只看到门匾上写着两字,‘沈宅’。 一路往里,风景更是各有千秋,与宅院外不到两米只能容一辆车身通过的路相比,宅院内几乎是大的出奇。 而且封蜜居然看到许多古董花瓶被放置在大屋外,用来种花的工具,顿时心疼的心里在滴血。 即使她的眼力不行,也能分出好几个花瓶都是某某朝代的古董,因为曾经在拍卖会上见过类似的,赝品其实懂行人一眼就能看出,纹路花型底色印章,都能看出新旧之分。 走来见到好些佣人,不似常人般停下手中工作窥看一番,而是规规矩矩低头忙碌,很是有条不紊,气度也不比寻常佣人。 第263章 一念 霍行衍牵着封蜜,从院落门进来的那刻,早有管家提前知晓,等候在大屋门庭前。 见两人走近,这才从十几米之外的高阶上步下,恭敬唤了声,“霍四少!” 虽然语声满带敬意,但面上并无一丝一毫的卑微谄媚,封蜜有些讶异挑眉。 “华叔!”很显然霍行衍认识,且很熟。 管家华叔点点头,继而将慈祥的目光投向封蜜,“这是封小姐吧?” “是!”霍行衍侧眸凝了封蜜一眼,“华叔好眼力!”对于霍行衍而言,这话几似奉承。 封蜜赶紧上前,规规矩矩问好,“华叔好!” “好好好,”那华叔嘴上连连应着,状似弥勒佛的白胖圆脸挤出肉白的弧度,在日色下反着光,让封蜜有些,嗯,怎么说呢,忍俊不禁。 “四太太已经恭候多时,烦请霍四少移步内堂。” 内堂,在古时的说法,几乎可与现今的客厅相提并论,而这种大屋,内堂之中另有内堂,可谓深不可测。 见华叔走在前头,封蜜侧身偷偷与霍行衍嚼耳朵,“什么来头?” 挽在霍行衍的臂间,封蜜早已在到时取下头顶的鸭舌帽,露出底下那张红扑扑的俏脸来。 霍行衍侧眸的同时,恰恰看到后者微吐着鲜嫩的舌尖儿,一副狡黠俏皮的模样,衬上那身粉色休闲服,青春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堪比路旁盛开的繁华比对,似是这冬日里皎洁白雪也不及。 心念一动,霍行衍俯低身,便作势要去吻她,幸被后者及时推住胸膛。 封蜜的双手抵在她与他之间,那晕红色彩直入耳根子,“有人在呢。” 霍行衍不得不放过她,用力搂了搂她的腰肢以解馋意。 正当封蜜恼羞成怒之时,霍行衍很识相的松开她,并附耳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个家族的名字。 于是,封蜜终于恍然大悟,并心内暗暗震惊。 霍行衍与她说起的家族名字,封蜜并不陌生,准确来说,b市上流社会对这个家族的名字,都不会陌生,封蜜曾听封华年偶尔提起过。在b市,除却八大家族外,还有一个超然存在的家族,横亘于政府权力之上,据说这个家族在几百年之前就存在,并且多年来暗暗掌控着数省的经济命脉,就连许多政要委员都得卖家主一分面子。而封华年提起的原因只是,见到这个家族的人,别去招惹,记得绕着走。那会,自信骄傲的封蜜总算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沈家,b市的隐世家族,传闻中的红色豪门,家族成员净资产高达五十万亿。五十万亿,恐怕堆成人民币的话,可以绕地球无数圈,周而复始。犹记当时沈家前任家主,也就是人称‘沈公’的家主去世时,从全球各地赶回来的沈家后人家族成员,足足可达上千人,而且每个人都穿着黑色丧服,遥遥站在八宝山墓地上空时,直让人以为是黑社会老大的门徒,差点惊动警方。直到后来一通来自上层的电话,才让警方点头哈腰一通赔罪,这事才算完结。最后,这通惊动b市的出警也未能上新闻,所有新闻全部被截断驳回。这就是隐世家族的威力。想当然,封蜜每每看到新闻上那什么‘京城四少’时,总是嗤之以鼻。真正的隐世家族隐形富豪才不会让新闻见报,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娱乐话题,而那被成为‘京城四少’的公子哥,不过只是圈子里吃喝嫖赌比较出名的败家子而已。 而沈家与政府的关系也是极好,前不久才捐助了十几座图书馆,又将其名下的私有府宅无偿让给政府,成为对外开放的府宅之一。华叔,也就是沈宅的管家,据闻他是沈公生前最忠实的奴仆,故而沈公在过世后,留下遗嘱,华叔在沈家的地位,堪比大太太。封蜜将脑中这些信息过滤一遍,不知不觉已然跨入门槛来到内堂。深冬,窗外晴天,水光方歇晴色刚好,一片春意盎然,倒是让人置身于早春。一路尾随华叔至内堂,扑面而来的檀香气息让人心生恍惚。穿过琉璃屏风扇,那水色鸳鸯尽去,《蝴蝶夫人》那著名哀怨的咏叹调声从内传来,胶木唱片原有的钝感从老式电唱机里沙沙而出,一瞬让人穿越直回黑白年代。再跨过一扇琉璃屏风,封蜜才窥见那坐在安乐椅中闭目养神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素锦花色旗袍,繁花似锦的春色浓墨重彩的渲染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上,那丹寇指尖侧支着额头,似是在闭目养神。从封蜜的角度窥去,只看到那优美绮丽的睡颜,那一弯似血的红唇微倾,底下是洁白如白天鹅的一段脖颈,肌肤如玉,若是用美人如玉来形容,怕也不过如此。 屏住呼吸,封蜜有些呆滞,微张着小口呆立在那,直到霍行衍轻牵了下她的手,封蜜才霍然醒转,只是,那妩媚动人的“呵呵呵……”笑声早已响起。封蜜抬眸,只见刚才坐在安乐椅上的旗袍美人早已翩然起身,许是瞧见她这样,以手掩口捂着唇瓣“咯咯咯”的笑个不停,那笑声婉转,犹如夜莺般旖旎妩媚,勾动心弦。封蜜当下大窘,她居然盯着一个女人看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这女人样貌的确极好,可以说封蜜从未见过这般美的女人。“四太太!”紧了紧封蜜的手心,唇角含笑,霍行衍上前主动问好。“四少!”那四太太收住笑意,同是问好。而封蜜的脑中却像是‘咔擦’一声,所有所知碎片悄然浮起,微张着小口,封蜜难掩震惊,同时眼里还有些同情。“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封蜜封小姐吧?”那四太太转向她,适才的俏皮神色尽去,面上是一派端庄婉约的神态。“呃……”封蜜的脑中难得有些空白,结结巴巴的应,“鼎鼎大名?谈不上吧?”“不过,难道我很出名么?”封蜜忍不住指向自己,脑子里像是断了根筋,片刻短路。 “呵呵……”那四太太又是愉悦笑开,莞尔夸奖了她一句,“封小姐,你真可爱!”末了,便转身往里走。“走吧,”霍行衍也难得见到封蜜这副呆萌形态,有些忍俊不禁的同时很是吃醋,“难不成,她比我好看?”眼见那阵香风散去,那妖娆风流的体态一步一姿态的走在前面,封蜜抽空瞪了霍行衍一眼,“她是女人,你是男人,有可比性?”虽然被一个女人迷到有些丢脸,可封蜜真是万万没想到。这四太太在坊间的传闻,可谓是堪比传奇。她一直都知道过世的沈家家主沈公有个小他四十岁的娇妻,人称四太太。据说这四太太原是沈公故人朋友的女儿,故人过世后,沈公便将这四太太接到沈宅居住悉心照养当成义女看待。可不知最后怎么,这故人的遗孤变成了他的第四任妻子,外人口中的留言可谓是相传荒诞。据说其一是沈公鬼迷心窍迷上了这四太太,非得娶她为妻;而这其二便是说这四太太手段了得,使用魅术逼迫沈公娶她……总之,流言纷纷,也难以说明真假。只知道在沈公过世后,她便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沈家,而现在沈家当家做主的,便是这四太太。 这是沈家的其中一座私宅之一,向来也只有与沈家熟识之人才能进入。“我原以为,当年的承诺恐怕无法兑现,没想到时隔一年,你居然会来找我,说实话,我有些意外!”婉转如夜莺的媚嗓柔柔响起,封蜜抬眸,只见当中那用来做展览的柜台被那只柔荑纤纤打开,继而,四太太从里面取出一只保险箱来。封蜜还好奇于那保险箱里的事物,四太太依然在一系列眼光缭乱的输入密码解锁各种程序后,封蜜只听到‘咔吧——’一声,保险箱被打开。四太太戴着手套的手,从里面取出一只镯子来。翡翠手镯,封蜜见过不少,包括昂贵堪称天价的帝王绿,可封蜜第一次见到那翡翠绿中,居然有一缕血丝漾在其中,并且会随时随着手镯的移动而滑动,这种极品翡翠,封蜜倒是少见,更遑论那上面刻着古朴的纹路,栩栩如生像是一幅幅生动的画面般。而随着纹路光线的移动,血丝会顺延,这刻,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惊魄的美。那四太太在封蜜手腕虎口上比对了下尺寸,说了句“正好!”就将那手镯套入了封蜜的手腕上。“送我的?”封蜜有些震惊,实则是这份礼物太大她无福消受,顿时想摘下来。“别——”四太太冰肌玉骨的指尖抵在封蜜的手腕上,制止了她的行为,“这个手镯一旦戴上去,就再也摘不下来了,所以,我在一开始得到它时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一生一世’,你听,是不是很符合?”她虽是在与封蜜说话,那目光却径直穿过霍行衍,似望向不远处,而后微眯。 第264章 你是这世界的中心 “一生一世?” 封蜜呢喃着这个词,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霍行衍,却只得来后者满意的一点头,“既然是四太太送你的,你就收着!” 得,封蜜从不知道霍四少收礼能收的如此理直气壮。 但望着手腕上花纹古朴水色充沛的帝王绿血翡,封蜜倍觉喜欢,不由用手摸了又摸。 自古没有女人不爱翡翠宝石,对翡翠的偏爱几乎是每个女性所钟情,更遑论,这是霍行衍送她的。 联系一番四太太最前的那句话,封蜜自然知晓,当下心里便多生了几分欢喜。 一生一世,恐怕这是所有有情人所向往的爱情保质期限,可,刚才那四太太说是一对?那,另一只呢? “谢谢四太太!”虽然窥明缘由,封蜜依然真诚的道谢了一句。 或许这是霍行衍与她的交易承诺,可起这个名字并锁在保险箱里这般郑重,想必也是别人的心爱之物。 四太太合上保险箱,重将其放入展览柜中,似叹息的柔媚嗓音款款响起,似是有几分遗憾,“一生一世,这手镯原本有一对,只是十年前被盗走,我只找回了一只,另一只已不知去向……” 她的身形似乎顿了下,“……或许老天爷见不得它们在一起,因此将它们分开,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它。可,我却已经不配拥有它……”底下的声音,几乎轻若可闻。 “四太太?”封蜜只见到她在说话,却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 “四少!”封蜜刚想倾身去倾听她的话语,四太太却忽然转身,对着霍行衍说道:“无论如何,祝福你,终于找到了真爱!”她那幽深妩媚如猫瞳般的媚眸里分明闪过一丝水光,虽然只是一瞬。 “还有你,封小姐——” “啊?”封蜜被叫到名字,直对上那四太太婉约如倾国佳人的面孔,顿时一阵面红耳赤,“四、四太太!” 一阵香风忽而裹来,清冷氤氲的香气中似乎隐含着迷迭香神秘而蛊惑的味道,下一刻,封蜜感知到额头一凉,一个冰冷的物事贴在她的额间,亲吻了下。 真真实实的唇吻,柔软裹着香味的呼吸呵在她的鼻间,瞳孔放大,封蜜有些呆滞的时刻,那神秘而蛊惑的香味早已远去,剩下四太太翩然离去前呵在她耳畔的话语,“封小姐,你很幸运,找到了一个喜欢你同时你也喜欢他的人,祝你们幸福。” 伊人远去,香氛却仿佛仍在空气中传送,封蜜霍然醒转,不由狠狠打了个冷颤。 直到走出沈宅,钻入车身内,捂着胸口处,封蜜依然不能自己。 她居然被一个女人给吸引并且被吻了,天哪? 捧着还在发热的脸蛋,封蜜郁粹的难以形容。 手腕上水色充沛花纹古朴的血翡手镯上,红色血线在缓缓下流,沿着那古朴的纹路线条,而封蜜至觉这是一场梦。 封蜜是先回到车里的,霍行衍还在与热情的管家华叔道别,并谢绝留下吃饭的好意。 所以等霍行衍过来,拉开这头的车门,封蜜立刻迫不及待的钻入他的怀里,“那个四太太到底是谁?” 嗅着霍行衍身上清冽的柠檬香,封蜜才不敢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霍行衍同样是胆战心惊,几乎是有些大力的擦着她额头,像是要擦掉那层皮一般,直到封蜜连连喊疼,霍行衍这才收手,只是搂着封蜜半天不肯松手。 显而易见,霍行衍开始后悔带封蜜过来沈宅了。 在车上,霍行衍与她讲起了关于沈家四太太的事,和他与四太太的初识。 这四太太本名苑归,据说是她出生时,大雁北回乌鸦声声哭啼甚至家门口的那口枯井都在一夜之间干涸。 如此不祥之兆让家人甚为难安,于是找了算命先生算卦,却被告知此女不祥,生来克父长大克母,若是嫁人还会克夫。 家人不信,轰了那算命先生去,结果后来,这些卦象却是一一灵验。 不仅如此,她天生会蛊术,只要常人对着她的眼睛看上五秒钟之久,便会陷入对她的迷恋中不可自拔,而且她身赋异香,身上一年四季总飘着诡异莫测的香味,所以也是如此,传言都说沈公被她迷惑,才将沈家诺大的家业交予她处理。 而霍行衍与她的初识,便是在一次苑归被人暗杀,他顺手救了她一把。 之后她百般魅惑他,霍行衍并无中招,苑归终于发现她的蛊术失效,遂答应了霍行衍一个要求,说是可以问她讨要一件东西。这便自然,是这只血翡玉镯了。 这显然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等封蜜听完,车身早已开出巷弄,行驶在宽敞热闹的步行街上。 但,封蜜有些好奇,“苑归,嗯,四太太,这种技能是天生的?” 只是她一个女人为何会中招,她在蛊惑她,为何? 霍行衍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从后视镜里窥过来,淡淡而答,“苑归曾经是双性恋,也可以说是男女不拒,她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 女人?封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封蜜觉得她的眼中必定有恐慌,“女人?” “是——”霍行衍显然是想起了适才那个暧昧万分的吻,清隽的俊容有些沉,“我没想过她居然会对你下手,带你过去,这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在试探我?”车身停下,封蜜狐疑的指向自己。 “是!”霍行衍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帮封蜜解开。 “为什么?” “咔哒——”安全带被解开,霍行衍抬眸,清冷墨黑的瞳仁中泛着冷光,“她不相信爱情。” 直到下车,被霍行衍牵着走进入一家店面,等一个半小时后,封蜜整装完毕从某间试衣间里走出时—— 咬着唇瓣,封蜜气呼呼的站在霍行衍的面前,顺便扯着蓬松的花瓣裙在霍行衍跟前转了个圈,“好看?” 层层叠叠的百合花瓣在霍行衍面前如水般展开,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暗藏其间,在头顶明亮灯芒的照耀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白色的裹胸的花瓣中长裙,百合花瓣的点缀设计是其中最大的亮点,金色丝线的绣线让裙摆轮廓定型,显得更为有型。裹胸设计突出封蜜那浑圆娇小的胸部轮廓,将那纤细有致的腰肢勾勒的更为迷人,那一尾蝴蝶骨像是要展翅而去。 封蜜的皮肤很白,属于那种象牙白与牛奶白之间,不像是中国人,倒像是乌克兰女孩的肤色,十七八岁的洋人少女,鲜花一样年纪里的肤色。 特别是她的脸型轮廓比较混血,眼窝处很深,将那眼部轮廓凸显的分外突出,身高虽不高,腿部却是纤长白皙。 大眼白肤长腿,比例很是完美,不像是b市这边的女孩,身高比例一般不甚和谐。 霍行衍在试衣间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原该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读着报纸上内容的他,禁不住手一松,报纸从手间脱落。 他听见店员善意的取笑声,但是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眼前那一个。 仿佛世界尽头里,她只是他所有目光的中心点。 近乎机械的起身,上前,靠近她,霍行衍唇角含笑,夸赞一句道:“很美!” 封蜜等待半天,只等来这一句,不禁撇撇嘴很不开心,“就只有这样?” 低眸望着胸前的那条沟壑,封蜜很是在意,y型的曲线,通常都是a罩杯,似乎这是公认的审美眼光。 封蜜想起少时与一群男孩子混在一起,后来也没几个女性朋友,等到女孩发育的年龄,青春期她有长胖过,那会胸部很丰满,于是她开始发愁,因为身边女孩的胸部都不是很丰满。 现在想想,从前真是天真的可以,似乎,也就是两三年前吧。 抿唇,霍行衍有些尴尬的想了想,补充一句道:“你很适合白色!” 于是封蜜更加无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想回去换掉礼服,“知道啦!” “小乖!”霍行衍哪能看不出她在生气,于是一把拉住她的手,“别去换掉,就这样很好!” 她画着晶莹剔透的裸妆,睫毛纤长卷翘的几乎像要飞起,一头黑发松散的挽在鬓边,被刻意烫卷成大波浪,松松散散的挂在耳边,慵懒又俏皮。 被他伸手扯入怀里,封蜜装模作样的推却一番,见推却不过,只能憋憋嘴不悦的“哼”了一声。 边上的店员见他们这幅便扭样,禁不住笑道:“封小姐,四少怎么会不喜欢呢?你看他刚才看的眼珠子都直了,这说明他是喜欢到了心坎里啊,他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而已。” “咳——”被当众道破,霍行衍再也无法装淡定,清俊的面孔有些薄红,眼神有些闪躲。 “真的?”封蜜似信非信,仰后有些狐疑的剔他一眼。 梗着脖子,霍行衍闪躲之下依然被她捉个正着,只能“嗯——”了一声,那低沉的嗓音像是从喉间挤出。 于是封蜜终于满意了,仰后轻啄了他的润唇一口以示奖励,“很好,很乖!” “小乖!”霍行衍哭笑不得于她的形容词,似乎说这话的应该是男方吧,为什么他们总是顺序颠倒? 第265章 预谋已久 “不过——”封蜜伸手扯扯裙摆,“这样还是太便扭了,我去换掉,太隆重了一点!” “别——”霍行衍再度伸手扯住她,温柔的拢拢她鬓边的卷发,“别去换掉,这样很好!” 他深邃的清瞳里含着别样的柔情,封蜜感觉脸颊在发烫,虽然他们早已比这亲密过无数次,但—— 黑瞳微眯,封蜜眼含威胁的剔向他,以指抵住他的胸口,用力戳了戳,“说,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从早上起他就声称那是个秘密,而被带入这间设计室,做造型换服装,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有店长等候多时,直到被带去做完头发妆容,再换上这套礼服,从始至终,一切井然有序。 她并没有看到霍行衍吩咐,而店员也是早早将礼服准备好就等她试穿,这一切,表现的像一场预谋。 于是,明眸微眯,封蜜春葱般白皙的指尖顺着霍行衍领口缓缓爬上,继而狠狠拽住领带,将他拉至眼前,“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被迫倾身向前,霍行衍依然风度不减,只是唇边含着能让人溺毙的笑容,“你真的记不得?” 在脑海里仔细冥想一番,封蜜干脆摇头,“什么事?” “小迷糊!”保持着这个姿势,霍行衍用手点了点封蜜的脑门,暗自叹息不已,“居然会有人将自己的生日都给忘记,你说你是不是小迷糊!” 生日?眼眸微闪,封蜜下意识松了手劲。 细算一遍今天的日子,可不确实是她的生日。一月冬至过后,每一年的这一天。 母亲白书瑶在世时,总说她出生时在她肚子里闹腾的厉害,当时总以为是个小子。 而她的出生可谓也是个传奇,据说当时羊水早破,封华年在公司未归,管家不得已吩咐司机送白书瑶上医院,途中还遇上了塞车,幸亏好心人及时让道,司机飚车开至医院,结果遇上难产。 白家联系上院长院长下来亲自操刀破腹,经历了一天一夜才将封蜜给生下来。 而封蜜出生时,白家跟封家的人几乎占了满满一楼道,包括各界来贺喜的人,豪车几乎将医院停车场占满。 也因此,封蜜的出生在那座医院是一段津津乐道的传奇。 一眨眼,居然到了她十八岁的生日,成年日。 封蜜有些恍惚,抬眸,却撞上霍行衍那柔情似水的黑眸,那满溢的温柔与深情,让封蜜的小心肝不争气的跳了跳。 某次床事过后,他迷迷糊糊说过的那句话跳入脑海,封蜜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楚总,关于近期您公司投资翻拍的电影《一诺千金》而引发的一系列沸沸扬扬的新闻,请问对此您有何要说,这是否是您公司事先安排的炒作?还有,关于您公司艺人吴昀珺,您是否相信她所属无辜,依然决心栽培?” 正当封蜜心惊肉跳之时,记者那犀利简明的发问在试衣间外响起,透过电子音频那沙沙的声响。 封蜜微愣,继而将视线投向发声来源,vip座位上那正在用ipad收看娱乐新闻的女孩。 见不到画面,封蜜只听到音线滋滋的声响,继而,楚漠那倨傲中夹着冷漠的低沉嗓音响起,“今天开这个记者发布会,就是为了澄清关于这些传闻。” 隔着屏幕,楚漠的语声娓娓道来,像是冰雪天那蚀骨的寒气般,层层递入心底,让人遍体通凉。 “首先,近期关于《一诺千金》而引发的绯闻传闻并非星空传媒事先炒作,相信大家也应该明了,这一切都是吴昀珺的个人行为,而公司不会对她的个人行为负责。” “其次,吴昀珺虽然身为我公司艺人,但她这些行为显然伤害了剧组徐子卿导演封蜜,当然还有关注此次事件的粉丝群体各界人士。所以,基于她的行为,我公司已经决定与其解除合约,并且永不录用!” 屏幕中,楚漠穿着黑色的西服,倨傲颀长的身姿挺拔健硕,犹如一头在荒野中捕食的狼性物种。 他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蔷薇色的薄唇抿的死紧,浓眉深皱。 在说完这段话后,便在秘书的跟随保镖的保护下起身离开现场。 而在他这石破天惊的话落后,现场犹如沸腾的滚水般,热烫的无法形容。 连那些事先被安排打过招呼的媒体记者也是久久张着嘴巴无法闭合,更不用说那些不明真相的媒体群们。 解除合约,永不录用!这是两个多么厉害而残酷的字眼。 要知道现在吴昀珺可谓是丧家之犬不受待见,而若是老东家星空传媒这近乎‘雪藏’的雪上加霜行为,众人纷纷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一个信息,‘吴昀珺完了!’所谓穷途末路也不过如此。 昔日的影视天后,现在的丧家之犬,天与地的差别,不过只是一夕之间。 只有某些知晓内情的媒体记者有些讶异,这星空传媒可是娱乐圈三龙头之一,吴昀珺身为星空一姐,星空传媒应该力保吴昀珺。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可若是星空传媒再暗中推波助澜,恐怕吴昀珺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 毕竟,在娱乐圈想洗清一个人的黑底,也不过是极为容易的事。 而星空,居然出乎意料的抛弃了这枚可用棋子? 殊不知,这个任媒体记者打破头也摸不清的问题,只是有人一怒为红颜的手段而已。 所以,当日后《一诺千金》被搬上荧屏,在火爆荧屏刷新票房数据,激起一轮又一轮的二刷三刷甚至几十刷后,观众们认识女主那张脸后,在后来女主身份被曝光,所有人才明白这起前因后果,纷纷了悟,而封蜜也因此收获了无数粉丝,被无数网友观众冠以“人生赢家”的称号。 自然,这是后话。 “走吧!”明眸黯垂,封蜜在心内叹息一声,牵着霍行衍的手离开设计室。 直到上车时,封蜜的情绪依然有些低落,沉落在楚漠那铁面无私的语言中,楚漠舍弃吴昀珺这颗赚钱的大树,只为帮她出气这种行为,让封蜜心中备感压力。 他对她的情感她自然知晓,可她并不能回报他什么。 一个人的情感很少,也只有一颗心,安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对她来说是无法收回。 封蜜的性格,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并不会再做改变,除非对方先抛弃她。所以当初乔司延与她分手,她才会自甘堕落将自己活成那个模样。 而霍行衍也就是知晓这一点,才在后来庆幸他下手够快。 一路,霍行衍都从后视镜里默默观察封蜜的神色,见她默默不语,他也不主动插嘴。 有时候沉默或许是最好的陪伴方式,他认可楚漠足以做他的对手,但却不能祝福他,他庆幸他比他幸运。 而直到车身停下,霍行衍打开副驾车门,“请下车吧,我的公主!” 将手放至他的掌心里,封蜜被霍行衍请下车。享受到女王般的一级待遇,封蜜想心情颇好,“一起进去?” 车身刚好停在封宅外,黑色的铁门应声滑开,她看到已有来宾行驶车辆进去,很是热闹。 “不,你先进去!”霍行衍含笑拒绝。 将脸蛋贴近后者,封蜜闪了闪卷翘的眼睫毛,眼露狐疑,“你不会有特殊的出场方式吧?” “不会!”霍行衍依然含笑。 “哼——”见问不出啥,封蜜干脆翻脸,“你爱咋地咋地吧,我不管了!” “蜜蜜——”霍行衍拉长的声音,依然阻止不住封蜜拉着裙摆气呼呼的往里走。 后者用力的朝后挥了挥手,决不回头,“掰掰,好走不送!” “小乖——” 没有人回应他,那穿着白色花瓣裙的少女早已蹁跹而去,似乎是被裙摆绊住,很不雅的在那骂了声“操!” 霍行衍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骂骂咧咧进去,转身进车关上门,车身离去,一溜烟消失。 而听着后头引擎声远去的声音,封蜜才恨恨回眸,心中颇有些失落。 原本她希望他能跟她一起进去,见见她的父亲家人,毕竟这是她喜欢到想要托付终身的人,而每个女孩即使封蜜,都希望在得到幸福的时刻,身边有朋友家人的祝福。 “算了,”鼓着腮帮子,封蜜自顾自走着,一边恨恨道:“臭阿衍,我可给过你机会了,哼!”过时不候。 一路进去,看到许多佣人在装点树木花卉,为晚上的生日宴做准备,管家在一旁悉心教导吩咐。 封蜜突然有些恍惚,其实生日宴她年年过,封家年年请,都是分外隆重,只不过三年前那次不愉快的宴会后,她再也不过生日宴,而今年—— “小姐!” “小姐!” 管家佣人见到一身隆重打扮的封蜜,惊讶过后则是纷纷问好。 “嗯,”封蜜轻哼了声,浑然不在意那目光,“忙你们的吧。” “是——” 进到大堂,里面更是喜闹非凡,陆敏秋扶着大着肚子的腹部吩咐佣人妆点楼梯,将一幅幅装裱的画挂上去,并黏贴上彩带气球金箔。 见到封蜜时,她愣了下,有些手足无措的就要从楼梯上下来,幸被封蜜三两步上前扶住。 “你看你——”刚才那刻封蜜真是心脏都要暂停了,“既然有了孩子就好好休息,这些操心的事儿有兰嫂有管家有佣人,哪里轮得上你?再说了,你可是我们家的重点照顾对象,他盼了多久才盼来了他的儿子,要是你一个不小心,你想引发我们父女的又一次战争么?” 虽然封蜜的语气不好,但陆敏秋到底能听出好坏,是以她有些激动,“我、我只是怕你生气,毕竟我们瞒着你做了这些,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高兴?那个,蜜蜜,我……” 封蜜有些被打败,垂头丧气,“放心吧,我早就知道了!” “这——”陆敏秋面有犹疑。 “这是不是楚漠的主意?”想到这场预谋已久的生日宴,封蜜微微眯眸。 “……”陆敏秋张着嘴并不说话,很显然有些讶异,讶异于封蜜一猜就中。 “哼——”鼻孔朝天的哼了声,封蜜嘟着嘴恨恨不已,“就知道! 这些人,所有人都知道,却偏偏瞒着她,包括霍行衍! 第266章 红颜残 “蜜蜜,漠他不是故意……”陆敏秋面带忧色,怕封蜜怪罪于楚漠,遂有些小心翼翼的为楚漠辩解,“他说这是你的成年日,所以想给你一个惊喜,才没有提前告诉你,我,这——” 陆敏秋说着说着便有些手足无措,一脸的泫然欲泣,“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反而弄巧成拙了,让你不高兴了啊!” 孕妇的情绪说来就来,许是陆敏秋太过敏感想到伤心处,那眼泪眨眼便在眼眶里积累成水雾。 “喂,你别哭啊,陆姨,你别哭,你别千万别哭——” 这下换成封蜜手足失措了,舞着双手笨拙的上前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我没有不高兴,谁说我不高兴了,你们也是为我好,我真的没有不高兴!” “对啊,太太,你现在怀有身孕,可千万不能哭,这是孕妇的大忌啊!”护理小芳是封华年请来照顾陆敏秋的,刚在帮忙裱画。 “真的?”陆敏秋眼泪汪汪的擦干净泪水,眨着雾蒙蒙的美眸看向封蜜。 头皮发麻,封蜜在护理小芳责怪的眼神下,硬着头皮说好,“当然!” 而且这场预谋里很明显有霍行衍的参加,虽然她并不明确从什么时候起那两人狼狈为奸私下交应。 “那等下蜜蜜你会按时参加吧?” “嗯——”封蜜极不自然的应了一声,在陆敏秋那期待的眼神下。 “那就,太好了!”陆敏秋得到满意的答案,眯着美眸笑的极为开怀。 封蜜拖着无力的双腿返回房间,关上房门。 离宴会开始时间还尚早,但,封蜜扯扯身上那隆重的晚礼服,又眼巴巴的望望平整的床铺,最后干脆往沙发上一躺,靠着小憩一会。 而楼下,听着房门合上的声音,陆敏秋又仔细叮嘱了小芳几句,“等下千万别说漏嘴了,在宴会开始前都不许!” “是!”小芳来封宅已经几个月,先前是医院里的私人看护。 “希望,一切顺利!”陆敏秋默默念叨了一句,虽然她总觉得这一切不会顺利。 陆敏秋推开书房门进去时,封华年正窝靠在宽大的座椅中,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相框,摩挲着相框镜面,封华年的目光有些出神。 他早已换上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领带是紫红色,陆敏秋特地为他选的,恰恰与陆敏秋的晚礼服相对应。 眯着精光熠熠的眼眸,封华年的手指爱怜的摩挲着相框面,眼里有他不自知的悲伤神色。 见到这幕,陆敏秋的眸光微黯,半响,她收拾好情绪,从衣兜里掏出一方手帕,径直朝着封华年走过去。 “如果白姐天上有灵,肯定会很高兴,蜜蜜长大了,而且很出色。” 相框里,是一张老旧的几乎发黄的照片,时间可以追溯回二十年前。 背景是a市深冬的天空,白雪大雾,一片苍茫的白色,雪地里一排路人走过的脚印,枯树老枝上颤颤巍巍的雪花。 倍显萧索单调的场景里,女人穿着鲜红色的羽绒服,双手裹着白色的厚实手套,深一脚浅一脚的站在雪地里,那美艳的脸蛋被包裹在厚实的帽檐下,红彤彤的被冻的厉害,面对着镜头,她笑颜如花,露出一排白的几乎可做牙膏广告的牙齿。 那样绝艳灿烂的笑颜,似是冬日凄美场景里最鲜明浓稠的一笔,美的惊艳。 底下的拍摄时间十分早,于a市一月的深冬。 “敏秋——”封华年抬眸,见是陆敏秋,顿时蠕动着唇瓣想说些什么。 “不用对我抱歉,我很早就说过,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陆敏秋似是读出了封华年眼中的抱歉,掏出手帕,她就着封华年握着的姿势,细心的擦拭着相框,温柔缱绻。 末了,她顿下擦拭的动作,摩挲着相框里女人灿烂的笑容,手指微缩,“白姐真的是个很美的女人,我相信她年轻时,定然有很多人喜欢她。因为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就连同身为女人的我,也没有办法嫉妒呢。所以——” 她将脏污的手帕重放入衣兜,浅笑对上封华年那隐忍的眼眸,“所以,华年,你不必对我感到歉疚。当年我说过,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以在我想要栖身时,一转身就在的家。我想要的,你都给了;你不能给的,我也不奢求。因为我没有权利剥夺你深爱一个人的权利,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会一直都在,这是,我远远不能剥夺的。” “敏秋,我——” 封华年欲言又止的话语,顿在陆敏秋那素白的指尖后。 抽回堵住封华年嘴唇的指尖,陆敏秋的话语里皆是包容,“放心吧,我都懂!” “……不,你不懂,” 封华年苦笑,拉住她的手将她牵向怀里轻轻搂住,他的大掌就覆在她的腹部上,那里有一条小生命,是属于他跟她的,是他期盼已久的。 或许,每个男人的一生中也会遇见这样两个女人,一个曾经在他的鲜衣怒马花样年华里走过的红颜,她开在生命里,注定颓败;而另一个女人,她会陪伴他走完后半生的岁月,在时光静好里温暖了余生。 “曾经,我满心以为只要留她在我身边,总有一天,她会接受我,所以,即使她的心里有另一个男人,我依然固执的以为,我能融化她,她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只要我愿意等下去——” “后来,她还是走了,而我每次见到蜜蜜,总觉得害怕……每次看到她那张脸,总觉得那张脸会幻化成嘲笑的表情,嘲讽我讥笑我……所以,我开始疏远她,下意识的远离她,直到有天,她终于不再亲热的喊我‘爸爸’……” “华年——”柳眉频蹙,陆敏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你听我说!” 封华年艰难的喘息着,用力的抓紧陆敏秋的手,企图获取那一丁点温暖,“等到我意识到我的责任,意识到书瑶终于不再,而我有义务抚养蜜蜜长大,给予她父亲的呵护……一切,却已太迟太迟。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书瑶!” “……”陆敏秋微叹了口气,却是什么都没说。 很多时候,她只愿意做一个倾听者,而很显然,今日的特殊性让封华年感触良多。 “其实,你应该把这一切告诉蜜蜜,你不应该一直让她蒙在鼓里,一直对你误会。”犹疑片刻,陆敏秋拍抚着他战栗的肩头沉声道。 “不——”封华年苦笑,那笑声里沁着泪光,“我不会告诉她有关于当年的一切,在她心里,她的母亲会是全天下最优秀的母亲,就如同在我心里一样,而我不会去做这个破坏者。” “可——”陆敏秋从他怀里起身,不赞同他的决定,“你宁可让她继续误会你下去?”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这孩子压根不知道你为她” “敏秋——”陆敏秋激动的话语被封华年打断,“你看看你,又激动了不是?忘记医生说过的话了?”小心翼翼搀扶着陆敏秋在沙发上坐下,封华年一脸不赞同。 陆敏秋被他堵住话头,见封华年不愿再谈,只好闷闷换了话题,“蜜蜜回来了,就在楼上。” “又生气了?”所谓侄女莫若父,封华年倒是很了解封蜜的性子。 “那倒没有!”陆敏秋抓着他的大手,语气甚至有些开心,“她并没有不高兴,知道一切是我们的主意,也没有怪罪,我使了性子,她拿我束手无策最后什么也没追究。” 封华年听了沉思半响,才幽幽叹息一声,“该长大了,都十八岁了,我的事业也总需要有接班人,以后我们老了,这世界啊,就都是年轻人的了。” 闻言,陆敏秋面有忧色,“华年,你确定真的要这样?我怕蜜蜜会生气!毕竟我们没有跟她商量就擅自做了这个决定,况且,她跟楚漠那孩子现在关系虽然融洽,却也” “放心吧,”拍拍后者的手背,封华年沉声,“我自有打算,况且楚漠这孩子不错,我一直都有意向将蜜蜜托付给他,选中今天这个日子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这样,我的事业后继有人,且我也算是对书瑶有个交代了……” “boss?”这是钟羡文第八次打断楚漠的神游天外。 劳斯莱斯幻影后座,楚漠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大腿上放置着一台笔电,屏幕上的光亮还在忽闪。 钟羡文在报告完一单数据后,半天没见楚漠回应,抬头便看到楚漠神情恍惚的模样,偶尔唇角还会上翘,显然是陷入幻想中的模样。 轻咳一声,钟羡文不得不提醒楚漠一声。 “嗯?”楚漠回神,对上钟羡文的目光,俊容不可抑制的飞快闪过一抹潮红。 “继续!”抿着薄唇,恢复一派正经神色,楚漠冷颜吩咐。 “是——”钟羡文将数据快速报了一遍,又将楚漠指出的错误以及被忽略该正视的地方记录下来后,这才暗中舒了一口气。 而楚漠早已合上笔电,冷声询问,“离宴会开始还有多少时间?” 第267章 生日宴 “两个半小时。” 钟羡文翻了一遍行程表,提醒道:“明鑫控股的宋总约您半个小时后见。 “……”楚漠的下颌鼓动着,手指习惯性的敲打着腿部,这是他犹疑思考时惯常动作。 钟羡文掩藏在眼镜片后的眸光微闪,像是读出楚漠心思般征询一声,“boss,是否需要我——” 在楚漠手臂微抬时,钟羡文知趣的噤了口。 “我只露个面,不需要耽误太长时间,联系宋总秘书,半个小时后见。赶回宴会,恰恰刚好!” 手腕上精致的表盘璀钻散发着灼亮光芒,楚漠垂眸扫了表盘一眼,在掠过钻石锋芒时,漆黑如墨玉的黑眸微闪了下。 “是!”钟羡文应声,却在心里几不可微的叹了口气。 boss明明着急与参加封小姐的宴会,明明是他盼了多时的成年日,偏偏,他明明心里着急,面上却不露分毫。 就如同当时他的心意一般,总是那样的迟。 他明明是最关心她的那一个,却偏偏不肯将心事透露于脸上,隐藏的让人窥不见。 这种外冷内热的孤傲性格,其实有时候并不讨喜,因为有些事你不说,可能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今夜的封宅,注定是这些时日来最热闹的一天,因为已经三年未举办生日宴的封家大小姐,破天荒的选择举办了生日宴,并且是大张旗鼓。 封华年几乎是邀请了b市上流圈内所有商界人士包括名门政要,均人手一份发了请柬。 七点半,生日宴正式开始。 从六点半起,人群就陆陆续续走进封宅,从封家那扇黑色流金铁门缓进,豪车与佣人们‘欢迎尊贵的宾客’的言语声,几乎一直充斥在楼下。 封蜜没下楼,她躲在窗口透过窗帘看着黑夜将白天赶走,夜幕降临,晚灯升起,彩灯琳琅满目的在视线里闪烁,这样美妙的夜晚,梦幻的有些褪去真实。 床上手机屏幕亮,封蜜眼睛一亮,一个猛扑上去查看,目光立刻黯淡下来。 只是一条最为普通的业务短信。 “臭阿衍!” 闷闷不乐的啐了霍行衍一口,封蜜扔掉手机,一屁股坐倒在床上的同时,房门上传来敲门声,继而是兰嫂推门而入的声音,“蜜蜜——” 兰嫂探头进来,“老爷让我告诉你一声,宾客们已经几乎到齐,让你赶紧下去!” 封蜜随手扯过枕头刚想习惯性埋入枕头里,恍然想起新作的发型,顿时闷闷不乐的拉长了声音,“知道了~~~~” “别耍脾气,赶快下来,今天你可是主人公。” 兰嫂慈爱的望着封蜜那一脸郁闷无语的模样,有些泪眼盈眶的说道:“蜜蜜,生日快乐!” 闻言,封蜜抽掉枕头,几乎是起身三两步奔过去抱住兰嫂,哽着喉咙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兰嫂!” “我的小姐终于成年了!”兰嫂拍抚着封蜜的后背,同样感慨万千。 只有封蜜深刻体会到这句的意思。 从封华年带着陆敏秋楚漠进门后,她便发誓总有一天要脱离这里,而封华年也在白书瑶去世时允诺,说会在她十八岁成年时,将封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到她名下,那是白书瑶去世时封华年亲口允诺。 而她当时深刻恨着封华年,所以满心希望脱离这里,在成年日时拿到股份变卖掉换取金钱,以此来报复封华年。 也是如此,封华年作为封氏董事长,如果他做了这个几乎冒险的决定,必然会被董事会唾弃,而封蜜所要的,不过是这个效果。 但现在—— 当这一天来到,封蜜忽然发现她并不期待,且有些无所适从。 有些她原来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事物,在悄然发生着变化,那些在她印象里永恒的事物。 “封小姐,生日快乐!” “封小姐,生辰快乐!” “封总,原来令千金居然出落的如此美丽,我恰好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知封总是否有意,我们亲上加亲是否更好!?” “谢谢!”举着水晶杯,在象征性的回敬了对方小抿了一口后,封蜜第n次与前来道贺的‘陌生人’致谢,扯着僵硬的唇角,她总觉得脸部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在宴会里穿梭来去,被迫被封华年拉着四处与人礼貌而疏离的与人问好道谢,封蜜恍然不知眼前早已飘过多少张脸,在内心里狠狠的吐槽了一番,只觉心里涌过千万头草泥马在欢快奔腾后,听到身后女眷与封华年对话的声音,封蜜只想喷出一口老血。 “哈哈,承蒙陈夫人不弃,不过蜜蜜还小,婚姻的事情暂时不考虑。” 听到身后封华年借口拒绝的理由,封蜜长舒一口气,只想去偏僻的角落里缓缓。 她低头走路,是以未看到身前的人影,等反应过来,已然与人的肩膀撞上。 “嘭——”肉体与肉体相撞,封蜜头晕眼花之际,心惊肉跳的看着水晶杯里的香槟洒了几滴在对方黑色的晚礼服上,顿时只觉太阳穴突突跳。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手忙脚乱的要去擦拭后者腰间的酒渍,只听头顶传来不确定狐疑的询问声,“蜜蜜?” 困惑抬眸,封蜜本来迷惑的眼儿立刻变得又圆又尖,因为不确信故而声量拔高了不少,“叶子!?”“嘘——”后者以指掩住唇口,示意她小声,同时抱歉的看向边上望过来的宾客们。“真是你!”封蜜刚要拔高声量,想到场合不对便又压低了下去。她的手还放在叶子的腰间,闻言使劲的捏了捏后者如弱柳扶风的腰部,用狐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后者,跟见了鬼一样,封蜜的嘴角在不断抽搐。“小点力,这可是肉,肉!”叶子喊疼的打掉她的手,那妆容精致的脸庞抽搐着,一张口便是熟悉的口音。这下,封蜜总算不得不信了。“小点力,这可是肉,肉!”叶子喊疼的打掉她的手,那妆容精致的脸庞抽搐着,一张口便是熟悉的口音。这下,封蜜总算不得不信了。 第268章 惊-喜 叶子故作风情撩动着头发摆了几个poss,黑色眼线几乎飞入鬓端。 一身帅性的黑色晚礼服单肩设计,胯部处系着的蝴蝶结勾勒出纤细腰部,阔腿裤的设计在脚踝处又一下收紧,帅性处不乏妩媚风情,发丝堪堪勾在耳后,露出那镶嵌着黑曜石的耳廓,神秘而令人窒息的装束美。 “去你的!”封蜜啐了后者一口,那眼眸里的狐疑之色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叶子?”此刻,宴会厅里的灯光忽变,光束由亮到暗的视野里,叶子刚想习惯性的与封蜜调笑蟢戏,却在见到她那狐疑目光时,禁不住心尖一跳。 “啧啧啧——”不想封蜜却是忽而笑开,围着叶子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才问出心中所疑,“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子?你姓叶?似乎b市本地没有姓叶的家族,封家也并没有邀请叶姓家族?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者说,你的本名并不是叶子,叶子只是你的艺名?” 封蜜忽然想起,公司在初入新人签约时,似乎会起一个能大红大紫的艺名,有些甚至由专门的算命先生算过,几乎没有人会用本名。也许,也只有她而已。 “这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叶子哪里知晓她的脑子会转那么快,无从防备之下只能讪讪小声回应,“当时在加入星空时,带领我们的经纪人助理确实说过,我就随意起了一个……” 她的声量却来越轻,原因是封蜜正用审视外带研判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那眼神,不寒而栗。 “叶子,我们是不是朋友?”唇角翘起一个危险弧度,封蜜特意拉长了那个词。 “对不起嘛!”见封蜜生气,叶子赶紧讨好的为其捶肩按摩,“当时我刚从韩国回来,举目无亲,又不想被家里人带回去,只能撒了个小谎——” 她说到这才砸吧着回过味儿来,斜着眼睛狐疑道:“不对啊,我干嘛跟你道歉!?” “还说我,你呢?” 她挑高了那刻意被修剪淡描过的一字眉,“封家大小姐,b市八大家族之一的封家。楚总居然是你的哥哥,这真是让我颇感意外。如果让那群八卦女知道这件事,还不得摇尾乞怜请求你放过一马?” “啧啧!”扣着下颌,叶子的眼里闪着兴趣之光,“我真好奇那群人知道后的模样,想想都觉得精彩万分。” 无辜耸肩,封蜜轻抿了一口高脚杯里代替香槟的果汁,“我一直用的真名,可没隐瞒我的真实身份,如果你想查,自然查的出来。” 末了还有些幽怨的叹了口气,“诶,谁让我这么低调不出名呢?看来这真是一件坏事!” 一只魔手伴随着调侃声而来,成功掐上封蜜软嫩细滑的脸蛋,“来,让我瞧瞧,你的脸皮是不是城墙做的。” “起开起开!”封蜜故作嫌恶的拍了掐住她脸蛋的魔手一记,“今儿个生日,特地化的美美的妆,小心被你这手给糟蹋了!” “去!” 宴会已经开场一个小时,作为主人公,封华年忙着对付各界宾客,封蜜乐的不被介绍窝在一角与叶子闲聊。 “你说,你家里人不赞同你踏入演艺圈,所以你是瞒着家里人?” 在与叶子的闲聊中,封蜜知晓叶子所在家族叶家,是从英国刚归回的华侨,家族大本营在英国,这次是回乡祭祖,而叶子是偷偷搭乘飞机提前几个月回国加入的星空。 叶家很大,叶子父亲也不过是叶氏家族一个分支而已,还是特偏门的旁支,几乎不算入家族核心。 “那是,人生必须有梦想,总要为梦想奋斗一次,哪怕一个,也比庸庸无碌沾染铜臭味活着来得强。” 没了旁人在边上,叶子拉起宽大的裤腿,翘着二郎腿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杯中香槟。 封蜜释然一笑,心不在焉的摇晃着果汁,偶尔抬眸往往宴会厅门口,明眸掠过一丝失望。 眼珠滴溜溜的打转,叶子贼兮兮的拉长了尾音,“有八卦哦~~在等心上人?” “去……”封蜜虽然嘴上这么说,眼角眉梢的甜蜜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呦呦呦,被我说中了!”叶子用肘部捶了封蜜一下,调侃道:“姐妹儿,啥时候让我见见庐山真面目,帮你参谋下?” “不过——”在侍应生穿梭而过时,叶子眼疾手快的伸手在托盘上替换了个满杯,“今天是你生日,怎么不见你男人的踪影?” 叶子向来嘴直心快,而出口后的那刻便后悔了,再想收回话已是来不及,只能暗自后悔,嘴上尴尬,“抱歉,蜜蜜,我是无意——” 正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忽然尽数关闭,只余一束追光跟着打到楼上二楼上。 一个健硕魁梧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一身黑西装紫红领结装饰更显得封华年精神奕奕不减当年,只余鬓角的白发出卖了他的实际年龄,已近不惑之年。 他的手中握着话筒,正轻咳了一声试音而将宴会厅里宾客们的视线聚集到了他身上。 众人瞩目下,封华年笑的颇为开怀,想当然他今天心情不错。 “各位来宾,各位商界同仁以及我的友人们,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小女年满18的生日宴会,鄙人表示甚为感激,感谢各位对小女的喜爱之情。”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不算轰动,却也不必让封华年下不来台面。 对于封家这位向来不出现在明面上的大小姐,几乎于众人而言都是陌生的,而对于她的传言,向来都是差评,不少人参加这个生日宴也不过是给足封华年面子。 “看来,你并不受欢迎么?”叶子轻飘飘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封蜜抽回专注凝望封华年的疑惑视线,眼里平静无波,口气更是淡然,“无所谓,别人怎么想跟我没关系。” 套用一句网络名言,她又不是人民币,怎么能做到人人喜欢之。 “啧——”叶子感叹之余,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在小女的生日宴上,我有两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宣布。第一,我想在大家的见证下亲手送给小女一份生日礼物。——” 握着话筒,封华年轻扫过底下一圈,视线有些缥缈的落在远处。 边上,陆敏秋眼见情景不对,立刻拍向他的后腰处,封华年这才霍然回神。 “蜜蜜的母亲在去世之时,曾经在病床前将蜜蜜托付给我,并立下遗嘱。” 底下的宾客顿时呼吸放轻,纷纷对视不已,明白今日并非简单的生日宴。 封氏虽然由封华年一手创办,但封华年已近不惑之年,早前就早早卸下重担,将封氏交付给楚漠,在封氏里担任董事长一闲职。 但楚漠毕竟不是他的亲儿子,外界早已猜测不已,最笼统的说法是—— 封华年最终想将封氏交到其独生女封蜜手上,而楚漠只是在帮封氏打工,只是帮封蜜铺路而已。 也有小部分说法,说封华年认下楚漠这个养子,其实不是养子,而是内定女婿。 毕竟封氏如今蒸蒸日上都是楚漠的功劳,在商界一往无前精明的封华年怎么会放过楚漠,做这般亏本的生意? 只是封华年的迟迟不表态让外界打消了这一看法。 “众所周知,封氏是我与蜜蜜的母亲一同建立,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她一同陪伴在我身边。” 他顿了顿,喉音似乎有些哽咽,再抬头,早已泪染眼眶。 “遗嘱表明,在蜜蜜十八岁成年之时,我将封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到她的名下……” 一语落,几乎举座皆惊。 宾客们因掩饰不了震惊而纷纷四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封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解内情的人都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身为b市八大家族之一的封家,封氏蒸蒸日上的业绩早已让圈内人眼红不已,若是封华年在位时的封氏是头恶狼,那由楚漠接任后的封氏则是猛虎,一旦放出便是石破天惊。 拥有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即使封蜜往后什么也不做,照样能吃穿不愁潇洒度日一辈子。 嘈杂的交谈声让封蜜不自禁蹙眉,握紧了手中的高脚杯。 二楼旋梯之上,封华年手握话筒站在那,鬓间的白发,是岁月苍老在他身上的证明。 一时之间,她居然有些晦涩,甚至于如鲠在喉。 他做到了他的承诺,而当这一刻来临,封蜜惊觉她原来真的不期待。 “蜜蜜,赶紧上来接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二楼上,封华年慈眉善目的朝她这边招招手,很适时的,一束追光跟着打在封蜜的身上,暗处的她,顿时无所遁形。 在众目灼灼下,一阵哗然的声响忽然在人群中爆开,原来是某个女伴抑制不住惊讶而发出的声音。 原该是视线胶着点的她松了口气,顺着众人的视线而去—— 二楼楼梯东面,一个颀长俊挺的身影由暗处行出。一身黑色的三件式英式正装让他显得更加孤傲,燕尾服的西装设计,别致的黑色领结钻石别针是点睛之笔,黑西装白衬衫内搭,让他恍如从某个古堡里翩翩而出的王子,孤傲遗世独立。 他的手里正捧着一份文件,封蜜亲眼看着他将文件交付到封华年手中,稍退一步站在封华年的背后,她的心突然强烈的突突跳个不停。 她不是没见过楚漠穿黑色西服,而是从未见过他穿的这般正式,而且他居然心甘情愿的将那份文件交给封华年,这里头的意义? 封蜜迷惑了,他难道,从来没有不甘心么?他苦心经营的封氏,她没做出任何贡献拿现成,他难道,从未有过不甘心? 不仅是封蜜迷惑了,就连在场的宾客们都被这一幕给弄迷惑了,见识过太多争夺财产的戏码,这种相亲相爱的场面却是甚少见。 “蜜蜜,” 边上叶子的适时提醒让封蜜瞬间回神,在众人如同十万伏电压的强烈注视下,封蜜硬着头皮从沙发上款款起身,拎着过长的花瓣裙摆向二楼旋梯走去。 人群适时的如流水一般散开,为她让去一条空道。 一步一台阶,几乎是毫无阻碍,封蜜虽然很想让这条路走的慢一些,可路,总有走完的时候。 不消多时,她已经站在了封华年的身边。 “生日快乐,你今天很美!”是楚漠低声道贺的声音,在走过他身边时。 “谢谢!”封蜜同样低声回应,仍能感觉到后者炙热的视线投注在她身上,像要烧灼了她一般。 封蜜忽然有些如芒在背,楚漠很少夸奖人,应该说他并不会。 要从他口里听到赞美可谓是一件难事,而今天,一切都表现的如此不同寻常。 “蜜蜜,”封华年颇有些感伤的看着她,感叹声声道:“孩子……生日快乐!” 蠕动着唇瓣,封华年许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一句也不说,将由签约过的股份转让书交到封蜜的手上。 “……爸爸,”张张嘴,封蜜茫然无措的看着那硕大的股份转让书五个字,喊出这个将近许多年也不曾喊过的称谓。 “女儿……”封华年的眼睛里转瞬积聚了眼泪,轻轻的拥抱了封蜜一下。 “啪啪啪……”掌声顿起,鼓掌声将这对真情流露的父女围绕。 而靠在封华年的肩头上,封蜜却是疑惑不已,为今天这场未安排过的生日宴。 “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宣布!” 拥抱过后,封华年松开封蜜,接过陆敏秋递来的手帕拭干眼泪,这才握着话筒扬声道。 “大家都知道,我早已将封氏交给犬子楚漠代为管理,无可否认,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以封氏现如今的业绩,可以证明犬子楚漠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而我早就说过,这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战场,我也到了该退休的年龄……小女的母亲过世的早,所以在小女未成年之际,我就有意向,将小女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照顾。无疑,楚漠是最合适的人选,作为我的养子,他的各方面条件都十分出众……” 第269章 被安排的人生 话筒清晰的音质将封华年毫无保留的话语叠声传送,声声音波在空气里传递,交织出一层又一层的回声。 光照下来,清晰的折射在封蜜惊愕无措的表情上,微张的小口跟轻蹙的眉宇,最终变成双拳紧握,愤怒难言。 楚漠? 底下宾客在听见封华年这番话时并不意外,并且面面相视赋予彼此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 甚至有宾客在底下不知是夸还是损的小声一句,“老谋深算!” 可不就是老谋深算! 先前封华年并未流露出任何意图,也未拒绝许多联姻,一直都是含糊其辞,没想到居然藏着这后手,突然来这么一下。 相对于宾客们而言,恐怕没有人比当事人更为惊愕。 “父亲!”双拳紧握,封蜜沉下面目喊。 “有事等下再说!”封华年却是直接将她的不满忽略,而是招呼后面的楚漠上前,“楚漠与蜜蜜虽然相差六岁,可我相信楚漠会照顾好蜜蜜,并将封氏经营完善,让封氏更上一层楼……” “叔叔……”楚漠压根不敢看封蜜此时的神情,虽然他知道她一直在注视着他,期盼他能解释这一切。 “楚漠!?” 封蜜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漠走到封华年跟前,精致的黑曜石光华折射着他轮廓鲜明的俊容,是那般的刚硬冷漠甚至是,陌生。 是,陌生? 封蜜听着耳际处封华年的夸夸其谈,底下宾客奉承恭喜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在眼前褪去华丽的色彩,灯光散去,变成黑白两色,倒退,直至面目全非。 楚漠没有回应,应该说是沉默,那般桀骜不羁的人,近乎恭顺的任由封华年一番述说,没有张嘴解释一个词。 “呵……”封蜜心里那般想着,嘴上禁不住讽刺哼出声。 如果到现在她还不明白这一切究其为何,那么她恐怕才是彻彻底底的傻子! 精心安排的生日宴,恐怕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出戏,他们早已编排好了剧目,所有人里,只有她是不知情的傻子。 “蜜蜜……”许是她的冷笑声让边上的陆敏秋忐忑不安,后者心慌不安的扯着她的衣角,轻声唤她。 封蜜回眸,冷冷扫向她,那冰冷带讥的目光刺的陆敏秋眼神躲闪,最终松开了她的衣角,“我们——” “不用解释!”封蜜打断她的话语,笑,笑声渐渐带出些许苦涩,“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个傻子,可以任由你们摆布——” 因为他们未用话筒,底下宾客只以为是家人间的亲切交流,直感叹母女关系真好。 “蜜蜜!” “不用再说——”封蜜已经懒得听这些词。 原本满心欢喜的生日宴,居然变成撮合她跟楚漠的日子,并且她的亲人没有经过她的意见,就暗自编排了她的人生。 而且,楚漠明明清楚她跟霍行衍在一起,她的父亲封华年定然也有所耳闻,却还是不顾她的意愿,想要拆散她的爱情,去成全他封氏的未来,只为他的一己之私。 恐怕没有一刻,封蜜觉得这般心寒,她甚至觉得浑身发颤,仿佛是门外冬日的寒风拂入,卷走她身上的所有温度,彻骨冰冷。 霍然上前,她在众目睽睽下一把夺过话筒,因气愤之下说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抱歉,刚刚是我父亲跟大家开的玩笑,我与楚漠之间并不存在婚姻,在我心里,他只是最优秀的兄长……” “哗——”那颤抖气愤中隐含的坚定声音让全场哗然。 “蜜蜜——”封华年在怔愣过后,快速夺下她手中的话筒,眉宇间含着不赞同,近似凌厉压抑出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继承人,而漠儿是最适合帮助你的人,你——” “怎么?”封蜜有些狼狈的抹了抹鬓角的头发,扬头唇带讥诮的剔向封华年,“你认为我是一枚合格的棋子,所以可以不经过我的决定,就擅自操纵我的人生。而当这枚棋子反目,当众戳穿你的谎言与自私,所以你恼羞成怒?你愤怒?” “可是,你凭什么愤怒,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你有询问过我的意见么?哪怕一句——” “……”封华年被噎住,那句抵至喉间的‘我是为你好’居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话可说了吧!”唇角微翘,封蜜讽刺的扬起红唇,因为愤怒,她的眼眸都在集聚充血,心里叫嚣着要咆哮。 她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反驳,可若是她不出面解释选择默认,恐怕她跟楚漠结婚的消息会不胫而走。她不想让霍行衍误会,哪怕一点点。 更何况,若是今天霍行衍在,她原本想要将他介绍给家人,却不想居然闹出了这起戏剧。 “……我不会接受你的安排,不会!” 她的目光有些隐晦的从面如寒冰的楚漠身上掠过,决绝的落下这句话,封蜜转身,从二楼旋梯上气愤步下。 “蜜蜜……” 她身后,楚漠微抬下颌,深沉的黑眸有些恍惚的落在她的后背上,蔷薇色的唇瓣有些许泛着白,甚至于那耳肉处的黑曜石都像是瞬间褪去色彩,归为最最深沉黑暗的颜色,脚步微顿,封蜜深吸口气,没有回头。 “……对不起!”良久,她才低低的喃喃出一句。 她知道楚漠对她的情意,他多方暗示迟迟未点破到那一步,她就装作不知,或许她内心贪婪的想与他成为家人朋友。可到这一步,她只剩下无情的坦白与拒绝,如果能让他早点死心,那么她情愿他恨她,哪怕他们恢复成从前的关系。 她的气场很足,快速从旋梯上步下时,人群早已自动为她让开道路。 许多人的眼里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神情,有些人的眼里则是意味不明。 叶子上前,拦住她的去路,面上难得认真不开玩笑,“妞,需要跑路?” “叶子?” “我的车就停在门外。我带你一起走。”却不想叶子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正色道。 这一出剧情,虽然没有旁白跟前言,但观众早已清晰明了,无非是封华年一厢情愿想将女儿与义子凑成对,却偏偏女儿不愿意,当众反驳。叶子既然被家人胁迫过,自然最讨厌这些事。 “好——”封蜜才应了一个字,身后仿佛有一阵旋风刮来,继而下一刻,她另一只空闲的皓腕也被那人握住。 “蜜蜜……”只两个字,仿佛道尽了万千衷肠,缠绵悱恻的不可思议。 封蜜只从两个人的口里听过这意味,第一个是母亲,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望着她,眼含泪光却一句未言;第二个是霍行衍,当她的名字由他口中喊出时,总是那般缠绵如丝。 而身后之人这般唤她,却让封蜜的心里涌起一股难言悲伤,仿佛心口的一角被寒风轻轻扫过,很久很久再难平静。 “楚漠?”转身,封蜜心绪有些复杂的盯着他,他的面上没有表情,冷傲的仿佛一座雕塑,眼瞳却是漆黑,一眼望去,如同钻入了黑洞,再难拔出。 扣着她皓腕的指腹有些湿热,就那般灼灼的贴在她的筋脉处,偶尔随着脉动一鼓一鼓的发热。 “是不是……我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他问。 那音色低低的,轻轻的,骚动着心房的一角,悲伤酝酿,弥漫,深深浅浅的疼…… 他问时,眼神格外专注,盯着她清澈如水的明眸,没有任何表情,不笑也不恼,俊容恍惚像是一张精致佩戴的面具,没有神经系统。 张口,封蜜忽然说不出一句话,良久,才低下头去,重复,“对不起……”除了这一句,她不知该说什么。 若不是那几次他的眼神太过露骨,或许她从不知晓,楚漠居然会喜欢她? “是不是……我就真的比他差……我就真的不可以……” 这一次机会,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当封华年与他提起时,他表面装作镇定,实则内心早已澎湃不已。他知道这很卑鄙,或许会遭到她的唾弃憎恨,可这样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又怎么会错过?他想赌一次,为自己争取一次,现实是,他输了。 “楚漠——”封蜜忽然有些担忧,这样的楚漠太过陌生,也让人害怕。 “嘭——”忽然,宴会厅本该关闭的豪华大门突然被打开,两个保镖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一边一个守着破开的门口。 “怎么回事!?”封华年原本心情不爽,却不想还有人触怒他的眉头,顿时怒吼道。 “封、封先生,是、是” “关上门,你们先退下!” 一声磁沉温润的嗓音打断了保镖不利索的话语,众人才发现,宴会厅入口内,不知何时早已站着一个身穿黑西装身形颀长清瘦的男子。 逆着光,灯光晦暗,众人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像。 不禁开始窃窃私语,猜测来人的身份。 “是——”保镖关上门,退下,顿时空气里安静的几不可闻。 “……”在看到那道身影的那刻,封蜜的心就开始怦怦直跳,甚至于失去了原有的节奏。生日宴进行到将近一半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她差点以为他不会来了,可他却以这种方式出现—— 第270章 愿意成为霍太太么? 入口处,霍行衍长身玉立站在那里,逆着光,光影分割,将他轮廓鲜明的面目切割成光影两面。 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黑色领结,往上是那张温润如玉的俊朗面孔,润泽饱满的唇瓣微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通身矜贵的气质让周遭宾客不禁窃窃私语,猜测他的身份。 封蜜忽然捂住胸口处,感受着那方砰砰直跳的无措感,只因霍行衍的手中居然捧着一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绿茎红瓣,那般艳俗的色彩,经由他双手交握那般郑重的捧着,居然无端端的让人生出一分庄重来。 且,他的打扮格外正式,虽然与楚漠一般都是黑色西装宫廷风,衬上他那贵族般矜贵的气质,却让人恍如那是从中世纪古堡里翩然行来的王子。 显然,自然有宾客们眼尖的看到他手中的那捧红玫瑰,那议论声便立刻交头接耳,语音暧昧。 “阿衍……”心口处砰砰乱跳,像有几百只兔子在里头蹦跶,封蜜眼儿不眨的看着他在人群里缓缓朝她行来,笔直的虔诚的走向她,仿佛在这宴会厅里,在所有人流中,他的视线里只有她一个。 “霍行衍!”楚漠自然也看到了他,侧眸看向仍被他扣住手腕的封蜜,那般甜蜜幸福的表情,楚漠的眼神一黯,指骨一紧。 “唔——”封蜜吃痛,不满的抬眸看向楚漠,却撞见他那般惊痛的表情,顿时心上又是一阵涩然。 “小乖!”霍行衍近乎笔直的走近她,微笑的凝视着她姣美的面目,间接忽视了楚漠的动作。 “阿衍……”封蜜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她的右手被楚漠握住,身前站着霍行衍,偏生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 “楚漠,”霍行衍像是才看到后者,淡然的打了声招呼。 “霍行衍!”楚漠的语声十分平静,空气里却仿佛已有电光石火在闪烁。 “没想到你居然会来?” 松开封蜜,楚漠极力克制住内心酸涩痛楚,面容平静,语声讥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生日宴,怎么能劳烦霍四少亲自过来。”任谁都能听出里头的挖苦了。 “未婚妻的生日宴,我又怎么能不来,楚总真的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生日宴?”霍行衍淡然应下,又不动声色的还了回去。 可他话语里那一个敏感词,却让在场不少人脸色几变,其中一个便是楚漠。 贴放在腿侧的手掌紧握,楚漠掩下眼底的阴郁,薄唇微翘,“未婚妻?霍四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未婚妻,楚某怎么会不知道?” 讶异抬眸,封蜜蹙眉睨向楚漠,眸含复杂,就连隐藏在角落里独自饮酒自酌钟羡文,都有些不赞同的看向楚漠。 任谁都能听出楚漠话里的酸意嘲讽,近乎无力的挑衅,这些都是从前冷静自持的楚漠决计做不出来的。 空气,一触即发,众人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很显然,这出三个人的独角戏,最终要有一个人出局。 封华年阴下面色,望着那不速之客,下颌抽动良久,刚想下去,却被陆敏秋拉住,朝他摇摇头。 讶然挑眉,霍行衍含笑而答,“楚总这是在示意我应该当众向我未婚妻求婚,宣布我的所有权,这才能杜绝那些肖小的追求行径,好让我此刻站在这里能名正言顺么?” 眼皮直跳,楚漠的心忽然一空,察觉到不好,刚想阻止—— “楚总说的有理,恰好这正是我的意思。” 话落,在众目睽睽下,他霍然单膝下跪,跪在了封蜜的面前,双手捧着将那捧玫瑰花送了过去。 “小乖,你愿意嫁给我,成为霍太太么?” 宴会厅里,追光不知何时早已打在这三人之上,聚焦圈里,霍行衍单膝下跪求婚的行为,让在场顿时哗然。 不少人已然认出这是a市鼎鼎大名的霍四少,风行财团的掌舵者,现今,他居然跪倒在一个女人跟前求婚,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惊讶不已。 谁人不知a市霍家,霍老虽从高位退下,威望却依然犹在,再加上这霍四少还是霍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子,更遑论其年少英俊,在同龄人中更是出类拔萃,许多人早已猜测霍行衍会是霍家继承人。 这a市多少名媛千金挤破头想嫁入霍家成为这霍太太,偏生霍行衍生性冷淡,向来视女人为无物。 而此刻,那个如同天之骄子般存在的男人,居然单膝下跪在一个女人跟前,向其求婚,让不少人不由想起前段时间在a市上流圈盛传的流言。 莫非,那个传言中的未婚妻正是封家小姐? 啧啧,不少人心下咋舌,封华年这只老狐狸,若是封家与霍家结亲,那就好比多了一座屹立不倒的靠山。 可,封华年倘若知晓,又何必再将女儿嫁给义子,得罪霍四少? 封蜜听不见那些腹诽声,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霍行衍的存在。 仰头,他如深海般包容温情的黑眸灼灼的凝着她,润唇微翘,唇边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就那般望着她,似是早已胸有成足于她开口的答案,玫瑰花鲜艳的色泽,馥郁芳香就在她的鼻尖流淌,十一朵,包裹在精致的包装里,应是刚采摘下来,花瓣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 封蜜的心口忽而一颤,有酸酸涩涩的情绪在流淌,渐渐汇成汪洋大海。 脑海里不自禁想起一幕,那是在海洋公园外,有小女孩卖花,她明里暗里暗示他送她一朵,因为她说她从没收到过他送的玫瑰花。 女孩或者女人,无论在何时年纪,都会向往心爱之人亲手送的玫瑰花,即使它在世俗中显得多么俗气不再新鲜,可通常,无论何时何地,她们依然会被这种俗气的举动而吸引,深受感动,封蜜自然也不例外。 但那天,霍行衍并没有送给她,他说他从没送过女人鲜花,如果她破例,那么她会成为他此生的唯一。 那是他们恋爱后的第二周,封蜜还未从上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她有些心虚更不想负责,后来这事便草草了过。 现在—— 唇角微牵,封蜜怔然的望着那十一朵玫瑰花,一滴眼泪忽然从她眼眶淌落,滴落在那灿烂的花束里。 “小乖……”霍行衍伸手想接住那滴眼泪。 “为什么?”封蜜哽咽着问。 十一朵玫瑰花,象征着一生一世,这是她从前经常碎碎念给他普及的花语知识,她说过的,他一直都记得,哪怕只是生活里小小的琐事。 “为什么想要娶我?” “你知道——”不等霍行衍开口,封蜜已然声音哑然的接了下去,“我既不优秀也不完美,而且总爱给你闯祸,我什么都带给不了你,跟我在一起只会拖累你……这样的我,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因为,那个人是你。” 霍行衍温厚而微湿的手掌覆盖在她纤细的手背上,话语坚定,醇厚而温暖。 “因为,你是我想要牵手度过一生的人!” “傻子!”封蜜忽然破涕为笑,“也许你某一天会后悔的!” “不会,我不仅不会后悔,还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真是个傻子!”封蜜眼眶含泪的喃喃道。 直到这刻,她才霍然发现,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而他却是一身黑色,黑白配,包括他之前刻意不出席,晚到,张扬突兀的出现在宴会里,下午带她去选镯子,提前选好的礼服裙…… 一切的一切,于现在看来,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安排。 想到这,封蜜挑高了眉毛看底下依然单膝而跪的后者,“说,这一切是不是你的预谋!?” “是——”霍行衍并不打算隐瞒她,“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你……”封蜜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先前,她一直在暗地里埋怨他,因为她与他同居已久,却一直停留在男女朋友关系,她以为他只是不懂,直到刚才他捧着玫瑰花出现—— 相信每个女孩的梦里总有这样一幕—— 会有个王子出现在你生命里,在你困境时救你出局,帮你打跑坏人,将你从阴影中解放,他会给你浪漫的爱情,这个,在你生命里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 “如果,我不接受……你是不是会很丢脸?”封蜜调侃道,姣美若花的脸庞上挂着不符的泪痕。 “小乖——”霍行衍刚喊,霍然,一股力道瞬间向他扑来,封蜜如同一颗炮弹般忽然冲入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如同树懒般挂在他的身上,将他抱的死死的。 “我愿意,十分愿意,非常愿意,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么!?”抛却矜持,封蜜几乎是喜极而泣,赖在他的身上死死搂住,像是在搂着她的整个生命。 “小乖?”霍行衍有些呆滞,下一刻,便是一阵狂喜从心里涌上。 稳稳的托抱住封蜜,霍行衍胡乱的吻着怀里的小人儿,第一次感觉他过去那三十年的成就也不敌这一刻的欢欣喜悦,“你愿意?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他的声线有些颤抖,第一次靠幸福那么近,导致他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第271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是的,我愿意!”泪盈于睫,封蜜用力搂抱住后者,枕靠在霍行衍的肩头,一颗心都在跟着颤抖。 紧挨着的胸膛,清瘦有力,有心跳声汇合着体温温暖着她身上的冰凉,层层溶解,瓦解着她适才的故作坚强。 这一刻虽然有几分意外,却非惊只是喜。 若说封华年与楚漠伤害了她对他们的信任,让她觉得被背叛出卖,那么这一刻在霍行衍的怀里,她感受到了被需要跟全身心的奉献。 “你会待我好,永远不背叛我出卖我,是么?”似是喃喃,虽然她并不需要征询他的答案。 温柔的抚摸着封蜜柔软的发丝,感受着她全身心的依赖,霍行衍的眼底尽是温柔宠溺,“是,你可以放心的把你交给我。” “阿衍!” “小乖!” …… “咳咳……”一声咳嗽声从上方传来,旋梯之上,封华年脸色阴沉的步下,僵硬的唇角显示了他的心情极差。 边上,楚漠面上并无表情,内心却是极度苦涩,当封蜜说出那句‘永远不背叛出卖’时,他的内心仿佛瞬间荒芜,狂草乱长疯堆,而却只有他自己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他知道以封蜜的性格,若是他做出今天这般事,后者恐怕永远不会原谅他。 双拳紧握,楚漠心内苦涩的望着那一幕璧人相拥的那幕—— 那样甜蜜承诺的场景,似乎是任何旁人都穿插不进去,似乎任何人的破坏都是多余。 而他站在边上,周围人那些意味不明的不光,却足以让他丢尽颜面。 他楚漠,一个天之骄子,居然被人拒绝了。 眸光黯垂,楚漠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然后在众人都将视线聚集在那双璧人时,从人群中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角落处,钟羡文看着那仓皇退向卫生间后门的身影,有些恼怒的瞪了场中还在浓情蜜意的那两人一眼,继而偷偷跟了上去。 敛下眸底的颜色,霍行衍松开封蜜,朝着近前的封华年问好,“伯父!” 他的大手按在封蜜的肩头,很是规矩礼貌,而封蜜则是背对着封华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 “霍四少!”封华年眼神复杂的望着那只按住封蜜肩头的手,视线上移,落在霍行衍那张如谦谦君子般温润的面目上,那眼底的晦涩更甚。 “伯父唤我行衍即可!”霍行衍自然看出封华年的敌意,眉眼微挑,霍行衍掩下心底的疑惑。 “哼——”一声冷哼,封华年压根不理会霍行衍的亲近,转向压根不转过身来的封蜜,口气威严,“封蜜!” “有事!?”回身,封蜜口吻疏离的应,娇俏的面目上满是冷漠,就连一声尊称也不再。 “……”封华年郁结的望着这张与白书瑶极其相似的面孔,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出了这样的事,这个生日宴自然无法顺利进行下去。宴会告一段落,陆敏秋陪着封华年恭送最后一个宾客回来。 佣人们正在收拾宴会厅,封蜜挽着霍行衍站在边上,一双明眸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封华年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嘴角微抽,几乎是脸色铁青的上前,口吻复杂道:“霍四少,可否移步书房,我想与你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想让他离开我?或者是拆散我们?”不等霍行衍应答,封蜜早已语气激动的上前,与封华年犟嘴。 “你——”封华年眼眸圆瞪的指着封蜜,只看到后者眼中的敌意。 “蜜蜜!”不赞同的轻唤,霍行衍紧了紧她的手掌,安慰:“放心吧,我就只去一会儿,去去就来!相信伯父不会为难我们的,是么?” 后一句话,霍行衍是面对着封华年说的。抿着厚薄适中的唇瓣,封华年并不答话。 垂眸想了片刻,封蜜才咬着指尖故作为难的答应,“好吧,那我等你!”说着便踮起脚尖凑上前,在霍行衍的脸颊处印上一个吻。 封华年几乎是忍了一肚子的怒火了,“行了,我又不会吃了他!” “这可难说——”封蜜轻轻扫了他一眼,那一眼毫无感情可言,“前车之鉴在前,我可不敢保证你会做出什么事!”她说的自然是今天生日宴偷偷瞒着她,要将她嫁给楚漠的事。 “……”封华年自知理亏,也没跟她辩驳。 若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那么这一世恐怕封蜜就是专程来克他的,甩下一声冷哼就自顾自上了搂。 而后头,陆敏秋欲言又止的望着封蜜,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封蜜根本没鸟她,最后,陆敏秋也跟着上楼了,只是最后的那一眼,似乎藏着万千情绪。 喧哗散场,热闹尽去,宴会厅里只剩下留后的余温。 佣人将场地收拾干净,为封蜜端来一杯热茶。封蜜挥挥手,示意佣人退下,她就在大厅等。 今天是她的生日,亦是她的成年日,走廊上还挂着装裱整齐的画框,花园里的彩灯还在五光十射,可她却没有半点寿星该有的喜气。 “喵喵——” 落地窗外有猫叫声透过窗缝而来,封蜜好奇探身去看,才发现落地窗外墙角处窝着一只雪白的小猫,正在那舔着蛋糕盒上的奶油。 许是它吃的分外专注,等封蜜想稍稍探出身去时,许是发现有人,立刻像道白光一般快速的闪身钻进了灌木丛中。 封蜜失落的望着那小白猫消失的地方,备感失落之际,转身过来,恰恰看到霍行衍从二楼旋梯上下来。 眨眨眸,封蜜上前,欲言又止的看着他,“……阿衍” “等很久了吧!”霍行衍收敛起外露的情绪,揽过她的肩头一派温柔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封蜜忽然发现跟不上他的思路。 “傻瓜!”精心做过的头发被揉乱,霍行衍无所顾忌的笑,笑的格外欢畅,“自然是回我们家啊。” 许是‘我们家’这三个字太过诱人,封蜜恍惚了下,迷迷糊糊的被后者拖着手出门,等临出门之际,才突然刹住脚步,“等、等下!” 她有些狐疑的望着后者的侧脸,那眼神又圆又尖,跟装了几十瓦的灯泡似的,“他、同意了?你们、协商如何?”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封华年。 虽然封蜜并不想承认,但封华年精心设计的这个生日宴,被霍行衍临时插一脚,这当众求婚,抢在楚漠之后……恐怕那老头子心里上该有多愤怒。 封蜜怕的就是,封华年迁怒于霍行衍。 虽然封蜜一直不明白,父母不都是望女成凤的么? 即使她与封华年关系不融洽,可,他若是商业联姻,想将封氏发展更好,为何不喜欢她与霍行衍在一起? 起码明面上,身为a市翘首家族的霍家,论背景论权力论财力,撇开这些而言,就霍行衍个人,也让人挑不出一处不满。 明面上,霍行衍自然比楚漠优秀许多,封华年这种奸商,没有道理会对这种好事不满意? 可他,似乎对霍行衍的态度颇为复杂,这让封蜜分外不解。 或许是灯光问题,封蜜注意到霍行衍的眸光忽闪了下,然后才应声道:“嗯……” “真的!?”封蜜始终不信。 霍行衍于是叹了口气,“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总之,我会让你父亲心甘情愿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我的。” “臭美!”封蜜在后者的指腹摸上鼻梁时撇过头去,不满的撅了撅嘴唇,“少厚脸皮了,谁说要嫁给你了!” “难道不是你么?”霍行衍的眼底溢满笑意,“刚才是谁哭着喊着扑到我身上说愿意而且早已期盼已久的?” 提起这个事,封蜜自然不会承认,于是东瞅瞅西瞅瞅故作无知,“谁,是谁,反正不是我!等下——” 封蜜忽然皱起鼻尖,琢磨着这句话这会才回过味儿来,顿时瞪圆了瞳孔不依不饶的去打霍行衍,“谁哭着求着期盼已久了!” 粉拳的力度几乎只能给霍行衍瘙痒,故意闪躲着喊疼,霍行衍颇为好笑,“我有说那是你么?” 停下拳头,封蜜彻底抓狂,“啊啊啊霍行衍——” “嘭——” “砰——” …… 年近2月底,年关将至,新年同时也将到来。 b市虽然早几年公布了禁烟火令,但关乎这种节日时,烟火声自然不会断。 车上,表盘上的速率连40码都未到,霍行衍稳缓的开着车,车里流淌着流行音乐的乐曲声,钢琴的前奏。 听到放烟花的声音时,封蜜下意识的探到车窗上去看。 不远处,烟花璀璨的在半空中盛开,在灿烂了那一瞬间后落幕,那一瞬间,几乎点亮了整个夜空。 “好美!”揪着胸口霍行衍的外套,封蜜喃喃出声后又感到一阵落寞,“阿衍,再过多久是新年?” “好像还有12天,怎么了?” “没有——”封蜜摇摇头,收回凝视窗外的视线,“只是感觉时间居然过去这样快。”说着还微叹了口气。 “……” 半天等不到霍行衍的回答,封蜜侧身去看,后者正用分外古怪的眼神盯着她。 第272章 心有千千结 “怎么了?”封蜜下意识摸摸脸,皱着俏鼻问。 “……没,”半响发声,霍行衍的手指搭在方向盘边缘敲了敲,似是有些漫不经心。 封蜜也干脆不理睬他,扒在车窗门口看远处盛放的烟花。 “小乖,”就这般平静的开了一段路后,霍行衍幽幽开口。 “嗯?”封蜜原本就在等他开口,侧眸过来,恰好对上霍行衍那侧过来的侧面,后者的眉宇微折,眼波也有些复杂。 “封家的祖籍是原先在b市,还是早些年从别地搬迁过来?伯父,应该不算是本地人吧?抱歉,虽然这问题有些唐突。” 封蜜有些愣住,半响才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可唐突的,你应该想问的是我父亲的事吧!” “这你可猜错了,封家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市豪门,祖籍不知是哪年迁过来,总之封家在b市已经存在半百年了,否则又怎么会成为八大豪门之一。” “至于我父亲,他是我那死去的爷爷的私生子,可以算是第四个孩子。据说我父亲是在16岁时被带回封家的,至于之前在哪里,听说,是孤儿院……” 说到这封蜜嗤笑了一声,语气颇有些冷嘲热讽,“猜不到吧,现在威风凛凛的封华年先生,16岁之前的时光,居然是在孤儿院度过的。而想当然,他并没有财产继承权,据外界说法,那些你自然也应该听过,嗯,很显然就是你听到的那些。”脑海里闪过今晚的一切,封蜜的口吻更为不屑。 “蜜蜜……”顺着这道声音封蜜看去,霍行衍宽厚的手掌正覆在她的手背上,那温暖的温度,足够融化这个寒冬的凄冷,抬眸,她对上霍行衍担忧的目光。 原来不知何时,车身早已开出高速,而停在宽阔的城市马路边上。迎着挡风玻璃窗外霓虹灯触目的光亮,封蜜悄悄将眼底的湿润深藏掩盖,“没事……” 她困难的弯了弯唇,“我早已经习惯,我的父亲不会给我带来荣耀,就如同我幼时上幼儿园,同学们总在背后偷偷议论我父亲是靠我母亲上位的,直到后来他成为封家家主,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才彻底消失。” “小乖——” “让我说完,”封蜜挥开霍行衍伸来的手,长吸了一口气,“他不喜欢你是正常的,从小到大,所有我喜欢的,他都不喜欢;所有我做的事情,他都没有满意过。” “对我来说,他就是个暴君,他**,他蛮横他铁面无私,他从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他的眼里只有公司,只有生意向来不顾家里” 封蜜越说越激动,一张俏生生的雪白面孔几乎涨的通红,“所以我妈才会抑郁成疾!是他让妈妈那么早就过世,是他,都是他!” “小乖!小乖!冷静!冷静!”霍行衍见她情绪不对劲,赶紧抱住了她,死死的压制住她身上暴躁的气息。 直到怀里的人儿慢慢平静下来,恢复正常,霍行衍才慢慢松开了她。 “对不起,”缓和过来的封蜜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每次讲到我妈的事情,我有些控制不住。”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霍行衍摆正她的脸蛋,额头几乎贴紧了她的额头,“记住,这三个字,以后都不准对我讲!” 封蜜抬眸之际,霓虹夺目的光华恰好在车窗上飞逝而过,那一刻,霍行衍的眼里盛满了星光,似是这凛冽冬日里,那指引着路人归航的灯塔,明亮,灼目。 那好看丰润的唇瓣微启,醉人的话语似乎能让她溺毙,他说:“因为,我会成为你生命里最亲密的人……” 头顶有阴影压下,后面的话语,吞没在彼此的唇齿相融间,似有无数的烟花在那一瞬绽放在眼瞳里、脑海里甚至,她心里…… 在那一刻封蜜恍然明白,原来这世界上所有的灰暗都会过去,只要你愿意相信,原来在你生命里,终会出现那样一个人,给与你温暖,那些从未触及过的、全部的温暖。 许是这样的浪漫太过漫长,封蜜的脑回路在当机良久,直到快开回留园的路上,她才恍然想起一个被她忽略太久的问题。 “你之前那些话,是不是因为我父亲跟你讲了什么?” 车灯大启,保安在看到熟悉的车牌时,恭敬的朝霍 行衍问好并且放行。 黑色的鎏金雕花大门缓缓敞开,也不过是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光景。 车身滑入,霍行衍微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深达眼底。 他想起书房里,封华年言辞凿凿间似有隐晦的不满,特别是他初步入书房时,后者那意味难明的眼神。 他说:‘霍四少,你的身份高贵,天底下只要是你想要的女孩,哪里会找不到?我们家蜜蜜向来顽劣,恐怕攀不上你们霍家。不是你霍四少配不上我们蜜蜜,而是我们封家配不起你霍四少。’ 眉宇微折,霍行衍分出心神来浅笑回道:“伯父似乎对我有些偏见,大概是因为我抢了他的女儿吧?” “真的!?”封蜜有些狐疑,她想起封华年对他的态度似乎不仅仅是偏见而已。 “嗯,谁让我们小乖这么优秀!” “你在挖苦我?”封蜜眼神幽怨。 “……那我以后不夸奖你了。” “你敢!?”封蜜恼羞成怒,也不管是不是在车上,呲着两颗小虎牙就准备上前咬他,狠狠咬死他! “咳、这是在车上!”霍行衍假装狼狈的躲闪着封蜜的啃咬,耳边仿佛又出现封华年那一句句复杂又不留情面的话语。 “我只有蜜蜜这一个女儿,虽然她一直对我有偏见,可她母亲临去之前既然将她托付给了我,我是她的父亲,我有权利决定她能嫁给谁!不是我做父亲的非得拆散女儿的幸福,而是你们真的不适合,霍家那样的高门大院,并不适合蜜蜜……” 灯红酒绿,霓虹光闪,城市五彩斑斓的夜景,吸引着一群又一群沉醉于夜生活的人。 许是现代生活走入快餐化的氛围,当人们享受于现代化都市的快节奏,原来不知何时,那些年少的纯真早已离我们远去,在你从未曾防备的时候—— 一路尾随着楚漠来到红馆外,钟羡文在看到那辆蓝色玛萨拉蒂停下,从车内步伐凌乱的步出的楚漠将车钥匙丢给门童后,赶紧将车钱付给司机,匆匆下了车。 红馆内,夜莺正在高唱着韵味十足的经典老歌,身着牡丹红旗袍的夜莺有一张血红的唇瓣,那声音却是婉转,像是夏树上那婉转百灵鸟。 从狭窄的仅容两人而过的通道走过,钟羡文掩藏在眼镜片后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前面行走的身影,就连一个醉鬼不小心撞在她身上都不予理会。 “你神经病啊!”倒是那醉鬼不满,搂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少女粗声辱骂了一句,那脖子上亮灿灿的金项链在头顶灯光下越发刺目。 死暴发户!钟羡文在内心低咒一声,依然不予理会,她此刻的眼里只有那个情绪不甚激动的楚漠。 而灯光下,钟羡文那穿着严谨黑色晚礼服带着黑框眼镜的严肃面容同样引来对方的注视,接着是一声冷呲,伴随着醉醺醺的醉语。 “咦?原来是个老-处女!” “诶呦!黄总你怎么知道人家是、那个?”身旁紧紧依偎在暴发户身上的浓妆少女顿时娇笑个不停,说到那个词时,还假装含蓄的垂眉眼装不好意思,眼里却是浓浓的恶趣味。 “凭啥?就凭我老黄‘悦’人无数!”那暴发户一说话,肚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硕大的啤酒肚,一圈又一圈的肥肉跟着在黑色紧身衣下的皮下脂肪晃。 那少女心里明明恶心个不行,嘴上依然娇笑着往那暴发户身上凑,“哎呀,黄总——” 因为这两人挡在跟前,钟羡文便眼睁睁的看着楚漠消失在一个走道拐弯口,顿时眼里闪过一丝煞气。 “宝贝儿,还是你乖,来,亲亲个!” 生这两人还在她眼前恶心个不停,随着空气中响亮的‘吧唧’一声,暴发户那肥厚的唇瓣重重的堵在少女花一样的嘴唇上。 “嗯——”只听少女哼哼了两声,接着便十分享受了投入了跟眼前这头肥猪的热吻中。 钟羡文刚想推开眼前这两人,一个略含惊讶的声音在她后头响起,“钟姐!” 一张同样严肃戴着黑框眼镜的女性面孔出现在她身后,统一的黑色制服,是红馆的经理。 “阿正,”钟羡文看到来人,有几分松气。 而那名为‘黄总’的暴发户看到阿正,几乎是瞪圆了那豆子大的绿豆眼,他经常在红馆混,并且身为暴发户,他经常能以上红馆消费为荣,常常吹嘘他跟红馆的经理认识,后面罩着的大哥乃是他大哥,他自然认识阿正。 刚想推开攀在身上的少女凑上前跟阿正打个招呼,“正姐……” 就眼见着阿正尾随着那个在他眼中的‘老-处女’顾自离开了。 第274章 亡命奔驰 “boss……”随着他的话语,钟羡文也仿佛想到了当初走投无路的自己,若不是楚漠相救,遇见楚漠,恐怕她的人生现在就会是另一副穷困潦倒的光景。 “坐下!”楚漠胡乱的拍着身侧的沙发,话语不容拒绝。 钟羡文拗不过他,只能机械的坐下,陪同他一道饮酒。 半个小时后,包厢里早已一片凌乱,茶几上乱七八糟的堆了好几个空酒瓶,对面酒柜上,楚漠珍藏多年的酒窖早已去了三分之一,他仍不自知,仰头就往喉咙里灌酒。 眼眶酸涩无比,钟羡文不得不动手阻拦下他醉生梦死的动作,“……boss,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她看着昏暗灯光下明明眼眶通红两颊泛着不正常醉红的楚漠,禁不住一阵心酸。 他这哪是喝酒,简直跟喝水没有区别,偏偏她心里自知的是,他在这大醉酩酊的目的不过也是希望醉死,而后才不会想起那个人。 多么可笑,昔日倨傲目空一切的少年,今日坐拥b市单身黄金汉首位的楚少,居然会为一个女人变成这幅模样,说出去谁会相信? “放开——”盯着那只抓住酒瓶的手,楚漠阴沉着俊脸出声。 “……”钟羡文的心脏一滞,在察觉到他身上冷冽的低气压时,终是不得不松了手。 夜深,红馆依然歌舞升平,包厢门外,暖风阵阵,间或夹杂着劣质香水的气息。 钟羡文好不容易脱身而出,便拨下了穆风的电话。 待那头手机通后,钟羡文冷冷出声,“boss在红馆,喝醉了。” 语落,她便挂断了通话,转身推开包厢门而入。 穆风与她算是楚漠的左膀右臂,明面上,她帮着楚漠处理公司上的各种事宜,穆风为私人助理,实则,穆风也是楚漠暗部的军师。他跟她跟随在楚漠身边好几年,只要一句话,穆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包厢内,楚漠呈大字状醉醺醺的瘫倒在沙发上,修长的指骨捏着高脚杯底座,同沙发一般猩红色的酒液,缓缓从他的指尖淌落在底下独具异域特色的俄罗斯地毯上,酒香四溢。 离的近了,似乎还能看到他菲薄的红唇喃喃倾吐着,那令人心碎的呢喃沙哑而破碎,“你为什么答应嫁给他……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好……为什么……” 钟羡文掩在眼镜片后的眼睑微颤,欲上前搀扶的手就顿在那里。 壁灯晕黄的光色,投影在他棱角分明孤傲而年轻的俊容上,身前茶几上,十几个空酒瓶散落在那,多半是他自己喝空的,她压根没喝多少,度数高的,差不多达到二三十度。酒精纯度不算太高,只是也经不起他这不要命的喝法。 穆风的速度很快,不过十五分钟便将车停在了红馆门外。 钟羡文提着手拿包走在最后,看着楚漠被穆风跟红馆一负责人搀过一臂,几乎是半扶半拖的将楚漠搀出了红馆。 穆风开的是公司的奔驰,机灵的泊车小弟早已将楚漠的宝蓝色玛萨拉蒂开来,此刻非常有眼里见的打开后车门。 穆风与那红馆负责人将楚漠搀扶进跑车后座,关上车门。 泊车小弟刚准备将车钥匙交予穆风,忽然,一个身影快速从边上跳了出来,一把夺过泊车小弟手中的车钥匙。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待众人再度看去时,那道身影早已钻入了驾驶座内,伴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声,车身启动,宝蓝色玛萨拉蒂如同一阵炫目的蓝风般消失在众人的眼际。 “boss!”钟羡文率先反应过来,一扯身边震惊的无法回神的穆风,几乎是有些焦急的怒道:“还傻愣着干嘛?追啊!” “哦哦哦——”穆风才算是醒悟过来,在钟羡文钻入副驾驶座的那瞬间,快速的拉开驾驶座车门而入,在启动车身后一脚轰下了油门。 深夜冬日,行人无几的街道上,一辆黑色奔驰追在宝蓝色玛萨拉蒂身后,将近极限的车速,让过往的行人只能看到一蓝一黑旋风在身侧刮过。 盯着前面那辆玛萨拉蒂,钟羡文在连续拨下几个电话交待了一系列事情后狠狠掐断电话,掩藏在眼镜片后的锐眸有一丝狠戾的光芒滑过。 前面,玛萨拉蒂开的歪七扭八,几乎是不要命一般的往前冲,不时有一些路人被吓的连连尖叫不已,甚至有一些司机在降下的车窗后咒骂“神经病”。 风情大道,街道两边都是各类商铺门店,不少少女少男们约会逛街的天堂。 冬夜热闹喧哗的气氛乍然被一辆突然冲至的玛萨拉蒂惊破,路人们看着那辆横冲直撞开车的宝蓝色跑车开来,顿时惊叫着往旁边退,恰好看到一阵蓝风从眼前刮过,瞪圆的眼眸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刚松了一口气,后头紧随而至的奔驰又让那些人尖叫连连。 “怎么回事!?”穆风看着前面那辆横冲直撞的跑车,浓眉几乎拧成了苍蝇段。 这种类似新手般的驾驶技术,又怎么可能是职业杀手?更别提是他们的死敌? 降下车窗,钟羡文敲打着太阳穴部位,嘴唇抿的很紧,浑身上下紧绷着一股戾气,“不可能是杀手!” 她回忆着先前的情形,脑海里闪过那浑身狼狈不堪衣衫破乱的身影,那脏污之下的侧面让她眼眸一凝。 继而,下一刻,她探出车窗去,冲着前面毫无章法胡乱飞驰的跑车喊,“许惜月,我知道是你,赶紧给我停车!” “再不停车,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前面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警告,故而车身开的更快,宝蓝色玛萨拉蒂几乎要在公路上飞驰了起来。 “许惜月?”穆风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名字,他跟随在楚漠身边多年,自然对这个名字分外熟悉。而对于这个娇柔做作的女人,穆风自然同钟羡文一般,并无半分好感。 “一定是她!”钟羡文狠狠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恨极般的咬牙出声,“即使她化成灰,我都认识她!” 想到这女人这些年来对楚漠的隐瞒欺骗,钟羡文就是恨的牙痒痒。谁能想到楚漠精心护着救回的女人,居然是一只白眼狼! “如果再这样下去,boss的境况可能会不太妙!”浓眉深拧,穆风看着前面那辆开的毫无章法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车身,禁不住再度加快了车速。 钟羡文自然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死死盯着前方车辆,语气却有些无力,“boss喝的烂醉如泥,恐怕他现在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若是往常他恐怕还有警觉性,可钟羡文清楚,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喝醉,因为只有喝醉了,才会记不起那个女人。 “既然这样——”穆风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光,沉声吩咐道:“系好安全带,给我坐稳了!”话落,穆风早已快速的换档,将车速提到极限。 钟羡文刚系好安全带握紧扶手,穆风霍然一打方向盘,车身几乎以擦边球般从玛萨拉蒂边上缝隙里强势的擦过,而后,随着“吱——”的一声,轮胎剧烈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奔驰车身在玛萨拉蒂前方不到50米处停下。 玛萨拉蒂驾驶座内,女人惊恐的盯着那辆横亘在前方几十米处的车辆,在车身失控之前,猛的一打方向盘,脚下用力的踩着煞车—— “嘭——”尽管女人即使踩下煞车,但将近两百码的车速依然让玛萨拉蒂惯性的撞向边上的护栏隔离带。 一声巨响,车盖冒烟的同时,安全气囊快速弹出救了女人一命。 而车后座,楚漠人事不省的睡在那里,因为惯性,高大的身躯从车座上掉了下来,侧脑勺直接磕到了边上的车窗玻璃。 “boss——”钟羡文与穆风从奔驰上快速下来,看向后车座上已然清醒几分的男人。 许是因为磕到了侧脑勺,楚漠微阖着眼眸,修长的指骨轻按着那处,眉尖依然皱着。 看楚漠这般,钟羡文朝穆风使了个眼神,“扶boss到那边车上去,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穆风不疑有他,恨恨的瞪了眼驾驶座上的女人,而后不容置疑的将楚漠半扶着搀进奔驰后座里。 听到那边车门关上的声音,钟羡文才拉开驾驶座的门,冷冷出声,“许小姐,没想到再见你,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她锐利的凤眸看向驾驶座上陷入轻度受伤的女人,眼底皆是不屑嘲讽。 一身脏污狼狈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裙,许是被抓破了,那裙摆上还有两个黑色的手印,不仅如此,就连她身上穿着的羽绒外套上也是鹅毛飘飞,那一头凌乱的栗色长发胡乱的披在肩窝里,看上去似乎很久没洗。 听到这熟悉的嘲讽声音,掩面在安全气囊后的女人幽幽转醒侧过脸来,看到钟羡文,不惊也不恼,反而有几分苦笑。 “钟羡文,你依然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第275章 饿狼属性 街边路灯莹白的光线下,那从安全气囊后探出的面孔,一半青一半紫,半边脸上甚至还有好几处脏污,唯一能看的,恐怕就是那双依然清纯楚楚可怜的眼眸了,只是此刻,那双眼眸中却放射着歹毒厌恶之光。 “我与许小姐之间的过节,恐怕就不需要许小姐明说了,只是,许小姐是否能够给我解释下,为何无缘无故抢了我们boss的车子?您难道不知道,由于你适才愚蠢的行为,差点造成伤亡的结果。” “当然,你若是想要找死,请换个地方,但连累我们boss,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不给许惜月辩驳的机会,钟羡文几乎是一口气将这段话平静的吐了出来。 自然,她的心里是讶异的,讶异之处自然是这人确实是许惜月,刚才她也不过是一番猜想。 而现在—— 望着那一身狼狈的女人,钟羡文的眼底隐隐闪烁着诡异之光。 许惜月差点被她这番话给气死,几乎是捏紧了拳头恶狠狠道:“钟羡文!” “许小姐,我想我的耳朵并没坏。” 轻飘飘的一句,钟羡文跨步上前,状似微笑的抵近许惜月道:“许小姐,我不管你有何目的,都请你别再出现在boss的身边,打boss的任何主意。许小姐即使学问尚浅,也应该听说过知恩图报的道理!” 钟羡文的语气虽轻,却仿佛一股阴风般飘入许惜月的耳里,尤其是最后一句,那是加重了语气。 “呵……”许惜月内心几乎呕出了一口老血,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语句。 她没想过楚漠居然会这么狠,一次欺骗,她与他同床共枕多年,他居然会真的袖手旁观不顾她的死活,任由她被人贩子拐卖。在那艘黑船上的二十多天,几乎是她人生的噩梦,每当她沉入睡眠总会浮现那段黑色的日子。 她向他求救,用各种方式跟他求救,结果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知道,因为她伤害了那个女人,所以他在恨她,才会不顾她的死活。 将近半个月的流浪蹲点,她不敢露面,生怕被黑帮的人追杀。来到红馆蹲点只是碰运气,谁知道居然真的见到楚漠进去。 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所以在等待将近五个小时,才有了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 不知是谁报了警,后面开来一辆交警车,朝着的方向正是这边。 许惜月暗骂了那个报警之人多事,想到后续的那一系列事情,她露面后身份曝光的危险…… 望着面前那张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般的面孔,许惜月或许是破罐破摔,扯着唇角忽然诡异一笑,“钟羡文,别人不知道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么?” “你那点龌蹉心思,你以为真就没有人知道么?”捂着手臂弯处肌肉拉伤的部位,许惜月阴冷笑开,满是嘲讽。 心中一突,钟羡文听着她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认为许惜月会抓到她任何把柄,要说真有把柄,那就只有那一个。 眼角朝那边瞟了瞟,见到那晃晃悠悠推开奔驰后车门的身影,钟羡文虽然表面镇定,可内心早已慌乱不已。 许是上天并未听见她的祷告,只听那有些恶意的声音在跟前想起,不知何时,许惜月早已凑到了她的跟前,“钟羡文,你喜欢楚漠,这我总没说错吧!” “啧啧,恐怕楚漠做梦都没想到,他最忠诚的下属,早已在睡梦里将他意淫了多少遍,想想,啧,可真让人恶心!”最后那两个字,许惜月几乎是贴着钟羡文的耳朵说的。 瞳孔紧缩,钟羡文的心脏有片刻窒息,望着眼前嚣张的女人,她抑制住那股欲掐死她的冲动,深呼吸道:“你想怎样?” 太阳穴突突直跳,可钟羡文理智清楚,许惜月早就知道这个秘密,这会撕破脸皮,无非是想要从她这索要一些好处。 “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华夏,最迟三天,我要出境!” “如果你办不到,我就将你喜欢楚漠这件事告诉他,想必,他的脸色会如何的精彩纷呈。” “你——”死盯着眼前这张恨不能一巴掌抽死的脸孔,钟羡文却是无可奈何。 晨,随着窗帘拉开,光线充斥整间房间,封蜜懊恼的拍开在她光滑脊背上流连的手掌,嘟囔:“别闹,让我再睡一会!” “小乖——”霍行衍委屈的看着手背上那红红的一块,窝在被窝里一丝不挂的身躯禁不住上前抱住了怀里同样一丝不挂的娇软身体,跟着往前蹭了蹭。 “小乖……”霍行衍充满浓浓情玉的低沉嗓音,接着,睡梦中的封蜜便感知到温热的柔软一路从她的颈窝处跟着摩挲到光裸的后背,那灼热的温度让人不容忽视。 懊恼的轻哼了声,封蜜睁开眼,打掉在她胸前作恶的手掌,无奈翻转过身来,“你怎么又——” 下面那滚烫的火热让封蜜满腹抱怨,昨天闹腾到凌晨两三点,这会一大早上就发情,她实在很难想象过去那些年这个男人是怎么过来的? 以往参加各种宴会,常常能听到贵妇们抱怨老公那方面不行,从公司回家就一直喊累,经常都是做了一两次就疲软了。 在封蜜看来,男人大都是一样的,偏生这男人在这方面强悍的不行,两个人同居睡一起的日子,经常说着说着就做上了,好几次安安分分的睡觉也能跟着擦枪走火,想到昨夜折腾的次数,封蜜直想叹息,这男人是不是属饿狼的? “小乖……”封蜜不知道男人在这方面是不是都恬不知耻,起码霍行衍是的。 “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后者说着,就拉着她的手直往那上面摸。 封蜜被那滚烫而怪异的触感惊到,几乎是绯红了脸颊又羞又恼道:“不要——” 封蜜知道这世上存在男女差异,可偏生,出力的明明是他,最后累的腰酸背痛的却是她,而且昨夜这一折腾,导致她现在疲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小乖,小乖……”霍行衍见她不愿意,便难受的往她身上蹭,边蹭边呢喃,那清冽中含着性感的嗓音让封蜜一阵面红耳赤,身上敏感处更是被撩拨的感官阵阵。 最后,被吵的恼羞成怒的封蜜干脆的一脚将霍行衍踢下床去,“难受?自己解决!我要睡觉,别吵我!” 话落,封蜜看也不看被毫无防备之下一脚踹下床浑身光溜溜的霍行衍,直接翻上被子蒙头就睡。 哼哼,还一次?封蜜想到过去被霍行衍哄骗着帮他解决的那些日子,说好的一次从来不会是一次,因为这男人会将她连骨头带肉啃的浑身不剩,导致她第二天去剧组工作腰酸背痛两眼发肿。 毫无防备之下被一脚踹下床的霍行衍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女人,无奈的望向自己仍然精神昂扬的小行衍,不由一阵苦笑不已,只能去浴室冲冷水澡。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去那十几年,从成年后,不断有女性向他投来暧昧的暗示,身边也不缺乏各方面条件优秀的女人,偏生他对她们毫无感觉,而至从遇上她后,他便像中了她的毒一般,一旦沾染上她的气味,却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封蜜再度睡醒,已然是在两个小时后。 其实她也没怎么睡着,期间霍行衍在浴室冲澡的声音她都一清二楚,只是她刻意忽略而已,但,心里总会有一丁点小小的愧疚。 电话来的时候,霍行衍刚从楼下上来,手中端着牛奶面包。 “怎么了?”看着刚放下手机的封蜜,霍行衍眉宇微挑,修长的长腿紧跟着跨上床铺。 “叶子打来的电话,剧组明天上午10点有个澄清会,关于这段时间以来的绯闻,还有女一号替换事件。” 扔下手机,掐着额头头疼不已的封蜜几乎是有些哭笑道:“老实说,我从未想过会出这么多纷争,当时想的不过是拍一个戏而已。很显然,这是个命途多舛的戏。” 封蜜另有担忧的是,《一诺千金》在经历了绯闻事件各种脏水包括女二号替换事件后,这个电影的前景会如何,真的让人不敢去想。更何况,它的背后赋予了那么深重的意义。 “想那么多干嘛?该怎样就怎样,一切顺其自然。”霍行衍自然理解她的担忧之处,说到底这妞不过是怕因为自己而毁了徐子卿的戏而已。 “嗯,”托腮,封蜜只能愁着眉点头,“希望如此吧。不过,我倒是好奇徐子卿准备找谁替换吴昀珺?” 一般来说,一部电影电视剧替换事件时有发生,并不为奇,可偏偏替换的是女一号,而且因为这段时间的丑闻,另《一诺千金》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阴影,还未杀青上映,便接连蝉联热搜榜前三,封蜜真不知,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 半天无人回应,封蜜好奇抬眸,便看到霍行衍这厮居然将目光投射在她那,而且,十分火热。 第276章 我们要个孩子吧 因为身子前倾,雪被不堪承重滑落,露出那被疼爱过满身爱痕的雪白娇躯,初尝情爱的稚嫩娇躯早已初具女人姿态,那发育完全深凹的沟壑蜿蜒而下,封蜜只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便恨恨回瞪了后者一眼,赶忙拉上滑落的雪被。 “还看?色狼!” 堪堪收回眼神,霍行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挺直的鼻梁骨。 “不过——”说到正事,霍行衍将牛奶杯起司面包往床边桌上一放,跨步回来跟着压在被子上,“你有没有想过,由你来演这个角色?” “我?”封蜜惊讶的指着自己,“我可以么?” 而且,现在中国的电影市场很混乱水很深,一般投资商制片人导演来说,即使不愿,都不得不寻找一线电影女星来演女一,因为那代表着电影票房号召力。 “我只是随便提提,就客观情况而论,我更关心你什么时候杀青,这样,我就不用两头跑了,搞的跟地下情夫似的。 ”霍行衍想起这段时间来的约会,基本都在深夜不说,出门都得捂的严严实实的,他恨不能让全天下都知道这是她的女人,偏偏封蜜总说,不希望因为她的绯闻而忽视了电影。 每每这时,霍行衍就恨不能掐死徐子卿,不过—— 他一次发现她居然对一件事如此专注,从拍摄《一诺千金》后,他常常在12点深夜看到她窝在书房台灯下,认真标出剧本上的特别之处,或是偶尔对着镜面自言自语,常常,他半夜醒来,身边的被窝总是冰冷且空空如也。 她的努力他看在眼里,就像爱一个人就必须尊重她的梦想,虽然,霍家并不会赞同他霍行衍的妻子当明星,在大家族眼中,明星不过是戏子。 但所有让她烦恼的事,他都不会让她知道。 闻言,封蜜忍不住白了后者一眼,“您还是地下情夫呢?就昨夜的事情,恐怕现在我们俩早已成为这上流社会长舌妇们津津乐道的对象。” 封蜜不知,她那一眼不仅不具杀伤力,在霍行衍眼中,更是娇嗲风情,含羞带怯。 “啊——霍行衍!” 于是,在封蜜惊慌尖叫中,被那一眼勾的魂魄皆去的霍行衍早已扑上去,连带雪被一起抱住了封蜜,并且狠狠堵住了封蜜香甜含津的唇舌。 一番又深又长的深吻结束,封蜜浑身无力娇喘吁吁的瘫软在霍行衍怀里,甚至连揍后者的力气都没了。 深深吸气,霍行衍平缓着被勾起蠢蠢欲动的欲 望,几乎是又爱又恨的开口,“小妖精,我早晚有天会被你榨干。” “……”无力的白了上方额头上沁满隐忍汗珠的后者一眼,封蜜在心里腹诽:这句话应该由她来说吧。 两人都没有开口,封蜜是累的,霍行衍是在平复那股焦躁的欲望。 空气瞬间安静,只有暖风呼呼在耳的声音,封蜜从霍行衍怀里不经意抬眸往外看去。 浅蓝色的落地帷幔后,阳光炙热,眼际处仿佛有光晕一圈圈流转,她禁不住愉悦的眯起眼。 “小乖?”在这寂静氛围里,霍行衍忽然开口。 “嗯?”封蜜懒洋洋的垂着眼睑,从鼻孔里轻哼出一声。 感觉到拥着她身躯的手臂紧了紧,头顶上搁上他坚硬的下颌骨,那清冽的柠檬香气就呵在她的鼻息间。 “我们,要个孩子吧!” 睡意惊醒,霍行衍感知到怀里的娇躯忽而变得僵硬,若是往常,他定然会先退一步,因为他舍不得她受委屈,可这次—— 紧了紧怀里娇软无骨的身躯,他的下颌在她柔软的发顶静静摩挲着,禁不住亲了她的发顶一口又一口,那最后一个吻,就落在她的额间,发出“吧唧——”响声,又重又用力。 “拍完这部戏,嫁给我,我们生一个宝宝,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霍行衍的太太……好不好?” 他的再度重复让封蜜意识到他并非玩笑,惊讶的瞪圆了眼眸,封蜜差点从他怀里跳起来,“你说真的!?”虽然最后因裹紧的被子而并未成功。 “嗯,就生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好不好?”霍行衍仿佛并未意识到她的不愿,语气里有些憧憬跟向往。 封蜜自然听得出,再想到昨夜的求婚,包括他已该成家的年纪,顿时聋拉着个脑袋闷闷不已道:“……可是我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够当人母亲?” “再说了,我从前并没打算这么早结婚。” 她说着便拨着手指在那计算,“呐,我以前是觉得啊,假如我23岁毕业,25岁订婚,28岁结婚……” 霍行衍听着她在那计划,原本还牵强笑着的俊容顷刻间便垮塌了下来,最后几乎是全黑了,“……你不是说真的吧?”抽搐着唇角,霍行衍几乎是有些想哭了。 “呃……”讪讪收回手,看着上方那张维持不了清俊笑魇的俊容,封蜜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只能凑上前讨好的在他唇角亲了口,“那倒也不是,我的意思只是说现在还太早了嘛?” 霍行衍总算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小乖!” “不过也差不多嘛——”封蜜点着近在咫尺的那方胸膛,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急忙忙从他的怀里抽身出来,甚至顾不得裹紧被单,“快,快——” “怎么了?”霍行衍不明白她忽然惊慌失色是为哪般。 “药啊!要是我怀孕了怎么办!?”封蜜想起昨夜他们似乎并未做任何措施,顿时俏脸刷白一片。 原来是为这事! 霍行衍伸手去搂她,封蜜往后挪了一下,最后依然被后者强制性的搂入怀里,挣扎不得。 “原来是为这个!放心吧,我有做措施,不会让你怀孕的。”霍行衍说这话时,清敛的眸底闪过一丝诡色笑意。 “你确定?”僵直着身躯,封蜜的神经系统都跟着绷紧了。 拍拍后者绷紧的后背,霍行衍的话音里有丝叹息意味,“放心吧。” “好吧。”搂紧眼前精瘦的腰部,这一惊一乍下,封蜜再想睡着都是很难。 因为她并未抬头,所以错过了霍行衍眼里那一闪而逝的笑意。 《一诺千金》澄清会,举办时间在第二天上午10点,星空传媒临时搭建的场地内。 巨幅海报上,唯美的樱花纷纷落下,落在海报上那一对少男少女身上,不远处,一个同样俊美的成年男子神色凄迷的站在那里,望着少男少女的那双背影。 海报做的分外唯美凄楚,上面,《一诺千金》四个大字用的是简单利落的字体色彩,简单的与这幅画面有些违和。 不到十点,九点四十分,无数媒体记者们早已在事先得到通知后,纷纷守候在会场上,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次澄清会,星空传媒特邀了与之交好的媒体记者,都是一些熟面孔,就是为防再生事端。 十点,徐子卿携着《一诺千金》所有主演演员准时出现在会场内,顿时,媒体沸腾,在澄清会宣布开始的同时,无数只长枪短炮瞬间就迎上了身为导演的徐子卿。 “徐导,听说因为吴昀珺的关系,剧组已经停工三天……” “徐导,吴昀珺身为女一号,现在出了这种事,请问徐导对于替换女主演一事有何感想?” “徐导的心目中是否有适合的替换演员,究竟会有谁来演青年于诺呢?” 封蜜刚在临时会台桌前坐下,就看到底下那些坐着的媒体记者纷纷出声询问,虽然问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星空传媒几乎请了十几家媒体记者,其中就有封蜜熟悉的几个娱乐传媒,例如以爆八卦出名的某某周刊。 封蜜不关心这些,只要不管她的事就好。 而这次澄清会,几乎剧组所有有重要戏份的演员都悉数到场,除却秦彻不出席外。 “出了这种事,不论是我本人还是吴昀珺的粉丝都非常遗憾,替换女一号,对一部尚未杀青上映的戏而言几乎是一种灾难。而作为导演,《一诺千金》由我亲笔完成编剧,它对我而言,更像是我的孩子……” 握着话筒,徐子卿不紧不慢的回答着记者的问题,眉宇间是锁不开的哀愁凝重。 这一幕,落在记者眼里自然是理解为《一诺千金》的现状让导演徐子卿担忧了,只有封蜜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个伪君子。 犹记得上场前那厮一副春光满面嬉皮笑脸的模样,而一入会场,便是活生生换了一个人。直让封蜜感叹,奥斯卡不去找他做评委可惜了。 因为男一女一的缺席,徐子卿的左右两边自然被封蜜跟顾西之占据。 维持着近乎僵硬的完美笑容,封蜜目光飘向她右手边的陈斯辰。 后者的脸上戴着硕大的墨镜,穿着黑色衬衣的他显得分外冰冷,那阴寒的气息即使隔着半人宽的距离,封蜜依然感受得到。 收回目光,封蜜不再去看。他跟吴昀珺是情路关系,吴昀珺落魄被封杀,想必他的心情会十分糟糕。 第277章 刻意挑衅 虽说娱乐圈就是如此,一朝得意一朝失意,可倘若这事与她相关,那想必会麻烦许多。 有一刻,封蜜也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麻烦传染体,否则不会移动到哪就传染到哪。 一番早已打过草稿的完美回应后,标着凤凰传媒的一名记者再度发声询问道:“那徐导的心目中是否有青年于诺的替换者,据说网上现在呼声最高的是当红花旦杨蕊,据说您先前有意属意她饰演青年于诺,而杨蕊本人也在微博上回应网友的言论,说是若您同意,她自然愿意。对杨蕊的暗示,徐导心目中是否属意?又或者说,您可有属意对象?” 话落,那记者边上的跟班便掏出本子预备记下来,其余几家传媒的也纷纷效仿,屏息期待着徐子卿的回应。 这本来就在徐子卿的预料之中,倒也不难回答。 只见他从容的握着眼前的麦克风,微笑凝视镜头道:“首先非常感谢影迷网友们对《一诺千金》的关注,其次我想说,我心目中确实早有属意的于诺扮演者,至于是谁,等影片上映后,想必大家就会知晓。” “至于杨蕊,我跟她曾有过合作,从演员的角度,我十分钦佩杨蕊敬业的精神,她是个优秀出色的演员。” 那记者点点头,完整的将徐子卿的话语记录下来。 封蜜却是暗暗留心了下,杨蕊这个名字,现在早已红遍大江南北,几乎是所有广告商投资商的宠儿,电视剧当之无愧的女一号,但,说起她的演技,却是让封蜜不敢恭维。 徐子卿在娱乐圈混久了,各种媒体问答几乎是熟能生巧,封蜜就看着他那番打太极的话后,又随意回答了记者娱乐报刊记者提出的问题,真佩服徐子卿居然能说出‘优秀的女演员’这种明显眼瞎的话语,偏生,娱乐圈屏退绯闻惯用的解释话语都是‘我很欣赏xx,他是个优秀的演员。’ 既然是由星空传媒提前打过招呼,自然不会有任何纰漏,来时封蜜就被交代过不要轻易开口,只需微笑即可,因为她身为新人,有时候说错话还不如不说话。 而当封蜜自然认为澄清会即将结束时,差点昏昏欲睡的那会,一个个子高挑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忽然从座位上站起,盯着台上的封蜜,那话语是又尖又酸,“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下封蜜小姐,请问对于吴昀珺被封杀事件,您有何感想?” “据网上流言说,您曾跟吴昀珺闹过矛盾,而她因为得罪了你,所以才惨遭封杀。” “对于这一传言,您有何感想?” 因为澄清会即将进行到尾声,各家媒体都忙着收拾采访材料,场内寂静无声的状况下,那高个子男人挑衅的话语,就像被放大了无数倍般,又尖又响。 不少知晓这场澄清会内情的人都在心里暗骂,这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脑残? 他们在参加这场澄清会前,都提前被星空传媒打过招呼,而显然,谁敢与娱乐界三巨头之一的星空传媒作对? 台上的徐子卿也是禁不住掐紧了手中的签字笔,只听“咔吱——”一声,签字笔在他的手下被折成两段,而徐子卿却是不顾,目光穿过麦克风,担忧的落在身旁妆容精致的封蜜身上。 底下各家媒体记者同徐子卿一般,目光齐刷刷的跟着射在台上的封蜜身上,有些是意味不明,有些则是幸灾乐祸。 今天的封蜜因为出席澄清会的关系,罕见的穿了一条中规中矩的黑色中长裙,非常简单的样式,只有胸前小雏菊珍珠项链吊坠是点睛之笔,从雪白如天鹅般的脖颈往下全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余细长白皙的胳膊露在空气中。 她的妆容也是十分简洁,腮红淡扫,额前除却轻薄的空气刘海外,一头墨黑长发皆扎成丸子头盘在脑后,用一根碧玉簪固定,唯一不变的是,那红唇鲜艳而张扬的色彩,狂放似沾血。 对于自己今天的着装,在出门前封蜜早已呕血不止。 若不是因为那家伙的过分索求,导致她胸前后背都是一处处欢爱痕迹,她会穿的这么老土出门? 不过老土也有老土的好处,在她身上的绯闻已经够多,低调点总是没错。 可偏生,她想低调,有人却不让她低调。 望着台下那言辞凿凿逼人太甚的记者,那嚣张的仿佛预见她即将出丑的姿态,红唇微勾,封蜜的唇角禁不住掠过一丝邪佞的笑容。 握紧跟前的麦克风,徐子卿刚想出声,就听到身边之人的同样言辞凿凿的声音。 徐徐起身,迎着那些或复杂或看好戏或讥讽的眼神,封蜜的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出口的声音却是那样掷地有声,“虽然我很想说这都是网上传言了,这位记者朋友又怎可轻信?但相信在座许多人心中都有与这位记者朋友同样的疑惑,既然如此,我若是不解释解释,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心虚了?” 眼皮直跳,徐子卿刚想拉封蜜裙角示意她注意说话,就听到后者那掷地有声的话语响起,一字一句,仿佛敲在人的心里。 “同为星空传媒艺人,作为新人,我很钦佩吴昀珺前辈,可以说,她一直是许多人心目中的偶像。发生这种事,谁都不希望,想必也不会有人希望会发生这种事。” “有许多人可能心里觉得吴昀珺前辈今日的结果与我脱不了干系,对此,我只想说一句,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对于我做过的事情我不会否认,而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也不会承认。况且,有因才有果,没有因,又怎么来的果。” 盯着那高个子男人,封蜜轻飘飘的几句,几乎让底下媒体记者心目中大喊‘卧槽’。 毕竟娱乐圈本就是真真假假的地方,有些绯闻不是真的,有些事实真相也并非眼见为实,所以明星们善用打太极的方法来回应传闻,可第一次,有人居然干干脆脆的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这到底是不知者为不罪呢,还是扮猪吃老虎装傻呢? 但仔细将封蜜这番话品味一遍,也确实没有哪里不对,吴昀珺今日的一切,本机是她咎由自取,顶多被封杀有些过火,其它跟封蜜确实没多大关系,并且,后者似乎还是受害者。 台上,那有着一张混血儿面孔的女人脊背笔直的站在那里,明眸含笑的望着摄像头方向,明明眼里在笑,身上却没有多余温度。 那一身清冷的风华,配合着她干脆不做作的话语,竟然让人不敢置信这是一个稚嫩才18岁成年的女孩。 台下提问的那高个子男人看着封蜜那明明含笑却不带温度的眼神,那锐利的犹如猎人般精锐而邪佞的眼神,禁不住身上一阵寒冷,总觉得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等澄清会一结束,回到保姆车上,徐子卿几乎是拜倒在了封蜜的眼前一把握住了后者的手掌,“我的姑奶奶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番话会有什么后果?” 松开封蜜,捂着左胸房处,徐子卿都几乎以为他心脏停止跳动了。 澄清会一结束,《一诺千金》剧组一行人自然在保镖们的保护下,一路回到了保姆车上,众记者们对着三两保姆车一阵猛拍后,意犹未尽的望着那离开的车屁股望洋兴叹啧啧不已。 原本以为今天这场澄清会没有话题可写,结果没想到最后这么劲爆。 有几个记者犹豫着要不要将拍摄的内容原封不动的放上网,想到星空传媒的财大势大,再联想到若是这则头条会给报社带来的利润,顿时脑门一拍,决定放! 坐在与徐子卿同程回剧组的第一辆保姆车里,封蜜解下黑色高跟鞋上的系扣,漫不经心的将高跟鞋一踢,口吻更是毫不在意,“会有什么后果?顶多再上一次头条,例如什么某某新人不尊重前辈大放厥词之类的……”她的名声已经够坏,倒不至于更坏一点。 “你——”徐子卿看着那悠哉悠哉捧着助理刚温的热奶茶的封蜜,简直是痛心疾首,“麻烦你,能不能露出一点紧张的表情?你现在可是闯祸了欸!” “哦,”冷淡的应了声,封蜜伸出手去,任由助理替她套上羽绒衣,并且拿出一双暖绒绒的拖鞋套上她的脚。将身子更紧的往羽绒服里缩了缩,捧着热奶茶饮了口,封蜜闭着眼儿舒服的轻哼了声。 “算了算了,我不该对你抱有任何希望的。”徐子卿仿佛死心,有些颓丧的将身躯往后面休息椅上一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跟霍行衍果然是一对天生的夫妻,天生就是来给我找麻烦的。” 听见这话,封蜜还未开口,边上的封蜜的助理乐儿倒是先‘噗嗤——’一声笑开了,“徐导,您又不是不知道蜜姐的脾气,她怎么会容忍别人挑衅她呢?” 乐儿是一个学生,之前在星空传媒做跑腿宣传工作,因为封蜜好歹是艺人,出门身边需要助理,徐子卿便跟星空传媒申请,把乐儿调到了封蜜身边。 第278章 我就是我 “还是乐儿了解我!”满意的一点头,顺带白了徐子卿一眼,封蜜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睨后者,“徐大导演,既然你一开始就指定我演你的戏,你应该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天。又何必惊讶?” “再说了,”封蜜一口气将热奶茶灌下去大半杯,冲口而入的滚烫感差点将她呛着,在乐儿的那句“小心”出口之前。 捂着脸扭转过身去,乐儿早已不忍再看。 “咳咳……”放下奶茶杯,封蜜涨红了脸咳嗽,一张白皙的俏脸是呛的通红,“……乐儿!”压抑了嗓音,封蜜怒声。 “抱歉蜜姐,我刚想提醒你的。”乐儿捂着脸转身,从眼缝里偷偷看后者,声音更是轻如蚊蚁。 “……”封蜜没说话,将牙齿咬的咔嘣响,在看到徐子卿那明显‘活该’的眼神,更是用力的吸了口气,闭眼,再张开来时,封蜜精致的俏脸上早已恢复严肃清冷,那话语更是冷情,“我封蜜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第一天才清楚。如果今天那记者的挑衅我忽略过去的话,那也就不是我了。不是有很多人都在看我笑话么?我倒是想知道,到时候是谁看谁笑话!?” “再说了,老娘做得正行的直,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干我屁事!?” 她之前一直秉承着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姿态,一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谈论的对象,二是不想给霍行衍添麻烦,而现在很显然,无论她如何低调,麻烦总是如影随形,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压抑自己? 车里,本该在角落里掩面而睡补眠的顾西之,在听到这番话后,扯下盖在脸上的娱乐杂志,盯着封蜜的背影,那双本该目空一切的眼眸里兴起一丝小小的兴趣,继而,又盖上杂志继续睡觉。 只是那上勾微弯的唇角显示了他此刻的心情,呵,有意思! 徐子卿被她豪放的那个词激到,白眼翻了几翻 ,最后才无力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才懒得管你!” 只是谁能管管这女人!?徐子卿脑门里蹦到‘霍行衍’那个名字,再想想后者那副妻奴模样,顿时抽了抽唇角。指望那厮,那厮还不先灭了他? 星空传媒地下停车场,负一层,因为是上班时间,停车场内几乎没人。 而此刻,监视器显示的画面下,一个穿着黑色棉衣戴着帽子的男人偷偷从车辆与车辆间的行距里穿梭来去,不消片刻,他已然来到一辆停候在停车场b处右侧的白色宝马前。 在偷偷查看了四下环境,确定没人后,那男人才捂着口罩上前,在那白色宝马驾驶位的车窗上轻敲了两下。 车窗降下,露出其后那张戴着巨大墨镜的女性面孔来,后者显然对这男人有些厌恶,可语气却有些迫不及待,“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么?” “放心,你吩咐我的事情都办完了。” 摘下口罩,那男人的口吻转为贪婪,那黑帽檐后的双眼放射着同样贪婪的光芒,“当初我们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呢?什么时候给我打账上!?” “明天,等我看到新闻后!” “你可别耍赖啊我告诉你,要是你给我耍赖,我就把你的事情抖出去!” “呵呵,”那男人搓着黝黑的双手,盯着那黑色墨镜下虽然憔悴却仍显精致如花的面容,禁不住吸溜了一口口水,“大明星吴昀珺,不对,当初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吴昀珺,想不到如今落的个丧家之犬一样,真是,啧啧啧——” “闭嘴!否则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握着方向盘,吴昀珺几乎将手指甲都掐入进去。 想到她如今的处境,至从她被星空传媒封杀,便再也没有一个公司愿意收留她,从前恨不能舔她鞋底求她拍电视的那几个导演制片人,现如今更是惶惶的不敢接她的电话。 接到了也是冷嘲热讽的那几句,更甚有个专门拍摄三级片的不入流导演,居然找到了她,她当场气的将剧本丢在了那人的脸上,而那导演却是直接讥讽她。 说什么‘你以为你还是大明星么?现在有哪家公司敢收你,那个剧组敢用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愿意用你,还是你的福气!’ 这还不算什么,从前陈斯辰对她是言听计从,而这次,他更是与她冷战多日,她去找他,他也不见她,并且让助理告诉她,说让彼此冷静几天。 呵呵,什么冷静,不就是怕她毁了他的星途么? 一夜之间,她的事业没了,爱情也没了,而这一切,全都是拜封蜜所赐!如果没有她,她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所以,她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想到此,吴昀珺的眼里更是有熊熊火光在燃烧。 “切,拽什么拽,还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呢!”那男人抠着鼻孔,十分不屑的鄙夷道。 “吱——啊——”下一刻,在他的惊吓声中,白色宝马早已启动,直接从他身侧飞速擦过。 惊险的稳住身体,那男人抖着手指看着白色宝马离去的车影,半响才从鼻孔中哼出一声,更是直接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以为自己什么东西!?” 骂骂咧咧的往外走,男人捂着被撞到的腿部,弯着腰身一瘸一拐的绕过前方车辆,刚走到通道口,忽然,有无数脚步声从身后簌簌传来。 停车场,空旷而安静,那脚步声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般,清晰而渗人。 男人刚回转过身去,一个黑色的棉袋忽然从天而降,直接蒙住了他的头部。 “唔——”惊惧的瞪大眼眸,他来还不急发出一声闷哼,“嘭——”一棍子直接砸在他的头部,男人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喂喂——”踢了踢脚边麻袋里的那具躯体,连续踢了数下没反应后,穿着黑色紧身衣裤的男人与同伴相对而视,露出个彼此都明白的眼神后,这才一弯腰,将底下那个麻袋给扛了起来。 “滴——”后备箱开的声音。 男人直接将那个麻袋扔进了后备箱里,后备箱合上,车身开远,停车场内又恢复一片安静。 再回到剧组,封蜜还未感伤一把前尘旧事,就被迫投入了高强度的拍摄中。 因为这部戏本身就很赶,再加上之前绯闻事件停工三天,最后有吴昀珺戏份被取消后女一待定,使得由少年于诺跟少年徐阅青梅竹马的戏份越加紧急,几乎进入了尾声。 于诺与徐阅相继成熟,于诺已然变成如花似玉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而徐阅依然是于诺身边最出名的骑士,只是骑士。 徐阅渐渐意识到他对于诺不一般的感情,或许这不一般的情感在第一次见到于诺时早已注定,只是随时间的增长而越发清晰。 他看着他的公主一天天蜕变,美丽,既有高兴又有苦涩。高兴的是,在他的守候下,他的公主成熟了;苦涩的是,她变得如此美丽,觊觎她的人那么多,或许有一天,她不再将属于自己。 这种双重矛盾的性格使徐阅躲了于诺三天,直到那天,于诺告诉他,她与周浩轩在一起了。 于是,徐阅的天空出现了裂痕。 深冬下午,阳光晴好,天气柔和的不可思议,白云蓝天干净的仿佛一尘如洗。 封蜜坐在宅院外的门槛上,翻着手中的剧本,看着那仿佛真是展现在眼前的剧情,只觉心脏一阵阵被揉虐的抽痛。 这个下午,注定是个不平静的下午。 于诺将周浩轩介绍给了徐阅,徐阅并非是第一次见周浩轩,却知道他输了,他的多年守候,输给了于诺心目中的白月光。 当着于诺的面,徐阅真心祝福了他们,却在背转过身时,一颗心碎落了一地。 越进入这个角色,封蜜越为这两人感到悲伤。 于于诺而言,她在亲情上受过伤害,所以渴望在爱情里得到宠爱,周浩轩就是她心目中完美恋人的代表,也因此,她忽略了一直守候在身边的徐阅。 或许说,是徐阅从未开口说过爱她,因为他的爱情既卑微又可怜,他一直希望于诺看到他,可于诺,从不会看到他。 所以,他们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走散了。 这一场戏,准确来说是剧中最重要的一场转折戏,因为从这之后,徐阅与于诺的见面也就寥寥数回。 在暖阳里眯起眼,封蜜合上剧本,一时间心绪难以平静。 昨天澄清会后,如她所想的那般,今早网络上便掀起了一阵关于讨论她的浪潮。 只是让封蜜备感意外的是,除了些许说她自大狂妄的声音外,有许多路人粉丝都是格外支持她的那番话,并且在她的官方微博下留言支持她。说什么在现今的娱乐圈,能有她这么真实不做作的人已经算难得。 当然也有一些反对声音,多半说她故作清高矜持,第一次演戏就这么重要戏份是后台强大,还有什么吴昀珺的顶替着肯定是她,徐子卿言语中有透露之类…… 第279章 留后手 自然,封蜜并不关注这些事,从昨天回来后便直接扑到床上补眠,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才醒,差点把霍行衍吓的半死,想带她去做个检查以为她生病了。 这些事,她是听着痴迷网络的乐儿盯着微博上的议论,一句句读给她听的,听的封蜜直想发笑,倒也并不在意。 有脚步声从后面徐徐而来,不消片刻,封蜜的头顶上压上一片倒影,在她转眸去看的同时,徐子卿依然拍拍门槛,坐在了她的身旁。 “下午这场戏份很重要,担心么?” 收回目光,封蜜摇摇头,“还好。” 淡淡一句,让徐子卿有些讶异的挑眉,片刻,他早已挪着臀部过来,挨近她,悄声道:“怎么,心情不好?” 封蜜有些嫌弃的鄙视了后者一眼,“没有。” “那个,”摸着鼻梁骨,徐子卿浑然未觉她的冷淡,用商量的口气讨好道:“蜜蜜,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看,我平时对你也不错吧?” 闻言,封蜜回眸上上下下将他打量许久,这才挑眉颇为讶异道:“有么?” 淡然一句,又差点气的徐子卿快炸毛,“我告诉你蜜蜜,这事儿你要是不帮我,不帮我我就——” 徐子卿想威胁一句,却在看到封蜜那微眯如月牙般的眼儿时,底气全消,聋拉着个脑袋瓮声瓮气,“蜜蜜,你看我徐子卿有求过你什么么?就这一次,一次行不?” 打量后者许久,直到将后者盯的有些发毛了,封蜜才颇为好奇的用手掌托住腮帮,歪着脑袋问,“到底是怎么了?我可不觉得我有这么大能耐,能帮上你什么忙?”毕竟,她一向只负责帮人添麻烦。 “你能,你能!”徐子卿听见封蜜这声,简直是喜极而泣了,压根就忽视这是在剧组里。 “小声点!”警告的瞪了徐子卿一眼,封蜜真是服了这丫的。 平常在拍戏时严肃的不得了,若是有演员出错,准被他骂个狗血淋头,而即使是群众演员,也经常被他骂的哭着跑出剧组,这些事时常发生。 徐子卿哪还顾得上这是在剧组,瞅了瞅四周,见没人,便压低了声线大吐苦水道:“还不是你家哪位,平常无故帮我应下了什么相亲宴。偏偏你知道,我那个姐姐,他的母亲,对这种事本来就赞成,偏偏他还跟着捣乱……” 在徐子卿的一番吐苦水中,封蜜才理解过来,原来是京都某某家小姐对徐子卿早先就生了某些暗慕,通过各方渠道托信给霍家,恰恰被霍行衍知道,便答应了下来。 不止如此,凡是来给徐子卿做媒托媒的那些,霍行衍全都帮他应了下来。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徐子卿不得不回a市去应付那些该死的相亲。 而他不愿意去,便用拍戏时间紧张的理由给推脱了过去。 但,这事儿摆在哪儿,本身就是个定时炸弹。 “报复,这一定是报复,我要投诉,投诉!”徐子卿最后忿忿出声,语气间都是咬牙切齿。 “报复?”封蜜念着这两个字,恍然领悟过来。 之前她与徐子卿的绯闻事件,事后她想解释,却压根不见霍行衍提起,原来—— 睨着身侧徐子卿那一脸无奈沮丧愤怒的模样,封蜜唯有无可奈何。 她就说,以那男人那小气吧啦的性子,怎么会轻易将这事儿给模糊了过去,原来是有这一后手。 忍住内心想狂笑不止的冲动,“咳咳——”封蜜整整肃容,故作轻松道:“不然,你干脆就去相亲好了,反正也就应付一下,又不需要你付什么责任?” 封蜜想到霍行衍的那次相亲事件,那会她也是纯粹为了报复觉得好玩,哪会想到她后来真跟他走在了一起。 “不行!”徐子卿苦恼的几乎想抓头,“这会害惨我的?老子的终身幸福啊,可不能就这么葬送在你们手里了。” “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封蜜见他说的严重不像撒谎,虽然不知晓内情。 “快打快打——”徐子卿可就等着她这一句呢,闻声几乎是感激涕零。 所以,封蜜在徐子卿灼热眼神的注视下,当着他的面拨下了霍行衍的号码。 风行集团,总裁办公室。 “进来!”听到敲门声,霍行衍沉声吩咐。 “四少!”莫箫关上门。 看到来人,霍行衍的眼眸闪了闪,“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按照四少吩咐,已经办妥!”莫箫走近前说道,继而又狗腿的询问了句,“四少要不要亲自过去?” “嗯!”霍行衍刚应声,抓过靠背上的西装外套就准备往身上套,一阵电话振动的“嗡嗡”声响起。 莫箫递上手机,压根不敢看屏幕上的名字,只小声道:“四少,夫人的电话!” 金丝边眼镜后的清冽眼眸闪过片刻波光,继而,霍行衍沉声接过了电话,“……喂,妈!” 莫箫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对话,只看到霍行衍的眉宇紧了又紧,润唇死抿的俊容上没有半分表情。 等通话落,霍行衍挂断电话,只沉声道:“看好他,等我回来!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莫箫应声,眼看着霍行衍抓起靠背上的西装外套往身上套,便穿便往外走。 在拉开办公室门时,霍行衍又忽然侧眸过来,“那边的事情不用管,谅他也兴不出什么风浪,随他去!” 霍家,坐落在a市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古朴低矮的两层小楼,墙面上斑驳的痕迹是岁月流下的印痕,最后面一栋是两层半小洋房,粉色墙壁,刚于上个月重新刷新过。 霍行衍的母亲赵清黎对于事物有一种近乎极端的喜好,可以称呼为精神洁癖。 在霍行衍记事起的年纪里,母亲赵清黎就是高高在上有着大家族做派的传统女子,因为留过洋,读过西洋书,所以骨子里一直有着现代女子独立主义的思想。 这类女人往往会将自己过得很好,生活精致,处处精细,甚至于她们从不需要依靠男人来达成活在这世上的目的。 只是偏偏,人活在世上总是艰难许多,有得到,总需要付出。 对于父亲霍文均的出轨,赵清黎只有在初时知晓时,有些怔然甚至失魂落魄外,之后便再无察觉。 她甚至当着霍文均的面直接讽刺鄙夷道:“连一百块钱的鸡你都吃得下,你的品位真让我恶心!” 可即使她再讨厌霍文均,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行衍,你爸爸他不要我们了,他出轨了,他要跟别的女人去过日子了。你一定要记住他,别忘记恨他,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不,赵清黎从未这般跟他说过,他没有告诉过他一句哪怕是一句他父亲的坏话,让他记住之类,从没…… 因为她很聪明,她明白只要霍文均一天不休她,她就一天还会是这霍家女主人,而那霍如风的母亲,永远进不了霍家的门。 她不会教自己的孩子去学会仇恨,她用心培养他,将他培养的很好,从很多方面而言,霍行衍一直认为母亲是优秀的。而她在他身上付出的爱,也是霍行衍不论在何时都无法忤逆她的原因。 从前,霍行衍也认为他会如同父亲一般,娶如母亲般门当户对的女子,过一生一世,可直到,封蜜出现了。 将车停在霍家大院内,霍行衍拉起手刹,想到适才母亲在电话里的那番话语,不禁有些愁眉。 “嗡嗡——”忽然,有电话进来,霍行衍循声去找手机,翻来覆去一番,半天都没找到。 刚在车位底下发现手机的踪影,铃声顿止,霍行衍弯身想去拿,便听到王妈乐呵呵的声音,“四少,夫人刚念叨你呢,没想到你居然就到了。” 放弃去拿手机的念头,霍行衍打开车门下车,“王妈!” “欸!” “四少今天不赶时间吧,那就吃了晚饭再走?我让厨房加个菜?” “谢谢王妈!”霍行衍想到现在已然是傍晚,便欣然同意了。 “那敢情好!四少很久没回来吃饭了,总在外头也不是个事儿,让人心里头惦记着!” “对了,夫人就在二楼画室呢。” “好,我这就过去!”霍行衍看着王妈乐呵呵走远,这才迈步跨向二楼旋梯。 王妈在楼梯口张望了一眼,见霍行衍上楼,那双早已布满眼角皱纹的眼睛眯的跟弥勒佛一般。 还未走到画室,便有一阵白玉兰的清香飘来,间或夹杂着松墨好闻的气息。 底下踩着的是意大利羊绒地毯,一望无际的浮世绘风格,与走廊墙壁上的壁画相得映彰。 许是冬日,室内的空气有些干燥,霍行衍路过楼梯间的大落地窗时,恰好看到楼下种植十年有余的玉兰花挺拔萧索的身影,在一眼植被里,有些醒目显眼。 “扣扣——”走至画室门口,霍行衍徘徊十几分钟后,这才敲下画室门。 “进来!”约莫一分钟得到放行令后,霍行衍这才推门而入。 印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一面,除却那扇明亮大窗跟画室里零散的画家散落一地的画纸外,简单的近乎不可思议。 第280章 家人聚餐 眼里掠过讶异,霍行衍看向坐在一副画架前信手涂鸦的母亲。 室内暖风阵阵,她穿着米白色的羊绒高领针织衫,一头墨黑发丝松松挽在一处用一根雕刻精美的木簪堪堪固定,底下是居家休闲羊毛呢阔腿裤,岁月十分善待她,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年长的痕迹,让她彷如少妇般风韵犹存简单精致。 而这间画室很显然是临时腾空出来又搬进去的,霍行衍知晓母亲赵清黎的个性,从外表来说,她有着名门望族大家子女的优良习惯自身傲骨,而骨子里,她也不过是个爱玩闹希望有人宠的普通小女人而已。 她常常会心血来潮喜欢上一样新鲜事物,然后费尽心机拼命去捣鼓折腾,直到那三分钟热度过去。 “先等我画完这幅!”头也未回,赵清黎自顾自的舞动画笔,将那在雪白画纸上已然勾勒成形的图案细细描绘。 从轮廓来看,那是一幅再简单不过的风景画卷,上面有山有瀑布有小桥,对于初学者来说并不难,然而在赵清黎手下,却有些不伦不类。 霍行衍仿佛已然习惯,自顾自在画室里找了个座椅,坐边上等。 等赵清黎画完,已然是一小时后的事了。 因是冬日,天色趋暗。 赵清黎起身时,窗外的天色已然由明转暗,变成暗灰色的天幕。 伸了个懒腰,赵清黎仿佛是才看到霍行衍一般,语气讶异道:“呀!瞧我这一时兴起,倒是忘记我儿子了!” “妈——”霍行衍很无奈,她哪是忘记他,很明显是故意冷落他。 “你知道我公司里忙的走不开,最近这一周行程很赶,有一大堆文件等着我批阅,单单是” “行了行了,你委屈啥?我还委屈呢?” 难得听到霍行衍连声抱怨,赵清黎简直是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又不是我非得让你赶回来,我还巴不得你天天在外呢。小两口老这么聚少离多可不好,容易影响感情。” 赵清黎边说边往外走,口气颇有些无奈,“是你爷爷,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学会上网的,单单又看到了那些东西,当下把他老人家气的不轻,命令我非得让你回来一趟,我有什么办法?” “爷爷知道了?”霍行衍虽然早晚知道这事瞒不下去,可这一天来的居然这样快。 “嗯,可不——”赵清黎顿下脚步,面向他,那目光说不上的复杂,“霍家祖祖辈辈在这a市,向来都是盛名在外,赫赫有名的一方,虽说你妈我思想开明,没有对你过多约束,但这祖宗的那些规矩都是在的。整这么一出,就凭你爷爷那性格,能想开才怪!” “我是帮不了你了,好说歹说,老爷子偏不信我。” 往霍行衍的肩上一拍,赵清黎口吻难得严肃,“儿子,我是帮不了你了,你就自求多福吧。”说着还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 晚饭开席,霍行衍意料不到的是,霍如风与佟佳媛居然也在。 至结婚后,霍如风跟佟佳媛就搬出了霍家,在清风苑别墅区有一套房子,是霍文均送给他们夫妻的结婚礼物。 小两口虽然表面上应下,装作甜蜜似锦,但是实则貌不和心也不和,两人如同婚前一般,各自鬼混,谁也瞧不上谁。 霍老爷子心中自然跟明镜一般,可就是为了佟佳媛肚子里那块肉,也会故作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平时三令五申,让他们每周回霍家一趟吃饭团聚。 而今日,恰恰是两人回门的日子。 这事霍行衍偶尔听赵清黎提起过,所以当下也说不上惊奇,施施然坐在下首的第三个座位。 倒是霍如风,在瞧见霍行衍时,那张邪佞的有些油腔滑调的俊容上泛开一丝诡异的笑弧,“哥!” 旁边坐着的佟佳媛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了一声,“二哥!” “嗯!”霍行衍淡然的应了一声。 霍家餐桌是木质长方桌,没有大家族那种十几米长,约莫也不过两三米,饭菜也是简约清淡,不花哨不华丽。 霍老爷子从小教育食不言寝不语,做事很一板一眼,所以在这种铁血政策下,霍家的子孙也向来是面冷型,几乎没有太多表情。 而最近几年也不知是老人寂寞还是如何,霍老爷子已然比从前开明不少。 厨房只有一个大厨,平时都是王妈烹饪,而要是家里来客人或者家庭聚餐,王妈几乎都是打打下手。 饭菜很精致普通,有鱼有肉有菜,都是菜场常见的菜式,只不过卖相很好,特别是衬上那碗碟,而霍行衍正对面的,却是一碗红烧猪脚。 眼皮抽了抽,霍行衍不动声色垂下眼睑,反观赵清黎,也是同样的表情。 霍老爷子看着所有人均落座,这才吹着雪白的胡须大声说道:“开饭!” 霍行衍低头闷声吃饭,就见余光不远处,霍老爷子用干净的筷子将一块猪脚夹入佟佳媛面前的碗里,“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做的,听说孕妇吃这个大补,以后生孩子也容易些,你尝尝?” 佟佳媛的眼角可疑的抽搐了下,而很显然她并非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殊荣,是以在盯着那块红烧猪脚良久后,她才表情古怪的应声道:“是,谢谢爷爷!” 说着便象征性的夹起那块猪脚咬了一口,还不情不愿的夸赞了一句,“味道很不错!” 佟佳媛的肚子现在早已显怀,听说有七八个月大,偏生她的肚子看上去不过像四五个月大小,在那雪白的狐狸毛外套下,更是看不出分毫。 她的面色很是憔悴,许是没有休息好,即使是在精致的妆容下,依然可以窥见那粉底遮不住的黑眼圈,倍显憔悴精神不佳。 偏生,作为一个再过几月即将待产的孕妇,她全然没有孕妇的自觉,依然如早先那几个月一般,穿着高跟鞋小吊带,随时随地穿梭在夜场间,吃喝玩乐不止,但即使这般,她肚子里的孩子居然神奇的存活着,就像是长在了她的肚子里一般,也不得不说是这孩子生命力旺盛。 “喜欢就多吃点!”虽然霍老爷子对佟佳媛的行为了如指掌心里膈应,但到底是老人,这个孩子他盼望了多时,可天天梦见他都抱上曾孙了,既然曾孙无碍,自然也就间接忽略了佟佳媛的行为。 “还有你——”关怀过佟佳媛,霍老爷子那火炮就冲霍如风开轰了,几乎是吹怒了雪白的眉毛教训,“别以为你最近做的那些混账事我不知道!?有时间在外面瞎鬼混,不如好好照顾老婆孩子,你也都不小了,该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了,想当年我们那会,16岁都是大人了。” “看佳媛瘦的,你这老公都是怎么当的?不把我孙媳养的白白胖胖,看我下次饶不饶的了你!?” “哎呦——”乍然被霍老爷子点名教训,霍如风喝下去的那口汤差点噎在喉咙里,等缓过神来,顿时连连讨饶道:“爷爷,这都哪跟哪啊!我也想把我老婆养的白白胖胖的,可现在人都讲苗条,回去我就让厨房做,一天四顿的给补!你说是不是啊老婆——” 一手搂住佟佳媛,霍如风强拥着后者在怀,边说边深情的在佟佳媛的额头上‘吧唧’亲了好大一口。 而佟佳媛也是柔顺的回应着,一脸甜蜜,“是啊,爷爷,如风很照顾我,您就别责怪他了!” 在这甜蜜一幕下,霍行衍跟赵清黎自顾自安静吃饭,几乎是冷眼忽视了这边的一切。 霍老爷子仿佛是早已习惯,又紧跟着吩咐了几句,这才动筷吃饭。 身后的王妈忙着给霍老爷子布菜,因为霍老爷子已然高龄,平常有高血压血糖高的毛病,是以饭菜都特别清淡,厨房会单独给他备出一份。 “对了,”霍行衍刚在喝汤,就听见霍老爷子状似探寻的问候,“行衍,蜜蜜这段时间不忙吧?” 不等霍行衍回答,老爷子又自顾自接了下去,“应该不忙,这段时间是寒假期间,蜜蜜上半年应该上大学了吧?” 说着这话,霍老爷子的眼里是精光闪烁的,“有时间就带蜜蜜回家一趟,既然已经求婚了,总要见见家里人,什么时候定个时间先订婚,不过我觉得还是先结婚吧,毕竟蜜蜜有了小孩,这要是拖下去,万一肚子大了也不好” “噗——”还未等霍老爷子自言自语完,霍行衍口中刚喝下去的一口汤尽数喷了出来,刚好喷在对面专属于佟佳媛的那盘红烧猪脚上。 佟佳媛的脸跟着黑了,同样黑沉下去的是霍老爷子的面孔,“行衍,你这是怎么回事!?” 幸好几人吃的已经差不多,王妈赶紧唤来佣人收拾残局。 霍行衍向来是个洁癖至上而且从不可能在饭桌上做出这种失礼行为的人,要说究其原因,自然是霍老爷子最后的那一句话语。 赵清黎给了儿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擦擦嘴巴,起身走人,霍如风跟佟佳媛也是忙不迟溜人。 第281章 谈话 霍行衍自然是被封蜜突然‘怀孕’的信息给惊的,而偏生这信息是上次为了应付霍老爷子随意捏造的,所谓撒一次谎,自然要将那个谎一直撒下去,霍行衍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哼!”从鼻孔中哼出一声,霍老爷子的语气咄咄逼人,“这件事情你最好给我解释下,否则我饶不了你!” 摔下碗筷,霍老爷子横眉怒对,口气中皆是一派愤怒。 闻言,霍行衍的心中咯噔一响,听老爷子的口气,貌似已然知晓他欺骗他说蜜蜜怀孕的事情,虽然霍行衍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天。 有些忐忑不安的将这信息消化下去,霍行衍垂眉颔首道:“是……” 书房,空气一直处于停滞状态,一爷一孙相视而站,谁都没有互相坐下。 霍行衍感受着身上那股威严震慑的气息,霍老爷子那精光熠熠的老眸像雷达般扫射在他的身上,简直是无处不在。 若从小到大,霍行衍有钦佩尊敬的人,那无疑是这个虽然高龄却依然威严不减当年的爷爷。而老爷子也常常讲,在这子孙几个里,能够继承他最合他的心意最像他的也只有他一个,由此可见喜爱之情。 王妈在将茶杯放下后,就默默端着托盘离开了,离开前特意关上了房门。 “哼——”鼻腔出气,霍老爷子明显是气的不轻,虎目瞪着霍行衍,几乎像要吃人,“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少一个字,你看我今天饶不饶你!?” 握拳,闭眼,霍行衍再张开来时,已然是一片坚定,“同您知道的一样,蜜蜜她并没有怀孕,那只是我当时为了应付您强行让我娶悠然的借口。” “你还真敢说!”霍老爷子闻言勃然大怒,差点拄着手中的拐杖打过去。 “是我欺骗了您,跟蜜蜜没有关系,从始至终她完全不知情……”怕霍老爷子责怪于封蜜,霍行衍忙不迟辩解,尽管老人身上的威压压的他同样有些透不过气。 “哼!她要是知道,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你个混账小子!” 霍老爷子自然是查过事情原委,知道与封蜜无关,说到底,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闻言,霍行衍狭长的清眸直视霍老爷子,不退不让,“如果不是爷爷强硬相逼,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我跟蜜蜜是真心相爱,若不是爷爷想要拆散我们……” “你——”举着手中拐杖,霍老爷子刚想挥过去,在看到霍行衍那仰着头冷漠又不屈的表情时,终是忿忿的喝骂了一句,放下拐杖的同时,老人似是妥协,又像是不甘的继续质问道:“那新闻呢?网上的那些新闻总没有说错吧?我堂堂霍家孙媳妇,你霍四少的老婆,居然去当什么明星?居然跟剧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拍戏?如果传出去,我霍家的脸往哪里搁,你霍四少的脸往哪里搁!?” 霍老爷子边说,边用拐杖将地面敲的‘咚咚’响,足以可见他心中的怒气。 皱眉,霍行衍抽动了下眼皮辩解道:“蜜蜜是演员,并不是什么明星,她对拍戏很有天分,如果您看过她的表演,就自然知道” “什么演员明星?那不都是戏子么!?”快速打断霍行衍的话,霍老爷子的语气满是不耐烦。 “你知道在古时戏子是什么?那是一种极为卑贱的工作!总之,我绝对不同意我的孙媳妇混在那个肮脏的娱乐圈里,跟那些三教九流一起拍什么所谓的戏,谈什么情爱!” “别人不知道那个圈子如何,你还不知道么?你怎么会允许你的媳妇进到那种圈子里!” “再说,她好歹是白家的孙女,好歹是封家大小姐,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损身份的事情!?” 霍老爷子想起网上那些绯闻那些脏水,越说越火大,越说越激动,一怒之下最后一屁股瘫软在了身后的紫檀木椅上。 “爷爷!”见此,霍行衍赶忙上前扶住了老人家,拍抚着老人家的胸口为他顺气,“您别激动,医生说过您的身体不能激动” “松开——”一把拂开霍行衍的手臂,霍老爷子的面孔涨的通红,“老子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好好好,您的身子骨一向硬朗,医生都说您能再活个四十年呢!” “臭小子!”霍老爷子一听这话不知是气的还是笑的,狠狠剐了后者一眼,“少拍我马屁给我打马虎眼!刚才说的事儿记住没有,回去跟蜜蜜好好谈谈,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可不能不懂事啊!” 听言,霍行衍并没有说话。 他想起他某次去拍摄现场,看到她活跃在镜头里的那一幕,那样鲜活明亮的封蜜,是可以触手就能触摸到的张扬青春。 那一颦一笑,即使他现在想起来,依然可以在眼前栩栩如生的浮现。 “听到没有!”半天没等来霍行衍的回答,霍老爷子禁不住打了他的手背一记提醒。 “嗯,”霍行衍回神,忍不住长眉微拧,目光有些复杂的低眸看向霍老爷子,“……爷爷,你就这么讨厌?那些绯闻都是媒体凭空捏造。再说蜜蜜拍的是小舅舅的戏,他不会让蜜蜜受委屈。而且小舅舅也是知名导演,也经常混在那个圈子里,为什么蜜蜜就不……” 对于霍老爷子反感的原因,霍行衍自然能猜知一二。 父亲早年出轨,与酒家女在一起而偷偷生下霍如风,对母亲而言是耻辱,对霍老爷子而言又何尝不是。 他一生正直,却偏偏子孙后代出了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 再加上霍家家族里那些个堂兄弟,全都是不争气的主,不是喝酒飙车就是玩女明星。 更甚有次,霍行衍一堂哥因为睡了一个女明星而导致后者怀孕,之后那女星更是逼上门要求霍家承认。霍家不肯认,那女星便在电视新闻上话里话外暗示,更扬言被霍家承认准备嫁入名门。自然,那女星最后的下场很惨。 但也因为这些事在前,导致霍老爷子对那些女星女服务员酒家女没有半点好感,甚至是糟糕透顶。 “那能一样么?养子跟亲儿的关系能一样么?更何况他是男的,蜜蜜一个女孩子” “好了好了,您别再说了!” 霍行衍见老爷子准备旧事重提,赶紧端来茶杯给他润润口,“您也累了,先喝口水吧。” 接过茶杯,百般无奈的剔了霍行衍一眼,霍老爷子喝茶的同时不忘吩咐,“跟你说的给我记住了,别当成耳边风!” “是是是!” 刚从老爷子书房而出,霍行衍踱步至二楼阳台刚想松口气,就听到底下花园处传来一阵推嚷叫骂声。 “真恶心,那猪脚吃的我整个胃都在捣腾!不敢相信这种可怕的事情,我每周都要经历一次!” “喂,霍如风,我可告诉你,当初咱俩结婚前可是事先说好的。让你爷爷赶紧的往后将这个菜给撤了,以为是喂母猪呢!” 花园里,凉风阵阵,因为前段时间赵清黎命人栽种了一些热带植物,是以在这寒冷的冬日里,花园里倒是没有那般刺骨的冷。 宫廷灯莹白的光华漫漫而下,将冬日冻结在一方温暖里。 许是刚从霍家正门口而出,佟佳媛与霍如风两人早已不复适才恩爱恢复了本性,大路朝天两人各走一边不说,不时还推推嚷嚷各种嫌弃,所谓冤家也不过如此。 “叫什么叫!有意见?你自己去说啊!” 衣衫大开,霍如风呢子外套下胸前的衬衫领早已解开了两颗纽扣,此刻正大刺刺的敞在外面,那白皙的有些惨白的俊脸上,满是纵欲过度的虚浮。 微眯着邪佞的眼眸,霍如风冷眼瞧着佟佳媛,几乎是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看她。 “你什么意思你?看我不顺眼是吧!看外面的狐狸精是不是顺眼多了!” 佟佳媛本就因为吃了那块猪脚反胃不已,正用手扣着喉咙想将那吃下去的给吐出来,偏生听到霍如风的这句话,自然是一万个恼怒不已,抬手就准备去打霍如风。 “想打我?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轻轻松松将佟佳媛的手腕骨截住,霍如风不屑的俯视着后者,嘴角就是“嗤——”的一声笑,“佟佳媛,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老子不知道!?告诉你,老子娶你养着你,就是因为你够听话!” “你要给老子闹,呵,你信不信老子把你那些破事儿都给抖出去!” 霍如风说着,那目光从佟佳媛那已然痛的惨白的脸上滑到她微凸的腹部上,那语气更是诡异的很,“给老子带绿帽子的感觉很爽吧?三天两头跟那小白脸眉来眼去,当我是死人啊!” “你你你——”一听他这话,佟佳媛的心里禁不住突突,可口上依然不甘示弱,“霍如风,当初咱俩结婚时可都说好的,各玩各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许是心虚,佟佳媛说这话的底气并不太足。 第282章 各怀心思 “嗤——”宫廷灯莹白的光芒打在霍如风英俊邪佞的有些惨白的面孔上,居然生生的生出了一股阴邪的气息。∏∈, 有风吹来,佟佳媛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各玩各的,是,婚前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可老子没说过,要帮你养野种啊!” 猛然松开佟佳媛,霍如风摸着自个下巴,足足将后者打量了个遍,这才在佟佳媛惨白如纸的面色中,啧啧开口,“老子就奇怪了,当时虽然我神志不清,可怎么的也不会让你怀上啊,谁知道这肚子里的野种是不是老子的种!” “……霍如风!”浑身战栗,佟佳媛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你混蛋!” “怎么着!又想打我?”欺身到佟佳媛跟前,霍如风微眯着邪佞的眼儿死死盯着佟佳媛气急惧怕的眼睛,“要不是今儿在这里,老子还非得教训教训你这个臭娘们!” “敢打我?管我的事儿?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呸——”他边说边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不就是一个** 烂的**,高级妓女罢了!拽什么拽!” 佟佳媛被气的浑身战栗直发冷,偏生这会她的手腕骨痛的不行浑身气虚无力,只能恶狠狠的回瞪着霍如风,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哦对了,你有个表妹叫封蜜是吧?听说那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我说,都是你们白家出来的人,怎么就能差上那么多?不不,人家那可是白家亲孙女,这亲的怎么都比外来人强!” “好好学学人家,别尽给我丢脸!” 毫不留情的拍着佟佳媛的脸,霍如风斜睨着后者落下“哼——”的一声后,就直接甩手走人,也不管后面的佟佳媛。 “霍—如—风,你tm的混蛋!” 只听后面传来佟佳媛气急跳脚的声音,而霍如风早已哼着不成曲调的歌词,哼哼唧唧着走远。 因是在夜晚的花园,这戏剧性的一幕并未惊动霍家的任何人。 霍行衍无意中窥见这样一幕,当下自然未放在心上,原想出来散散心,现下心里倒是更加烦闷,便折身推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王妈早已将被子晒好折叠好,天色已经很晚,霍行衍晚上便在这直接睡下,王妈已经整理好床铺。 只是当霍行衍走向次卧时,恍然想起他的手机还在车上,傍晚被耽搁后后来便没有拿上来。 思及刚才的手机震动声,霍行衍便向楼下走去。 主屋与车库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好在车库还未落锁,霍行衍进去时,车库的灯还是亮的。 开锁,拉开车门,霍行衍在底下一番寻找,终于在半漆黑中摸索到了手机。 刚关上车门落锁的那一刻,一阵车灯的强光忽然直射在他的脸上,毫无顾忌,肆无忌惮。 用手背遮挡住强光,霍行衍眯着清眸侧身望去,眸光渐渐变得有些冰冷。 宝蓝色的轿跑流畅的线条让车身在暗夜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墨黑,仿佛是被黑夜沾染了一般,堕在那隐没的黑暗里,让人看不清真相。 看到这辆英菲尼迪,霍行衍有片刻识不清。 霍家车库里一般有四辆车,赵清黎开的是银色奔驰,霍老爷子的随行专车是一辆古董老爷车,霍行衍14岁时霍老爷子送给他的悍马除外,除此之外还会有一辆奥迪留作备用,霍文均霍行衍在内的霍家子孙通常不在霍家常驻,虽然留有一个专属车位,所以霍行衍迷糊也难免。 只是在看到那车牌时,霍行衍眼中冰冷的光色才算慢慢回温,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色彩。 许是那人故意又或者是认出了霍行衍,车灯被关闭,造成霍行衍视觉困扰的源头散去,眼睛恢复正常视力的同时,一个身影已然走至了他的面前,携带着一股阴冷中夹带着蛊惑的焚香。 那很像是一种焚香的气息,是以霍行衍的眉宇皱了皱。 “哥!”这人自然是霍如风。 “如风!”霍行衍冷淡的回了一句。 霍如风倒也不在意,因为霍行衍向来皆是如此。 “哥今天回公司么?” “太晚了,今天就不回去了。” “有事?” “哦,是这样——”霍如风紧紧锁着霍行衍平静吴波的黑眸,试探道:“最近有一个决策,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意,想请教下哥!” “你说?” “最近我看上了一块地皮,很适合开发休闲旅游度假村,因为风行这几年做的项目中也有涉及,而且哥之前也说风行打算做旅游项目这块。只是公司的启动资金可能不够,因为同时还有另一个项目在做,我们之前投资了天下网络游戏公司,初步投资进去十个亿,到现在也没有收回成效。” “而明天下午就是那块地皮的竞标会,竞标的几家公司中,除了恒宇集团我们的死对头外,还有三家小公司,我想问问哥的意思是——” 霍如风虽然表面镇定,可内心却是忐忑的,不知为何,在看似平静的霍行衍面前,他总有一种他的阴谋诡计都被看穿的错觉。 “嗯,这件事之前莫箫有跟我提起过,我也有看过你的计划书。因为c市这几年在招商入资,我跟c市新上任的市长也有过匆匆一面,曾在饭局上听他提起过这件事。那块地方绝对是风水宝地,可以说若是被开发,未来10年内绝对可以收回资金并翻上一倍,我有信心。” “那——”心中一喜,霍如风几乎按耐不住内心激动。 唇角微勾,霍行衍上前,拍了拍霍如风的肩膀叮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我相信你!” “可,资金的问题……” “把拨给天下网络游戏的那笔备用资金先挪过来吧,其它的事情我会处理!” 霍行衍虽然在笑,可眼底却没有半丝笑意。 霍如风虽然不满这样的结果,可知道这已经是霍行衍的底线,再说就会露出破绽,只能悻悻然的应声,“是,我知道了,哥!” “对了,佟小姐呢?”霍行衍状似好心的提问。 霍如风听到这话,面部紧跟着一僵,继而有些尴尬的想打马虎过去,“哥,你也知道她那个性子,风风火火跟神经病一样,就连怀孕了都不能消停……”他并没有在意到霍行衍的称呼问题。 “是么?”霍行衍随口一问,目的也不是为了深究。 “那个,哥,我先回去了哈!”目的达到,霍如风自然不想久留,快速折身就准备启动车子离开。 “如风!”在霍如风拉开车门坐进去的那一刻,霍行衍忽然叫住了他。 “什么事,哥?”霍如风不得不从车座上钻出来。 “开车小心些!” 嘴角可疑的抽了抽,霍如风掩下心底的暴躁,呵呵出声,“当然,我知道了哥!” 等那辆宝蓝色的英菲尼迪开出车库,霍行衍的面色才恢复正常。 打开手机,上面居然是三四通未接来电,而且都是在5点之前,来自于同一个人,封蜜。 在内心暗叫不好,霍行衍几乎是握着手机忐忑不安的给回拨了过去。 寂静的车库内,霍行衍好像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嘭嘭嘭——’一下又一下。 电话在十几声嘟声后,终于被接通,而且那头的噪音显示好像是在片场。 “那边,说你呢,就是你,愣着干什么呐,动一动啊,你是死人呐!” 片场内,副导演拿着大喇叭在片场内指挥领导着,不时指挥那个路人甲,不时数落那个路人乙。 富丽堂皇的餐厅,今夜全部被剧组包下,就为了拍摄一场夜戏。 封蜜好不容易从里面抽身出来,看也不看手机屏幕就接通电话,“喂,哪位?” 气喘吁吁的吼完,封蜜听着到耳朵里的咆哮声,禁不住捂住了右耳又跟着往后退了数步,直到退出了餐厅外。 “你还在拍戏?”话筒内,霍行衍不满的质问声冷冷喝来,倒是让封蜜吓了一跳。 拿开手机,错愕的眨眨眼,盯着屏幕上那个‘阿衍’的备注良久,封蜜才后知后觉的握着手机吼了回去,“你丫的!还敢吼我!谁消失了一整天都没个电话啊,害得我差点要去报警了呢!”封蜜说着,便是拿下手机鼻孔朝天对着话筒那头“哼——”了一声。 “抱歉,小乖,临时回了一趟霍家,刚才手机落车上了,没有听到……” 满意的听着那头卑微的道歉声,封蜜这才叉着小腰哼哼出声,“原谅你了,只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封蜜当然不是真生气,作为恋人首先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她相信霍行衍是真的忙。 “……”话筒这头,霍行衍握着手机,忽然有些语塞。 霍老爷子的那番话再度出现在脑海,想到老人家那言辞凿凿决绝的话语,霍行衍头疼的抚了抚额往外走,“没事,只是爷爷想我了!” “哦,那就好!”封蜜瞅了瞅里面,捂着手机小小声道:“你吃饭了么?” “吃了,你呢?” 第283章 做媒 封蜜当然不敢真的告诉他她没吃饭,但她也不习惯撒谎,便试图囫囵的将这个话题带过去,“嗯,啊,当然——” 停下脚步,在光线不甚明晰的黑暗里眯起眼儿,“你不会是没有吃晚饭吧?” 霍行衍不等那头的封蜜狡辩撒谎找理由,就唬着声音道:“老实交代!有还是没有!” 这边的封蜜心里咯噔一声,刚想冲口而出的那句“有”生生的咽在喉咙里。£∝頂點小說, 她的确是没有好好吃饭,因为剧组今天的盒饭只有两种,酸辣大白菜糖醋排骨跟豆芽笋丝肉干,就菜色而言,《一诺千金》剧组真是太多剧组里盒饭待遇顶尖的,可偏生这几样往常在封蜜眼里可口的菜肴,今天她浑然没有胃口,就没有好好吃饭。 “蜜蜜……” 听着话筒那头的他又准备老生常谈,封蜜只能无奈的应,“知道啦知道啦!” “封蜜,赶紧过来补妆,下一场是你的戏!”正巧这时,副导演的大喇叭又在那隔着老远喊她。封蜜终于松口气,匆匆跟话筒那头的人说了句,“阿衍,副导喊我呢,我先过去了。” “蜜……嘟嘟……”霍行衍还想交代一番,就只听到那头连续的“嘟嘟”声。 百般无奈,霍行衍思虑了一会后,拿着手机快速敲下一行字,然后发了出去。 临走出车库前,他又循着莫箫的号码拨了过去。 “四少!”莫箫这会还在公司,刚走出公司的行政大楼,挎着公文包,迎着冬夜刺骨的冷风,莫箫将视线定格在不远几十米处徐徐走来的丽人身上。 “我已经同意了霍如风提议的方案,关于这个度假村项目,你不要插手,全数交给他去做。” “是,四少!”莫箫是提前知晓霍行衍的计划的,是以并不奇怪。 “查出接手霍如风那笔订单的人了么?最近有没有人跟华悠然接触过?” “抱歉,四少,暂时还没有!” “继续给我盯着他们两个,切忌不要打草惊蛇!” “是!” 望着已然离自己还有三米远的白领丽人,莫箫挂断电话,眼镜片后睿智的眼眸里淌着一丝疏离,“华小姐!” “莫特助!”来人正是华悠然,她穿着一身米色的西装制服套裙,如藕段般雪白的半截小腿暴露在深冬的天气里,可谓是美丽冻人。 她的面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瑰丽的唇瓣很是妖艳,如玫瑰花般惹眼火热,睨着眼前霍行衍的得力干将,华悠然掩藏在眼镜片后的凤眸滑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冷光。 至从霍行衍答应霍如风坐镇风行总经理,并让华悠然入股后,她便正式成为了风行的股东,每天无一例外跟着上班开会。明天白天度假村那块地皮的竞标会,她会同霍如风一道参加。 “华小姐身为风行股东,可算是亲力亲为,有句老话叫做红颜不让须眉,华小姐的工作态度,让莫箫都觉得十分佩服呢!”莫箫这句,全然是暗讽。 跟着霍行衍在商场这几年,什么样的人莫箫没见过,独独,莫箫最讨厌这种强势暗藏心机的女人,虽然他对她从前的遭遇甚是惋惜。 装作没有听出莫箫的言外之意,华悠然同样保持着完美笑容作答,“感谢莫特助的赏识,既然我们都是风行人,自然要为风行的明天更好而做出努力。” ‘呸——’听见这话,莫箫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还为了风行的明天,恐怕是为了拖垮风行吧。 “这个自然,华小姐说的对!” 莫箫跟华悠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上,在工作上他们已经因为意见不合而有过激烈争吵,此刻自然是双方心里都如同明镜,恨得对方牙痒痒却不能点破。 “我的车在那边,需不需要送华小姐一路!” “不用,我也有车,就不劳烦莫特助了。” “那么,华小姐再见!” “明天见,莫特助!” 话落,两人双双背道而驰。 风行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很大,莫箫走向的是东边,华悠然走向的是西边。 而背过身去的华悠然,艳眸里滑过一丝复杂的冷光,一声冷哼从她的鼻腔溢出,想到适才莫箫明明恨得她牙痒痒却偏生压制住的模样,华悠然的心中只觉十分痛快。 “霍行衍,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抛弃我,你会付出什么代价!” “卡——”随着徐子卿的一声释放令,今夜的夜戏终于全部拍完。 于诺与周浩轩终于情定,于诺定下了一间餐厅,邀请徐阅吃饭顺便将周浩轩介绍给他。 因是于诺第一次正式邀请徐阅,于是徐阅在得知消息后兴奋的一天都听不进去课,并且嫌弃自己不够重视,于是换上了他平生最喜欢的西装礼服。 只是到场看到周浩轩时,徐阅才发现他活的像个傻子。 他的着装隆重,对比出对面于诺周浩轩的青春甜蜜,简直是一出笑话。 于诺与周浩轩穿的是情侣装,颇有些日系漫画里美少女美少年的镜头,甜蜜唯美的不可思议;而穿着正式西装礼服的徐阅,孤身一人迎赴一场本不属于自己的约会,身上的那套衣服,简直就像是枷锁。 于是,一顿用餐下来,徐阅穿着身上这套恨不能脱去的枷锁,面前的牛排几乎没动分毫。 他听着于诺介绍周浩轩,讲后者是如何的优秀,于诺头一次像是有说不完话叽叽喳喳小麻雀一样,可对象却不是他……徐阅忽然觉得到耳的那些话变成利刃,在一刀刀凌迟着他脆弱的心脏。 更重要的是,相比于诺的热情,周浩轩的态度就要显得冷淡许多,他微笑的听着于诺述说着那些趣事,只偶尔插上一句。 从始至终的是,周浩轩凝视着徐阅的眼神总有些复杂锐利。 徐阅当时想的是,连一个外人都能看出他对于诺的感情,偏偏他守护在于诺身边多年,那个当事人居然不知道……或许说,她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这一场戏,算是青梅竹马的最后一场戏,从明天开始饰演青年徐阅的影帝秦彻就会入组,至今封蜜也不知道徐子卿准备找谁演青年于诺。 “徐导,我先走了!” “先走了,副导,掰掰!” …… 一下戏,剧组所有演员便纷纷打着哈欠跟导演组们告别,而工作人员则是忙着收拾现场。 “困啊……”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封蜜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时针居然已经跳到11点。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封蜜有些无语。 对平常睡眠时间都要满足13个小时的封蜜来说,剧组这段日以继夜的历程可以算作人生的修炼课。 “怎么整天在剧组都看你没有睡醒?” 说话的正是顾西之,这段时间因为两人拍戏接触多,是以两人算熟路了许多。 封蜜也总算了解了顾西之的一点星路历程,7岁出道,当时扮演的是一部清宫剧里康熙的第八个儿子,14之前又陆陆续续接演了许多不重要的小角色,可以算作小童星,直到17岁那年拍了一支小清新广告剧,成为了校园男神,这次的少年徐阅也算他第一个比较正式的角色。 他戏好的原因除了戏龄长外,也是因为他的母亲居然是早些年退出娱乐圈的著名影星凤飞飞,当时新闻是说凤飞飞退出娱乐圈后嫁给了马拉西亚籍的华裔商人。 自然,这件事是透过徐子卿的口知道的,顾西之还不知道封蜜知道这件事。 每每封蜜八卦到这里,总会啧啧两声,娱乐圈真是富二代层出不穷的地方,她身边随便一个叶子一个顾西之都是,真不明白这些富二代吃饱了撑着混进这趟浑水干啥? 封蜜这样说是有理有据的:就比如最近因拍摄一部网剧而一炮而红的当红小鲜肉,据说他为了饰演那个角色,不惜与签约公司老板完成了**交易。 可偏偏,那当红小鲜肉家住sh,据说父亲是xxx化妆品公司的董事长,家里巨有钱,所以封蜜真是不明白? 她到现在算是理解普通人口中那句‘富二代的世界你不懂’,即使她曾经荒唐过,但真没必要作践自个儿啊。 仰头,身侧的少年站在头顶炙热的水晶灯光下,白皙年轻的健康肤色,个性气质的棱角,张扬着属于这个年纪的轻狂。越接触,封蜜发现这人也不算是无可救药的小屁孩。 “啧啧——”拖着下颌兀自感叹两声,封蜜饶有兴致的打量顾西之,那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浓眉一挑,顾西之忽略封蜜眼神传递的那股毛骨悚然之感,狐疑出声。 他一开口,封蜜就来了兴致,凑过去同对方挤在一块,冲着后者挤眉弄眼道:“顾西之啊,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瞧着你小子不错!” “喂,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封蜜边说边打着心里的小算盘,上次看叶子口头伤虽然挺讨厌这小子,但说不准心里也在乎呢,不都说打是情骂是爱? 第284章 天生一对 闻言,顾西之停止穿外套的动作,冲着封蜜看过来,跟着就是浓眉一挑,“说你?” “切~~~”封蜜颇为扫兴的拉长了尾调,一本正经的重申,“姐可是有主儿的人。” “巧了,”顾西之利索的套上军绿色羽绒服,‘刺啦——’将拉链一拉,起身站起,俯视着封蜜而笑,“哥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喂,你说真的!?”封蜜见他不像是玩笑,拍拍屁股起身焦急询问。 “嗯!”顾西之戴上帽子,几乎连个正眼都不给封蜜,拽的很,“骗你干啥?” 相处多日,封蜜倒也悟出后者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倒是也不计较,只是颇为惋惜,“可惜了,可惜了……”抚着下颌,封蜜啧啧出声,那眼神中传递的满是一颗好苗子又被摧残了的信息。 顾西之在全副武装之前,颇为无奈的看着封蜜摇摇头,那口吻说不上是叹息还是遗憾,“傻!” “喂,你说谁呢!”看着后者施施然离开的背影,封蜜火大了。 “自然是你!”顾西之冲着徐子卿摆摆手道别,那不咸不淡的声音便跟着从前面传来。 “顾、西、之!” 剩下的剧组工作人员面色无常的做着手头工作,压根不理会这一对的争锋相对,应该说是习惯了。 有封蜜顾西之的剧组日子都是热闹的,因为这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经常吵嘴,不过演戏么,演员之间相互不喜欢也正常,很多人也就没有想到别处去。 “又跟西之吵架了!”徐子卿冲着道别的男演员点点头,颇为好笑的看着封蜜鼓着腮帮子气呼呼恶狠狠的模样,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那肉嘟嘟的脸颊。 刚戳上去,便遭到了后者眼神的横眉怒对。 悻悻然收回手,徐子卿将手中的外卖盒递了上去,“喏,给你的!”上面标注着xx饭店的知名logo。 虽然被打包的严严实实,但是饭菜诱人的香味早已阵阵扑入封蜜如狗鼻子般灵敏的鼻孔里。 用力的嗅了嗅,封蜜毫不客气的劈手夺过快餐盒,小鼻子跟着努了努,“算你还有良心!” “有良心的不是我,有良心的是某人,我没有跨行关心女演员的习惯!” 徐子卿双手插兜,好笑的看着封蜜那副待喂食小松鼠的模样,想起适才那个雷厉风行的短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蜜蜜没有吃晚饭,她最爱吃陈记的菜,拍戏结束后马上去买。要是你敢饿着我老婆,你自己看着办!” 短短一行字,徐子卿几乎看的心惊肉跳,特别是那句‘你看着办’更是让徐子卿的眉毛直跳。 有相亲会在前,徐子卿深刻懂的‘霍行衍不发火时还是个人,霍行衍发火时只能算衣冠禽兽’的原则,为了让眼前这位祖宗吃到陈记的菜,他足足命人开了一个小时的车,从七点半开始排队到八点半,再又开一个小时车回来。 封蜜狐疑抬眸的同时,徐子卿几乎是鼻孔出气哼哼出声道:“对,这就是你家亲爱的阿衍要求我给你买的!”察觉到自己受气包般的态度,徐子卿及时的住了口。 但即使如此,封蜜依然拎着快餐盒乐的不行,“哈哈,徐子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像什么?”脱口而出的那刻,徐子卿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 果不其然,封蜜凑上前,盯着他左左右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捧腹大笑出声,“哈哈哈,当然是受气小媳妇啊,怎么看你跟我家阿衍才像是一对儿!” 尼玛!徐子卿用力的翻了个白眼,鸟都不鸟身后的封蜜,转身就走。 他就知道,这两人天生就是一对恶魔讨债鬼,专门来折磨他的。 一个以建立在他痛苦之上的快乐为快乐,一个以他的痛苦为津津乐道的资本。徐子卿悲哀的发现,他招谁惹谁了,怎么跟这两人的保姆雇佣似的? “喂喂喂——生气了不是?太小气了不是?”见徐子卿生气,封蜜赶紧讨好的凑到他跟前去恳求原谅,只是徐子卿的步子太大,转眼就走到了餐厅外。 “徐子卿,抱歉,我错了,我不该取笑你!” 封蜜还在拼命道歉,就见到原该大步走在前面的徐子卿突然停住了步伐,封蜜一个不查,直接撞上了徐子卿的肩膀,幸亏她及时止住脚步,避免了一场灾祸的发生。 “靠!徐子卿,你搞什么啊?”封蜜还在骂骂咧咧抱怨,可徐子卿却是一动不动,抑或是他压根没感知到周身的一切,更遑论封蜜的抱怨。 他的目光直直的望向马路对面的位置,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眸里满是喜悦激动,仔细看去,他的身躯甚至在轻颤。 察觉有异,封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目光飘了飘,也跟着静止在那一个位置上。 不算繁华地带,《一诺千金》剧组在此拍戏,几乎连媒体都不知晓,这一天封蜜也就偶尔见到几个路人上来激动的要签名,都被保镖挡在了门外。 可以说,方圆百里外几乎都没有多少行人,更遑论此刻已然将近凌晨,这个僻静地带几乎不会有行人,当初剧组也是因为看上了这点。 夜幕深谙,霓虹闪烁,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早已光秃了树干,徒留粗壮的树干在夜幕里招摇,像个精神抖擞的卫兵。 路灯折射下万丈光芒,一辆货车忽然开过,激起片片灰尘飘舞。 路中央绿化带旁的人行横道上,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正站在那里,见到两人,抬手轻轻挥了挥,夜风扬起她松松卷卷的长发,她脸上的笑容那样自信耀眼。 “丽姐——”封蜜一时兴奋,激动的喊出声后,面色又跟着怪异下来,眸光复杂的看着那人过人行横道,再也不发一语。 “予诺——”浑身一颤,徐子卿像是被点住动穴的人忽然被解穴了一般,大跨步朝着谈丽姿冲去。 那一瞬间,封蜜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徐子卿——” “呼——” 一辆私家车从徐子卿边上险险擦过,那司机甚至开了车窗骂了一句,“你神经病啊你——” 转而见徐子卿压根不理他,只能愤愤然的落下一句,“疯子!”才降上车窗呼啸而去。 “呼——”见到这一幕,封蜜拍着胸口几乎是连连直翻白眼。 “子卿!”谈丽姿看着后者冲上前来那危险的一幕,美眸一凝,几乎都要吓出病来。 直到后者站在她的跟前,谈丽姿才算是安下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子——” 话未落,徐子卿早已上前狠狠的抱住了她,“予诺——” 谈丽姿几乎像是撞入了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躯的颤抖,那话音里掩饰不住的喜悦,他的后背很冰,他的怀抱却是暖的,像冬日过去,初春来临的那一刻,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谈丽姿的心里忽然有些发堵,这是这些年从未出现过的状况。缓下神来,谈丽姿丝毫没忘他们所站的地方,拍拍徐子卿的后背,谈丽姿出声安慰,“好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不会想跟我一块儿寻死吧?” 许是这故作玩笑的话语取悦了徐子卿,后者突然闷笑了几声后,才算松开谈丽姿,直到两人走到人行道。 徐子卿才像是想起来刚才那丢人行为一样,俊颜上有些郝色,“那个,于诺,我,你怎么会来?” 谈丽姿许是风尘仆仆赶来,身上穿着一件咖色风衣,底下是简单干练的牛仔裤长筒靴,若身上服饰唯一明艳的怕是那条富有春天色彩的丝巾了。 如此冰冷的深冬,她依然不改穿着,张扬在冬风里,像是不知寒冷一般。 谈丽姿的视线滑过徐子卿的肩膀,落向其身后的封蜜,“刚好路过这里谈生意,恰巧想到你在这里拍戏,就过来看看。” 与谈丽姿的目光相对,封蜜的心境可谓十分复杂,特别是在看到她与徐子卿的熟稔后,封蜜的心里就像住了个疑团,在越滚越大。 既然瞧见了,也自然不能装作忽略,封蜜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好,“谈小姐!”是啊,友谊不再,剩下的也就一句谈小姐了。 “封小姐!”谈丽姿自然看出了她的疏离。 徐子卿才像是知晓这里还有个路人甲,回身皱眉盯着封蜜,“蜜蜜,” 他忽然回过神来,想给两人介绍,“你们之前应该认识,可能不全面,我来给你们介绍下!”徐子卿是知道那件事的,从私心里他希望这两人和好。 “不用!” “不用!” 话没说完就遭到了一致的否定声。 封蜜更是对着徐子卿直接说道:“徐导,我先回去了,明天见,谢谢你帮忙带的外卖!”折身,封蜜直接往路口走去,这里离剧组安排的酒店不远。 “那个——”看着封蜜远走的背影,徐子卿有些泄气,“对不起,我没帮上忙!” 谈丽姿倒是不意外,望着封蜜离开的背影苦笑,“你没帮上忙是一定的,从一开始那样做,我就知道会有今天!以蜜蜜的性格,肯定不会原谅我!” 第285章 惩罚叛徒 迎着寒风,封蜜裹紧了羽绒大衣,哈出一口气吹拂在空气里都是白色的。∏∈, 身后那两道视线的灼灼注视她并非一无所知,相反越是清楚,才越不敢回头。 虽然从那次a市封家回来后,封蜜隐约恍惚的感知到谈丽姿与谈家的深仇大恨,她那样做只为报复谈家,而之后的谈氏易主,更是肯定了封蜜的猜测。 许是她有苦衷,可封蜜不容许她居然利用她去做损害霍行衍的事儿,虽说事情可大可小。 可错了就错了,过了就过了,人总要往前看,对于已经失去的东西,封蜜是决计不会回头。 她是风风火火的白羊座性格,一旦泼出去的水,连渣都懒得收。 只是,在拐角处,封蜜悄然闪身进去后,禁不住眯紧了明眸。 若是适才她没听错,徐子卿似乎是喊谈丽姿‘予诺’? 她确信自己没听错,因为谈丽姿并未反驳,相反算是默许了徐子卿的这一声称呼,但,予诺又是谁?那是谈丽姿的另一个名字? 不过很快封蜜便没有心情思虑那么多了,急匆匆的赶回酒店,在楼下买了杯热可可,封蜜乘坐电梯直往7层。 电梯到楼层后,封蜜就疾步向最里第二间走去,继而掏出房卡刷卡开门。 风风火火的开了热空调,封蜜放下外卖热可可,快速脱下了一身累赘的着装,将大衣帽子挂好,她这才算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叶子的戏份早已拍完,所以已经不在剧组,而封蜜又不习惯与不认识的人同住一间,便去申请了单人间。 徐子卿自然是一口应下,大笔一刷给她订了单人间,只是这一举动又引起了同剧组许多女演员的抵触嫉妒心理。 但封蜜也管不了这么多,要时时刻刻都照着别人过活,不累么? 刚找出一张小桌子,打开笔电登上微博,同时打开一个看了一半的连续剧。 封蜜窝在床铺里,大腿圈在一处,面前摆着小桌子,将菜肴一一拿出来,封蜜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都是十分简单家常的菜式,虽然早已冷却,却依然让封蜜食指大动。 宫保鸡丁,黄瓜炒虾仁,玉米浓汤还有什锦炒饭,都是封蜜最爱吃的菜,想到那家伙的细心,封蜜顿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刚一手炒饭一手热可可,看着热播宫廷剧24集,封蜜正乐不思蜀时,霍行衍的电话已经跟着追了过来。 放下热可可,封蜜咬着一次性筷子,接通电话后将手机夹到耳朵下。 “下戏了?”那边传来霍行衍温柔的问候声,“吃了么?” 将一勺炒饭塞入嘴里,封蜜含糊不清的回答:“嗯嗯……唔……”封蜜实在是太饿了,鼓着一口气儿将炒饭囫囵的嚼下去后,才算松了一口气,“徐子卿给我带了。”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封蜜想到徐子卿的乖乖听话,联想到那一张张相亲名单,只觉十分好奇,“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威胁他的?” “你猜?” 又是这两字,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封蜜忽然想到霍行衍看不到,只能忿忿出声,“猜不到!” “……他喜欢的人回来了!”那头似乎是一声叹息,紧跟着霍行衍陈述一般的口气响起。 喜欢的人…… 封蜜想到适才那一幕,徐子卿毫不掩饰的激动之情,似乎有些超出朋友间的常理。 徐子卿喜欢的人,是谈丽姿? 这边,封蜜正在跟霍行衍甜蜜的煲电话粥,而b市一处闹市区,繁花似锦的地段,一家酒吧的地下室里,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间或有几声惨叫声十分凄惨的响起,在这安静的有些诡异的空气里,颇为异常。 “啊……啊——”连声的痛叫声扭曲且撕裂非常,像是那声带生生的磨在石壁上,发出的撕扯一样的声音。 这家地下室的上方,是经营完善的酒吧,即使做了隔层隔音,避免了上方声音的直接浸透,依然有欢呼吵闹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赌徒们开赌的声音,有客人输掉只剩一条裤子而孤注一掷的疯狂声,也有专门出卖皮肉为生的女人嬉笑颠骂的声音,更有舞池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迎合着女人男人间的嬉笑怒骂…… 楼上是一出人间喜剧,而楼下地下室,可以称作一出人间悲剧。 不远处类似刑房的地方,一个男人上半身**的被绑在十字架上,一张脸上满是血污,胸膛更是皮开肉绽,就连下半身的黑色长裤上都沾着血迹,长裤更是破烂非常,赤着脚站着的地方,一汪血迹混合着屎黄色躺在那里,间或不时有异味跟着发出。 即使如此,他面前正在实施酷刑的两个黑衣男人面上却没有半分表情,仿佛闻不到那股怪味一般。 颤抖着双腿,那男人怕的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不,应该说不需要站,十字架足够支撑他的所有重量,只剩下一双鼠目里盛满惶恐。 “说?谁指使你的!?” 酷刑还在继续,跟前的男人用匕首尖头拍着那男人的脸部,刀片的冰冷刺激着男人脆弱的心脏,那刀片的冷光更是反衬着黑衣男人那冷酷无情的面孔,极度恐惧之下那男人几乎吓的失去了声音,“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话未落,刀片反射出黑衣男冷笑的目光,下一刻,“啊——” 一声尖锐中隐含着巨大痛楚的喊叫声响起,随着刀片的一起一落,男人的右耳早已被切了下来,跟着落到地面上。 耳朵被切下,血淋淋的耳洞里,血液争先恐后的跟着狂涌而出,喷了在那男人已经不能算作肩膀的肩膀上。 “啊——”随着那喊叫被噎住,男人放大的瞳孔忽然静止在那里,下一刻,头部一歪,男人早已昏死了过去。 那施行的黑衣男见绑在柱子上的男人没有了动静,手指往他的鼻下一探,恭敬的对着身后坐在大班椅上正在观看这一幕的男人躬身道:“暗少,他昏过去了。” “给我用水泼醒,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撬开他的嘴巴,我要知道这次给暗夜联盟使绊子的人究竟是谁!” 冷酷无情的声音如冰雪簌簌而落,像是那极寒天气里,突然下了一场暴雪般,彻骨寒冷。 “是!”下属不敢抬头,得令后赶紧去执行命令。 将那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松开,继而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拖至名为‘暗少’的跟前来。 他身躯拖过的地方,一条血路浸染了一地,在这亮着莹白白炽灯的地下室,那一幕尤为显眼,就像是一根刺一般刺入了站在暗少跟旁,一身米色套裙的女人眼里。 钟羡文死死的紧闭着眼睛,她的身躯早已瑟瑟发抖,然而她即使关闭了眼眸,五官依然明确的告知着此刻发生在地下室里的一切事宜。 她感知到适才过去的下属重又回来,一桶冰水跟着“哗啦啦——”浇在底下那男人的身上,些许溅到了她穿着高跟鞋的脚背上,脚背冰凉的触感让钟羡文紧跟着发颤。 缓缓张开眼,她顺着光线的方向看去—— “咳咳咳……”底下,那男人在冰水的浇灌下终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再度醒来,迎接他的,自然又是一场新的酷刑。 身旁,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目无表情,那倨傲冷峻的半边面孔与黑夜融合在一起,恰似他身上那与黑夜融合的一身黑服。 即使带着半边面具,隔着这般近,钟羡文依然被他身上凛冽的寒气灼伤,那滔天的怒气即使不用刻意遮掩,她也感知得到。 钟羡文垂下眼睑,轻眨了下眼睫毛,感知到湿湿的雾气盈满眼眶。 这是暗夜联盟在b市的一家分部,论及暗夜联盟,那是南方黑道中最强的一只主力军,可以算是南方黑道的天。它由青帮、黑峰会包括新安门组成。 底下的男人是黑峰会的叛徒,出卖了黑峰会的信息给北方黑道的对手,他的下场,不用猜便知。 地下室,干净简单的几乎可以忽略,除却不远处那个摆放着各种刑具的刑房外,就只剩下男人坐着的大班椅,包括墙壁上那些用黑色记号特意标志的符号,诡异古怪的很,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室空旷了。 双手紧握,钟羡文不敢出声更不敢呼吸,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往常他审讯叛徒,只需要吩咐下去便可,不需要亲历亲行,更遑论站在这里。 即使隔着半边面具,她依然能想象出他的表情,定然是失望,非常失望…… 恐怕任谁都无法想到,暗夜联盟在b市的分部居然是在这小小酒吧地下室,而任谁也无法猜测到,那个在商界磨刀霍霍青出于蓝的少年,在黑道上也有一方势力,并且,他被人尊称为‘暗少’。 从22岁那年跟着他,钟羡文就知道背叛他,会付出什么代价,因为那会她曾在内心发誓,她永远不会背叛他,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虔诚。 第286章 人间喜剧 “啊——”冰水的刺激,如同刀刃般割在适才被割去一耳的伤口上,刺骨的冰水刺入那男人血肉模糊的耳洞里,他发出震慑灵魂的痛叫声,如同蚯蚓般蜷缩在一起,用手拼命捂住耳朵,只是他怎么捂,那血液都会混合着水珠从他耳洞里淌出来,流了一地。∑頂點小說, 浓郁的血腥味瞬时飘散在空气里,钟羡文的目光闪了闪,想要撇过身去却是不敢,最终只能垂下眼皮等候审判。 “想起来了么?”修长有力的指骨敲击着大班椅,透过银质面具那漆黑的孔洞,楚漠如荒野苍狼般阴郁漆黑的眼眸如狼般射在底下那背叛黑峰会的叛徒身上,他的敲击声极有节奏感,不强烈,如同弹钢琴一般温柔,却让底下那个叛徒身躯狂颤不已。 “黑峰会对付叛徒一向不手软,如果你不说,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吐出来。” “暗……暗少……噗”底下那个叛徒刚开口,就是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狂涌而出,吐在楚漠那双意大利男士手工黑色皮鞋上。 楚漠敲击在大班椅扶手上的手一顿,那目光迟缓冰冷的落在那皮鞋表皮上,暗黑色的血迹正从上方缓缓滑下。 “暗少——”另外四个下属惊愣片刻后,便是一阵心慌。 “暗,暗少……”那叛徒看着皮鞋上的血迹,顿时惶惶不安的想用手去擦。 “……脏了,”只听一声如叹息般冰冷的嗓音响起,继而便是无情的宣判声,“拖下去处理了吧。” “是——”当头的属下赶忙应声, “暗——”在那叛徒还想求情之时,霍然拔出枪,直接蹦在那男人的心脏处,接连开了两枪。 只听消音手枪沉闷的“噗噗——”两声子弹入肉声后,那叛徒的瞳孔爆睁,在倒地之前,后面两个属下早已上前将那死去的叛徒跟狗似的拖了下去。 这一切,迅疾而快速,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钟羡文的身躯颤抖的更是厉害,微阖着眼眸,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心脏处的压迫让她不能喘一口气。 “去,给我买双皮鞋过来!”微抬手,楚漠的唇形微动,无声的气势直罩那当头下属。 “是!” 那下属离开后,地下室内便剩下了楚漠跟钟羡文两人,一站一坐,却有无声的交流在空中传递。 楚漠没有做声,钟羡文亦然,但钟羡文知晓的是,楚漠在等她开口,否则,他不会将下属遣退下去,只为了等她坦白。 半响过后,终是钟羡文受不了这无声的压迫,率先低下头去认错,“boss,我坦白!” “嗯?” “那一切,都是我做的!” “嗯!?” “许惜月……都是我的主意……” 钟羡文的话落后,空气里有片刻窒息,楚漠身上的寒气仿佛增重了几分,有阴郁的气息从他身上飘出,离的最近的钟羡文自然最能感受。 “两日前,你的账户忽然凭空消失了两百万,而那两百万,却在另一个户头上出现。” “我让人查证后,那笔钱几经辗转,最后居然流入了一个匿名账户内。同时,许惜月忽然再度凭空消失,让人搜不到一丝踪迹” “不用说了!” 蓦然打断楚漠的话,钟羡文气息不稳的说道:“是我,是我汇给许惜月两百万,也是我帮助她偷渡出境,她的新身份也是我帮忙……所有这一切,都是我!”说完这番话,钟羡文像是累极了一般,浑身脱力虚累的不行。 “……” 沉默,短暂的沉默,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上空,重金属音乐的声音滚滚而下,像是地震了一般。 或许连钟羡文自己都觉得好笑,从前她与许惜月互相看不顺眼势如水火,而今帮助许惜月偷渡出境换身份重新活着的人也是她,命运总是在跟她开玩笑。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良久,楚漠毫无感情的质问声响起,或许冥冥中楚漠是不敢置信的。 “是,boss!” “为什么?” 为什么?钟羡文咀嚼着这几个字,却不敢看向身侧大班椅上的男人。 为什么,难道她能说,因为你,因为我不能让你知道,就如同许惜月那天嘲讽似的一句,‘钟羡文,你真恶心!楚漠他知道你喜欢他么?他知道他的下属无数次在睡梦里意淫他么?’ 她不敢想象那时他的眼神,唾弃、鄙夷、嘲讽不屑,那会让她如置身冰窖。 “你不会不知道,许惜月是盐海帮的人,而盐海帮是暗夜联盟的敌对,暗夜联盟无数次想铲除这个帮会,更别提许惜月是盐海帮老帮主的小女儿。上次我放走她,是因为旧情,联盟的人本来私下就对我有意见,而这次你的行为他们早晚会知晓。到时候迎接你的是什么,你想过么?” “boss!我错了!你放心,我会去自首,我绝不会连累你!” 钟羡文想到那些人对楚漠的指指点点,简直比死还难受。而楚漠这会跟她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护着她,否则不可能遣退下属就为了听她坦白。 “我能知道原因么?”虽说从前许惜月跟着他,可与钟羡文的关系哪怕他不多关注也是势如水火,这次真是让楚漠跌破眼镜。 指甲几乎戳入了手心中去,却只有钟羡文泛白的声音,“……抱歉,boss!” 揉着头疼的太阳穴,楚漠闭目思虑了一会儿,最终才轻启薄唇道:“自己去暗堂领罚去吧。” “谢谢boss!”听到这会,钟羡文简直是喜极而泣。 虽说去暗堂领罚会去半条命,但她知道楚漠这是在救她。 不消片刻,下属从外面回来,带来了一双特质皮鞋。 换下皮鞋,楚漠与随身一行人往酒吧的上层走去。 通过一条黑布隆冬的漆黑走道,不知那下属在墙面上哪里按了一下,快速输入了一串密码,墙面像是被凭空撕扯开了一半,出现一个两米高足容一人经过的走道。 待楚漠一行人从走道而出时,那墙面又恢复成了原样。 酒吧的后巷里,紧跟在黑色奔驰后面的是不起眼的别克车,车身并没启动,而许是因为路灯坏了,后巷里一片漆黑更听不到人声。 等楚漠走近时,那奔驰车上的司机才开门下车,恭敬的为楚漠打开了后座车门。 见楚漠弯身钻入车里,那下属头头朝着那司机使了个眼色,摆摆手示意他来开车。 那司机点头,跟着其余下属快速钻入后面别克车里。 车身启动,很快便驶离了后巷,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奔驰车里,后座,楚漠安静的坐在那里,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车身平稳的开在街市上,那下属头头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里观测着后座的楚漠,欲言又止,不禁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身侧的钟羡文。 “有什么事?说吧?”后视镜里,那带着半边银质面具却依然可见英俊桀骜五官的面孔虽然阖着眉目,却依然有感知般,唇瓣微动道。 “最近有什么大事?问青?” 许是那最后一声特意拉长的声调让那名为问青的下属浑身一凛,掌着方向盘的同时躬身答道:“回暗少,有人想同暗夜联盟合作。” 合作?许是这两个字成功取悦了楚漠,他忽而嗤笑出声道:“好大的口气!” 的确,暗夜联盟身为南方黑道之首,能够与之谈合作的人实在太少,就连钟羡文都觉得不可思议。 “是谁?” “a市盛家盛允澈,霍家霍如风。” “唰——”听到这两个名字,楚漠瞬间睁开眼眸。 车内没有开灯,街灯斑斓的光芒从特殊材质的车窗玻璃透入,楚漠那双如苍狼般锐利漆黑的眼瞳底,一丝凌厉的锐光一闪而过。 “盛允澈?霍如风?”喃喃着念着这两名字,楚漠的神色意味不明。 “是!”问青以为楚漠不清楚,是以解释道:“霍如风就是霍家那个赫赫有名的纨绔私生子,听说他最近执掌了风行总经理一位。” 边上,钟羡文一直给问青使眼色,后者虽然看见了,更是分外疑惑。 单手扣着下颌骨,楚漠微微弯唇,笑,“这霍如风既然能坐上总经理一位,想必这霍家四少应该对其很满意才是!而我听说盛允澈跟这霍家四少的关系十分不错。可这两人居然暗地里分别寻求暗夜联盟合作,呵呵,有意思,实在有意思。” 钟羡文听的心惊肉跳,特别是那‘霍家四少’四个字,在楚漠的口中格外意味深长。 “是,所以依暗少看,应该如何?” 问青算是暗夜联盟的堂主,平时楚漠不方便出面的事都由问青出面,这这事实在事有蹊跷,连问青都感知到了这里面的阴谋。 “以你看,他跟霍如风的关系如何?”正当问青不着头脑时,楚漠给出轻飘飘的一句。 问青分外疑惑之时,旁侧的钟羡文早已接了下去,“虽然霍如风是霍家私生子,可平时与霍行衍的关系不错,但按照我看,恐怕他俩并非是关系不错。” 问青不知这个‘他’是谁,钟羡文可是知晓。 第287章 谁在玩谁 问青虽然开着车,但只觉车内气氛诡异,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么?”楚漠又是轻轻一句,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钟羡文的心里忽然变得格外复杂。 那一天醉酒醒来后,他也是没有半分表情,照常询问了一些事宜后,第二天继续上班工作下班吃喝,生活一如从前死板而规律,只是他已经好几天没踏足星空娱乐。 只是偶尔几次不小心看到关于‘她’的新闻后,他的目光会忽闪飘忽,连看文件都是飘忽的,明明没有心思,明明注意力不在那上面,明明关注关心她放不下,却依然镇守封氏,业绩更是翻上了一倍。 他没有放下,钟羡文一直知道。 而很多时候,她也会怨封蜜,如果她不爱他,何必招惹他?为什么他可以接受霍行衍,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可偏偏钟羡文知道这个答案无解,如果他可以轻易放下,如果封蜜可以轻易爱他,如果……就连她自己都放不下。 “你应该知道暗夜联盟的规矩,谁出的价码高,就跟谁合作,不论他是谁,目的是什么?” 半响,钟羡文可以理解为他的理智战胜了情感,楚漠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戒指,面色没有波动道:“找个时间,约他们谈谈,谁出的价码高,与谁合作,我说了算!” “是!” 晚灯轻拂,照亮这萧条冬日,车身转过弯时,车窗玻璃后刚好印出橱窗里一家服饰店里悬挂的液晶电视。 那上面应该是娱乐新闻,刚好印出封蜜那张混血儿般青涩的面孔,穿着制服,一瞬即逝。 楚漠的身躯忽然瞬间绷紧,忍不住往车窗上探去,用力抓住了手边座位扶手。 “暗少!” “boss,怎么了?” 耳边是两声关切的问候,楚漠看着那橱窗越离越远,一瞬像是一根绷紧的弦松掉了一般,收回目光,重又端端正正的坐回座椅上,嗓音沙哑回:“没事,开你的车!” 问青虽然有些疑惑,却不敢多问。钟羡文忍不住探向车窗外,半响才回过身来,看向后座的楚漠。 他早已阖上眼闭目休息,只是那攥紧的指尖却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钟羡文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第二天上午6点,霍行衍自昨夜便吩咐莫箫订了最早班的班机去b市。 只是在用早餐时,王妈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张口就喊,“糟了,少爷出了车祸,现在正送往医院呢。” 霍行衍正在喝咖啡,闻言那手势就顿在了那里,而同样早起的赵清黎则是抖了抖报纸,不满的瞟了眼王妈,那口吻更是不满,“出车祸了就出车祸了,不是送医院了么?不是死人了就行,等下我过去看看。吵什么吵?真是——”说着又端着牛奶杯往嘴边送。 霍家除了大少霍行韬四少霍行衍外,就剩余两个早已嫁出去的女儿,王妈口中的少爷,自然指的是霍如风。 闻言,王妈讪讪的缩回肩膀,一句话也不说就想躲回厨房去。 “等下——”霍行衍放下咖啡杯,看向王妈道:“如风出了车祸,严重么?” “倒不是很严重,据说有轻微骨折——”见霍行衍询问,王妈立刻像倒豆子一般的说道。霍行衍平常温润如风,对待下属下人都非常客气,自然比较好说话,对下人来说。 霍行衍的清眸内极快的荡过一丝波光,提醒王妈道:“跟爷爷说声,把情况说明下。” “好咧!”王妈毕竟是忠心耿耿的下人,不懂这霍家的气氛诡异,虽然她也不甚喜欢霍如风,但毕竟这是霍家少爷,马虎不得。 等王妈离去,赵清黎才拿着报纸边看边问道:“你要去看他?”即使是这清早,赵清黎依然将自己精装打扮了一番。 “您应该知道,我等下还要赶飞机。”霍行衍没有否认,只是笑。 “哼,你倒是好算计!”赵清黎这话也不知是夸还是损。 “您跟我难道不是同一个想法?”端起咖啡杯,霍行衍优雅的抿了口咖啡,感叹一日之计在于晨这话的确没错。 低眸看着报纸,赵清黎喝了口清茶后提醒,“小心谨慎些,别玩过头了,否则你爷爷那个老古板,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是,母亲大人!”霍行衍跟着起身,与赵清黎道别,“我走了,您多照顾自己,注意身体!” 闻言,赵清黎几乎是狠狠的翻了两白眼,最后才盯着报纸头也不抬的挥挥手道:“行了,别肉麻了,赶紧滚,影响我早读!” 霍行衍无奈浅笑,对母亲这性子真是无可奈何。只是在转过身去时,他的眼里禁不住染上一丝兴味。 昨夜与霍如风告别前的画面历历在目,那一句‘小心开车’不过是他的随便话,哪知道,一语成谶。 虽然说他不该幸灾乐祸,可霍行衍却是打从心里感谢霍如风这场车祸,应该说,连老天爷都在帮着他。还未上机,霍行衍给莫箫打了一个电话后,就直接关掉了手机。他这一关机消失后,整个风行集团内部几乎快乱了套。下午是度假村地皮开发项目的竞标会,原本这个竞标会是由霍如风跟华悠然参加的,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霍如风居然出了车祸,所以风行内部高层几乎闹了个人仰马翻。上午,9点,风行总经理办公室。二十八层的落地窗外,阳光晴好,暖阳蔽日,越接近新年,天气便越发出奇的好。只是,在这冬日暖阳直射下,即使室内开着恒温,站在办公桌前的几个下属依然战战兢兢,不敢发言。偶尔偷偷观察办公桌前女人那阴冷如水的面色,年纪才二十几岁的小助理更是双腿颤抖,只觉得脑门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华总监,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办?”站在小助理身后胖墩一样的经理擦了擦光溜溜脑门上的汗珠子,刚想问个究竟,后者那锐利的凤眸早已射了过来,吓的他差点屁滚尿流。“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站在办公桌后的正是华悠然,挑着那刻意画过的眉毛,华悠然抓着桌上的文件纸几乎想跳脚,更是在内心里将霍如风杀了一万遍。什么时候出车祸死掉不好,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下怎么办?竞标会她一个人去?可这项目她之前也就了解了个大概,一直是霍如风在负责,谁能知道出这个事儿。“不然——”那助理自诩聪明,偷偷抬眸小心翼翼的说道:“请示下总裁?总经理出了事,总裁不能不管不顾吧?”虽说这个竞标会不需要总裁亲自前往,可现下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 闻言,华悠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看向那小助理,刚想拧着眉开骂,就听到那胖墩经理同样小小声的声音,“我觉得廖助理说的对!”脑子里飞快的打转,华悠然的满腔怒火顿时熄灭,盘算着利弊后,华悠然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拨下了霍行衍的私人号码,显然,在这的下属也压根没想到华悠然为何会有霍行衍的号码。只是,当听到那“嘟嘟”声后熟悉的一串女音英文后,华悠然的面色又转为阴郁。特别是最后不得不拨打莫箫的手机号询问霍行衍的去处时,莫箫听不出抱歉诚意的一句,“原来是华小姐,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四少现在在哪。不过不出意外,四少应该跟封小姐在一起,毕竟他们聚少离多,四少又是那么喜欢封小姐……”狠狠扣下手机,华悠然几乎要冒火。而此刻,远在高空之上,一架飞机早已缓缓划破云层,飞向b市那清澈如洗的天空。“封小姐,您的肤质真好,不知您用的是哪个牌子的化妆品,我也好介绍给我女儿用用,让她将来出落的像您一样那我就高兴了!”小小拥挤的化妆间里,一如往常的忙碌,化妆师徐姐凑在封蜜的身后,给封蜜化完妆后感叹。徐姐算是娱乐圈的老人了,化妆也有十几年的经验,所以一般剧组都用她,只是一般年近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都有个特征,多嘴多舌长舌妇,喜欢奉承阿谀人。虽然封蜜已经司空见惯,“徐姐,这好像不是您第一次夸我了。”封蜜的肤质好,一开始进剧组也没人愿意搭理她,徐子卿也顾不上那么多,紧急时刻封蜜也替自己化过妆。 “哎呦!”徐姐故作不满的推了封蜜一下,“瞧您这话说的,我不就是想巴结巴结您,让您以后红了之后别忘记我呀!”徐姐算是老油条了,哪能看不出徐子卿对封蜜的重视,若说这部剧,封蜜更像是女一号,而且连星空传媒都是默许了对她的栽培,她哪能看不出这是一颗好苗子。是的,关于这部戏少年于诺的戏份,就即将拍完了,但徐子卿也没有开口,封蜜也不明白他啥意思。其实想到要拍完了,封蜜还有点小小感伤,私心里居然还有些舍不得。 第288章 探班 “放心,哪能忘了您啊!”封蜜这话纯粹是推脱,但有人就不高兴了。 “呦!徐姐,人家还没红呢,不过就是一个小小新人而已,就忙着巴结人家?也不怕话说的太满,闪了舌头!” 范思丽刚好坐在封蜜的后面化妆,听到这话,那冷嘲热讽声便跟着响起,一个化妆间里同剧组的演员跟化妆师助理都听的清清楚楚。 顿时,众人面面相觑有之,看好戏的有之,总之那眼光是格外精彩纷呈,跟一场大戏似的。 这里面谁不知道范思丽的来头,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她接连几天从副导邹正房间里的消息早已在暗地里传了个遍,虽说苦于没有证据,但娱乐圈最怕这种空穴来风捉风捕影的事儿,况且范思丽戏份增加这事儿却是实打实的事儿,谁也不敢不怀疑。 而封蜜是什么身份,从吴昀珺女一被撤换封杀,从徐子卿对封蜜那如老友般亲切的态度,从星空传媒对其的态度,众人立马明白,那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巨星啊,所以才会出现徐姐那个态度。 毕竟在娱乐圈,漂亮有才华的女星大有人在,可你再漂亮再有才华也需要有人捧啊。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扶不起的阿斗类似那烂片之王jt,有人捧就代表会红。 所以面对导演与副导的宠儿,这简直如同火星撞地球啊! “呃,这个……”徐姐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乐儿在旁边也是着急的不行,却不敢随便开口,毕竟她在这行待了几年,这些给封蜜招黑的事她是不能做的。 “呵……”倒是封蜜低着头笑了,那一弯玫瑰红的嫩唇,鲜艳的让人想一亲芳泽。 “你什么意思?”范思丽自然听到这声笑,登时横眉竖目道,显然她早已忘记了吴昀珺的下场,自觉自己比封蜜优秀,凭什么她不能是女一号。 “没有呀!”封蜜故作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睛,抓着鬓边的一束头发一圈圈缠绕在手指上,那唇边的笑意更是森森,“我只是觉得你的话说的很对呢!毕竟我只是一个新人,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 “只是,范姐好像忘记自己也是新人吧?哦,不对——” 她忽然装作口误的捂住嘴巴道:“范姐比我年纪大那么多,怎么会是新人呢!毕竟之前也演过那么多角色,好歹也是个老前辈了嘛!”她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可范思丽听着这番话却差点吐血,“你——”她哪能听不出封蜜的讽刺。 范思丽最不想提及的就是自己的过去,在娱乐圈浮浮沉沉七八年都没混出头,最后居然要靠出卖身体成名,这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那个——”化妆间的帘子突然被拉开,探进来一颗脑袋,“外面有一个超级大帅哥欸,跟我们导演似乎很熟悉的样子,艾玛,真是超级优质nice好男人……” 许是察觉到化妆间内不同一般的气氛,她花痴的声音戛然而止,后知后觉的问道:“咦?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表情那么奇怪?” 来人正是副导邹正16岁正值花季的女儿邹晴晴,可喜可贺的是,除却青春期的微胖青春痘外,她并未遗传邹正的长相,许是随了母亲。 封蜜听剧组工作人员扒过邹正的老婆女儿,听说邹正的老婆是一个幕后工作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编剧,邹正未成较为知名副导前原先也是个落破潦倒的穷困导演,两人算是曾有过合作,之后便结婚了。 世界上大都是这种结局,婚姻经得起贫困,却经不起富有。 就如同世界上愿意与丈夫同甘共苦的女人大有人在,而在功成名就后依然对糟糠之妻关爱有家的好男人却是少之又少。 而邹正虽然花名在外,可或许是他的编剧老婆也知道管不住他,便任由了他去。 值得一提的是,邹晴晴似乎是个单细胞生物,身为即将升上高一的高中生寒假期间虽然经常来父亲剧组探班,可似乎并没发现邹正与范思丽之间的苟且关系。 “啊,原来是晴晴啊!”范思丽的笑容热情但有些僵硬,封蜜却只觉得她的笑容像老鸨。 “建议你不要笑,这样很像做贼心虚。”经过范思丽身边时,封蜜悄声提醒。 就这一句,范思丽那艳丽的妆容即刻扭曲了几分,恨恨的望着封蜜拉帘而去的背影,半响才忿忿跺脚,跟随了出去。 别说,邹晴晴的话让剧组许多人好奇,封蜜也颇为好奇。 让封蜜始料未及的是,那个此刻应该在风行总部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男人,居然会出现在这剧组外,在这个时间里,b市,将近正午用餐时分。 《一诺千金》是个大制作,整整投资一个亿多,或许一个亿对于一部影片来说并不算恢宏,在这商业片纵横的电影圈里,更是平常所见,但在这之前,要抛却它是个现代爱情文艺电影的事实,能用过亿资金拍摄爱情为主题的文艺电影,徐子卿可算勇气可嘉。 今天还有几场补拍戏,多数是在于家老宅里发生的故事。 徐子卿很注重细节,哪怕是老宅里那些古董物件,虽说是赝品,可也是高仿的极为真实的赝品,还是托了面子关系去借来的。 深冬腊月,年近新年,天气预报说过两周后将有大雪,封蜜计算过天数,恰好是在正月里。 封蜜出去时,刚好隐在人群身后,她看着那些女性工作人员不时羞红了脸叽叽喳喳探讨的表情,不禁倍觉好笑,只是视线顺着那与身穿烟灰色羊毛呢外套的徐子卿亲切攀谈的那人看去时,封蜜扬着的完美笑容瞬间有些龟裂,甚至于有一刻她几乎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那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风衣,如同t形台上模特那般风流的身段,宽肩窄腰,几乎完美的倒三角形身段,即使是在这娱乐圈里,都是难得多见的美男。 “他是谁呀,好帅!” “哇塞,优质钻石男啊,我敢肯定他单身,就不知道他来这里找谁?” “要不,你去试试?” 从化妆间里鱼贯而出的那群女人一见到一极品,立刻用堪比x光的目光将那人扫射了一遍,所以看一个男人先看车,既然车不在这,那就先看表,其次再是鞋皮装品牌。 对于娱乐圈这帮女人来说,奢侈品的熟悉程度恐怕非浸润也是道听途说的太多几乎可以用来胡诌。 所以,当视线落在他手腕处低调而奢华的江诗丹顿时,有一个眼尖的女演员顿时失控了,“天哪,那只表我见过。” 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后眼中顿时爆射出看金龟的色彩,“江诗丹顿全球限量款,似乎国内还未发行,我还是在我表姐手机上看到的……” 话到这里,所有人看那人的眼光已然不言而喻了。 范思丽的眼中更是异彩连连,封蜜想若是她们没在这,兴许她就倒贴上去了。 可倒贴啥啊,那明明就是她的男人! 是,这人就是霍行衍!那个昨天在电话里说被霍老爷子喊回家门的人。 抚额,封蜜此刻真想遁走。她没想过霍行衍居然会来探她的班,而若是被这一群财狼虎豹盯住,封蜜瞬间感知到了她日后被一群女人嫉妒恨谄媚巴结的命运。总结成一个词,心塞啊。 可显然,上天并没听见封蜜的祷告,正在与徐子卿亲密攀谈的霍行衍已然穿过层层人群,看到了躲在后面装乌龟的封蜜,顿时,霍行衍冲着封蜜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 那笑意森森中满是警告,让封蜜的头皮忍不住一紧。 “靠!这长的也太妖孽了吧。”乐儿没见过霍行衍,自然是不清楚两人间的关系,心里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只是当她还准备说些什么时,却看到封蜜朝着刚才她口中那‘妖孽’的男人走去,刚想喊,乐儿就愣在了原地。 封蜜几乎是头皮发麻的扒开人群朝着霍行衍走去的,心中早已将这个男人恶狠狠的咒骂了一通。 “喂,封蜜——” “对啊,她去干嘛!” “能干嘛,不就是想巴上金龟婿么?呵,故作清高!” 听着周围人的声音,范思丽看着封蜜的背影则是越发嫉恨,同时也是一阵幸灾乐祸。 她认定封蜜同她一般,都是靠潜规则上位的人,只不过包养封蜜的是星空传媒的老板,似乎她跟徐子卿也有一腿,范思丽这脑洞可谓异想天开,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是这般想。 正当范思丽幸灾乐祸于封蜜一定会出丑,会被那男人狠狠拒绝时,见到以下的画面,范思丽几乎快呕出了一口老血。 不待封蜜慢吞吞如待审的刑犯一样逼近,霍行衍早已快走一步,抓住了封蜜的手,“宝贝儿,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个小时了。” 还敢说,封蜜鼓着腮帮子十分气愤,被那么多人盯着就想甩开他的手,“又没有人让你来!?” “行行行!”霍行衍握着手中的冰肌玉肤,感受着那滑腻如脂的触感,早已将骨气抛之度外,“是我自己想来行不行?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想看看我的小乖工作的地方是怎样的,想看看小乖有没有努力工作,是不是饿瘦了是不是憔悴了……” “喂——”封蜜见这家伙越说越离谱,禁不住娇颠的白了后者一眼。 第289章 我的就是你的 “好了好啦,我不说了!”见封蜜果真生气,霍行衍赶紧举双手自动投降。 “……”虽然霍四少表现的很是妻奴样,很是没有骨气,很是让徐子卿暗暗鄙视了一把,可封蜜依然在生气,这让霍四少暗暗有些伤感。 最初的震惊过去,许是众人看封蜜与这男人居然像是认识并且熟稔匪浅,终于有个女演员勇敢的从呆滞人群中站出来,冲着霍行衍问:“帅哥,你跟我们封蜜是什么关系?” “一定要有关系么?” 徐子卿原先想帮忙解围,可看这架势,想到之前霍四少的那些醋火,自然明白这厮跑来干嘛,只能暗暗退出包围圈。 “难道说你们不熟!?”那女演员简直是有些兴奋了。 封蜜总算明白不管女人在哪里八卦就在哪里花痴也在哪里的道理,刚想拉住霍行衍,就见到这厮落落大方的冲剧组所有工作人员问好,“正式介绍下,蜜蜜的同事们你们好,我是蜜蜜的未婚夫霍行衍。” 未婚夫? 这三个字无异于石破天惊,特别是刚才猜想封蜜被包养搭讪这男人的范思丽更像是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颜色褪尽。 封蜜只觉得生平积攒下来的脸皮被丢的干干净净,脸皮分外薄弱的她几乎是恼羞成怒的拉着霍行衍的手就退出了拍摄场地,“走啦!” “说吧,你到底来干嘛?” 走出拍摄场地,封蜜松开霍行衍,没有被人盯梢被那些目光羡慕嫉妒恨的感觉,让封蜜当真松了口气。 “来探班啊!”霍行衍十分自然的道出这个理由。 凑上前,眯着眼儿,封蜜上上下下打量后者许久,“讲真?” “不然——”霍行衍耸耸肩,改而那英俊的俊颜上又是幽怨不止,“刚下飞机就匆匆赶来这里来,就为了见你一面,谁想到,我的小乖根本不想见到我。” 他那副怨妇一般的口吻让封蜜脸上的表情有些龟裂,一只手霍然伸到霍行衍跟前,如玉的手心探在霍行衍的额头上,封蜜蹙眉着喃喃道:“没发烧啊……” 这下换成霍行衍表情龟裂了,“小乖——”同时在心里将莫箫恨的要死,是谁说卖萌能够引起女孩子心软,是谁出的主意? 当然,理由只有霍行衍自个清楚,那就是宣布自己的所有权,虽然他认为自己足够优秀英俊,但为防有人打封蜜的主意,霍行衍觉得很有必要,至少在婚前都很有必要。 “好啦,别闹了,我还要去拍戏!” “你先回去,等我上午的戏份拍完,下午再陪你玩啊!”封蜜此刻的口吻根本就是哄小孩子的口吻。 “小乖……”在封蜜转身准备回去之前,霍行衍及时拉住了她的手,“中午一起吃饭,我让莫箫订好了餐厅。” 封蜜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的凝了他一眼,嘴上却柔柔出声,“好!” “霍先生请大家喝热饮啦!” “霍先生请大家吃东西了。” “霍先生……” …… 几乎将近中午吃饭前,整个拍摄场地内都能听到这样的话。 封蜜刚补拍完一场戏,一方手帕早已递了过来,样式十分朴素的蓝色锦帕,看似简单,若有识货的人在此,必然会认出这是某国皇室专用的贵族手帕,市场价最少14万。 封蜜无语,倒也接受了他的心意,拿过来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 虽说现在是深冬,室外温度很低,可许是因为室内人多氧气需求量少,而她化着妆,自然感觉有些热。 “累了吧!”一手热奶茶,一手接过封蜜用过的手帕毫不在意的揣入兜里,霍行衍的眼里满满心疼,虽然他知道拍戏很累,可听说却没有亲眼看见来的让他心疼。 “还好!”封蜜抿了口开封的热奶茶,目光转向他,说不上是揶揄还是心疼钱,“没有你霍四少来的忙,普度众生啊!” “怎么,心疼钱啦?” 霍行衍凑近后者,只觉后者的身上即使流着汗都是香的。撇过身去,封蜜瘪瘪嘴,“我心疼干嘛?跟我又没关系。” “那是你的钱啊,”霍行衍回答的理所当然。 “什么我的钱?”噘着嘴,封蜜的心里早已有点小突突七上八下了。 “怎么不是你的钱啦,”封蜜只感觉一阵清新的柠檬香气扑面而来,呵过耳廓,让人发痒,从心里开始发痒,“我的人都是你的,我的钱自然也是你的。” “赶紧成为霍太太,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供你使用,归你保管,期限是一辈子……” 那悠远绵长的声调像是蛊音,他磁性含软的嗓音几乎能让封蜜腻毙在那里头。 不知是害羞还是如何,封蜜几乎是后知后觉的驳斥,“想的美!” 虽然她说话并没有分量,“你就是想骗我提早走入婚姻的牢笼里,做梦,我还要读书考研呢!”封蜜很是傲娇的扬长了脖颈。 上午补拍的戏份全数拍完,下午就基本没封蜜什么事儿了,但徐子卿千叮咛万嘱咐她下午必须到,搞的封蜜一头雾水。 在离开剧组前,霍行衍又冲着剧组全体工作人员演员,几乎是大手一挥广发福利,“我在夜都订了个两个豪华包厢,如果今天晚上大家都空的话,欢迎大家前去并且允许携带家眷,所有今晚的消费,全部都算我的。” ‘夜都’算是这b市最为高档的夜总会,尤其是豪华包厢,平常就是提前预约都预约不上,哪里想到霍行衍居然一订两个,而且这一做法又非常体贴。 因为剧组的工作人员虽然平常跟演员们混在一起,但说到底,这是两个群体,若是混在一起总是没有语言。 封蜜没有想到,霍行衍居然连这都考虑到了。 他这样做的原因他明白,无非是因为平时剧组许多人私下对她有意见,他怕她被刁难为难使绊子,所以才会请这帮人。 不得不说,霍行衍不论做什么不仅不会引起封蜜的好感,反而每一件事都能让她颇为感动,她想,她果然是完蛋了。 “哇哦——” “真的吗?哈哈” “谢谢霍先生,我老早就想进去那夜都玩玩了!” …… 这个消息几乎让剧组所有工作人员演员们都有些振奋,因为这部爱情文艺剧多数是新人面孔,除却下午入组的男一秦彻跟老演员外。 所有人平时都在这紧张的拍摄氛围下工作,早就想轻松一番了,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声。 而中午,霍行衍则是带着封蜜在意式餐厅用的中餐,封蜜对牛排没有特别偏好,却实实在在的享受了一番霍行衍亲自切好牛排端到她面前并且一块块叉着喂她的待遇,封蜜觉得,女王也恐怕不过如此。 只是在出餐厅,霍行衍送封蜜回去的路上,封蜜不经意的问了句,“晚上你会来么?” “嗯?” “夜都,您刚刚可是大笔一挥,给夜都送上了几十万的收入。” “你希望我来么?”封蜜舒服的靠在玛萨拉蒂柔软的皮枕上,“反正我不会去!” “嗯,我也不希望你去,而且——”霍行衍习惯性的想揉封蜜的头发,想到在开车,便放弃了这一想法,“我约了允澈,恐怕没有时间。” 封蜜见过盛允澈,只觉得这男人邪气的有些不正常,顿时有些不放心的嘱咐一句,“那个,你还是注意点那个盛允澈,不要靠他太近了,我总觉得他——” 封蜜很想说两个字,男女通吃。 也或许是她最近看多了腐剧,总觉得帅哥都是搞基的。 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封蜜那龌蹉想法,霍行衍简直哭笑不得:“你这脑袋瓜子里究竟藏着些什么?” 用力掐了掐鼻梁骨,封蜜也觉得她多虑了,许是最近的事让她有些疑神疑鬼,“我睡会,到了叫我!” 无法面对这尴尬的破碎他们兄弟情的对话,封蜜干脆埋头大睡。 只是当往后,封蜜瞧见那躲在盛允澈怀里,如春竹般徐徐绽放的少年时,封蜜才觉得女人的直觉真准。 小两口甜甜蜜蜜的度过了温暖的中午时光,总有分别。 霍行衍直接将封蜜送到了剧组,然后开车离开。 而此时,那部半个小时前开机的私人手机,终于响起了它今日的第一声乐章。 唇角微扬,霍行衍缓缓将车停靠在马路边后,这才接通电话,上方自然是莫箫的号码。 “四少!”那头的莫箫分外解气激动,仅从话筒里的声音就听出了他此刻飞扬的心情,“您真是神机妙算,果然如您所猜测,我们成功了!” “不过——”莫箫的话锋忽然一转,“现在这个情况,四少,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是乘胜追击还是按兵不动?” 莫箫只觉扬眉解气,这一段时间的窝囊气一扫而光,只是饶是如此,他绝不是没脑子的人,依然保持着高度理智。 霍行衍似乎运筹在握,早已猜测到了结局,并没有过多情绪,只是淡淡道:“先按兵不动吧,这次他们的计划落空,想必会查到我们头上,要多加注意。” “是,四少!” “还有,先让我们的人消失一段时间,不到特别时候,绝不能出现在人前,这只是我的一步棋,却万万没有到引出那只老狐狸的时候,所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明白,四少!” 第290章 试戏 挂断电话,霍行衍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盲点,几乎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到要看看,你真有那么沉得住气!” 竞标会场内,人群三三两两,几乎该走的全都走空了。 1点开始的竞标会,提早半个小时入场,现在已经是竞标结束后的二十分钟后。 人去楼空,除了带走好消息外,更能带走坏消息。 而会场内,只余风行集团的代表华悠然跟助理经理一行人。 风行竞标失败,那块地皮以超出几千万的高价被一家不知名的公司拍走,风行度假村项目的计划几乎落空。 华悠然脸色阴郁的瘫坐在第三排空位上,身侧早已空无一人,她垂着头,栗色的长卷发几乎将她的大半张脸都埋入进去,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而她身后的那几个公司助理策划经理人人物,早已是吓的肝胆俱裂,甚至放轻了呼吸不敢多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 见识过华悠然的脾气,这些下属现在只能自求多福,顺便将那家不知名的小公司恨上。 原本风行对于这块地皮是胸有成足,结果,百密终有一梳,今天风行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 风行的流动资金原本就不足,霍如风不在,华悠然没有权利调动,刚才竞价她几乎压上了她的底线,结果还是败了。 “查!给我去查!一定要将那家公司的底细给我挖出来!不惜任何代价!”半响,华悠然霍然从座位上起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那眼神里透出的阴郁的光让身侧的小助理浑身直发冷。 华悠然这番话说的是中气十足,却没人知道她此刻内心的害怕,这块地皮对于风行集团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华悠然不想知道。如今,竞拍输了,华悠然几乎有一种来自灵魂的害怕之感。 下午,封蜜刚到剧组,乐儿便急匆匆的将一个消息传递给了她:徐导要求她去试镜! 试镜?试镜那个角色? 当封蜜这么问出口时,乐儿几乎是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她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自然是青年于诺那个角色了,我之前就有怀疑徐导是要将那个角色留给你,结果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其实封蜜也有想过,只是想到要迫于寅论压力后瞬间有些退却。 试镜地点就在剧组拍摄的地方,于家大宅。 高墙深苑,冬日只有枯枝跟落叶唱着数不清的萧瑟弦调。 特意强调气氛悲凉是因为,攥着手中的剧本,封蜜有些透不过气来,在看到剧本之前,封蜜最喜欢的是青年于诺,即使到现在,依然是青年于诺。 于诺的少年时活的比较像个公主,因为受过亲情伤害而娇惯骄纵的公主,而成年后的于诺,更像是被磨平了岁月棱角的璞玉,一块有血有肉有理智有情感的璞玉。 封蜜进去时,室内试镜已然进入白热化。 因为是饰演本剧女一号,所以前来试镜的演员都十分大牌,都有携带经纪人助理甚至化妆师。 乐儿在封蜜耳边悄悄耳语一番,封蜜才算明白,原来徐子卿早在几天前就联系了几个较为中意的演员来试镜青年于诺这个角色,当然,大都是星空传媒安排的。 这是封蜜第一次见到秦彻,也就是本剧当之无愧的男一号,饰演青年徐阅,而今天,除却导演副导监制外,很显然,秦彻是来帮忙对戏的。 “浩轩,浩轩,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舍我而去?周浩轩,你怎么可以——” 评委桌前的空地上,后面是临时摄影棚那绿色的幕布,透过上空莹白的刺眼的光华,临空照下,将女人眼眶中滑下的热泪照的颗颗晶莹,闻者生泪,听者顿泣。 这一幕是《一诺千金》其中的一个桥段:于诺大学毕业后,便去美国深造,而周浩轩则是留在国内,成为了一名医院的实习医生,彼时,周浩轩已经提前从医学院毕业,成为了名震京华医师的首席弟子,彼时,他们已然在双方家长的见证下订婚。 或许是所有完美爱情注定得不到祝福,又或许是于诺与周浩轩注定无缘。 于慧是于诺同父异母的妹妹,从第一眼见到周浩轩起,或许是为了夺走于诺的爱情,或许是真的爱上周浩轩,于慧考上了周浩轩所在医学院,成为周浩轩的学妹。 一次阴错阳差,于慧同周浩轩在一次酒醉后发生了错误关系,于慧怀上了周浩轩的孩子。 于诺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匆匆从美国赶回,错过了升学考试,却得到了她与周浩轩婚约解除的通知,是通知,并非商量。 周浩轩与于慧结婚,是周家与于家共同商量的结果,周家是为于慧肚里的孩子,于家是为女儿的终身幸福,从始至终,于诺被排除在外,没有人考虑到她的心情她的感受。 那一次,她站在客厅里,听着双方父母商量,于慧与周浩轩的蜜语甜言;那一次,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苦苦哀求周浩轩,周浩轩迫于父母的压力,狠心的甩下了于诺的手。 时光仿佛一下重回多年前,她躲在廊柱后,看着母亲跟于慧间如同母女般亲密的相处,心,一瞬,荒凉。 命运从没有站在于诺这边,从没…… “谢谢徐导,谢谢秦哥!”一段感人泪下的表演后,那女星快速收起眼眶里的泪水,收放自如的表演让人可圈可点。 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擦拭了下眼泪,那女星扬着自信高傲的笑容冲着其余几个女星点点头,改而去边上休息等结果了。 附在封蜜耳边,乐儿为后者解惑道:“刚才那个是唐亦然,后面这个绿衣服的是陈允乔,对,那就是杨蕊了。” 听到这个名字,封蜜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去。实在是因为上次的事件,让封蜜印象颇深。 杨蕊这个名字,从五年前爆红开始,一直是娱乐圈著名的吸金女王。擅于炒作,微博头条一个月几乎有25天她都榜上有名,所有她主演的电视剧电影都会大卖,可以成为票房保障,即使,她没有演技,演戏死板媒体说她耍大牌,演技一直为黑子们争相批判观众诟病。 这次星空传媒自然有邀请她,许是因为上次的公然放话,这次试镜于诺一角的演员不是如杨蕊般毫无演技的票房保障就是实力戏骨演技被圈内人赞扬刚拿下这一届电视剧最佳女主角的陈允乔,再不然就是刚拿下金马奖最佳女主角的实力派唐亦然等等。 徐子卿向来被称为票房保证,凡是徐子卿导演的电影无一不是大卖口碑绝佳,再或者是席卷某某电影节某个奖项,可以说,‘徐子卿’这三个字就代表了票房跟口碑,所以一般女星无一例外都挣破了头皮想上他的电影,否则这些女星绝不可能来试镜。如同他们这种身份地位,数不清的导演制片人都会将女一号双手奉上,哪里需要试戏。 所以,封蜜更不明白徐子卿将她找来的理由,或许隐隐中封蜜也猜到了一丁点,但她好奇徐子卿居然对她这般有信心吗? 刚才试镜的是陈允乔,而若说陈允乔版的于诺是催声泪下的苦苦哀求,唐亦然版的于诺则是悲天悯人的决绝,“周浩轩,我真替你感到悲哀!我真后悔我居然爱过你,这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望着秦彻,唐亦然的眼中无喜吴波,唇角却微微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悬挂在她的脸上。 此刻的唐亦然像是化身于诺,未婚夫家人的背叛,所有一切离她而去,孑然一身的她已然没有在乎的东西。她的目光落在对面‘周浩轩’的脸上,像是穿透了他看向不远处,继而,决绝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于诺——” ‘周浩轩’刚伸出手去,唐亦然已然恢复了镇定自如的神情,“谢谢秦哥指教!” “呵呵,亦然也很不错,很期待与亦然合作呢!” 秦彻这话,表明了对唐亦然的夸奖,就连徐子卿都在暗自点头,他原先安排这一场试镜,就是为了封蜜,但倘若有人比封蜜出色,他自然不会徇私。 身后乐儿的眼中早已浮起小星星,“哇,亦然真厉害,演的好好哦!” “是么?”封蜜还在兀自托腮,“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倒不是说她嫉妒唐亦然担忧自己,而是她理解的于诺,绝不是这般与命运妥协,那是个如风般迅疾却又如火般热烈的女子,爱的轰轰烈烈,分的彻彻底底,对命运倔强不肯服输。 “什么?”乐儿狐疑搭嘴的同时,已经轮到杨蕊上场。 只见她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望着对面的秦彻,忽然,一串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她嘴里发出,“哈哈哈哈……”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涩,到最后竟染上了一丝苦涩意味,“周浩轩,我不够爱你么?” 那样轻轻柔柔的发问,像是在询问对面之人,又像是在自问。 “于诺……” “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好上的,我出国前?或者更早?周浩轩,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般侮辱我?” 死死盯着秦彻,杨蕊黑色的眼瞳睁的很大,像是不甘心,又像是挣扎,最终只汇成那样泣血的一句。 就连秦彻都没想到杨蕊一上来爆发力就这般强怔愣片刻后才习惯性的开口,“于诺,我……” “不用说了,你跟于慧一起过一辈子吧!但我永远不会祝福你们!” 话落,杨蕊决然转身,只是眼角那似泣血的泪珠却像是订入人的心里一般,生生的疼。 第291章 花落实归 “啪啪啪!”有工作人员忍不住鼓掌,就连徐子卿都用算是欣赏的眼光打量了杨蕊一会儿,可以说,杨蕊很聪明,她知道她的演技比不上陈允乔,更比不上唐亦然,所以她采用了扬长避短的方法,用夸张式的表演法反其道而行,确实能收获不错的效果。 “谢谢!”杨蕊也是十分骄傲,或许是下意识觉得这角色属于自己了,眉飞色舞,抬头挺胸的走到边上休息区等候结果。 “神气什么啊?”乐儿几乎是张口结舌,小小声的在封蜜耳边吐槽道。 杨蕊之后,就是封蜜,她是最后一个试镜的人。 所以当封蜜收起剧本,从座位上起身时,唐亦然的小助理几乎是十分不满的说了一句,“搞什么啊,居然让一个新人同我们亦然一起试镜?” 新人?不错,当封蜜站在秦彻面前时,面对影帝强大的气场,封蜜真心觉得演戏居然是件很神奇的事。 “前辈你好,我是封蜜,请多多指教!”若是之前封蜜没兴趣,那么现在恐怕倒真想争一争,徐子卿的邀请,于这个角色,封蜜势在必得,或许,那只是出自于一个女人对一个女人的欣赏,迫切的想走近她的世界里,去演绎她的悲欢喜乐。 “……秦彻!”伸出大手,与封蜜软腻的手掌交握,秦彻十分绅士的收回手,充满兴味的目光落在对面之人身上。少年于诺,新人出道就饰演了重要角色,这段时间的绯闻女主角,无论哪一条都足够让人津津乐道。 而凭着徐子卿星空传媒对她的重视,秦彻以为,这应该是个狂傲自大的新人,但似乎,出乎他的意料,而接下去封蜜的演绎,算是彻底颠覆了他的看法。 所有前来试戏的女星都是一样,试的都是同一幕戏,虽然演技大同小异,但剧情几乎差不多,分不出高下。 或许,很多人心中好奇徐子卿为何选择这一幕戏,可偏偏只有徐子卿清楚,越是恶俗一般的剧情,越能出现不同的效果。 原剧本中,于诺去找周浩轩,却被后者拒之门外,最后,于诺是在后门处堵住周浩轩的。 彼时,周浩轩站在台阶上层,于诺站在台阶下层,隔着门槛,相对而望,周浩轩是心虚,于诺是愤怒。 “你爱她?” 清清冷冷的质问,秦彻皱眉,却一眼望入封蜜那双如荒野般苍凉而慑人的眼眸中,那眼神中锐利的光仿佛夜间繁星,一瞬点亮了她眸中的孤寂,让人深处冰窖。 “不——”许是被封蜜眼中的孤寂愤怒感染,秦彻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不爱她?” “……不是。” “呵……”许是瞧出对面那人眼中的愧疚,封蜜那双鲜红如玫瑰花般饱满的唇瓣微翘,现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我知道了,”她说着微垂下眸,抚着左手中指上那造型简单的订婚戒指,如同在抚摸着情人一般,下一刻,她忽然发了狠般将那枚戒指从手指上挣脱了下来,近乎不管不顾将它扯了下来。 “小诺……”周浩轩有些许震惊。 “看到了没有?”将那枚戒指举到周浩轩面前,于诺忽然冷哼了一声,“还给你!” 那枚戒指在半空中掉下,落在地上的同时还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 这似乎像是个慢镜头,周浩轩的眼里全是震惊错愕,而于诺的眼里却是褪去了所有温度,扬着那瑰丽的唇,于诺昂着头颅犹如一只斗败的天鹅般高高在上的剔着后者,即使,周浩轩明明站的比她高,可于诺身上那不肯服输的凛然气势却依然让人不可忽视,甚至,是心疼。 由旁观者来看,这一幕尤为绝美,决绝而美丽。 让人不禁想起了剧里的周浩轩与于诺对视,那应该是个深秋的天,风很大,落叶飞扬着卷起,在于诺的脚边聚成一堆叶片。 她的眸中褪去层层温度,她妆容精致衣着华美,即使她输了,她依然有着于诺的骄傲与自尊,她输的漂亮,即使不能赢。 情不自禁,徐子卿不禁站了起来,望着面前这一幕,眼眶里渐渐泛起了一些潮湿,没有人见到,他的手心悄然攥紧。 就连许多工作人员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有些女孩的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 “周浩轩,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再也不相干。如果再见,你就是我于诺的敌人!” 盯着后者,几乎是掷地有声的落下这段话,于诺转身便走,再也没有看后者一眼。那决绝转身时被风带起了一角衣摆,像极了这秋日翩翩而落的落叶,枯黄,是它最后的宿命。 “小诺……”身后,是周浩轩微弱呼唤的声音。 而背身而去的于诺,却是狠狠闭上了双眼,那精致的五官上像是闪过纠结痛苦挣扎的表情,她再度张开眼时,两行热泪从她的眼眶中滚下。 这一幕,不禁让徐子卿震惊了,就连正在拍摄的摄影时,都是禁不住从镜头里回神,抬眸看向封蜜。 镜头拉近,封蜜睁着氤氲明眸,两行热泪如小溪般流淌在脸颊上,但她的眸子却依然清澈,像是那大雨过后,如水洗般干净的天空,美的让人窒息。 “啪啪啪……”不知何时,场内响起一串持续不断的鼓掌声,来自于工作人员,来自于监制,来自于在场的许多人。 乐儿甚至顾不得矜持,拼命的鼓掌,哭着说道:“太棒了,演的好好,蜜姐你是我的偶像!” 封蜜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剧组里的许多人都在场,皆都是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所有人都在给她鼓掌,就连身后都响起了“啪啪啪”的鼓掌声,封蜜乍然回眸,恰好对上秦彻那赞许中夹杂着些许复杂的目光。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是一个新人!”秦彻想起适才他被封蜜带着走入戏的感觉,顿时心情复杂。 一般能够入戏并且将别人代入戏中,这需要一定的演技功底,她没想到,一个新人刚刚居然反压了他一头。不得不说,秦彻在最初的心情复杂后,现下反而是十分期待,期待与跟封蜜的合作。 “……呃,前辈太过夸奖了!”一出戏,封蜜就恢复了适才呆萌的表情,或许说她也不知她表演如何,只是一进入戏中,想着于诺一生的悲欢离合,便是一阵难过压抑,她刚刚是真将秦彻当成了周浩轩那个负心汉。 “阿彻说的不错,你刚刚的演技,足够胜任这个角色!” “导演!” “徐导!” …… 徐子卿的话落,边上便有几声不赞同的声音响起,分别来自于副导杨蕊还有唐亦然的助理。 “怎么,对我的话有意见?” 邹正心虚的低下头去,默默不语。 那方,杨蕊却是施施然的从位上站起,撩了撩鬓边的发丝道:“徐导,我们这专程来一趟试戏,可不是为了给新人作陪衬的。我倒是想知道,我有哪里不如这个新人?” 虽说刚才封蜜的表演让人惊叹,可杨蕊就是不服,偏生她不能跟徐子卿硬来,便只能阴阳怪气的说道。 “想听,行,我就告诉你你输在哪里!” 于诺在剧中,是一个十分鲜明的角色,她骄傲她张扬,却能够让人恰当好处的喜欢。她的性格是,一旦一样完美的事物出现残缺,她便会毫不留情的撇弃。 周浩轩的抛弃虽然让她痛苦,却不会痛不欲生,她有她的骄傲自尊,她十分聪明的知道周浩轩答应这桩婚事,也不过是因为家里人强制性要求而已,她什么都知道。她问出那句爱不爱,不过是想试探周浩轩的态度,最后,他让她失望了。唐亦然陈允乔杨蕊的表现确实很有张力,但比起封蜜轻飘飘加起来足足没几十个字的对话,却将于诺这个角色塑造的更为饱满…… 听完徐子卿的一番解释,那边几个女星的面孔可谓是色彩纷呈。 等到徐子卿的话落,杨蕊几乎是第一个走了出去,只是临走前,颇为敌意的扫了封蜜一眼。 倒是唐亦然跟陈允乔表现得颇为大家风范。 “果然是长江前浪推后浪,徐导,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与您合作!” 唐亦然是影后,自然没有那么小家子气,就连陈允乔都释然了。 试镜没有通过,两个女星自然有别的通告安排,跟徐子卿告辞后就匆匆离开了。 倒是陈允乔,离开前颇为意味深长的睨了封蜜一眼。 她有亲戚胜任星空传媒高层,自然听闻了不少传言,对于这个角色最后花落封蜜半点也不奇怪。因为那亲戚隐晦的提示过她,说这封蜜与星空幕后总裁关系匪浅,而她们几个女星的试镜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这样封蜜主演才名正言顺。 不过,身处娱乐圈多年,陈允乔自然明白不该讲的话别讲,有些秘密就该烂在心里,况且,她的确是输给了这女孩的演技。 总之,不管过程如何,这个角色最终仍然到了封蜜手里。 第292章 谢谢你伤害过我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等围在周围的人员散开后,徐子卿拍拍封蜜的肩膀,言语中不难听出其喜悦之情。 白了后者一眼,封蜜难得俏皮,“徐导,您对我就这般有信心?” “咳咳……”许是封蜜的眼神太过明亮,仿佛能一下看穿他内心所想,徐子卿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讪讪回应,“那是自然!” “不过——”封蜜倒有些好奇,“现在你定下了我,你要如何去面对那些悠悠之口?” 特别是吴昀珺之前跟她有过过节,而现下吴昀珺的女一号居然落入她的手里,蹙眉,封蜜想到那些网友的口水,简直是不能再头疼。任她再洒脱无谓,也没办法跟这群众的口舌作斗争。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徐子卿似乎早已想好对策,“你的演技,足以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现下的封蜜并不懂得徐子卿的这句话,直至第二天时,封蜜才算深刻了解徐子卿那番话的意义。 秦彻于当日下午坐班机飞往日本,拍摄一组时尚杂志,约莫会在两天后归回,而回来自然是投入紧张的拍摄中。 下午,徐子卿便将接下来的拍摄计划告知了几位主演,据传接下来会去偏远的y市。 夜都,b市最出名的会馆之一,光是办一张入门级的会员卡,都在五位数以上,算是烧金天堂,网友赋予的词汇。 所以不难看出,当霍行衍请一票剧组工作人员小演员时,他们会有那般兴奋的表情。 华灯初上,夜幕深谙,b市的车水马龙投影着世态百千,如镜中花,似水中月。 vip豪华包里,人声鼎沸,众人的欢呼喧嚣声几乎要将墙面刺穿,拼酒的有之,划拳的有之,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有之,酒瓶推换间,众人卸下平日里的面具,展现出不轻易窥见的另一面。 封蜜坐在包厢靠里边,望着那一张张兴奋酒醉的面孔,禁不住莞尔笑开。 这个包厢里的都是剧组演员们,大抵都是些小演员,几个分量极的老演员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顾西之拍摄完所有戏份自然也是忙人一个,而徐子卿更不会出现,只有副导邹正跟监制在,包括剧里重量级女配范思丽。 许是喝高了,那些小演员们抱头在一起,互相倾吐着拍戏的艰辛,倾吐着这一路走来的历程。 封蜜的余光不远处,沙发处昏暗的角落里,许是没人注意,范思丽跟邹正亲密的挨坐在那一块,邹正的一只手搭在范思丽的后腰上,另一只手却顺着范思丽墨绿色紧身包臀裙一路伸了进去,那张**熏心的中年男人面孔,当真是恶心至极。 眉角微抽,封蜜刚想转过视线来,范思丽似乎是有所察觉般,转眸,恰好与封蜜尴尬的视线对上。 前者,面上涌过慌乱憎恶,后者,封蜜一派坦荡荡神色,不紧不慢转过身,玩手机。 范思丽几乎是懊恼的要死,快速打掉了邹正那只色手,同时离邹正一米远。 这一切,封蜜毫无察觉,她只是继续玩着手机,跟霍行衍发信息。 “在干嘛?” 压根不指望霍行衍会回信息,封蜜无聊至极,这包厢里被酒精烟味腐蚀,那空气便越发浑浊,压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哈哈,你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自己选!” 那头,游戏正进入**,先前输过一轮的一个男演员这一轮又输了,那酒瓶转过来时,恰好对上他。 封蜜仔细回忆了下,这男演员似乎是里面饰演周浩轩跟班的那个。 只见后者抱着哀莫大于心死的面色,蠕动着唇瓣深呼吸一口气后,才恨恨道:“真心话!” 先前那一轮他选大冒险,而大冒险的内容是,让他亲剧组里一个同性男演员,简直是不堪入目。 “嘿嘿嘿……”一阵阴险的笑声,那男演员刚觉预感不好,就听到一句幸灾乐祸的询问声,“你第一次跟女朋友做是在哪里?时间,地点?一句话,老实交代!” 不说那男演员,连封蜜都是额头青筋直跳,在心里万幸不已,幸好她没有参加游戏,这些人,简直可怕! 趁着众人兴致大好,封蜜摸了手机包包偷偷摸摸的开了包厢门出去,竟然都没人发觉。 只是在开门出去前,封蜜分明听到那男演员不得不老实交代的声音:“在她家……” 然后是一阵哄然爆笑声夹杂着奋力拍钢桌的声音。 封蜜关上门,这些声音才都统统不见。 “呼——”长舒一口气,封蜜提起包包挂在肩膀上,准备回家睡大觉。 经过一间包厢时,转角处,封蜜低头看路,并未看到面前有人,那人刚好转身,与封蜜狠狠撞在了一起。 走廊里的灯光非常昏暗,只有一盏壁灯柔和昏黄的光亮柔柔轻洒,脚踩着底下厚重的地毯,封蜜险险稳住身体,心情不爽下还未质问出声,就听到头顶上似乎是有些惊喜的声音。 “封蜜!”这声音,似惊又喜。 这声音有些熟悉啊? 封蜜还在奇怪,抬眸,脸上同样错愕,“……乔司延”她的声音是犹豫的,甚至于面上格外复杂。 犹豫的原因是—— 封蜜忽然有些不确定眼前这人就是乔司延。短短时日没见,他眉宇间的邪气似乎冲淡了几分,往常如同花花公子般狂放不羁的外表也褪去了些许张扬,不仅是穿着服饰的改变,就连他的头发都染回了黑色,甚至于他眉宇间的男子气概,甚至是从前不多见的。 或许对于前男友,她应该视而不见,甚至于恨到了极致,可现今对于乔司延,封蜜却是半点感觉都没。 许是,爱到了极致就是恨,而她对乔司延不爱了,自然也就不恨了。 又或许是,霍行衍的出现弥补了她生命里的缺失,他用足够的爱,填补了她所有的残缺。 “真是你?”乔司延显然也很惊讶,“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你,过的好么?”后面这句话,乔司延说的分外复杂。 他知道,她过的很好,应该说非常好。 现在b市上流社会提及封蜜,都是一阵讳莫如深。 原先,封家只是八大豪门之一,与他们乔家齐平,那会,他自诩风度翩翩,所有喜爱的女人,皆能手到擒来。 这段时间,他听过她太多故事,她的外公是a市四大名门之一的白家家主,她的小舅舅白书墨是出名的收藏家,在商界也有一番影响力,而她居然是白家多年不被提及的长女白书瑶的女儿。虽说白家在官场上已然不复当年威望,可白老爷子戎马一生的战绩摆在那里,谁敢轻视。 不仅仅是如此,听说,她的父亲想将她嫁给义子楚漠,却在当日,被霍家四少霍行衍捷足先登求了婚。 楚漠是谁? 能让封华年将封氏一手转让,心甘情愿做起甩手掌柜董事长。任职封氏仅仅半年有余,就将封氏打理的生意蒸蒸日上,让封氏的业绩足足涨了好几个百分比。娱乐圈新兴传媒公司,三巨头之一的星空传媒总裁,b市排行榜第一的钻石单身汉。 霍行衍又是谁? a市四大名门之一的霍家嫡出,在军界拥有颇高威望的霍家,霍家家主最为疼爱的孙子霍家四少,风行集团执行总裁兼任主席,年仅30就成为了全球百位首富之一。 这两人,单单拿出其中一人,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可就是单单这两人,让无数豪门挣破了头皮都想将女儿嫁给其中之一的两人,却独独对一个少女倾情,甚至于霍家四少向封蜜单膝下跪求婚的那一幕,成为诸多人津津乐道或嫉妒或赞叹不绝的美事。 不说其它,乔司延知道,单单就他哥乔司宇,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乔司宇,却将这两人当成棋逢对手的竞争对手。特别是—— 乔司延看向面前亭亭玉立浑身散发着女人味的少女,不过春葱年纪,却如同花儿一般的绽放,进入了演艺圈,拍了戏。 即使是单单这般看她,也知道她必然过的无比幸福。 乔司延心里的落差是存在的,那个被他忽略轻视甚至说分手如砂砾般存在的少女,如今却变成了这般鲜明的存在,而分手,却是他主动提的。 封蜜有些怔愣,特别是乔司延眼中的复杂情绪,她瞧的一清二楚。 是以,她只是淡然回答道:“是,我过的很好!” 她也没想过从前那般落魄的自己,到如今竟然可以落落大方的与她的过去打招呼。 “是、是么?”乔司延有些僵硬的扯着嘴皮子,似乎是找不到话题才尴尬开口,“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声抱歉,当初的事情,是我” “不用,都过去了!”不等乔司延说完,封蜜便阻断了他的话语,清澈纯净的明眸直直的看向他,微笑,“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曾经伤害过我。” 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么会遇到霍行衍。 因为老天爷让你经历那些苦难,都是为了让你遇到更好的人,所以,她可以释怀。 第293章 又起波澜 “……”乔司延半响都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封蜜,似乎是在试探封蜜这话的真实程度,因为他不相信有人可以如此云淡风轻。只是,他注定要得到失望的结果。 封蜜没有闪躲,更没有愤懑,她只是这般落落大方的站着,任由后者打量。 最终,乔司延败下阵来,他的唇边甚至牵着若有似无的苦笑,“也对,都过去了,就算我曾经伤害过你,都过去了……” 当他在漫长的情史中回忆起这一段时,乔司延才忽然想起,某年某月某日,他的确认识过这样一个女孩,彼时,他抱着狩猎的心态 他从没在意过她是谁,因为彼时,他正被情所伤,他固执的在那个迷局里走不出来深陷太深。 当他猛然回头看到身边的人想要回头时,世界上从不会给后悔药。 气氛,就此沉滞,走廊上清冷氤氲的光华,和着楼下舞厅里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声,像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一面黑一面白。 “你们……”封蜜想到那张被自己丢入垃圾桶的请帖,“你跟刘心瑜结婚了吧?恭喜你!” 封蜜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乔司延在听到这话时,面色很是古怪,“你……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封蜜反问,就那段时间而言,她应该在剧组拍戏,虽然她并不会参加前男友的婚礼。 “……没事,”乔司延面上似乎闪过一丝不自然,半响,他突然哧笑了一声,那笑声说不上是自嘲还是嘲讽他人。 “……我要去英国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祝你幸福,封蜜!”深深凝视着后者,乔司延忽而桀然笑开。 封蜜从没见过这般意气风发的乔司延,即使在这昏暗的光华下,属于少年张扬骄傲的锐气势不可挡,他的牙齿颗颗雪白,眸子黝黑而璀璨,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 等封蜜反应过来时,乔司延已然从她身旁擦身而过,消失在狭长的过道里。 思及他适才的话语,封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直到夜深人静,与徐俏俏的一番久违攀谈中,封蜜才反应过来。 徐俏俏依然跟在柳双双的身边,拍摄那部规模宏大的历史剧,沙漠中几个月的历练,只见阳光不见水,几乎要将那妞虚脱。 闻言,徐俏俏几乎是压抑的精神得到发泄,在那边颇为夸张的喊:“不是吧,你不知道!?” 又是这句,封蜜蹙眉,徐子卿那古怪的表情似乎仍在眼前,“我应该知道什么么?”摸摸鼻子,封蜜握着手机不耻下问。 “也是!”徐俏俏想到封蜜与她都变身忙碌超人,倒是有些理解,只是—— “乔司延没有跟刘心瑜结婚,他们的婚事告吹了!” 徐俏俏说起这事就是一阵暗爽,倒让封蜜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回事!?” “啧啧,说起这事,乔家也算是丢尽了脸面!” “本来这乔家与刘家联姻也算是喜事一桩,可,姐妹儿,你不知道吧。” 在徐俏俏绘声绘色的述说中,封蜜算是了解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乔刘婚礼那天,两人在神父的见证下即将成为夫妻,却有一个叫阙晴烟的女人闯了进来,阻止了乔司延的婚礼。 那女人不仅口口声声说刘心瑜配不上乔司延,而且拿出了证据,原来刘心瑜在13岁那年曾被人绑架,因为绑匪临时起色意,将刘心瑜给**了。 那段往事被刘家人给掩埋了过去,却被有心的阙晴烟给翻了出来。 一时,婚礼上惊起了滔天骇浪,不仅是宾客们议论纷纷,就连乔家人也落不下面来,当场就跟刘家翻了脸。 而乔司延本就与刘心瑜没有感情,纯粹商业联姻而已,当场便宣布与刘心瑜的婚事取消,刘家在这b市,也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笑话。 怪不得,乔司延的面色会那般古怪,甚至连解释都不提一句,当时她总觉哪里不对,现下,前后一番联系,倒是了悟。 徐俏俏的这番话,让封蜜的神思有些恍惚,记忆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那年,彼时,她与徐俏俏是邻居,封家与刘家十分要好,她们是如同闺蜜一般的关系。 而又是什么,让这种关系土崩瓦解? 是那年,她与徐俏俏一同被绑匪绑架,那绑匪在他们那蹲点多时,认定他们是有钱人,所以恶意勒索。 而不知是刘家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让那绑匪一顿怒骂,之后—— 那是封蜜最不想提及的一段往事,就如同刘心瑜口口声声那般憎恨她的语言,‘封蜜,当年为什么是我,而为什么不是你?’ 是,当年,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刘心瑜被那帮人拖着,如死狗一般,她的衣衫尽碎,露出那如白雪般美丽的少女**,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刘心瑜的惨叫声,望着她时那求救的目光,她说:救我! 可封蜜不敢,那时的封蜜不过也就一般大,被家里人宠坏了母亲的早逝让她个性有些刁蛮,她只是害怕的看着那一幕,然后更往里缩了缩,胡乱的摇着头,流着泪,她被吓坏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时刘心瑜的眼神,是那般的绝望麻木,泪珠混合着脏污流了一脸,她叫到声音嘶哑,喉咙如破碎的棉絮般,最后发不出一丝声音。 之后,警察赶到,他们被救了,封蜜侥幸躲过一劫,而刘心瑜则是…… 后来,刘心瑜跟她反目成仇,就连两家关系都大不如前,刘家之后搬离了那里,后来,封家也搬离了那里。 说实话,封蜜应该感谢那年的自己,因为从小与大院里那群男孩子混在一起,不说个性,封蜜从打扮上,至少14岁之前,都是比较中性化,还有些不伦不类,如同假小子般发育并未完全,自然比不上如同鲜花一般盛开的刘心瑜,所以那些绑匪自然看不上封蜜。 不过,也确实是因为刘心瑜,才让封蜜逃过一劫,所以封蜜后来才会对她诸多忍让,甚至于她抢走乔司延,也是封蜜自己默默舔舐伤口,直至,她越来越过分。 刘心瑜也是因为她的愧疚,才变本加厉,因为她打从心底的觉得,她人生的不幸是封蜜给予的。 所以这次,封蜜叹气,不出意外,恐怕她也会加在她头上。 抚额,封蜜想到这就有些苦涩,乔司延倒是挥挥手不带一丝云彩的离开了,她就得承受刘心瑜给予的怒火了。 最后,徐俏俏禁不住提醒她:“姐妹儿,提醒你一句,小心刘心瑜,恐怕她这会儿恨死你了都!当然是除却了那个阙晴烟了。” “在婚礼告吹后,乔家兄弟俩与阙晴烟的关系也被曝出,说是那乔司宇的女友也就是乔司延的大嫂,原本是乔司延的初恋女友,结果不知为何,被乔司宇抢了过去,而那阙晴烟喜欢乔司延,不满他跟刘心瑜结婚,才有了闹婚礼的那场闹剧。” “现在这乔家兄弟俩与那女人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倒是冲淡了刘心瑜那事。” 徐俏俏在那头冷呲了一声,“不过想来也知道,肯定是刘心瑜在实施报复呢。” 挂断电话,封蜜的心绪有些难以平静。 她从不知道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原本以为乔司延刘心瑜结婚后,世界就会跟着太平了呢。 阙晴烟,封蜜见过那个女人,的确长的很美,那是乔司延的初恋,据说他找女友的标准就是按照她来的。 封蜜想起初初入嘉英那时,那会她的着装似乎有品位了一些,后来她回忆了下,那会的她跟阙晴烟确实有几分相像,所以才不幸做了她的替身。 想来这些事由现在的她来看,居然有些恍惚隔世,因为,都过去了。 是啊,过去了。 封蜜给霍行衍发去一条“晚安”便关灯睡去了。 而此刻,夜深,风华俱乐部专属包厢内,绝佳的隔音效果保证对话不会外露。 “华悠然有动作没?” “呵,那块地皮竞拍失败,她现在忙着去面对幕后那人的怒火,哪有时间?”盛允澈闲适的靠在意大利沙发上,整个人呈大字状,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眉眼间的疲倦,眼睑下甚至还有青黑的眼圈,这实在,与他的个性不符。刚从日本回来,还没倒时差,更不谈休息。 “别大意,她后面那个人应该就快有动作了!”霍行衍出声提醒,根本不像是在议论青梅竹马。 “放心,我心中有数。对了,暗夜联盟已经派人跟我联系,说是会找人跟我谈,搞不懂他们想玩什么把戏!”盛允澈虽然累极,那神经可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时间?” “暂定于后天晚上9点,”盛允澈说着便坐直身子,那波光潋滟的魅眸中满是冷光,“我敢预定,这一趟不会轻松。暗夜联盟身为南方黑道的新魁首,向来都是以奸诈出名,他们当家的手段更是闻名,道上都称他为‘暗君’,据说他只在晚上出现,并且脸带银质面具。” “小心些!”霍行衍听过‘暗君’这个名号,道上人对他一直很尊敬。但他的身份不方便出面,而且一直都有盛允澈打理。 “放心吧,那幕后之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同样的夜晚,a市,深郊半山处的古宅里。 山上,灯火通明,一阵夜风刮来,树枝簌簌作响,那异响声在这般深夜清晰可闻。 古宅主卧里,只开了一盏壁灯,那光晕氤氲,间或有些投射在浓郁浮世绘风格的壁面上。 “吱吱——”树枝刮动窗缝的声音,那原该舒适窝在长乐椅上的男人,霍然张开眼眸。 第294章 前奏 那是一双如琥珀般深邃神秘而清澈见底的蓝眸,似是尼泊尔那浪漫清澈的碧海,蓝的悠远纯净,只是往里探去,却是深不见底的深幽。↑頂點小說, 他的轮廓坚毅而深刻,鲜明的有些夺目,此刻,那两瓣镶嵌在坚毅轮廓上如血般鲜艳的唇瓣轻牵,丝丝邪魅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吧。” 话落,随着壁灯橘黄光晕的忽闪,一个黑影早已翩然落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当家!” 那人垂着头,行的却是西方的礼节。 “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么?”轻飘飘的询问,暗含警告。 闻声,那人身形一凛,“是!” 闻言,他霍然从安乐椅上直起身,那庞大的气势威压层层的朝着底下那人扑去,几乎让那人承受不住,面色也跟着苍白几分。 “当真!?”语气中不难听出他的激动。 “是,当家!属下根据您给的线索,吩咐线人在那一带查探多时,终于发现了一些眉目。”那人说话很是拗口咬文嚼字,发音不似国人。 “我们的人找到了二十年前的一个当地人,据说夫人曾经在那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她身怀有孕,很明显是在养胎。而且据当地人说,当时的夫人只有三个月的身孕,腹部却如同五个月般大小。” “你确定那人没有撒谎!?”虽然他显得很是激动,可理智依然尚存。 那下属抬头,黑眸里是嗜血般惊人的光,那话语更是渗人,“如果她敢骗我,我就送她下地狱!” “安排一下,我要尽快去丁家村,随行人数不要太多,安排两三个人跟随就行!” “不可,当家——”下属见他准备只身前往,当即就想阻止。 “别给我废话,让你去办,就尽快去!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 那下属见他主意已决,当即不再劝说,“是,当家!” 他知道,当家一直想找回他的亲生母亲,这些年来一直没停止过寻找,就如同老家主一般。可这些年,他们在zg一直寻找,却一直没能发现夫人的讯息,就像是被有心人刻意擦去刻意掩埋了一般,这实在颇为古怪。 好在,或许夫人的谜题很快就要解开了。 从睡醒后,封蜜就一直不敢上网。 明天她会同剧组所有人一道乘坐专机飞往yn,丁家村,也就是这次的拍摄地,那个传闻中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适合养人的地方。 对这趟行程,除了迷惘,相反封蜜十分期待,所以从一大早便开始整理行李,直至无所事事后,才按耐不住好奇心上了网。 首页一片风平浪静,没有骂声更没有指责,封蜜小心肝终于安放回身体里后,禁不住点开了头条。 不出意外,头条果然是她转正女一号的消息,只是,那些原该出现的骂声却是寥寥无几,多半都是赞美声。 例如:‘新人演技不错,简直甩了那些小花旦一条街。’ ‘感谢徐子卿导演愿意给我家蜜糖一个机会,给新人一个机会。’ ‘早就看腻了那些熟面孔,演技再好天天看都腻了,底下的喷子别喷,我说的是事实!’ ‘蜜糖最棒,蜜糖最棒,蜜蜂们永远支持你!’ …… 刷到这条,封蜜禁不住眉角直跳,点开那人头像,居然还是她的剧照?所以,她这是电影还未播,就拥有粉丝了么? 点开这个话题最下方,是一个视频,封蜜总算明白徐子卿那胸有成足信誓旦旦的笑容是由何而来。 那个视频很显然是她试镜时拍摄下的,因为画质被处理过,虽然不算高清,却依稀可以看见她在画面中,嗤笑、讽刺、决绝、落泪,很完整的一个视频,让无数视频内外的人不由几分唏嘘。 一个原本是《一诺千金》忠实读者的影迷是这样说的:‘原本我并不认同徐子卿导演将于诺一角交给一个新人,我们都会想,新人凭什么接下这个角色?她又凭什么演好这个角色?曾经,我同大多数人一样,对这个新人嗤之以鼻甚至恶意中伤,直到我看到剧照,看到这个试镜视频。即使是试镜,封蜜却将于诺演的入木三分,众所周知,于诺这个角色是悲凉的,她从小被夺去母爱父爱,到后来命运弄人,周浩轩爱她却懦弱于不敢反抗父母,或者说,是为了她反抗。相信很多人都经历过这种伤害,来自于你的亲人,世界上最亲的人。你会如何?相信于诺就是我们绝大多数人的写照。我可以说,封蜜不是在演于诺,而是,她就是于诺本身。’ 这番话似乎给了许多看视频的人归属感,不少人纷纷在底下点赞。 而封蜜则是思考了一会后,登录了她的微博,发了简简单单一句话。 “感谢所有支持这部剧支持我的人,我会努力,不辜负徐导的重托,不辜负所有支持我的人。我相信,徐导不会后悔他的选择。” 这句话会引起什么轰动封蜜已然不在乎,她只是退出微博,而后收拾东西出门了。 叶子这段时间正在为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做准备,若封蜜没有记错,那综艺节目应该叫‘舞动青春’。 顾名思义,自然是以跳舞为主,这类节目通常都会有四个裁判判定评分高低,而后许多公司会将新人塞进去,哪怕只是露个脸,叶子刚好是被公司安排进‘舞动青春’的三个人选之一。 所以这段时间星空传媒有安排舞蹈老师专门指点教导,叶子的舞蹈功底不错,只是饶是如此,封蜜依然能在半夜三更听到她的诉苦声,可谓是苦不堪言。 封蜜到达星空传媒的时候,恰好在大厅里碰到了顾西之一行人。 后者的面上戴着黑色墨镜,一张俊容不苟言笑,后面跟着随行经纪人助理化妆师,可谓是阵容浩大。 若非顾西之是星空传媒重点培养对象,冉冉升起的新星,粉丝号召力强大无人敢惹,就这排场,免不了被媒体记者一阵口诛笔伐。 后者抿着薄唇,显然是在生气,面容绷的很紧,一米开外都能感知到他危险的气息。 封蜜原想打招呼,见他这般,自然不敢惹,堪堪将到口的话语给吞了回去。 擦肩而过时,顾西之终于酷酷的对她点了点头,摘下墨镜的同时顿下脚步,身后随行一行人自然跟着刹住脚步。 “封蜜!”顾西之的声音很苏,很像是这个年纪大男孩的声音,没有成熟男人的磁性低沉,也没有变声期少年的粗噶怪异。 “嗯!”顿下脚步,封蜜转过身来,冲着后者点点头,“顾西之!” 这里不是剧组,人多口杂,一般来说同公司的艺人们都不常常见到对方,更别提打招呼。尤其是男女,偶尔的亲昵都会被人当成是绯闻交往对象。 “你是来找叶子的?”顾西之挑了挑半边眉毛,纯净黝黑的瞳仁又圆又亮,跟黑葡萄似的,只是那表情跟眼神绝对沾不上边。 “是啊。” “呵,那个叶子……”顾西之冷嘲了声,倒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你应该明天就跟剧组去yn了吧?” “还没恭喜你,成了女一号!” 顾西之的话语很是平淡甚至有些阴阳怪气,可封蜜倒是知道他的脾气古怪,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他这句,绝对是真心祝福。 “谢谢,你呢?” “我?”顾西之重又戴上墨镜,恢复适才那冷冷酷酷的感觉,“公司给我安排了舞蹈老师声乐老师,也请了著名词曲家陶一帮我填词作曲。恭喜我吧,封蜜,我要出专辑了。”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可也不难听出他的喜悦。 “那真是、太好了!” 在拍戏间隙中两人有聊过天,封蜜知道顾西之的梦想其实是当歌手,无奈他在演戏上更有天分。 等顾西之一行人走远,封蜜便乘电梯上去找叶子了,时间才一点不到,还能吃个饭。 “哎呦,疼,疼,别碰我腰!” 一路,从舞蹈教室出来,叶子咋咋呼呼的声音简直是魔音穿耳,让封蜜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我说,姑奶奶,有这么夸张么?”封蜜无语。 “废话,不然你试试!”叶子捂着腰肢一路走一路忿忿不平,“我敢保证,那个老巫婆肯定是看我不顺眼,否则为什么每次都非得给我多安排时间,明明我才是跳的最好的那个!”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或许是她对你寄予了太高的重望,所以才对你这样严格么?” “切,我才不信!”撇撇嘴,叶子刚习惯性伸直腰,便疼的立刻呲牙咧嘴。 “先苦后甜嘛!”封蜜无奈,“别喊了,我请你吃饭还不行!” “瞧我这大老远赶过来,不就为请你吃顿饭犒劳犒劳你么?” “嘻嘻,这还差不多!”叶子跟封蜜一样都是吃货,提别的不带劲,一提吃准有戏。 两人边说边走,只是在封蜜按下电梯电梯门开时,却意外遇到一个人。 而显然,那人对于封蜜的出现也是意料之中有些意外。 第295章 第一最好不相见 “封小姐!”眼睛片后闪过莫测的光,钟羡文淡淡点头,疏离而冷淡。》頂點小說, 电梯中,钟羡文穿着黑色西服正装套裙,头发依然如从前般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只是,封蜜分明察觉到来自后者不善的目光。 “……钟秘书,”封蜜也是错愕不已,拉着叶子一道走入电梯。 电梯门关,封蜜与叶子一道站在右边,钟羡文站在最左侧,两人之间适时的隔出一段距离,泾渭分明。 叶子仿佛也察觉出关系不一般,是以默默闭嘴不说话。 气氛有些沉滞,仿佛空气在这一刻顿止。 封蜜茫然的看着电梯壁上她的身影,思绪仿佛又回到那一日成年日,生日宴上,楚漠那不加掩饰的深情目光。 这些日子,她从未踏入星空传媒,也是怕遇见楚漠,徒生尴尬,说实话,她从未想过楚漠会喜欢她。 “这些日子,封小姐过的可好?” 钟羡文淡然的嗓音平静响起,伴随着电梯键一格格往下跳的红色亮光,封蜜的心悄然被抓紧。 “嗯?”封蜜蹙眉,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想必,您应该过的不错!”等不到回答,钟羡文自言自语的接了下去,或许说,她从未期盼等到封蜜的任何答案。 “我……”这明明是一句陈述句,却让封蜜无从说起,毕竟对于楚漠,她是亏欠的,虽然他只是配合封华年,虽然他欺骗了她。 “我曾经跟您说过,boss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他外表冷酷不擅言辞,但实则,对于他所爱所想要的,他会用尽所有去对待去呵护。或许,您对boss有些误会,因为许惜月的事情。” “其实是,boss并不爱她,但许惜月跟在boss身边好多年,在boss最困难的日子里,是许惜月给了boss温暖,即使她最后背叛了boss。” 所以,在初初知晓许惜月的背景后,楚漠才会不顾劝阻放她一条生路,于他的身份而言,这并不该是他会做的事。而知晓她跟许惜月串通,楚漠也没有不再相信她。 背叛?封蜜蹙眉。 原来还有这个事么?从那次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许惜月,对这号人物,封蜜难免是唏嘘的。 侧眸,钟羡文看过来,那目光在眼镜片遮挡下,颇有些意味不明。 “如果您曾经历过这世界给与您的不公,恐怕您永远不会理解,一个深陷在黑暗里的人,有多渴望得到光明。所以,您可以想象,许惜月对于boss,曾是个怎样的存在。即使,boss并不爱她!” 若不是他最先动了情,若不是许惜月对封蜜做了那样的事,若不是许惜月的背景,即使楚漠不爱她,依然会照顾她一辈子。 “楚漠……”封蜜可以想象,一个少年,单枪匹马闯出他的世界,有一个女人在他最黑暗的时候给予了他温暖,就如同华悠然为霍行衍挡的那一枪,若不是她的出现,或许霍行衍会履行他的承诺,娶华悠然。 封蜜盯着电梯壁上的身影,话语出口有些艰涩,“他……怎么样了?” 这些日子,她没有回过封家,没有回过星空传媒,最大限度避免与楚漠的见面,就是为了防止楚漠对她依然心存侥幸。封蜜一直觉得,如果对一个人无意,那么就要狠下心拒绝他,这样对彼此双方都好。 “您已经有了霍四少,还在乎boss的死活么!?”钟羡文想起那日楚漠的酒醉失态被许惜月劫持了车,说话就有些赌气成分。 只是话一出口,她立刻下意识的咬了下舌头,闭眼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我跟您说这番话并不是为了挽回您的心,只是想告诉您一句话。” “若是您不爱boss,那就不要去招惹他,尽快让他对您死心。我希望的是,如果可以,您尽量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叮——”恰巧这时,电梯门开,钟羡文率先走了出去。 外面等候多时的员工看到钟羡文,几乎是有些惶恐的打招呼。 钟羡文淡然回应,只是在扬长而去之前,又落下一句话。 “希望,这不会成为我对您的警告!” 在经过封蜜身侧时,钟羡文的脚步微顿,那句话几乎像是贴着封蜜的耳朵过去的。 “切,这什么人嘛!” 从电梯走出,叶子恨恨的对着钟羡文的背影竖了个中指,转而又回过身来,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将封蜜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在封蜜毛骨悚然之前,忽然一拍大腿道:“哇靠,姐妹儿,我又发现了你一个秘密!” “嘘——”封蜜简直是黑线不止,叶子的大嗓门让周围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等到两人走到一个安全位置,叶子才一副猥琐样儿挑眉道:“我说,那天生日宴上,我看你跟你那继兄就有戏,谁知道居然真弄假成真了?” “姐妹儿,你这桃花运,啧啧,也太旺盛了吧?” “瞧瞧,这一个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叶子说着,倒有几分羡慕。 那天在生日宴上看到楚漠,叶子就认出了那是星空传媒总裁,她们的顶头上司,没想到居然是封蜜的继兄。 而通常都说豪门深似海,有多少商业联姻不是出自于相互喜欢,她原本也以为那是场商业联姻,却没想楚漠居然真喜欢她,想到封蜜的正牌未婚夫,说实话,连叶子都跟着羡慕了。 “羡慕你个头!”封蜜直接一个白眼外加一巴掌,“居然敢八卦到我身上来了!” “哎呦!”叶子的脑壳儿被打了一下,顿时伸手去捂,一边气的差点跳脚,“封蜜,你丫的——” 见后者居然自顾自走人了,叶子更是气的追上去,“我知道,你一定是恼羞成怒对不对?” “滚——”得到的自然是封蜜给予的卫生球。 “卧槽,你又打我!哎呦喂,你还上瘾了是不!?” “你很啰嗦!” …… 第二天,封蜜与剧组成员一同乘坐专机,直飞yn,也就是此次拍摄地,丁家村。 说到丁家村,这是个拥有悠远历史的古老村庄,整个村落保存的十分完好,古村的气息十分浓厚,据说现居住当地人口一千多人,算是人口基数比较少的一个村庄。 据说造成人口稀少的原因是,当地最早实行近亲结婚,而因为近亲结合,能够存活下来的婴儿长大成人的很少,更别提痴呆智障残疾这些。 之后,当地了解了近亲结合的危害,便开始慢慢接受外地人口,只是相对而言,丁家村还是十分排斥外来人的。 究其原因,许多人有许多说法,说法不一,谁也说不清楚。 抛却那些古老的习俗跟不为人所认同的观念外,丁家村实在是一个风水宝地。 先不提丁家村四通八达的地理环境房屋构造,就说丁家村保存完好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宅寺庙,经常吸引许多外地游客争相参观。 在丁家村有一颗著名的许愿树,相传许多年前一对男女因情殉葬,之后骨灰腐烂成泥,深埋入土里,后来便有一颗小苗茁壮成长,变成了参天大树。 据说,每到风起时,树枝会无风起舞,朝着南边的方向深深弯下腰肢去,似乎是在许愿。 而因为树形奇特,树叶怪异,也有不少植物学家特地来此探讨过,可最终无一例外没有结果。 最早,村民将这棵树命名为‘爱情树’,可后来因为这个传说,便成了许愿树。 每对来这里的情侣都会将双方的名字刻在木牌上,用红绳串起,挂在许愿树上,说是会得到忠诚一生的爱情。 还有便是丁家村的桃花庵,说起这桃花庵,不说让外来人惊奇,就连当地人都连连称赞那是一片风水宝地。 究其原因,自然源自于神奇的大自然。据说这片桃花庵里的桃花,不仅仅只开一季,准确来说是四季常开,无论哪个季节来到桃花庵,都能见到一片艳粉色的花海,灼灼开放,竞相绽放。只是桃花会结成青色的果实,并非是外面熟透的鲜红,但很鲜甜,味道极好。 除却古村小道许愿树桃花庵的外,丁家村最出名的莫过于丁家庄后山那片天然温泉池了。池水常年清澈见底,冬暖夏凉,且被群山包围,形成了天然屏障。相传早些年日寇入侵时,曾有两百多人被困在这里,最后活生生饿死。 《一诺千金》拍摄的地点,就包括这几个著名风景胜地,剧组会在这里待一个月,怕是连春节都赶不回去。 而此时,已然是春节前的第二周过半,b市已经提前进入春节热身期,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置办年货,准备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霍行衍早已化作空中飞人,穿梭在国内国外,封蜜没有打通他的电话,自然没告知他她的行程,只跟莫箫说了一句。当时莫箫的反应怎么说呢,有点奇怪…… 将行李箱打开,该拿出来的放在床头柜上,封蜜望着这间有着异域风格的风情客栈,陷入长长的深思。 第296章 家属突袭 丁家村,位于YN最西边地带,一路向西,第一眼见到的是标志性塔楼,第二眼才是保存完整的古老村庄,进入村庄自然是大大小小错落有致风格迥异的风情客栈。 不同于许多江南地区的古镇村庄,这边的风情客栈并未是内部酒店式设计,而是传统的客栈样式,实木窗,家具,床,包括装饰都是木雕,相对而言,安全系数也十分之低。 封蜜伸手推开窗,迎面就是扑面而来带着草木清香与咸涩的海风,她住的这一面客栈,恰是临河而建,建筑倒影在水中仿佛倾斜下来一般,夜色混着河水,盏盏灯惶惶招摇,到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剧组已经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楼下偶尔能听到小贩叫卖的声音,偶尔有婉转的花季少女卖花声,像是一曲夜曲。 封蜜到不担心安全问题,这里的客栈虽然安全系数低,但治安倒是还行,不算混乱,客栈里有四个保安,各两个早晚班来回巡查。 许是太累了,封蜜在关上窗户后拿着洗漱用品洗完澡后,几乎是立刻扑向了硬邦邦的原木床,下面垫着厚实的垫被,封蜜在迷迷糊糊钻入被窝后,就跟着睡着了。 直至第二天,听到敲门声,封蜜才条件反射的醒转。 一醒来便是脖子痛,回眸一看居然是落枕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手机显示六点半,封蜜低咒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去开门,才发现昨晚没有落锁。 捂着头疼的脑仁,几乎是相当不耐烦的拉开门,“谁啊——”迷迷糊糊的视线在触到对方时,悠然瞪大,甚至连那尾音都跟着卡在了喉咙里。 “早上好!”对方施施然的打招呼,俊颜上挂着温润如玉的浅笑,迷人缱绻。 “……早上好,”封蜜意识不清的回了句后,陡然瞪大眼眸,一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口气显示了完全的惊吓,想到此时才早晨六点半,封蜜更是瞪圆了一双斗鸡眼儿,“你不是应该在瑞士么?” 当时莫箫说他明明在瑞士!瑞士? 想到莫箫那奇怪的反应,封蜜几乎是斜了眼儿去看他,“你跟莫箫联合起来骗我……”那口气,甚是危险。 眼前,那脚边还躺着一只简单行李箱,一身风尘仆仆却依然浅笑如初的男人,除了霍行衍,还能是谁? 第二天,徐子卿在见到优雅端坐于楼下餐桌上,喝着酱炒肉末拌的小米粥,面色如常犹如在自家餐厅一般的男人时,几乎是结巴到口吃,“你你你——” 他喝的是小米粥,而对面的封蜜吃的则是米线,‘吸溜吸溜’的吃着米线,封蜜对于徐子卿的震惊语言充耳不闻。 “吃慢点,小心烫!” 霍行衍眼含绵绵爱意叮嘱过后,这才有时间打理徐子卿,“嗯?”微微上提的尾音,让徐子卿欲出口的那些话堵在舌尖。 良久,他才忿忿不满的从喉咙里硬挤出两个字,“变态!” 有见过演员拍戏家属陪同的么,有;有见过演员拍戏家属陪同全程还指指点点不满的么,有;但有见过演员拍戏家属不仅陪同,指指点点不满,更是人身威胁要求导演改剧本的么,有,但恐怕只此一例。 接下来,这一天时间,徐子卿彻底见证了霍行衍如何将‘霸道’这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徐子卿,这幕戏有要求女主演的裙子长度不能高于20公分么?” “现在室外温度是零上4度,空气潮湿干冷,这种季节容易感冒,你打算让她站在冷风里吹一个小时么?” “徐子卿,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这部剧是纯爱偶像剧,纯爱偶像剧有规定两人要靠那么近么?你就不怕不能过审?” 秦彻于早晨八点半到达丁家村,拍摄完北海道的时尚杂志封面后匆匆赶回,与此同时还兼拍另一部剧,由广海卫视重金筹拍的史诗大作,汇集了一线的全明星阵容,秦彻在那部剧里饰演少年皇帝。 《一诺千金》的拍摄地是在YN丁家村,而那部史诗巨作的拍摄地却是在著名的影视基地,两地可谓是相差距离甚远,秦彻最近的工作安排就是在两个剧组间来回跑动,经纪人为了照顾到时间跟他的身体状况,是以跟徐子卿商量过后,决定先拍摄他的戏份。 丁家村,十里桃花,艳艳绽放,犹如春之光景,徐徐向游人走来。 满园的桃花林,一簇簇,一朵朵,艳丽的让分分不清春冬,或是,冬风沾上了春的喜悦。 拍摄场地早已被里里外外包围,保安们守在门口不让游客进入。 实则现在时间尚早,游客几乎寥寥无几,也幸亏,游客寥寥无几。 于诺因为伤心过度,而同几个要好的闺蜜朋友一起组团旅游散心,随行的一群都是不着调的富二代,无法无天,不缺钱。 于诺与徐阅的最后一次遇见,就是在这里。 当时,她正回过头来,刚好与徐阅擦肩而过,两人都是惊讶甚至惊愕,“于诺!?” “徐阅?” 徐阅是惊喜于终于找到了于诺,而于诺则是惊愕于居然好巧不巧碰到徐阅。 那一刻,于诺心情是复杂的,或许当终于成长的她知晓当年徐阅对她的心意,而现在她被周浩轩背叛,当时的幸福现在看来简直是屈辱,特别是尴尬于看到徐阅。 而徐阅,原本就是为寻于诺而来,只是心思向来通透的他自然能看出于诺的排斥,是以久别重逢的两人避开那群玩伴,相行而走,四顾无言。 这场戏,两人自然是相携而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徐阅好几次想靠的后者近一点,再近一点,都让于诺下意识往边上走的举动而黯黯伤神。 这一幕,本来就是剧情里存在的一幕,偏偏这幅情景从哪都让那探班陪同的‘家属’眼里生刺。 “我说,”徐子卿禁不住想翻白眼,事实上他忍耐很久了,“只是靠的近点而已,又不是牵手,更不是接吻——” 第297章 被带坏了 原著里,暧昧戏与激情戏不断,且徐阅与于诺发生了亲密关系,当然,那是在错误状态下发生的。 而现在因为新的影视拍摄规定下来,禁这个禁那个,几乎所有稍稍有点颜色的画面都能在XX那被直接咔擦禁播,最大程度也就仅止于深度接吻跟露上身而已,所有有经验的导演都会自动避开禁播桥段,不去涉及那个界限,而《一诺千金》作为青春伤痛唯美电影,最大限度也就仅止于KISS而已。 演员拍戏,有身体接触亲吻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儿,只是,要撇除封蜜是霍行衍宝贝疙瘩的事儿,那搂搂抱抱亲亲的,绝对不行! “还有接吻——”闻言,霍行衍的眉头几乎深深褶皱,像山峦一样高高低低的起伏着,怒气勃发。 “当然——”徐子卿在接触到霍行衍的眼神时,脑海里警铃大作,立刻否定,“当然没有!我只是开个玩笑”最后那个‘嘛’字,自动吞没在后者威胁加警告的目光中。 等一场戏下来,守候在旁的霍行衍即刻上前,在乐儿之前给封蜜披上大衣,并且贴心的给后者暖手,直看的徐子卿啧啧不已,怪里怪气的感叹。 “冷么?”霍行衍可顾不了太多有色目光,看着封蜜那被冻红的脸颊,便是一阵心疼,强行按着封蜜坐下,又开始暖手工作。 其实封蜜真的还好,丁家村地带的天气真的不算冷,比起南方的大冬天,那种湿冷几乎能像密密麻麻的针尖一般钻入人的四至五孔去,那种遍地生冷的感觉,才让人心生惧怕。 只是,在对上霍行衍那温润中含着关切心疼的目光,封蜜违心的点了点头,“有点儿,”话落,已感觉到他将她抱的更紧,一点儿也不顾忌旁人眼光,将她搂的紧紧的。 剧组之人对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更何况拿人手软,收过霍行衍的好处,自然是对这一幕自动忽略,不敢嚼舌。 只有不远处的范思丽,看到这一幕,那是恨得咬牙切齿,眼中那熊熊怒光,简直是恨不能将封蜜焚烧殆尽。 至从上次的事件后,她跟封蜜算是彻底结仇,此刻,她的心里正在暗暗算计着些什么。 封蜜自然知道范思丽的那点儿小心思,只不过她懒得跟她斗,毕竟这种段数的,她封蜜压根看不上。 “今天回去么?”被霍行衍强制性抱坐在他大腿上,封蜜一开始象征性的拒绝了下,最后倒是随他去了。 “不,后天——”握着封蜜葱白滑嫩的手指,霍行衍真是爱不释手。 眉心微蹙,封蜜狐疑道:“你有这么闲?”记得上周他几乎处于天天加班的状态,经常12点了,封蜜还看到书房的灯亮着。 闻言,霍行衍停下玩弄手指的动作,抬眸,浅笑,“你这是在赶我回去?” 被他那直勾勾的威胁目光盯着,封蜜哪敢说是,“呵呵,那个,当然没有啦!”虽然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最好不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不会偶尔对我撒撒娇想想我……”霍行衍这话,完全是怨夫的口吻了。 这段时间,他们各自忙着工作,封蜜的性格,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去,那真是全身心投入,霍行衍都忘记两人亲热是在什么时候了。 “那你想如何?”封蜜顺口接了下去,在看到后者那一脸得逞的笑容时,恨不能一口咬下舌头,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倾身,霍行衍搂着怀里柔若无骨的娇躯,俊脸跟着往前凑,只是笑,“今天早点下戏,好不好?” 眉毛一跳,封蜜的脸都在烧,“你想干嘛!?”皱着俏鼻,封蜜对于霍四少的动机,绝对有怀疑的合格性理由。 “带你去一个地方,做一件,我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 话落,霍行衍分外满意的摸了摸封蜜的脑袋,“既然你同意了,今天早点拍完戏就回来吧,顺便,明天也一道请假了。” “不是,那个,我,你——”在被霍行衍放下的同时,封蜜才结结巴巴的回过味儿来。 “乖,听话!”封蜜那满腹未出口的话语,顿在了霍行衍那讨好诱哄的口气中。 望着那径自离去的俊挺颀长的风雅身影,封蜜憋红了一张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霍行衍,你丫的!” 霍四少VS封大小姐,第N次,封蜜完败! 拍戏期间,封蜜偶尔走神想想,她这一辈子虽然没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怎么就心甘情愿的死在腹黑的霍行衍手上了呢。从前只有她调戏戏弄别人的份儿,到霍行衍手里,就只有被后者碾压的份儿,并且被后者吃的死死的。 并且从上午之后到现在下午,霍行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实在是有些诡异蹊跷。 这一走神,封蜜就被罕见的喊了“卡——”,回过神来,看到与她搭戏的秦彻,封蜜就是俏脸微红,“那个,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下一句台词是什么?” 隔空遥遥的与徐子卿其它工作人员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封蜜很是不好意思。 “你倒是坦诚!”秦彻跟许多人搭过对手戏,不乏那些自以为是的大牌,通常那些人演戏不认真走神也只会含糊的应付过去,像封蜜这般坦然承认的倒是很少见。 “主动承认错误总比被动承认错误来的强,更何况你的粉丝要知道跟你搭对手戏还能走神,不分分钟削了我。” 封蜜一抹脖子,做出了一个十分搞笑的表情,逗的秦彻忍不住笑出声,继而劝告道:“还是别拍了,你现在需要休息,正好,我也想休息下!” “可是,这——” “暂停拍摄,休息十分钟!” 封蜜还想再说,就听到徐子卿的一声命令,接着后者大步走过来说道:“先休息十分钟再说!” 接着,那目光便转到了她的脸上,“封蜜,你跟我过来!” “你这一下午心不在焉的,还在想你家阿衍呢?”等走到一处稍稍空的地方,徐子卿调侃道。 “别这么看着我,你那点小心思,除了你自己,还有谁不知道?” 收回诧异的目光,封蜜漫不经心的踢着脚边的石子,“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半天不出现啊。” “他来YN,是有公务在身?”徐子卿问出这话,自然觉得不合适,特别是封蜜用拿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时,徐子卿只能假意咳嗽了一下,装作那句话不存在,“咳咳,没准他是在准备什么惊喜给你呢,到时候吓你一跳。” 说到惊喜,封蜜刚开始还倚靠在桃树上,立刻站直身子,双目灼灼的看向她。 “别——”徐子卿可受不了她来这套,每次封蜜这样看人时,总有求于人,“说吧,你有啥事儿?” “他让我今天早点下戏回去。” 闻言,徐子卿点点头,“嗯,我知道,他跟我打过招呼了。” “那明天的假,你也一同准了吧?” “嗯,明天、”徐子卿刚想答应,忽然喉咙一堵,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般抬头瞪向后者,“那个明天,明天不行——”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这样说定了!”封蜜才不管徐子卿有多苦呢,腆着一脸傲娇得逞的表情,背着手就准备走人。 “明天真不行,哎呦我的姑奶奶,明天的戏份很重要,你这缺席,我——” 顿下脚步,封蜜就在徐子卿那一脸后悔不迟的表情中转过身来,翘起半边唇斜着看后者,“徐导,”这正儿八经的称呼,让徐子卿顿时一个激灵,脑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唉……”封蜜沉沉的叹了口气,那口吻可比徐子卿委屈多了,“你看,这是阿衍要求的,可不是我要求的,你知道他的脾气的,他要是一不高兴呢,也许等你电影首映过审前,让你在广电那走个几月几年的,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哦!” “……”一口闷是什么感觉,徐子卿现在就感觉一口逆血浮在心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特别是在看到封蜜那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表情时,徐子卿只想,吐血! 他知道霍行衍干得出来这个事儿,虽说他不会封杀封蜜的电影,绝对会上映,可那并不保证他会不给他找点事儿干,毕竟他要给他找点事儿干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于是,望着封蜜那潇洒离去的小傲娇表情,徐子卿只想泪流满面,事实上,他也真是委屈的泪流满面了,“蜜蜜,你真的变坏了……” 而且,这很明显是跟霍行衍学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果真,这一个下午,封蜜都没有再看到霍行衍,只是在她回到酒店时,一条短信跟着发了过来。 上面只有一句话,“按照这个地址,走过来,我等你!” 于是,封蜜更郁闷了,先别说那个地址,就说走过去, 她一个路痴加上半路盲,可能还没有走到那地址,半路都不知道绕到哪个沟沟里去了。再说了,她可累得很,现在只想睡一觉,哪有那个时间精力。 第298章 鲜花烂漫 作为一个懒人,封蜜心存怨气,存了心不去理睬回应他。 将大衣围巾解下,随手挂在衣柜里,封蜜取洗澡用的洗嗽用品浴巾,便关上浴室门美美的洗澡去了。 等大半个小时一番洗嗽下来,封蜜边擦着头发拉开浴室门往外走,装作漫不经心的去翻手机,居然是一个来电一条信息都没有。 “搞什么鬼?”颇有些气愤的扔下擦头发的毛巾,思及一下午没有出现的霍行衍,思来想去,如坐针毯,最终,封蜜还是吹干头发换上衣服,锁了房门出门了。 霍行衍了了解封蜜,就如同了解自己的五脏六腑一样多,他不怕她不来,就凭她那满溢的好奇心,所以,他是吃准了她。 丁家村,原则论上算是yn地带的玲珑小镇,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所以每年,才会吸引那么多游客前赴后继。 就地貌而言,它的周边十分复杂,山峦起伏,丛林密布,即使是冬夜的夜晚也能听到虫鸣鸟叫声,抑或是某些生物的低吼声,从山那边,一路跌宕而来,回声声声入耳。 论如何才是一个路痴,就比如封蜜这种,一旦出了客栈,便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入口出口,若没有客栈上的牌匾,恐怕她早就不知哪一个才是她入住的客栈。 冬夜,黑幕像一朵乌云,沉甸甸的压下来,深邃的黑,如宝石般纯净而迷人。 夜风很暖,不似那种刺骨的寒冷,而是萦绕在心头的暖意,封蜜没有套大衣,只穿了羽绒服单靴,竟然都不觉得冷,偶尔,还能闻见风中传递过来的桃花香,醉意朦胧。 走在青石板石子小路上,路两旁是一排排的摊位,有小贩们的吆喝声,还有游客们兴奋欢呼的声音,洋溢着浓浓丁家村特色的小吃风味,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饰品摊位,点亮了这个冬夜的凄清寒冷。 “你是封蜜姐姐么?”封蜜正沉醉于食物的气息中无法自拔时,冷不丁一个稚嫩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她,继而,封蜜与对方不小心相撞,“嘭——” 封蜜晕乎乎之际,还未站稳身子,便伸手去扶那个身形瘦弱的小女孩,“hi,小宝贝,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拉住后者,封蜜上上下下检查一番,确定没事后,才算长舒了口气。 小女孩摆摆手,大概是并未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只喘着气抬头用那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神看向封蜜,里面是一片纯净,“你是封蜜姐姐吗?” 女孩长得特别瘦弱,约莫十一二岁年纪,肤色是当地人特有的健康黄种人肤色,许是肤色偏黑,那双如同黑葡萄般纯净晶莹的眼眸便显得格外透亮,如同夏夜里闪烁的星子,里面是一汪纯净的黑。 这样的小孩,在丁家村当地随处可见,因为家庭并不富裕,底下多半有两个以上弟弟或者妹妹,所以早早的担起了不属于她们这个年纪的重担,一边上学操持家务的同时还得帮忙活计,给家里减少负担,营养跟不上,是以发育格外缓慢。 没想到她居然会再度重复这个问题,封蜜虽感纳闷,却没有多少戒心,“是啊,我是封蜜,你叫什么名字?”蹲下身,视线与小女孩齐平,封蜜望着小女孩那黑中带红扑扑的小脸蛋,心中一片温暖。 “太好了,你真的是封蜜姐姐!”许是被封蜜看着,那小女孩的脸蛋迅速通红发热,似乎是有些羞涩,却始终没有忘记正事。 那背在身后的小手像是变魔术般,突然变出一朵玫瑰花来,“这是一个大哥哥托我送给你的,大哥哥说,你是他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所以让我一定要把这朵花送到你的手上。” 封蜜的表情瞬间愣住,望着眼前那朵红瓣绿茎的花朵,花瓣上甚至还滴着水珠,像是刚采摘下来不久。 在这丁家村,茫茫陌生人海里,会这般有预谋的送她玫瑰花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瑰色的唇瓣微微翘起,封蜜接过小女孩郑重递上的玫瑰花,浅浅一笑,“谢谢你,我很喜欢!” 蹲的太久,有些发晕,封蜜站直身子,怜爱的摸了摸小女孩柔软的脑袋。 衣角被人扯住,封蜜回眸,那小女孩正一手扯着她的衣角,仰头艰难的看向她。 “怎么了?”重又蹲下身,封蜜的脸色有些发白,面上却毫无痕迹。 小女孩不语,只是一直拉着她的衣角,示意封蜜跟着她走。 封蜜想问,但见她红扑扑的小脸上那认真严肃的表情,便自动放弃了追问,只是有些失笑不已。 一路,封蜜被小女孩拉着往前走,丁家村的小路弯弯绕绕,周围的景色更是差不多,封蜜跟着小女孩一路拐弯直行再拐弯,好在这里的夜晚十里长路都是热闹的夜市景色,封蜜能看到的只有汹涌的人流,那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头。 再拐出一个弯后,小女孩终于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衣角。 “你要离开了?”封蜜挑眉,低头看着那还不足她胸前的小人儿。 “嗯,封蜜姐姐不用担心,等下会有人来带你走的。” 小女孩的话让封蜜心中疑窦顿生:这个霍行衍,搞什么鬼?若是这一刻,封蜜还猜不出来这是霍行衍的刻意安排后,那封蜜就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衣角再度被轻扯了下,封蜜从思考霍行衍预谋意图的思绪中拔出来,凝向底下那有着一双清澈眼眸的小女孩。 “封蜜姐姐,你跟大哥哥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封蜜被这两个字眼闪了下。 常常听人说,孩子的眼睛是世界上最亮的窗户,因为它能照出成年人心里的那些不堪;而孩子说的话语,则是最最真诚动人的祝愿,所以许多新婚夫妻在结婚之时,总有大人怂恿自家孩子祝福。 “封蜜姐姐,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离的远了,那小女孩忽然回头,冲着封蜜羞涩一笑,继而又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人流里,那背着双手羞涩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她。 拿着红玫瑰,封蜜感叹孩子的世界永远单纯美好的同时,不禁好奇,接下来她会遇见什么? 在封蜜踌躇于该往哪里走的时刻,一对年轻的情侣忽然走了上来,问的也是同样一个问题,“请问,你是封蜜小姐么?” 有过经历,封蜜倒是不惊奇了,“我是!” 这应该是一对本地情侣,男女双方都穿着丁家村颇具特色的民族服装,甚至于男方还滑稽的画了两撇八字胡,封蜜忍住想笑的冲动。 又是一朵鲜嫩欲滴的红玫瑰从女方手中变了出来,“这是一位姓霍的先生送给你的,听说你们要结婚了,祝你们幸福!” “谢谢!” “还有——” 在封蜜感激的接过玫瑰花时,那女方俏皮的冲着她挤挤眼道:“你的男朋友好帅,又这么浪漫,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浪漫?封蜜觉得这词跟霍行衍似乎没有关系吧。 “hi,宝贝儿,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许是女方夸赞霍行衍的话语引起了男方的吃醋不满,男方的话语满满的妒意。 “放心吧,在我眼里,我老公最帅!”见男方不满,女人压根不顾及封蜜在场,踮起脚跟就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送上,封蜜赶紧撇过头去,非礼勿视。 “你们结婚了?”等两人亲热结束,封蜜诧异而问。 “是啊,我们前天结婚的,今天准确来说是新婚期,这不——” 女人倒是大大方方,并指了指身上的民族服饰,“我们这里的风俗规定,新婚期三天内都要穿婚服,告诉所有的人,你有主了!” 封蜜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风俗,“谢谢,也祝你们幸福!” “同祝同祝,对了,跟我们一道儿走吧。” 如刚才一般,这对新婚夫妻将封蜜带到一处,便挥手与封蜜告别了,临走前,女方还热情邀请封蜜有空去她家做客,并告知了地址。 而等两人离去,封蜜才恍然过来,适才他们好像说到,结婚? 这次封蜜没有等太久,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再将玫瑰花送给封蜜后,絮絮叨叨的说了好长一番话。 类似于什么“小姑娘,你的男朋友真的不错,你要好好珍惜之类的……” “女孩子这辈子不论想做什么人,过什么样的生活,总归不如嫁对人,小姑娘,你真有福气,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有福之人……” 若是从前,封蜜定然对这种唠叨十分不满,可这会,她却是乖顺的听着对方的教诲,那话语里满满的祝福殷切叮嘱,恍惚中,像是一个母亲在叮嘱她的孩子,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 中年妇女之后,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后者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长串祝福语,似乎是当地的土话,封蜜虽然听不懂,却知道意思是祝福。 老太太之后,是一个店家,中年男人;男人之后,是三个青春洋溢的中学生,中学生走后,封蜜又遇见了一个成熟美艳的女人…… 第299章 红色炸弹 这些人的目的相同,都是送她一只玫瑰花,继而将她带领到目的地处,然后会有下一个人前来送她玫瑰花,并且说祝福语。 他们的表情那般真诚,话语明明质朴简单不过,却让封蜜感知到了满满的幸福感。 这一晚,人潮汹涌的街头上,封蜜陆陆续续的遇见了许多人,耳边回荡着那些人对她的祝福,手中的玫瑰花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一小束变成了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火红玫瑰像是这热辣的深夜,浓烈的让人浑身灼烧,洋溢在幸福的海洋里。 她看着那些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游荡在她的眼前,一串串祝福的话语,汇成这街头奇妙的一景。 似乎,像是丁家村所有村民游客都汇集在了一起,只为祝福,她跟他。 封蜜从一开始的无动于衷到最后的热泪盈眶,感觉手中捧着的并不是玫瑰花,而是整个世界对她跟霍行衍的祝福,与此同时,对于霍行衍的举动,封蜜感动到无以复加。 原来,他这一下午加晚上不出现,只是为了安排这么浪漫的一出么? 她隐隐约约猜出了霍行衍这一晚的深意,更是因为猜出,才心潮泛滥。 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有少年青年中年老年,象征了她的父母亲人们,她的朋友们,还有孩子。 那个单纯干净的女孩,像是她的童年;那个絮絮叨叨的中年妇女,就像是她的母亲,那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像是她的外婆;那个成熟美艳的女人,像是丽姐…… 这一张张脸孔中,封蜜总能找出或多或少的影子,来自于她的身边人,就因此,霍行衍的这份真心,才越发显得厚重。 记得有次情事过后,她沉沉睡去,他在她迷迷糊糊的睡意里询问她:女孩子对于婚姻总有种憧憬,那么,她的憧憬是什么? 她记得她当时含糊不清的回答,顺便还捶了他的胸膛一记,她说:我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因为她没有母亲,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即使她的亲人舅舅外公给予的关爱那么多,却填补不了她真正想要的关爱。就如同,她有一天走入婚礼殿堂,会由父亲陪伴,会有母亲跟亲人们的祝福,会有那个人在尽头处等她。 她向往的,不过是普通人家,女儿出嫁时,母亲那含泪的目光,父亲的殷切嘱咐。 可这一切,她注定不会得到。 她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结果,他真的有放在心上。 她希望得到全世界的祝福,所以他就真的给予了她,来自那么多人的祝福。 最后一个路人,是当地的信徒,在送上最后一只玫瑰花后,他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长串的祝福语,封蜜只听明白了其中一句,翻译过来大概是‘山神啊,请给你最爱的子民……’ 封蜜会听懂这句还是昨日听当地一个扫地的大爷提及的,因是有人忽然想学几句当地话语,最后不了了之,而封蜜只记得了这一句。 说起山神,这里的民众信奉的神就是山神,因为身为农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自然而然对大自然会有敬畏之心,他们坚信有山神,山神保佑他们的子孙世世代代,绵长繁远。 剧组初来丁家村的第一天,首先的第一件事就是拜祭山神,当时封蜜也有去,自然明白这里人信仰程度。 不论是家里长短平安乃至结婚生子的大事,他们都通过祭拜山神来达成内心安平的愿望。 所以,这村民用山神来保佑她,很显然是非常真诚且深重的祝福,那代表着至高祝愿。 所以,封蜜很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等到路人将她带至最后一个目的地时,望着古朴昏暗的院落,那上书牌匾上刚劲有力的大字,封蜜就知道这趟祝福的旅程到达了终点。 而手中那一大捧堪堪抱住的玫瑰花,封蜜用心数了数,刚好是108朵,不多不少,正好108朵。 108朵玫瑰花的含义,封蜜再傻也有看电影被普及过,当时纯粹羡慕女主角的运气,却没想过,她有一天也会收到这份沉甸甸的幸福。 就像是灰姑娘忽然变成了高贵的公主,拥有着南瓜马车公主服,却惴惴不安的像捧着定时炸弹,又像是少女心要从胸口跳出,那种既担心又兴奋又不安又莫名喜悦的心情,封蜜活到这么大,都没感觉到这种大起大落复杂难辨的心情。 就像她怕,12点的钟声一到,这种幸福就忽然不是她的了。 因为,她活的这么倒霉,怎么能忽然有天转运,像被红色炸弹给炸中了呢? “进去吧,你的爱人在里面等你!” 那村民一笑,就似弥勒佛般,一张黑胖黑胖的面孔全都挤在了一起,像是皱了的黑米馒头般。 封蜜却笑不出来,她的心脏已经停在了喉咙口,就差下一刻弹跳而出。 眼前这扇门,开了一大半,近在咫尺,却恍如一处禁地。 “进去吧,他一直在等着你!” 像是看出了封蜜的紧张不安,那村民又接着说道:“山神会保佑你们,一辈子幸福快乐,婚姻圆满!” 进去吧,进去吧…… 这就像是一道魔咒,缠住了封蜜,让她的脑海里只能回荡着这一句,进去吧…… 像是下定了决心,封蜜终于迈开脚步,跨入了那棕红色的门槛。 而刚跨入的那一刻,身后的两扇铜门忽然‘嘭——’的一声,快速合上。 封蜜被吓了一跳,刚想转身去看,‘咔哒——’又是一声类似电闸全开的声音,下一刻,她的世界里,全成了万紫千红的荧光色彩,满目的亮光,灼灼的像是能烫伤她的眼,然后,渐渐氤氲出滚烫的晶莹。 五颜六色的霓虹色彩,在她的视线里荡漾,目之所见,所有树木上,灌木丛上,银杏树上,甚至于廊檐上,低矮的观景花卉上,一路,一幕,无数盏灯芒在她的视野里招摇,五光十色的色彩,晃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下意识的抽出一只手挡住眼睛,封蜜怀抱着几乎能挡住她一张脸的玫瑰花。 指缝里,霍行衍一身黑色正装,白衬衫黑领结如同王子般风度翩然的站在那里,温润如清风的清贵面孔上,一抹浅浅笑意悬挂在他的唇角,像是那画卷里,翩翩而出的俊美书生郎,单是那样静静的站着,恍若有光华蹁跹落于他的身上,不可思议的美好。 封蜜恍然想起那句形容男子的‘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所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大约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样优秀的男人居然是她的,封蜜的心里不由一阵窃喜,偷笑不已。 不知哪里曾经说过,‘男友的长相条件之于女生会有怎样一种心里反应?’ 底下有一句最为经典的评论,答曰:‘如果男友长得丑,那就感觉对方在占自己便宜;如果男友长得帅,那就感觉是自己占了便宜。’ 一语即出,所有人纷纷觉得经典,不由大为认同。 就好比强x,如果强x方长得丑,女方一定会大呼大叫,抵死不从;如果对方是个帅哥,那恐怕女方在半推半就中也许,从了。 这个,现实的世界。 而此刻,封蜜的心态也大约如此。 心儿砰砰跳,望着那笔直朝她走来的男人,封蜜觉得,她这辈子心跳指数最快也就这会了。 直到霍行衍走至她的面前,封蜜依然感觉到她无法呼吸,“你……”只一个字,她就说不下去。 “你今天下午都没有出现,就是在忙活这些?” 光是目之所及的这些,封蜜没法想象他到底忙了多久?一下午的时间,足够? “不——”上前,霍行衍牵住她的柔荑,唇角始终含笑,“你跟我来!” 封蜜几乎是一路抱着怀里的玫瑰花,晕乎乎的被霍行衍牵着走的,一路,她只顾霍行衍那张精心装扮过的俊容,偶尔低头扫一眼她身上邋遢的装束,普普通通的毛衣加仔裤外套如企鹅般笨重的羽绒服,封蜜就想一头撞死。 若是这有摄影机在场,标题恐怕为霍四少与他家的佣人。 等霍行衍顿下脚步,封蜜反应过来,才算是目瞪口呆,一张俏丽的小脸几乎成惊愕状。 诺大的一层大厅,装潢华丽的设施,富丽堂皇的背景,掩盖不住那玫瑰花一样的海洋,气球,眨眼的红瓣緑茎,成为了大厅里的主色调,更甚,还有白玫瑰蓝色妖姬点缀其间。 在这彩色的海洋里,那诺大餐厅中央的长方形餐桌上,那从二十几米长的餐桌头延伸到二十几米后的餐桌尾,都被巧克力跟马卡龙填满,香槟玫瑰浓郁的芳香流淌在空气里,让人恍若置身于玫瑰花的海洋。 不管玫瑰如何艳俗,封蜜喜爱的只有这一种花,就比如有些人爱上一种芳香,期限就是永久,因为喜欢,所以长情。 大厅里,除却两人外,还有霍行衍特意请来的知名小提琴家,在两人进来后,悠远舒缓的乐曲开始在空气里静静流淌。 第300章 梦幻求婚 那是一首十分甜蜜的歌曲,亦是一首经典的男女对唱英文老歌,年代怕是可以追溯于十几年之前,配合着小提琴高雅的主旋律,犹如置身于音乐世界的感受让封蜜听的如痴如醉。 满目的气球玫瑰花,彩色缎带在眼帘里跳跃,耳边是到耳的小提琴舒缓甜蜜的旋律,鼻尖是玫瑰花馥郁浓稠的芳香,巧克力七彩的包装混合着马卡龙犹如彩虹般鲜嫩甜美的色彩,封蜜恍如置身于童话世界。 更让她沉醉的是,身边这个给予她这一切梦境般色彩的男人,他昨晚出现在她的面前,匆匆下的飞机,而这一切的布置—— 即使封蜜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在丁家村旅游区这边,这诺大一个庄园地段,若说要承包下来,恐怕也得提前至少一周预订,就算对方碍于他霍行衍的面子而不需要用到这种繁琐事段,光是找齐那一百多个路人,布置这些场景,封蜜都可以猜测,这是他花了多少心思,而且必然是提前准备,光是这一个下午决计不够,正是因为这样,她忽然觉得满满感动。 “喜欢么?”霍行衍见她久久不语,以为是她不满意,顿时下意识的折起眉头。 “说,这一切,你是不是预谋已久?” 转身,封蜜仰头直直的凝着身后西装笔挺的霍行衍,他今天确实是特意装扮,就连头发都像是精心做过,打了发蜡,更显得那清俊的轮廓坚毅无比。 “那给我送玫瑰花的那些人,还有目的性的将我带到这边,并且还打扮成这样?” “所以说,你今天下午不出现,就是在谋划这些,可很显然,今天下午的时间显然不够。” “或许说,更早,在更早之前,你就已经开始谋划,我说的对么?” 面对着步步紧逼的封蜜,那几乎戳到他胸口处的手指,霍行衍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寻常女人,这样一番举动下来,或许会被他感动到死,偏生,眼前这个他只在乎的女人,面对这一切,却只是一句接着一句理智的质问。 霍行衍忽然开始怀疑,盛允澈常说的那句,‘女人在爱情里情商智商基本为零’的可信度。 “说完了,”等封蜜质问完毕,霍行衍毫不犹豫的握住了眼前这只不安分的爪子,贴至胸前。 他霍然的举动,让封蜜悄然脸红,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情深,她只稍稍一探,就像要溺毙在那里头一般。 “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你,是!” “很早之前,我就在计划着这一切,这一天,虽然——” 不等封蜜开口,霍行衍已然快速说了下去,“虽然我曾向你求过婚,在你的生日宴上,可我总觉得那样不正式,我的蜜蜜,值得更好的。” 封蜜的确很想问,他已经求过婚,又何必来这一出,可霍行衍的最后一句,却堵死了她所有的话语。 ‘我的蜜蜜,值得更好的。’ 或许,这是她听过,最最动人的情话。 犹记得哪个作家说过,不管你遇到过多少让你伤心的人,可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将你当成宝贝。 “阿衍……” “喜欢么?” “什么?”封蜜觉得今晚遇到的人事,都让她有些跟不上节奏。 突然而来的惊喜,突然而来的祝福,突然而来的霍行衍……这一切明明该是理所当然,却又显得那般突然而来。 祝福,玫瑰,王子,梦幻般的求婚现场,这恐怕是所有少女梦境中最完美的求婚现场,描绘了无数次的一幕,她觉得,像是做梦。 “喜欢这一切么?你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喜欢!”恐怕没有人不喜欢。 “那么该我了!” “什么?”封蜜有些愣住。 下一刻,只见霍行衍突然弯下身去,单膝跪倒在了她的面前,“封蜜小姐,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成为我霍行衍的妻子么?” “或许,在年纪上,我年长你那么多,我曾在你的生命里缺失那么多年,无法陪你度过你最黑暗的那段岁月,无法与你一起舔舐伤口,无法同你一起肆意挥霍你的青春,我曾遗憾,与你错过那么多年。如果我们早些遇到,那该有多好。” “可我依然庆幸,我没有错过你。我来不及参加你的过去,却想跟你一起共度未来,我希望往后的日子里,都能有我陪在你的身边。” “陪你一起长大,一起快乐,一起体验那些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我们会有一个如天使般美丽的孩子,然后陪她长大,一起变老,老到我们白发苍苍,再也走不动路……” 霍行衍像是变魔术般变出了一只戒指盒,盒盖开启,一枚如鸽子蛋般晶莹剔透的蓝钻静静躺在里面,它的切割十分完美,造型非常独特,宝石般璀璨如深海般神秘的蓝,在穹顶般古老神秘的装饰中静静垂落扇叶形水晶灯下,漾着迷人而诱惑的色彩。 封蜜见过这枚蓝钻,是纽约拍卖行上季拍出的天价拍品,当时是那一集的压轴拍品,最后据说是被一个神秘富豪拍走了。 封蜜没想到的是,这个神秘富豪居然是霍行衍。 只是对于这枚蓝钻而言,封蜜更为感动的是霍行衍的这番话,长的不能在长的表白的话。 没有太过华丽的语言,只有最为朴素的画面,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怀中依然捧着108朵几乎能遮挡住她脸颊的玫瑰,封蜜张口,却发现她说不出什么。 望着底下单膝跪地的霍行衍,这个a市霍家最为出色的霍四少,这个全世界少女都梦寐以求嫁给他的钻石王老五,只要他愿意,或许有许多少女迫不及待的嫁给她,而他此刻却是单膝下跪,跟她求第二次婚,不,应该说是一次郑重的求婚。 只有真正的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才会想给她全世界的爱。 那么,她还等什么呢? “阿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不管你问几次,我都愿意做你的霍太太。” 久久等不到封蜜的回答,在霍行衍紧张之时,封蜜嫣然一笑,伸出手去,颇为傲娇的抬起下巴吩咐道:“还不快给我戴上,瞧你磨磨唧唧那么久!” 霍行衍的心跳有片刻停滞,“……你这是,答应了?” “不答应能怎么办,你能同意么?” “当然不能!”像是怕封蜜会反悔一般,霍行衍快速将戒指套在了封蜜的手指上,起身一把就准备搂住封蜜,“小乖,我套住你了!” “喂喂喂,你抱就抱,别压到我的花!” 大厅里,不知何时,小提琴手已经识趣的退场,诺大的大厅里,只剩下封蜜跟霍行衍,其实在他们彼此眼中,此刻也只剩下彼此。 “难不成我还比你这几朵花重要?”霍行衍望着稍稍被他压弯了花瓣的玫瑰花,颇有些吃醋。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嫉妒这些玫瑰花了。 “那不然——”封蜜的回答永远气死人不偿命,“花可比你美多了,你说,你能有花美么?” 拨弄着玫瑰花瓣,封蜜漫不经心的笑道,实则心里早笑茬了气。 霍行衍当然不会明白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说因为这是他送的花,所以封蜜自然格外珍惜。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封蜜平常酷爱与霍行衍斗嘴,虽然次次输,可封蜜依旧乐此不疲。 可这次—— 霍行衍的表情忽然变得分外严肃,那口吻更是严肃,“小乖,我生气了!” “嗯?”封蜜不明白他这是来的哪一出。 “所以,你得补偿我!” “嗯!?” “啊!?” 下一刻,封蜜怀中的玫瑰花因为在震惊中被她甩出了几支,她被霍行衍突如即来抱起,一个天晕地转,她已然身处于霍行衍的怀里,被后者稳稳抱住。 “你干嘛!?”莫名的恐惧让封蜜的心里慌慌的。 “你说呢?”霍行衍清俊的容颜压下,似乎像是沾染了几分邪气,就连唇角的笑容都有些荡漾。 深谙此道被长期浸淫的封蜜自然明白过来这种笑意是什么意思,顿时开始慌乱的挣扎,“不行,我今天很累,况且我明天还得拍戏呢!” “宝贝儿,你好像忘记了你明天休假?”霍行衍淡淡提醒,一副我是大灰狼我要吃小白兔的模样。 “你——”趁着抱住封蜜,一手有些空闲的空隙,霍行衍顺带将封蜜怀里其它的玫瑰花全都丢了出去,扔在地上,嫌弃的不行。 “晚了,宝贝儿,今天无论你说什么,都不管用!” “我现在只想一件事,吃你吃你还有吃你!” 在封蜜的尖叫声中,霍行衍抱着封蜜,快速穿过大厅,直奔二楼而去。 封蜜这会,自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为整个庄园里只有她跟霍行衍两人,今夜,这里只属于他们。 所以,封蜜应该祈祷,霍四少吃尽兴了,会今早放她睡觉。 可显然,霍行衍今晚很兴奋,一入卧室,便一改寻常清冷禁欲的模样,热情的无与伦比。 第301章 爱如火烧 一时间,卧室内只响起衣服扯落撕裂的声音,伴随着两人气喘吁吁的喘息声,等到两人终于顺利的肉帛相见时,封蜜在下,背后是柔软的床垫,窗幔并未拉上,透过窗外隐隐折射进来的灯芒,封蜜在昏暗的光线里,仰头目光灼灼的凝视着上方的男人。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眉尖微蹙,似乎是在隐忍,那张平时高冷清俊的面孔,此刻才显得格外真实。 双手圈在他的颈项后,封蜜在昏暗的光线里仔细看他,一寸一寸的扫视,只觉得她的阿衍真是看哪哪帅,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雪被下,两人不着一缕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一呼吸,一起伏,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肌肤相贴,汗水涔涔的触感透过分明的肌理,丝丝传递,室内的浓情蜜意,窗外的深冬寒冷。 “干嘛这样看着我?”修长的指尖将封蜜的鬓发轻勾至耳后,霍行衍声音沙哑的问。 “……不告诉你!”封蜜撇过脸去,若是跟他说真实原因,这家伙不得上天啊! 她的面颊绯红,薄汗密布,闪躲的眼珠子有些不安的打转,分明是,害羞。 霍行衍盯着近在咫尺那透明晶莹的粉嫩耳廓,嗓音沙哑似浓香醇厚的美酒,“嗯?不告诉我?” 尾音微微轻佻中,长指已然抚下,抚在其中一点朱红之上,轻拢慢捻抹复挑,感受着指尖的触感,他微微笑了。 封蜜却是呼吸急促,像是重症病人一般,剧烈的喘息着,甚至于一张娇俏面孔早已好比是丁家村那灼灼桃花,妖艳妩媚。霍行衍深黑色的瞳孔,瞬间恍似窗外的冬夜。 “你……”封蜜受不了这等撩拨,刚羞中带怒的想骂人,霍行衍岂会给她这个机会,俯下身的瞬间,早已夺去了她所剩无几的言语。 “砰——砰——砰——”窗外,远处的烟花竞相绽放,绚丽的花火,照亮了一整片夜空。 这一晚,封蜜用‘水深火热’这个词来形容她的处境,恐怕都不为过。 霍行衍像是堆积许久的情欲一瞬间找到了喷发的出口,又或许是今夜这个日子的特别,简直是将封蜜翻来覆去的折腾。 于是,他们的战场几乎是从床上转换到了窗口,又从窗口转换到了地板上,又从地板上转到了卫生间…… 封蜜原先还会反抗下,最后却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在腰酸腿软之前,封蜜只记得自己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身体感受到异样,她模模糊糊的醒来,窗帘未合,黑幕中似乎有朦朦胧胧的光线。 在这凌晨三点多的夜,她又被迫被霍行衍ya了一次,白眼一翻,封蜜在无力叱骂了一句后,彻底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封蜜总觉得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偏偏当时她太累,几乎没有想到,以至于后面封蜜追悔莫及,自然这是后话。 “……四少?” 清晨,只睡了四个小时的霍行衍被手机铃声吵醒,一首滑稽的猪之歌搞怪铃声让霍行衍的眼皮古怪的跳了跳,继而是一阵哭笑不得。 不用怀疑,这一定是封蜜设置的。 接通电话,霍行衍顾不上莫箫在那头疑惑的询问,扭头看向身边还在熟睡的小女人。 她似乎是累极,睡的分外熟,尽管室内温度适宜,她依然因为怕冷,努力的往他身边缩着身子,将娇软的娇躯贴入他的怀里,而许是因为他的动作,热源消失,她嫣红的小嘴有些不满的撅起,连带着那如画般的黛眉都跟着颦蹙。 大红的中国风锦被下,露出一角淤青一样斑斑驳驳的斑点,那青紫,衬着如雪的肌肤,格外扎眼。 光是想象,霍行衍就能自动脑补出锦被下那被他疼爱过的娇软身躯,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可目光一触及她眼睑下的倦色,霍行衍又寻回了几分理智,“莫箫,”冲着话筒那头,霍行衍压低声音说着,同时为封蜜捻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跨下床去。 捞过昨晚仍在沙发上的浴巾,随手一裹,霍行衍一边通话一边轻声合上卧室门。 收回盯着房门的视线,霍行衍目光如炬,不再刻意压制音量,“说吧,什么事?” “被四少猜中了,我们的人这几天日夜盯着,总算有所发现。” “哦?”霍行衍挑眉,将手机贴至耳边,一边往楼下走去。 “霍如风与华悠然私下约见了暗夜联盟的人,并且暗示对方若是与他们合作,将会得到风行集团天大的好处,可偏偏,对方并不买账。” “并且,对方说了一句话,‘暗夜联盟跟风行集团决不会成为盟友’。” “华悠然与霍如风吃了个闷头亏,但想必不会就此收手。” 霍行衍的步子一顿,心头闪过千般怪异的感觉,却最终只汇成了一句,“不管如何,这个消息对我们只有利没有弊!” “继续盯着他们,有任何情况跟我汇报。对了,最近几天如果没有重大事件,别来打扰我。” 莫箫原想讨问缘由,但一想到霍行衍此刻必然是与封蜜在一起,心下自然明白一二,应下后挂了电话。 风行集团作为北方龙头老大,不仅在国内数一数二,甚至于在世界更是有名。 霍如风与华悠然抛出那么大的饵,对方却并未动心,甚至于一口拒绝,并且,那句话透出来的意思更像是积怨已深。 而霍行衍如何回想,都没想出风行集团与暗夜联盟的过节,毕竟一个是北方实业的老大,一个是盘踞南方黑道的魁首,南北差异,黑白之分,让霍行衍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里面是否有公仇或私仇在里面。 而私仇? 开玩笑,他并未与暗夜联盟有过合作摩擦,更为见过那传闻中的‘暗少’,又如何谈到私仇。 此时此刻的霍行衍并不知道,这却非公仇,的的确确是私仇,只是等他明了,又是另一副光景。 封蜜醒来,已然是在中午10点,且是被鸟雀啄窗框的声音给吵醒的。 “叽叽叽……” 张开眼,封蜜在睡眼惺忪时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良久,才恍然间忆起了昨夜的一切。 “叽叽叽叽——” 这声音实在有些呱噪,封蜜不满的往发声处看去—— 两只彩色的鸟雀,停在窗外的黑铁色防盗栏上,用力的用尖锐的喙啄着上面的木质窗框。 霍行衍推门进来时,并未见到床上的拱起,眼光搜罗一圈,轻而易举就见到那攀在木窗上的人儿,一时,他那犹如墨玉般狭长清敛的眼眸,细细的眯起,目光沉醉。 冬日,暖阳从窗外静静折射,千丝万缕的金光像是有生命般,缠缠绕绕的游离在那美好的人儿身上。 她没有穿鞋,赤着脚踮在地板上,身上只松松散散的套着他的白衬衫,宽大的衬衫只及她的臀部以下,底下那双白嫩纤细的长腿便显得格外惑人。 木窗开了小半扇,阳光如水般流泻而入,依稀可以听见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在逗弄那两只鸟雀,用手指戳着她们的羽毛,偶尔被那两只给啄一口,她也浑然不在意,只是狡黠的笑着,继而继续去戳那两只鸟雀。 风从窗外吹入,打散了室内温暖的气息,她鬓边的发轻拂,溢出唇边银铃般的笑声格外醉人,仿佛连空气都跟着甜蜜起来。 这一幕的早晨,格外甜香四溢。 霍行衍并未惊动她,悄然无声的走了过去,而后从后面搂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儿。 “怎么醒的这么早?”将脸埋入她的颈窝,用力的吸了一口佳人的芳香,霍行衍满足的搂着后者。 许是知道后面这人是谁,封蜜并未受到惊讶,只是往后贴了贴,让她的全身重量依靠在他身上,“嗯,被这两只小东西给吵醒了。” 说着,封蜜又点了点其中一只鸟雀毛茸茸的小脑袋,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暖笑意。 霍行衍刚才就已见着,只是有些疑惑,“它们居然不怕人?” “嗯,我也好奇呢!”正说着,那只鸟雀又不甘示弱的啄了封蜜的手指一口。 “咝……”封蜜轻呼一声,被啄的有些疼赶紧收回手来。 她跟这两只已经互相欺负很久,许是这对鸟雀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称王称霸多时,乍然遇到封蜜这个人类,顿时激起了好胜之心。 “怎么了?疼么?”霍行衍见她脸色一瞬间的变化,顿时心疼的不行,拉过她的手就将那根受伤的手指含入嘴里。 封蜜一瞬呆滞了,有些傻愣愣的望着霍行衍吮吸她手指的动作,顷刻间脸如火烧。 因为这一刻她自然记起了昨夜那个激情燃烧的夜晚,这一大早又这么暧昧,让封蜜小心肝都在颤。 “那个,我没事了!”连忙抽回手指,抽出的那瞬又让封蜜娇躯一颤。 “咳咳,那个,”她装作不在意的将手伸到背后,浑身不自在躲躲闪闪的问:“现在好像是中午了,是不是可以吃饭了,我肚子有点饿!” 不说不知,一说肚子果然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不过能不叫么,这一夜的激情燃烧自然是要消耗体力的,封蜜刚才套衣服的时候更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饿了么……”霍行衍哪能看不出她脑袋里想的啥,好不容易见她脸红,霍行衍饶有兴致的凝了她多时,直到封蜜脸皮薄的差点抬不起头恼羞成怒的要打他时,才施施然的来了句,“……是该饿了。” 于是,封蜜瞬间脸如火烧。 第302章 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丁家村这片地带,因为隐于山水间,被群山环绕,取自‘冬暖夏凉’之意,是以气温较之冬日的正常温度,都要高上几度,即使不套大衣,光厚毛衣也不觉得很冷,特别是这片度假区。 封蜜在吃完不知是该叫早餐还是午餐后,随处晃悠了一圈,才发现诺大的庄园里,除却她跟霍行衍两人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出现,哪怕是第三个生命物种。 惊异之余,封蜜遂而询问霍行衍,后者坦然承认,“这里已经被我包下来了,接下去的三天内,它都属于我。” 封蜜一时脸红心跳,只能忿忿不满的憋出一句话,“你嚎!” 眉角一跳,老干部作风的霍行衍在与年轻mm封蜜的相处过程中,经由后者时不时蹦出的流行词,自然很快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彼时,山风清凉,从远处的层山中幽幽缠绕而来,丝丝凉气的围绕中,隐约可见破光后的雾霭,在山顶的顶峰上迸发出彩色光芒。那一瞬间,美丽无从形容。 这是一处僻静的庄园,方圆几十里外几乎听不到人声,只余鸟雀虫鸣的声音,偶尔簌簌作响,恍如春夏。 丁家村作为国家二级旅游风景区,虽地形偏僻,早些年这片地带是一处村庄,算是归旧时的土地主所有,当年在丁家村也算是一方小霸王。 可后来,那土地主家的混账儿子不争气,硬生生在继承了万贯家产后,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将家产败的一无所有,最后更是与银行贷下千万巨款,逃出国境,逃之夭夭。 而在yn地带,当地政府跟土地主之间算是互惠互利关系,准确来说是互相牵制,要么是互不侵犯,要么则是有更近一层的关系。 恰恰,情况属于后者。 一来而去,这处地产被抵押后,又落到了当地政府手里。 在早七八年时,国内经济水平并不高,当时一直说招商引资,却鲜少有富商愿意投资这种偏僻地带,更何况吃下这块地皮,谁也保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最后,当地政府不得不采取优惠政策,终于有一个内地的集团出资,将这片地皮盘了下来,继而开发成高档度假区。 不得不说,因为那家集团的卓越眼见,光是丁家村如今旅游趋势的蒸蒸日上,这片高档度假区在两三年后,定然能获得多倍回报。 应该说,光是现在需要提前一个月预订的火爆程度,开发这片度假区的开发商依然收回当初投入的资本并且初尝了些许甜头。 毕竟,就七八年前跟现在相比,国人并不缺钱,光是看现今酒店旅馆客栈的火爆程度,窥见一二。 yn,封蜜只来过一次,丁家村,算是头一遭。那似乎还是高中时期,那会班主任阻止的全班旅游,当时来yn写生放风,陪同的还有一群老师们。 教导他们经济学的老师几乎是侃侃而谈,说起这段历史是眉飞色舞,并且预估这家北方集团将来定能异军突起,说那家集团的执行官有眼见,当时他们一群同学齐声“切”,纷纷不信,还说这家集团的执行官智商有待提高。 都是豪门子弟,平常被父母的生意经渲染多时,即使是那些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多半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等等,北方集团? 瞳孔一缩,封蜜猛然捕捉到这个敏感的字眼,几乎是有些僵硬的,封蜜扭转身子,看向身后慵懒的将双手搭在她的腰部,一派闲适惬意模样的某人,“……霍行衍!”她娇媚的小脸上一派严肃,那口吻,更是怪异。 似乎是知道她要问什么,霍行衍立刻举双手投降,深邃墨黑的眼底似乎含着赞赏的笑容,“宝贝儿,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这般,封蜜已然了然一二,那目光已经称不上怪异了,准确来说是尖锐,“开发这片度假区的是内地的开发商吧?好像是从北方来的?”她圆滚滚的杏仁眼珠死死的盯着他,大有他敢否认便冲上去咬他一口的劲儿。 “是!”霍行衍哪敢否认,他原先就不想隐瞒。 “我记得风行集团最早就是做房地产发家的,甚至于风行现在也是地产业的龙头。”仔细听去,封蜜那字儿几乎是从牙尖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闻言,封蜜阴测测的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你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冲突或者关联么?抑或是,我的确可以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是。” 深呼吸,封蜜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怒火,但别说眼珠子喷火了,恐怕头发丝都快着火了,“霍行衍,你——” 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封蜜用力翻着白眼之际,霍行衍已然大步上前,用力搂住了后者,不顾后者在他怀里的拳打脚踢,“抱歉,小乖,我不是刻意瞒着你,不过我真的好高兴,我的小乖原来这般聪明!” 他就猜测,若是他不说,她会不会自己发现,可原来,她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太多。 “滚蛋!” 霍行衍是高兴了,可封蜜不高兴了,小粉拳紧握几乎是不停的用力砸在后者的胸前,“骗我好玩吗?骗我就那么好玩么?你刚才怎么说来着!?嗯?” “什么你包下了这里三天!?”想到这,封蜜就想吐一口逆血,亏她昨天还感动的要死,以为是他大手笔包下了这里,结果到头来绕一圈,这居然是他的老窝,这怎么能不让封蜜生气。 怪不得,她昨天走来的时候,除了这处庄园不同于其它度假区一样,有安保设施保安巡逻,只有这处是安安静静的,原以为是霍行衍特意将那些人遣退了下去,结果—— “听我说,小乖——”霍行衍没去理会胸前的小粉拳,反正对他来说只有痒没有痛,几乎是半强迫的将封蜜搂在怀里,好不容易等后者安分了,即使是撇开头不看他,霍行衍也认了。 “这里的确只有这三天的时间属于我……”在封蜜又要闹时,霍行衍又接着抛出一句让封蜜瞬间呆滞住的话,“因为在这之后,这里只属于你!” 见封蜜只是呆滞的转动了下眼珠,身体僵硬,霍行衍不由捧起她的脸蛋,那似汪洋般深情中夹杂着愧疚的目光,几乎要望入后者的灵魂深处去,“听我说,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这里面有一个很长的故事。” “男人大都不愿意把他哪怕一丁点不堪的过去告诉他喜欢的女人,因为他只想让对方见到他光鲜的那一面,所以,我并非不愿意告诉你。” 霍行衍向她诉说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大约追溯于七八年前,他刚从军队退伍,白手起家开公司那会,风行还并不是风行,而是北方地产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 因为他生性倨傲,不愿意依靠家里,是以与霍老爷子闹了矛盾,后者干脆斩断了他所有人脉,霍行衍也不愿意放下身段,便一直僵持。 这段地皮的盘入,当时也有个中间商,也就是负责在他与政府间沟通的中间人,这里面,自然也涉及到一段很久远的故事。 当初愿意投资yn这片地界的商人寥寥无几,归根结底,地处偏僻,开发困难,再说这地界很复杂,远远没有内陆来的简单,许多商人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再说这么大一块地皮,除非改造成度假村度假区或者休闲酒店山庄之类,不然就是古董商铺一条街,否则没有它用。 这种大手笔的买卖,光前期投入,就是一笔巨额资金,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羊。 恰恰,霍行衍有个老战友,就是yn人,且家族在这片地方很有声望,而当地政府又急于将这片地皮卖掉换成流动资金。 总之,过程有些复杂,结局就是,当时经过一番亢长的深谈,当地政府几乎是以低于市价几乎半价的优惠,跟霍行衍谈成了一笔生意,除却这片地皮外,还同意了后者参与xx的开发。 霍行衍不告诉她,之一也是因为这里头的关系有些复杂,而他当时也不过是为卖个人情。 “我不要!”半响,封蜜垂着头,颇有些赌气的吐出一句话。 “小乖……” “我不要,不管你是不是已经将这里转入我名下,总之,我不要!”霍然抬头,封蜜气势汹汹的瞪着后者,嫣红的小嘴不满撅着,满脸委屈。 有些莫名,霍行衍眼瞳的颜色深了些许,“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我不要!” 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一股气般一口气说道:“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愿意答应你的求婚,这跟你是霍家四少并没有关系,我在意的只是霍行衍这个人,虽然说权势金钱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但这并不是全部。” “男女之间,爱情也好婚姻也好,一旦掺杂利益关系,感情就不会百分百纯粹,我不喜欢!” 她许是气急,一番话说的语无伦次乱七八糟,霍行衍却从中捕捉到了好几个重点,瞳孔的颜色几乎深了又深,甚至于到最后,他清亮的黑眸中渐渐透露出些许笑意来。 心中,再一次深深的感觉到了满足,仿佛他做过再多的生意,都没有他做的这一笔关于人生大事的生意来的更满足。 第303章 偷来的时光 这种满足,来自于他眼前的女孩,他为她眼前的女孩感到骄傲,一种深深的骄傲。 处于他这个地位,见识过太多人,太多张形形**的面孔,那些贪婪的面目,似乎快成了这光怪陆离社会的本相。 就比如这社会上有一类女孩,他们在有了男朋友甚至升级为老公后,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就该无条件的为她付出,所以她们理所当然的讨要着名牌包包让对方为她花钱,理所当然的接收着对方给与的所有,甚至还不知足。 殊不知,不管是家人也好夫妻也好,谁都没有义务理所当然欠着谁理应为谁付出的道理。不管一段感情如何忠诚,掺杂利益关系在中间,在这种不对等式的天平一边倒的情形下,久而久之,总有一方会心生不满,最后导致怨气越来越重,无可收场。 当你将自己当成一个商品一样估价等销后,所有感情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他惊喜于,很多时候她总是处于懵懂甚至木讷的状态,对许多事也几乎是草草应对,可在一些人生道理上,她却比大多数人都看的通透,这大概,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吧。 这就是,他的女孩啊! 可—— 霍行衍清浅的笑了,甚至于宠溺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如同一个大家长般劝慰,“我承认,宝贝儿你说的都对,更惊喜于你有这种想法。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庆幸,我居然能拥有你。可同时,小乖——” 霍行衍的手缓缓落下,紧紧握住了她紧握成拳的手掌,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松开,“我早说过,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不用分彼此。” “这里本来就是我临时落脚的某一处地方而已,当初买下这里,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跟我最重要的人一起,在这里完成那么重要的仪式,这已经值得成为它存在的理由。我把它写在你的名下,也只是想把这有纪念价值的地方当做我们的共同回忆,你不用去想它有多少价值……” “可——”一番劝慰已经让封蜜有些心猿意马,不得不说霍行衍的确是个谈判高手,他懂的如何瓦解你的意志力,可同时,理智在操纵着封蜜的思想,最后占了上风,“你说再多,我还是不要!”这样总让她感觉怪怪的。 霍行衍几乎是哭笑不得了,同时深深感叹有一个不愿意占他一丁点便宜的太太究竟是不是一件幸事,这会他倒宁可封蜜是那些见钱眼开的女人了,否则他怎么会连送栋庄园都送不出去。 眼儿一眯,霍行衍使出杀手锏,“小乖,你不愿意接受,是不是因为你存了想跟我分开的想法?” “因为想跟我分开,所以才不情愿接受?” “怎么会!?”封蜜几乎是对这说法有些瞠目结舌了,颇为恼怒的捶打了霍行衍一下,“谁说的!?我既然答应你的求婚,就没想过跟你分开!” 她生气的模样实在很可爱,眼儿瞪的圆圆的,像一只怒发冲冠的小松狮,原谅他只想到这个词,可霍行衍就觉得可爱,还有,温暖,心里某一处,暖暖的。 “既然你没有将来跟我离婚的想法,那我们就不存在财产分割问题,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 有刚刚求婚成功并且一夜甜蜜的男女第二天居然讨论将来离婚财产分割问题的么?恐怕也就只有他们。 可若不是这个理由,还真堵不住封蜜拒绝的想法,霍行衍只有一个词,头疼,加,头疼。 怎么又绕回这个问题来了!? 封蜜恼怒的几乎要抓狂,可霍行衍说到这个份上,她居然被堵的一句都辩驳不出来,最后她只能恹恹的耸下肩膀去,“别说了,我接受!” 霍然抬头,封蜜半眯着眼儿阴测测的盯着霍行衍,眼里在笑,嘴上话语咬牙切齿,“怎么着我都应该高兴才是!咱们霍四少长的英俊潇洒而且出手又大方,一送就是一栋庄园,瞧才多大一会儿功夫,我就成了千万富婆了,买彩票兑奖都没这么快!” 这话语,简直是又损又夸。 “……”霍行衍被堵的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哑然失笑。 这傲娇的小脾性,简直是吃不得闷亏,幸亏遇上的是他,否则换个人谁受得了! 既然已经落于她的名下,自然有参观认识的必要。 于是封蜜在‘地陪’霍四少的陪同下,简略的将庄园内逛了一遍,原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到后来,封蜜已经彻彻底底喜欢上了这个庄园。 前面是一片庭院、空地,经过长廊,大厅后面是室外游泳池,除却二楼阳台小花园卧室侧卧客卧外还有一间画室瑜伽室,楼下是餐厅偏厅厨房,绕过这头是台球室影厅私家花园,佣人房在最后,甚至还有个被嫌弃的马房…… 许是这边的房子都是这种设计,长廊四通八达,绕来绕去几乎是环形。最妙的是推开后院门往小道走去,居然是一片天然池塘,足足有一个湖那么大,喜的封蜜都想买个钓鱼竿下去钓鱼了。 等出来时,封蜜才有闲情看向庄园上的牌匾,昨夜那一出浪漫游戏,因为天太黑,封蜜只隐约扫到那笔力劲道的字体,倒真没看清牌匾上的提字。 “曲院风荷?”只是,待扫到那牌匾上的字体时,封蜜近乎震惊出声,继而是嘴角一阵抽搐。 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给起的这个名字,这怎么对得起这个庄园? 摇头失笑,霍行衍耐心为她解释,“这个庄园就是原来那个地主家的,当时这一片几乎全拆了,就这个庄园没动,只是稍稍修葺了一番,这也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 “这地主家原先姓曲,因为想显得自己有文化,那地主家儿子就擅做主张改成了这个,还特地花大钱请人写的字。” “啧啧……”封蜜感叹加无语,这世界果然是脑残多。 “既然现在这里是你的了,那就由你来起名吧。”霍行衍倒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只是封蜜喜欢。 摩挲着下巴,封蜜好一顿思索,“那是当然,我可要好好给起个名字!” 若新婚有蜜月期,那么求婚也合该有。 两人就如同纵情于天地间偶尔偷得浮生一日闲的鸳鸯般,默契的关掉了手机,拒绝了外界的所有通信往来,手牵手漫步在丁家村有着悠久历史的青石板土地上,像所有普通情侣般,享受着浓情蜜意的一刻。 午后时分,光线充足,拉长了青石板路历史的倒影,两人携手相依,背影在身后拖的很长。 路旁花店里的花香,多肉植物青翠的排排站,密密麻麻,绵绵密密,植物的枝叶从店面里延伸而出,寄生扎根在地面上,斑斑驳驳,青葱翠绿。 金毛犬壮硕的身影懒洋洋的瘫软在门前老树下,伸着舌头,口水谗涎而下,偶有路人路过,也只是懒懒一瞥,继续眯着眼儿打哈欠。 沿街的河面,少妇正在搓洗着衣物,粼粼水波荡漾开几米远处,依稀听见孩子嬉闹玩耍的声音。 当习惯了城市快节奏的生活,再见这里,忽然就觉得一个‘慢’字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像是隔去了世间的纷纷扰扰,在这一方土地里,只有安静唯有形容。 因为不担心在这里会被认出,封蜜并没有戴口罩帽檐,而是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服,两人之间只有静默,安静的享受着这样为数不多的一刻。 说来也是,她跟霍行衍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却很少有时间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哪怕是一次旅行,共度一段平凡安静的时光,她跟霍行衍,似乎从未旅行度假过,哪怕是这一次,都像是偷来的时光。 她暂时忘却,剧组拍戏的迫在眉睫,暂时忘却,他匆匆赶来yn,公司肯定有一大堆的事物需要她处理,就让她,任性那么一次。 想到这,封蜜更紧的握住了他温暖有力的手掌,掌心的温度让她满足的眯起眼儿。 “在想什么?”霍行衍侧眸问,恰好捕捉到她微微翘起的唇角。 “在想,”封蜜努力搜索着词汇,“认识那么久,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单独旅行过,哪怕是一次。所以,这样的时光,忽然让人觉得弥足珍贵。” 她语气里的满足让霍行衍心脏一缩,继而是浓浓愧疚。 似乎确实如此,从她们认识以来,从一开始的分隔两地,他忙着公司,她需要学习,再加上期间又发生那么多的事,误会矛盾乃至冷战。 在遇见她之前,他一直是个工作至上的人,旅行几乎是个不可能出现在他字典里的词汇,哪怕出差各国巡视产业,多半时间他恐怕在飞机上车上公司里更多,即使他身为执行主席,却不知道公司每一个决策都要经过他的手,他几乎是事事亲力亲为,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刻。而封蜜的这句话,却让霍行衍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在这件事处理完之后,他该尽可能的放权,能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她,或许。 “抱歉,我” 霍行衍刚想说话,一根如玉指尖已然抵住了他的唇瓣,他迎上的,是封蜜理解包容的明眸,那里面澄澈干净,恍如雨后的天空。 “不要说对不起,我不喜欢这个词,你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就像我也有我的责任,而且,我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你要是再说这个话,我就生气了!” 霍行衍最抵挡不了她这幅故作生气的模样,眼里纯净满满,皱着俏鼻鼓着腮帮子,像一只被塞满鼓鼓食物的小仓鼠,笨拙可爱的难以形容。 “好,”霍行衍含笑应答,眼里渐渐淌出如水般绵绵的温柔,再次握住了她滑嫩的手,缠紧,十指交扣,两人对望间,已然忘却周遭跟身边人,世界仿佛只剩彼此。 “反正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未来漫长,也许旅途风景中我们会遇见不一样的人事,会为了不同的美丽景色停留,但旦愿,我们都会是彼此最后的终点站。 “早先来时,就听说过丁家村著名的五色十景,对了,你知道这五色十景是什么么?” “嗯?”霍行衍双手插兜,长身玉立的清贵身影闲庭信步的走在这历史感沧桑的青石板路街头,风将他额前的发丝全部拂向脑后,清俊棱角分明的俊颜,让不少过往的少女脸红心跳。 只是,他的目光却凝住在始终与他相隔一米远,正对着他倒走着蹦蹦跳跳的身影上,那张嬉笑张扬的青春面孔,似乎让他的世界也跟着鲜明多彩。 “别这样倒着走,小心摔倒了。” “不知道了吧?嘿!让我来告诉你吧!” 封蜜依旧坚持自我,才不管霍行衍那几乎老婆子般的唠唠叨叨,烦人。 “这五色啊,就是丁家村的山、水、石头、建筑、鲜花啦!” 霍行衍无奈点头,附和她的话问,“那这十景呢?” “十景你也不知道!?” 天真如封蜜顿时瞠目结舌,继而白了‘白痴’霍行衍一眼,如数家珍一般道出,“这十景自然就是丁家村著名的十里桃花、温泉、寺庙、许愿树、蒲提江了,包括风情客栈、后山瀑布、古村小道、花街还有”封蜜禁不住蹙眉,底下还有个是什么,她居然想不起来了。 “还有玻璃栈道,”霍行衍很自然的接过她的话,上前就要去拉她的手。 “对对对!”封蜜恍然大悟,刚高兴的一叠声的应,兴奋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说我们先去哪里?不对,你怎么会知道!?” “哎呦——”许是这高兴就容易出事,霍行衍还来不及牵住封蜜,后者已经与过往的一个孩子撞上,在那声叫嚷声响起时,霍行衍清敛的眉目忍不住折了下。 封蜜几乎是慌慌张张转身,“对不起,你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 被封蜜撞倒在地的是一个小男孩,约莫十一二岁大小,皮肤很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第304章 碰瓷 他姿势怪异的侧躺在青石板路上,浑身上下的衣物破破烂烂,头发油油的像是许多天没洗,干巴巴皱皮的唇色显示了气色十分不好,此刻,他正“哎呦哎呦——”的叫着,一张面孔洁白洁白,双手困难的抱住右腿膝盖位置,在地上来回痛苦的打滚。 仔细看去,那膝盖处的裤子破了洞,露出里面被磕破破皮的伤口,一大片的损伤,颜色很红,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此时正是正午一点左右,路上行人不多,间或有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指指点点不休,继而神色怪异的离去。 霍行衍不动声色的将周围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瞳孔的颜色渐深。 事发突然,等封蜜缓过神来,看到对方居然是个小朋友,顿时愧疚更甚。 刚想将后者从地上扶起来,那小男孩早已气愤着一把拍掉封蜜的手,用那双红通通甚至是有些怨恨的眼神瞪了封蜜一眼,“滚开!谁要你好心,你以为撞倒了人,说一句对不起就玩了么!?” “……”别看他人小力气却是很大,封蜜的手背眨眼间被拍红了,捂着手背处,封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人家确实是她撞伤的,可她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拉过封蜜,霍行衍抚摸着她被拍红的手背,几乎是寒意森森的剔了底下还保持着摔倒姿势的小男孩,“那你想怎样?”他的话语很轻,却能让人轻而易举察觉到他口中的怒气跟威胁。 被霍行衍几乎半强制性半拥在怀,按揉着拍红的手背,封蜜的脸有些红,稍稍探身出去,商量性的说道:“我看你的伤口有些严重,不如我们送你去医院吧。你放心,所有医疗费用包括休养费营养费我们都会负责到底!”此时,封蜜还未察觉出怪异,只是有些愧疚。 “哼!谁稀罕你们送医院!” 被霍行衍那样盯着,小男孩只觉后背冒出一阵寒气,脖颈一缩,刚有些底气不足,但想到这两人一看就是外地人,顿时哽着脖子嚷嚷道,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撞伤我这事,你们要是不给出个结果,你们就等着瞧!” “喂,小朋友,”封蜜一听他这话,黛眉几乎是蹙了又蹙,“虽然说是我撞倒的你,刚才我背着身走并没有看到你,可也完全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因为你也没有看路啊!” 是的,封蜜的头脑此刻才算恢复了些许转动,刚才她走的很慢,照理说即使撞倒的人,对方也不至于严重成这样,毕竟这不是车祸。而且这小男孩不要他们送医院,这就显得更古怪了,哪里有这样的事? “那你想怎么样?”霍行衍给了封蜜一个眼神,示意她务须激动,让他来处理。 “很简单!”那小男孩依旧保持着躺在地上捂着膝盖的姿势,却开始信口开河,“你们撞伤了我,总得给我一些医药费。看你们这两个穷酸,也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既然这样,就随随便便给点好了。” “三千吧!” 若说听到前面一句,封蜜想笑,那么听到后面一句,她几乎是想跳脚了。 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她看不出来这小男孩是个刻意敲诈碰瓷的,那么她也算白活这些年了! “三千?你怎么不去敲诈算了?”虽然说她跟霍行衍都不会缺这三千块钱,可被人当成傻瓜戏耍,这可不是封蜜能容忍的。 “我看你这只是破了些皮,也没有伤到筋骨,就算去医院,最多消消毒贴个膏药就完事了,你一开口三千?这样吧,不如让我们送你去医院,我看还是这样来的妥当些!” 封蜜是打定主意要送小男孩去医院,在她这里敲诈勒索,门都没有! 那男孩的眼神有些躲闪,到最后几乎成了气急败坏,哼哼唧唧的冲口而出道:“谁知道你们到时候会不会扔下我就跑了,让我自己垫付医药费?反正我不管,这三千块,你们一定要现在拿出!” 呦呵,看不出来这居然是个老油条! 瞧这熟练的模样,估计干这种事不是第一次。 在丁家村这带确实有这种孩童,年约9岁至15岁之间,经常干的碰瓷的事儿,家里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不回家,这些留守儿童只有爷爷奶奶看管或没人看管,便沾染了太多社会陋习,而通常遇到这种事的人,因为对方顾念其年纪尚小,多半有恻隐之心的人哪怕不是给那么多,都会施舍点,可三千虽说对他们不值一提,对普通人可不是小数目。 一开口三千,这胃口也未免太大? 而且,虽说封蜜没有将社会小花苗培养成参天大树的善德,可眼睁睁看着小树苗走入歧途还助纣为虐的事,封蜜是万万做不出。打定主意,这趟事,她管定了! 明眸微眯,封蜜居高临下的睨着底下耍赖不肯起的小男孩,话音已隐隐有了威胁之意,“小朋友,你可得考虑清楚,如果你现在愿意去医院做检查,那么这检查费用,我们会负责到底,但是如果你不愿意去医院做检查——” 她的话语一顿,底下的话昭然若揭。 虽是正午,光线十分柔和没有侵害性,河边的行人三三两两逐渐居多,而许是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注意,有不少像是外地游客的人们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甚至有不少善良的女孩子见这幅‘大人欺负小孩’的一幕,不禁对封蜜与霍行衍两人嗤之以鼻鄙夷不止,那议论声渐大,连封蜜这种脸皮奇厚的人都有些禁不住。 因为从表面上来看,的确很像是他们在欺负他,所以这种‘碰瓷’的小孩才日益趋涨,更加肆无忌惮,像是成为这带的风气。 “怎么着?你们撞倒人还不愿意赔偿了?”许是那小男孩见周围的帮众变多,便十分有底气的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那副好似腿脚断了的模样让封蜜有些发笑。 “我说,看你们俩长的人模人样的,想不到居然撞倒了小孩子不肯赔偿,人渣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吧?”终于,有个女孩子不顾男友的再三拦阻站了起来,大有讨伐他们之意。 “是啊,我看你们还是赔偿吧,看这小孩子似乎伤的不轻。” “对啊对啊!” 三三两两围观的人群像是一瞬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当然话语不敢说得太重,缘由是封蜜跟霍行衍一个娇媚一个俊美,人都是感官动物,对长得好看的人自然要格外宽容些。 可这依然让封蜜很是反感,与霍行衍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深深的无奈。 美好下午的旅行之旅,还未开始,就这般破坏殆尽。 “小朋友,”终是霍行衍松开封蜜的手,向前一步,高声道:“我未婚妻已经说过,我们送你去医院,并且这所有治疗费用,都会由我们出。我想,我未婚妻已经强调了不止一遍!” 乍然听到‘未婚妻’这个字眼,封蜜的心儿砰砰跳,这词汇如此陌生,却让人心生悸动。 她凝眸,望着站在她跟前处理这起‘突发事件’的男人,只觉他的背影很是宽阔高大,像是小时候她无数次期待的父亲身影,像一座山一样,能够撑起她头顶的天空。 微笑,这次封蜜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等待他将这件事处理完全,如他所说,交给他,百分百的信任。 “可你——”霍行衍的眼神清浅的落在小男孩脏兮兮的面孔,“你不愿意让我们陪同去医院,还要敲诈我们三千块钱!” 因为他的音量很大,是以周围人都能听见,顿时,众人的面色有些古怪,因为霍行衍看上去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是你撞上我的未婚妻,而且是你主动摔倒在了地上,期间,我未婚妻应该只是跟你稍稍碰了一下。你觉得要发生怎样的碰撞,才能造成你现在的伤口?” 霍行衍的话语很慢,明明不施加压力,却让身周的人感觉到了头皮发麻的发紧感,那是一种长期上位者的压力。 很显然,霍行衍是故意的,而那小男孩在他刻意的压力下,不禁有些心虚,开始转动着眼珠四下查探。 “而且,我看你这种大面积的伤口,并不像是刚刚造成的,而像是已经跌伤足足有两个小时,否则以你现在应该是鲜血直流才对,可你的伤疤却开始凝固结痂而且不流血了……” 封蜜与众人顺着霍行衍的目光看去,均是有些疑惑不已,在霍行衍的解释下,继而恍然大悟。 的确,那小男孩膝盖上的摔伤是大面积摔伤,从撞倒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小时,鲜血却止住了,这说明了什么? 封蜜几乎是两眼冒星星的看向霍行衍了,难为他这洞察力,她刚才怎么没看出来? “我,我……”本来就心虚,现下被这么多目光盯着,到底是个孩子心性,小男孩很快露出破绽,慌慌张张的似乎是要闪人。 “既然你口口声声要我们赔偿了,不如这样,我有个朋友是医生,刚好在这附近医馆里,不如让我们带你他那里看看,也好验证下这到底是半个小时内的摔伤还是两个小时之前的?” 霍行衍的话音刚落,那小男孩已经身手敏捷的准备逃走,他仗着自己是小孩优势,就要往那人群外钻。 “抓住他!” 许是周围人明白自己被耍了,又在刚才冤枉了霍行衍,又许是国人对小偷贼骗子特别讨厌,只听一声高叫,不待霍行衍他们动手,四周来旅行的一些外来游客早已七手八脚的帮忙抓住了那个小男孩,与此同时气愤的议论纷纷。 “天,导游昨天才说过这带小骗子碰瓷的多,结果今儿个居然真遇上了!” “可不能放过这种小孩,现在这么小就开始碰瓷,将来可怎么得了!” “就是就是!非得让去少管所待上一阵,好好的给批评教育,否则国家的下一代就这么给毁了!” “对,亏我刚才还觉得他可怜,还差点冤枉了人家,真是丢人!” “这孩子到底是哪家的,非得上门去问问他们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的小孩,简直是作孽哦!” …… 第305章 正义与虚伪 就这样,小男孩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外来游客一边一手抓住,逼迫小男孩说出家庭住址后,如同羁押犯人般将小男孩押往小男孩家处,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居多是外来游客,当然也有凑热闹的本地人。 霍行衍跟封蜜被围在中间,脱身已是不能,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跟随这群人走向小男孩家处。 途中,两人看着这一幕,相视却唯有苦笑,封蜜是无奈,霍行衍是对封蜜有所愧疚。 “对不起,原本想给你一个美好的下午,结果——”他温热的手掌握着她的小手,偶尔被身边人挤了下,霍行衍就更紧的拉住她,将她往身边带,从始至终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 “说什么呢?”封蜜不赞同他这个话,“这只是个意外,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一诺千金》的戏份已经吃紧,霍行衍利用私权让徐子卿放她一天假已是难得,明天她就必须透入更为紧张的拍摄工作,秦彻是个大忙人,不能让影帝迎合她一个新人;而霍行衍自然也有他的事要忙,身为风行集团主席,他的时间恐怕可以精确到分秒,他抽出这两天时间来,恐怕工作都能积压成堆,封蜜见过无数次夜里他起床批阅文件,书房里灯两三个小时后一直亮着,他明天必须回去。再说新年将至,他们各自会更忙,恐怕更没时间待在一起…… 失落只是一瞬,封蜜又重打精神起来,她不能让霍行衍看出她的异样。 大抵封蜜从未经历过这样一种情形,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往小男孩家里赶,她看到有人去敲门,门被打开,女主人仓皇失措的看着这一群人蜂拥而入,在了解事实情况后又羞愧的不行,任由许多人指指点点,对着她批评教育,从始至终一直在道歉,愣是没有吭第二声。 并且强行拉过那小男孩,逼迫那小男孩跟众人道歉,那小男孩也是硬气,一句都不肯说,直到母亲眼眶通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跟蚊子嗡嗡声似的。 那母亲穿着极为朴素的衣服,甚至于袖子上还打了两个补丁,脸上是风干的皱纹折痕,想来日子过得并不宽裕甚至是困难,她涨红着一张脸,不断的低头跟众人道歉,却一直护着她身边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家孩子的错,他不该做出这种事,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是该好好教育,不管怎么样,骗钱就是不对的行为。” “不过,你不用跟我们说对不起,他骗的不是我们的钱,是那对年轻夫妻的。” 封蜜的目光扫过院落里的一切,简简单单的小破院落,台阶上下放置着一些种的极好的茶花,东西两边两块地,都被用来种菜,什么菜都有,长的也极好,可以肯定种菜的人很是细心勤劳。 房屋是一层半的建筑,倒是符合丁家村建筑的特色,只是瓦片许是年代久远,有些从屋顶上掉落了下来,看上去就是参差不齐,可想而知下雨天必然漏雨。 粗粗一圈扫下来,封蜜的心下已然明白一二,这户人家的经济维持的非常困难。 而即使这边一片吵吵嚷嚷声,东边早已枯萎的葡萄藤架下,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婆婆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饶是深冬季节,她的手上依然拿着一把蒲扇,蒲扇晃悠悠,跟着响起木椅‘咯吱咯吱’的声音。 “对不起姑娘,我儿子做错了事,我会好好教育他的,请你原谅他!” 在封蜜还在疑惑的凝着那老婆婆时,女人的声音紧随而至。 她回眸,对上女人那沧桑中包含着血丝的眼睛,顿时喉咙一梗,有些匆匆的移开目光,“没关系,他能知错就改就好。” 这一刻,封蜜觉得有些可笑,她甚至不敢去对上女人的眼光,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在看到这一切时恍然明白,或许小男孩骗钱也只是为了改善家庭情况。 而他们这一圈人呢,之前大义凛然的指责他们欺负小孩子,在了解事实情况后又大义凛然的押着小男孩过来批评教育,这种绝大多数的正义使者,虚伪的让人觉得可怕。 “……我们走!”紧紧牵住霍行衍的手,封蜜低哑说道的同时不由分说的拉着霍行衍就走。 她低着头,步履特快,霍行衍要大步跟着才能追上她,他从不知道她走路居然这样快。 但饶是如此,霍行衍依然没有开口劝慰,她身上的气压很低,这一刻也许她最需要清净。 在如此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后,田野小路上,霍然,封蜜顿下脚步,幸好霍行衍早有防备,才堪堪停下步子。 她似乎很是气愤,转过身的同时有些气呼呼的,一张俏脸鼓鼓的像是充气球,眼神充满哀怨,“阿衍……” 那声音软软弱弱的,让霍行衍顿时心疼的不行,“小乖……”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她没有拒绝,反而蹭了蹭霍行衍温暖的手心,半响才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般,聋拉着个脸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霍行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看到了,他自然也看到了。 “虽然那小男孩骗钱不对,可我们这样做似乎也不对,而且,那家人似乎过的很苦……” 霍行衍没有开口,他垂眸看着她水润润的眼眸里似乎有水光流过,像是这深冬田野里的清风,有清冽的青草气息,淡淡的,甜甜的。 他不附和,因为他相信她早已有答案。 “不如——”晦暗的眼眸瞬间闪亮,封蜜霍然抬眸,兴冲冲的看向他,“阿衍,你身上现金有多少?” 霍行衍没仔细数,“大概有几千吧。” “太好了!”封蜜跳起来抓住他的双手,“那我们回去吧!” “好!” 霍行衍含笑看着她重新绽放的笑颜,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洞悉了这一刻,对她,他早已心有灵犀。 一回一来,大半个小时的时间耗掉,等封蜜霍行衍重新回到那处小院里时,院子里的人群早已散去,老远就听到小男孩拼命求饶哭泣的声音木板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跟女人边哭边教训的声音,只是等两人走入院落时,那些声音却都远去了。 适才的空地上,中年女人保持那个手握木板的姿势站在那里,身侧,小男孩紧紧的依偎在她边上,目光里竟有些许惶恐 之色,一直往中年女人身上躲。 封蜜不以为然,只以为小男孩被打怕了,朝他们走过去的同时从霍行衍手中拿过钱包,“对不起,我为刚才的事向你们道歉,虽然这并不是我怂恿的,却跟我脱不了关系,当然,骗钱还是不对的,希望你以后别这样做了。” 她看到小男孩的脸上闪过嘲弄的神色,有些尴尬,这种打了一棍再给颗糖的行为看上去的确有些无耻,却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弥补的方式。 拉开钱包,封蜜穿过那满满一排的金卡黑卡,取出为数不多的所有现金红钞。 像他们这类人,向来没有带现金零钱的习惯,封蜜没仔细数,大约有三千多,薄薄的一小叠。 将钱包递给霍行衍,封蜜双手捧着那薄薄一叠钱过去,眼里满是诚恳,“收下吧,虽然这些不多,但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这、姑娘这……”看到这叠红钞,小男孩的眼里闪过亮光,倒是中年妇女有些疑惑的看着封蜜,“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不能收——” 封蜜有些焦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抱歉,我不是同情你们,但我希望你们收下。再说了,您看您儿子的膝盖受伤那么严重,万一染上什么破伤风之类的感染就不好了……” 封蜜还想再劝,却见到那小男孩眼露惊恐之色,继而越加靠近那中年妇女,而那中年妇女也是往后退了几步,用力的抱紧身侧的儿子,看上去又害怕又紧张。 封蜜递钱的姿势就顿在了那里,甚至表示非常不解,他们怕她?为什么? 下一刻,封蜜的疑惑就得到了解释。 “封小姐!” 一道低沉而邪肆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那独特的咬字发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封蜜刚感觉一种头皮发麻的紧张感,腰间已然搭上一只手臂,她抬头看去,只见霍行衍那张俊容上居然有种如临大敌的表情,继而,她的腰肢被搂的更紧。 而能让霍行衍露出这种表情的,普天之下,细细数来,恐怕也没有几个。 封蜜侧眸看去,果然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庞,蓝眸,板寸头,拥有混血儿气质硬挺俊朗的五官轮廓,190高的身形…… 这正是霍行衍三番五次叮嘱她要小心避开不可深交的king,中文名白展辰。 他们的见面次数虽然为数不多,却次次让封蜜印象深刻,当然,这印象却不是好印象。 此刻,他正大踏步向她走来,保镖想跟上,被他喝止在原地,封蜜粗粗一数,他带了七八个保镖。 皆是一身黑衣墨镜,冷漠无情的装扮,站在那里就跟机器人一般,联想到适才这对母子的惶恐紧张,封蜜得到答案。 第306章 她长的像一个人 与白展辰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而这屈指可数的次数里,他却次次让人印象深刻。 第一次,是雅碧会所里的相救,那是她就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到后来他与佟佳媛勾搭未奸,虽封蜜对他不喜,却也讨厌不起来,隐隐遗憾过他居然会与佟佳媛在一起,直到听到他的另有阴谋;而后来她以为他会对她下手,他却一反其道,更在半路将她丢下车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在说明他的神秘危险,更遑论霍行衍的提醒警告,每一次见面的如临大敌感…… 可不知为何,对白展辰,她就是讨厌不起来,并隐隐觉得他不会伤害她,这是一种很矛盾却又很可怕的直觉。 而他会出现在这里,随身带着保镖,目的不得而知。 “king!”伸手拍了拍霍行衍的胳膊,示意后者无须担心,封蜜见霍行衍依然不愿松手,只能无奈笑笑,继而落落大方迎上白展辰投射过来的目光。 “封小姐,霍四少?” 走至近前,白展辰像是才看到霍行衍一般,讶然反问,继而恢复邪魅表情道:“刚才只看到封小姐,倒是不知霍四少居然也在这里,不过想当然,霍四少跟封小姐成双成对出入已久,倒是我唐突了,不知会不会扰了两位的雅兴。” 无视白展辰友好伸过来的手,霍行衍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显然没有抽出来的打算,“一月不见,白先生的中文造诣倒是长进了不少,可是显然教白先生中文的老师太过粗心大意,即使白先生学会了中文,这基本的人情世故,倒是半点不知。” “哦?”白展辰蓝眸里淌着一抹兴味盎然,那微微上挑的语音,沙哑邪魅,咬字发音总有些沉沉的意味,“愿闻其详!” 两人像是早已探测到了对方话里的深意,却故作不知,如同猜谜一样的说着彼此能懂的语言。 “……” 霍行衍不语,清贵的面容抬向白展辰,四目相对,一个是威胁警告,一个是满不在意。 倒是被霍行衍强制锁在怀里的封蜜饶为不解,偷偷探出头凝视着两人的表情,咬唇思索不解。 她不明白的是:霍行衍对白展辰真有这般深仇大恨,他像是真不喜欢他?还有是,白展辰的中文怎么能进步这般快,犹记得上次见到他,他的中文才算磕磕绊绊勉强过关。而且他说的非常地道,霍行衍怎么能说人家中文差? 这真是十分费解的问题,深谙男人心海底针这个原则的封蜜决心不去猜测两人的内心想法,无语,望天中。 “上次我说过,若是霍四少难防家贼,我不介意换一个合作伙伴,我希望,霍四少不会让我失望。”许是这样的气氛太过沉黯,白展辰攸然换了话题。 “白先生未必太过自大,霍某的家事想必轮不到白先生过问,况且——” 霍行衍深黑的眸对上后者,眼含锐利,“我不得不佩服白先生的能力,应该说是king先生,不不,也许您压根不姓白,也不叫king,所以,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什么意思?封蜜还沉浸在上一句白展辰对霍家了如指掌中,就被霍行衍的这句惊的找不着北。 闻言,白展辰唇角的笑意渐收,甚至于身上渐渐沁出冰冷森森的意思。 封蜜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那股阴森森的寒意,顿时往霍行衍怀里缩了缩,而白展辰也快速收起身上的这股寒意,变得如刚才般稀疏寻常。 霍行衍却不打算这般容易放过他,“白先生在a市已经蛰伏一年,难道就不用回意大利么?我很好奇白先生的目的,或许说,你的目的不止一个?” “……” 看着他,白展辰倒是缓缓笑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霍四少,你信不信,我们不会成为敌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成为朋友……” “你在异想天开?”霍行衍皱着眉,颇为平静的陈述。 “不不,我说过,不久的将来,我们拭目以待。” 不再理会霍行衍,白展辰将目光转向封蜜,但此刻封蜜看着他唯有警惕。 “封小姐来丁家村,是旅游么?” “不是,”封蜜很想不理会他,甚至说假,但话语就那么自然脱口而出,“我在这里拍戏。”话落,她几乎有些懊恼的咬住嘴唇。 “是那部《一诺千金》吧,”白展辰显然对此有所关注,点点头道:“等封小姐的戏上映了,我一定前去观看。” “谢谢!”这一刻的封蜜心情十分复杂。搂在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封蜜不敢抬头去看霍行衍,因为她猜测他现在的面孔肯定如包公那般黑。 封蜜没有猜错,听着他俩如老友般的问答,霍行衍心里的那股醋意几乎是飞速疯涨,一张俊容几乎是黑了又黑。 “那些网上的新闻,不用理会,不过是一些无聊人士的杜撰……” 封蜜感受着腰间的力道更紧一分,在这种寒冷的冬日,她却是连汗都要滴下来了,几乎是语不成句,“那个,谢谢……关心,我” “柳瑶——”一声苍老中带着颤抖的声音,“真的是你么?瑶瑶!瑶瑶!” 一个身影几乎是飞扑了过来,却在飞扑至近前的时候,差点跌倒在地。 “妈——”封蜜的身后,中年妇女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那幕,飞速的冲了过去,险险的扶住了那即将跌倒在地的老妇人。 众人被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封蜜,她才回过神,就见到那原该坐在枯萎葡萄藤架下拿着蒲扇晃悠悠的入眠无声无息的老婆婆双眼发光的盯着她,冲着她的方向只扑而来,那目光,封蜜只感觉到惊悚,无比的惊悚。 所以现下她只是抚着胸口,不住喘息,心跳不止。 谁都没想到,那一个原该坐在葡萄藤架下的老婆婆,在七八个黑衣保镖包围下的老婆婆,居然冲破了包围层,一下只扑封蜜而来,别说封蜜等人没见到,就连那些保镖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知失责的他们刚想动手将那老婆婆捉回去,却得到了白展辰警告的目光,顿时等在原地静止不动。 这惊险一幕,让众人都深陷在惊愕中回不过神,别说霍行衍搂着封蜜不由后退一步,就说封蜜本人也是后怕不止,自然不会去关注其它。 只有白展辰,注意到了适才老婆婆的那一个名字,‘柳瑶’。 也许世界上有相同名字的人甚多,可如果这个名字是他费劲精力在寻找的呢? “您刚才说什么?柳瑶?谁是柳瑶?你在喊谁!?”像是有巨大的惊喜冲击着白展辰,他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冲向老婆婆,在中年妇女惊惧的目光中,半蹲着询问那个精神错乱的老婆婆,激动非常。 那蓝眸里闪烁的光亮,让中年妇女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甚至于封蜜跟霍行衍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复杂。 看来,这就是白展辰来这的目的?只是,柳瑶? 封蜜恍然间想起早先那时,她坐过白展辰的车,那时,他也问过她一个问题。他问,她是不是认识柳瑶。 “柳瑶……瑶瑶……”在白展辰激动兴奋的目光中,在霍行衍封蜜复杂的目光下,在中年妇女惊惧的眼光中,那老婆婆像是忽然有了自主意识般,慢悠悠的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子,回过神来,“瑶瑶……我的瑶瑶……” “妈——”中年妇女一下子泪从中来,用力的抓住老婆婆的胳膊,一句话因为惊喜甚至于不成句,“妈,你会说话了?你会说话了,妈!” “瑶瑶……我的瑶瑶……”那老婆婆也不起身,她的腿脚并未瘫痪,中年妇女承受不来她的体重,她便瘫软在女儿的身上。 一张白发苍苍的面孔上,布满了深深的褶皱,像是沟壑的纹路,深深浅浅的布满了一张脸。 她的双目无神,只在提起‘柳瑶’时,那浑浊的目光突然爆发出光亮,像是濒临干咳的人一瞬间找到了泉源一般,亮的可怕。 “妈……”中年妇女又是哭又是笑,抱着老婆婆的胳膊怎么都不撒手,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古怪。 封蜜刚在猜测这老婆婆并非年纪大而是像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时,那老婆婆就转动着眼珠子,像是有自主定位一般的锁住了她,瞬间,封蜜惊恐的几乎动弹不得。 “柳瑶,瑶瑶……” 那老婆婆忽然咧着嘴笑了开来,然后眼里的热泪便簌簌的滚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流眼泪的场景,想必能让许多人动容,可封蜜此刻只觉得可怕,像是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那般,她的脑神经突突跳个不停。 “我一直以为你没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这么多年了,你还活着,真好,真好……”那老婆婆一直呢喃着‘真好’两个字,凝望着封蜜的方向,热泪滚滚而落,又笑又跟着哭。 不知何时,封蜜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特别是白展辰的目光,封蜜只觉得他的蓝眸特别深谙,像是要将人的灵魂吸入进去那般可怕。 第307章 渊源颇深 “你们、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干嘛?” 饶是封蜜稀里糊涂,被这种目光灼灼盯视着,依然有种头皮发麻的发紧感,幸好霍行衍一直强搂着她,才不至于让她慌然失措。 “妈,她不是柳瑶,你吓到客人了,妈!” 那中年妇女激动于母亲居然能说话,一人搀扶不起母亲,便扬声呼唤,“军子,来扶你奶奶一把,将奶奶搀到里屋去。这样唐突了客人,真是不好。” 那小男孩一得母亲的召唤,及拉着鞋子快速跑了过来,孝顺懂事的扶住老婆婆一边肩膀,边扶边逞能说道:“妈,还是让我扶着奶奶进去吧,奶奶今天还没吃药,我去给奶奶取药去!” “你啊,要是你爸在就好了,可你爸——”见儿子如此懂事,中年妇女不由悲从中来,许是想到她那外出打工久久未归的丈夫,一时间哽塞不已。 稍加情绪调整过来,便再度与叫军子的小男孩扶着老婆婆欲进里屋去。 “抱歉姑娘,我这老母亲年纪大了,老眼晕花认错了人,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那中年妇女有些尴尬的冲封蜜说着,封蜜张口刚想说没事,便被霍行衍强行箍住了胳膊,她不由抬头看了后者一眼,只见霍行衍冲她摇摇头,封蜜下意识闭了嘴。 “不,她是瑶瑶,她是瑶瑶啊……”那老婆婆被搀扶着往里屋走,一边还喃喃自语着,那浑浊的双目仿佛失去了光芒,有些迷惘的回望着封蜜,歪着头一副又像是肯定又像是不确定的模样。 “瑶瑶,我的瑶瑶,你说她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呢……” 一声轻若叹息般的声音落在冬日的微风里,浇熄了院落里所有的生气,随着“吱呀——”一声里屋门的打开,关闭,仿佛关上的不止是声音,还是两个世界。 那老婆婆叹息似的呼唤似乎还落在空气里,一声一声,封蜜远山含黛般如烟的眉目微微蹙起,唇口微张表示了她的愕然。 “阿衍……” 封蜜怔怔然的还想再说,霍行衍俊朗的面孔已然倾了下来,他丰润的唇瓣印在她的额头上,如阳光般温暖的温度,顷刻间让她的一切不安都散去,“别担心,没事!” “可——” “封小姐,”封蜜从未见过白展辰这般严肃认真的表情,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后者不过是一个在感情世界里玩弄蟢戏的危险花花公子而已。 不知何时,他已然走至她的面前,他很高,封蜜抬眸,只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将阳光笼罩,只余阴影投射在地面上,那影子摇摇晃晃,像是他不确定的话语。 “你,真的不认识柳瑶?” “恕我直言,”封蜜也很无奈,“我的确不认识柳瑶,如果我认识,我不会否认。”虽然这话很矛盾,可封蜜就是这样的人。 白展辰足足凝视了她有一分钟之久,直到霍行衍那毫不掩饰的警告之意浓浓而来,白展辰才意味难明的说道:“……可你真的跟柳瑶很像,除了眉毛鼻梁跟脸型轮廓封小姐真的很像混血儿之外,其它五官,我可以说跟柳瑶一模一样,我想我不会认错!”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您的母亲或者您母亲还有个孪生姐妹?或者说,白家旁支,曾经出现过柳瑶这样一个人物?你难道就真的不对这感到好奇么?为什么你会跟柳瑶那么像?” 闻言,封蜜忍不住笑了,那笑意有些冷,“白先生说笑了,我外公只有我母亲跟舅舅两个子女。” 白展辰自然听懂了这言外之意,但现下他就是病急乱投医,回顾过来才知道自己乱了分寸。 “也就是说,这是你潜伏在a市的其中一个目的之一。敢问,这个柳瑶与你有什么关系?” 不等白展辰回答,霍行衍已然冷呲一声道:“白先生真是好手段,既然这是你的目的,你潜伏在a市多日,如果早知白家有这一号人物,想必你早就查出,又怎么需要借我未婚妻的手?只是,白先生这手段会不会有些不耻?” 霍行衍的话语清清淡淡,面上更无多余的表情,三两句却将形势分析的极为明白。 封蜜倒从未见过霍行衍这般伶牙俐齿的一面,瞧着白展辰被堵的一句都说不出来,顿时冒着星星眼看霍行衍,崇拜的不要不要。 “呵,霍四少果然好口才!” 在这两方剑拔弩张的当口,里屋的门被再次推开,许是安顿好了老母亲,那中年妇女关上门朝这里走来的同时,神情显得很是愧疚,只是在看到白展辰时禁不住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抱歉姑娘,刚才吓到你了吧,我替我这老母亲跟你道歉。”农村人的朴实在中年妇女的身上显露无疑。 “没有关系大婶,只是——”封蜜有些不安的睨了那紧闭的里屋门一眼,听不到任何声音后面全凭想象,“奶奶她……没事吧?” “没,”女人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我儿子在照顾,等下估计就睡了,她醒着的时间不长。” “往常醒着,她也不爱说话,已经有两年是这么个情况了,我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会开口,如果不是见到姑娘你——”剩下的话,她自知不该说便没说下去。 “那——” 女人拭干了眼泪,眼睛仍然是红肿的里面还充着血丝,“柳瑶是她年轻时偶尔收留的孤女,有一年10月,丁家村下了三天的雨。那会我在外地打工,我老父亲早逝,家里只有我老母亲一个人。好像是第四天早上放晴,她推开门的时候,一个女人就昏倒在门外。我老母亲心善,看她无家可归就收留了她,两个人就如此相依为命……只是大概过了一年吧,柳瑶突然失踪了,我老母亲误以为她死了,得病后也一直记挂着,久而久之成了心病,总觉得柳瑶没了跟她有关。” “那她当时是不是怀孕了!” 白展辰的话落,封蜜不由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就连霍行衍都斜了他一眼表示不满,他只能恨恨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女人似乎格外害怕白展辰,尤其是刚才封蜜两人走后,他带着保镖破门而入,她当时都快吓尿了。 现在更是害怕的两腿直哆嗦,嘴唇也直哆嗦着道:“不、不知道啊,我也不清楚她当时有没有怀孕,我老母亲没提起过……” 白展辰的蓝眸一沉,转身就预备往里屋冲去询问究竟。 “喂,你、你想——”那女人是被吓怕了。 “等下——”封蜜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揽住了他,“白展辰,你不能进去!” “滚开!”白展辰的神情很是平静,只是要忽略这平静后的暴风雨。 霍行衍刚想拉开封蜜,就看到后者昂着头厉声喝道:“呵,你以为你进去有什么用?她现在神志不清,你认为一个精神病人的话能作数!?” 许是这句话起了效果,白展辰目光森森的盯视着封蜜,封蜜也不客气的回盯着后者,两人的气势在那刻忽然有势均力敌的效果。 良久,白展辰颓然的败下阵来,那一刻他居然脆弱的有些像个孩童。 封蜜不再理睬她,径直回身走向那已然松了口气的女人,“我跟那个柳瑶,真的很像吗?”封蜜这话问的很犹豫。 那女人听着,盯着封蜜足足好几秒,才忽然反应过来,跟着喃喃道:“别说,姑娘,我刚才倒是没发现,现在一看,倒确实有几分像。” “不过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就见过那柳瑶一面,当时还是远远的看着。” 又询问了几句,得知小男孩是为了奶奶的病才这样做后,封蜜更是不顾那女人的推辞,硬是将几千块钱塞给了女人,不顾女人想要留下他们吃顿饭的话,与霍行衍一起离开。 他们走的时候,白展辰跟那些黑衣保镖都跟着不见了,想必是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封蜜与霍行衍走后很远,那女人依然握着那一叠红钞,站在破败的院落前凝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才用手背擦了下眼泪,然后进屋去。 “老板!”驾驶座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偶尔才敢抬头看一眼后视镜,触到后座上那双阴冷邪魅的蓝眸时,立刻缩回去。 出门在外,白展辰统一让他们喊老板。 “……” “要不要,跟上去?” 从刚才出来后,他们这辆豪车就在村口逗留了将近半个小时,一直都在绕圈,后来白展辰更是吩咐跟上前面那对男女。现下他们停在这,已经引起了不少目光,好像他们是什么稀有动物。 “……” 那淡淡扫来的一眼,让下属不敢再出声。 久久,车厢里弥漫着紧绷的气息,与这车外悠闲轻时光相比,车厢里的气氛是可怕的。 “回去!” 淡淡的两个字,下属虽然狐疑,却只能应声,“是!老板!” “吩咐下去,给我查!哪怕是要攻克z国的绝密档案,一律不准放过。” “是!” 豪车终于离开,徒留下一地的惊艳目光。 第308章 帅哥配美女才是真爱 五色十景,丁家村著名的旅游景点,五色更是成为丁家村旅游特色之一。 临近三点时分,山间云雾缭绕,山峰顶端更像是深处于云雾仙境之中,寥寥一片望下,除了偶尔能窥见的树冠叶片外,几乎都是一片白茫茫。 黄昏过早来临,特别是在山里,通常四点半后,所有旅游景区全线关闭 ,而冬日,再有一个小时景区便提早关闭。 盘山公路,弯弯曲曲直望不到头,像是一条天堑,将天地山结合在一起,偶尔天边划破一声尖叫,尖叫不止,一声跟着一声,却也只是惊起了鸟儿的翅膀,扑棱棱的飞向更远的天际。 缆车的身影从云层中传来,连接着两方石壁,底下是一望无边的深渊,那深渊足足有45米深,像是悬崖一般斜着往一边倒。 封蜜托腮,脸侧向山体边缘,山体边缘有两排护栏,隔绝了她的视线,她只望到眼际处那一片茫茫白雾,恍如仙界仙境。 明眸里染上一丝愁绪,封蜜跟着轻轻叹了口气。 “还在想?” 霍行衍买完小吃回来,就见到那才十八岁芳龄的少女,单手托腮,娇俏完美的侧颜撇向护栏外,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偶尔叹一口气,端的是个少年老成。 饶是如此,偶有游客经过她身边,总是忍不住悄悄偷看上她一眼,甚至某些年龄尚小的男孩子禁不住绯红了脸颊,想要上前打招呼,又怕打扰到了这幅美人忧郁的画面。 霍行衍的面上不露分毫,心里却是有些咬牙切齿,瞧瞧这才多大功夫,就招上桃花了不是? 封蜜回眸,霍行衍的手上端着两份小吃,看上去色泽不错很有食欲。 “你回来了?”封蜜抢先接过,并且凑上前用鼻子狠狠嗅了嗅,这是一个来自吃货的高度自觉。 “别回避问题,告诉我!” 霍行衍放下他那份,不容置疑的扣住她的下巴,抬起,对上她躲躲闪闪的眼眸,“刚才在想什么?” 这是景区外的一处露天凉棚,说是露天凉棚,实则就是一处可供游客吃喝暂时坐下歇息的落脚地而已,只有三四张桌六七张椅,封蜜他们刚好占了其中一张,许多游客几乎都是站着。 旁边就是两排护栏,护栏外是深不见底的山渊,触手一片白茫茫,雾气深重。 而在这些游客里,霍行衍与封蜜的外貌实在太过出众,早已引起了不少目光跟觊觎,是以当霍行衍对封蜜做出这样的行为时,不少少女少男心,幻灭了。 果然这年头,帅哥配美女才是真爱! “你——” 虽然封蜜通常脸皮奇厚,但与霍行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还是有些不适应,偏偏某个男人没有自觉,封蜜只能放弃,老老实实的回答:“阿衍,你说那个柳瑶,真的跟我这样像?” 倒不是封蜜怀疑那老婆婆甚至白展辰的话,如果一个人说像还是假,那么几乎见过那柳瑶的人都说像,还会是假吗? 但假如说,那个柳瑶跟她长的很像,那是否他们有亲密关系,可一般除却直系亲属会有长相相似外,几乎没有其它可能。 松开封蜜的下巴,霍行衍坐下,直直盯着封蜜道:“照这样看来,那个柳瑶跟你应该是像的,不过,天下间相似的人很多,不一定非得是亲人关系。” 霍行衍一眼就洞穿了封蜜所想,“再说,我们都没有见过柳瑶,没有亲眼见过的事物,并没有可信度。” “可——” 封蜜还想再说,一双一次性筷子已经递了过来,“别光顾着说,尝尝看好不好吃,我可是排了半个小时的长队才买来的。” 封蜜盯着他,不情不愿的拆开筷子,语气忿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转移话题!” “咳——”手握成拳,霍行衍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声,见封蜜不依不饶,只能不得不妥协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来查,行吧?” “好不容易我们俩都有一天休假时间,除却突发事故,你也不想我们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对么?” 不管封蜜发什么脾气,霍行衍总有办法治她,封蜜想反驳,却总找不到理由。 上空,偶尔划破一声尖叫,丁家村的玻璃栈道,被誉为最为刺激最为恐怖的挑战项目。 此刻,游客已经陆陆续续买了门票进入景区,封蜜还没吃完最后一块茶饼,霍行衍已经强制性拉起了她,“我们走,该进去了。” “啊唔?”封蜜的嘴里还叼着茶饼,口齿不清的说道,见到身后的景点购票处才禁不住往后连退了几步,面色煞白煞白,“不不不,我不要玩那个!” “走嘛!”霍行衍几乎是边拉边拖着她进入购票处,期间封蜜一直攀着他的手臂,像是依赖着袋鼠妈妈的小袋鼠,让霍行衍颇为哭笑不得。 这一天,两人如同最为平常的情侣般,去遍了丁家村所有旅游景点,他们一起在十里桃花游逛拍照,一起尝当地的美食喝特质的桃花酿,一起在寺庙里许愿拜佛,一起在许愿树下挂上同心结,一起去蒲提江边散步,嗅着隔绝城市外的干净空气,感受着这一方乐土的安宁,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们还一起去了后山瀑布,看着那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看着所有与他们这般情侣的蟢戏,他们还手牵手从古村小道的这头走到那头,足足走了两千多步…… 两人都是走遍世界各国去遍太多地方的人,许多景色已然引不起太高兴致,可仿佛有对方在身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就连空气都染上了丝丝甜,甜至心底。 仿佛听人说过,许多感情都是在旅行中开始升华的,就像爱情,从遇见相识到爱上,我们从一个起点站奔到下一个终点站,从开始到最后。 即便封蜜再不想上玻璃栈道,即便她抱着柱子始终不肯撒手,最后霍行衍依然如同老鹰拎小鸡般,将封蜜揪上了玻璃栈道。 而从始至终,封蜜始终不敢睁眼,她一直紧紧的抱住霍行衍的腰部不肯撒手,将脸蛋埋在后者的怀里连睁开眼都不敢。 霍行衍稍稍一松开,封蜜便吓的哇哇大叫,继而将霍行衍抱的更紧,几乎是要埋入他的身体里去。 她的全身重量都挂在霍行衍身上,一双腿抖的几乎不能自己,几乎是霍行衍挪一步她才敢走一步,是以封蜜压根没有看到霍行衍嘴角那始终阴谋得逞的笑容。 美人在怀,霍行衍自然乐不可支,完全没有深处高处害怕的感觉,而是不时摸摸封蜜的脑袋,不时亲亲封蜜的额头,不时又摸摸封蜜的小手,又不时将封蜜更深的按入他的怀里去,更甚在某次封蜜偷偷张开眼下意识便要尖叫前,俯下身就夺走了后者全部的呼吸。 于是在这玻璃栈道的高处,所有游客害怕紧张之时,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一个英俊清贵的男人紧紧搂抱着怀里的女孩,单手扣住女孩的后脑勺,俯下身用力的吻着怀里同样有着娇美容颜的女孩,深深的吻,完全如同如履平地一般,在这几百米高的玻璃栈道上,上演了一幕罗曼蒂克爱情史,直让许多游客瞠目结舌。 幸好大多数人自顾不暇害怕的不得了,没空关注这边,只有少数人拍下了这幕照片。 霍行衍的本意是转移封蜜的视线,让她能少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可是在下了玻璃栈道后,霍行衍就发现自己错了。 也不知封蜜是不是被刺激过度,原先她对上玻璃栈道是又惧又怕,可从那下来后,封蜜好像是解放了天性一般,不再害怕,反而是兴奋过度的拉着霍行衍准备再上去。 “阿衍,我们再来一次吧。” 霍行衍瀑布汗,瞧着她那副兴奋过度的模样,忍不住唇角斜挑道:“原来小乖很期待我的吻啊,那你早说啊,我一定满足你!” “臭美!”封蜜忿忿。 当然最后以景区到点关闭告终,他们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但封蜜犹不知足,硬是拉着霍行衍逛了两个小时的花街,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是让霍行衍拎着,最后霍行衍不得不打电话叫人来拿。 封蜜的精力格外旺盛,几乎是拉着霍行衍逛个不停,完全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 于是霍行衍简直是懊悔的不得了,心里叫苦不迟的同时还能陪着她胡闹,直到封蜜终于累了,两人双双住进了早先预定的温泉酒店。 霍行衍订的是鸳鸯浴,vip包间,原本封蜜还扭扭捏捏的不愿意,最后霍行衍干脆不管她自己进去,她才在后面龇牙咧嘴,最后好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的以一副赴死状进去。 可是很显然,封蜜想多了,霍行衍才没有那么多歪七歪八的思想,于是封蜜又恼怒的不行,躲得霍行衍远远的泡温泉生闷气,霍行衍照例闭目思考没有理她。 等霍行衍从冥想中醒来时,侧眸一看,封蜜早已歪着头在温泉里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滑落温泉池里去。 第309章 爱情的味道 幸亏霍行衍及时伸手接住了她的小脑袋,并将她从温泉那头捞到了自己怀里。 她的浑身湿漉漉的,手下的触感格外鲜嫩,霍行衍几乎爱不释手。 更遑论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温泉蒸发的热气并不能阻碍他的视线,他几乎是一览无余,小腹处聚集一阵火气,某样物事又有抬头的趋势,霍行衍强行压下那股蠢蠢欲动之感,颇为怜惜的抚摸着她娇俏的小脸蛋,那黛眉间的疲倦之色让霍行衍一阵无可奈何。 她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清纯无害,年轻而张扬的面孔,真是个半大孩子。 “小坏蛋!” 颇为宠溺的轻弹了她的鼻尖一下,封蜜只“哼哼”了两声,闭着眼不愿醒来,做她的美梦去了。 “让你疯,让你逞能——”霍行衍习惯性的想去拍她的小屁股,触及她眼睫紧闭困顿不已的模样,堪堪收了手。 封蜜睡着后跟醒来完全是判若两人,她的睡颜单纯无害,眼睫很长在眼睑下落上一片阴影,白皙如混血儿的面孔像天使一般清纯美好,让人仅仅只是看着她的睡颜,都能从心里感到安宁平静。 只是,白天那一幕浮现脑海,霍行衍抚摸着她滑嫩脸颊的指腹微顿,黑眸盯着眼前这张俏丽的面孔,指尖禁不住缩了又缩。 柳瑶?而她的母亲叫白书瑶,这两个瑶字之间,是否有间接的联系? 以霍行衍对危险的感知度,自然知道如果查下去恐怕会揪出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这个结果并不一定尽如人意。 可倘若他不查,白展辰也会继续查下去,而结果,同样不会让他如意。 想起下午封蜜心事重重的模样,霍行衍又沉沉的叹了口气,“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努力想让她一直活得简单快乐,可偏偏,事态容不下这样的发展。 第二天,霍行衍就乘坐早班机离开了yn,而封蜜也再度投入了繁忙的拍摄工作,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昨天的意外。 而请假一天,封蜜也为剧组的工作人员带去了当地特产,只有徐子卿暧昧的朝她挤眉弄眼后,这才接过早餐跟鲜花饼。 啃了一口后在那抑扬顿挫的感叹,“啊,爱情的味道~~~” 封蜜刚派发完最后一份鲜花饼,闻言瞪了他一眼,“吃归吃,话不要太多!” “怎么?兴许你们做,不兴许我说了?” 今天太阳有些烈,他们又在当地的一处土寨里拍摄,空气里充斥着满满的酒糟味,路两旁满满都是一个个酒缸,酒香味几乎在五官四处无孔不入。 徐子卿平躺在安乐椅上,脸上戴着墨镜,学当地的老农般戴了一顶草帽,许是阳光太烈,他将剧本当成遮阳布遮住整张脸,偶尔也只是探出一只眼睛,任哪个媒体记者来,都认不出这是著名的徐子卿导演。 这是拍摄完后的休息十分钟内,刚拍完了第七场戏,上午密集都是秦彻的戏份,影帝果然是影帝,几乎都是一条过,让围观的封蜜受益匪浅。 剧情讲的是于诺失踪后的半年,徐阅终于从颓废的状态中走出来,彼时,他是一个青年导演,喜好拍摄动物自然记录片,而拍完上午徐阅的戏份,下午又有两人的几场对手戏。 那一个‘做’字,让徐子卿讲出了几分色情意味。 封蜜终于含笑看他,“徐子卿,你皮痒,需不需要我家四少来治治?” 几次过招后,封蜜算是明白他跟霍行衍的主次关系,而能治徐子卿的也非霍行衍不可,徐子卿从未在后者手里讨过好。 “别以为你们夫妻联手,就是最佳拍档了?” 将剧本放下,徐子卿干脆摘下墨镜,冲着后者招招手,“来,你过来,不给你看看,还以为我说错了?” “什么?”封蜜好奇倾身去探,当目光触及徐子卿手机里翻出来的那张照片时,一张欺霜赛雪的俏脸是绯红不已,烫的几乎能蒸鸡蛋。 “怎么样?我还说错你了?丁家村玻璃栈道上的罗曼蒂克,冬至春来,你是否嗅到了爱情的味道,啊……” 徐子卿点开那条新闻上的图片,特意将其放大,一个字一个字意犹未尽的读着那上面的标题内容,语气里全是戏谑意味。 “我从不知道,咱们家四少居然这么浪漫,一直以来,我就以为他是个只会死赚钱的正经老干部呢?” “滚——”封蜜终于忍不住嗤了后者一口,目光转向那光线清晰度极强的屏幕,封蜜又感觉脸颊的热度蹭蹭蹭的直涨。 那应该是在昨天下午3点多时分,阳光并没有今天浓烈,山上尤为,雾气格外浓重,是以这张照片拍摄的并不算十分清晰。 而且她跟霍行衍都穿着非常低调,情侣款羽绒服登山鞋,封蜜还戴了帽子口罩以防被人认出,在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并不瞩目。 可许是偷拍着的拍摄技术不错角度选的很好,照片上恰好能拍到霍行衍紧紧搂抱着颤抖的她,他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深深的拥吻着她,两人没有正面只有侧面轮廓,与那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唇瓣,密密胶着,难分难舍。 背景是一群害怕的登上玻璃栈道的游客,跟三百多米高的透明玻璃栈道,照片延伸的很长,除却人影就是青山绿水蓝天跟底下望不见底的深渊。 这是一张很成功的照片,试想下,在三百多米高的玻璃栈道上,底下是一片望不见底的深渊山峦,周围是一群害怕尖叫的游客,而他们不仅不怕反而深深的拥吻在了一起,这种秀恩爱技术,不可不说刺激。 只有封蜜知道,她当时害怕的魂都没了,而霍行衍这家伙算是明目张胆的吃豆腐,浪漫个头啊? 更何况,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刚好照到她的侧面,如果是相识的人或者对她认识颇深,恐怕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三百多米高的玻璃栈道上,女人与男人紧紧相拥亲吻在一起,男人的目光沉醉,单单只是一个清俊的侧颜轮廓,就猜测其俊朗风度;而女人虽然戴着口罩,那口罩下露出的弧线美好的侧颜,依然不在说明着底下的娇美容颜…… 那是一张偷拍绝佳的照片,是由一个不知名的微博id发出的,地点是yn的丁家村玻璃栈道上,上面还附着了一段很优美的文字。 而在这条微博发出后的一小时内,点击阅读量已经上升到了将近一百万,再由无数人转发评论后,这条微博居然超越了五百多万的点击率,并成为一个话题跳跃到话题排行榜前十,无数网友在底下留言评论,最多的是眼冒红心,纷纷询问着照片上帅哥的名字,女主则被基本忽略了。 也有少数网友在底下议论着这对情侣的身份,偶尔跳出来一条评论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上面的女主长的像谁?” 然后底下是一句回复评论:“同意+1,我总觉得好像见过这个女的。” 又是一句弱弱的留言:“我怎么觉得这么像《一诺千金》的女主呢,就前段时间跟徐子卿导演闹绯闻的那个?” 或许是封蜜的影响力太小,又或许是无人回应,最终这条评论被淹没在评论大军里。 屏幕上,那个话题的热度还在蹭蹭蹭的往上涨,一双黑眸瞬也不顺的盯着那张图片,那刺眼的文字,最终,他颓然的松开鼠标,将皮座椅转了个身,面相着二十四层落地窗外的芸芸众生,有些痛苦的紧紧阖上眼眸。 宣传部经理的话语再度飘过眼前,像一行行字,从他的视线里穿过。 “boss,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力捧封蜜,这个女孩子的资质虽然不错也很有天分,但是闯祸能力也是一流,先别说之前跟吴昀珺对上的事,就说跟徐子卿闹出的那通绯闻。一个新人还没正式出道,还在拍第一部电影,就绯闻缠身,这对我们先前给她定义的偶像演员大相径庭。不信boss您看看今天网上的热搜——” 然后,就有了刚才他见到那张照片的然后,像是遂不及防的钻入他的眼里,让他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个宣传部经理是刚走马上任三个月,之前的老人已然辞职,她刚从纽约回来,还弄不清楚国内的娱乐圈形势,更不知道楚漠与封蜜的关系,或者说,她是故意。 “……boss,”见楚漠有些头疼的掐着鼻梁骨,钟羡文虽然心痛的不行,却依然只能安慰。 “这件事情我会派人去处理,boss不用担心,不会让人怀疑到封小姐头上。” 钟羡文的目光从屏幕上飘过,将那个擅自告状的宣传部经理在心里暗恨了一通,她原本想在楚漠没见到之前私下解决掉。 “……药,”按着胃部的位置,楚漠的浓眉紧紧拧在了一块,太阳穴处不断抽动的青筋显示了他此刻身体的极度不舒服。 “哦哦,好……”钟羡文反应过来后,几乎是手忙脚乱的翻开抽屉找药,然后又火速的从里面休息室倒了杯水到了楚漠手上。 第310章 局 接过药跟水杯,楚漠几乎是仰头就吞了下去,又一口气将水杯里的水灌下去大半杯,苍白失色的俊容才有所好转。 “boss,您的胃病最近发作又频繁了……”钟羡文担忧的看着他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心下却是明白他发病频繁的原因,忧心忡忡的同时又是心痛不已。 三个人的爱情里,总有一个人要退出,但那两个人成双成对了,那个退出的人该怎么办? “……没事,”楚漠等彻底缓解过来,才有些艰难的喘了一口气。 这胃病跟随他已经有好几年了,少年时伤心失意,曾经将胃喝到胃穿孔,因为连夜送往医院救治的不及时,是以从此就落下病根。 只是,眼前晃过那张玻璃栈道上亲密相吻的照片,楚漠也会贪心的开始想:如果换成是霍行衍得了这个病,那么她会如何担心、照顾,她望着他的目光会充满怜惜、爱意甚至疼痛,而不是面对他时的漠然。 可世界上的事应该有先来后到,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为何却仅仅只相差一步,她就爱上了霍行衍? 捏紧水杯的手开始颤抖,他总是告诉自己别去想,却又次次忍不住想。是不是当初他勇敢一点,或许他还有机会? 封蜜永远不清楚的是,她自以为她从小失去母亲,她认为陆敏秋与楚漠夺走了她剩下的父爱,她憎恨这两个抢走他父爱的‘小偷’,可楚漠又何尝不是? 他从小父母离异,因为父亲对他们母子的非打即骂,导致即使后来他们终于摆脱了那个酒鬼,楚漠依然无法如同所有青春期的少年那般,阳光肆意的活在太阳底下,特别是后来陆敏秋下嫁于封华年,陆敏秋更是将所有精力放在了她的新家庭上,从而忽略了楚漠的健康成长,导致他最终走上那条道路。 而即使封华年将楚漠视如己出,却依然与亲生的有所差别,他将封氏交给他,却依然希望由他的女儿封蜜继承,这其中夹杂着利用关系,他楚漠不过是一个媒介而已。 但现在,陆敏秋怀孕了,她跟封华年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们会组成一个新家庭,而他与封蜜不会在一起,他将,一无所有。 好似这世界,所有人都在笑,而他却不敢哭,他只能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舔舐着他的伤口,谁会关心他呢?不,没有人,没有人会关心他! “boss……”钟羡文看着他那只青筋暴突的手背,真怕那只水杯被他捏碎后扎到他自己。 “听着,马上把上面的话题撤下来,具体该怎么做,你处理。” “……是!”钟羡文虽然惊愕于他快速的处理完自己的情绪,却不敢多话。 “还有——” 楚漠终于控制住情绪,放下水杯的同时,他幽深而冷冽的眸睨了外面一眼,钟羡文立刻懂眼色的过去拉上与秘书室相隔的那扇百叶窗。 百叶窗合上,楚漠闲适的靠在真皮座椅上,双手交叉于腹部,阖眼努力平息着吃下药后的余痛,“暗夜联盟那,最近可太平?” “一切都好,只是——”钟羡文的话音一顿。 “说下去!” “是!” “自上次拒绝与霍如风的合作后,那家伙似乎并未死心,连续找上了仅次于暗夜联盟的两大黑帮,据我们安插在斧头帮跟青帮的人回报,目前两大黑帮还在观测状态,似乎是并不相信霍如风所说的天价回报。” “另外,华悠然最近也找过暗夜联盟旗下一个堂主,暗示若是暗夜联盟愿意插手,好处由46分转为55分账。” “呵……”楚漠终于张开眼来,“这两人狼狈为奸,倒是勤快!” 以暗夜联盟的情报网,自然能查出华悠然跟霍如风的关系,只是这两人太过狡猾缜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查出他们的幕后之人。 钟羡文垂眸,不答。 弟弟居然跟哥哥的前任女友凑在一起,并不是太光彩的事情,更何况华家虽然不算a市大家,却是有名望的家族,一个百年书香世家,教育出无数莘莘学子的家庭,出了一个军中绿花本该是骄傲,却何止堕落至此,也算是家门不幸。 “boss,你说,这霍行衍也算是一个人物,怎么会同意让霍如风跟华悠然入主他一手创下的风行,这背后插上两刀的感觉,不得不提这心也是够大。” 钟羡文见她在说到‘霍行衍’时,楚漠并无多大的表情 ,便侃侃而谈的说了下去,话语里却是幸灾乐祸的。 “你以为,他会不知道么?” “boss的意思是,他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的。”钟羡文惊呼一声,黑框眼镜后平静的眸光忍不住紧了又紧。 “不可能,谁会拿自己一手创下的公司去拼?” 楚漠终于按着办公桌起身道:“不拿出点资本,怎么能引狼入室,继而来个瓮中捉鳖呢?” “可是,我还是不懂……”这一刻,连钟羡文都有些迷惑了。 “呵……”楚漠摇摇头,那笑意里不仅是赞扬还有苦涩,“你太小看霍行衍了,他当初能不靠霍家,白手起家创下风行,就说明了他是一个人物,虽然——” 楚漠摊摊手,不将那句说出口,“他在商业上的独到眼光,有些时候我都不得不称赞。” 若不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成为他的对手情敌呢? “可——”钟羡文一直是以高智商担任楚漠身侧的智囊团,但这会,她只想抓心挠腮。 “由此看来,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霍行衍在密谋一个很大的局,若非如此,他不可能拿他一手创下的风行去赌。” “局?” “你仔细想想,如果霍行衍输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霍如风,不对——”华悠然很快否定她的猜测,平静的目光里底下都是黑暗波澜,“那个幕后人!” “那如果他赢了呢?” “那么——”华悠然的眼神第一次出现震动。 “呵……我发现这居然越来越有趣了!” 楚漠菲薄的唇瓣微抿,冷声吩咐道:“帮我约霍如风见面,我想亲自会一会他!” “boss?”钟羡文疑惑他为何突然改了主意,细想一下却是了然,这趟水已经浑浊,不如让它更浑一点,况且能给霍行衍添堵这种事,钟羡文乐意之至。 “还有,帮我安排专访,越快越好!” “boss,您——”钟羡文发现她忽然跟不上楚漠的节奏。boss之前不是不喜欢被采访么? 因为他是封氏的总裁,假如又爆出是星空传媒的总裁,况且他现在是自爆。因此之下,她忘记了楚漠不喜欢被人质疑决定。 “有问题?” “没——”在对上楚漠那不满的眼神时,钟羡文连连摇头。 “没就好,尽快安排吧。” “是!” 拍戏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恐怕不是这一行的人都会以为,那些明星平时只要摆个poss,随便亮相个歌喉,在镜头前保持着一张美美的脸,这碗饭就能十拿九稳,常吃常香。 恐怕从前封蜜也是这般以为,年少不更事时她也追过星,拿着某个超级巨星的海报从这场演唱会追到那一场发布会,然后私下评论穿着真人长相素颜之类。 可明星这个职业,通常就是个休息时间不规律的职业,所以大多数人的素颜几乎见不得人,一上妆就是精神抖擞,一下妆就是一个纯路人,几乎处于萎焉状态,所以要求你尽可能的多休息。 可直到当了演员封蜜才知道,原来演员的作息时间都很不规律,拍戏忙时几乎睡觉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他们也不全是美美的,偶尔要在冰天雪地的大寒天跳入湖里,夏天穿冬装,冬天穿夏装,有些危险动作没有替身你就得亲自上,要防着工作人员给你小鞋穿,还要尽量让导演满意……封蜜觉得,她的人生也就只拍这一部电影了,幸好没有下一部。 其中最让封蜜忍受不了的是,因为她是个纯新人,而徐子卿对她态度不错,她又经常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带吃的啊,导致某些人看不惯她,故而一直对她阴阳怪气的,这个某些人,指的自然是靠跟副导邹正的关系才当上女二并且在剧本里的戏份都拍完后还没领盒饭还能加戏的范思丽了。 或许是因为封蜜的特殊待遇, 又或许是仗着邹正的关系,也或许是她跟封蜜是这部剧里为数不多的女主演,是以范思丽对封蜜很是敌对。 特别是范思丽心仪秦彻,百般爱慕拍马屁不成,她便将这股火气转移到了封蜜身上。 经常不时给封蜜添堵,又或者是假装忘记台词之类,每每让封蜜的火气无处挥发,只是经历吴昀珺事件跟跟徐子卿的绯闻后,封蜜一直秉持着低调做人的姿态,就没跟范思丽扛上。 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封蜜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出手收拾,就有人开始替她替天行道了。 这一天,刚好是拍这部戏的最后一个场景,徐阅迎娶于诺的这一天。 第311章 捉奸现场 封蜜前一天晚上睡的并不好,因为剧组加班赶工挑灯夜战,几乎是11点才下的戏,一群人闹着去吃夜宵,回到下榻酒店洗完澡上床都1点多了,她洗的还是战斗澡。 偏偏这种客栈酒店的隔音设施并不好,封蜜一晚上就听着隔壁房间的嗯嗯啊啊,那床震的满天响的声音,恨不能将里面的人揪出来去暴打一顿,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落枕了。 说也好笑,隔壁房间就是范思丽的那间,这一层全是剧组里的女主演编剧住的,至于范思丽跟的谁,封蜜并不想深究,甚至连凌晨门前的吵架声,封蜜也选择了自动忽略,蒙被睡的一无所知。 剧组是早上七点开工,因为这段时间戏很紧,徐子卿力求在3月份之前拍完,自然是赶不上214情人节,于是就赶第二年的214,虽然封蜜并不明白他执着于214的情节,在她看来,10月也不错,圣诞节也不错,为什么偏要赶214? 不过思及这是部爱情文艺片,在214这天上映倒也符合,于是封蜜很切实的没有多问。 她也需要在3月之前拍完所有戏份,因为她报名的服装设计学院3月过后就开学了,从潜意识里,封蜜渴望做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学生。 当然,封华年要求她报金融专业,日后要入主封氏,不过封蜜对金融争权都没兴趣,反而对服装这块兴趣浓浓,征询了霍行衍的意见后,封蜜妥妥选择了服装设计。 因为当时霍行衍只说了一句,‘人生不可复制,不可重来,跟着你的心走,做你喜欢的。’ 封蜜在脑补了一回她金融毕业,身着女白领服装不情不愿的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电脑的场景,一阵恶寒后果断选择了服装设计。 揉着昨晚不小心落枕的脖子,封蜜歪着头往院子里走。这栋独门独户的宅院是当地一个土豪的,徐子卿不知用什么办法,借到了三天时间。 封蜜在内心鄙视了万恶的资本家几百遍,半眯着眼儿打着哈欠跨进院门,时间不早,刚好7点缺10分,封蜜是扣着时间到的,所以当看到院落里面那乌压压的一群工作人员群演摄像师时,封蜜还一无所知,两脚一跨,就要往化妆间里走去。 “哎,别去——” 后脖子被人一把拎住,像是提小鸡一样的提出了那即将临门一脚跨入化妆间的身体,力气之大,让封蜜眼睁睁的看着临时化妆间那扇珠帘离自己远去,悔恨不已。 将封蜜拎离化妆间的是一个老演员,平时跟封蜜有许多演戏交流,关系还算融洽,她的本意是阻止封蜜上前,哪想到轻而易举就将封蜜给提了起来,顿时尴尬不已,堪堪松了手。 “……幕老师,”听封蜜这声,就知道她有多哀怨了,只是当她回头时,就见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或是害怕或是兴味盎然或是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有善良的女群演甚至冲着自己摇摇手。 这是闹的哪一出,封蜜纳闷了? “嘭——” 一声类似椅子翻倒在地的声音在临时化妆间里响起,封蜜被吓的几乎往后跳了一步。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居然还有脸来拍戏!?” 临时化妆间里只装了卷帘,并未装门,是以里面稍有声响外面便能听见,更不用说这高分贝的喉咙了。 “说说,你这个狐狸精到底是哪里勾引我老公的?呦,是不是这张脸啊,来让我瞅瞅,是不是你这张小脸蛋呢——”伴随着‘呢’字音落,另一声不加掩饰的惨叫声穿透在场人的耳膜,众人的小心肝禁不住狠颤了颤。 即使那惨叫声因为疼痛变了调,封蜜依然认出那是范思丽的声音。 范思丽被打了?狐狸精?怎么回事? 封蜜看向身侧一群同样八卦的工作人员,眨眨眼,“怎么回事?里面那女人是谁?” 那独属于中年妇女的高分贝嗓音,简直是穿肠毒药。 “你不知道!?”一个小脑袋探出头来,正是这部剧里的女四还是女五,叫什么蕊的。 “……” “天哪!”莫蕊惊呼一声,又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时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封蜜,其他人的眼睛也齐刷刷的扫向封蜜,活像她是什么怪物附体之类。 “呵呵呵呵……”封蜜干笑两声,“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omg,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八卦。 接下来,除却幕老师那几个老演员之外,在场的工作人员演员女性绘声绘色的演讲了一出捉奸戏码,可谓是惊天地泣鬼魂。 “今天早上啊,大概凌晨六点左右吧,咱们副导的老婆上门捉奸了!” “是啊,听说副导的老婆早就知道副导跟范思丽有一腿,可没逮住机会,今早上,就今儿早上,副导的老婆在范思丽的房间抓住了副导。” “是啊,听说当时副导跟范思丽浑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当场就被副导的老婆录下了通奸的摄像,现在这录像带还在副导老婆的手里。” “对啊对啊,听说副导的老婆当场就跟副导吵了一架,就在酒店房间门口,当时那个轰动啊,据说将酒店经理都给引来啊,啧啧啧……” “可不是嘛,我当时就被吵醒了,拉开门一看,就差把眼珠子都瞪下来了,你们是不知道那情形有多激烈,就副导老婆那威武的体型,站在房间门口,那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唾沫横飞的让副导的一张脸都红了,那半边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呢!” “对的对的,当时那范思丽身上就裹了个围巾,明眼人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被那么多人围观,啧,真丢人!” “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范思丽这回再给我拽!平常仗着跟副导的那点龌蹉关系,在剧组里横行霸道,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呸——” “就是就是!” 余下的人一听这话,立刻同仇敌忾的附和,可见范思丽平时在剧组里多么嚣张,现下落难了,人人都想吐上一口唾沫。 封蜜却是不予置评,潜规则在娱乐圈是常见,争当小三的人大有人在,如果这会不是范思丽,换成别的人选,假如邹正愿意为其加戏条件是潜规则,恐怕这个条件一开,会有许多人争着抢着去当这个‘小三’,争着抢着去爬邹正的床,而许多人嫉妒,恰恰是因为自己得不到那个机会而已。 范思丽既然选择潜规则出位,会发生今天的事就自然能承受其后果,封蜜不同情她,也不恨她,只觉得这圈子真tm现实,要知道这许多吐槽吐口水的人中,好些个都是平常跟在范思丽身后,一个一个“范姐”巴结的人。 化妆间里,争吵声还在继续,这回却换成范思丽嗤笑的声音了。 “你打啊,你继续打啊,你自己留不住你老公,能怪得了别人吗!?” “呵,你知道副导平常都怎么说你的么?” “他说啊,你那跟肥猪一样的身体,他连碰都不想碰,哦对了,他还说你是母老虎,说你管着他,说他早晚要跟你离婚!?啊——” 又是一声巴掌声响起,伴随着副导老婆恨的牙痒痒的声音,“贱人,我让你再说,我让你再给我说!” “我就说——你自己管不了你男人,是你自己无能!” “啪——” 又是一声巴掌声,封蜜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 “贱人——”这会是副导老婆阴测测的声音,“你是觉得你的身体够骚吗,你的床上功夫很好吗?好啊,既然你这么骚,那该让大家见识见识才对!” “剥光了你,让大伙都开开眼——” “刷——” 卷帘被拉开,封蜜在当前,率先与出来的那个女人对上面。 这是封蜜第一次见到邹正的编剧老婆,许是到了中年,整个人长的虎背熊腰,皮肤很黑,脸上自带一股凶相,特别是此刻怒气腾腾的情况下,像一只,怎么形容呢,说是母老虎? 此刻,她一手抓着范思丽那一头卷发,强行将范思丽从化妆间拉了出来,后者吃痛,嘴上骂骂咧咧不断,同时费力挣脱着邹正老婆的手,在出化妆间的那刻,她下意识的想向人求救,只是目光触及封蜜的那刻,范思丽的面上更是羞愧愤恨不已。 封蜜跟后面的那群演员工作人员自动往后退了数步,给他们让出通道。 她才没空去救她,况且她懂的范思丽的心态,恐怕她此刻宁愿死都不愿意向她求救。 徐子卿不在,大约8点才会到,8点前的拍摄工作都交给了邹正,只是出了这档子事,邹正也不在,剧组几乎是无人管理状态,摄像组化妆组休息的休息,工作人员一见主角出来,纷纷退避三舍,毕竟在剧组里,这种事时有发生,可以说是见怪不怪。 女明星为了上戏加戏争当女主演,那是潜了多少个导演的床。 就比如曾经一个著名女演员,听说她之后销声匿迹的原因是因为,她与某个导演的事儿东窗事发,被导演老婆捉奸在床,之后又被导演圈里的导演老婆们联合抵制,那时人们才知道原来那女演员居然潜遍了导演圈里的所有著名导演,也算是个人才。 只是这种事暗地里也无所谓,被曝光了总是不好看的。 第312章 一场闹剧 这副导老婆姓张,名字起的很正义,就叫张义。 没出道之前是个十八线编剧,专门给一线编剧打打下手或者是写一些网络小电影。 其实编剧圈跟娱乐圈一样,都是属于水很深,潜规则不断的行业,当然,此潜规则非彼‘潜规则’,这里的潜规则指的是,一般有些成名编剧,再成名之后通常不爱亲自上手操刀剧情的整本创作,这样,就有了那些不知名的小编剧的产生,靠创作剧本获得收入,然后那些成名编剧只需要改个编剧名,这样就拥有了作品所属权,好比网络文学行业的‘枪手’。 张义以前就为那些知名编剧当过枪手,获得仅供生活的为数不多稿费,亲眼看着那部剧成名一路飘红,看着那买去她版权的知名编剧再上层楼,面对着许多人的称赞祝贺,这种怨恨不甘就像种子一样越扩越大,就像没有人愿意当砂砾,虽然你或许听过砂砾变钻石的传说,可伯乐难寻,千里马更是稀少。 所以,张义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甚至借钱开办了一个工作室。 说来也巧,那会走投无路的张义刚好遇上同样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邹正,彼时邹正还是个破落导演,靠拍一些不入流的片子获取生活费。 两人一拍即合,张义写剧本,邹正拍,而当时这部小成本电影获得了一个电影公司的青睐,居然还真的在电影市场小火了一把,此后,两人便成为了夫妻档组合,理所当然,结了婚,生下了邹晴晴。 而在邹正成名后,自然有各式各样希望获取捷径成名的女明星扑上来。 要说导演圈这个圈子,其实大都差不多,许多结婚的导演夫妻通常都是貌合神离,倒不是说感情经得起风雨经不起彩虹,而是这个圈子的诱惑实在太多太多。 张义也不是第一次对付爬上邹正床的女人,据说之前也有几次,但是都是默默被张义处理掉了,而这次张义如此大动干戈,想必是受刺激过度。 想想,亲眼见到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那绝对可以将一个正常女人逼疯,更何况张义还是出了名的母老虎醋坛子。 “来,给大家伙儿开开眼,让大家伙儿看看一个勾搭别人老公的小三长什么样的!?” 大堂中央,张义强行扯住范思丽的头发,逼得后者不得不抬头面向所有人。 范思丽吃痛,两只手死死的扒住张义的手臂,那精心做好的指甲都断掉好几根也恍然未觉,她的面色涨的通红,发丝凌乱的笼罩了她一脸,隐隐露出发丝下深深浅浅的巴掌印。 她的挣扎对张义来说几乎是无济于事,张义得意洋洋的拽着她那头长卷发,又黑又肥的面孔上,那对眯眯眼几乎是精光四射,里面流露出蠢蠢欲动的兴奋光色,“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一早上被我捉奸在床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给我叫嚣!叫嚣什么?你以为就凭你这张脸蛋吗!?” “啪啪——”另一手掐住范思丽的下巴,张义上手就是两个耳刮子甩过去,直将范思丽甩的脑袋嗡嗡作响,嘴角有血迹挂下。 众人刚震惊于副导老婆的捉奸在床,毕竟有些人只是听说并未证实,但从当事人口中说出可就不一样了。 刚听说这事,就看到张义那两个又狠又利索的巴掌,顿时小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他们都不傻,张义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爆出这事,并拿范思丽开刷,就是在警告这里许多有这个心思的女演员,范思丽就是她们的下场! “敢当小三儿,就是这种下场!” 封蜜觉得张义几乎是虎躯一震说出这句。 “你个疯婆子!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范思丽刚才是被打蒙了,现下回过神来,几乎是又气又怒,冲上前就跟张义扭打在了一块,对着后者又扯又抓,无所不用其极。 “草泥马的你个老母猪,你居然敢揍老娘,你造老娘是谁么你!?你个老母猪老肥猪,再说一万遍怎么着!像你这种人老珠黄的老妇女,哪个男人愿意碰你啊!怪不得邹正懒得碰你,就是养猪场里的猪,它都不愿意碰你!” 许是气急,恼羞成怒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范思丽也是豁出去了,一口一个脏话,一句比一句歹毒。 “……” “你个小**,你居然敢抓我!你个小**,我非得撕了你,扒光你个小**的皮!” 饶是张义皮糙肉厚,依然被范思丽那锋利的指甲给抓破了皮。 伸手一抹,张义摸到血的同时几乎是眼露凶光,继而照着范思丽就打了过去。 抓、扭、扑、扯……两个人几乎是十八般武艺全上,打的不管不顾。 封蜜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义那庞大的身躯跟范思丽那体态妖娆的丰满身姿扭打在了一起,一白一黑,那冲击力简直是非常,想然,这对在场众人而言,都是冲击力非常的一幕。 他们还震惊在范思丽的满口脏话中的同时,两人居然已经开始打起来了,这什么情况!? 要知道范思丽身为这个剧的女四号,虽然比之大美女有所差别,但也算体态丰满身段妖娆,平常在剧组里维持的也是高冷形象。 “啊——你个老母猪,你居然敢扭我,看我不咬死你,你个老母猪!” 这厢,张义大手一扭范思丽的胳膊,范思丽吃痛惨叫一声,一口咬在张义的手腕上。 “呀——放手,你个小**,不知羞耻的小**,你居然敢咬我!” “不放——你个老母猪,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个死老母猪,像你这种老母猪活该被男人抛弃,你活该!”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真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女人……” “……” 在场的人无语的看着这狗咬狗的一幕,简直是一刻都不放过。 一般某些导演老婆找上门殴打跟导演潜规则的女演员,女演员多半也是自认吃亏,到范思丽这里,居然还跟原配打起来了? 封蜜在心里默默为范思丽点了根蜡,智商欠缺到她这个份上,简直是没救了。 一般情况下,她要是认下这个亏,多半也就暂时隐退些时日而已,结果她居然跟张义打上了。 原本就轰动的事,闹大到不可收拾的场面,所有工作人员演员都看到了,到时候不管是邹正或者徐子卿,恐怕都不会让范思丽继续待在剧组里,最多给她个结局提前下戏。 而幸亏他们现在是在丁家村拍戏,狗仔的嗅觉暂时没有嗅到这里来,不然这一幕要上新闻了,再好的电影丑闻缠身后上映都不会落得太好的口碑。 “小**,你不就骚么?看我扒光你这身皮,让你继续骚!” 不知何时,张义又再度扯住范思丽的那头长发,一拉一拽后,范思丽几乎是痛的动弹不得,那些满口脏话痛的一句都说不出来。 张义才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扯住范思丽的那头长发绕了个卷儿扯的更紧后,手掌往下,就去扯范思丽身上的衣服。 “我让你骚,让你继续骚——” 范思丽今天穿的是休闲服,因为这起突发事件,范思丽到剧组后还未换上剧服,外面套着的羽绒服早脱下放在了换衣间,她身上就穿着单薄的两件套。 拉链也很好拉,张义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扯断了范思丽休闲服的拉链,继而伸手去扒她里面的贴身衣。 要说这范思丽也是够那啥,里面贴身居然穿了一件枚红色的深v,那拉链一开,里面的深v清晰的勾勒出那饱满起伏的雪白凹凸,简直是刺激人的眼球,特别是那凹凸上还有点点青紫的痕迹,更加让人血脉喷张。 张义一见,眼睛就跟充血了似的,松开范思丽的头发,两手齐上去扒范思丽的贴身衣,就跟疯了似的。 “贱人,看我今天不扒了你,你个贱人!” “不要,不要……”范思丽刚被松开头发,张义那两只虎爪就跟着伸了进来,一手扒着她的衣领,一手拉着她的衣服下摆,不管不顾的往下扒她的衣服,范思丽这下才感觉到慌了,下意识就要求饶。 “嘶——”衣物碎裂的声音响起,张义那野蛮的劲道,马上就将范思丽的贴身衣扯破,露出范思丽那跟白馒头般的半边丰满。 “放开,放开我,我错了,真的,我错了……”范思丽的面孔随着这声立刻变得刷白刷白,她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可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让你骚,让你继续骚!” 张义已经被刚才看到的那幕给刺激的昏了头脑,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撕完了上边还不够,又去扯范思丽的裤子。 “够了——” 空气里响起一声声如洪钟的声音。 一只同样肥胖却白的手伸来,抓住了张义扯范思丽裤子的手,“你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你闹够了没有!你闹的还不够吗!?” 第313章 人生如戏 是邹正的声音,虽然那声响很大,却依然可以清晰辨别其原音。 众人的视线都在这场女人的大战上,就连邹正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穿破包围的人群抓住张义欲继续‘行凶’的手都不知。 于是,颇有默契的,众人都默默后退了一步,就差一不小心被殃及自个。 只是不少眼尖的人依然偷偷看了眼邹正,这才发现邹正那跟白面馒头般胖乎乎的半边脸上居然也有个巴掌印,虽然很浅。 “我闹,是我在闹么!?” 张义回头看见抓住自己手的人居然是邹正,更是怒火烧心,“怎么着!你现在要维护这个女人是不是!?你现在要为了这个女人跟我吵架是不是!?” “邹正你说,你自己给我说说,当年要不是我,你哪能有今天的地位!?” “你倒好,三番四次跟这些女人混在一起也就算了,早上被我抓奸在床还不算,你现在还要维护她!?” 张义忿忿的打掉邹正的手,一张又黑又肥的脸孔因为情绪激动更显狰狞扭曲。 底下,范思丽抽泣着默默的扯回破损的衣服,像是受到巨大惊吓般慌乱的拉过羽绒服包住自己,双唇颤抖,画着的精致妆容早已哭花了一半,残妆挂在一张苍白失色的脸上,犹如调色盘一般精彩。 张义的喉咙显然比邹正更大,那一句句更是让邹正无法反驳,邹正头疼的手抚额头,几乎是有些服软的说道:“小义啊,这件事我可以跟你解释的,可是现在毕竟是在剧组里,你这样,总是不好看的嘛!”显然,邹正平常是非常怕老婆的。 封蜜听着那声‘小义’,几乎差点将早饭给喷出来。 “呵呵,你也知道不好看,你也要面子,你在跟这贱人上床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面子呢!” 若是往常,邹正随口说两句,张义也就过去了,可早上那一幕,刚才又被范思丽一刺激,张义现在抓着这事就不放了。 她说着说着话里就带上了泣音,几乎是属于嚎啕大哭的那种,“你个没良心的,我当年拿出所有资本资助你,甚至于陪着你一家家的公司跑,还给你生了晴晴。要不是我,邹正你现在能混成这样么?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算什么?过河拆桥!” “你最穷最苦的时候是我跟在你身边,而不是这些女人,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居然凶我还不惜跟我动手,你对得起我么?你对得起晴晴你的女儿么!?” 随着张义一句句的指控,邹正的面色就跟调色盘一样五花八门,从最初的厌恶到愧疚到之后的皱眉。 张义的声量很大,嚎啕大哭的形式就真是嚎啕大哭,跟那些无理取闹的泼妇一般无二。 剧组里的人数不算多,总共加起来也有几十个,只是经由张义这么有渲染的控斥,众人看邹正的眼光就渐渐有了些许变化,当然大都是女性。 毕竟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就是喜新厌旧,一个男人无论是18岁还是38岁,他都喜欢年轻新鲜的,大都数都不例外。 而虽说夫妻共贫穷无法共富贵的现实版剧情太多,封蜜还是无可抑制的小声说了句,“人渣!” 想当然,这两个字是太多在场女性观众的心声,当然,张义也算是个奇葩,这对夫妻只能说是臭味相投,天生一对。 “邹正我跟你说,你今天要不当着我的面跟这个女人断了” 被这么多有色目光盯着,邹正眼里的厌烦渐渐化作了一股无处抒发的怒气,这种怒气就像是一簇火苗,将他往日里心里那些想说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儿的给吐了出来,“我要是不跟她断了,你又如何!?” 霍然打断张义的话,邹正一张胖乎乎的白脸上除了黑沉就是潮红,那是十分气愤之下的表现。 “你个臭婆娘,就这么一件小事,你还给我得寸进尺抓着不放了!还敢威胁我?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着吗!?” 邹正这些年也算是出名,加上又跟徐子卿混,拍摄的都是斥巨资的大作,也算是个大牌导演了。 平常不管是剧组工作人员,新演员小演员之类对他恭恭敬敬谄媚讨好,那些大牌明星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在娱乐圈不说谁敢给他甩脸子,几乎都处于被人供着的状态,不少小公司都属意跟他合作,有谁在他面前大小声过? 如今居然是被自己的老婆当着剧组几十号人的面当面呵斥,他这面子该往哪里搁?要传出去,他邹正的名声又要往哪里放? 再说了,哪个男人不偷腥,他也就是尝尝鲜而已么,又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他要跟她离婚,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么? 就以前她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闹去,这样还不够?那她想要怎样? “你——”张义几乎是被惊住了,从结婚以来,因为念着婚前的那些好,邹正几乎对她很是顺从,就连在家里都不跟她大小声,平常就算她大小声闹,他也会事先服软,可这次—— “你个臭没良心的……” 张义还在喃喃出声,邹正已经一脸厌恶的打掉了张义指着他的那只手,同时面色扭曲的吼道:“别指着我,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 许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邹正几乎是在原地绕了好几圈,这才抽搐着额角忿忿出声道:“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了,这种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这些年结婚以来,每次一吵架,你就拿当时的事儿说事!你知道么,我最讨厌这个——” “当初怎么了?就算你当初借钱给我,就算当初是你帮我,那又怎样!?我邹正没有你难道还不行了!?” “别跟我说当初,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跟你搭伙。你善妒,又蛮横,平常在家里耀武扬威就算了,只知道凶人挑人错,完全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还有晴晴,对,晴晴,你身为一个母亲,从小都教了她什么啊你说!你配做晴晴的母亲么你说!” “我……” 张义被邹正这一顿抢白说的一愣一愣,许是从未见过邹正这般模样,待反应过来,张义几乎气的跳脚,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扯邹正的耳朵,“你个死鬼,你还有理了,你还给我有理了你——” 她那上串下跳的模样十分滑稽,就像一只气昏了的泼猴。 “娶了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一件事情!” 邹正将一番话做了最后总结。 封蜜看向此刻眉角突突跳的邹正,他气的脸红脖子粗,浑浊的眼神却是精光四射,像是一瞬想明白了一件人生难题,而经过重重思虑后作出决定的豁然开朗。 “……你,你终于说出口了,”张义呵呵直笑,直直的盯着邹正就像盯着人生劲敌,“你还后悔,你有什么好后悔的!?要说后悔,我后悔当初眼睛瞎了嫁给你了才是!” 张义也不甘示弱,两人就像是互相找场子一般,一句比一句狠。 “好好好,好的很,既然这样,我们离婚,马上离!” 张义得意洋洋的看向邹正,或许她料定了邹正不会离婚。 身为夫妻,她知道邹正的弱点在哪里,他重利重名,这两样是他最在乎的东西,而当时他们结婚也为邹正赢得了不少名声,若是这个时候离婚,凭张义这些年知道的那些事儿,邹正即使不会身败名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张义是吃定了邹正不会离婚,正当她洋洋得意着邹正跟她服软认错的幻想时,邹正的下一句话,却让张义那得意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离就离,老子还怕了你个婆娘不成!” “离!马上离!我们今天就离婚!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 “……”张义目光呆滞的望着对面气冲冲的邹正,只觉脑袋被砸的轰轰响。 不仅是张义,此刻的围观群众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他们眼睁睁的盯着那场中的两个人,半响都回不过神来。 这怎么从抓奸原配暴打小三的戏码,转为了导演跟老婆离婚了呢? 春节,除却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外,现在渐渐延伸到海内外同胞共同的节日。 它不仅仅是一年当中的尾声,更是无数游子的归家日,人们一年当中的所有烦恼,似乎在春节期间都能被治愈,毫无疑问,这是个喜庆的节。 一辆黑色迈巴赫低调的停在风行集团b市分部的楼下,车窗全部降上,让人探不到内里究竟。 封蜜百无聊赖的坐在后座,偶尔用牙齿咬着被啃的坑坑洼洼的指甲,一双眼睛却期盼的盯着车窗外面。 此刻已经是傍晚5点多,天空黑沉沉的,黑夜即将吞噬白天,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几乎见不到几个影子,偶有车影快速掠过,也是匆忙。 天气很冷,车里开着暖气,封蜜适才降下车窗想透透风,就被窗外的冷气吹的火速关上窗。 这天气说白了,连狗都不想出来溜达。 第314章 小幸运 “少夫人,”莫箫从驾驶座上看到封蜜那满脸写着‘我很无聊’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好心提议道:“后座上有许多零食,少夫人若是无聊,可以先吃些零食。” 末了,又刻意加上一句道:“那些零食都是四少提前吩咐买的。” 至从霍行衍向封蜜求婚成功,封蜜的尊称就从‘封小姐’换到了‘少夫人’。 有次莫箫习惯性的喊了一声‘封小姐’,被霍行衍当场狠狠一瞪强行改正并且让他连续唤了一百声‘少夫人’后,莫箫就再也没犯过这种习惯性错误,谁让霍行衍的惩罚太过深刻。 即使被喊过多遍,封蜜依然被这声称谓恍了下神,自然而然的想起莫箫当时被霍行衍强行喊了一百声的场景,顿时在心里笑个不停,当然面上还不敢流露分毫,以免伤了莫箫面子。 所以,封蜜为了不笑,很是酷酷的回应了一个字,“嗯!” 只是她侧过脸去嘴角那一抹控制不住的偷笑依然让莫箫有些嘴角抽筋,继而黑线不止,暗地里拿着小手绢哭着将霍行衍埋怨了一通。 “……阿衍出来了!” 眼眸在睨到车窗外那一抹渐行渐近的身影时,封蜜的眼儿一亮,率先打开车门,然后自个挪动着屁股向左边车位挪去,同时冲着车门外招招手,“这里这里——”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霍行衍携带着一身冷气钻入车里,关上车门的同时抱歉的冲着封蜜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封蜜噘着嘴白了他一眼。 “莫箫,开车吧!” “是!” 莫箫看着后车座上那其乐融融的场景,莞尔笑开的同时,方向盘一个打转,脚踩油门向着反方向开去。 “好啦,知道你不开心,那为了补偿你,今天怎样都依你,好不好?”霍行衍打着商量。 闻言,封蜜那张皱成包子一样的小脸瞬间眉飞色舞,“呐,这是你说的哦!” “那我们先去超市好不好?我今天想吃火锅,我们买一堆食材回去做好不好?” 她的眼儿亮晶晶的,那如黑葡萄般纯净清澈的眼眸里干净的一望无底,仿佛轻易就能让人看到真相。 霍行衍感慨这小妞要求真低的同时,微微一笑,笑声里都是宠溺,“好,听你的!” “嗯哼——” 春节时期,若说除了商场外哪里的购物人群最多,那确实非超市不可,中国人口数量消费率在在这里能得到绝佳体现。 街道上,冷风阵阵,超市里,暖意融融。 人与人相挤在一起,抢着特价商品,购物车里越堆越满,仿佛所有东西都跟不要钱似的。 霍行衍推着手推车,封蜜就坐在手推车里面,偶尔还晃荡着两只穿着雪地靴的脚丫,一晃一摇,像个长不大的孩童,霍行衍看着就想笑。 特别是适才经历的那最为尴尬的一幕—— 封蜜进超市后,看到许多家长推着手推车里的孩子,便要求一定要坐在手推车里。 结果刚才去拿一包薯片的时候,对面恰好伸来一只手,也拿住了那包薯片。 然后两厢对望,对面是一个家长推着一个不足5岁的孩子,孩子正坐在手推车里;而他们这边,霍行衍推着18岁的大儿童封蜜,18岁vs5岁,两方都在彼此眼里看出了淡淡尴尬。 那小男孩更是眼儿眨也不眨的盯着封蜜看,然后又抬头看看他妈妈,再看看封蜜,再看看他妈妈,最后居然就那么哭出来了。 那母亲连连喊着抱歉,而后安抚了小男孩一会后,推着手推车快速的走远了,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着她一般。 而经历了这起事件,封蜜也不尴尬,可谓脸皮够厚,依然坐在手推车里,心安理得的让霍行衍推着她走。 “等下,牛奶牛奶!” 走过冷藏区,封蜜连连出声让霍行衍停下,直起身抢先在牛奶区里拿了两大盒。 霍行衍看着她手里的两大盒牛奶,禁不住拧眉,“放回去!” “干嘛!?”封蜜回瞪了她一眼。 “咳咳……”霍行衍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复又柔声劝哄道:“你想喝牛奶的话,我让人给你送,那个比较有营养。”主要是他听说这些牛奶都不正宗,里面掺杂了些别的激素。 死死的护住怀里的两盒牛奶,封蜜也不怕冻着,“这是纯牛奶!”她强调。 “那也不行!”霍行衍看着她浑身上下那没几两的肉,眉头都要开始打结,总喝这些没营养的,怪不得她那么瘦! “……”憋气,封蜜鼓着气呼呼的脸颊,一句话像是从齿缝间挤出,“……那就一盒!” “也不行!”霍行衍的口气,没的商量。 封蜜干脆将那两大盒牛奶统统放入手推车后面,“那就两盒!” 在霍行衍还想再说什么时,封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眼神如刀,“你说过,今天都听我的!” 被噎住,霍行衍张了张口,最终没再阻止。 封蜜终于满意了,将那些霍行衍平常最讨厌的膨化食品色素果冻话梅罐头统统扫入手推车里,包括什么贴加色素的人工鸡翅啊牛肉干火腿肠所有都拿了一份。 霍行衍看着那即将淹没她下半身手推车里堆的高高的物品,盯了半响,才沉沉的叹了口气:算了,她高兴就好!但也仅此一回。 上次就被他抓到过她偷偷溜出去吃路边摊烧烤,因为不知节制连续好几天都当夜宵,结果,这几天额头上就冒了好几颗大豆豆,她还总是手痒,喜欢去抓,一抓就抓破,然后变成了疤痕。 封蜜的性子就像小孩,不知节制出尔反尔,问题对于你的话她还能举一反三,霍行衍偶尔都觉得他的形象更像是她父亲。 “牛肉,牛肉也要!还有羊肉卷,对了,虾也要!” 买火锅料的时候,封蜜就彻底成了甩手掌柜,指挥着霍行衍扫荡着货架上的商品,大部分是进口海鲜区的,封蜜对海鲜简直是情有独钟。 若说商场霍行衍是无往不胜,那么对于做菜就是菜鸟级别,甚至连许多菜他都认不清。 所以封蜜说,霍行衍拿,偶尔不认得的时候,霍行衍就干脆每样那一份,这让封蜜直呼“笨蛋”,直到霍行衍窘迫不已时,封蜜这才堪堪装正经。 蔬菜区前,男人俯身站在那里,对着蔬菜区里的一众蔬菜挑挑拣拣,偶尔挑中一个西红柿,嫌弃品相不好看,又给放了回去。 他穿着军绿色的羊绒大衣,贴身剪裁的款式极好的修饰出他宽肩窄腰倒三角形的模特身材。 军绿这种颜色其实非常挑人,若是穿不好,反而会显得庸俗,可或许他是出身于军人世家,这种颜色穿在他身上,反而让他的气质形象多了些许阳刚气息。 封蜜托着腮帮,满意的看着后者挑着蔬菜,那清贵的侧脸每每能让她迷醉其中,单是刚刚走进超市的那一刻,无数望过来的惊艳目光,就让封蜜内心小小庆幸了一把。 虽然说每当有女孩子偷偷觊觎他,封蜜心里会小小吃醋,但更多的是自豪,她何其有幸,能遇见这样一个人? 就像那句歌词所说,遇见你的注定,会有多幸运。 “你、你好……” 就在封蜜自恋于她的眼光独到挑中了这样一个好男人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忽而在耳边响起。 蹙眉,封蜜略有不满的向后者看去,刚想说话,旁边那个终于窥见她全部长相的女孩子忽然高声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 那高分贝的声量,让四周都在愉悦购物的顾客都纷纷不满的看了过来,有些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此刻那异样兴奋的女孩。 女孩尖叫了一阵,待终于反应过来给周围人造成困扰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兴奋了!” 众人见没有异样,继续逛超市,倒没有人理会这边了。 兴奋?兴奋毛?封蜜纳闷不已。 下一刻,封蜜依然还维持着坐在手推车里的姿势,目光惊悚的看着那握着手机年月十**岁的女孩一脸兴奋的冲到自己面前,封蜜下意识人往后仰。 “封蜜,你是封蜜吧?你真的是封蜜!?” 抽搐着嘴角,封蜜纳闷着点头,“我是!” “太好了,我终于见着真人了!”那女孩又是一声兴奋过度的高叫。 封蜜一头黑线不止,真人?她什么时候是假人吗? “对不起,我真的是太激动了!”女孩终于意识到自己给封蜜造成了困扰,这才稍稍恢复正常,自我介绍道:“封蜜你好,我是你的蜜蜂,我是你的粉丝。” 她的眼睛闪亮闪亮的,像是装了几十瓦的灯泡,从里往外放射着光芒,“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在《一诺千金》里面的定妆照实在太美了,不止是我,我的同学们都很喜欢你,你可是我们的偶像呢!”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对了……我能跟你要个签名跟合影么……”许是封蜜久久未说话,那女孩吃不准,便小心翼翼的开口。 第315章 腹黑对腹黑 粉丝?她什么时候有了粉丝? 封蜜看着那本悄无声息伸到她面前的签名簿,附带还有一只水彩笔。 女孩戴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黑框眼镜,齐眉刘海,波波头,眼里流露着一丝面对偶像的羞怯笑容,“那个,我只有水彩笔,希望、希望你不会介意……” 眨眨眼,封蜜总算反应过来恢复正常,微微一笑,封蜜接过女孩手中的签名簿跟黑色水彩笔,翘着半边唇边回答边取下笔帽开始签名,“当然不会——” 语落,封蜜已经在签名簿上规规整整的落下了她人生第一个签名。 合上笔帽,封蜜将签名簿跟水彩笔递给女孩,黑葡萄般漆黑的眼里流淌着丝丝笑意,“不是还要拍照么?嗯?” 惊喜来的太突然,那女孩根本没做好准备,反应过来才慌慌张张去掏自己的手机。 “一二三,茄子!” 就这样,封蜜维持着坐在手推车里的姿势,与她的粉丝拍了人生第一张合影照。 手机屏幕上,封蜜露着大大的笑容,牙齿颗颗雪白,似乎能反衬出一阵白光,年轻素净的俏脸上,笑容饱满而灿烂。 那女孩看了合照后,满意的不行,握着封蜜的手半天也不肯放,一直叨叨着不肯撒手,言语里满是对封蜜的喜欢跟崇拜,“我同学们要知道我居然见到你真人了,肯定羡慕我羡慕的不得了!” “啊啊啊,怎么办?我好舍不得你啊,蜜蜜你好美,真人比照片上更美!” 那女孩紧紧的握着封蜜的手,封蜜是怎么挣也挣不开,无奈之下,只有撇眼看向蔬菜区抱胸旁观的霍行衍。 后者耸耸肩,表示了一脸无可奈何,封蜜不依,用眼神示意赶紧给她想办法。 霍行衍终于放下手臂,朝这边走了过来,“咳咳……” 握拳于唇边,霍行衍出声提醒,“蜜蜜,我们该走了!” “哦,好!”封蜜的口吻是吃惊的,实则心里稍稍出了口气。 “这是——”乍然看到一个清俊非凡的男人站在旁边,女孩小小羞涩了下,只是当封蜜神色自如的与后者打招呼时,女孩的神情有些迷惘。 “你好,我是封蜜的未婚夫!”霍行衍淡然自如的自我介绍。 那矜贵雅痞的气质让女孩终于醒神过来,指着霍行衍的那张脸支支吾吾不已,“那个,你、你不是……丁家村玻璃栈道、那张照片,你,你……” 女孩口吃了,张着嘴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里面就写着三个英文字母:omg! “嘘——”食指贴在唇边,封蜜故作神秘的出声警告:“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别说出去哦!” 女孩估计是被刺激的不行,不仅见到了偶像真人,还见到了玻璃栈道上男主角的真容,而且,未婚夫…… 用力吞了吞口水,女孩就跟发誓一样的举手郑重其事道:“嗯,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蜜蜜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 那严肃的煞有其事的模样,让封蜜跟霍行衍都有些忍俊不禁。 “蜜蜜,你一定要幸福啊,你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几乎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与封蜜告别,那一步一回眸,让霍行衍的眼角有些抽筋,等女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霍行衍直接变脸了,几乎是搂过手推车里的封蜜,俯下脸去就是嘴对嘴“吧唧”一个狠吻,吻了又觉得不够,又连续啄了她的樱桃小嘴好几口,这才罢休。 “你干嘛!?”对他这一连串的吻,封蜜几乎是懵的。 “……她刚才喊你蜜蜜,”霍行衍的口吻很酸,“她还对你依依不舍……” 头顶挂下三条又粗又长的黑线,封蜜无语,干脆扶住手推车,慢慢从手推车里起身下来,随着她的起身,原本压住她下半身的零食之类都跟着滚了下去。 “……这明明都是我的权利!”某男还在控诉。 “……”封蜜朝天翻了个白眼,干脆自己推着手推车在肉类区又挑选了一些后,去收银台排队,没去理会霍四少的自哀自怨。 等付完款走出超市后,封蜜看着莫箫提着购物袋往路边停着的迈巴赫走去,依然有些恍然如梦,“阿衍,我居然有粉丝了诶。” “……嗯,”霍行衍的声音闷闷的。 “行了哈,差不多就得了!” 右肘捶了边上的男人一下,封蜜径直吩咐,“对了,等下给徐子卿还有盛允澈打电话,就说请他们到我们家吃火锅,吃火锅本来就要人多才热闹嘛!可惜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连吃个火锅都不知道叫谁!” 仔细一想,封蜜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缘差的可以,谈丽姿跟她掰掰了,徐俏俏还没回b市,估计要明天下午到,叶子去跑一个戏客串临时角色去了,至于从小的玩伴戚果果,她在a市,根本没多少碰面的机会。 封蜜瞬间黯然的情绪霍行衍自然感知得到,“别怕,我在,以后,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家。你有我还不够?” “你?”封蜜自然知道后者在安慰她,口气上却是不屑的,“你有什么好?你说说你这一天天游手好闲的,那么大一个公司你就不用管么?以后我要嫁给了你,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那怎么办?” 霍行衍状似可惜的摊了摊手,“不然——”他凑近她,“以后你养我?” “呸呸呸——”封蜜说着自己都想笑,“你个不要脸的!” “怎么,你不愿意啊?” “那可怎么办?”霍行衍状似为难的皱着眉头道:“我原本还想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的,结果,我们家小乖居然不愿意养我——” 封蜜终于被气笑了,“霍行衍,你够了啊!” “唉——”霍行衍长长的叹了口气。 封蜜彻底被打败,哭笑不得的同时,直接上脚,一脚就跟着踹了过去,“你t丫的还上瘾了不是!?” 迈巴赫一路开到梨园,在经过了身份验证后,车身顺利开入,渐渐停在第八栋欧式别墅前。 风里,梅花的冷冽清香在静静传递,萧条的寒冷冬季,梨园内却是四季如春,绿色的植被荫荫错综,黑夜里,一片漆的黑。 下车,将所有东西搬进门,莫箫井然有序的放在厨房里,便要起身告辞。 “四少,少夫人,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哎,不是——”封蜜纳闷,“你不留下来一直吃火锅吗?你看我们准备了好多材料呢!” “那个,少夫人……”莫箫难为情的抓抓头,不好意思说出原因。 “哦~~~”瞧莫箫那样,封蜜瞬间恍然大悟,“跟女朋友有约对不对?前段时间听阿衍说你小子有女友了哈!我倒是将这事给忘记了,嘿嘿——” “恭喜你!”封蜜十分豪爽的拍了拍莫箫的肩膀,少年老成的说道:“好小子!你这速度倒是够快的啊。改天有空带女朋友过来认识认识,我给你把把关!” “……少夫人,”莫箫将求救的眼神投向霍行衍。 霍行衍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拉过封蜜,“好了,别耽误莫箫跟他女朋友的约会时间。” “对对对!”封蜜被这么一提醒,终于不再絮絮叨叨,而是冲着莫箫挤眉弄眼道:“小子,我看好你呦!” “只是我跟你说,记得要用措施哈,要是你不打算未婚先孕的话,要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女孩子的名节真的特别重要,尤其是” 封蜜还想再说,霍行衍已经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个,四少我先走了,来不及了!”莫箫听的那是满头大汗。 “去吧去吧!”霍行衍就差说快滚快滚,眼睁睁的看着莫箫如同逃难般火速离开了别墅,随着房门碰上,霍行衍才算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干嘛不让我说话!”待嘴巴得到释放,封蜜不满了,几乎是控斥的瞪向后者。 “那个,有么?”霍行衍装无辜,见封蜜依然瞪着自己,霍行衍这才堪堪承认:“那个,小乖啊,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太那啥,你看莫箫刚才那样——” 其实霍行衍真正想说的是,不能对别的男人开这种带黄的玩笑,但基于适才已经惹封蜜不高兴,霍行衍才憋住了。 “那又怎样!?”鼻孔朝天,封蜜得瑟的转了转眼珠,这才哼着歌儿往厨房里走,“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他有次不跟我说实话!”再说了,我斗不过你这只腹黑,还不能欺负欺负你的小弟么? 若是让莫箫听到封蜜心里的旁白,估计那眼泪都能汇成黄河水,满满的冤屈啊,滚滚流。 “……”霍行衍看着那小妞一扭一扭的走入厨房里,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霍行衍是相当不情不愿的在封蜜的监督下将电话拨给徐子卿跟盛允澈,那口气更提不上多好,特别是在听到徐子卿得瑟的话语时,霍行衍更想直接扣断通话。 两个人的甜蜜夜晚变成四个人的聚会,特别是其中一个还对他们的生活八卦的不行,霍四少能乐意么? 第316章 暖暖 但无论霍行衍如何不愿,徐子卿依然是屁颠屁颠的来了,且是第一个到的,在半个小时内,霍行衍都差点以为他是飙车过来的。 彼时,霍行衍正听从封蜜的吩咐将锅子端上餐桌,放入火锅底料烧开汤汁,在汤汁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同时,霍行衍听到厨房里封蜜的吩咐,“阿衍,汤汁烧开后,拿勺子将废渣舀掉!” “好!”霍行衍应了一声,刚想进厨房,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门卫处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奇怪客人开着一辆破桑塔纳,要求进入梨园,对方自称姓徐,说是他的朋友。 霍行衍吩咐门卫让他进入,出门的那会,涂满花花绿绿绘画的桑塔纳老爷车已经“吱呀吱呀——”的开到梨园第八栋别墅,那油门吵杂的“轰轰——”声,在梨园安静的夜晚,颇为异常,那巡逻的保安们听到这声,下意识的冲向这边,“谁!?” 手中握着电棍,保安们警惕的表情在见到霍行衍挥挥手的手势时,这才恭敬转身离开,只是转身前,依然有些怪异的瞟了那辆彩绘桑塔纳一眼,心里的想法大概是:有钱人的朋友都这么古怪? 彩绘桑塔纳稳稳当当停在第八号别墅前,徐子卿打开驾驶座车门,潇洒利落的从里面走出的同时,用手撩了撩额前过长的刘海,自诩风流倜傥。 霍行衍却只是冷冷的从他身上扫过,继而一语不发的往别墅里走去。 “哎,四少,你什么意思你,大老远的请我过来,就这幅态度!?” 霍行衍脚步未停,出口的话语却是毒舌的一针见血,“你不愿意,可以滚回去!” “那可不成——”徐子卿瞬间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走入,身上只套着破洞风衣,活像从哪个难民窟里出来的穷苦百姓。 “我可是专门来蹭饭的,为了你这顿饭,我可是推掉了好几个美人儿的邀约” 险险收住脚步,徐子卿刚扬起象征性风流笑容,润唇微扬,霍行衍已经丢出两字,“无耻!” “……你你你”待反应过来,看到那径直扬长而去的男人时,徐子卿愤然瞪大了眼珠子,特别是在知道差别待遇时。 “小蜜蜜,哥哥来看你喽!” “来,我瞅瞅,你给哥哥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封蜜围着围巾,将那些蔬菜水果洗净,刚将蔬菜切好装盘,准备切橙子时,一个染着奶奶灰及肩头发的脑袋赫然出现在她旁边。 霍然瞪大眼眸,封蜜手中的橙汁就顺着流理台滚落了下去——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堪堪接住了那颗在空中直线滑落的橙子,继而开始熟练的手剥橙子,接过她手里即将掉落的水果刀,将橙子一分为二,继而乐滋滋的开始啃。 “小蜜蜜,就算见到哥哥我,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瞧,这么好的橙子说丢就丢,小蜜蜜真是太不贤惠了,幸亏阿衍看得下去!” 封蜜张了张嘴,盯着后者好半天,直到徐子卿毛骨悚然忍不住摸摸脸时,封蜜这才眨巴着眼儿道:“徐子卿,原来一夜苍老,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啊?” “滚——”徐子卿边慢条斯理的拨着果肉外的那层皮,将果肉优雅的往嘴里送的同时白了封蜜一眼,“我这是紧跟时尚潮流,再说了,新年新气象,我昨儿特意去染的呢!”说着,徐子卿自恋的摸着自己的那头头发。 封蜜眼睁睁的看着他刚剥橙子皮的手抚上发梢,刚想提醒,徐子卿的手一顿,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他慢慢的看向自己摸头发的那只手,继而,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古怪。 抽动着嘴角,就在徐子卿即将怒骂出声的时刻,霍行衍已然悄无声息的走入厨房,一把拎住徐子卿的后衣领,直接将他往厨房外拖。 看着这一幕,封蜜,默。 “四少,你这也算是金屋藏娇吧?瞧瞧,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房子,在b市拿下这栋别墅少说也在五千万吧。” “啧啧,我说四少您可真舍得花钱,应该说是四少您可真舍得为我们家小蜜蜜花钱。” “传说中爱的小屋,我可得好好参观参观!” “哇靠,霍行衍你个败家子,这么大个电影院少说也能容纳五百人吧,你居然就给这么空着!” “擦!你小子居然还有马房!在这种风景优雅的黄金地段建马房,你是准备去溜马么?” …… 接下来,在封蜜陆续切好水果装盘并将火锅的火调小丢进一些丸子肉类海鲜等不易熟的火锅料时,徐子卿或长吁短叹或大惊小怪或抑扬顿挫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在别墅各处响起,同时伴随着霍行衍那张冷的如冰块般纹丝不动的俊容。 “我不管,我以后就住在你们家了,凭什么我住的是公寓楼而你们住的是别墅啊!”在气喘吁吁的从楼上下来时,徐子卿相当无赖的瘫软在客厅沙发上,无理要求。 “……”霍行衍清澈漆黑的瞳仁静静的朝他望去,里面冰封一片。 徐子卿缩了缩脖子,屈服在霍行衍那一记冷眼中,颇为心不甘情不愿的降低了要求,“……那就算这样,你在b市有那么多栋房子,让出一栋给我嘛!?” “……”霍行衍这下连回答都省下了。 “小气鬼!”徐子卿恨恨的盯着他的背影念叨着,“身为舅舅,我居然都不能要一栋房子!?你个资本家——” “不行——”霍行衍这下更是干脆利落的给出两个字,又附带上了足以气死后者的一句,“我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将来要养家糊口赚奶粉钱,你个单身流浪汉,怎么也不至于饿死!” “操!”徐子卿气的直接爆了粗口,“有未婚妻了不起啊!” “当然——”霍行衍闲庭信步的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边喝水边答,“至少你没有!” “……” 封蜜好笑的看着吃瘪的徐子卿,忍的不行,再一次见识到霍行衍毒舌的能力,不忍心再打击徐子卿,封蜜轻咳一声,冲两人招招手道:“好了,可以吃了。” “阿衍你去看看,盛允澈到了没有?” 盛允澈走进别墅时,是披着一身风霜进来的 接下来,在封蜜陆续切好水果装盘并将火锅的火调小丢进一些丸子肉类海鲜等不易熟的火锅料时,徐子卿或长吁短叹或大惊小怪或抑扬顿挫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在别墅各处响起,同时伴随着霍行衍那张冷的如冰块般纹丝不动的俊容。 “我不管,我以后就住在你们家了,凭什么我住的是公寓楼而你们住的是别墅啊!”在气喘吁吁的从楼上下来时,徐子卿相当无赖的瘫软在客厅沙发上,无理要求。 “……”霍行衍清澈漆黑的瞳仁静静的朝他望去,里面冰封一片。 徐子卿缩了缩脖子,屈服在霍行衍那一记冷眼中,颇为心不甘情不愿的降低了要求,“……那就算这样,你在b市有那么多栋房子,让出一栋给我嘛!?” “……”霍行衍这下连回答都省下了。 “小气鬼!”徐子卿恨恨的盯着他的背影念叨着,“身为舅舅,我居然都不能要一栋房子!?你个资本家——” “不行——”霍行衍这下更是干脆利落的给出两个字,又附带上了足以气死后者的一句,“我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将来要养家糊口赚奶粉钱,你个单身流浪汉,怎么也不至于饿死!” “操!”徐子卿气的直接爆了粗口,“有未婚妻了不起啊!” “当然——”霍行衍闲庭信步的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边喝水边答,“至少你没有!” “……” 封蜜好笑的看着吃瘪的徐子卿,忍的不行,再一次见识到霍行衍毒舌的能力,不忍心再打击徐子卿,封蜜轻咳一声,冲两人招招手道:“好了,可以吃了。” “阿衍你去看看,盛允澈到了没有?” 盛允澈走进别墅时,是披着一身风霜进来的 接下来,在封蜜陆续切好水果装盘并将火锅的火调小丢进一些丸子肉类海鲜等不易熟的火锅料时,徐子卿或长吁短叹或大惊小怪或抑扬顿挫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在别墅各处响起,同时伴随着霍行衍那张冷的如冰块般纹丝不动的俊容。 “我不管,我以后就住在你们家了,凭什么我住的是公寓楼而你们住的是别墅啊!”在气喘吁吁的从楼上下来时,徐子卿相当无赖的瘫软在客厅沙发上,无理要求。 “……”霍行衍清澈漆黑的瞳仁静静的朝他望去,里面冰封一片。 徐子卿缩了缩脖子,屈服在霍行衍那一记冷眼中,颇为心不甘情不愿的降低了要求,“……那就算这样,你在b市有那么多栋房子,让出一栋给我嘛!?” “……”霍行衍这下连回答都省下了。 “小气鬼!”徐子卿恨恨的盯着他的背影念叨着,“身为舅舅,我居然都不能要一栋房子!?你个资本家——” 第317章 撒娇女人最好命 “……”拿起餐巾,仔仔细细的将筷子擦拭了一遍,盛允澈抬眸看向对面的徐某人,邪魅上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徐子卿瞬间了然,了然过后则是恼羞成怒,几乎是一拍餐桌怒气汹汹站起,“草!这帮狗眼看人的孙子,我非得过去跟他们比划比划过过招,教育教育他们为人的道理。”夹住一只甜虾,盛允澈放到面前如骨瓷般精美秀丽的碗碟里,套上一次性塑料手套,就开始剥虾。闻言,只淡淡的扫了对面的徐子卿一眼,目光里有些鄙夷,“所以说,门外停着的那辆又脏又破又丑又没品味的车,是你的?”“抱歉,我早该想到它的所有权拥有者。”近乎优雅的将虾壳剥尽,沾酱启唇放入嘴里,盛允澈的吃相十分斯文,就仿佛他手中的那只虾肉都变得格外诱人。封蜜听着,却只想笑,但只能忍着。“你什么意思?”徐子卿眉角青筋突突直跳,语声又夸张又大声,像是充满了不可思议,“那可是最新的4D视觉效果!我可告诉你,整个B市,能够绘画出这般完美的4D艺术画并能改造在车上的,只有我一个人!”他特意强调。“嗯,所以我说那车是你的,有什么问题?”盛允澈又夹了一片扇贝肉跟虾子,将扇贝肉细细咀嚼下去后,又开始动作优雅的剥虾。看得出来,他对海鲜十分情有独钟,如同封蜜一般。霍行衍眼看着又一只甜虾滚入盛允澈的胃里,不由得眉头微皱,继而连续夹了五六只甜虾送入了封蜜的碗里。盯着碗里多出来的那几只甜虾,封蜜失笑,不由得警告性的瞪了后者一眼。而盛允澈只是停下手边的动作,望着两人间的眉目传情,霍行衍分外赌气的行为,眉宇如小山般慢慢拢紧,继而又慢慢松却。“你——”对于餐桌上的波涛汹涌,徐子卿并未看见,气愤过后,他眯起那风流多情的眼眸,死死的盯住盛允澈,“装!我让你继续给我装!”盛允澈并不理会他,他终于停下了对甜虾的进攻,改挑其它海鲜下手。徐子卿终于察觉到诡异,几分钟后才惊叫一声,“啊,我的肉!”他适才放入刚烫熟的那几片羊肉都进了霍行衍的肚子。再也顾不上跟盛允澈的叫板,徐子卿奋力扫荡着火锅里熟了的肉类食物,再度吃的哼哧哼哧,连加料都顾不上。封蜜作为女主人,只能充当临时服务员,陆续加入海鲜肉类蔬菜。到后来见盛允澈跟徐子卿都在埋头努力吃,便放弃了这种行为,也开始埋头填饱她的五脏庙。热气蒸腾,格局精致小巧的餐厅内,装修唯美的内饰下,足够容8人坐下的餐桌上,四人如同家庭聚餐般抢夺着火锅里的食物。偶尔封蜜夹到一颗牛丸,徐子卿伸筷就快速的夹了过去,在后者敌视的眼神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入嘴里,吞下肚,惹的霍行衍好几次都想将这个不知足的家伙丢出门外。 而盛允澈永远作为一个旁观者,冷静的在他们三人大战时,默默的夹住食物放入碗里,默默的开吃,像是浑然味觉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然后,默契的得到三人一众鄙视的眼神。偏偏,他照样气定神闲,用餐巾擦擦嘴角,继续吃——封蜜一头黑线不止,霍行衍抽了抽嘴角,徐子卿更是恨的咬牙切齿。三人终于觉得这样的争执没有意义,与白痴无异,所以默默放下偏见开始安静享用食物,只是没过多久,封蜜又跟徐子卿杠上了。餐厅内,鲜美的香气在空气里四溢,渐渐在落地窗上氤氲出白色的雾气;餐厅外,冷温持续,冬风瑟瑟刮过树枝,摇下落叶片片。据天气预报说,预计今夜12点起有小雪,提醒市民做好防寒工作。而这些,与餐厅内享用着美食的四人无关,他们只是围着一口火锅,体会着与众不同的爱和快乐,尽管他们每个人单拉出来都是在各自的领域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小蜜蜜,我可是导演,你现在正在上我的戏,你信不信我刷掉你!减你的戏份!”吃至半酣,徐子卿忽然来了兴致说要喝酒,霍行衍便从地下酒窖里取了一瓶珍藏的红酒,盛允澈倒了一杯,在封蜜的央求下也终于获得了半杯的权利,霍行衍只喝了一杯便不再喝,剩下的,几乎悉数进了徐子卿的肚子。红酒的酒精度数不高,徐子卿喝了个底朝光后,那俊脸上也漾上了一抹潮红,往日风流多情的眼眸几乎深情的像要滴出水来。 此刻,他就站在餐椅上,冲着坐在餐椅上比自己矮了一个身子的封蜜叫嚣。眼里闪过疑惑,封蜜的眼儿一转,颇为兴奋的看向对面的霍行衍,“阿衍,我终于不用再去拍戏了诶!”“噗——”徐子卿差点站不住从餐椅上滚落下来,“小蜜蜜……”徐子卿的声音,否提多哀怨了。“嗯,”封蜜无辜的眨巴眨巴着眼睫毛,“徐导,您就放心的刷掉我吧,尽量的删掉我的戏份,没事儿,我一点儿都不介意的。”因为喝了点酒,封蜜俏丽如白雪的两颊苹果肌上染上了些许酡红,像是桃花的颜色,艳丽的无比伦比。那忽闪忽闪的眼睫,掩映着那一双漆黑的如同黑葡萄般明亮夺目的明眸,不需要上妆,便明亮的有些让人睁不开眼。“封蜜——”徐子卿也被晃神了下,就连对面事不关己的盛允澈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艳,当然只是一时。“嗯,我在!”封蜜友好的拍拍徐子卿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放心吧徐导,即使我们合作不成,也不会影响你跟我的关系,毕竟您总是阿衍的舅舅。”“您作为长辈,我们小辈自然该礼让您,我跟阿衍将来会结婚的事已经走在您的前面了,总不能让您过的太绝望不是!?”“……”如果这世界上有一种死亡方式的话,那么徐子卿想,恐怕他再听下去他会呕血身亡。“噗嗤——”“啪啪啪——”旁观多时的盛允澈终于忍不住笑开。“我说,徐子卿,想不到你居然也会遇到对手!”“不不不,应该说,十分佩服嫂子的口才,厉害,厉害!”封蜜知道厚脸皮这三个字怎么写吗?不,她不知道。所以她只是一脸骄傲自得的翘起了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封蜜是谁!姐行走江湖的时候,他还在哪个山坳坳里拍记录片呢!” 吃完火锅,封蜜也不想洗碗,霍行衍干脆阻止了她收拾餐桌,明天会有钟点工过来收拾,他才不想她嫩嫩滑滑的手泡在洗碗水里变粗变糙。徐子卿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嚷嚷着头疼不舒服,就说要去楼上小睡一会。霍行衍将他送上去丢进客房阻止了那家伙探究私密的同时,自动忽略了那家伙的一句“我今天就睡在你们家了,你看我醉的都快走不动路了,等下肯定是没法开车回家的,唔,就这样说定了!”霍行衍的回复是,“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阿衍,你快来看,下雪了诶!”霍行衍正与盛允澈一起坐在客厅里商讨着一些事情,就听见外面封蜜惊喜兴奋的声音。近期三天的气象预报从没准过,说是凌晨才会下雪,结果九点多就开始飘雪花了。霍行衍出来看的时刻,封蜜正站在餐厅外的那面落地窗外,天空中有细碎晶莹的雪花片片飞落,她站在那片空地里,娇小纤细的身影几乎像要原地飞起来一般。红色毛衣映衬着她如白雪般干净剔透的俏脸,微弯的一抹红唇,明眸里透出的点点晶莹,仿佛有星光种在那片眼海里,璀璨晶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静悄悄融化在手心,封蜜的眼神暖了又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哈哈哈……”仿佛听见一玻璃之隔的脚步声,封蜜回首,冲着玻璃窗前的盛允澈打了招呼后,又扬唇看向霍行衍,“阿衍阿衍你快来看,下雪了诶!居然都下雪了!”落地窗开了半扇,不顾那扬到脸颊的冷气,霍行衍微笑里包含着宠溺,“嗯,我看到了。”“嘿嘿——”封蜜狡黠笑开,露出那两颗小虎牙,拱着手作缉,“那个,我能不能就在这里玩一会儿——”不等霍行衍出声,她又举手对天发誓,“我保证,一定会格外格外注意的好不好?绝对不会冷到我自己的,如果太冷了,我就回屋里去,好不好嘛!”“嘿嘿——”封蜜狡黠笑开,露出那两颗小虎牙,拱着手作缉,“那个,我能不能就在这里玩一会儿——”不等霍行衍出声,她又举手对天发誓,“我保证,一定会格外格外注意的好不好?绝对不会冷到我自己的,如果太冷了,我就回屋里去,好不好嘛!” 第318章 隐瞒 “耶!阿衍最好了!”欢呼一声,封蜜便喜滋滋的跑开了,在原地戏耍蟢戏,仿佛不知疲冷。“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百炼钢成绕指柔。”在霍行衍打开落地窗窗户时,盛允澈已经自动远离了那扇半开的落地窗两米远,此刻,落地窗关上,盛允澈才敢站在后者身边。顺着后者的目光看去,盛允澈邪魅的黑瞳定在那不畏寒风与雪花尽情蟢戏的少女身上,那年轻张扬的活力,让人好生艳羡。清润的瞳眸一瞬不瞬的追逐着那奔跑跳跃的身影,霍行衍浅浅轻笑,似乎连寒风都沉醉在那笑意里,暖入人心。“等有一天,你遇上了这样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就像从前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天,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即使她有很多缺点,我却可以统统视而不见,她美好的让我想给她我所拥有的一切,只要她想要!最怕的是,她不要。”盛允澈侧眸,目光锁在他唇角那宠你满足幸福的笑容,略略晃神后,他晒然失笑,“我不会。”霍行衍睨向他,“我不会让这样一个人出现,也不会允许任何能影响我做出正确决断的事!”“万事没有绝对!”霍行衍原想劝解,在想到身边这人的那些遭遇时,直觉的放弃了这可笑的想法,而是意味不明的道出一句。“……”落地窗外的雪花似乎下的很大了,彩灯五颜六色的光华折射在飘下的白雪上,那些晶莹转瞬化为雪水,封蜜早已在雪花中跳起了舞,旋转、跳跃,一头黑长的发丝随着舞蹈动作迎风飞舞,划出凌乱美的曲线。那包裹在简单红色毛衣加绒裤下的身形,早已有了女性凹凸有致的曲线美,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蕾,在寒风里静静绽放,从青涩,到艳压群芳。餐厅里的暖气很足,盛允澈的脸色却依然很苍白,唇色瑰丽的更像是刷了一层唇釉,“你吩咐我查的那件事,已经有结果了,具体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里。”霍行衍凝着窗外的目光一顿,半响才道:“……谢谢!”“你好像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是——”淡淡一个字,霍行衍还冲着落地窗外的封蜜招了招手,后者则是回了他一个爱意满满的飞吻,霍行衍伸手虚空接住。从封蜜的角度看来,两人相谈甚欢,如同两个老友般聊着家常。“我只是有过猜测,但不敢确定,只是你刚才的反应让我肯定了我的想法。准确来说,我只是不死心于一个结果。”一个,或许并不能皆大欢喜的结果。但没有人愿意将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所以与其等着别人动手,倒不如他先下手为强。“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确认了,我问你一句,你还要她么?” “要,无论她是谁的女儿,有多么复杂的背景,我爱的只是她,就算今天她是通缉犯的女儿,我也敢要她!”盛允澈的目光一滞,连呼吸都稍稍缓慢了几分,这样霸气凛冽的霍行衍,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风行遭遇最大一次金融危机,股东们集体造反逼迫他退位,他当初那一系列雷霆般的手段,至今让风行许多老员工战战兢兢害怕不已,更是被同行列为教科书般的商业手段。所以即使现在风行内部闹分裂,也不敢有股东们造反,更不敢得罪他这个执行主席。“被你这样的人看上,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你说呢?”霍行衍斜睨了他一眼,盛允澈选择了自动闭嘴。“如果这个秘密被掀开,恐怕这白家跟封家的天,都该翻了。也不知你那个小女孩,她到底承受不承受的住!”盛允澈这话,未免有点幸灾乐祸。“瞒着!”“什么?”“别告诉她,”霍行衍的声音有些沉。精致的眉宇一折,盛允澈邪佞的眉目中明显含着不赞同,“你以为,你能将这个秘密瞒多久?”“白展辰迟早会查到她的身份,到时候就算你有心隐瞒,恐怕都隐瞒不下去!”盛允澈淡然的陈述一个事实。“……那就有多久瞒多久!”“你是认真的?”盛允澈总算知道一个陷入爱河的男人究竟有多么执着。“……”霍行衍不说话,算是默认。盛允澈有几分泄气,“……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临时给他找了些麻烦,恐怕他现在应付都来不及,压根没时间理睬这事。到时候我故意引导他一些错误信息,足够拖延一些时间了。”“谢谢,允澈!”“兄弟之间说这些干什么!” “对了,查到白展辰的真实身份了么?”霍行衍想到这个对封蜜保留企图心的男人就是眉头打结。“没有,这人很小心,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们的人跟踪了他好几天,发现他虽然沉迷于酒色,却很是小心谨慎,甚至于有好几次,我们的人都跟丢了他!”盛允澈想起白展辰就是一阵恼火。“算了,先把他放放 ,不急!对了,你可以查查‘KING’这个名字,也许会有什么线索。”“KING?”稍稍转弯,盛允澈就明白了霍行衍讲这话的理由,之前他们总在‘白展辰’这个名字上上手,理所应当以为KING是假名,当然一般人都这样以为,但如果,这是真名呢?“好,我等下就派人去查!”客厅里安装了壁炉,盛允澈在沙发上窝成一圈小小休憩了片刻,喝完了一杯热咖啡后,又披上皮草外套,包裹的严严实实连颈项都不曾露出后,这才敢出门。半响,只听到门外引擎的声音,布加迪嚣张的声音瞬间驶离梨园,来去无影。徐子卿还在楼上小睡,不知是假睡还是真睡,封蜜想阻止,霍行衍却叫来了一个司机,很不客气的将他丢入了后座,吩咐那司机送他回家。封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奔驰车离去,关门前,徐子卿似乎还在讲梦话,眉头深锁,仿佛有化不开的忧愁。“我们这样,真的好么?”被霍行衍紧紧揽在胸前锁住,封蜜有些忧心忡忡,“他的情况似乎很不对劲,今天就一直在灌醉自己。你说,他是不是感情方面出现了问题?”感情?封蜜恍然想到那天,谈丽姿站在马路对面,徐子卿那激动到失措的模样,不似朋友,更像是恋人,说是暗恋更为恰当。因为她深切知道谈丽姿深爱过一个人,而那人绝不是徐子卿。“他能有什么问题!?”霍行衍很是无良的毒舌,“向来只有他甩别人的份,如果有天居然有不长眼的女人敢甩了他,那才叫稀奇!”对于这个舅舅,霍行衍可谓是相当了解。“……”瞪大眼眸,封蜜的脸上明显写着‘excuse me?’“好了,我已经让人送他回去了,不会出事的!”不由分说,霍行衍揽着她往回走,“很晚了,你早些休息!”“那你呢?”“乖~~~”霍行衍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目光柔的像一滩水,“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你先睡,嗯?”“……”封蜜总觉有哪里不对,但也想不起哪里不对,所以她缓缓点了点头。而在她下意识点头后,忽然间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刚才是在期待什么吗?她刚才没有在期待什么吧!唔……捧着足以发烧的脸,封蜜杯具的想到,貌似她跟霍行衍在一起后,她居然变坏了!?嗷呜~~~ 车身一路稳稳向前开,直到停在徐子卿所住的那栋公寓楼下,徐子卿才缓缓醒过神来。一揉眼,才发觉睡觉的地方似乎有些窄。他下意识垂眸扫去,目光都跟着清醒了几分,车窗外车水马龙,深夜的车灯此起彼伏,路灯皎洁的光芒像是天上的白月光,一晃,又一晃。“徐少,您醒了?”前座,司机恭敬的问候。“我怎么在这儿!?”徐子卿慌乱的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无视那司机在后视镜里反射的抽搐的眼角,额角青筋跟着突突跳,“我不是应该在梨园的别墅么?说,是不是你拐卖的我!?”那司机额头上的汗水都要跟着滴下来了,不敢辩驳生气,只能腆着笑脸继续回应,“徐少,是四少吩咐我送您回家的。”“什么——” 那司机感觉车里的空气都跟着震了震,他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的虚汗。“擦!好你个小子,典型的有了老婆就连舅舅都不要了!” “耶!阿衍最好了!”欢呼一声,封蜜便喜滋滋的跑开了,在原地戏耍蟢戏,仿佛不知疲冷。“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百炼钢成绕指柔。”在霍行衍打开落地窗窗户时,盛允澈已经自动远离了那扇半开的落地窗两米远,此刻,落地窗关上,盛允澈才敢站在后者身边。顺着后者的目光看去, 盛允澈才敢站在后者身边。顺着后者的目光看去, 第319章 你是我看上的人 车身驶离原地,徐子卿拎着外套,孤零零的站在九号公寓楼外。夜生活才刚开始,路上是行人跟车水马龙,霓虹灯渲染的世界里,灯红酒绿,几步之遥是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而他却有些迷惘,不知该何去何从。新年初至,所有人都在忙着庆祝走亲访友。他没有喝醉,适才只是装醉,或许仅仅是不想孤身一人,偏偏,他永远都是孤身一人。徐子卿苦笑,扬了扬那头新作的奶奶灰的头发,摇头晃脑的朝着九号公寓处走去。临近了,路灯下却站着一个人,莹白的灯芒下,那人的身影拉的极长,蓬松卷长的发丝在夜空里迎风飘舞,像是海藻一般浓密,仿佛一旦缠紧,便不能轻易松开。徐子卿的呼吸一窒,那踉跄带醉的脚步生生的顿在了那里。像是不敢置信,他以为他生出了幻觉,他用力的擦了擦眼,那人却依然还在那里,红唇弯出艳艳的弧度,像是那美丽却带毒的罂粟花。高跟靴鞋跟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咚咚”声仿佛像他剧烈跳动的心跳,“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喝一杯?”站定在徐子卿跟前,谈丽姿甩了甩肩头的长发,拨至耳后,“我琢磨着,这个城市的孤家寡人也就只有我们了,所以……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愿意,我非常愿意!”不等谈丽姿说完整句,徐子卿立刻激动的回音,同时一瞬不瞬的盯着谈丽姿,像是怕她会忽然消失一般。谈丽姿的眼神恍惚了下,垂下眸去,焦点不知在哪一处,半响,她抬头弯唇微笑,“那就走吧!”“好好!”徐子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望着走在前面那穿着红色风衣张扬的身影,在谈丽姿未曾窥见的地方,像是吃了蜜般偷偷笑开,仿佛小孩子得到了他喜爱的玩具。书房,厚重的窗帘将窗外的黑暗尽数遮蔽,房内没有开灯,只余一盏壁灯柔和的光线晕染了一室的静霭,仿佛连空气都瞬间静止。屏幕蓝色的光亮照出棱角分明的清俊轮廓,指骨修长的大手不断滑动着鼠标左键,半响,许是心烦意乱,霍行衍霍然松开鼠标,转椅向后推了几分,他头疼的按住太阳穴位置,沉重的喘气声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啪——”空气里忽然响起灯开的声音。霍行衍被惊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关闭屏幕上打开的页面,一阵手忙脚乱后,他的额头上已然多了几滴虚汗。“怎么都不开灯?”不知何时,封蜜已然推门而入,同时按下灯开关。掐了掐鼻梁骨,霍行衍的笑容即是无奈又是宠溺,“进来又不敲门?” “我敲了啊,”封蜜很是无辜,她的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一份刚烤好的小蛋糕还有霍行衍最爱的黑咖啡,不加奶,少许糖。“是你自己没有听见嘛!”她委委屈屈的撅起了唇瓣,转身关上门的同时有些狐疑的眯起眼儿,“你在做什么?为什么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她可没有忽略他刚才那紧张的有些手忙脚乱的模样。霍行衍刚惊愕于他居然想的太专注连敲门声都没听见,乍然听到封蜜的问话,有些心虚的撇开眼去,“是一些商业机密,我防惯了,刚才那是下意识的行为。”“连我也防着?”封蜜不乐意了,蹙眉的同时将小蛋糕跟咖啡放到书桌上,“你不会在偷偷看一些不可描述的片子吧?”她侧过脸来,恰好对上霍行衍那张清俊的面孔。“……”霍行衍的俊脸用黑如锅炭来形容都不为过,他还需要看那种片!?“咳咳——”轻咳一声,封蜜也知道这不可能,只是下意识的想逗逗他。想到霍行衍刚才的话,她复又点点头认可道:“不过,毕竟是商业机密嘛,也是应该的。”“你不生气?”眨眨眼,封蜜表示了绝对的疑惑,“为什么要生气?”“来,过来——”霍行衍朝她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这儿!”封蜜习惯性的想反驳两句,又想到这会他已然生气,这才乖乖的坐到他的腿上,任由他抱着,摸着她的小手。“小乖……”霍行衍不知道他该如何开口,他漆黑的眸仔细的扫着她眉目轮廓的每一寸,越看,眼里的深色便越阴郁了几分。“怎么了?”封蜜有些怕怕的缩了缩脖子,她觉得霍行衍的眼神好恐怖。“……你对你的母亲,有什么了解?”“母亲?”封蜜有些疑惑,“为什么问这个?”摸着她柔嫩小手的大掌一顿,霍行衍继续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 “年三十那天,我想带你回家去见见我家里人,他们想见你已经很久了。到时候,我想跟你一起去拜祭下丈母娘。”霍行衍淡淡的抛出一句对封蜜来说不下于九级地震的话语。“什么!?”封蜜惊的魂飞魄散,那嘴巴更是张的久久合不拢。“嗯,这次回去,我想提下我们结婚的事,争取早日摆上日程。我跟我母亲提过这件事,她说想先过来探探你父亲的口风,他毕竟是你的父亲。”“what!?”封蜜惊的英文都飚出来了,眼珠子瞪的老大,像是缓慢的机械动作一般,封蜜慢慢扭头看向那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这件事情,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而且,她什么时候答应了他的求婚?准确来说,他什么时候跟她求的婚?不对不对!封蜜的脑子此刻乱的像一团浆糊,应该是,她才18岁,她没有说过她准备18岁结婚好么?“我现在不是提了,”霍行衍的眼神更无辜。张了张口,封蜜总觉得她跟不上他的节奏,“你什么时候跟霍夫人说的?”“就在昨天。”‘霍夫人’这三个字有些刺耳,但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听了这话,封蜜几乎要抓狂,“可你压根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就算封蜜年少无知,依然明白见家长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那代表着今后她的生命将与这个男人捆绑在一起,福祸与共,一生相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封蜜并不排斥,就如同她对忠贞的定义一般,从她义无反顾的决定与他在一起时,她就决定了,这个男人会是她今后的全部。可,那次A市之行给她留下了太多不愉快的记忆,如同龄人般和蔼可亲却又高高在上的他的母亲,那传闻中雷霆风行戎马半生的他的爷爷,那在军中立下赫赫功劳的他的哥哥,那个与他母亲相敬如宾并且出轨生下霍如风的他的父亲……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大家族,封蜜不确定她能不能融入进去。特别是那次霍老爷子有意拆开她跟霍行衍,将其与华悠然凑成一对。这件事虽然未成,却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些阴影,实在有些,难以挥之不去。 “不用担心!”像是感知到了她内心的彷徨与害怕,霍行衍更紧的搂住了她,“那次爷爷只是因为我跟悠然的约定,你知道老人一生最重名誉,他是万万不能让霍家声誉受损的,并不是针对你。”“实则他很喜欢你,母亲也很喜欢你,我的小乖这么优秀,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封蜜听着他像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话语,禁不住被逗笑了,绷紧的神经都跟着松懈下来,恼怒的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自恋的人吗!?”“那可不是——”用力的啄了封蜜那因为生气而嘟着的小嘴一口,“我说你是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再说了,我看上的人,他们敢不认同么?”的确,之前因为霍行衍年过30,却迟迟没有对象不交女友,家里人急的不行,特别是盼孙子盼了多时的赵清黎,可算是操碎了心。现下霍行衍感情稳定,若不是出了一个华悠然,恐怕不用赵清黎催,霍老爷子就能催着两人结婚生娃。“……可我还是担心,”封蜜现下已经没有心情去失望于霍行衍求婚没求婚这件事了,想到霍家人她的心里就发憷,“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她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行——”在这件事上,霍行衍压根没得商量。封蜜看他板着脸孔,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没反应,又用力的戳了戳他的脸颊,霍行衍根本不为所动,摆明了这件事敲定没得商量。 封蜜无语,又不敢去触怒他的眉头,生怕后者问出‘她不是不爱他了’这种话语,最近霍四少很爱生气吃醋,活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她得悠着点。 封蜜无语,又不敢去触怒他的眉头,生怕后者问出‘她不是不爱他了’这种话语,最近霍四少很爱生气吃醋,活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她得悠着点。 封蜜无语,又不敢去触怒他的眉头,生怕后者问出‘她不是不爱他了’这种话语,最近霍四少很爱生气吃醋, 第320章 雾里看花 封蜜努力回忆着往事,她此刻单纯的以为霍行衍的一心想了解是因为只是想祭拜下丈母娘,对丈母娘有所了解。 “因为我当初年纪小,所以对母亲仅有的认知也就是那些,她是一个好妈妈,尽管她的丈夫并不爱她,只是利用她,但她对我的爱从来没有减掉一分。所以不管外界如何评价她,我认定了她是一个好母亲。” “她这一生唯一的错误就是,嫁给了一个利用她的男人,从而导致死不瞑目。” “你知道么?”封蜜轻声抽气着,眼前仿佛推开了重重层门,重回了那一年,“我永远都忘不了,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模样。我拉着她的手,她却只是满含眼泪那般不舍的望着我,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无力的摔回床上,她永远的闭上了眼” “不要再说了,”霍行衍伸手掩住她的嘴唇,眸含心疼与愧疚,“对不起,我又一次扯开了你的伤疤……” “没事——”封蜜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从霍行衍腿上起身道:“都过去了,我不想紧抓着过去不放,这样,母亲在天上也不会开心的。” 霍行衍原本想问些更细致的问题,见她这般,也不好多问,只能作罢。 “我去睡了,你早些休息,还有,这些我做的蛋糕,你都要吃掉,不准浪费!” 尽管封蜜装作无事,她那强忍悲伤情绪微笑的模样,那颓废关门的声音依然显示了她此刻并非若无其事,让霍行衍更是恨不能将刚才那个多嘴的自己拎出来打一顿。 封蜜离去,房门合上,书房内又再度剩下了霍行衍一人。 他打开邮箱内的那封邮件,点开,一封详细的资料立刻跃入眼帘。 屏幕上,那张女子站在A市建筑物街头,穿着连体裤利落短发的姣美身影,那随意间的回眸,即使是隔着一张黑白照片,依然可以透出青春朝气,年少青春,鲜衣怒马。 而底下,另一张女子大腹便便的背影,依然是一头干练短发,她双手护住腹部,在一棵大树下静静坐着,只是一个背影,便仿佛依稀能窥见转身后的绝代风华。 即使两张照片隔着一些年代,若是有眼力的人依然可以一眼认出,这两人是同一人。 白书瑶,白老爷子这一生唯一一个女儿,坊间传闻,她在24岁风华正茂时遇见了封华年,并对其一见倾心,不顾当时的封华年只是封家私生子,义无反顾的下嫁于封华年,在半年之后生下了封蜜,未婚先孕。当时这段故事一度成为美谈,在上流圈里广泛流传,一个名门千金爱上豪门私生子的故事,当时的白书瑶更是A市上流圈第一名媛,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气质非凡相貌绝佳,是所有公子哥争相追逐的对象,是所有豪门家族首选联姻的第一考虑,偏生,她却独独选择了封华年。当时,许多人为之惋惜,更有公子哥一怒之下愤而远走他乡,也有许多人羡慕封华年的好运,抱得了美人,攀上了白家。 霍行衍自然也知晓这段故事,特别是与封蜜在一起后,他私下查过这段往事,又从封蜜口中知晓,大体说法都是差不多。这第一张照片,自然是白书瑶,而这第二张,就是那老妇人跟白展辰口中的‘柳瑶’。关于‘柳瑶’的故事,在丁家村非常鲜为人知,更别提柳瑶的照片,可以说,这是一张极其珍贵的照片,是盛允澈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当地老农的手中买回来的。那老农年轻时酷爱摄影,有个小小癖好,这张照片是他偷拍的杰作,据说是某日他从山上随大部队采茶回家,路过那家时发现了这幕,于是就偷偷拍下了那张照片当做私藏。而这上面说的几点疑点是:白书瑶14岁的时候曾经遭遇过一场车祸,准确来说并非车祸,而是枪战。据说当时是傍晚时间,车上只有白家司机跟白书瑶,当时车开在马路上,忽然有好多辆车紧紧跟随,子弹射穿了车轮,当时街头十分混乱,命悬一线即将撞车,司机几乎当场死亡,而白书瑶却是没事,只是从医院出来时傻乎乎的,身上连皮外伤都没有。这上面还说,白书瑶在21岁到23岁期间,曾经去米兰游学,她还成为交换生在米兰设计学院学习两年,只是在23岁后半年,她忽然办理了退学。而当时她本人没来,只是吩咐家人帮她办理的退学手续。然后就是24岁那年,忽然没有预兆的嫁给了封华年,从而成为**。而在24岁那年,她曾经有半年的时间不在A市,似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当然,她也没有跟封华年在一起。而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恰好是98年期间,柳瑶坐在丁家村树下的背影,当时她身怀有孕,大腹便便。 时间上,居然恰恰能与白书瑶消失的那段时间对上。这,说明了什么?霍行衍发现,他居然不敢继续往下想。如果说,白书瑶就是柳瑶,封蜜也无可厚非为她的孩子,那她为何要跑到丁家村那么远的地方去待产?如果说她跟封华年感情稳定新婚燕尔,那么,她为何要逃离封华年逃去丁家村半年?而如果说她不喜欢封华年,那又为何要嫁给他?从出生时间可以推断,封蜜确为她的女儿,但这一系列举措,却让人分外不解。而白展辰又为何那么努力的要找到‘柳瑶’这个人,他在A市一待就是几年,就为了找到‘柳瑶’?那么这个人对他而言又有何重要的意义?特别是,霍行衍每每看到封蜜那混血儿般精致的轮廓时,就是一阵心惊胆战。虽然从外人看来,封蜜与白书瑶年轻时很是相似,她的眉眼与白书瑶几乎很像,可白书瑶是A市人,封华年是B市人,两个血统都是Z国人,又怎么会生出一个拥有混血儿五官的女儿?可霍行衍相信,封华年并非白痴,如果说他这般有心都能看出,那么相信与封蜜生活了这些年身为封蜜父亲的他定然能看出,封蜜那古怪的混血儿轮廓,而如果他早已看出,那么他又为何不查?这一个紧跟一个的谜题,像是一张巨网,将霍行衍笼罩在里头,让他无法脱身。而若是有天谜题解开,他不确定封蜜能不能接受真相……封蜜不知道的是,每次她跟白展辰站在一起的时候,那两人偶尔相似的混血儿轮廓,总让霍行衍的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这几天,娱乐新闻又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绯闻重重的徐子卿导演的年度偶像巨制电影《一诺千金》,在继被换角事件,吴昀珺恶意抹黑新人,传出导演与新人演员绯闻事件后,又一重磅新闻从《一诺千金》剧组飚出。 “《一诺千金》副导邹正妻子知名编剧张义,指控丈夫出轨剧组女四号范思丽并且抓奸在床,当场拍下存照。”“邹正欲与妻子张义离婚,并且指控妻子为母老虎表示无法与这样的女人继续生活下去,两人的离婚官司即将与年后开庭!”“关于女儿的抚养权问题,邹正表示不会退让。”“张义爆出邹正利用副导明由,暗地里潜规则不少女演员,当众称呼其是老色魔!”“邹正指认张义曾因为嫉妒多次迫害与他合作的女星,导致那些女星身败名裂被封杀无戏可演甚至于被灭口!”随着事件的越演越烈,不少网红小演员都纷纷跳出来参与到指认邹正的这场战争里,纷纷信口雌黄指认邹正潜规则后者,并许诺如果愿意跟他睡便能得到上他戏的机会。此言一出,让许多纷纷不明真相却早将邹正拉入渣男一列的网友们再度将炮火对准了邹正,骂的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惨烈,不仅邹正的微博被炮轰到无法刷新为止,就连《一诺千金》电影官网也遭到了黑客的攻击,微博更是惨被沦陷,而剧组相关演员包括秦彻封蜜微博下都是一片担忧声跟骂声,多数是好心的粉丝担忧他们情况的。听说邹正这几天都不敢出门,两夫妻已经各自分居,并且都是深入简出不敢随意出门,而邹正的女儿邹晴晴也已经停课暂时休学。事件闹到这个地步,早已是不可收拾状态,幸亏现在是新年期间,剧组都没有拍戏,否则恐怕也不会太平。 《一诺千金》电影官网也遭到了黑客的攻击,微博更是惨被沦陷,而剧组相关演员包括秦彻封蜜微博下都是一片担忧声跟骂声,多数是好心的粉丝担忧他们情况的。听说邹正这几天都不敢出门,两夫妻已经各自分居,并且都是深入简出不敢随意出门,而邹正的女儿邹晴晴也已经停课暂时休学。事件闹到这个地步,早已是不可收拾状态,幸亏现在是新年期间,剧组都没有拍戏,否则恐怕也不会太平。 第321章 情人朋友 而在微博轰炸、邹正与张义的离婚事件越演越烈、邹正潜规则女演员爆出娱乐圈密辛、张义曾经迫害过的女演员、各路网友讨伐邹正张义夫妻,张义染上命案与一女星的离奇死亡有关联……在新年伊始的时刻,娱乐圈轰动微博议论纷纷时,封蜜却是事不关己,穿着家居服躲在温暖如春的空调房里吃着切好的水果,喝着热可可抱着猫咪窝在沙发上瞌睡,享受这难得的假期时光。电视屏幕上,娱乐新闻的的女主播还在侃侃而谈,画面突然跳跃至徐子卿公寓楼下。徐子卿被重重记者堵住,长枪短炮齐发,誓问个不休。“徐导,关于邹导的离婚事件,您有什么想说的?”“张义指控邹正潜规则剧组女演员的事,您是否提前知晓?”“出了这个事,请问徐导是否会继续与邹导合作,会否考虑中途换人?”“请问这个事件会否给剧组造成极大的困扰,请徐导回答一下?”“徐导,请回答!”“徐导,请您正面回答!”一支话筒递上的同时,另一只话筒又不甘寂寞的凑上前,继而,数支话筒凑上前。人群与长枪短炮,将徐子卿围在中间,脱困不得,甚至于有一支话筒几乎要戳到他的下巴上。伸手拨开那只戳到他下巴骨的话筒,徐子卿的声音很沉,带着一股不怒自威,他那寻常惯常风流多情的眼眉此刻却带了犀利之感,从眼前这一张张质问的面孔上扫过。“这件事,我只重申一次,没有下次!”“首先,这些都是邹导的家事与个人私事,相信邹导会做到妥善解决。”“其次,《一诺千金》不会因为各种传闻而停止拍摄,接下去的导演工作会由我独自完成。”屏幕上,徐子卿清晰干脆的话音落,便快速拨开最近的那个记者,由保镖保护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那些记者许是怔住了,许是在徐子卿犀利的眉眼扫过来之时,才恍然想起了他那传闻中深不可测的神秘背景,登时就是浑身一个抖索。不过,刚才那番话?封蜜喝着热可可的动作一顿,怀里雪白的猫咪发出“喵——”的一声,覆又乖巧的舔了舔封蜜摸着它肚子的手背。被那凉意惊着,封蜜才缓过神来,继续替猫咪用手梳理着毛毛,“小小白,乖!” 徐子卿那番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这是邹正的家事,与剧组无关。接下去的拍摄工作由他完成,邹正不参与。摆明了完完全全与邹正脱离了关系,更不参与绯闻。诚然,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怪不得徐子卿快刀斩乱麻现实主义,在邹正决定与张义离婚的时候,他恐怕就做好了众叛亲离一败涂地的准备,张义手中握有他潜规则的证据,那是张义料定邹正不敢离婚的砝码,而邹正仍然决定这样做,便怪不了任何人。只是,邹正那么精明的一人,既然算好了离婚的后果,他又为什么一定要离婚?许是霍行衍的那番话让封蜜恍然无措,她最近患上了一种婚姻恐惧症。所以,既然邹正明白后果,那又为何离婚?封蜜拿起沙发上的手机,翻转了下,最终作罢,这段时间还是少上微博为妙!“阿衍,伯母喜欢什么?她有什么爱好?”商场里,封蜜像只花蝴蝶般穿来穿去,一手拿着一只玉镯,一手又拿着一副耳环,纠结的表情显示了她的难以抉择。封蜜原本以为霍行衍说年二十九回去年三十去见家长只是口头说说,却在早上,封蜜从被窝里被后者挖起来收拾行李,说他们坐下午3点的飞机回A市,当时封蜜还来不及发泄一顿起床气,那魂儿都给震没了。于是在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完行李后,封蜜就将工作中的霍行衍强迫拉来商场,疯狂购物中。“这位太太,您是要送家里长辈么?如果要送家里长辈的话,我建议这只玉镯更合适,玉能养人,况且这水色成色……”营业员见封蜜难以抉择,便继续发挥着三寸不烂之舌。“嗯,玉镯不错!”霍行衍淡淡给出意见,只是表情有些稍显无奈,“小乖,你不需要这么紧张,只是去见我家里人而已,即使你不买什么礼物,他们也不会不欢迎你这个儿(孙)媳妇的。” “那怎么成——”封蜜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第一次到你家,不带礼物会显得我很不礼貌很不懂事!再说了,我也很想讨好你的父母——”封蜜说到这就有些忿忿,“都怪你,人家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突然让我去你家!你当然不紧张啊,紧张的是我好不好!?”“好好好,怪我怪我!”“当然怪你,不怪你怪谁啊——”封蜜继续怨念,回头在玉镯跟耳环间徘徊了许久,覆又泄气的将玉镯跟耳环还给营业员,摘下手套,“我还是觉得这些都不好,万一伯母不喜欢怎么办!?”封蜜回忆着赵清黎那精致的生活格调,总觉得这些俗物实在很难入她的眼。“算了,还是去楼上看看!”透明电梯一路升到12楼,高档女装部,这里进驻的全是国外知名设计品牌。封蜜牵着霍行衍的手从电梯里而出,“阿衍,不然买条丝巾,你觉得怎么样?”“不错——”霍行衍垂眸落在挽住自己胳膊的小女人身上,刚抬眸,神情一凝,就连嘴角温润的笑容都有些变浅,黑眸里更是一瞬风起云涌。“楚总!”淡淡的一声称谓,让对面的两人跟封蜜同时惊的抬头,目光相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有淡淡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楚漠?”封蜜的心里一时不是滋味,惊讶过后,她早已收起多余的面部表情,冲着楚漠身边的钟羡文礼貌问好,“钟秘书,这么巧!”“封小姐——”钟羡文的眸光也是晦暗了几分,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笑容浅浅而疏离。身后,一干高层莫名其妙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那个还在回报工作的高层被一瞬打断,思路便有些断线。“继续——”漠然的两个字从楚漠的唇边飘出,他深邃寒冷的眸光从封蜜的身上若无其事的滑过。那高层一愣,继而开始回想之前被打断的地方,下一刻,便开始条理有序的作简洁回报。期间,楚漠点头,碰到不对的地方厉声指正,压根忽略了霍行衍跟封蜜两人,自顾自的往另一面电梯走,身后高层纷纷跟上。黑压压的西装服,大都是大肚腩啤酒肚四五十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跟在一年轻男人的身后,那画面其实有些滑稽,却又仿佛理该如此。 封蜜看向那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他的棱廓坚毅的很是分明,那倨傲的有棱有型的面部棱角,那合身的铁灰色西装,从他身上浸透出的寒意几乎能将三米之内的生物秒杀。 楚漠天生,就合该是一个执掌江山的人,即使没有封氏,恐怕他也能闯出一个天下,譬如星空传媒。其实,封蜜只要简单回想就能稍稍想出缘由,他没有理由需要为了封氏而娶她,因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再创出一个封氏,就如同霍行衍白手起家创出一个风行一样。他跟霍行衍都是一类人,像天上的雄鹰,总有天会展翅飞翔,一个小小的封氏,禁锢不了他。唯一的理由,只有那一个,偏偏,她无法回应。左手被牵住,封蜜侧眸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正温润如玉的凝着她,那眸光里流淌的似水深情,是她今后即将栖息的港湾。这是她的幸福,她会紧紧牵住,而或许某天,楚漠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幸福。走近电梯,那高层立刻狗腿的上前按下电梯键,楚漠依然没有将眼光转向他们,他专心的听着下属的汇报。“封小姐!” 唯一的理由,只有那一个,偏偏,她无法回应。左手被牵住,封蜜侧眸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正温润如玉的凝着她,那眸光里流淌的似水深情,是她今后即将栖息的港湾。这是她的幸福,她会紧紧牵住,而或许某天,楚漠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幸福。走近电梯,那高层立刻狗腿的上前按下电梯键,楚漠依然没有将眼光转向他们,他专心的听着下属的汇报。“封小姐!” 唯一的理由,只有那一个,偏偏,她无法回应。左手被牵住,封蜜侧眸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正温润如玉的凝着她,那眸光里流淌的似水深情,是她今后即将栖息的港湾。这是她的幸福,她会紧紧牵住,而或许某天,楚漠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幸福。走近电梯,那高层立刻狗腿的上前按下电梯键,楚漠依然没有将眼光转向他们,他专心的听着下属的汇报。“封小姐!” 唯一的理由,只有那一个,偏偏,她无法回应。左手被牵住,封蜜侧眸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正温润如玉的凝着她,那眸光里流淌的似水深情,是她今后即将栖息的港湾。 第322章 嗜睡 舔了舔唇瓣,封蜜还在斟酌着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霍行衍已经紧紧的牵住她的手,用力握住,抢先回答,“抱歉,烦请钟秘书告诉伯父一声,我跟蜜蜜今天要回去A市,正式拜访我的家人,恐怕明天不能回封家。但我们从A市回来,我会正式带着蜜蜜登门拜访。” 语落,他低眸去寻封蜜的眼眸,后者恰好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紧紧胶着,似乎连空气里都充斥着甜蜜的气息。 钟羡文的视线从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游离到两人甜蜜胶着的目光,那样充满爱意的眼神,两人是登对,仿佛没有人可以插入进去。 她的目光,渐渐从无动于衷到越来越复杂,甚至于那一刻她的神情,莫名的出现一丝哀伤。 她看向封蜜,后者没有否认霍行衍的话,没有否认就是默认。 钟羡文的心里忽然徒生了一股苍凉,像是一个旅人努力攀登着那从未曾让人到达的山峰,用力所有力气,消耗所有年华,可等到他攀到了那山顶后才明白,原来他并非第一个登上山顶的人,早有人走在了他的前面,哪怕只是一步,依然是走在了他的前面,那距离,他再也跨不过去。 “钟秘书?”封蜜狐疑的看着钟羡文脸上那古怪的神情,好奇探出头来。 “没事!”好半响,钟羡文才恢复正常,“既然如此,我会将您的原话一字不落的告知封老爷,最后,新年快乐,封小姐!” “新年快乐,钟秘书!” 钟羡文朝着他们点点头,下一刻已然走入了那开启的电梯门里。 直到钟羡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封蜜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走吧!” 霍行衍拉住她的手,仔细的盯着她那张闷闷不乐的小脸,“不买了?” “买你个头——”封蜜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回A市再说吧,而且——” 封蜜鼓了鼓肉嘟嘟的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霍行衍,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冤大头,“我可没有那么多钱,既然世贸大厦是你的产业,怎么说不宰白不宰!”那尾音简直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被你宰,我乐意之至!”霍行衍伸手捏了捏她软嫩富有弹性的颊肉。 “哼——”回应的是封蜜不屑的一声冷哼。 某天与戚果果夜聊的对话再度钻入脑海—— 戚果果:“妞,我跟你说,你家男人这么优秀,你可得盯紧点,我听说A市许多千金都没死心,谈生意的时候总将女儿往你男人怀里塞。” 封蜜:“……!!” 戚果果:“你别不相信,只要你跟霍四少一天没结婚,她们就觉得自己都有机会,这年头的女人,手段可多着呢!” 封蜜:“……” 戚果果:“所以啊你个小妞千万别犯傻,该宰你男人的时候千万别手软,你一手软,万一便宜了别的狐狸精怎么办!” 虽然封蜜信任霍行衍,但却牢牢的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上。 下午三点的飞机,从B市直飞A市。封蜜看着机舱外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如棉花糖般软绵的世界,像是少时偷偷背着母亲买的棉花糖,那么大的一团,却装满了整个年少童真。B市与A市,一南一北,各自处于两个地段的繁华城市,似乎并没任何交集。而她每次从B市去往A市,心情却是次次不同。年少时,是为了寻求心灵慰藉而走向的旅程,到后来长大,她逐渐明白了人生有太多无可奈何。上上一次飞往A市,是为了探望母亲与外公,而这一次……封蜜看向她被紧紧握住的左手,那只手掌宽大而温暖,修长的指关节将她全部包住,温度从肌肤相贴静静传递。她想象过这样一天,有一个男人牵着她的手,说带她去见他父母,认识他的家里人,成为他的妻子,那个家的一员。起初有过的害怕在他的陪同下渐渐消散,仿佛那些恐惧统统不见了,她会勇敢的去面对他的家里人,哪怕他们并不赞同。因为,如果是你,我会很勇敢——“怎么了?是不是冷了?”摩挲着她有些冰凉的手背,霍行衍刚想吩咐空姐,封蜜摇摇头,抱住他的右胳膊,将脸蛋贴在他的胳膊上,“没有,我只是有些困了。”“那就先睡好不好?”霍行衍轻声哄着,“等到了,我叫你。”“好……”封蜜的确有些困了,她的上眼皮与下眼皮耷拉在一起,很快就陷入了浓浓困意里,靠着霍行衍的肩头,呼吸轻浅。等封蜜完全睡着了,霍行衍这才抽出胳膊,反手将她搂入怀里,让她的上半身靠着他,安稳入睡。头等舱里,空姐来回走动着,询问着客人的一些要求,餐车推动,一条毛毯轻送到了霍行衍手里,伴随着空姐甜美的问候。 “谢谢!”霍行衍将毛毯轻轻盖在封蜜身上,手掌托在封蜜的后脑勺处,避免他的肩膀骨骼处过硬,让她睡的不安稳。“霍先生!”因为霍行衍是航空常客,那空姐显然认出了他,不过,也仅仅是知道他姓霍。“嘘——”霍行衍轻声提醒,隐含警告:“我的未婚妻睡了,别吵醒她!”“是是!”那空姐连连点头,继而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只是退出去之前,目光又偷偷的从封蜜身上流连而过,目光里充满了羡慕。即使霍行衍的身份神秘,以她们毒辣的目光早已猜出这是个身家显赫的黄金单身汉,Z国不乏太多隐形富豪,这显然就是其中一个。而现在……那空姐无声的叹了口气,有一个黄金单身汉结束单身了。而且,看这霍先生对未婚妻那关爱宠溺的姿态,真真让人好生羡慕他未婚妻。只是,那张脸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摇摇头,那空姐甩去脑海里不成文的想法,又叹了口气,她现在得去安慰晓雯了,只是,嫁入豪门哪有那么容易?指腹轻轻抚摸着封蜜那细滑若瓷的娇嫩肌肤,霍行衍凝着她累极熟睡的模样,俯身爱怜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睡吧,宝贝儿……”封蜜这一觉,可谓是睡了个昏天黑地。从上飞机到下飞机,从坐上小李来接的车,到车身停下后进入公寓里,封蜜都没醒,阖着眉眼睡的极沉。所以,一众下飞机的乘客就那般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抱着熟睡的娇小女人,径直消失在机场VIP通道里,直到小李来接,霍行衍也没肯撒手。“这,封小姐?”“她睡着了!”淡淡一句,霍行衍垂眸凝着怀里的小女人,唇角微弯漾着温情。“四少,要不还是让我来——”小李刚说出一句,霍行衍就抬眸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那一眼,让小李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嘴皮子。“开门!”霍行衍吩咐。“是是,四少——”小李再也不敢说一句,是他忘记了,关于封小姐的事四少从不喜欢他人插手,瞧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封蜜这一睡,就是一觉到深夜,睡的如同昏死过去了一般。若不是霍行衍探了探她的呼吸,还真有些不放心。没有让人吵醒她,小李请来了阿姨,为两人亨制了美味的菜肴,霍行衍让阿姨多煮了粥,一直温着,而小李则是悄悄退了下去,在买齐了所有物品收拾了公寓后。封蜜醒来,已经是当天的深夜。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未合,她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抬手摸到床头的闹钟,拿过来眯着眼在黑暗里一看,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10点55分!” 封蜜这一睡,就是一觉到深夜,睡的如同昏死过去了一般。若不是霍行衍探了探她的呼吸,还真有些不放心。没有让人吵醒她,小李请来了阿姨,为两人亨制了美味的菜肴,霍行衍让阿姨多煮了粥,一直温着,而小李则是悄悄退了下去,在买齐了所有物品收拾了公寓后。封蜜醒来,已经是当天的深夜。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未合,她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抬手摸到床头的闹钟,拿过来眯着眼在黑暗里一看,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10点55分!” 封蜜这一睡,就是一觉到深夜,睡的如同昏死过去了一般。若不是霍行衍探了探她的呼吸,还真有些不放心。没有让人吵醒她,小李请来了阿姨,为两人亨制了美味的菜肴,霍行衍让阿姨多煮了粥,一直温着,而小李则是悄悄退了下去,在买齐了所有物品收拾了公寓后。封蜜醒来,已经是当天的深夜。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未合,她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抬手摸到床头的闹钟,拿过来眯着眼在黑暗里一看,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10点55分!” 封蜜这一睡,就是一觉到深夜,睡的如同昏死过去了一般。若不是霍行衍探了探她的呼吸,还真有些不放心。没有让人吵醒她,小李请来了阿姨,为两人亨制了美味的菜肴,霍行衍让阿姨多煮了粥, 第323章 年夜饭 “……”霍行衍黑色清瞳研判的盯着她巴掌大的混血小脸,她的唇色不复嫣红,像是春天落蕊般浅浅的淡粉色,娇弱且苍白,眼儿困顿,偶尔在光晕投射下来时微微眯起眼儿,似醒未醒的模样。 “干、干嘛这样看着我?”封蜜慌乱的摸着嘴角,以为是她睡相不好流口水,擦了下,却是没有。 “从丁家村回来已经有三天,你每天的睡眠时间一直维持在15个小时,每天两小睡,一大睡” “呃……”封蜜倒是不知,他对她的日程掌握的这么清楚。 “你以前就算再累,只要补上一觉睡眠,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仔细看去,霍行衍的黑瞳内有些复杂。 年轻就是这点好处,永远保持着朝气与活力,只要得到补充,便能再度充满活力,这在封蜜的身上能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可她最近却——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 封蜜抓抓头皮,被霍行衍这番话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倒没有往别处想,“这只能说是传说中的季节性气候综合症。”封蜜得出结论。 “季节性气候综合症?” 霍行衍被她这句逗笑,起身的同时说道:“快起来吧小懒虫,饭菜都温着,赶紧下来吃!” “嗷呜——”封蜜一摸扁扁的肚子,激动的立刻翻下床去找拖鞋,“马上,马上就来!” “……”霍行衍在合上房门前摇头失笑,果然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第二天,霍行衍开车送封蜜回白家。 这天是年三十,白老爷子得知她回来,再三吩咐白书墨来迎接,被封蜜推却。 白家也是红色革命家族,只是这些年白老爷子从高位上退下,底下子孙不争气,白家在军界的影响力也是大不如前。 所以每逢过年过节,上白家送礼问候的基本都是白老爷子的老战友,战友的子孙等,或是一些旁系家族的家长带着子孙前来问候。 白家通常不聚首,哪怕年三十也不例外,除非一些婚姻生死大事。 线条流畅的黑色迈巴赫经过盘查审问,一路开进白家大院,封蜜的眼里印入那两栋低矮的红色小楼时,车身已然一个转弯,停在主屋门庭空地前。 霍行衍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些礼品,多是给老人补身子的,其中也不乏一些名贵茶叶。 封蜜自顾自推下车,看的那是一个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晚上,吩咐小李去买的!” 一盒盒礼品被堆积在空地上,早有等候多时的佣人上前,询问了封蜜意见后,这才过来将礼品拎入主屋去。 “你——”离别在即,封蜜虽然想到晚上就会再见,可到底是有些感伤。 “听话!”摸摸她冰凉的脸蛋,霍行衍理了理她凌乱的围巾,清润的黑眸里漾着脉脉温情,“傍晚我来接你,嗯?” “……”封蜜点点头,忍不住又倾身抱住了他的腰部,脸蛋跟着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软软的,像是某种动物刻意讨好的音调,“阿衍……” “嗯?”霍行衍单手搂着她,眸里沁了点滴笑意,像是这深冬里温暖的阳光。 “你走吧!”封蜜吸了吸鼻子,伸手推开了他。 明显看出了她的不舍得,霍行衍揉乱了她一头整齐的发,低语,“那我走了!” “嗯!”封蜜点点头,不去看他离开的背影,一溜小跑窜入主屋里,很快就消失在了霍行衍眼里。 “傻丫头!”霍行衍笑笑,转身钻入车里,迈巴赫快速驶离白家大院。 因为封蜜回来,白老爷子又特意吩咐厨房加了两个菜。 三世同堂,除却佟佳媛之外,向来无影踪的白书墨中午也规规矩矩的回白家吃团圆饭,赵明叶自然扮演孝顺子女的角色,也在。 饭桌上,因为封蜜的加入而不至于让白老爷子面色铁青,但说起佟佳媛时白老爷子依然没有好口气,赵明叶本想劝解,却在触及白老爷子那不悦的语气时,乖乖闭了嘴,转而恶狠狠的瞪了封蜜一眼,封蜜则是自动忽视了那一眼,挑着她喜欢的菜色,小口小口慢条斯理吃着,不为所动。 饭桌上的唠叨永远是那么几句。 在听说霍行衍向封蜜求婚并要在今天去见霍家人时,白老爷子那铁青的脸色才算缓解了几分,询问了几句后大为满意,一时高兴,便让乔姨将他珍藏多年的酒给拿来,说要多喝几口。 而一喝多,白老爷子便开始唠叨白书墨的事,说他马上都35了,也不着急人生大事,真是给白家丢脸之类的,说让他参照下封蜜这个榜样,外甥女都要结婚了这舅舅还没着落,讲的封蜜那是一个汗滴滴。 而白书墨的态度依然是听之任之,不反驳不辩解也不赞同回应,仿佛那跟自己无关。 接着又说起佟佳媛,意思是佟佳媛现在肚子都快8个月大了,马上就要生产了,却不好好待在家里依然在外面胡闹,白老爷子那是越想越气,到最后见赵明叶一句不说,索性怏怏不快的闭了嘴,吹胡子登眉毛生气。 封蜜这才知晓,原来佟佳媛现在依旧没有好好在家养胎,而是依然我行我素在外面鬼混,也由不得白老爷子生气。 只是,封蜜不敢告诉她亲爱的外公,佟佳媛与霍如风只是各取所需的联姻婚姻关系。 佟佳媛名声败坏只能嫁给霍如风,又或许是受了白展辰的引诱;而霍如风也需要用这段关系维持表面平衡,维持他花花公子的形象,实际上他却与华悠然有着纠缠关系,又或许他在密谋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些,霍行衍跟她稍稍提过,而当时他告诉她,让她什么都别管。 封蜜不敢告诉白老爷子,虽说赵明叶只是白老爷子的养女,可到底有着相处多年的情分,而白老爷子心善,定然不会纵容佟佳媛错下去。 可有些人犯了错,就该承受后果不是么? 对于迫害过她的人,封蜜可没学会大度,她不害她,却也不会救她。 闲阳午后,封蜜端着茶杯,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惬意的舒了口气。 她最近的胃口很好,时不时的肚子会饿,而今天饭桌上的菜都很对胃口,封蜜一时没忍住放开了肚皮吃,便有些吃多了。 “嗝——”忍不住又打了一个饱嗝。 “撑死你!”一个有些恶作剧的声音从餐厅长廊外的凉亭里传来。 封蜜正站在长廊上,闲适的享受午后阳光,乍然听见这声音,懒洋洋的眯眸看去,恰好对上白书墨那幸灾乐祸的目光。 “舅舅这是羡慕了?”封蜜穿过廊檐,闲庭信步的朝着后者走去。 凉亭木椅上,白书墨闲适的倚靠在后面廊柱上,两腿闲散的相互搭在一起,一身风雅的衣着,眉清目朗风度翩翩。 明明是将近35的年纪,却保养的仿佛25出头的年轻小伙,岁月对他太过宽容,甚至连眼角的皱纹都不曾留下。 阳光温暖,间或投影在他身上,斑驳的光影中,只听白书墨一声嗤笑,颇为不屑,“羡慕?说你?”双手交叉在脑后,白书墨翘着二郎腿,就差唇边叼个狗尾巴草。 “是啊,”封蜜也不在意,拍拍干净另一侧木椅上的灰尘,坐了上去,“以后这个家只有舅舅是单身贵族了” 不等白书墨毒舌出口,封蜜又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舅舅,你就真的没想过结婚么?” 在封蜜有限的记忆里,白书墨似乎从没有谈过恋爱交往过对象,别说领回家,就连绯闻都是零,干净的仿佛一个堕入世俗的出家人。 许是白老爷子思想通透,倒从来没有给白书墨相亲什么的,只是每每白书墨回家,总免不得被一顿盘问。 他已经35岁,即将进入不惑之年,拥有红色家族的背景,拥有自身不俗的财力,拥有一身气度与好皮囊,却在感情上一片空白,对一个男人而言,这本身就是一件古怪的事。 “结婚?”白书墨细细的品着这两个字眼,眸光里划过浅浅的怅然。 “是啊是啊,”封蜜连连点头,就等他自我开窍。 “呵……”垂眸,白书墨低低的笑出声,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封蜜想一探究竟时,他已然从木椅上一跃而下,过来伸手一拍她的脑袋,“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出门了!” 封蜜急忙转身,那口吻是恨铁不成钢,“年三十你也出门,赶着去办人生大事么?” “你说对了!”白书眸回眸,冲着她眨了眨眼,“不是你说的么?让我考虑下人生大事。” “……” 封蜜被噎住,眼睁睁看着白书墨离去,恨恨的将茶杯里的水一口气灌了下去,“臭舅舅!” 傍晚,霍行衍提早来接封蜜,两人一齐去世贸大厦选购了一些礼品,霍家的每个人都没落下。 买好了礼品已经是将近五点了,路上又有些堵车,等两人回霍家,时间已经将近五点半。 第327章 认定,就是一辈子 “嘘——”无奈,封蜜只能半蹲下身将聪聪紧紧揽在怀里,却仍然不敢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手背上破皮的地方开始往外渗血丝,隐隐作痛,触痛着封蜜的痛觉神经。 “……”聪聪只是个孩子,自然没有大人的思想,他此刻只想要上去抱住妈妈,而眼前这个自称他小婶婶对他好的女人却在阻止他见妈妈。 聪聪白白胖胖的小脸开始愤怒,他用孩子纯真的眼神憎恶着这个叫小婶婶的女人,他发自内心的厌恶着封蜜,不断的挣扎,对封蜜又抓又打,就连保姆上前尽力阻止都没能阻止。 半开的房门内,对话仍在继续,没有爆发,却只是平静。 “予兮,我曾经有想过跟你好好在一起,我们有聪聪,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原本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过下去——” “可是予兮,我没办法跟你一起走下去了……” 这或许是霍行韬讲过最长的一段话,也是他讲过最感性的一段话。 谈予兮跟他结婚后,基本是她说,他沉默,他的性格像霍文均,有着军人的隐忍跟普通男人遇事的沉默,起码这是谈予兮听他讲过最长最感性的一段话,可,内容绝不是她愿意听见的。 “不——” “我不同意!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霍行韬,我跟你结婚后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就一丁点感动都没有么?如果说滴水可以穿石,这么长的时间,我还不足够融化你么?” 那语气从悲哀渐渐转为激动,像是小提琴尾调收音前那高亢的音色,忽然拔高,忽然收尖,“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是为了华悠然,你是为了华悠然!因为她回来了,所以你才想跟我离婚……你想跟她在一起!你做梦!” 封蜜的额头渐渐沁出汗珠,即使走廊里温暖如春,暖气十足,因为疼痛而引起的寒冷让她备感痛苦,聪聪还在不依不饶的挣扎捶打,她吩咐保姆抱起聪聪,聪聪却是不肯,双手去扒住门把手,两脚就要开踢。 里面有一瞬静寂,约莫一分钟过后才响起霍行韬沉重疲惫的声音,“……予兮,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 “原本我不打算将这个理由说出来,但是你非得逼我……” “当年跟我联姻的原本是谈家大小姐,而不是你。是你诋毁自己的姐姐,是你害了她,是你污蔑她跟穷小子私奔。” 里面一瞬变得诡异般的寂静,半响才是谈予兮震惊到慌乱失措的声音,那声音含着颤抖战栗,“行韬……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么……” “……” 震惊,除了震惊,恐怕没有词汇能形容封蜜此刻的心情。 而因为过度惊愕,封蜜的手下一松,聪聪就从她怀里挣脱了去。 “谈予兮,我跟悠然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可是,我霍行韬这一生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没办法接受我的妻子是这样一个残害手足心肠狠辣的女人……谈予兮,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那陡然锐利拔高的嗓音里含着被欺骗的愤怒跟深深的失望。 “不是,不是这样的,行韬,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咚嘭——”拉着不及,封蜜眼睁睁的看着聪聪撞上那扇门,然后踢开了那扇门。 小家伙全然不知父母刚才是在吵架,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扬起那肉呼呼白嫩嫩的小脸张开手就朝谈予兮跑去,“妈妈,妈妈——” 房门打开,声音顿止,封蜜尴尬无措无法掩藏的身影,跟门内霍行韬谈予兮夫妻两人直直对上,眼神相对,封蜜是尴尬,谈予兮是错愕,霍行韬也是被惊住了。 “大少爷,大少奶奶!”保姆低下头去,战战兢兢的跟夫妻俩打招呼。 “妈妈,妈妈,聪聪好想你,妈妈这几天都不来看聪聪……”扑在谈予兮的腿上,小家伙满足的抱着母亲的大腿述说着思念之苦。 封蜜想,如果她有隐身术该有多好? 假如这一刻她有隐身术,她就能自动隐身,也就不用面对这么尴尬的情况了吧? 这一刻,封蜜郁闷的直想撞墙! 偷听被人抓个现行,恐怕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儿了。 “那个,”双手交搓着,封蜜抽着僵硬的嘴角道:“大哥,大嫂,聪聪一直吵嚷着要找妈妈,所以……” 特么的她就知道她不该多管闲事!怎么着,现在管出祸事来了吧? “妈妈,我好想你,妈妈……”腻在谈予兮腿上,小家伙稚嫩的嗓音唤回了几个大人的注意力。 霍行韬的眼神尤为晦暗不明,“那就谢谢弟妹了,聪聪年纪小调皮,辛苦弟妹了。” “呵呵,不辛苦不辛苦,聪聪很可爱,我很喜欢他呢!”抽着僵硬的嘴角,封蜜那笑容要说多怪异就多怪异。 “那个,既然聪聪带到了,那我先走了,阿衍等下该找我了!” “弟妹慢走!” “谢谢大哥大嫂!”封蜜此刻就跟火烧屁股似的,一听霍行韬的放行令,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等到走到拐角处更是连走带跑,只想离那个地方越远越好。 等到离开那栋小楼,走到安全地方,封蜜才算长长的舒了口气。 只是回想起她听到的内容,封蜜心里更是如同哑巴吃了黄连一般,听到这么多秘密,她不会被灭口吧? 大年夜,按照霍家的家规,是要守夜的。 在12点之前,霍家子子孙孙都不许睡,守夜到12点后的新年,等到新年的第一声钟声敲响。 客厅里,安静的寂静可闻,几个小崽子早已玩累了,躺在母亲的怀里呼呼大睡。 谈予兮抱着聪聪,用手拍着聪聪的后背劝睡,霍行韬跟着霍文均出门了,包括霍家的几个男士,霍老在堂屋里祭拜祖先,按照往年,霍老都会跪拜到天明。 封蜜窝在霍行衍的怀里,坐的这头沙发,偶尔侧眸看看谈予兮,见她并无异样,这才稍稍安心。 “噼噼啪啪——”霍家大院里,鞭炮声和着孩童们嬉闹的笑声隐隐传来,外面也是烟花声阵阵,各地各方都在庆贺着新年的到来。 客厅里有些闷,只有电视屏里新年联欢晚会播放的声音,这一届的春晚请的几乎都是小鲜肉,偶有老演员的影子,连戏曲小品都少之又少,实在是乏善可陈。 封蜜只看了两眼就觉得眼皮打沉,拍了拍霍行衍,在后者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意思是出去。 霍行衍也知道她累了,点点头就带着她离开。 身后,谈予兮意味不明的视线紧随而来,封蜜顿觉如芒在背。 原来她适才都是假装,不过也对,深宅大院的人哪一个不是戏子? 一路被霍行衍揽着腰走到花园里,嗅着花园里清冷的气息,封蜜才算长长吐了一口气。 “天哪!总算是从那里面逃出来了。” 花园里很黑,不过好在有路灯,明晃晃的白光幽幽而闪,和着天空中偶尔绽放的烟花,黑夜为幕,晚灯为光,封蜜倒宁可在这里待着,虽然她怕冷。 花园里有个凉亭,里面有一张石桌跟几个石凳,封蜜一屁股就坐在了那石凳上,吩咐霍行衍,“阿衍,去拿些吃的来,入睡之前我们就坐这里吧。” “累了?”霍行衍从适才就感觉到她有心事。 “不是——”封蜜叹气,见霍行衍那一脸的求知欲,才不情不愿的将刚才房间里听到的秘密一股脑儿的说了。 完了,她还特担心的加上一句,“完了,你说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这怎么办?我会不会出事啊?” “想什么呢!”霍行衍伸手指一点后者的额头,“瞧你那点出息!听见就听见了呗!” “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霍行衍的媳妇,还能让人欺负了去!” 优雅的白了后者一眼,封蜜借着霍行衍坐下的同时,借势靠在他的肩头上蹭了蹭。 不知为何,靠着他她就跟着安心了,仿佛所有烦恼都没了。 “谈予兮既然敢做,就知道总有天会被人查出来,我哥既然知道,那么离霍家人都知道的日子,就不远了。” “至于离婚这件事,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了,在这之前他们就吵过了数次,爷爷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表示对这件事不再过问。”特别是得知谈予兮做过的那些事后。 “可是,”封蜜不解,“不是说军婚不能离么?” 霍行衍起身,封蜜跟着站直身子,石凳冰冰凉凉的,她的屁股都快被冻坏了。 “我哥的性格很倔强,如果是他坚持要做的事儿,谁劝也没有用。况且,有霍家人不能做的事么?” 若不是如此,霍行韬也不会因为华悠然的事,记恨了他这么多年。 霍家人天生对事对人都有一种执念,是是非非都分的清清楚楚。 认定一件事,那就非做到不可;认定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 “好了,我去吃拿吃的,你乖乖等我!” 霍行衍抽身离开,封蜜兀自拖着腮帮看着天空中偶尔绽放的烟花,一朵紧跟着一大朵,心情也如这朵朵烟花般,跟着朵朵开放。 第328章 霍太太,我爱你 夜色清冷,寒凉如水潮渐渐席卷而来,偶尔还夹杂着一股新鲜的泥土味儿,鞭炮爆炸后的硝烟气息,混合着这浓浓寒夜,春天仿佛在不远的以后招手轻摇。 封蜜蓦然想起,年少小时,从母亲过世后的好几个春节,她都是在白家度过的。 小时候顽皮,因为夜深白家有门禁,她常常如假小子般,手脚利落的翻过后院那堵围墙,然后去探知成人神秘而遥远的世界。 想当然,在练成利落身手的前提,是经过了多少次的失败跌倒膝盖淤青,那些淤青甚至于现在还浅浅烙印在膝盖上,褪不去。 她还做过更恶劣的事,将好多串鞭炮点燃,去炸后院那块地与墙面连接的泥土,然后将后院那方的墙面都炸的乱七八糟,洞没挖成,最后却受到了外公的批评,直呼顽劣小儿。 但饶是如此,他却从没责备过她,哪怕她干了更恶劣过分的事。 白老看她的目光,总是宠溺中含着痛惜,想当然,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白老对于她幼年丧母,那般呵护关怀,甚至手把手教导,也不过是不希望她走入歧途。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信息铃声一声紧跟着一声,悦耳的音色和着天空中噼噼啪啪绽放的烟花,谱成一曲温暖的乐章。 封蜜掏出手机,一目十行的跟着扫去,指尖不断滑动在屏幕上,一条一条的翻阅。 全都是朋友发过来的,新年的祝贺信息。 戚果果跟徐俏俏算是复制黏贴,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新年短信,封蜜猜想是群发,因为几乎都一模一样。 而顾西之跟秦彻就简单多了,皆是一句新年快乐,还是由微信发出的。 其余的全是剧组演员或者她的同学给发的,在这里面,有一个陌生的号码的祝福短信。 封蜜点开,上面只有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 那间歇的顿词,细细读来,却让封蜜的心儿跟着跳了跳。 将那个号码点开归属地,显示的却是b市。 不知为何,封蜜居然只想到一个人。 这样深沉的夜,这样热闹的夜,这样充满希望的夜,家家户户都在迎接新年的到来,这城市的每一个窗口,或许都能见到万千幸福景象。却偏偏—— 封蜜想起那个与自己一般孤傲孤独的少年,那双如荒野苍狼般孤寂的眼眸,那周身散发的寒冷的气息,犹豫再三,封蜜点开屏幕,一行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归为简单的那几个字。 “你也是,新年快乐!” 点击发送后,封蜜便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凉亭台阶下,仰头数着天空中烟花绽放的数量。 “嘭嘭嘭——”连绵不绝的烟花飞上高空绽放的声音,点亮了这个寒冷的夜晚。 石桌上,手机屏幕闪亮,蓝光只晃了一下,便很快恢复黑屏。 手机那头,男人靠坐在别墅的落地窗前,落地窗半开,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黑发迎风飞舞。 “嘭嘭嘭——”同样的夜,举国欢庆,共度这一年一日唯一一个特殊而热闹的节日。 别墅里死气沉沉,只有中央壁钟‘滴答滴答’流转的声音,昭示着时间与光华的流逝。 修长有力的指骨握着手机,来回翻转,直到“滴滴——”的声音传入耳膜。 他孤寂深黑的瞳里晃过一瞬光亮,几乎是立刻点开屏幕,那上面短短的七个字,让他菲薄的唇瓣翘起愉悦的弧度,那弧度越扩越大,渐渐变成快意的笑声。 关掉手机,他转身跳下落地窗台,拿过玄关鞋柜上的车钥匙,开门而出。 转瞬,玛萨拉蒂轰轰的引擎声响起,宝蓝色的车影如同光剑般快速从地下车库开出,直入车流中。 霍行衍来去的时间很短暂,许是惦记封蜜晚餐未饱,带来的吃食很是五花八门。 有从小厨房里带过来热腾腾米糕糯米团,一些手工点心蛋糕,还有买的零食,解馋的小玩意儿,话梅牛肉干豆制食品爪子鸡翅……应有尽有。 封蜜看的目瞪口呆的同时,几乎是对那堆食物一阵狼扑,欣喜雀跃不已,“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米糕团子是b市的特产,封蜜很喜欢糯米团子之类的食物,别人觉得黏牙,她偏偏中意的不行。 “咳咳……”霍行衍的俊脸上滑过不易察觉的红晕,像是一层薄薄的胭脂红,幸亏灯光昏暗,否则封蜜定会大惊小叫。 “我让小厨房给你开的灶,早就做好了热在后面,你晚餐吃的少,现下肚子该饿了!” “敢情你一早就准备好了!”封蜜眯眼,那眼儿如月牙微微上弯,显示了她此刻的心情,满意的不行。 “阿衍……你对我真好……” 封蜜捏起一块米糕凑到霍行衍的嘴边,诱哄,“来,张嘴,尝一个!” “帅哥,来吃一个嘛!” 对于封蜜惯常的调戏,霍行衍很是淡定的张嘴咬了一口,然后又推回她的眼前,“剩下的你吃!” “嗯嘛——”封蜜虚空对着他啵啵了好几口,这才满足的开始大吃特吃,吃饱了便如同一只餍足的小松鼠般,懒懒的打个哈欠,然后摸着滚圆滚圆的肚皮开始思考人生。 “要不要再吃点?”吃饱喝足,霍行衍搂着封蜜坐在凉亭的木凳上。 “不要了——”封蜜摇摇头,将脑袋枕在霍行衍的肩膀上,两人只是坐着,单单这般坐着,封蜜便觉得无限美好。 “阿衍?” “嗯?” “阿衍……” “嗯。” “阿衍——” “嗯,你刚刚在发什么?” “嗯?”封蜜刚下意识的回了个字,又立刻改口,“哦,新年短信。” “什么样的新年短信?”霍行衍仿佛来了兴致,想当然不会有人给他发那种新年短信,他平常那么严肃。 封蜜忽然来了兴致,一骨碌从他的肩膀上起身,兴致勃勃的去翻手机,“等下,我给你发一条!”对于破霍四少的第一次,封蜜向来愿意上手。 于是她乐滋滋的将戚果果她们发的千篇一律的祝福短信通通给他发了一遍。 一时间,安静的花园凉亭里,短信声声声作响,仿佛催魂的旋律一般,声声入耳。 霍行衍倒是淡定,很是自然的翻阅着那一条条的短信,丰润的唇角微翘,像是含着缕缕春风。 “呃……”见霍行衍翻阅的那么认真,封蜜反而囧了,下意识的说道:“还是别看了,没啥好看的,就是个寓意——” “礼尚往来——”没成想,霍行衍在看完了那些短信后,说道。 “啊?”封蜜张大嘴。 “既然你给我发了,我自然应该回你!”凝着封蜜那傻乎乎的呆滞样,霍行衍颇为愉悦的说道。 继而背过身去,开始发信息,背过身去的同时还说道:“不准偷看!” 汗! 封蜜刚附过身去的身形猛然一僵,接着恹恹的坐回原位。 切!有什么了不起!这还玩儿神秘啊!封蜜内心cos吐槽中…… 半响,封蜜还在盯着霍行衍的后背圈圈叉叉画小人中,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短信铃声。 封蜜很是狐疑的点开那条短信,下一刻,在看到短信内容时,封蜜顿时僵住了,继而眼里渐渐浮现了些许雾气,泪光沾湿了她清澈的明眸,如这浩瀚深夜里璀璨发光的一笔。 那条信息内容只有简单的六个字,“霍太太,我爱你!”却暖的仿佛胜过人间繁华无数。 “嘭嘭嘭——” “砰砰——” 天空中,烟花一束跟着一束璀璨绽放,那绚烂短暂的时刻,一瞬划破夜空,如流星般只是片刻,却在刹那点亮了一整片夜空。 她看到霍行衍细致的眉眼,他英俊如刀刻的脸庞,他双眸中如浩瀚海域般深情的眼波,他丰润的唇无声启动,用口语告诉她的六个字,“霍太太,我爱你!” “当啷——”,午夜12点的钟声划破天幕的烟花,昭示着新年的到来。 而在12点的钟声划过夜空,新年到来的时刻,凌晨一点,春晚正式落下帷幕。 不少夜猫子正准备入睡,有‘蜂蜜’习惯性的登上微博,刷新关注人最新微博时,擦了擦眼睛,却发现那条微博依然健在。 登时忍不住惊呼一声,“万年潜水少女居然发微博了!” 从封蜜认证微博后,登陆的时长算多,发布的微博条数却极少,她很少发微博,几乎处于潜水党状态。 屏幕上,是夜空中绽放的两颗爱心一箭穿心的图片,上面附着一行文字, “缘来,是你。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的后半生,我的爱人——” 那‘蜂蜜’半天才醒悟过来,这是一条示爱微博。 示爱?表白?她们蜜蜜有爱人了!! a市,深夜,天外华府一栋b级别墅内,灯火通明。 门卫匆匆来报,与管家交头接耳细说了一番后,管家挥挥手示意门卫退下。 客厅内,葡萄酒浓郁的酒香在空气里四溢,和着边上香薰炉内袅袅升起的熏香味儿,勾兑成一股足以让人入睡的迷香。 第329章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女人懒懒的单手屈肘支着沙发扶手,丹寇指尖托着下颌处,闭眸似是在凝神思考。 她穿着黑色的蕾丝套裙,腰尾处窄窄一圈的收腰设计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小腿处纤细修长圆润有余。 许是刚从外地回归,她甚至还来不及换下脚上的高跟皮鞋。 雪白长毛边的毛毯被静静压倒,一只泰迪安静趴卧在那里,许是知晓主人有心事,它安静的仿佛没有声音。 管家推门而入时,目光望着这一幕,眼里有几分不忍。 黑发雪肤,唇红如血,妖娆的脸蛋被长发遮没,她的腿部盖着一块毛毯,窗外是寒冬腊月,喜庆洋洋的大年夜,鞭炮烟花齐飞,家家户户关门庆祝举杯,而她,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外人只看到她张扬美艳的美貌,只看到她成功表面的光鲜,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失去过什么,她失去经历的,也许是一个普通人完全不敢想象的。 老眼里晃过些许同情,管家走过去,将那方即将掉落地毯的绒毯拾起,盖在她的腿部上。 只是这小小轻微的举动,依然让她如受惊般惊醒,那一瞬锐利的目光,让管家心痛不已,“小姐!” “老陈?”谈丽姿眼里的警觉淡去,揉了揉眉角,她问,“几点了?” “快12点了,小姐。” “12点了啊,”谈丽姿轻叹,“你跟芳姨先睡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老陈是天外华府的管家,应该说他原先是谈家的管家,后来谈予诺‘为爱私奔’,老陈也就跟着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谈予诺的奶娘,芳姨。 而老陈跟芳姨在离开谈家后,便走到了一起,后来理所当然成为了夫妻。 “小姐——”老陈欲言又止。 “出了什么事?”这些年对危险的警觉性,是谈丽姿存活下来的资本。 “老爷……”见谈丽姿的面色变了变,老陈察觉到自己的失口,立刻改换了称呼,“谈先生,谈峰铭在门外,点名要求见你。” “哦——”谈丽姿懒懒拉长了音调,那音色很是诡异,衬得她那张潋滟妖娆的面孔更加邪佞艳丽。 “小姐?”见谈丽姿只笑不语,老陈有些惴惴不安。 “他等了多久?” 谈丽姿起身,那方绒毯便跟着滑落地毯上,半盖在了与毛毯几乎融为一体的白色泰迪身上,泰迪不适的起身,迈着小短腿想将自己拯救出来。 “两个小时,”老陈皱眉,想到门卫来报的情况。 拂袖,谈丽姿弹了弹她新作的豆蔻指甲,三片桃花瓣晕染的粉色勾勒在大红的鲜艳上,像是那桃花瓣轻轻落入血池里,深不见骨。 “那就让他继续等着吧。” 冷冷一句,谈丽姿踩着高跟皮鞋转身离开客厅,那尖锐的鞋跟声,仿佛一声声敲在老陈的心上。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声落在空气里。他原本以为,小姐如果报了仇,那她就会快乐。可显然,她现在比从前过的更糟糕,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劝,什么都劝不了。 这世界上除却爱情,还有一种感情,更是剪不断理还乱,那就是,亲情。 人们通常歌颂,血缘这种东西的神奇美妙,它会让一个母亲为子女奋不顾身,它会让一个父亲为家庭努力奋斗,可不是天底下所有父母都这般为子女无私贡献。 还有一种父母,会为了一己私欲、会为了另一个喜爱的孩子,而无视她那个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其走向地狱,之后却能过着安稳的生活。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织盛苦……” 越是求不得,越是放不下,越是怨憎越是恨。 但倘若有天放下了,恐怕随之而来的绝望,足以将她扑灭。 二楼主卧里,窗户大开,窗帘翻飞,玫瑰红的窗纱迎风飞舞,像是那绯红的梦,而梦总归是梦,醒了后人都要面对现实。 双手按压在窗口,谈丽姿驻足站立在窗前,那单薄纤细的身影,似乎就要迎风而去。 从这里清晰可见天外华府门口保安室的场景,那辆银色宾利停在门口已然有两个小时有余,然而保安始终不给放行。 “谈先生,我知道您是谈先生,可即使您是谈先生,我依然不能给您放行,您就别为难我了!”那保安不知将这话重复了多少次,可眼前这位谈家的德高望重却依然不听规劝,执意要进入。 “我要见谈丽姿,你再帮我通报一声,我要见谈丽姿,我马上要见到她!” 谈峰铭紧紧箍着保安的胳膊,从谈家衰败,到股票被人收入,再到谈氏陆续爆出不好的新闻,到后来谈丽姿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神经,谈氏在一没有资金而每况日下资金链断裂即将破产后,他被迫签下了股权让渡书,将谈氏卖给了谈丽姿。 谈峰铭就像是一夜苍老了般,从从前人到中年依然英俊年轻的谈家家主,变成了如今苍老十岁两鬓生白发的失意男人,人生可谓是一朝荣耀一朝落败,这样的打击,让谈峰铭无力承受。 而在屡屡通报被拒后,谈峰铭的内心已然徒生了火气。 想他谈峰铭这一生顺遂,哪里会想到这一日? 想到那些从前交往甚好的商业伙伴,如今像是躲瘟疫一般的躲着他,他去借钱,对方居然用二十万打发了他?还说,不用还了。 想到妻子总是一个劲的怪他,说他没用。 想到他现在只守住一个空空的谈家,一无所有。 这些遭遇就像是疯草一般缠住了谈峰铭的喉咙,让他的眼眸内不断充血,情绪分外激动,就如同一个疯子一般。 “抱歉,我说过,谈小姐不愿意见您,我们也没有办法!”见谈峰铭情绪激动,口口声声理所当然,保安立刻收了那热络的笑容,面无表情的重复。 “不可能,不可能,她敢不见我!?她居然敢不见我!!?我可是她的父——”谈峰铭刚想脱口而出,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弹簧一般,松脱下来。 “抱歉,这是谈小姐的意思,我们也只是拿工资办事,对不起,谈先生,请您离开!” “不不,我不离开,我要见到谈丽姿,我一定要见到谈丽姿——” 他说着便准备越过保安往里冲,“让谈丽姿给我出来,让她给我出来!” “老爷——”身侧,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奋力拉住他,恳求,“我们走吧,老爷!” “谈先生,如果您执意不肯离开,那恐怕我们就只有秉公办事了!” “走吧,老爷!” 身前,几个保安横亘在那里,其中一个还作势打了个电话。 曾几何时,谈峰铭遭遇过这种,他半生风光,去哪里不是被人谄媚奉承,更遑论女儿嫁进了霍家,与霍家为亲,更是风光一时。 谈峰铭不知道的是,楼上,一双眼睛始终淡漠无情的注视着这一切,他与保安的争执吵闹,他的蛮横无理理所当然,虽然离得太远听不见声音,她却可以想象到一切。 光是猜想,就足以让她心寒,像是这窗外的天寒地冻飞入了她的心底,种上一粒种子,在里面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却,再也除不去。 看着那辆银色宾利发车,离开,渐渐驶离视线,谈丽姿掏出手机,拨下了一个电话。 那头,徐子卿刚与一干发小相聚,从ktv包房里钻出,徐子卿在稍显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予诺,是你么,予诺——” 从他们相遇相认以来,她很少给他打电话,即使有过电话,也是不同的号码,但也只有两次,这是第二次。 徐子卿偶尔觉得,他就像一个等待帝王临幸的后宫嫔妃一样,她不主动给他信息,他就永远也找不到她。 偏生,哪怕仅仅如此,他也是甘之如饴。 “……” 那头是轻轻的呼吸声,和着风声,烟花绽放声,是这大好的人间百态。 良久,当徐子卿以为她不准备开口时,话筒那端却传来她平静甚至平淡的声音。 她说,“你看过,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么?” “……她这一生如此的渴望被人爱被人疼爱,她小心翼翼甚至苟延馋喘的活着,可最终,她仍然是被抛弃的那个。” “为什么?是因为她爱的太过用力了么?” “……”徐子卿不敢说话,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打扰了她。 直觉她想说一段故事,一段非常沉重的故事,一段,他来不及参与的故事。 是的,他居然没有参与。 “我曾经无数次的告诉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能活着,假设,有一天我还能活着——” “你永远不会明白,那样黑暗的岁月,支撑我走下来的是什么?” “是仇恨,我告诉你,是仇恨!” 徐子卿张口欲言,只听“嘟嘟——”两声,电话却在这时被掐断了。 等徐子卿再回拨过去时,话筒里只有女声无数遍的重复那单调的英文。 封蜜拉着霍行衍从兰色高级会所里走出时,已经是深夜的11点,大街上人流量稀少,今天是大年初一。 第330章 甜蜜蜜 扶着走路踉踉跄跄不稳的霍行衍,封蜜娇小的身躯扶着颀长健硕的男人走向兰色会所外停着的银色阿斯顿马丁。 泊车小弟已然将车开来,将车钥匙恭敬交到封蜜的手上,准备帮封蜜一同将霍行衍扶入车后座时,封蜜扬声拒绝了他的搀扶,“不用,谢谢我自己来!” 那泊车小弟恭敬有礼的准备退下时,封蜜又恍然想起一般,加了一句,“对了,帮我们找个代驾司机。” 霍行衍喝酒了已然不能开车,封蜜还没考出驾照。 说回驾照这件事,封蜜咬唇想她是不是应该有空去考个驾照? “是——” ‘兰色’本来就有为客人配备代驾司机。 封蜜点点头,扶着霍行衍绕过车尾去。 等绕过车尾,霍行衍立刻苏醒一般,单手撑着车门,就着这个姿势开始干呕几声,封蜜拍着他的后背,酒液浓醇中夹杂着点点污浊的气息在空气里飘散,封蜜情不自禁捏住了鼻孔,“臭——”却依然乖乖掏出一方纸巾递过去。 车门边地面上躺着些许酒液,霍行衍干呕的方法奏效,还真将那些酒液呕出来不少。 接过封蜜递过来的湿纸巾,霍行衍擦干净嘴角,又嫌恶的擦了擦手,这才将脏污的纸巾丢入临近垃圾桶里,精准投入。 仔细看去,呕出些许酒液的他目光清明,只有俊脸有些许酡红外,哪像是一个真正醉酒人的模样。 “都说了让你少喝点!”封蜜责怪,却是温柔的去抚摸他的胸膛,让他顺顺气。 霍行衍任她作为,微微眯起那清敛的瞳眸,“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怎么肯放人?” “狐朋狗友!”封蜜冷呲。 刚从白家出来,两家父母进行了密切的交谈,封蜜跟霍行衍趁机溜人想回去过两人的小日子。 偏偏祸不单行,一个来自霍行衍‘狐朋狗友’的电话让两人不得不赶赴‘兰色’,会霍行衍从小到大的那批发小。 其实很多封蜜也认识,大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封蜜小时还见过。 而他们一到,那群发小便责怪霍行衍见色忘友,说是有了老婆连个人影也找不到,然后为了惩罚霍行衍,强行灌酒。 若不是霍行衍机智,假意说自己装醉,恐怕他们现在都没法从里面逃出来。 代驾司机是‘兰色’会所专门聘请的老司机,车技很稳,约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从开上这辆阿斯顿马丁起,他就眼观鼻鼻观心,一直盯着路况,压根不敢往车后座瞄。 封蜜在后座昏昏欲睡,靠在霍行衍肩膀上偶尔点下小脑袋。 等到她张开眼醒来,一瞅车窗外,顿时明眸圆睁,用力拍着身侧的男人,“阿衍,阿衍——” “嗯,怎么了?”霍行衍一直在假寐。 指着车窗外,封蜜亢奋不已,“瞧,下雪了!” 车窗紧闭她居然还能看到下雪,眼神可真好! 车窗降下,冷空气拂入,瞬时吹走车内的暖气。 封蜜探向车窗外的天空,一张小脸充满好奇,“你知道么?在b市,每年冬天下雪的次数屈指可闻。”南方鲜少有雪,所以一入北方,封蜜简直成了兴奋宝宝。 唇角微翘,霍行衍看向漆黑天幕下大片大片落下的雪花,“这么喜欢雪,下次带你去北海道。” “……”封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霍行衍如鲠在喉,他没说错什么话吧? “我们下车!”懒得去跟霍四少争辩‘浪漫’这个词的意义,他生来就是打消她的积极性的。 前座,代驾司机询问的目光望了过来,“霍少?”他不清楚他服务的人是谁,只是经理再三交代过,务必让他满意,还透露了他的姓氏。 “你开车跟着我们吧。”霍行衍拥着自动钻入他怀里的小人儿,温香软玉在怀,霍行衍有些心痒难耐。 “是!” 下车,脚踩实地,封蜜刚兴奋的想往外跑,霍行衍一句,“回来!” 不满嘟嘴的时刻,一条男士围巾系到了她的脖颈上,严严实实的围好,那上面甚至带着他专用那款香水的味道。 封蜜用力嗅了嗅那上面他的体香,笑的眉眼弯弯。 “小傻瓜!”伸手弹了她挺翘的鼻梁一下,霍行衍伸手拥过她在怀,“走吧!” 于是,深夜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就出现了这样奇异的一幕,一个清俊矜贵的成熟男人紧紧拥着他怀里娇小甜美有着混血儿面孔的少女安静走在前面,身后,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豪车美女帅哥俨然是全人类追逐的话题,不少少女少妇窃窃私语爱心一个又一个往霍行衍身上飘,不少深夜归出的男人暗自想着被包养的这个少女他怎么没见过? “你不问我为什么么?”小手被他扣在手心里,热乎乎的温度直入心脏。 “为什么要问?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霍行衍的回答永远这么简单自信。 “而且——”霍行衍停下脚步,封蜜也跟着顿下脚步。 “既然小乖如此迫切的想让全世界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我又怎么能拒绝?”他的眸光清敛,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派正直的长相居然会说出这般话来。 “噗嗤——”封蜜忆起丁家村他精心安排的求婚,又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他们也是走在路上,她要求他背她回家。 往事历历在目,明明只是几个月的回忆,却仿佛已然一生一世。 仰头嘟着唇瓣,封蜜自动张开双臂,撒娇嘟囔:“背我!” “好!”霍行衍二话不说,自动蹲下身去,让封蜜爬上来攀住他的脖颈,起身的同时稳稳的托住了她的小屁屁。 “我们去哪儿?” 头上,雪花片片飞落,冰寒入骨,这城市料峭的天气里,封蜜用力抱着霍行衍,将冰凉的脸蛋贴在他的后背上。 “……回家,”封蜜呢喃着吐出两字。 “回哪儿的家?” “当然是……我们的家!” “好,回我们的家!” “走咯!我们回家咯!” “啊——”封蜜尖叫一声,霍行衍脚下飞快的步伐让她几乎感觉像要起飞,“你慢点,你慢点——” “什么,媳妇儿你大点声,我听不到?”霍行衍故意。 “你慢点,我害怕!”封蜜恐高,稍稍的高度都能让她恐惧到极点。 “那你快说一句好听的话哄哄我!” “就说,‘老公,我爱你’!” 一听是这种话,还是在大街上,封蜜死摇头,“不说——” “不说是吧?”霍行衍又跟着原地转了一圈,让封蜜直叫个不停。 不远处,两个老人刚从亲戚家走亲戚回来,一见到这种场面,顿时连连摇头感叹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哪!” 封蜜咬着唇瓣都委屈的不行了,支支吾吾控斥,“……你这是趁火打劫!” “劫的就是你,你认不认!”霍行衍作势在她的屁屁上轻拍了下,“说不说,不说我就——” 封蜜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最后,万般无奈下,她才小小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来了一句,“老公,我爱你!”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封蜜干脆豁出去了,冲着他的右耳就喊,喊声震天,“老公,我爱你——” “乖!”霍行衍眼儿微眯,扭头就用力的啄了她的脸蛋一下,那是满意的不行。 “……”唔,反倒是封蜜窘了。从吼出这句后,封蜜就用力的捂着脸,不敢再去看围观群众的反应。 天哪,她简直没脸见人了!这个不要脸的! 在离开a市的前一天,封蜜带着霍行衍去了墓园,去了白书瑶的墓前。 封蜜一人絮絮叨叨与白书瑶说了好久的话,她讲了霍行衍,讲了这段时间的事,最后,她还让霍行衍给白书瑶鞠了三个躬。 她告诉母亲,她已经找到了归宿,她不断说着霍行衍的好,以求母亲地下安心。 而霍行衍则是盯着墓碑上那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望着那与封蜜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无论蜜蜜是您跟谁的女儿,请放心,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疼爱她! 那时,他扭头看着身侧封蜜那郑重其事的俏脸,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年初五,剧组正式上工,离封蜜开学还有两周的时间。 封蜜的戏份几乎快拍完,除却几个重要镜头跟一些补拍戏份外,封蜜可算大功告成。 这段时间邹正离婚的绯闻闹的沸沸扬扬,一周过年过去,倒也是淡化了不少。 封蜜只在来的时候听剧组工作人员私下八卦,张义因为涉嫌杀人罪,已经被警方通缉逮捕,据说现在还关在审讯室里。 邹正没有去看她,迎接张义的是一份离婚协议,由律师起草拟定,因为张义不肯离婚,邹正的律师已转交当地法院,本月正式开庭。 而范思丽因为插入人家家庭做小三,被网友纷纷辱骂不已,范思丽可能从未想到她是这么红的,毕竟她期盼已久的成名之路。 理所当然, 她还有的戏份也被扼杀,甚至于她之前的戏份被大量删减,编剧提早给范思丽饰演的女四一个结局,补拍镜头由替身搞定,范思丽根本不需要出面。 听说范思丽在知道这事后,气的摔了凳子。 封蜜倒不关心她的结局,毕竟做错了事,就需要付出后果,谁都一样,不值得同情。 第331章 冬天来了,春天还远么 封蜜今天要完成的是几个补拍镜头,于诺大四毕业这年,时间年份在于诺未出国与周浩轩订婚之前。 于慧扮演着好妹妹的角色,将周围人收拾的妥妥帖帖,就连于诺都差点以为于慧洗心革面,毕竟她们不和只是小时的事了,于慧对她这个姐姐还是颇为尊重的。 这期间发生的一件事,让于诺起了狐疑,那就是于慧同学聚会醉酒,却是打的周浩轩电话,让去接。 编剧已经将剧情完美赶出,封蜜跟徐小齐认真听着编剧的讲解,不时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编剧同意,又在涂涂改改的剧本上改了一笔。 “hello!”一口浓重的京腔和着半吊子英文而来,封蜜跟徐小齐编剧齐齐抬头。 徐子卿穿着迷彩服大衣从外边而来,一头奶奶灰及肩长发已然重新染成黑色,且剪短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风流不减却更干净倜傥,那春风得意的笑容更是让拍摄场地的工作人员齐齐纳闷不解。 “徐导,您、谈恋爱了?”封蜜拧巴着眉毛问,毕竟看徐子卿这幅满脸写着笑容的模样,除了这个理由,她还真想不出其它。 “咳咳——”闻言,徐子卿轻咳了一声,并且白了后者一眼。 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让封蜜越发肯定自己猜想,点点头,封蜜继续与编剧讨论重拍那几个镜头剧情的同时冒出一句,“看来是真恋爱了。不过,冬天过去很显然就是春天了!” “噗嗤——”饶是安静如徐小齐,也被这句话成功逗乐,更不提编剧小妹那不断耸动的肩膀,跟工作人员们那忍俊不禁的憋笑声。 “封蜜——”徐子卿尴尬不已,面红耳赤,恶狠狠的瞪了边上人一眼,“谁敢再笑一声试试!?” “……”众人默契的闭嘴。 “还有你!”徐子卿瞪向封蜜,“今天的工作量翻倍!”徐导恼羞成怒,很是傲娇的去指导道具组去了。 “……”摸摸鼻子,封蜜很无辜。 不过这个小插曲倒是冲散了邹正离婚事件的阴影,众人的兴致显然高多了。 上午补拍了几个室内镜头,很快就到了中午,剧组发放盒饭的时间很准时,早已饥肠辘辘的演员工作人员几乎是一哄而上,每天放饭时间很显然是众人兴致最高的时刻。 封蜜坐在临时搭出的露天太阳伞下,享受着冬日的日光浴。 今天的菜色很丰富,是爱吃辣的封蜜的最爱,鲜嫩多汁的剁椒鱼头跟青菜炒香菇,一荤一素,光是闻着味道就勾起了封蜜胃里的馋虫,肚子咕咕作响,而且颜色搭配也很好看。 只是,当封蜜掰开一次性筷子夹了一筷鱼肉习惯性往嘴里送时,光是闻到鱼肉的腥味,封蜜就觉得胃里在作呕,喉咙都跟着酸酸的想反胃想吐。 手一颤抖,一筷子鱼肉就跟着掉落在了桌面上。 “怎么了?”徐小齐讶异望来,平静的眼波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这些日子的相处,徐小齐很有耐心的指导演戏经验,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并没有别的剧组女一女二争锋相对的场景。 拍着胸口,封蜜努力压下去那股想呕吐的感觉,稍稍喘了一口气后才答:“……没事!”只是她打结的眉毛证实了她并非无事。 “有事情的话一定要说,我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停下进食,徐小齐关切道,目光一直投在她紧绷洁白的小脸上。 “真的没事,”封蜜摇摇头,试探性的夹了筷青菜,闻到味道,吃下去,也一直没有任何不适。 “大概是这段时间太累了……”眉头舒展,封蜜没往心里去,开始只吃青菜炒香菇跟米饭,那剁椒鱼头就再也没夹一筷。 “……那就好。”徐小齐见她开始进食,也没有再多话,开始安静的吃自己的。 可是怎么能没事,封蜜一边吃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她想到了这几天的情况。 从去a市那会到回到b市后,她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很长,不仅越来越嗜睡,而且她还不再爱吃肉,往常她喜欢的现在吃着索然无味,鱼就更别说了,她现在闻到鱼腥味,胃里就很不舒服,像是能翻江倒海一般。 更别说今早5点多,她忽然从睡梦里醒来,感觉胃里酸酸的不舒服,扑到盥洗台边呕出的却全是清水。 当然这事霍行衍是不知道的,她事后擦干净自己就偷偷上床继续睡了。 只是,即使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这些反应封蜜在小说书或者女性杂志各种渠道上见过,这明明、明明就是……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封蜜一看来电是霍行衍。 “吃饭了么?”话筒那端,霍行衍清冽的嗓音醇厚而温暖。 “嗯,刚在吃。” “今天什么菜色?” 封蜜对霍行衍时不时的电话盘问已经习惯,“剁椒鱼头,青菜炒香菇。” 那头似乎有过一瞬寂静,“……吃的习惯么?”霍行衍继续问。 “……”这下换封蜜纳闷了,习惯?她又不是第一天吃剧组的伙食,不过剧组的伙食一向不错,比别的剧组好太多了。 不想告诉他闻到鱼腥味作呕的事,“还行,你呢,吃了么?” 转动着手里的钢笔,霍行衍轻笑,“嗯,秘书刚去买,下午还有两个合作案要整理,会有点忙,不过——” “我会准时回家的!” 封蜜几乎因为那迷人的声线绯红了脸颊,“嗯,那你别太辛苦,记得按时吃饭。” “嗯!”霍行衍的思绪转动的很快,“我们晚上吃什么?” 晚上?这才中午? “你想吃什么?”封蜜想着五点应该可以拍完今天的戏份,那她需要去买菜,因为她跟霍行衍两个人住,偶尔请钟点工过来打扫,他们不请佣人,这也是封蜜的意思。她喜欢二人世界,不喜欢不相干的人住在家里,这样时时刻刻被人窥探的感觉很差。 不得不说,时事造就人才,从前的封蜜五指不沾阳春水,结果现在却甘愿洗手作羹汤,并且厨艺日益上佳。 “我——” 霍行衍刚想点菜单,却被封蜜打断,“等下,有电话进来,我等下跟你说。” 等挂断通话,封蜜才发现打进来的居然是陆敏秋。 怀着复杂难测的心情,封蜜接通了这个电话,虽然她并不知道陆敏秋从哪个渠道得知她的号码。 “蜜蜜!”等接通后,陆敏秋那温婉动人的声音柔柔而来,“蜜蜜,下午有空么?” 像是知道了封蜜的行程,陆敏秋又紧跟着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在拍戏,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十分钟就够了!” 封蜜在心里叹了口气,“……嗯,好。那这样,你来了后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等挂断,封蜜一阵心绪难宁。 陆敏秋已经怀孕8月,再过一个多月就是预产期,封华年很宝贝这个得之不易的孩子,对陆敏秋的安全更是重重防护。 正因为如此,这个新年封蜜一次也没踏入封家家门。 即使她对陆敏秋的恨意消失,但她也没办法接受她,特别是想到母亲的含恨而终,而陆敏秋却坐上了封家女主人的位置。 很快,陆敏秋的孩子出生,它会成为封华年最爱的孩子,会受尽一切宠爱,他们才会是一个家,而她跟楚漠,就显得有些多余。 封家有封蜜太多的回忆,她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是以不踏入封家才是最好的做法。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封蜜刚想休息,又是一个电话打入—— 这繁忙的业务,就连徐小齐都转眸看了她好几眼,那眼神,别提多暧昧了,封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却是b市本地。 带着好奇的心态,封蜜在一串悠扬的铃声即将唱完之前,才滑下了接听键,“你好!” “……”那头没有声音,只是音波滋滋的声音。 “……如果你再不说话的话,我就挂断了!”封蜜的耐心不是很好,特别是这诡异的寂静让她有些惶惶不安。 “咯咯咯……”良久,一串诡异的笑声缓缓响起。 那陌生却依然可以辨别的原音让封蜜的瞳孔一阵紧缩,“刘心瑜!是你——” 从那天遇见乔司延,到徐俏俏转告她小心刘心瑜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刘心瑜,时间一长,封蜜几乎将这号人给忘记了,却不想—— “好久不见,封蜜!”那头笑够了,才霍然收了笑声。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想你……” 抖了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封蜜冷冷打断了她,“被你记挂可不算什么好事!?说吧,你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她跟刘心瑜早已反目为仇,可没有关系好到可以聊天的地步。 “我在你拍戏旁边的咖啡厅等你,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瞳孔紧缩,封蜜往周围扫了好几圈,话语里满是怒气,“你跟踪我!?” 刘心瑜显然失去了耐心,说话很是暴躁,“来不来,你如果不来的话,我想你们剧组的人应该很有兴趣知道你的真面目的。” 第332章 病态的世界 真面目?她有什么真面目值得她揭发的么? “刘心瑜,你——”封蜜还待拒绝,只听“嘟嘟嘟——”的挂断声后,那头再度杳无音信。 封蜜望着很快黑屏的手机,猛的翻掌倒扣在桌面上,“碰——”的一声,昭示了她的火气不小。 扯下盖在身上的厚毛毯,封蜜从躺椅上直直起身,那一脸严肃眉头深锁的模样让徐小齐疑惑不已,“怎么了,封蜜?” “没事,”封蜜抿唇。 徐小齐也没有多问,毕竟她们的关系没有好到互诉私事的时候。 “对了,我等下要出去见一个人,就在隔壁咖啡厅,帮我跟徐导说声。” 徐小齐点点头表示答应。 休息时间被破坏,封蜜的心情却是再难平静。乔司延跟刘心瑜的那场婚礼,她并未参加,所以她不是当事人。 但听当事人所说,在神父宣布两人结为夫妇时,乔司延忽然冒出一句‘他不愿意’,然后,不顾乔家跟刘家的面目毅然悔婚,当场走出了教堂现场。 乔家与刘家都算b市豪门大家,虽然刘家这些年日益没落比不上乔家,但刘心瑜却是刘家唯一一个女儿,而乔司延也是乔家备受宠爱的二公子,这样门当户对俊男美女的组合自然吸引了b市媒体记者的注意,更别提双方家族里里外外的亲戚,无可否认,那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而乔司延的当众悔婚让刘心瑜受辱的同时,更是让刘家抬不起头。而就在那之后第二天的报纸齐齐将乔司延说成负心汉时,一个关于刘心瑜的陈年旧闻被爆出。 封蜜见过那份报纸,隐晦的提出当年的事件,刘心瑜曾遭人绑架被辱,报纸最后说,这是乔司延抛弃刘心瑜的事实真相。 于是,众人纷纷了悟的同时更是往死里唾骂刘心瑜,被人糟蹋过,还指望乔家二公子娶你么?做梦! 或许这个世界对女人总是不公平的,就如同封蜜有天在一篇新闻上见言: 一个强 奸犯强奸了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底下不仅有男同胞在不停责怪是因为那女人穿着暴露,所以才活该被人强 奸;更有少有女同胞站出来说,那强 奸犯长得帅,那被强 奸的女人是自愿才对! 那个新闻最后成为一个辩论题,直男直女与理性派的斗争,最后不了了之。 当年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也许她是幸运的,没有遭受刘心瑜那样的遭遇,可刘心瑜却是不幸的。 可是众人的焦点不会去追究那些强 奸犯,更不会去追究乔司延悔婚,而是将眼光放在刘心瑜被糟蹋的事上。 也许,这本来就是个病态的世界,很多人明明病入膏肓却仍不自知。 但生活,仍在继续。 就如同—— 封蜜轻轻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 乔司延在悔婚事件后去国外留学了,而刘心瑜经历了悔婚跟名声被辱往事被爆的巨大打击后,现在恐怕会十分疯狂。原本一个月过去,刘心瑜没有任何动作,封蜜已经稍稍放宽了心……而既然刘心瑜执意见她,恐怕不管她如何躲都没用。她就是吃定封蜜不会让她来剧组,才没有给她回旋的余地。不知为何,封蜜的心有些慌,这趟去见刘心瑜,恐怕会很危险,她现在就是个疯子,也许什么都干得出来。但如果不去见她,也许她会更疯狂!在两相其害后,封蜜还是为了自身安全做了最全的人身准备。她先是给霍行衍去了个电话,含糊带过了乔司延那一笔,将整个事件与他说了。“你不能去,照理这样说,她现在就是个疯子,她什么都干得出来!”霍行衍在听完封蜜的一番述说后,眉宇锁的死紧,根本不给封蜜任何蠢蠢欲动的机会。“可如果我不去,她恐怕会到我们剧组来,她现在就正在盯着我,我不能让她上剧组!”这部戏已然多劫多难,封蜜不想再闹出任何传闻,在杀青前。更何况封蜜还有她的考量,她跟刘心瑜的私事,不想闹到众人皆知。“但是——”“就因为她危险,所以我才会告诉你,你派几个人过来。还有,等下我会一直拿着手机,如果我给你打电话,你就立刻报警!”“不行!”霍行衍一想到她居然要面对这样一个疯子,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可以宠她,但绝对不能容忍她以身试险。 “别说了,就这样定了!那是咖啡厅,我就不信她敢在人多的地方乱来!而且,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自保的能力。”在霍行衍又想说‘不行’的时候,封蜜果断落下一句后挂了电话。“如果你担心我,就赶紧派人过来!”就如同封蜜告诉霍行衍的那样,那是咖啡厅,她不相信刘心瑜会在人多的地方乱来。交代完霍行衍,又将霍行衍的号码翻出,方便真出事了拨打,封蜜就独自赶往了刘心瑜的邀约。有一刻封蜜恍然想到,陆敏秋说下午要过来,不过好像是说两三点也不是现在,原想跟陆敏秋说声,封蜜最后一思量,怏怏作罢。于诺的学校是b市最好的金融大学,坐落在环城湖边,风景优美空气清新,穿过一个公园就是隔壁的咖啡厅。封蜜买过那家的咖啡,蓝山是最好喝的那款,价格也不算昂贵,平常也有学生情侣光顾,成年人少之又少。封蜜回b市后的一连三天都是晴好天,阳光灿烂,只是听说大后天又是阴天,似乎还要下雨。走进咖啡厅,封蜜深吸了口气,用手拍了拍包包里的手机才安心。因为恰好是正午时间,来喝咖啡的人很少,除却靠窗的一对小情侣跟一个商务人士外,就只剩下懒洋洋的服务员与柜台了。在柜台处询问了几句后,服务员周到的将她领到刘心瑜所在的座位。咖啡厅在二楼,大厅里空位很多,内设有包厢,刘心瑜坐的是大厅,封蜜松了口气的同时忽然想,她是不是神经太过敏感了。暖风呼呼吹,映衬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咖啡厅内很安静,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纸页刷过的声音,浓醇的香味在空中流淌,封蜜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瞳孔猛缩,在离服务员所说的那桌空位两米远的时候,封蜜放慢了步调,原因是,她不敢相信那个坐着围的严严实实的人居然是刘心瑜。 离的近了,封蜜才确定那的确是刘心瑜。厚实的棕色大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一张不复艳丽苍白的脸,一头凌乱的卷发乱糟糟的没有营养,像是多日没有保养了。而她即使化着浓妆,依然遮不住她眼睑下深黑的眼圈,她的额骨突出,下巴也尖尖的,眼神没有任何光泽像是涣散的,脸颊一块处有些淤青,青紫的不甚明显。封蜜心情复杂的站在她的跟前,唤了一声,“刘心瑜——”许是听到声音,刘心瑜才算是回过神来,看她,“你来了。”那声音如老友般的轻唤,涣散的目光总算有些聚焦。“……”封蜜有些古怪,甚至于她坐下的同时还抽动了下嘴角。“你玩什么把戏!?”在电话里那般威胁,现在却是这样无害。况且,她跟刘心瑜算是有深仇大恨,刘心瑜有多讨厌她,封蜜会不知道?从小时候的那桩事后,刘心瑜就一直致力于抢她的东西,从她喜欢的,到乔司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封蜜满心以为刘心瑜见到她都恨不能杀了她!?“咯咯咯……”闻言,刘心瑜一阵巧笑,那笑声中封蜜分明听出几分阴冷,“我能玩什么把戏?就想着我们好歹是多年的姐妹,有些时日不见,这不就想找你叙叙旧么?”“封蜜,难道说连这样的机会你都不肯给我?还是说,你已经怕我怕到了这种地步?”招手,刘心瑜唤来服务生,她询问封蜜的意见,封蜜只说了随便,刘心瑜就兀自点了两杯蓝山。期间,封蜜无数次的想从她脸上找出半点反应,可刘心瑜始终一派平静,从容的让她看着,不怒不恼。 这让封蜜感觉心里更惶恐不安,“刘心瑜,你别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服务生点单离去,封蜜不给刘心瑜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兀自说了下去。 “咯咯咯……”闻言,刘心瑜一阵巧笑,那笑声中封蜜分明听出几分阴冷,“我能玩什么把戏?就想着我们好歹是多年的姐妹,有些时日不见,这不就想找你叙叙旧么?”“封蜜,难道说连这样的机会你都不肯给我?还是说,你已经怕我怕到了这种地步?”招手,刘心瑜唤来服务生,她询问封蜜的意见,封蜜只说了随便,刘心瑜就兀自点了两杯蓝山。期间,封蜜无数次的想从她脸上找出半点反应,可刘心瑜始终一派平静,从容的让她看着,不怒不恼。 这让封蜜感觉心里更惶恐不安,“刘心瑜,你别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服务生点单离去,封蜜不给刘心瑜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兀自说了下去。 第333章 双重背叛 可单是这个想象,封蜜也不敢想。 因为她无比庆幸,当时遭受这一切的不是她,特别是在拥有了现在的幸福以后。 她压根不敢想象,假如那是她,她又怎么能配的上霍行衍? 其实,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我们口口声声高喊着道德谦卑,通常也只是因为自私的程度高低而已。 可假设她亏欠了刘心瑜,这些年来后者的种种行为,已经弥补了封蜜的愧疚,更何况封蜜本来就不欠她,只能说,她比刘心瑜幸运罢了。 “……”闻言,刘心瑜失色的唇瓣剧烈颤抖着,她用力的紧握着双手,却无法克制瞳孔里暴射而出的怒气,阵阵阴冷的气息从她身上透出。 当年的事件,她跟刘心瑜都是其中的受害者,那时,还是他们十二三岁的时候。 刘家与封家还是亲密的邻居,同住在一个地方,正因为是邻居,所以封蜜跟刘心瑜理所当然成为了闺蜜好友,如果不是那件事情,恐怕她们现在还会是亲密好友。 再狗血不过的事件,封家跟刘家都是豪门,绑匪潜伏已久,早就窥探上了两家的财富,于是便将目光放在了两个独身千金上。 那是很平淡的一天,她们从学校下课牵手回家,刚准备走向家里安排的车。 一辆面包车忽然袭至,将两人直接捞入了车里,乙醚的气息让两个少女陷入昏迷,也让两家彻底翻天。 绑匪将电话打过去,开口要敲诈一个500万,若是不给钱,就撕票。 两家都不会缺500万,只是身为高高在上的豪门已久,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刘心瑜的母亲做出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在丈夫前脚带着500万去赎人时,她后脚报了警。 原本正准备交易还未到交易时间的两伙人就听到了警车的声音,绑匪当即便取消了交易,并因为一时怒气,而将刘心瑜……就在他们准备将魔爪伸向封蜜时,警察的枪声响起。 那一刻,直到封蜜今时今日想起,依然心存侥幸跟淡淡的悲伤,那是她至今都不想回忆的过去。 而这,对于当事人的刘心瑜,又会是怎样的噩梦? “这些年,你恨我,我知道,可是……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 名节这个东西对女孩尤为重要,倘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那么也就是过去了。 封蜜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会被人深扒出来,就如同一个血淋淋的伤口,那样大刺刺的展露在别人面前,那样的**裸跟不堪。 那件事,封蜜不是当事人,她无法判断,倘若没有发生,倘若没有刘夫人的那个电话……或许,很多事到现在就不是这样。 “呵——”许是封蜜的话让刘心瑜想到了那个肮脏不堪的回忆,她冷笑一声,艳丽的妆容却遮不住满脸疲惫。她的喉头剧烈滚动着,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突,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你知道,将我的那些事曝光给记者的人,是谁么?”她的声音沙哑,像是硬生生磨过石壁一样,破碎又嘶哑。“……”恰逢这时,服务生端着咖啡徐徐而来。刘心瑜猛然闭上眼,往常那嚣张跋扈的刘心瑜,在这一刻,忽然特别脆弱。“两位,请慢用!”服务生放下咖啡,封蜜礼貌的道了谢,心情却在服务生离开的瞬间越发沉重。咖啡醇香的气息在空中流淌,封蜜没有动,只在靠窗的阳光里微微眯起眼儿。刘心瑜忽然睁开眼,那瞳孔里爆射出仇恨的目光,像是一只利箭,直直的刺入封蜜的心里。“是乔司宇,是乔司宇!”她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唇角那讽刺的笑意特别扎眼。因为音量骤大,咖啡厅里其余几个顾客的目光便被吸引了过来。乔司宇?乔司延的哥哥?封蜜不敢置信。不过,她之前也怀疑过,刘心瑜的这桩事件因为丑闻,而被刘家刻意压了下去,鲜少有人得知,却偏偏在乔司延退婚后爆了出来,这时间点巧合的有些奇怪。“很意外?”刘心瑜斜挑了半边唇,嘲讽的看着封蜜那仿佛被雷劈了般的表情,“这有什么可意外?乔司宇是乔司延的哥哥,弟弟退婚,闹出了这样的丑闻,对乔家的声誉大有影响。乔司宇重利,像他那样精明的商人,怎么会允许乔氏出事!?”她说着,低头拨弄着红色的指甲,意味不明的笑,“所以,为了让乔家的声誉不受影响,为了让乔氏的股票稳定,为了让我们刘家不能对付他乔家,牺牲一个女人的声誉,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这件事确实存在,只要有心人一查,就可以查出,这本来……就是真实存在的事啊……”“……”封蜜觉得浑身上下瞬间毛骨悚然,因为乔司宇,更因为眼前三三两两句,就用外人的眼光将自己剖析的清清楚楚的刘心瑜。她越是平静,就越让封蜜感到害怕。试想一下,一个女人在经历了被退婚,那样的过去被曝光忍受着群众的指指点点后,她居然能平静的说出这一切,要么是她内心太过强大,要么是她已然疯癫……封蜜宁可刘心瑜对她叱骂,也不想跟她坐在同一张桌上这般平静的对话。忽然,刘心瑜抬头,那无神涣散的双眼忽然一瞬定格在封蜜身上,那目光像是蛇信子般,从封蜜身上滑过。“……”封蜜浑身僵硬,甚至连手机短信声都跟着忽略了。“呵……”她又是扯着唇角笑开,那样怪异的笑容,衬上那样一张脸,“你说,我怎么就能这样不幸呢?”“最爱我的妈妈,我最爱男人的哥哥,却统统成了我变成现在这样的刽子手!”“咚——”咖啡匙落入咖啡杯中,溅起咖啡几滴,在蓝白相间的方桌布上,显得那样刺耳,封蜜连忙用餐巾去擦,就连她衣服的胸前都溅上了几滴。刘心瑜只是平静的看着封蜜忙碌,那目光中有着洞彻跟深不见骨的恨!“我是那样期盼的想嫁给司延,虽然说从前从你手里抢走他,是我见不得你好,可后来,我是真喜欢他,我是那样的喜欢他啊……”封蜜慌忙擦拭干净后,忍不住屁股往后挪了一下,同时将手放在包包里,警惕的望着对面的刘心瑜,随时准备她如果要做什么,她就按下报警。同时,封蜜更是在心里咒骂了乔司延无数遍,他最多算他的前男友,现在她却要帮他擦屁股,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虽然说,她跟刘心瑜之间总有天需要了结。 “可是,那一天他居然说了不愿意,他说他发现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我给他打电话,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有接……最后,乔家人告诉我,他去留学了……我恳求他们告诉我,司延去哪里留学,可就是去哪里,他们都不肯告诉我……”“我的母亲嫌弃我丢人,嫌弃我绑不住司延,嫌弃我给刘家丢人了,说是因为我,让刘家丢人了……”刘心瑜呵呵笑着,那笑声中满是嘲讽。想然,在被当场退婚,爆出那件事后,不仅是她最爱的男人,就连她最爱的父母,也将她给抛弃了。她忍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原本应该是她最后港湾的家,却依然将她嫌弃至此。封蜜懂刘家人,刘家原先只有刘心瑜一个千金,而最近几年,刘心瑜的父母不和,她的父亲更是从外面领来了一个私生子,父母的婚姻走到边缘,刘心瑜的母亲几乎没空管刘心瑜。因为刘乔两家联姻,刘心瑜才重又得到了父亲的重视,偏偏这个时候,联姻破灭,刘家人更因为那桩丑闻被耻笑,刘心瑜的处境,可想而知。说到底,豪门不过是亲情的一层外衣,但许多人却将这层外衣看的极重,甚至比亲情还重,哪怕是亲生,也比不过权力财富。所以说,越是上流社会,越是龌蹉肮脏。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你知道么,我现在居然什么都没有了,哈哈,我现在居然什么都没有了……”刘心瑜越笑越大声,将其余顾客的视线更加吸引过来。有顾客合上书籍,招手吩咐服务员两句,片刻后,那服务员便径直冲着她们这边而来。“……”封蜜蹙眉,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的同时起身,起身的同时鞋子踢上了桌脚,将桌子撞的一晃,咖啡杯里的液体跟着晃出杯外,“咚——”的一声,咖啡匙滚了三圈后落在地面上。“刘心瑜,你冷静一点!”她提醒,蹙眉看着显然不正常的后者。“……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封蜜已经看准了机会准备逃走,同时按下了那个电话号码。“他喜欢的是你,乔司延喜欢你,封蜜——”“你到底有哪里好!?你到底有什么好!?”“他居然会为了你拒绝跟我结婚,都是你,封蜜,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刘心瑜的神情激动,面部剧烈的抽动着,一双眼眸简直能用腥红来形容。“神经病!” 第334章 失控 她怒吼着,声量极大,特别是在安静的咖啡厅内。 有几个顾客看情形不对,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法纷纷结账走人,就连好几个上楼的客人见到这边的情况,也摇摇头下了楼。 “客人,请您冷静一点,您打扰到其它客人了!”服务员微笑着上前劝阻,实则在心里将这个女人骂了个不停。 “滚——”刘心瑜撞开身后的座椅起身,双目赤红的死盯着对面的封蜜。 “……神经病!”封蜜一阵气血上涌,咬牙恨恨的落下这几个字,转身准备结账走人。 “服务员,多少钱,我买单!” “好,客人您等下,我” “不准走——” “啊——” 伴随着几声尖细的尖叫声,咖啡厅里瞬间陷入暴躁喧哗,陶瓷银质器皿跟着摔落地面的声音,和着连续不断的尖叫声,都在这一瞬炸裂开。 不知何时,刘心瑜居然从包内掏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在半空中胡乱的挥舞了几下,刀光被阳光反射在视线里,衬得她露出的那一排白牙,更是冷的渗人。 “啊啊啊——”后桌那一对原本交头接耳的大学生情侣早已抱做成一圈,女孩惊恐的依偎在男孩怀里,男孩那小身板也在跟着颤抖,抱着女友死命吞咽了下口水。 “……”封蜜惊恐的望着刘心瑜手中那把提前准备的匕首,明晃晃的白光反射着冷弧,像是索命的魔鬼,让她的瞳孔不由得缩了又缩。 “你想干什么!?刘心瑜,把刀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谈——”封蜜故作嚣张声势,实则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她的小腿肚都在打颤。 “报警!赶紧报警啊,还愣着干啥!?报警——” 边上终于有男顾客反应过来,几乎是用抢的抢过女服务员手中抖抖索索还未拨出去报警号码的手机,“您好,这里是XX路XX咖啡厅,门牌号是XXXX,有人在公众场合掏出凶器……” 对于有人报警,刘心瑜几乎置若罔闻,握着那把亮晃晃的匕首,尖头朝下,刘心瑜哈哈大笑,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封蜜,你能啊,你不是一直都很能么!?” 那张浓妆艳抹也遮不去苍白的面孔剧烈抽动着,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临死前的最后挣扎,“来吧,去死吧,只要你死了,一切都可以解决了……”她轻声诱哄着,那眼里的光芒奇异的变幻着。 “呜呜呜……”终于有女孩子忍不住轻声哭泣了起来。 “哭什么哭,难听死了!”刘心瑜恶声恶气的朝着那女孩的方向挥舞了两下匕首,寒光闪烁让那女孩成功闭了嘴,一个字也不敢再哭。 趁着刘心瑜分心的刹那,封蜜朝后面倒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小步,彻底触怒了刘心瑜。 “封蜜,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去死吧——”扬着那张扭曲的近乎丑陋的面孔,刘心瑜挥舞着匕首就朝封蜜的方向刺来,朝下的尖头正好对准封蜜的颈部喉咙处。 “啊啊啊——”被这一幕惊险刺激到的顾客的声音。 “……”寒光飞闪的那刻,封蜜眼睁睁的看着刘心瑜握着匕首朝她刺来,她原本想躲闪,双腿却像是扎根在了地面上一般,一步都挪不开,放大的瞳孔里最后映上的是刘心瑜那疯狂扭曲的面孔,她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全然僵住。 “蜜蜜——”一声惊惧到害怕的喊叫声,有风声在耳边急速吹过,她的身子被人快速推开。 “咚——”封蜜狠狠栽倒在地面上,她听见了手肘骨与地板相撞的声音,那一瞬的痛与发麻让封蜜禁不住惨白了脸孔。 “叮——”像是银质物体掉落地面的声音。 然后—— “天哪——”好几声倒抽气的声音,伴随着匕首被脚踢开的声音,“你们快抓住这个疯女人,快点——” “啊啊啊,封蜜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刘心瑜尖叫到嘶哑的声音。 然后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怎么办?她好像很痛的样子——” “天哪!?你们看——” “她流血了,她是不是快要生了,她不会流产吧……” 封蜜在痛到神经错乱恍恍惚惚时,耳边忽然钻入的这几句话语,让她霍然转过身去—— 刚才,叫她的,似乎是,陆敏秋!?可,她不是应该还在封家么? 即使后来的日子里,封蜜每每想起这个瞬间,依然会有难以形容的复杂心绪,她无法形容那一刻,快速涌过她心里的东西是什么?或许,是感动,又或许,她也不清楚,可那一刻,她却是真真实实被震撼到了。 握着被撞痛的手肘骨艰难回过身去的封蜜,印入眼帘的就是那样震惊的一幕—— 在好几双脚的围拥中,陆敏秋躺在地面上,她的脸色发白,面上却洋溢着母性慈祥的光辉。 此刻,她发髻凌乱,双手死死的护着腹部的地方。 她今天依然穿着宽松的孕妇裙,因为即将待产,是以她一直以孕妇裙穿着。 而那套着墨绿色厚风衣穿着宽松孕妇毛呢裙的底下,汩汩鲜血却从下半身处不断的溢出,那浓稠的血腥味渐渐飘了出来,刺激着观者的鼻膜。 即使陆敏秋一直紧紧护着腹部处,却阻止不了鲜血涌出的速度,很快,她的下半身处早已积累了一滩小小的血迹。 “救救我的孩子,救我,我的孩子……”似乎是感知到了小生命正在远离她,陆敏秋空出一只手紧紧抓住边上人的衣摆,气若游离说着。 那人正在打120,许是震惊过度,在反应过来应该叫救护车时才想起来打。 “陆姨——”封蜜几乎是一个猛扑扑了过去,快速抓住她沾满鲜血的手,封蜜头一次感到那么害怕,即使适才刘心瑜拿匕首要杀她,她都没这么害怕过。 颤抖着嘴唇,封蜜不断的喊着她,“陆姨,陆姨……”如果这一刻封蜜还不明白刚才是谁救了她,那么她恐怕会成为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 “蜜蜜,蜜蜜,救救你的弟弟,救救他……”看到封蜜,陆敏秋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一般,死命扣住封蜜的手臂。 “放心,你会没事,你跟弟弟都会没事的……” 陆敏秋那保养得很好的指甲甚至掐入了封蜜的皮肉里,封蜜却感觉不到疼,眼睛酸涩的有些疼,她死死的盯着陆敏秋那逐渐涣散的目光,冲着围观的人就是一声怒吼,“有没有人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赶紧叫救护车——” “我,我刚才打了……”围观人群中弱弱的声音,可救护车哪有那么快到? “乌拉乌拉乌拉——”话落,咖啡厅楼下的不远处就传来了警车呼啸的声音。 一排警车从西边而来,很快就停在咖啡厅楼下,开在警车最前面的居然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漆黑的哑光车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一双包裹在笔挺西装裤下的长腿从车内跨出,不待围观人群惊叹唏嘘,少女**们犯花痴,那修身剪裁有着颀长身形的矜贵男人就径直迈入咖啡厅内,直奔二楼而去,那面上严峻冰冷的神色像是这冷冽冬日的写照。 霍行衍一踏入咖啡厅二楼,就看到那围观人群中间的封蜜,跟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的陆敏秋。 此刻,封蜜正紧紧握着陆敏秋沾染鲜血的手,那声音恍恍惚惚的都像是从喉咙口飘出来的,“陆姨,你别怕,我会救你的,你跟弟弟,陆姨你别怕……” 那样如弱小动物般低低啜泣的封蜜,倒影在霍行衍的眼中,他的心尖上忽然泛起一阵阵疼,像是有人在割他的心,一片跟着一片。 “蜜蜜……”霍行衍快步走过去,围观人群自动让开道路。 “阿衍?”封蜜在看到霍行衍的时候还恍惚了下,接着便是情绪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阿衍,你快救救陆姨,快救救陆姨跟她的宝宝,你快救救她啊……”她像是情绪失控的只会反反复复重复这句话。 此刻,封蜜正紧紧握着陆敏秋沾染鲜血的手,那声音恍恍惚惚的都像是从喉咙口飘出来的,“陆姨,你别怕,我会救你的,你跟弟弟,陆姨你别怕……”那样如弱小动物般低低啜泣的封蜜,倒影在霍行衍的眼中,他的心尖上忽然泛起一阵阵疼,像是有人在割他的心,一片跟着一片。“蜜蜜……”霍行衍快步走过去,围观人群自动让开道路。“阿衍?”封蜜在看到霍行衍的时候还恍惚了下,接着便是情绪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阿衍,你快救救陆姨,快救救陆姨跟她的宝宝,你快救救她啊……”她像是情绪失控的只会反反复复重复这句话。 此刻,封蜜正紧紧握着陆敏秋沾染鲜血的手,那声音恍恍惚惚的都像是从喉咙口飘出来的,“陆姨,你别怕,我会救你的,你跟弟弟,陆姨你别怕……” 第335章 她不该救我 后座,陆敏秋横躺在中央,那下身流出的浓稠鲜血,很快就将皮座椅浸湿,鲜艳的红,融入那深褐色的黑里,那黑红的色泽倒影在封蜜的眼里,就像在瞳孔里化开了那鲜红,流淌一地。 不敢去触碰陆敏秋的身体,封蜜半跪在车座上,身子紧挨着车门,让陆敏秋的脑袋枕着她的腿部。 她的眼睛半阖,那双风韵犹存的剪水秋眸像是累极,渐渐合上,却又因为记挂着腹中的孩子,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嘴唇颤抖着阖动着,封蜜俯下身去听着她嘴中喃喃而出的那两个无力的字眼,眼眶更加发红。 她说,“孩子,孩子……” “陆姨,陆姨……”垂眸,封蜜紧紧握着陆敏秋的手掌,下巴却几乎快戳到胸口,自责已经将她整个淹没。 她无法去思考,陆敏秋为什么会在这里?陆敏秋为什么会救她? 她此刻想到的是,如果陆敏秋因为救她而出了什么事,恐怕她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阿衍,快点,你再快点——”封蜜冲着前面一边开车一边正在打电话交代事情的霍行衍哭喊。 “好——” 许是因为事先交代过,这一段xx路去往医院的路程顺利无比,所有车辆在见到他们这辆车时,纷纷转道让行,一时间,汽车喇叭声四处响起,xx路安静慵懒的下午时光,被警车带路的声响打破。 “乌拉乌拉乌拉——” 于是,周围行人车辆惊讶的看着前面一辆警车带路,后面一辆豪车飞速行驶,身后还跟着两辆警车保驾护航。 而在警车开过的地方,一律有交警在进行临时管理,行人车辆纷纷让道,眼看着警车在前,那辆黑色哑光的迈巴赫飞速闯过红灯,“哗——”的一声,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忙碌而安静的xx路上,正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期,各车主行人纷纷看向那奇异的一幕,疑惑不已的同时,就听到警车上的大喇叭在喊,重复不断,循环往复,足以让这条路上的每个人都听见。 “车上有孕妇待产,请大家及时让出生命通道,车上有孕妇待产,请大家及时让出生命通道……” 喇叭声声声循环,到最后居然成了这条路去往医院的主旋律。 于是,b市xx路当天下午,出现了这样有序的一幕。 所有私家车出租车送货车纷纷让行退到了两边路上,让出了最中间的那条直行路,就连人行横道上都没一个行人。 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迈巴赫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停在b市最近的医院前面。 车身停稳,医院前面的空地上早有担架车等候多时,院长携着医生护士纷纷守候在那。 霍行衍下车的同时,那些人纷纷上前将后座上的陆敏秋抬着移动到了担架车上,然后,滑轮“咕噜咕噜”离去,伴随着匆匆脚步声的是护士汇报的声音,“主任,病人失血过多……” “立即进行手术,马上,一刻都不能推迟!” “是!” “还有,让她的家属准备验血抽血,先去看看血库里的血够不够!” “是,主任——” 严峻的谈论声远去,封蜜看着那一行穿着白大褂的人将陆敏秋推入产房里,产房的门合上。 封蜜忽然全身一软,本就依靠在霍行衍身上的身躯突然软倒了下去,“咚——”她的膝盖重重磕在医院走廊的地面上,硬硬的瓷砖撞的她膝盖骨生疼,封蜜却是恍然未觉。 “小乖——”还在跟边上白发郝颜的老院长谈论陆敏秋生产可能遭遇的风险,熟料边上的人儿忽然软倒了下去,霍行衍一时不察没抓住她,将封蜜拉起的他顿时心疼的不行,半蹲下身就想挽起她的裤腿去看她的膝盖处。 “阿衍——”手臂被霍然拉住,封蜜一脸茫然的望着半蹲着的后者,小鼻子抽了又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陆姨,陆姨她不会出事吧……”她的声线颤抖着,声音里全是对未知的惶恐。 “不会,她不会……”霍行衍反握住她柔嫩的手,清敛的眸光里含着温柔与坚定,“相信我,她不会出事,她会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相信我!” 他的声音那么暖那么有力,他的目光那么清澈那么坚定,像是在告诉她,她可以相信他,可以相信,陆敏秋会没事! “阿衍……” 霍行衍还未起身,封蜜就又快又冲的扑上前抱住了他,她抱着他劲瘦的腰部,将早已梨花带雨的脸蛋藏在他的胸前,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他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上。 “可是,可是我害怕——”她无法形容这种害怕,惶恐,惊惧,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 “四少——”那院长看着这厢的情形,突然觉得他站在这有些碍眼。 “就按照我们刚才说的那个方案进行,后果由我负责!”温柔的拍抚着封蜜的后背,安慰着怀里的娇人儿,霍行衍抿着两片丰唇道。 只是,他那深瞳里射出的凛冽寒光,却依然让老院长战战兢兢不已,“是——” 在来时,他就知道这次的孕妇是本市八大豪门之一封家家主的太太,若是一个治不好,封华年的太太在他们医院出事,恐怕他们整个医院都得兜着走。 虽然说霍四少的这句保证让他心安不少,可眼前这个男人比封华年更为可怕,他身后的背景跟手中握着的权利恐怕可以一手遮天,所以适才那话中却隐含警告。 如果封华年的太太没有平安生下孩子,母子平安的话…… 老院长瑟缩了下脖子,忽然不敢想下去。 他年轻时是由八大豪门中的项家推上去的,才稳坐了这个医院院长的位置,现在已经老了,他只想安享晚年,但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陆敏秋已经被推入了产房,从被推进产房后,那产房的红灯就没熄灭过,良好的隔音效果让封蜜听不到一丝一毫动静,这种安静反而让人害怕。 在霍行衍的安慰下,封蜜总算稳定住了情绪,只是一想到刚才的事,一想到陆敏秋在里面生死未卜,封蜜就不由悲从中来捂住自己的脸颊,在双手间痛哭流涕不止。 走廊里十分安静,霍行衍陪着封蜜坐在走廊上的家属座上,许是这里是特需产房,走廊上没有护士病人走过,安静的仿佛针落可闻,也正因为如此,封蜜那小小声的啜泣声更加清晰。 “呜呜呜……”将脸埋入手掌里,封蜜坐在家属位上哭的不能自己,那瘦弱的肩头不断抽动着,这个情形让霍行衍想起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哭得不能自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 但霍行衍却只能一次次的拍着她的后背,劝慰安抚,说些好听的。 她刚才出去打了电话,从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他原本已经顺利安慰住了她,结果从回来后她就嚎啕大哭,最后变成了小声啜泣。 那哭声仿佛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针尖,狠狠的钻入他的浑身四处,扎的他流血生疼,可他却说不出一句与之相关的话。 试想下:一个你最讨厌的女人,她抢了你最爱的父亲,抢走了原本属于你母亲的位置,你被迫与这个人生活在一起多年,她即将与你的父亲拥有他们的小家庭,一家三口。 那个,你最讨厌最恨的女人! 即使有一天你会原谅她,却依然无法和睦相处。 而偏偏是这个你最讨厌最恨的女人,偏偏是这个一直被你冷言相向的女人,却在你危险来临的时刻,不顾自己身怀有孕即将生产,毅然决然的将你推开,救了你,这样的落差恐怕没有人接受得了。 霍行衍在刚才听完了来自现场的汇报,那一刻连他都有些许震惊。 谁能想到陆敏秋会去救封蜜,那样一个身怀有孕柔柔弱弱的女人,却会去救她丈夫前妻的女儿,那一刻她的身上只有母性的光环。 “……你、你知道么?”许久,封蜜才停止了抽泣,用手擦干眼泪,从霍行衍的怀里起身。 “我从前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她,我恨她抢走了妈妈的位置,我恨她抢走了我爸爸,我曾经是那么的恨她……” 霍行衍静静的听着,他不说话,给封蜜发泄的机会,这一刻封蜜需要的只是发泄。 “她不应该救我,她不应该……我又不是她的孩子……” 封蜜凝满泪光的眼儿看向产房上的红灯,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陆敏秋紧紧抓着她手的那一刻,她下身处流淌的鲜血,那么红,那么的红…… 期间,一个护士从产房内推门而出,推门而出的时刻,封蜜听到了里面撕心裂肺的痛叫声,那是……陆敏秋的声音。 “孕妇大出血,血袋不够,快再准备些血袋,赶紧,快——” 封蜜看着那护士一手的鲜血,忽然有些头晕目眩。 手机屏幕上,那几条短信依稀还在,封蜜划拉上去,又划拉下来,反反复复摩挲看了好几遍。 紧跟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掉在手机屏幕上,晕染出一朵水花。 第336章 愤怒的一巴掌 “蜜蜜,家里新换了糕点师傅,今天做了香芋酥饼,我吩咐多做了一些,想来你应该爱吃,我给你带过来。” “蜜蜜,我先过来了,你应该在拍戏了吧,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蜜蜜,有些话当着你的面我说不出口,但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即使将来这个孩子出生,你依然会是我们的孩子,我并没有想抢走你的爸爸……” 这几条短信的时间刚好是在她跟刘心瑜坐在咖啡厅里的时刻,那时似乎确有短信声响,只是当时封蜜忙着应对刘心瑜,而忽略了这短信声。 上面,黑字白幕,那一个个字眼仿佛从里面翻出,变成陆敏秋那温柔细语的声音。 喉头哽咽,封蜜握着手机,颤抖着将那短信来来回回的翻了好几遍,最终用力的用拳头塞住嘴巴,堵住那即将溢出口的哭泣。 在刘心瑜拿刀刺向她的那一刻,封蜜以为她今天就完了。 那一刻,脑海里恍恍惚惚出现许多人,却没想过,是陆敏秋冲上来救了她。 她疯了么?她不要命了么?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可她依然那样勇敢的冲了上来,救了她,就如同她说的,她们是一家人,她是她的孩子…… 除了这个原因,封蜜根本想不到其它,却偏偏是这个原因,让封蜜如坠冰窖,冷的无法动弹。 霍行衍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轰轰炸响,“徐子卿说,她去到剧组发现你的人不在,就问了剧组里的人,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说是去找你……” 猛然合上眼眸,封蜜将脸蛋埋入双手间,不愿再想。 走廊另一端,一行四人徐徐走来,各自穿着端正整齐的警服,其中走在最前的是一个身材胖墩面向和蔼可亲年约四十多岁的男人,那一身警服跟警帽显示了他的身份,b市南城公安局局长,正是本次事件中出警的警队总负责人的上司。 霍行衍在预知封蜜可能出危险时,就预先拨打了南城公安局局长陈正国的私人手机,可还是来迟一步。 “霍四少——”走至近前,陈正国率先伸出双手去,恭敬而不失奉承的欲与霍行衍握手。 上升至这个位置兢兢业业的干了十年,陈正国倒没想过居然有为霍家人办事的时候,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霍家人,而是最受宠的霍家四少。 刚利用了人家,自然没有转身踢开的道理,虽然霍行衍因为封蜜而心情也跟着很差,但保持着未起身的姿势,伸手与后者一握,旋即很快松开。 饶是如此,陈正国依然心情跌宕的不行。 但后面那一个大队长跟其余两个跟班则是摸不着头脑了,他们什么时候见陈局如此谄媚奉承过一个人,更何况还是如此年轻的男人,更别提那个男人居然是坐着与他们陈局握手的,这到底什么来头? 霍行衍的心思全在自家小乖身上,是以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但那口吻里却都是警告,“陈局,这次我媳妇儿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关于那个蓄意杀人犯——” 不待霍行衍提醒,陈局已经聪明的接了下去,“四少放心,这次事件实在太过恶劣,必须严惩,一定要严加惩罚才行!” 虽然说封蜜并未受伤,嫌犯的杀人罪行并未得逞,是应该得到轻判的,更何况嫌犯还是刘家人…… 但这受威胁的一个是封家千金,一个是还在产房生产未卜的封家太太,更何况霍四少发话了…… “可,对方可是刘家的千金……”霍行衍这话说的颇为耐人寻味。 陈局当然知道这是他该站对的时候了,脑子里拐了好几个弯,就立刻说道:“四少请放一百个心,不管对方是谁,这样恶劣的犯罪行为绝对不容姑息!” 丰唇微抿,霍行衍轻笑,“那就麻烦陈局了!” “四少客气,这只是我分内之事!” 陈正国很懂眼色,知道现下不是他攀关系的时候,立刻识趣的告退,“那如果四少没其他事吩咐的话,我就先走了。” “慢走,改天有空我做东请陈局吃饭!” 陈正国心里大喜,连连应了几声后就跟着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走出走廊时,右肩膀忽然被人蛮横的撞了下。 “喂,你怎么回事!?” 随行的小警察刚要斥责那人,就被陈正国拦下了,“闭嘴!乱喊什么?那人是你得罪的起的么?” 陈正国眼看着那风尘仆仆穿着昂贵西装的中年男人匆匆绕过走道,精瞳微微眯紧。 失魂落魄的坐在家属区座位上,封蜜握着手机不声不响,耳边是霍行衍与人客套疏离的问候交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产房内依然没有声息,每一秒对封蜜来说都像是煎熬。 有皮鞋踢踢踏踏声从走廊那头而来,伴随着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封蜜刚抬头,目光触及那张眉眼含怒的中年男人面孔时,她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起身。 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面前像是自带了一股风力,吹到了她的面上,然后,一个又狠又快的巴掌跟着呼在了她的脸上,“啪——” 又重又响的一声,证明了那个人的力道该有多么重怒气该有多么深,才能打出这样狠的一个巴掌。 伴随着巴掌而来的是封华年怒气汹汹的怒吼声,“逆女,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又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就非得把我们一家人折腾死你才甘心吗!?” “我封华年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西装楚楚一身风尘仆仆赶来的封华年很显然是从封氏出来,只是此刻,他的面色铁青,那原本就严肃的面孔更是让人瞧着就害怕,那因为怒气而腥红的眼珠子更是要瞪出来一般,看着封蜜就如同看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霍然起身,在封华年欲落下第二个巴掌时,霍行衍及时截住了他挥下的手臂。 “伯父,我敬重你是蜜蜜的父亲,才喊你一声伯父,希望你自重!” 第337章 将会对她负罪一生 最后那一句,满是警告意味,特别是‘自重’那两个字,更像是因为怒气隐忍而从牙缝里蹦出,昭显了主人森森怒意。 “现在夫人还危在旦夕,这个时候再多的责怪似乎都无济于事,虽然夫人发生意外并非是蜜蜜的错,但确实因蜜蜜而起。您可以怪责蜜蜜,但恕我直言,蜜蜜此刻比谁都感到自责,感到愧疚!” 在看到那一道熟悉强势的身影时,封蜜恍惚中不由自主起身,阖动着唇瓣,想说却不知该说什么时,左脸颊霍然疼痛不已,火辣辣的痛楚从皮肤感官传至身周四处,挑动着脸上每一处精神系统都跟着发疼。 捂着被打偏过去的左脸,封蜜怔怔回眸,因为惊愕而渐渐睁圆的瞳孔里,倒映着封华年那怒意迸发的表情,那样狰狞的恨不能她就此死去的表情,封蜜从未见过,从来不曾。 从陆敏秋出事,封蜜脆弱惶恐的心底那一道防线,便是来自于封华年。 她猜想过封华年会如何恨她,却不曾想过,封华年居然会打了她,还是这样狠的一个巴掌。 哪怕白书瑶去世,陆敏秋迎进门,哪怕她从小到大因为讨厌陆敏秋说了多少侮辱性质的话语,哪怕她曾做过多少个恶作剧,哪怕她如何诋毁封华年…… 而即使封华年每每被气的恨不能活活掐死她,高血压突升时更是差点被气的送医院,他来来回回怒斥她的都只有那样几句话…… 而这次,因为陆敏秋出事,他居然打了她,给了她这样狠的一个巴掌…… 空气仿佛就此停滞,触目皆白的走廊,空荡荡没有人声甚至没有回声,偶尔有消毒水的味道和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袅袅缕缕钻入鼻间,勾动着内心更深的罪孽。 旁边那一面大落地窗外,从水泥阳台外往下看去,是明晃晃的白日光,一圈一圈,带着冬日最后的清冷气息,在迎接着春之女神的降临。 年初五,医院里除了敬业的医生护士在岗人员外,就连病人都是寥寥无几。 想然,国人将春节当成一年中最喜庆重要的节日,若非发生事故或者疾病复发,想来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日子上医院看病,若是某些迷信老百姓还会当成晦气象征。 时间恍然在这一刻静止,霍行衍截住封华年的手臂,封华年怒瞪着封蜜,而封蜜捂着左脸颊惊愕怔然,手上那干涸的血迹是陆敏秋的。 小臂上那禁锢的力道伴随着威胁丝丝入扣,封华年忽然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身侧那隐隐散发着怒意阴沉气息的青年。 两两对视,封华年怒气迸发的眼中精光四射,显然保留了一分理智;而霍行衍那深的犹如黑漩涡般不见底的黑眸中平静的犹如飓风前的波澜,同样不肯退让。 封华年的脸部肌肉剧烈抽动着,鼻孔又是溢出一声不客气的冷哼,霍行衍这才松开手,面无表情的道歉,“伯父,得罪了!”他知道,封华年已经选择了退让。 将拳头捏的咯嘣响,封华年那饱经风霜的眼转向仍然滞在原地捂着左脸颊怔怔然的封蜜,眼中陆陆续续闪过太多情绪,有憎恨厌恶的,有迷茫痛楚的,最后都归为深沉的复杂。 不发一言,封华年颓然的在家属座椅上沉沉坐下,尽管他在外人面前风光无比,但是此刻,他仅仅只是一个担忧自己妻儿生命危险的普通男人。 生孩子本来就是九死一生,更何况陆敏秋还是提前生产并且失血过多动了胎气。 “蜜蜜,”霍行衍走到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的封蜜跟前,大手覆上她捂着左脸颊的柔嫩小手,那即使透过指缝依然遮不住的巴掌印痕让他心生疼惜,特别是封蜜此刻恍如痴呆的表情,更是让霍行衍的心里犹如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还疼么?” 似乎是感受到对方手心里的温度,封蜜抬眸,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里却没有任何焦距,“不疼……” “怎么会不疼?”霍行衍虽然心痛,却也只能微笑。 这明明就是场无妄之灾,若非刘心瑜一心想加害封蜜,若非陆敏秋突然出现,虽说不是封蜜害的陆敏秋,可确确实实是因为封蜜而导致陆敏秋此刻躺在里面那张产床上,而此刻因为封华年的那个巴掌,让封蜜心中的愧疚更甚。 他一直都知道,尽管她的外表张扬扎人,可其实她是个内心比谁都敏感善良的孩子。 “……”封蜜继续摇头,脑海中只有两个场景来回互换,一个是陆敏秋鲜血淋漓的躺在她怀里的情景,另一个是适才封华年凶神恶煞打了她一个巴掌的情景。 “他打我……是应该的……”封蜜双目无神的定格在洁白瓷砖那明晃晃的白日光上,两个场景来回互换,终究定格在陆敏秋那满身鲜血的一幕上。 这一刻封蜜只知道,如果陆敏秋出事,她将会对她负罪一生。 “阿衍,也许我错了,我从一开始……都错了……” 霍行衍略一犹豫,还是将封蜜搂入自己怀里,听着她轻轻的抽泣声,霍行衍心情沉重的未发一语。 清官难断家务事,也许此刻,静静的陪伴才是对她最好的。 从陆敏秋被推入产房,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产房内悄无声息,良好的隔音效果隔绝了一切外在嘈杂,只余手术灯一直在亮。 走廊内悄无声息,封华年在家属座上难安烦躁的坐了约莫大半个小时后,起身从走廊的这一端走到那一端,陆陆续续徘徊了五六次后开始掏出烟,站在手术室门口紧锁眉头的吞云吐雾起来,兀然想起这是在手术室门口,又默默躲到抽烟区,只是目光始终未离手术室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漫长又焦急的等待后,手术室门口那道电子门忽然“唰”的开启,伴随着一声婴儿嘹亮清脆的啼哭声,“哇哇哇”瞬间响彻走廊。 还不待封蜜醒悟过来冲上去,封华年已经掐灭了香烟,抢先一步冲到了手术室门口,用力抓住了妇产科主任那只正在解口罩的手,力气大的吓人,“生……生了!” 那主任有些吃痛的看着眼前这双目充血满脸狰狞西装褶皱却保养极好的中年人,在毛骨悚然的同时看向不知何时默默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霍行衍。 见后者微微一点头后,这才抽出另一只手解下口罩,并且微笑着点点头道:“恭喜先生,是个男孩,足重四斤二两,所幸手术还算成功,母子平安,夫人很勇敢!” 在听到陆敏秋母子平安的消息后,封蜜就像被抽取了弹簧一样,长松了一口气软靠在霍行衍的身上。 “只不过因为小少爷是早产儿,所以需要立即送往保温箱……” 不待主任说完,封华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可以去看看我的太太跟我的儿子么?” “可以,不过先生必须换上无菌服,而且只能进来一人……” 那主任为难的目光从霍行衍跟封蜜身上飘过,适才院长千交代万交代,说这次手术的孕妇大有来头,他虽然不知道这几人是谁,但霍行衍说话时院长只顾点头哈腰的场景却让他说话都是寻思再三。 封蜜眼里的光华渐渐黯淡了下去,“……我不去了,你进去吧,爸爸。” “……” 封华年并未理踩她,尽管这是封蜜为数不多喊的‘爸爸’。 封蜜的心里一痛,默默垂下头不语,霍行衍安慰的握住了她的小手,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不断摩挲。 那主任刚想叫一护士给封华年准备无菌服时,那主任的年轻助手突然慌慌张张的从手术室内跑了出来,她戴着白色手套上都是鲜血,甚至连白袍的胸前都是血迹,“主、主任,不好了!” 那女助手的唇色惨白,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许是因为恐慌,她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血崩,血崩……” “她本来刚刚生产完还是好好的……可是突然之间,她的下身就流了好多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那女助手显然是被里面的场面给吓怕了,挥舞着那满是鲜血的手焦急的几乎有些恐慌了,她刚毕业经手的孕妇不多,而显然她也从未见过这种事。 “怎么回事!?”那主任一听也是心惊胆战,“怎么会这样!?” “快去准备,马上进行手术!血库里的血袋还有多少?如果不够,赶紧派人去最近的四院里抽调!” 产后血崩,严重者可丧命。况且陆敏秋在生产前不仅动了胎气还失血过多,生下这个孩子已经是九死一生。 那主任顾不得擦拭额头的虚汗就跟着助手快步往里跑去。 封蜜的心在一瞬间听到这个噩耗后几乎是沉入了谷底,更别提封华年,他像是傻了一般,刚沉浸在有了儿子的喜悦中,转瞬间便被陆敏秋的出事给惊住了。 血崩…… 这两个字就像利剑一样,从封蜜的头顶插到脚底,浑身冰凉。 第338章 终身不孕 手术室最外的那道门未关,或许是众人早已忘记了它的存在。 时间像是过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封蜜的耳边不断充斥着各种嘈杂惊慌错乱的声音,脚步声人声机械的声音,犹如一场兵荒马乱。 “蜜蜜,小乖,你别吓我……” 霍行衍担忧的脸无限放大在眼前,恍惚中变成两张脸,两张脸又奇迹般的重合在一起,那声音那么近又仿佛那么远,像来自天际。 她浑身无力的软靠在霍行衍怀里,耳边轰隆隆的响起无数道雷,又像无数马蹄声轰轰而过,直将她的耳膜炸穿。 “院长,产妇的情况危急,血一直流怎么都止不住!” “马上联系马专家,他是在妇产科有着三十五年经验的医生,去年就救活过一个类似病例的产妇。告诉他,务必将人救活!” “产妇的血液是A型血……” “不好,产妇的生命迹象开始逐渐降低,有休克的危险!” “不行,产妇的呼吸衰弱,必须尽快抢救,不然时间拖得越长对她越不利!” “天哪!血流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多了,我真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身体里居然可以流出那么多血!” “如果这样下去,可能会产生两种最坏的结果!这在我经手的病例中以前也有过。” …… “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亡,还有一种,可能这位夫人从此再也没办法怀孕!” …… “唰——” 手术室门口最外那道电子门快速合上,将那些声音阻挡在后,冰冷的电子门铁色的色彩,冷酷的仿佛像是这个残酷的世界,没有感情可言。 从此再也没办法怀孕…… 从此再也没办法怀孕…… 从此再也没办法怀孕…… ‘咚——’封蜜听见心脏被狠狠敲击的声音,像是有一把锤子,在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敲着她的心脏,然后渐渐抽痛,疼痛蔓延周身,随着心脏爆开的声音,她看见那漫天的血雾在她的世界上空飘荡,然后汇成那样惊心动魄的色彩。 “小乖,你跟我说话好不好,你别吓我——” 封蜜抬起头,涣散的瞳孔慢慢紧缩,直到焦点渐渐由那片红的可怕的血雾变成眼前那冰冷的电子门。 然后,她看见一个身穿白袍的人站在封华年的跟前,他的一手握着一支笔,而另一只手上则是—— 封蜜的瞳孔猛然圆睁,她用力抓住霍行衍的衣袖,轻轻的抽泣,一手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 “封先生,贵夫人的情况很不容乐观,如果可以,请您尽快做决定!” 依然是原先那个主任,从专家接手后他就做了助手,而此刻,他的面容很是严肃,虽然口吻依然带着尊敬,话语却不容置喙,想来是里面的情况不容乐观。 “……”封华年没有开口,他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从陆敏秋出事到此刻,他身上原本的意气风发尽数不见,只剩颓丧苦痛。 而此刻,他面色青白的盯着那主任手上的手术同意书,那精眸里射出的憎痛锐光,让人不敢直视。 他几乎是手指颤抖的接过那份手术同意书,然后颤抖着手死死阅读着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那不断抖动的指尖泄露了他此刻激动的情绪跟痛苦的心情。 那主任也是经院长提醒才认出眼前这个神情颓丧的男人,B市八大家族末尾的掌门人,封氏集团的董事长,他恍然想起在某次财经频道中见过这位,彼时他意气风发的讲述着他的商业帝国,那时俨然是B市明星企业家的做派,他想,如果不是这次,恐怕他还没能得见这位企业家的尊容。 可纵使他在商界无往不利,面对里面还在等着手术抢救的妻子,他同样有一个凡人的无可奈何。 钱是一样无所不能的东西,可往往在生命面前,它依然束手无策。 “抱歉,我能体会作为家属此刻的心情。因为作为医生,即使我们看多了太多的生死,可往往对于我们无法挽救的病人,我们同样也会难过。” “尊夫人在送来之前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有小产的迹象,而在生产时也有一次休克了过去,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母爱支撑着她,恐怕她根本没办法成功生下这个孩子。” “能够生下这个孩子,已经是万幸……” “你给我闭嘴!”封华年忽然情绪激动的上前抓住主任的衣领,双手用力的将他提了起来,那狰狞血红的面目,显示了他已然在失控边缘。 “孩子!我要!人!我也要!” “什么叫做她以后都不会怀孕,我要你救活她,我不听这些废话!” “封先生,您别激动,我们好好说——”那主任被迫被封华年拎着衣领提起,早已因为缺氧而变得面红耳赤。 旁边护士站的护士跟护工们看到这种情况,也纷纷上前劝阻。 “先生,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对啊,有话好好说……” …… 可无论众人如何劝阻,封华年都如同魔怔了一般,死死抓着那主任的衣领不松手,最后连院长都闻讯而来一道劝阻,可众人劝了半天,都没有什么效果。 封华年依旧死死抓着那主任的衣领,仿佛那主任如果不说救活陆敏秋的话语就不肯放过他,而随着事态的僵持,那主任虽然惦着脚尖努力将封华年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却依然因为缺氧胸闷而脸越来越涨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过去。饶是如此,他依然涨红着脸努力从喉咙口挤出不成句的语句来,“请您……尽快做、做……决定,如果继续……继续拖下去去……”“是啊封先生,请您尽快做决定,如果您再不做决定,恐怕令夫人不仅仅是以后不能怀孕了,您可能会害了她的性命啊——”院长在了解手术始末后也跟着相劝,他们已经僵持了快有五分钟,要知道对于里面正在动手术的陆敏秋来说,几秒的流逝都有可能对她的生命安全造成危险,而这个责任,相信没有谁负责起!害了她的性命!许是这句话点到了封华年的痛穴,他手上的力道忽然一松,而霍行衍也借机将那主任从封华年的手里解脱了出来。捡起掉落在地的那份手术同意书,霍行衍将它交到了封华年的手里,没有说话,霍行衍静静站到一边,拥着仍在轻轻抽泣的封蜜,不发一言。如果说这里封华年最恨的是谁,那么恐怕就是他跟封蜜了,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封先生,请您尽快做决定!”那主任在摸了摸脖子确认无碍后,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艰难说道。说完后他便再也没有说话,就连那院长跟旁边的护士们都没劝,因为封华年此刻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签下这份同意书,从而挽救陆敏秋的性命。可他一旦签下这份同意书,也就表示陆敏秋从今往后将终身不孕。一个女人被判终生不孕,恐怕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即使她已经是高龄产妇。 捏着那只已然汗湿的笔,封华年想努力看清那上面的每个字,却发现是那样的费劲,好像眼睛被糊住了,导致他认不清那上边的字。握着笔,他在那空白的地方颤抖着手努力想签下去,却发现浑身的力气仿佛丧失,导致他连签个字都那么困难。他想起往日的画面,再想到陆敏秋此刻躺在手术床上危在旦夕的场景,一滴浊泪终究是从眼眶里氤氲成珠,掉在了手术同意书签名的空白地方。封华年死死捏着笔,一笔一颤抖的落下了自己的大名,那样丑陋的不再龙飞凤舞的签名。他这一生签过大大小小多多少少份商业文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签名需要判他的妻子死刑。这是多么残酷,又是何等讽刺?等签完名,封华年早已失却一身气力。那主任从他手里抽过手术同意书,说了句“封先生,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尽力!”手术门再度合上,而封华年只是站在原地,那般颓丧苍老的模样让人倍感心酸。像是魔怔般的望着手术室那扇电子门,封华年脸上的神情很是怪异,时而摇头叹息着什么,时而又忍不住笑哼了出来。怔怔的望着那电子门,他忽然痛苦的阖上眼,喃喃着说了一句,“我对不起你……敏秋,我对不起你啊……”那略微低沉的痛苦的嗓音,沙哑的恍如这冬季冷风里的呢喃,这一刻在封华年的身上,只有悲凉那两个字。“父亲……”封蜜依偎在霍行衍的怀里,从始至终见证着这件事的她痛苦的不能自己,特别是当看到封华年流泪的那刻,她更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从小到大,在她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即使不那么高大,他依然像颗参天大树般,笼罩着她的世界。他对自己不是火爆相向就是厉声呵斥,对于下属也是毫不留情的批评,所以封蜜从未想过,那样坚强的犹如巨人的封华年,居然也会落泪? 第339章 你不是我的女儿 许是听到封蜜的声音,封华年在恍惚中身形震了震,而后,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用那样颇为复杂的目光望着这一生他唯一的一个女儿,望着他心爱女人给他留下的女儿。 他的目光那样复杂,不仅让封蜜的心里直突突,怪异的不行,更让霍行衍眉心微皱,预知到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父亲?”封蜜又怪异的喊了一声,她的声音有些虚,因为封华年此刻的情绪不稳,让她有些害怕。 “不——你别过来!” 在封蜜推开霍行衍的手朝封华年走去时,后者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往后退了一步,那样排斥而冰冷的眼神,让封蜜一下子顿住脚步,满脸惶然。 “我……”封蜜手足无措的站着,她很想说我错了,很想说是她对不起陆敏秋,很想说她愿意弥补,不管需要什么样的方式,她都愿意弥补。 可面对封华年那样的眼光,封蜜害怕了,她打从心里的害怕了。 她从没想过,她只是做错了一件事,恨错了一个人…… 可她却开始明白,或许她做错了一件事,往后无论用尽什么方法弥补,可能很多东西都无法回到最初。 面对封华年这般排斥痛恨的目光,她觉得好像被剥光了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面临着刀割般的寒冷,而即使她冻的浑身僵硬,从里到外变成一个冰柱,她却依然不能退步。 因为人犯错了,就需要自己去承担后果,这也是她在刚才推开霍行衍的原因。 “……对不起,我……”嗫嚅着,封蜜交握着无措的双手,喉咙处仿佛被棉花堵塞,愧疚后悔难过自我厌恶,这些负面的情绪犹如潮水般齐齐向她涌来,在封华年那样排斥冰冷的严厉目光下。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对不起谁,是我错了……” 眼前封蜜那娇小瘦削的身影,与记忆中那风华绝代的女人联合起来,封华年颓丧着摇了摇头,叹息着自我喃喃着,“是我错了,错的人是我,都是我错了,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扶着手术室门口的墙面,封华年仿佛一瞬苍老了十岁,伛偻着蹒跚的背影一步一步艰难的扶着墙走,似乎在也不愿意看封蜜一眼。 “爸爸——”滚烫的热泪从封蜜的眼眶里潸然而下,她像是慌了般快步上前去堵住封华年,“对不起,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你别不理我,真的,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她几乎是哭着跳脚着在霍行衍没注意的时候冲上去堵住了封华年的路。 因为她有预感,如果这次封华年不愿意原谅她,那么恐怕她再也不会得到原谅了! 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就在她知道她的亲人一直都爱着她的时候,她马上就要失去这份爱了,为什么? 在慌乱中,她抓住了封华年的胳膊。 而就在她抓住封华年胳膊的那一刻,后者忽然像是情绪爆发般的愤怒甩开她的手,“你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也不是我的女儿!从来就不是——” 封蜜被吓到了,面前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孔让她受到了严重惊吓,以致于她没能稳住身体,在被封华年甩开的那一刻。 幸亏霍行衍一个健步冲上前,及时的拉住封蜜,免于后者与地板的直接接触。 “伯父,夫人还在里面抢救,在手术室门口争论这些似乎没有意义,反而会影响到里面的手术,不如我们找个地方静下心来好好谈!” 因为他们的吵闹,导致护士站那边的狐疑目光频频而来,但似乎是想到这几个大人物的身份,才没有前来阻止。 “怎么?你是怕我说出真相?看来霍四少的确很爱我这个‘女儿’!” 封华年自然能听出霍行衍的警告,特别是他在扶住封蜜时,那深邃漆黑的眼眸朝自己投来的警告一瞥,相信若不是他是封蜜的父亲,这个男人不会还能如此客气。 那句话脱口而出的事后他有些后悔,可后悔过后却是满满的释然,只要想到里面正在抢救的陆敏秋,封华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他已经错了一次两次又三次,难不成还要错一辈子么? 霍行衍的眼角不自然的抽了抽,“伯父客气了。” “爸爸,您刚才说的话,是假的对不对?”在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后,封蜜借着霍行衍的力道,有些不自然的放低语速问道。 她的眼睫毛不住忽闪着,扣着身边霍行衍的力气特别大,像是要从他手上扣下一块肉来,而即使如此,霍行衍依然面不改色。 “……” 封华年那饱经风霜的厉眸里忽然闪过疼惜跟歉疚,背过身去,他不忍再看封蜜此刻的表情,“……你不如问问你身边的霍四少,恐怕他最了如指掌……我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封蜜瞪圆了眼珠子,颇有些行动缓慢的看向身边的霍行衍,“阿衍,你也知道!?” 她的目光渐渐由质疑变成痛楚,“你听明白爸爸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了么?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呢?他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霍行衍强忍着,颇有些迟缓的搂上封蜜的肩头,语气温柔至极,像是怕吓坏了她,“小乖,我想你也累了,我们先回家好好休息好不好?” “等你休息够了,我再好好讲给你听。” “还有啊,你突然出来,应该还没跟剧组请假,要不要去跟剧组请个假?不然是不是很不礼貌?” “你别给我岔开话题——”封蜜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她的眼神很是冰冷,沉着冷静的有些异常。 她从他的肩窝下躲出来,直直的盯着他,“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却只瞒着我一个!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回忆起几次霍行衍对封华年那警告的语气,再想到封华年刚才说的那句,而且,他并没有否认…… 封蜜感觉心里仿佛出现了一个黑洞,那个黑洞越来越大,森森的往里钻着寒气,让她冷的开始手脚发抖。 她忽然发觉,她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很多以前刻意不去关注而此刻越来越清晰的东西。 特别是,当这个事实真相或许很多人都知道而偏偏只有她蒙在鼓里时,这种感觉,可怕的几乎能让她窒息。 “……”霍行衍在她的眼神逼视下只是叹息了一声,而后看着她欲言又止,“小乖,我——” “你说,你告诉我——”封蜜受不了这种气氛,她转向封华年,看着封华年背着她的背影,封蜜死死的咬着唇瓣,似乎这样才能让心里的痛苦减少一点。 “爸爸,您告诉我,您刚才说的话不是真的对不对!?那只是你一气之下说说的对不对!?” “我是您的女儿,我生在封家,我怎么会不是您的女儿!?” 是啊,她怎么会不是封华年的女儿! 她的妈妈是白书瑶,是白家最出色的儿女之一,是当年风靡A市上流圈的名门千金,是那个无论言行举止都美的像画卷的女人。她手把手交会了她很多东西,母亲这个词的意义在她的生命里与圣洁这个词息息相关,占据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地位。 因为她,她讨厌封华年,唾弃陆敏秋,只为了给她出一口气。 她叫封蜜,是白家千金白书瑶与侥幸被白书瑶看上的落魄私生子封华年生的唯一女儿。 封华年是她的父亲,她最不愿承认却有着血脉关系的父亲;而她是封华年的女儿,即使她即将有一个弟弟,封华年有了一个儿子。 可这,也无法改变他们的父女关系。 难道……不是吗? 封蜜觉得她的脑子里轰轰的乱,仿佛一个棒槌下来,将她砸的七晕八素。 这一切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他说的是假话,骗人的,她怎么可以相信呢! “……是真的,”可接下来封华年的回答,却让封蜜如坠黑暗。 封华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面色十分纠结,矛盾与痛苦交织在他那张严厉的面孔上,“你不是我的女儿……” 他痛苦的吞咽了下,闭着眼的他神情颇为古怪,一字一字从他口里说出来似乎需要巨大勇气,“当年你母亲嫁给我的时候,已经身怀有孕,那时候你在她肚子里已经四个月了……” “轰——”仿佛一个雷砸下来,落在封蜜的头顶上空,将她的世界砸的七零八碎。 她踉跄着倒退了一步,因为不敢置信而圆瞪了眼眸,表情古怪的有些可笑,“你骗人,你在骗人……” “不会的,不可能的——”她喃喃自语着。 “是啊,谁能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呢,”封华年没有看封蜜,因为说出这段真相,不仅仅对封蜜来说是一种打击,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哪个男人愿意亲口说出他娶的是二手货,哪个男人愿意亲口说出他被戴了绿帽子,他心爱女人生的孩子居然不是他的!? 第340章 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这世上相信没有任何男人愿意说出自己被绿了的事实,哪怕孩子真不是他的,哪怕妻子背着他出轨了,他都不会愿意将自己的这顶绿帽子亲口说出,特别是封华年这种名利声望都应有尽有的成功男士,特别是在他娶了这个女人,养了这个孩子后。 更遑论如果这个消息被上流社会的圈子知晓,那么恐怕他封华年的名声会一落千丈,连带着白家的声望都会一落千丈,恐怕会有不少人对白老爷子指指点点,戳老人家的脊梁骨。 而他一旦选择说出真相,除非是忍到了极致,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突然崩断了。 霍行衍依然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封蜜那仿佛要摇摇欲坠的身影让他心疼不已。 的确,他很早就查到封蜜并不是封华年的亲生女儿,白书瑶在嫁给封华年时已经怀孕,而封华年与白书瑶相识也不过短短数月,绝对没有可能封蜜是封华年的女儿。 他一直不告诉封蜜,就是怕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毕竟事实的真相太过残酷。 走廊上,死寂一般的安静,有匆匆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皮鞋尖锐的身影踏响地面,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钟表声滴滴答答游走,距离陆敏秋的手术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 而这二十分钟,不仅仅是对于这当中的三个人而言漫长不已,对于出现在楼道口的那一道突兀的身影而言,也是格外漫长。 楼道口,逆光处,一个穿着修身剪裁墨黑西装的桀骜身影一语不发的站在那里,他单手斜斜的插在裤袋里,落叶色碎发下是一张英俊孤傲的面孔,薄唇微微有弧度的上翘,单单是一个轮廓,就足以让见识到这一幕的花痴们尖叫不已。 只是此刻,他的面容有些许惊愕,许是因为震惊,原该走向手术室门口的脚步,偏偏顿在了那里。 这人自然是刚听闻陆敏秋出事而从公司匆匆赶来的楚漠,刚踏出电梯门就听到了那样震惊的一番话从那边传来,在思绪当机三秒钟后,他直觉性的第一眼看向那仿佛已然接受不了事实摇摇欲坠的女孩。 走廊东边的窗户未关,一阵冷风忽然扑入,携带着窗外冬日的冷气,侵袭着走廊里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气息。 “……恐怕谁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就如同当年我娶你母亲时,我许诺,我会一辈子疼爱她,将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因为我是那样爱她……可是” 现实会磨空他所有幻想,当他拥着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即使他得到了她的身体,却依然得不到她的心。 他最爱的女人念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当他看着封蜜渐渐长大,那张有着她的轮廓却渐渐形似混血儿的面孔,他发现他做不到,特别是他心爱的女人总是透过封蜜那张脸去怀念一个人时,嫉恨会在他的心里泛滥成灾,终究一发不可收拾。封华年终于明白,他不过是一个凡人,并非圣人。 “不,你不爱她,你只是利用她,你只是为了利用她——” 当封蜜所以为的事实被封华年一句句残忍的话语打破,她终于忍不住失控朝着后者咆哮。 如何能让她相信?如何让她坚信? 她所以为的那些事实,被无情的戳穿,然后轰然倒塌,那些她曾以为的事实,用来刻意伤人的事实,到如今却仿佛都成了笑话,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能将她吃进去的笑话。 “呵呵……”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摸着她的那张脸,然后叹息般的说,‘蜜蜜,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就连她长大了依然奇怪不已,她长得根本一点也不像封华年,人人都说她像混血儿,还有人问过她的家族基因上面是否有他国血统。 她想起白书瑶临终前睡在床榻上,握着她的手眼泪盈眶欲言又止的模样,那会封蜜以为她是舍不得她跟封华年…… 她睁着眼睛,感觉眼前一片恍惚,世界在眼前切割成无数个碎片,头顶白花花的颜色在眼前一寸寸褪去色彩,她仿佛站在棉花上,脚踩着软绵绵的棉花…… “如果可以,我会选择将这个秘密烂在心里,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可直到敏秋出事,我才明白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你可以继续恨我跟敏秋,可我却无法再忽略她对我的付出,对这个家庭的付出……我可以不亏欠任何人,可我不能亏欠她……” “小乖!!” “蜜蜜——” 望着那霍然软倒下去摇摇欲坠的身影,霍行衍简直是神魂俱震,抢先一步将那晕倒过去的人儿抱住,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封蜜的肉垫。 而在封蜜晕倒之前,另一道身影也是疾步冲了过来,只是始终没有霍行衍快。 霍行衍几乎是自动忽视了旁边的那双手,自顾自抱起了怀里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的人儿,第一次不顾身份朝着那边护士愤然喊道:“都是死人么!?我太太晕过去了,还不赶快安排医生检查!” 单膝微曲,楚漠倨傲的面容崩的死紧,漆黑无边的眼眸里是封蜜那张苍白小巧的面容,他垂落在腿部的手指抽了又紧,最终慢慢恢复成自然。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无声弥漫,透过这面窗,是楼下的芸芸众生,与马路相隔,过年的气息在医院门前川流不息。 这般喜庆的节日里,怕是再惨痛的伤口,都会循着这个借口悄悄隐藏。因为人总会给自己许多理由,去决定爱一个人,去伤害一个人,去拒绝一个人,或去隐藏一段秘密,而总有一天,所有真相都会大白。 每个人都有一个秘密,藏在那不为人知的最深处,只是当我们将伤口摊开暴晒,却需要足够勇气。 病床上,封蜜安静的睡在那里,眼帘紧闭,只有那浓密的黑睫毛垂在眼睑下,随着清风来,悄悄动一下。 她仿佛是睡着了,呼吸清浅,唇瓣的颜色像春天落樱那般浅粉,浅浅的粉色。 上了年纪的女医生在做完各项检查后,收起听诊器,在病历簿上刷刷刷的写着什么,一边吩咐旁边的护士给封蜜打点滴,还有需要点滴的剂量等等等。那护士一边记一边连连应声,偶尔偷偷的瞄一眼站在窗前身量修长的男人一眼,再偷偷的瞄一眼一脸担忧气质矜贵的男人,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一样不住乱撞。 “咳咳——”那女医生自然看到了小护士的动作,禁不住咳嗽提醒道。 她适才可是被院长陪伴的这两个男人喊过来的,据说原本是夏医生给检查,夏医生自然是男性,就因为这个原因,听说这两人齐齐不同意,而后就有了她的出现。 她在心里好奇这两个人是谁能让院长陪伴的同时,更像门外护士站那几名护士一样好奇,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或者说,谁是这女孩的丈夫OR男友? 小护士闻言,立刻再也不敢乱看,乖乖的退了出去。 只是刚一退出去,便被侯在门口那群八卦护士同事齐齐围住,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纷纷不已,兴奋的语气可以用唾沫横飞来形容。 “丽丽,里面那两个帅哥究竟是谁啊,好帅好帅啊!” “是啊,刚刚那个帅哥抱着那个女孩冲过来的时候,脸上那着急的模样简直是快让人嫉妒死了!” “是啊,如果他抱的是我,我就是下一刻死了也甘愿啊!” 那丽丽被众人堵住,手中还端着医疗用具,简直是快透不过气来了。 “不过对了,里面那两个帅哥究竟谁是那女孩的男朋友?” “要是我啊,不管是哪个,我都快兴奋死了!” 这个八卦的问题似乎是激起了所有人的兴趣,顿时众人拥着丽丽讨论纷纷着,简直是那个唾沫横飞兴致昂扬。 最后不知是哪个来了一句,“要是我是那个女孩,干脆两个都一起收了,这么好的货色不管放跑哪个都是天理不容啊!” “去去,你知道什么!我倒是觉得,那两个帅哥看上去比较配……” “滚蛋,你个腐女!” 听着这不着边际三观崩裂的话语,丽丽简直快晕倒,这究竟是一个怎样光怪陆离的世界啊! 即使是VIP病房,也无法隔离那些断断续续透进来的声音,女医生在心里将那些八卦的小姑娘碎了一遍,面上尽是尴尬之色,特别是在眼前那气质矜贵的男人适才拧眉后,更是为门外那些无知的小姑娘捏了把汗。 幸亏眼前这男人拧眉过后依然是一脸担心的看向那病床上的女孩,“医生,我太太没有事吧?” 那深邃的黑眸直直的望过来,即使因为担忧,那眸里依然精光闪烁。 女医生的心里一惊,想起病床上女孩的身体状况,不由得展了展眉,“一时的情绪激动导致晕倒,不过从身体状况上可以看出,她最近几天的休息不是很好,工作太过忙碌导致她有些疲累,虽说平时的工作忙碌没什么大碍,但是现在是关键时期,她可劳累不得,这个你这个做丈夫的需要多关心关心她,多给她补补身体。” 第341章 突来孕事 “像今天这种情况可不允许再出现了,要知道怀孕头三个月对女人跟孩子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特别是前三个月” 女医生还在絮絮叨叨的叮嘱,霍行衍忽然打断了她,“等等” 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耳廓微动,霍行衍极力抑制住那股兴奋的快要尖叫的心情,不确定的询问道:“您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声带颤抖,饶是女医生也听出了他话语里古怪的兴奋之情。 “怎么?”女医生狐疑的看向他,那眼神很是奇怪,“您的太太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现在已经有了初期的孕状。怎么,难道您今天不是陪您太太来做孕检的?她怀孕一个月多了,作为丈夫你居然不知道!?”女医生越说到最后已经有了微微的动怒。 她原本还以为这男人是陪着妻子来做孕检的,虽然说这妻子太像未成年,不过基于院长那恭敬的态度她不敢往别处想,是以刚才查出女孩怀孕,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男人知晓,所以才没有说。结果闹到现在,原来这男人居然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 或许是女性骨子里生来带着义愤填膺的气质,对于家暴男人对女人不好不关心这种事向来是憎恨有之,特别是女人生孩子不容易,她看过太多惨剧,对于不疼惜女人的男人更是深恶痛顶。 于是她已经自动将眼前的男人当成是那类有点几个小钱便对妻子置之不理漠不关心的人渣,那口吻更是越发的差,看待霍行衍的眼光带着浓重的审判,“怀孕一个多月时一般都会有初期反应,反应表现于孕吐碰不得鱼腥等等之类,当然根据人体的体质不同,不同种人也有不同人的反应,有些症状偏轻有些症状偏重。” “而您的太太很明显没有到生育年龄,这是她的第一胎,她的症状比一般人都会来的重。如果不是您大意没有关心您的太太,我想您根本不可能不知道您太太怀孕这件事!”女医生的瞳孔紧缩,语气里已然有几分动怒。 霍行衍已经没空去管女医生对他的态度,他的焦点全都放在了那一句话上,“我太太我太太她她真的怀孕了?” 止不住的喜悦,如潮水般向他涌来,霍行衍感觉它被那喜悦的浪潮包围其中,几乎快吞噬了他,以致于他的话语里全是不敢置信。 蜜蜜怀孕了一个多月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小乖怀孕了,他居然快当爸爸了 霍行衍相信他现在的表情跟痴呆没有差别,可他是那样的欢喜,这种欢喜让他恨不能去公告全世界,他的小乖怀孕了,他快当爸爸了,这种喜悦感难以形容,仿佛没有任何字眼可以形容,他快当爸爸了,他即将有一个跟蜜蜜的孩子 窗台边,楚漠身形僵直的站在那,他的后背挺的笔直就如同一条直线,那僵硬的曲度,让人感觉他已经静静站立在那有好几天了。 或许是霍行衍那异常兴奋古怪的反应,让女医生的排斥心理降低了几分,便顺着他的话又附和了一句,“是的,您的太太已经怀孕一个多月,至于精确到几天我不能确定。建议下次等她身体恢复时,再带她来做个检查。” “谢谢,谢谢医生!” 霍行衍难得的真诚道谢,弄得女医生感觉怪怪,又吩咐了一些交代事项后,才莫名其妙的推了病房门而出。 或许她并不清楚霍行衍这句感谢的分量,恐怕若是有认识霍行衍的人在场,会惊掉一地眼镜。 等女医生一走,霍行衍坐在床头握着封蜜那素白的手,满是爱怜欣喜的望着封蜜那张即使在熟睡时依然偶尔蹙眉的娇俏面孔,伸手揉平她紧蹙的眉,低低的喟叹了一声,“小乖,你知道么?你快当妈妈了” 他刻意去忽视了窗边的那道身影,揉着她细致的眉毛,感觉心里空缺的那一块被悄悄填满,饱满的没有余地。 封蜜自然不会回应他,另一道身影更不会。 她睡熟了,那张柔白素净的面孔上满是疲惫,而即使在晕睡中,她依然会锁眉,呓语,仿佛即使在睡梦里,她依然不得安生。 趁着封蜜睡熟,霍行衍交代了护士一些事,亲眼看着封蜜打了点滴后,这才安心离开病房。 期间他接到了徐子卿的电话,交待了徐子卿一些事,吩咐后者将封蜜拍戏的日期推迟,在徐子卿虽然不甘却骂骂咧咧的话语中,霍行衍依然没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后者,而是快速挂了通话。 陆敏秋的手术很成功,除了她作为女人最骄傲的功能失去了,她换回了一条命,还有她的儿子。 在手术结束后,陆敏秋便被送往了加护病房,有专人看护,术后12小时内都不能喝水吃东西。 霍行衍过去时,已经是术后的两个小时,封华年正笨拙的用沾水的棉签擦拭着陆敏秋干裂失血的唇瓣,旁边的看护在悉心教导他,封华年终于渐渐由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一点点熟练。 麻醉剂的效果在术后半小时便失效,但陆敏秋暂时未醒,或许是她醒来过,但霍行衍去的时间她在睡。 陆敏秋与封华年的儿子因为是早产儿,刚生便送往了保温箱,霍行衍进去的时候是穿无菌服进去的,在医生的指点下终于看到了写着名字生日重量的小婴儿。 他睡在与这一间所有保温箱相同的保温箱里,因为是刚出生的早产儿,眼睛只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皮肤皱巴巴红通通的,暂时看不出长相,只觉得是肉呼呼的一团。 霍行衍看着看着,便开始幻想他与封蜜的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模样,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光是单单一想,霍行衍就觉得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幸福的开始冒泡泡。 直到边上的医生提醒,霍行衍这才不得不离开保温室。 当然,他并没有关心别人死活的习惯,即使对象是他的岳父一家,更何况岳父身份还是假的。 只是,他太了解封蜜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关心别人,所以这些人都活得好好的,那丫头的愧疚感才会减少那么一点。 霍行衍提着保温盒推开病房门进去时,窗外已经是晚霞满天,夕阳的余晖在西边散不去,夜幕才上。 病房里的暖气很足,封蜜的手背上依然扎着针头,最后一瓶点滴还有小半,房内安静无声,只有时钟滴滴答答游走的声音。 或许是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那原该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人儿睁着那干净清澈的黑眸,没有表情的望了过来,看到是霍行衍,黑眸亮了些许,转而又恢复死寂。 “小乖,你醒了!?” 霍行衍大踏步过来,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在旁边餐桌上后,就马上坐在封蜜的床边,欣喜询问:“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还有哪里疼!?” “” 在封蜜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中继而摇了摇头时,霍行衍依然伸手过来拂开她额头的刘海探她额头的温度,继而又摸了摸她的脸颊,从脸颊脖颈一直试温度到了身上,“身上热不热,护士说你刚才有点温度” “别”就在霍行衍持续探向她身上,大手顺着脖颈摸向她的前胸时,封蜜不得不有些害羞的阻止了他,“我没事” 感觉嗓音有些沙哑,封蜜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道:“我真的没事,现在感觉也挺好的!” “真的?”霍行衍表示不信。 “嗯,真的!”封蜜扯出一个虚弱牵强的笑容。 “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 就在霍行衍想将封蜜整个抱住时,封蜜禁不住提醒,“你别,我还在挂点滴呢” “sorry,我忘记了!”霍行衍赶紧举手投降,并有些惶恐的望着封蜜手背上扎着的针头。 “你饿不饿,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我去史记给你买了点红豆粥。我尝了尝味道,有些微甜,不是很甜,你将就着喝一点,改天我请个大厨回家专门给你做,补补身体。不过,不准请川菜大厨,其它都随你!” 余音未落,霍行衍又回眸朝她清浅一笑,唇角悬挂着足以融掉冬季的温暖,“川菜太重口,你现在的身体可不适合,医生建议回家的一周都只能吃清淡的,当然未来的八个多月你都需要忌口。” 末了似乎是怕封蜜生气,霍行衍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上一句,“这些都是医生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vip病房的好处时,有独立卫生间开放式小厨房客厅餐厅沙发电视机,除却地点是在医院外与家里几乎没有不同。 封蜜看着霍行衍在小厨房忙碌的背影,看着他笨拙的将保温盒里的粥倒在小碗里,一副家庭煮夫的忙碌模样,禁不住又咳嗽了两声,提醒道:“阿衍,先别忙了,我现在不想喝粥,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我有点事儿想问你!” 许是心里记挂着心事,封蜜自动忽略了霍行衍那句莫名其妙的忌口跟八个月。 “”这一刻到底是来了! 霍行衍叹息一声,将粥又重新热着,这才洗了手擦干净过来。 “我帮你把床摇起来”霍行衍一回头就看到封蜜双手撑着床铺起身。 “不用了”封蜜艰难的喘息了一口,“我没有那么脆弱,不过你倒是可以帮我个忙,扶我一下。” 第342章 谎言与现实的距离 这丫头总是这么固执! 霍行衍又是一声叹息,上去将她慢慢扶起,塞了两个靠枕,一个在封蜜腰后,一个在封蜜脑后。 单单是这么,都让封蜜气喘吁吁不已,靠在床头足足过了好久才恢复正常,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封蜜也不说话,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霍行衍,用那纯净的仿佛倒映着黑白两色的瞳孔,直愣愣的盯着霍行衍,直到将后者盯的毛骨悚然,率先投降。 “说吧,你想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决定没有半丝隐瞒!” 霍行衍知道,他瞒着她身世的事终究是让她不满了,对他有所防备了,或许她之前没有察觉,可醒来后的这段时间足够让她将前因后果完完全全设想一番,况且霍行衍来之前她就醒了,谁知道醒的那段时间里她那颗小脑袋里究竟涌过多少思绪,钻了多少个牛角尖。 “我先问你个问题,”左手上还扎着针头,封蜜紧了紧右手拳心,抿着粉色唇瓣道:“手术怎么样了……” 在这个节骨眼还能先关心人,足以可见封蜜的理智神经高于感性神经。 “手术很成功,她还在晕睡中,已经被送进加护病房了。” 霍行衍故意隐去了封华年这个人,又补充了一句,“我去看过孩子,孩子很健康,就在保温箱里,医生说没有大碍,大概一个或大半个月就可以出保温箱了。” 封蜜想象得到陆敏秋醒来后得知她无法再孕的模样,可到底是捡回了一条命,她的孩子也保住了。 “嗯……”她垂下眸,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苍白笑容,“那真是……很好……” 是啊,很好,事情因她而起,陆敏秋早产且失去了生育能力,因为这,让她明白从前的自己原来错不可及,也因为这…… 封蜜慢慢收起了唇角苦涩的笑容,她眼里的笑纹一寸寸碎裂,像是冬日结冰的湖面,交织着千层万层解不开的网痕,密密麻麻,逐渐抽紧,她的呼吸开始急促。 “小乖——”霍行衍握住她冰凉的手心,发现即使是在暖气包围的病房里,她的手依然冰凉的让人心颤。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反握住霍行衍厚实温暖的大手,封蜜看向他,目光很是平静,“所以你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实的真相。” 从醒来后,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从前,想那些被自己刻意隐去的疑点,想到陆敏秋,想到封华年,又想到白书瑶…… 封华年的那番话言犹在耳,她以为她会哭,会难过,可封蜜发现此刻她的内心只剩平静。当她所以为的信念被一寸寸打碎后,她才发现原来她并非是接受不了事实的真相,而是她接受不了她过去十八年的时光所以为的真相居然是一场笑话。 人之所以会痛苦,不过是有天明白了谎言与现实的距离。 “从哪里说起呢……”霍行衍抿着丰润的唇瓣,摩挲着封蜜滑嫩的手背,他的身姿微倾,隔着病房的这扇百叶窗,望向底下郁郁葱葱的老树,“那就从白展辰说起吧。” 顺着霍行衍的目光望向底下老树的眼前不期然的回眸投注在后者身上,封蜜蹙眉道:“白展辰?” “对,白展辰!”霍行衍给予肯定的回复,下颌骨崩的很紧,像是对此人讳莫如深,“你还记得那次在丁家村,我们遇到白展辰吗?” “……”封蜜点点头,对于那天自然记忆犹新。 倒不是因为白展辰,而是那天碰到的怪婆婆,总说她是柳瑶的那个怪婆婆,柳瑶柳瑶,她就真的那么像那个柳瑶么? 柳瑶……封蜜脑中昙花一现的闪过一个可怕的可能,这种可能让她娇躯轻颤。 霍行衍自然知晓封蜜已然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一段插曲,紧了紧封蜜的手掌,霍行衍继续说道:“关于白展辰这个人,除了他的中文名字外,他的英文名字是king,或许说这并不是他的英文名字,就连他的中文名字都是凭空捏造。” “我查过这个人的信息,只是他太过神秘,几乎让人找不到线索抓到他的把柄。” “他似乎是从去年来到中国,这个人的住处行踪也好,几乎是一个谜团,自然,他最近与佟佳媛走得比较近。” 佟佳媛?封蜜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这个人的行踪成谜,居无定所,随身却总是带着保镖。他的保镖可不简单,是去年地下黑拳的格斗王。而过去这一年,白展辰常常混迹于夜店舞厅或者是上不来台面的场所,私生活混乱的一塌糊涂,据说上上个月他们刚办了一场party盛宴。而这场party的主题便是sex,据说参加party的人数达到了上千人,光是富二代权贵就不下百个,其程度可以用淫 秽来形容……”霍行衍草草的用两个字结束场面的描绘。 “……”小口微张,封蜜在惊愕过后则是不屑鄙夷。 关于上流社会的这种party她听说不少,就如同媒体口中的海天盛宴,放在普通老百姓口中那几乎是惊天骇闻一样的存在了,但在那个圈子里则是最寻常不过的存在,有钱人身边总爱贴上那么些小姑娘名模明星之类,而那些公子哥们往往来者不拒,玩腻了普通的xing爱便开始寻求刺激,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想象不出来的,所谓的上流社会即使下流社会的内情。 霍行衍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个人,所以封蜜只在不屑鄙夷后就开始思索她与白展辰的几次交集,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男人很邪门! “a市从去年开始,便陆陆续续多了许多小帮派,火拼打架死伤无数,只是政府将这种新闻都压下来了。” 霍行衍说到这顿了顿,“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都与白展辰有关,我的人查出白展辰与黑帮走私军火的事件有关,只是这人太过滑头,几乎让人抓不到线索跟证据。其次,他与霍如风有私下交易。你应该清楚,佟佳媛是霍如风的妻子,那么,他一边与霍如风存在交易,一边又与佟佳媛纠缠,你说他的目的如何?” 显然是不想让封蜜忧心,霍行衍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因为他做出的这些事,我让我的人密切关注他,却发现了另一条线索,虽然他查找的很隐秘——” 他的视线投向她,封蜜的心一沉,“我?” “嗯!”霍行衍紧紧握着封蜜的手,似乎是想给予她勇气,“原来白展辰这两年来一直在找一个叫做柳瑶的女人,并且为此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想若非是寻找柳瑶,他不会一直呆在中国。” 第343章 层层披露的真相 封蜜当然知道柳瑶,因为她第一次遇见白展辰时,那人就问她,认不认识柳瑶,他说她长得很像柳瑶。而在丁家村,那个老婆婆也将她错认成柳瑶。 一个人认错有可能,如果有好几个人都说她长得像柳瑶,那就不只只是认错这么简单了。 那时候她一方面是因为拍戏忙碌将这事抛诸脑后,另一方面则是不愿去想。 “从丁家村回来,我越发觉得这件事可疑,便让允澈帮忙追查了当年的一些事,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 话语微顿,霍行衍紧了紧掌中的小手,抬眸就对上封蜜那张些许苍白瘦弱的巴掌脸,她双瞳中灼灼的光华让人不敢逼视。 “……允澈追查的信息中,有一张极其珍贵的照片。时间大约是在98年,一个女子大腹便便坐在丁家村一颗古树下,当时被路过的老农拍下。” “那人是柳瑶,”封蜜有些恍惚。 “是——” “柳瑶并非本地女子,她来丁家村时早已身怀有孕,被那好心的老婆婆救下,安心留在丁家村待产。只是在待产前半个月,柳瑶却离奇失踪不知去向。” “我让允澈查了当年丁家村所有医院,听说当年丁家村只有一家市级医院,连一家省级医院都没有,当年女子生产,几乎都去的小诊所或者私立医院。” 目光微闪,封蜜看向后者,目露疑惑。 “总算努力没有白费,有一家私立医院表明98年确实有这样一个女人在他们医院产下了一个女孩。” “因为当地女人的皮肤比较黑,而柳瑶长得很美在一群当地人中特别格格不入,所以一下就能让人记住。那位在那医院工作四十多年的护工说,她活那么大岁数都没见过比柳瑶更美的女人……” 霍行衍感觉到手心疼痛,他垂眸望去,却发现封蜜眉头紧锁唇瓣轻咬,她脸上的表情那么挣扎那么困苦,显然是她已然猜到了真相,只是执着于不愿相信。 “我听过伯母的故事——” “蜜蜜……”霍行衍的话语微顿,稍稍犹豫了下,“我要跟你道歉,很抱歉,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私下查了伯母的过去……” “不——”手掌被紧紧反握,封蜜摇摇头,俏丽的脸蛋上有着令人难以坚信的坚持,“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她的手指攥的那么紧,紧的让霍行衍有些发疼,她的脸上明明那般痛苦挣扎,目光却出奇的坚定。 霍行衍第一次觉得,他错了!或许他的女孩比他想象的更为勇敢,他应该早点告诉他的女孩,因为有时候隐瞒并不是为对方好,也许等来的是无形的伤害。 当真相犹如抽丝剥茧般一层层剥开,退去灰暗显示其原本的面目,所有在各自轨道的已定轨迹都会发生错乱,如果她不试着知晓了解这一切,那么在重重叠叠迷障剥开后的真相,也许会更加触目惊心。 “关于伯母的故事,我查过,伯母在21岁到23岁期间,曾经在米兰游学,成为交换学生在米兰设计学院学习两年。比较蹊跷的是,伯母在23岁后半年,突然从米兰设计学院退学,毫无任何征兆,而且当时她本人并没来,是由白老爷子差人办理的退学手续。因为当时设计学院的中国留学生不多,所以伯母理所当然成为许多人关注的焦点。特别是伯母在设计上很有天分,是学院老师大加赞赏的得意门生,可以说,当时很轰动。”霍行衍做草草结语。 “因为就在伯母23岁后半年退学那年后,24岁,伯母就毫无预兆的嫁给了伯父”话语微顿,霍行衍尴尬的想到封华年与封蜜的非父女关系。 果然,封蜜的眼神闪过晦暗色彩,只是情绪早已恢复平静,不像初时那般激动。 “而据我所知,伯父当时在b市,那会封家当家人是伯父的父亲,”霍行衍说的很隐晦,“伯母在米兰游学,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伯父,更不可能说在短短时间内与伯父私定终身,非对方不嫁……” “特别是在伯母24岁那年,她几乎有大半年的时间不在a市,更没有与伯父在一起。” “而又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在设计上具有超高天赋能被导师赞誉有加的得意门生突然间退学?蜜蜜你大概不清楚,伯母是那一届为数不多参加设计比赛而能摘奖的人之一,特别是,她是一个东方人。”霍行衍特地强调,同时若有所思。 自古以来,黄皮肤黑头发就一直被国际社会歧视,一个东方人想要在人种繁多优越的他国得到肯定,要付出超过寻常太多太多的努力,哪怕她是a市白家的千金小姐也不例外。 而对于貌美如花的白书瑶来说,她的身份不会成为她成功的助力,反而只会是阻碍。 因为当一个人的外在超越寻常美时,几乎没有人会刻意关注你的内在,所以美女多半用花瓶形容。 当时白书瑶如果没有退学,恐怕她会是一位很优秀的设计师。 “我想来想去,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女人放弃她前程似锦的未来跟梦想,或许答案只有一个——” 孩子,只有孩子才能让一个母亲无私的付出所有,心甘情愿且毫无怨悔。 这个答案,不仅霍行衍想到了,就连封蜜也猜到了。 “也就是说,她在那时候就怀上了我……” 封蜜从未怀疑过白书瑶对她的爱,哪怕封华年并非她的生身父亲,封蜜也并未怀疑过她并非白书瑶的女儿,而是一种直觉,更何况98年,与她的年纪也对的上。 “如果我的推算没错,那就应该是这样。”霍行衍给予肯定。 “那——”封蜜的脑海闪过一阵白光,她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98年,白书瑶怀孕……98年,柳瑶在丁家村被人收留待产,在医院里生下一个女孩……柳瑶长得跟她很像……而她与白书瑶年轻时又是分外想象……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母亲白书瑶,也是柳瑶?” 封蜜颤抖着问,因为心绪不稳,针头没有滑脱反而更往里扎疼了封蜜,疼的封蜜霎时脸色洁白,好在没有出血。 吓的霍行衍大惊差点按床头铃,却被封蜜阻止,“我没事,我确定,你继续说——” 在检查了一遍又观察了两分钟确定不会出血后,霍行衍这才稍稍松口气,“那段时间,伯母并没有在a市,也没有同伯父在一起,但是柳瑶却恰好出现在丁家村,这两件事会不会太过巧合?” “柳瑶,就是伯母的化名,伯母,就是柳瑶。” 虽然封蜜早有预测,可当听到真相时依然觉得有些滑稽,她抬眸,苦笑着看向后者,“你既然能说得这么肯定,就代表你一定有证据,对吧?” 霍行衍张了张口,犹豫再三,这才道:“那张柳瑶的珍贵照片,就在我那里,她与伯母……” 剩下的话,自然不必再说,柳瑶跟白书瑶长得一模一样。 或许当一切尘埃落定,真相被一层层剖开后,封蜜发现留给她的只有淡定,或许是早已被打击的无力还击,那是,普通人面对自己面前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的无力感。 第344章 生活是一出舞台剧 “……原来,我真的不是他的女儿。” 虽然封华年亲口说出真相,虽然她早就猜到她的母亲就是柳瑶,可封蜜到底还是难过的。 相处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忽然有一天居然不是她的父亲;曾经以为是封华年背叛了她的母亲,结果她的母亲才是那个背叛者。 这一系列犹如戏剧般的真相,本该是舞台剧上表演的场景,却被活生生的搬到了现实里。 而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现实,特别是,她曾那样污蔑过封华年,她曾将白书瑶当成受害者,那个在她心目中如同床前明月光般皎洁的母亲……封蜜有些痛苦的阖上了眉眼。 “原来,封华年真的不是我的父亲……原来,我母亲在遇见他之前就已经怀上了我,所以……” 脑海里是封华年一瞬苍老十岁摇摇晃晃的痛苦模样,他的话语似乎还在耳际徘徊,挥之不去。 ‘就如同当年我娶你母亲时,我许诺,我会一辈子疼爱她,将你当成我的女儿……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因为我是那样爱她……’ 原来,封华年明知她的母亲怀上她,却依然坚持娶她…… 爱情也许能让一个人奋不顾身,就如同封华年义无反顾的娶了她的母亲,就如同她的母亲义无反顾的决定生下她。 封蜜几乎可以猜出,白书瑶当年愿意下嫁封华年,不过是为了生下她,毕竟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可是一桩丑闻,更别提白书瑶出身于名门世家,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轰动。 但她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打掉当时还是胎儿的封蜜,神不知鬼不觉,可她没有,她选择生下封蜜,尽管她明白她会面对什么样的人生,付出多少代价。 “我的母亲她……很爱我,也很爱那个男人。”沉浸许久,封蜜得出结论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白书瑶对她的爱,从未。 “是,她很爱你!”霍行衍的目光,温暖而充满肯定。 如果说一开始他也不明白白书瑶不喜欢封华年却又为何嫁给他,又为何去丁家村那么远的地方待产,那么在听到这些真相后,恐怕都可以一一理解,母爱真的很伟大。 “你刚才说,母亲在21岁到23岁之间,去米兰游学,所以,她也许是在那里遇见了我的亲生父亲?” “也许是——”也许,更早。 “白展辰那么积极的寻找柳瑶,甚至像你说的在中国一待就是两年……他认识柳瑶,他怎么会认识我母亲……”疑团解开,封蜜想到白展辰认识柳瑶,就是一阵眉头打结。 “他……”霍行衍望着封蜜那张混血儿的五官,那越看越与白展辰相似的立体轮廓,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蜜蜜?”他忽然一本正经开口,口吻很是沉重,“你有没有想过,认回你的亲生父亲?”白书瑶已经逝世多年,封华年又不是她的父亲,霍行衍觉得,没有人不愿意寻回自己的家人。 “不想!”封蜜几乎不作考虑就给了否定答案,“呵,既然他当年能够抛下我母亲一个人,任由她嫁给封华年,而且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就代表母亲当年所托非人。甚至于这么多年母亲去世,也没见他出现过。这样的父亲,不如不要!” “可如果”可如果他是有苦衷的呢,可如果这些年他都一直没放弃寻找你呢。 “没有如果!”俏脸一寒,封蜜几乎不假思索就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他负了我的母亲,这就是事实!”如春天落蕊般浅粉的红唇抿的死紧,眉尖微蹙,对于那陌生的生父,封蜜只有满满的排斥。 “……” 一时无言,空气里只剩缄默,暖风微漾,拂过鼻唇,窗外,是春天来临前的末冬,后院的湖面冰缝碎裂,在冬日暖阳下折射着凌凌波光。 时间,在这一刻忽然静止,封蜜依然蹙着眉心满脸排斥抵触,仿佛是刺猬遇害时竖起身上那满满的倒刺,有尖锐的机械声“滴滴滴——”在门外响起,然后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好了,”霍行衍叹口气,抓住封蜜躲闪的小手,“我们不说别人,说说我们!” “我们?”挣扎的手被霍行衍再三握住,封蜜不由有些泄气,待听到他这一句,更是满满疑惑。 “……蜜蜜,”霍行衍的语气有些忐忑,那深邃的漆黑如星的眸锁住封蜜的眼儿,口气里满含激动喜悦,“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 “你怀孕了?” “……” 反握住封蜜,霍行衍不容许她逃脱,目光灼灼锁住她,“我们有孩子了!” 骤然清醒,封蜜忽略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一字一字道:“阿衍,今天不是愚人节。” “在你醒来之前,医生说,你已经怀孕一个多月,所以你才会有那些反应……” “小乖,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彷如时间静止,空气停止了流动,封蜜骤然瞪大的眸对上霍行衍温情脉脉的黑眸,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漂浮游走,干净而清澈。 封蜜生病了,在医院里连续躺了三天后,霍行衍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回了别墅修养。 因为霍行衍工作忙碌,无法照顾封蜜,所以在连续休假三天后,霍行衍的私人手机终于被打爆,霍行衍不得不去上班。 只是在去上班之前,吩咐莫萧在人才市场上雇了一个家政阿姨跟一个保姆,专门负责照顾封蜜。 而在徐子卿那边,霍行衍直接用生病理由帮封蜜请了假。 虽然《一诺千金》即将杀青,时间紧迫,知晓内情的徐子卿依然一口同意,决定先补拍别的戏份,至于封蜜的戏份,等封蜜养好身体后再说,当然,他不同意也没办法。 而因为剧组正在柳州,不时有各家小粉丝前来探望,封蜜的粉丝在连续三四天没见到封蜜后,向工作人员一打听,有个临时工作人员不小心说漏嘴,将封蜜生病修养的消息给爆了出去。 是以,蜜糖们顿时忧心忡忡,关于封蜜生病的头条几乎占据了那几天热搜前十,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担忧不已。 因为徐子卿本来就是亚洲著名的导演,投资商青睐争相投资的对象,除却他的后台,他的才华确实让每一部电影同时收获票房跟口碑,可以说徐子卿这三个字就是票房保障,是以,徐子卿每部电影的主演女主几乎被冠以‘卿女郎’的名号,可以说关注度极高,也可以说谁主演了徐子卿的电影几乎等于青云直上一炮而红,是以自《一诺千金》开拍以来,封蜜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之中,种种绯闻丑闻小道消息数不胜数,更何况之前剧组的换角事件绯闻事件。 有人欢喜有人忧,向来是这世界的现状。 各家狗仔争相出没,想挖掘出更深内幕跟封蜜所住住处,但都是无功而返,而封蜜的粉丝们因为不知封蜜住处,就将各种小礼物卡片送到了剧组,工作人员光是收礼物都忙不过来。 微信群里,徐子卿那羡慕的吐槽声让正在读阅这几天消息的封蜜莞尔,除了徐子卿关切的问候,还有剧组其它主演的,包括叶子跟顾惜之的。封蜜原想回一条过去,再一细想仍是作罢。 楼下,厨房。 家政阿姨刚做好蛋羹跟银耳燕窝,保姆就已经悄悄下来了。 “阿姐,又费心思了吧,要不要我帮你送上去?” “不用不用,我自个上去!”莫萧聘请的家政阿姨约莫30岁左右,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 “小陈,太太现在心情如何?” 闻言,小陈凑上来小小声道:“刚才我下来的时候,太太躺在床上在翻书,看上去比早上好多了。” “那就好——”家政阿姨松口气,有些惋惜的看着手上托盘里的蛋羹银耳燕窝,“那看来我送上去,太太说不定心情好,能多吃几口。” “诶,你说有钱人家的太太到底跟我们不一样。我要是有那样一个老公体贴照顾,幸福都来不及。” 小陈想到这几天看到的画面,那英俊的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般的男人对那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偏生那躺在病床上的太太并不领情。 “嘘,别胡说!”阿姨闻言,连忙制止了小陈的一时口快,唬着一张脸道:“小声点,被太太听见就完蛋了!” “呀——”小陈惊呼一声,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再说。毕竟这份工作的工资那么高,可不是别处能找到的,她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在来这栋别墅前,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交代过,少说话多做事,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装作不知道。 “扣扣——” “进来吧!” 家政阿姨推门进去时,封蜜刚好收了手机。 “太太,我做了银耳燕窝蛋羹,您……要不吃点?” “先放在那边吧。”封蜜指着床边的小餐桌。 “太太……”家政阿姨有些犹豫,顿步不前。 封蜜顿时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被后者那种祈求的目光打败,“行了行了,你放下,我马上就吃!” “是,谢谢太太!”相处几天,家政阿姨多少了解这位女主人的性格,说话做事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唬人。 “你先下去吧,过一个小时上来收拾。”封蜜有些无奈,她知道霍行衍请阿姨不仅是照顾她的饮食,更是来监督她的,监督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提到霍行衍,想到这事,封蜜就是一阵心烦意乱,那一天发生的事简直让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是,太太!” 门被合上,封蜜却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打开电视,在连续调了几个频道都没看到好看的剧目时,封蜜刚想转台,却被一则社会新闻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昨天下午一点半,环城湖边的两岸咖啡厅发生一起严重性质的蓄意杀人案。” “歹徒是一名年轻的女人,据目击者说,当时正是下午一点,咖啡厅内顾客不多,那名女性歹徒忽然从包内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她对面的女性朋友……” “当时咖啡厅内一片混乱,一名孕妇忽然冲了出来,救了那位被害人,只是那名孕妇却当场摔倒,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但情况不明……” 第345章 不可逾越的鸿沟 电视屏幕上,身穿严谨黑白西装妆容精致的社会新闻主持人清晰利落的嗓音透过音响声冷静播报着新闻,画面上是两岸咖啡厅二楼混乱的场景,当时应该是围观群众手机拍摄,像素并不是十分清晰,即使如此,封蜜依然能第一眼认出那疯狂扑向自己的刘心瑜,而她当时显然愣住呆滞原地,伴随着声声尖叫,那大腹便便的身影冲向了呆滞原地的她,而后…… 画面卡壳,视频画面截然而止,封蜜猛然抓住被单,一手捂住心口急促呼吸。 即使这起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她却依然恍惚发生在昨天,刘心瑜如同疯子般扑了过来,而后,是陆敏秋躺在血泊里的身影,那一幕幕,清晰的就如同昨天。 在出院后的第二天,再将所有事情梳理了一遍后,封蜜其实有想过去探望陆敏秋,可她反复纠结,却发现她竟然找不到一个理由去探望。 先不说她曾那样伤害过陆敏秋,就说她跟封华年已经不是父女关系,那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去探望? 其实很多事,当你简单的以为过去,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据悉,歹徒是一个年轻女子,刚满18周岁成年,是一个即将踏入大学校园的学生。那么,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一个这样年轻的姑娘化身魔鬼,手持短刃对同伴拔刀相向呢……” “现当地警局已将歹徒捉拿归案,因为这起事件太过恶劣,现在仍在审讯当中……” 画面定格在刘心瑜手持匕首刺向封蜜的那一幕,即使是模糊的拍摄质量,依然可以看出刘心瑜持着匕首刺向封蜜时那不顾一切甚至于欲之对方于死地的决心,决绝而狠心。 眼睛酸涩疼痛,封蜜眨了眨眼,忽略心底那股难过的情绪,手指按在遥控器关闭按钮上,挣扎了两秒,终于狠下心,按下了关闭键。 那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黑暗下来,空荡荡的房间似乎只剩下她的呼吸,浓重,急促。 半响,封蜜拿起手机,循着那熟悉的号码播了过去。 “我认为,这个方案留待商榷,旭力是一家才成立三年的新兴企业,将这么大的一个方案留给旭力的人来完成,未免太过冒险,而且,你给的这份旭力的资料并不够全面。” “在座各位都知道,风行过去几乎将主要目标投注在房地产市场上,而旭力这几年并购了国内几家老牌电器企业后,几乎将眼光投注在新能源开发上。” “众所周知,新能源开发的投资太大,很有可能血本无归,而旭力作为一家才并购几家即将倒闭的老牌电器企业的新兴企业,并未站稳根基,却又雄心勃勃的将目光投注在这项几乎入不敷出的投资上,恕我直言,未免胃口太大!” 彼时,风行总部78层高楼上,抽离地平面扶摇直上的摩天大楼上。 会议室里,一群风行集团最为优秀的精英们正惴惴不安的坐着,在霍行衍这番掷地有声的反驳声后,在座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向那首席座位以下第二个座位上。 女子一袭简单干练的黑白西装,蝴蝶结飘带设计的领带让它有别于普通西装的死板,黑与白最能缔造经典情结,是以奥黛丽赫本式风格的着装向来被许多年轻女子推崇。 而此刻,那优雅交叠着双腿维持着飒爽英姿的姣美女子却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红唇断然讥诮出声,“霍总不介意,多一个爱说真话的属下吧?”首席座位底下的第二个座位,刚上任风行总监的华悠然语态挑衅。 “愿闻其详!”霍行衍虚抬了下手。 “对于霍总的这番话,我觉得我不能赞同。” “……”会议室里的众位精英们又是一阵面面相觑,而后纷纷转头看天花板落地窗外会议桌,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 下巴微抬,华悠然目不斜视,“霍总刚刚说,旭力刚并购了几家老牌企业,又将目光转向新能源开发,未免胃口太大?我倒觉得,以目前的经济形势来看,旭力这样做并无不可。一家才成立三年的新兴企业,如果不能这个时刻转型,积极寻求合作,试问,谁会给予一家新公司成长的机会,恐怕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年,旭力迟早被其他企业吞没,或者在竞争压力下淘汰。” “因为如此,旭力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于是旭力找到风行,寻求与风行合作,这证明旭力的所有人眼光很长远。而对于风行而言,跟旭力合作,旭力可以帮风行探路。如果稳赢,自然是两家欢喜;如果输,风行也没有任何损失。”不得不说,华悠然在分析利弊上倒是很到位。 “……说的也是。”底下一个管理部总监不由点点头,幸亏旁边的人及时拉了他一把,那人才想起现在何处,当看到霍行衍那张沉着冷静不苟言笑的面容时,他才有种闯祸了的觉悟。 “而霍总刚刚说旭力只是一家成立三年的新兴企业……” 华悠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笑意里满是森森的嘲讽,“有句话叫做轻人者自轻。我记得当年风行也是一家刚上市的新兴企业,那会风行并不叫风行,而叫风投房产。当时霍总不过也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却能带领着二十几个人的团队,风风火火打天下。” “每个人都有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熬过去,都会成为人生赢家。只是,当我们成为人生赢家时,务必要记得一句话——” 华悠然霍然抬眸,那英气逼人的眼眸直直对上霍行衍那沉静的彷如黑海深渊的黑眸,有发梢轻刷过她的眼际,她唇角的弧度斜挑,满满讥诮,“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 落地窗外,蓝天白云晃悠悠,像是倒影在玻璃表面一般,清风微拂,白云朵朵相拥着而去,天空干净如画。 这大概是a市入冬以来最美的一天,前天下过暴雪,雪花至今天尚未融化,树梢上还有结冰的积雪,干冷的余温让大街上依然银装素裹,棉袄加身。 室内,暖气阵阵,空气却仿佛就此窒息了一般,那些下属们纷纷擦着额角不存在的汗水,战战兢兢,一声不吭,生怕犯错。 那两人眼神间的火花四射,让这些下属纷纷叫苦不迟。 他们不明白,这华总监是霍总一手提拔直接安插在这重要职位上的,为何偏偏这华总监总跟霍总作对?想不通啊想不通。 会议桌前,霍行衍身姿清朗的站在那里,他明明是在笑,却仿佛笑意未达眼底,那清俊的轮廓仿佛罩上了一层薄雾,让人探不到究竟,只余他身上的森森寒意不住挥发,让会议室内一众下属心有戚戚。 “嗡嗡嗡——”忽然,一阵手机振动的声音伴随着悦耳灵动的乐曲声在会议室内响起,打破了会议室死寂的气氛。 是一首没有词的前奏,很像是时下流行乐曲的前奏,很欢快很灵动,仿佛冰激凌甜香和着夏天的味道,一曲非常青春年轻的曲调。 众下属们顿时大惊,纷纷去掏自己的手机,同时在心里咒骂了那个进会议室不关机的傻x好几遍,霍总再三警告过,进会议室开会必须关机。 而正当众人心有余悸的去检查各自手机时,只见霍行衍神情自若的掏出手机,说了声,“很抱歉,是我的电话!” 于是,众人又将刚才骂谁不关机谁是傻叉的自己在心里骂了一顿,毕竟谁敢去指责自己的上司?不要命啦? “sorry,我先去接个电话!”推开转椅,霍行衍边拿着手机边出了会议室。 他的身后,华悠然死死的盯着他的身影,满脸都是嫉恨,她的眼神仿佛只定格在刚刚他推开会议室门出去的那一瞬,霍行衍的唇边挂着浅浅笑意,像是宠溺,只一眼,她就猜出打这个电话的是谁。 “boss?”外面等候多时的莫萧刚想说话,就被霍行衍挥挥手推开。 待接通电话时,霍行衍仿佛冰雪溶却,重新恢复成那个居家好男人,“小乖,不生气啦?” 至从怀孕事件后,封蜜几乎将他隔绝在外,别说不与他说话,就连他在家她都是懒得搭理。 他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原本她才18岁成年,或许她从未想过她在18岁时交往一个男朋友,被求婚成为未婚夫妻,而后见了家长,即将走入婚姻殿堂。 这一切对于原本自由的她来说不可谓不快速,都是在她还未完全做好心里准备的情况下。 而现在,她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她又将成为一个妈妈,特别是在知晓自己身世后,这对于她而言,有些难以接受。 可霍行衍已经等不了了,他已经31岁,再过几个月,他又将苍老一岁,而封蜜还风华正茂,等她自愿跟他结婚生娃,恐怕得在封蜜25岁后,那时的霍行衍恐怕已经40了,而封蜜依然年轻漂亮。 年龄是两人之间巨大的鸿沟,霍行衍无法接受这种鸿沟,例如他老去她还风华正茂,当然霍行衍并非对自己没有信心,实则他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哼——”原本以为自己会生气,可听到对方的声音封蜜发现她不过只是在赌气,“别说话,我还生气呢!” 听到这么可爱的声音,霍行衍几乎在心里笑出声来,“好好好,我不说话,你别生气,不不,你继续生气吧。” “你才生气呢——”霍行衍几乎能预感到那头的封蜜嘴上几乎能挂两个油瓶,“什么叫你不说话!?你不说话我跟鬼说话呢!” 瞧,女人不理智起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特别是暗暗在心里憋了两天气的封蜜,可见火气能有多大了。 第346章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咳咳——”手握成拳于唇边,霍行衍轻咳两声,润唇却是控制不住微微上挑,“那请问霍夫人有何指教,霍先生一定悉心听从教导,争取遵从夫人的宽大处理。” “去——”封蜜在那头面红耳赤不止,努力想找回她所剩无几的颜面,“谁是你夫人,我们还没领证结婚呢!” 墨眉斜挑,霍行衍的眸里融入隐隐笑意,“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 “夫人带上户口本,我们去民政局登记?” “……” 封蜜在这头早已羞愧难当,贝齿咬住下唇,封蜜又羞又气,“霍行衍——”虽然他说的没有正形,但封蜜一直确定霍行衍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抬腕,霍行衍低眸扫了一眼手上那款古董钟表,钟表上准确的年月日显示依然清晰,现下仍是春节,再过一周是早春,他从未发现冬季原来如此漫长。“蜜蜜,再过一周就是早春了……”霍行衍叹息,冬日暖阳从走廊落地窗口融融而下,穿过碧玺般清透的玻璃面折射在透明地面上,仿佛阳光在空中交汇,在他的发顶上聚焦成一个光点,逆着光,霍行衍陷入沉思之中的侧脸格外迷人,彷如旧日时光在他身上重现。“春天是个好日子……”他忽然意味不明的感慨道。封蜜大窘,“……霍先生,您今天似乎特别多愁善感。”“嗯?”霍行衍在这头浅浅清笑。这一层是会议室,风行所有高管都在会议室内等待,外面走廊几乎空无一人。“我问你,”封蜜想到刚才无意间看到的那则社会新闻,禁不住握紧了手机,“那则新闻,是你让人特意放上去的?”她记得那时特别混乱,忙着救人,而派出所的人到场,及时制止住刘心瑜便顷刻压往警局,当然,这些是封蜜之后听闻的。只是,刘家在b市毕竟有些根基,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刘心瑜做出这样事,再不成气候,刘家也不会让这个丑闻爆出,一是败坏刘家的门风,二是刘心瑜毕竟是刘家人,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是以,警局的人不会先声张扬,而当地媒体也不敢爆,毕竟事态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所以唯一的原因,就是上面有人施压。“是我——”霍行衍直接承认,“刘心瑜既然敢动你,那么她刘家就要做好伤筋动骨的准备!”把人送进警局改造可不是他会做的事,他要的是刘心瑜再也不能出来危害封蜜,她身后的刘家也不能例外。“可——”封蜜想说这样做会不会太狠,毕竟刘心瑜对付她,她现在也吃够了苦头,判刑无可避免,这样难道不够?“蜜蜜,你太善良!”霍行衍感慨,一字一句清楚的分析利弊,“刘心瑜一次次加害你,她现在显然是恨你入骨,断然没有悔悟的可能。所以这种情况下,你绝对不能心软。至于刘家人——”“你以为,你不把刘家人计算进去,他们就不会计算你么?” 封蜜的心里一沉。“刘心瑜被判刑,间接打的自然是刘家的面子,恐怕他们现在早就在暗地里将你骂了个头破血流,埋怨你不顾及情分,对刘心瑜下这么重的手。”“诚然,是刘心瑜伤你在先,可现在的结果,是刘心瑜被关等待审判,刘家颜面尽失,而你,并无损失——”封蜜的心随着霍行衍的这几句话,渐渐冰凉了下去。“没有人愿意在乎过程,特别是对于现在的刘家。”“更何况,蜜蜜,刘心瑜跟刘家,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始终也都是一家人……”“……”这一句话,仿佛醍醐灌顶,将封蜜心底最后那一点同情怜悯之火熄灭。的确,霍行衍没有说错,他们才是一家人,一家人总是帮一家人。哪怕封蜜并不想得罪刘家,在这件事发生后,恐怕已经得罪了刘家,即使她不对付刘家,刘家也会反过来对付她。“如果我没有猜错,最迟今天晚上,刘家人会登门拜访。”“我已经通知了门口保安,凡是有刘家人登门拜访,一律不见。别墅周围也加强了巡逻,这几天你都不要轻易出去,有事吩咐保姆或者告诉莫萧。最迟后天,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我就回来……”在霍行衍又絮絮叨叨交待了一些事宜后,封蜜挂断电话,站到窗边往外看。别墅门口处的确围了三四个保镖,许是下午无事可干又没可疑情况,几人凑在一起抽烟,那一片烟雾缭绕,而就连旁侧树下都随意坐了两个身影,其余来来回回的黑衣便服的人影也有七八个。封蜜窘:话说用得着这么夸张,她一没有威胁性质的小公民,应该没有那么多人想要加害她吧?与封蜜的电话结束,会议室内的会议继续。华悠然似乎是心存怨气,与霍行衍间越发针锋相对;而霍行衍一改适才的沉默不言,华悠然说一句他就反驳一句,两人的在会议桌上的交谈可谓风起云涌,几乎没有在座其他诸位的任何事,慢慢的,在座其他高官们渐渐看出眉目:被霍四少一手提拔的华总监显然是故意跟霍四少作对。华悠然每次讲到重点,将旭力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时,霍行衍便冷冷道出旭力的不足之处,言辞之犀利,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感,让在座其它男性们汗颜不已。最后,霍行衍冷冷丢下一句,“这件事不许再提,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旭力的资格太年轻,即使风行今天是架巨型航母,我们也需要谨言慎行,吸取前人的经验。要知道当年堪称商界航母的杰思,就是因为资金链断裂,最后导致破产!”霍行衍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底下众人纷纷沉默不语,接着缓缓点头应和:“是啊……”“说的也是——”“四少英明!”会议解散,一众高层们纷纷离去。华悠然气的直接将旭力的资料愤然砸向会议桌面,“哗啦——”雪白的纸张四散,从会议桌上滑向地面。华悠然急促呼吸着,一张英气逼人的姣美面孔早已气的通红,那狰狞的神色让人逼退三尺,小助理几乎不敢接近她。“霍行衍!霍行衍!……”那初时咬牙切齿的声音慢慢变成痛苦的控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 在小助理愕然的目光中,华悠然直接冲了出去。“霍行衍!”此时,高层们并未完全离开,大都在等电梯,有些进了电梯并未下去,而莫萧则是附在霍行衍耳边悄悄交代着些什么,是以,华悠然的这声吼声,便越发显得声量极大。那些高层们都愕然的望了过来,在看到气势汹汹的华悠然时,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抢先坐电梯下楼,好几个原先还在等另一班电梯的高层们都纷纷挤进了同一班电梯,有些挤不进电梯的便自动下发走了楼梯,去下一层楼坐电梯。“四少?”莫萧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目光显然转向华悠然的霍行衍,后者的眼里十分淡漠,准确来说是波澜不惊,像是早已预料到。“你先离开——”霍行衍淡然开口。“是!”莫萧不安的睨了那头一脸愤然的华悠然一眼。“有事?”霍行衍的口吻很官方。“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华悠然感觉到可笑,“阿衍,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你怎么能——”华悠然的面上满是求而不得的痛苦神色。或许她原先入驻风行只是为了最初的目的,可她也许并没有分清楚,那目的当中,有没有一丁点原因出于私心。“华小姐说笑了,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在某些观念上有不同之处,会出现争吵,实则正常。”霍行衍知道她妄图想要什么,所以他不会给她任何妄想。或许说,若是当初华悠然没有提出那个要求,那么霍行衍会对她抱有恻隐之心,会因为这个女人曾差点为他失去生命而怀有感恩感激。可她明明清楚霍如风一直觊觎风行,却依然提出了那个要求,特别是在知道她跟霍如风的不正当关系后,霍行衍那唯一一点感激都消失殆尽了。华悠然提出了那个要求,已经远远超出霍行衍本该弥补给她的,而既然银货两讫,霍行衍自然不会为从前的关系伤神。准确来说,对于女人,霍行衍只对封蜜留情过,而其它女人在霍行衍这里得到的,只会是伤心。“呵呵,霍四少果然是个无情之人,从前的关系,转眼说忘就忘……”华悠然的脸上尽是嘲讽,那深深的怨念之气,面对面,霍行衍深有感觉。“是——”霍行衍从不会给也许可能那种相关名词给予后者误会,“所以,也请华小姐处处小心,因为我不确定我下一次是否会手下留情!”“给华小姐一句忠告——”霍行衍转身即走,那宠辱不惊的淡漠嗓音远远而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第347章 双重标准 饶是霍行衍已经远远离开,华悠然依然伫立原地,而想起霍行衍离去前那一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警告,华悠然便开始隐隐不安。 大抵所有做过错事心有所虚的人都会在深夜里不安,会因为旁人一句无心的话语而开始想东想西,就如同很多名人每年例行上香进佛给寺庙添香油钱为求心安一样,华悠然亦然如是。 在霍行衍离开的十分钟后,她依然站在原地,不时喃喃自语,边摇头边否定自己:“难道他知道了?不,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知道的……” 莫萧早已按下电梯楼层,在远远看着霍行衍走来时,电梯门已然打开,霍行衍大步跨入,莫萧尾随跟了进去。 电梯门关,将一切隔绝在外,包括两人间的对话。 “四少?” “立刻通知允澈,今天晚上12点行动!” “是!”莫萧点头应下。 “吩咐b组的人前去蹲点,务必在今天捣毁那个秘密基地!” “是——”在刚才莫萧就隐隐明白,这场游戏,四少已经没有心情陪霍如风他们玩下去了。 果然女人就是天真,华悠然自以为入驻风行,就能掌握风行的一切动向,从而利用风行做假账背黑锅,却不知道这一切四少都看在眼里,若非如此,四少又怎么会对华悠然那般失望。 而他们蹲守了一个月,终于得到一个线报,霍如风一行人将在今晚有重大行动,而霍如风背后的爪牙,或许也能露出真面目。 一切都将结束了么? 不,也许仅仅只是个开始。 傍晚时分,别墅周围的巡逻渐渐紧密起来,由原先的一个小时一次变成十分钟一次。 天黑,夜幕降临,封蜜下楼吃饭,偌大的餐厅里只有家政阿姨跟保姆伺候,幸好餐桌不大,在封蜜入住挑选家具时,封蜜只挑选了容八人入座的八人方桌,现下,孤单单的餐桌上尽管只有她一人用餐,倒不至于太孤寂。 霍行衍在一个小时前就打电话过来,细心吩咐了一堆,多半是她照顾身体,多吃多喝,潜台词就是将她往养猪的方向喂,封蜜随口应了几句,多数是心不在焉。 晚餐很丰富也很简单,霍家不主张浪费,于是霍行衍的好习惯间接影响到封蜜,导致封蜜也被迫接受了这个好习惯。 家政阿姨很不错,食物都是偏清淡口味,哪怕是鸡汤,也能清淡无油,这一手好手艺,封蜜好生佩服。 咬着筷子,封蜜想到她跟霍行衍同居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么多旧日时光倾倒而来,她才恍然发现,他们一直在互相影响彼此,就如同有人曾说过,婚姻就是互相磨合。 婚姻…… 封蜜想到今天的那个电话,她的眼神渐渐有些恍惚起来,如果他们结婚,那么理所当然会有孩子,似乎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的事,可—— “滴滴滴滴——”正当封蜜陷入思绪中时,餐厅墙上的警报器却尖锐的喊了起来。 家政阿姨跟保姆大惊失色,保姆匆匆对封蜜说了一句,“太太,我去看看!”便快步离开餐厅,而家政阿姨亦是一脸警备。 “怎么回事?”封蜜蹙眉看向墙上一直在叫的警报器,红灯刺耳的颜色让封蜜皱紧眉心。 别墅里一共安装了十个警报器,每层每厅都有,甚至于后墙那一面都用铁丝网围了起来,电力系统全年开启,可以说别墅内十分安全。 更何况梨园的保安系统本来就比别的高档别墅要全面,一般没有预约想从外围闯入简直是痴人说梦,而小偷想偷入梨园更是难上加难。 正因为如此,霍行衍才只安心的安排了这几个人,甚至连管家都没有,因为封蜜喜净,再说两人都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 “放心吧太太,让小陈先去瞧个究竟,不会出事的。” 封蜜点点头,却直觉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 她想到白天霍行衍那句,刘家的人今天必定会登门拜访,难道—— “太太,”小陈很快就回来了,“门卫处有群人吵嚷着要见你,今天白天已经让我们通报过两回了,因为先生吩咐如果是刘家人来找你,一律统统不见,所以我们才——” “但不知为何,他们似乎是恼羞成怒,刚才有个家仆触到了报警系统,所以……” 小陈面有难色,“……他们叫嚷着一定要见到你,说是刘心瑜的父母,如果你不愿意见他们,他们就会一直在门口不走,直到见到你为止” “小陈——”家政阿姨呵斥一句。 那小陈才直觉心直口快说错了话,立刻闭嘴。 “你没有告诉他们,我不见么?” 对刘家,封蜜到底是有几份感情的,毕竟小时候两家人住在一起,那会她跟刘心瑜感情不错,两家一直串门,她一直记得刘心瑜的父母关系不错,可后来谁能想到—— 也许,就像她跟刘心瑜,刘心瑜的父母,随着时间,每个人都会变,都会被时光带走生命的一部分,只是没有人愿意接受现实。 “有,但那群人似乎很不讲道理,根本不愿意听我说话!” “阿衍……”闻言,封蜜低低的苦笑一声,“还真是被你猜对了啊。” 起身,封蜜吩咐小陈,“请他们进来吧。” “啊?” “记住,他们是长辈,好好说话,千万别粗鲁!” “啊?”小陈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 “太太,千万不能啊,先生交代过——” “马上去——”封蜜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这是我的命令!” “这,太太——”阿姨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先生。 封蜜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先生很忙,所以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是,太太!”两人一脸叫苦不迟。 不知刘家是专程拜访封蜜为刘心瑜求情,还是想用气势上压倒封蜜,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只是都被保安们挡在别墅外,封蜜只请了刘心瑜的父母。 客厅,封蜜安静的坐在那,手上端着热茶安静品饮,听到脚步声,封蜜这才放下茶杯起身,“伯父,伯母,请坐!” 来人正是刘心瑜的父母,两人皆是一身珠光宝气的服饰,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刘心瑜的母亲那保养得体的面容有些许苍白憔悴,那硕大的眼袋即使用厚厚粉底也遮不住,而刘心瑜的父亲则是一脸容光焕发,丝毫没有被近来的事情影响,看来,传言中两人不和的属性不谋而合。 “蜜——” 刘心瑜的母亲刚想喊,刘建南虎脸微扳,轻咳了一声道:“嗯哼——” 显然两人在来之前商讨过,刘母只得泱泱不快的住了嘴。 眼珠转了转,封蜜吩咐边上的小陈,“小陈,去沏两杯茶,在弄点小点心过来,叔叔阿姨来的匆忙,估计还没吃过饭。” 墙上的壁钟指向六点半,据说他们五点多就过来了。 封蜜算是相信了霍行衍的那一句,他们始终才是一家人! 小陈闻言乖巧应答:“太太,阿姨已经去准备了!” 封蜜点点头。 “不用了,蜜蜜——”刘母搓着双手,颇有些不安的试探,“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有点事想求你!” “哦?”封蜜装无辜,刻意忽略刘母那浑浊焦急的眼,“我倒不知道,叔叔阿姨居然有事求我?” “你——”刘建南刚想发火,被刘母用眼神快速阻止。 “是这样的,蜜蜜……”刘母显然是被最近的事弄的晕头转向,整个人迅速苍老了好几岁,封蜜记忆里的刘母很注重保养,有些洁癖,发型总是一丝不苟,衣裙上哪怕沾上一粒灰尘都必须弄干净。 “这次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是心瑜对不住你。你说那孩子——” 刘母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怎么能一时冲动想不开,居然,居然想要谋害你呢!” “……”封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幸好,幸好蜜蜜你是个有福之人,幸好你没有出事,否则心瑜那孩子……” “阿姨,你说错了!” 封蜜收起笑容,纠正:“刘心瑜并非一时冲动想不开才想谋杀我,而我,也并非没有出事。” “我确实没有出事,可我的继母却因为救我,导致差点流产。虽然孩子保住了,可因为早产,我的弟弟现在必须待在保温箱里。” “而且——”封蜜的眼里一片灰败之色,“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怀孕。” “您应该知道,不能怀孕,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吧?” “这……”刘母脸上讨好的笑容顿时僵硬,显然她来之前并没调查过情况,“这……”她看向刘建南,显然有些无措了。 “咳——”刘建南轻咳一声,打破这僵硬的气氛,“蜜蜜啊,我知道是我们心瑜对不起你,可即使这样,你也不能真的那么狠心,要将她送进监狱吧?” “要知道我们心瑜还那么年轻,她只比你大了一岁,她的人生还很长,如果真的送进监狱,那她……那她……她的一生可就毁了啊!” “是啊,”刘母跟着附和,面有焦色,“现在心瑜还在警局里,审判结果虽然没出来,可她涉嫌杀人罪,若是这个罪名做实了,那我们心瑜这辈子都毁了啊……”刘母痛心疾首,说着说着不由双手掩面,耸着肩哭泣了起来。 “虽然说她涉嫌杀人罪,可到底你没有出事不是,这怎么能算杀人罪呢!” “……” 封蜜听着眼前两夫妻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渐渐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在心里冷笑一声,封蜜说道:“那请问叔叔阿姨,你们想怎么样?” 第348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章节内容开始--“我们——”闻言,刘母停止掩面哭泣,抬头与刘建南相对而视,两人眼里闪过各自才能懂的光。 “是这样——”刘母掏出一方早已备好的手帕,用手帕拭干眼泪,她才有些尴尬的开口,“蜜蜜,我想,能不能这样——” 她刚想继续,保姆端着茶水点心过来,刘母不得不暂时噤了口。 等保姆将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放置两人面前,布好小点心,悄然退下后,刘母这才重新期期艾艾的开口,眼里满是希冀的光,“蜜蜜,我跟你叔叔商量了下,你看,我们能不能这样——” “心瑜现在涉嫌杀人罪,你能不能主动取消诉讼,或者,或者跟警局那边说声,心瑜没有故意杀人动机,你们关系很好……” “阿姨——”封蜜打断后者,茶水的热气袅袅升腾中,她的表情有些冷漠,“法院不是我家开的,警察局也不是我家的,你以为你说什么就可以是什么么?” “这?”刘母只是个妇道人家,平常也只是与那些所谓贵妇喝喝茶逛逛街打打牌,其它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 见到刘母不过三言两语就被封蜜唬住,刘建南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又碍于有求于人,尽管知道封蜜不愿松口,只能拉下面子,“是这样,律师说还有一种办法能让心瑜免罪。” “如果说,心瑜有精神病,法院那边托个关系,免罪的机率很高,当然前提是蜜蜜你”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刘建南何曾如此窝囊过,虽说刘家落败,可好歹是b市一方豪门之一,当初跟封家可算平起平坐。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了,封家的事业蒸蒸日上,就连刘家也比之不及。本来刘家还想借与乔家联姻,来达到壮大的目的,可没想成,乔司延当场悔婚,乔刘两家联姻不成就算了,刘心瑜的名誉反而一落千丈,特别是那段往事被爆出,现在刘心瑜就是上流社会的一个笑话,一个污点,现在还有谁敢娶她? 既然成为废子,刘建南自然是将其抛之耳后,毕竟比起荣华富贵来,一个女儿算什么,可没想成,她居然敢谋害封蜜!?还因为谋害封蜜不成即将判罪? 刘建南原本不想来,可刘母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是如果刘建南不救刘心瑜,那么她就自杀。 当然两夫妻的心里都有一副算盘,刘母是觉得刘建南有了小三,小三又给他生了儿子,而她已经高龄,再生一个孩子风险很高更何况两夫妻貌合神离根本不可能再有一个孩子,如果她连这个女儿都没了,那么以后她要如何跟小三斗? 而刘建南一是觉得,刘心瑜还是他的女儿,如果他的女儿入狱,那总归是名声败坏,丢的还是他的脸;二则是觉得,刘心瑜虽然名声差,可到底未嫁,就算不能跟这些大家联姻,跟一些小家还算绰绰有余,总归是一颗棋子,弃了可惜。 于是,两夫妻抱着心里那点小九九,表面上都是为着女儿而来。 封蜜哪里能看不出两夫妻心里那点小九九,混世魔王的名号可不是白起的,况且封蜜从小在白家大院长大,身为那些‘混小子’的头头老大,虽说现在‘从良’了,看人的本事还是有那么一点,更何况那些刘建南夫妻貌合神离经常吵架的传言,让封蜜确信,刘心瑜有这样一对父母,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话虽如此,封蜜可不打算同情刘心瑜。 就如同霍行衍所讲,她并不打算让咬了自己一口的蛇背后再阴自己一口。 在心里冷笑一声,封蜜起身,冷冷看向眼前这对一边是用通知式口吻与自己求情一边是殷殷期盼眼泪汪汪的刘建南夫妻,“抱歉,叔叔阿姨,你们的这个请求,恕我不能答应!”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刘心瑜已经19岁,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她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况且,这不是她第一次害我!” “我没有这等胸襟,去原谅一个一次次欲置我于死地的人。而且,如果我真如你们期待的那样做,就算我不同自己交代,我要如何跟我的继母交代!?” 让他们进来,不过是念着过去的那点旧情,可时间到底是会改变一切,有些回不去的事物,就让它永远停留在过去。 “这——”眼前一脸没有商量余地的封蜜超出刘母的所料,她没有想到封蜜会这般不念旧情,“蜜蜜,你不如再考虑下,你跟心瑜从前毕竟是姐妹啊!” 是啊,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恐怕她们依然会是比亲姐妹还亲的闺蜜。 “而且,当年,当年如果不是……”刘母一时急了,就开始口不择言。 “你想说当年如果不是刘心瑜,出事的人可能会是我,是刘心瑜救了我,对吧?”封蜜把她想说却不敢说的话接了下去。 “……”刘母一时讪讪,想到当年的那桩事,该怨谁或许都怨不到封蜜头上。 很多事只能说都是命,可假使那是命运,封蜜依然被这愧疚压的喘不过气来好多年,哪怕被刘心瑜捉弄嘲笑排斥抢走了乔司延,她都没有想过报复,只因她心里的愧疚觉得那是她欠刘心瑜的。 “……阿姨您可能不知道,这些年因为这个理由,您的女儿是怎样打击报复我的……”因为想笑,封蜜就真的笑出来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傻,当年那件事,或许并非是她造成的,可她下意识觉得亏欠刘心瑜,所以哪怕刘心瑜多过分,她都忍下来了。 可事到如今,她做了那么多,刘心瑜只觉得她悲剧的命运都是被她害的,刘家人也觉得是她亏欠了刘心瑜亏欠了他们家,于是如此心安理得的要求她放过一个随时随地想害她的人……真是,太可笑了。 刘母的这句话,让封蜜更加断了最后一丝同情的念想,“小陈!” 面色一扳,封蜜俏脸寒霜的冷冷呼唤一直守候在客厅外的保姆,“天色已晚,送客!” “抱歉叔叔阿姨,我恐怕帮不上你们任何忙,还请你们自便!” “是,太太!”小陈闻言推开客厅门,“两位客人,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家太太需要休息了,也请你们早早回去休息吧!” “蜜蜜——”封蜜刚折身想离开,刘母已经哭着拉住了她的手,“蜜蜜你可要帮帮忙啊,你都不帮忙我们家心瑜要怎么办?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这么狠!?” “夫人,请你放开我们家太太——” 小陈一看这情景,立马按下了墙上的报警器,顿时警铃大作,“滴滴滴”的报警声让别墅门外巡逻等待的保安们齐齐出动。 “行了,别给我哭哭啼啼的,尽给我丢人!” 刘建南在来之前就查过这栋别墅的所有权,居然查不到幕后所有人,他就猜测这封蜜的后台不简单,更遑论之前听说封蜜跟a市那边的权贵公子哥的小道消息,他还犯不着为了一个女儿得罪那种大人物,现下看到这种情况,刘建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弹跳不止,当即低吼了一声,面色相当差。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跟我滚回家,你还准备给我丢人到什么时候!” 不得不说,刘建南的这声威呵的确镇住了还在闹的刘母,可后者到底是不甘心,“建南,心瑜,我们心瑜……” “闭嘴——”刘建南看刘母的眼神简直满满嫌恶,“养不教,母之过,都是你这个败家娘们,教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东西!做错了事情,还得让我们给她擦屁股,简直是孽障,孽障啊!” “太太!”齐刷刷的脚步声后,保镖头头敲响了客厅门,站在了门口。 那齐刷刷的一排黑衣,显然是吓到了妇道人家刘母,连带着刘建南也是眼皮突突跳,头皮一紧。 封蜜给小陈使了一个眼神,小陈上前一步,恭敬有礼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先生夫人,天色已晚,还请你们自便!” 第349章 罪恶的花 末冬深夜,天空无星,黑压压的一片云子沉沉压下,彷如能让人透不过气来。 客厅的壁钟即将指向八点整,空气里怡人的茶香渐渐散去,茶几上滚烫的茶杯从温热转为冰冷,别墅送走第一批并不受欢迎的客人。 封蜜静坐于米白色布艺沙发原座上,手中捧着的茶杯早已冷却,她却全然未觉,目光直直的落在某一个焦点上,像是迷惘,顷刻间那种迷惘又褪去,眼神渐渐转为坚定。 刘建南夫妇离去前的叱骂依然在耳边萦绕,刘建南的冷哼声,刘母从一开始的求情到后来不得不离开的辱骂声,还有那夫妇两走至门口的对骂声,像是依然还在耳际。 特别是离去前刘建南那心不甘情不愿却不得不从那一身有火无处发的表情,刘母那恶毒的怨愤的像要滴毒汁的目光,着实让封蜜如鲠在喉。 那一刻她有些感激霍行衍的先见之明,的确,这样一对被刺激的夫妻确实不可小觑,刘建南或许不会做出失控的事,但不代表刘母不会。 封蜜有些后怕的抚了抚胸口,心情依然有些起伏不定。 “太太,饭菜都冷了,您都没怎么吃,我给您重做吧?”家政阿姨在尽职尽责的给霍行衍去了个电话汇报后才回到客厅,有些担忧的看向封蜜。 “……好。”封蜜原先想说没胃口,但想到肚子里多出来的那块肉,一时间心情复杂的将刚到喉咙口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道。 “哎,好——”家政阿姨一听,立刻眉开眼笑的准备去弄两个新菜,“太太您稍等看会电视,给我半个小时就好。” “好——”家政阿姨离开,封蜜摸着厚厚毛衣遮挡的平坦小腹,一时间又是心绪莫名。 夜,渐深,老屋外的老树,摇曳着黑沉的枝丫,在末冬的寒风里萧瑟抖擞。 倒映在木质窗框的窗玻璃上,和着院落外晕黄的路灯光,像是鬼影重重,笼罩了这个孤寂的院落,落叶翩翩,在地面来回打转。 老巷弄这带的平民房,像是历史残留在现代社会的缩影,后面的老墙上打着大大的‘拆’字,却已经在坚持三年后褪去红漆痕迹。 可以说,这一片除了老人小孩跟流浪汉小偷外,几乎不会有任何其它人出没。 黑夜是人类掩盖犯罪痕迹最好的时刻,当心蒙上一层灰,每个人都可以说服自己有一种无奈叫情非得已。 “嗯哼——”伴随着一声男性粗嘎的满足声后,屋内白炽灯的光影虚晃了两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倒映在窗玻璃上,继而一道白浊,随着抛物线射在对面的床板上。 老旧的床板停止“嘎吱嘎吱——”的晃动,像是年迈的老妪,忽然间戛然而止的声音。 半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的声音后,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推拉门如雾般的颜色将浴室内的一切笼罩,只余一层水雾遮蔽了里面的一切。 水声还在响,那躺在老旧床单铺就的床板上赤条条浑身上下都是欢爱过后痕迹的女人,却是“唰——”的张开眼,直直的望向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密布着一层蜘蛛网,白炽灯晃晃悠悠,像是要垂落,她看着那张蜘蛛网,心却像是大雨来临前的天空。 满屋都是靡靡的气息,因为门窗四闭,那气息散不去,便一直萦绕在屋内。 那样腥甜的肮脏的气息,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她,她的睫毛上还沾染着可疑的白浊,那放在身侧的双手却死死的紧拧,几乎将床单拧碎。 听着从浴室里传出的水声,她眼中的仇恨光芒越烧越烈,几乎将一双眼烧成腥红色。 水声顿止,似乎有物体掉落地面的声音,继而,推拉门“哗啦——”一下被拉开,热腾腾的蒸汽关不住,扑面而来。 男人只在腰腹处围了一块浴巾,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可兴许是那方面过度,他的身躯并不像脸蛋那般俊朗有看头,而是犹如白斩鸡般赤条条精瘦精瘦,居然隐隐可看到肋骨。 用毛巾随意的擦拭着头发,霍如风抬头一眼就看到依然躺在床上犹如死过去一样白花花**裸的女人。 顿时心生厌恶,将擦拭头发的毛巾快速的丢了过去,刚好砸到女人脸上,“摆这幅死人模样给谁看呢!老子上的你不爽么!?”嘲讽声里满带羞辱。 华悠然眨了眨眼,颇为平静的将脸上的毛巾拿下来,眼里早已恢复平静如死水。 起身,干脆利落穿上衣服,套上大衣,她的表情平静的可怕。 霍如风却对她如此这般很是满意,越过将近半米的距离,从上往下的俯视着乖顺的后者,“早这样不就好了么?早这样乖乖的顺着我,也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 长指用力挑起华悠然的下巴,霍如风用大拇指不住摩挲着华悠然的唇瓣,脸上尽是斜佞张狂的笑,那两排白的出奇的白牙在白炽灯光下亮的可怕,“干爹既然把你交到了我的手上,就代表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乖乖的伺候好了我,兴许我心情一好,就让你少吃点苦头!” “吶——”霍如风说着,一颗米黄色的小药丸已然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那样小小的一颗,不足黄豆那般大小,却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药味,在灯芒下像是有着诱人的光泽。 华悠然一看到那颗小药丸,本来还平静如死水的眼眸就像是涌起了波涛汹涌一般,她的呼吸骤然急促,眼眸直直的盯着那颗药丸,眸光是那样的渴望,渴望到几乎可怖。 霍如风一看到她这样,原本就猖狂的笑容则是更加邪气了,“感谢我吧!你之前吃的那些药一颗只能维持一个月的剂量,而这颗药,是最新生产还未投入市场的,可以说是价值千金。我特意跟干爹提了你最近表现良好,并且把我的功劳加在了你的身上,干爹才特别赐了我一瓶,算是对你的嘉奖!”他嘿嘿笑着,有些浑浊的眼眸却不肯放过华悠然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华悠然的面部剧烈抽搐着,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孔早已显得分外扭曲,用力克制住忍不住将眼前男人爆头的冲动,才硬生生的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谢谢!”那两个字,低不可闻。 霍如风满足的嘿嘿邪笑两声,这才道:“来,把这颗药给吃了,我可不想你的病提前发作,那样,我可是会心疼的……” 看着在外人面前骄傲的不可一击只能仰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做出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霍如风那属于大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于他在心中仰天长笑。霍行衍啊霍行衍,如果你知道你曾经最在乎的女人居然乖乖在我身下婉转承欢,不知道你会是何种表情?真是,期待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50章 罪恶的花2 努力平息着心内不断翻腾的恨意,华悠然死死的盯着那颗散发着诱惑的黄色小药丸,几乎是有些僵硬的从霍如风手中拿过,却是不吃,只是捏在手中把玩着,仔细看去,她的动作有些僵硬。 “怎么不吃?不怕犯病了?”霍如风状似温柔的询问,便起身用水杯去帮她倒水。 房内最角落有个老式四方桌,那四方桌上全是陈旧的油渍,斑斑驳驳的像是屋内那灰黄色的墙面,半脱落的墙漆凌乱的没有章法。 霍如风倒了半天水也没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水来,不由在那愤愤咒骂不已,“草泥马的,什么玩意!” “……”华悠然目光冷然的盯着霍如风在白炽灯下忙碌的身影,眼神沉静的可怕。 这般温馨的一幕,她却没有半点感动,或许是清楚霍如风分裂的人格,华悠然对于后者,只有恨。 因为霍如风是真正的小人,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一时兴起。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交易时间。” 华悠然蹙着英眉,眼神深黑的仿佛望不到底,“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为什么要担心?” 霍如风终于接了一杯水,连续倒了三个水壶,“只要你不跟你那个情哥哥通风报信……”说着还用那斜佞的有些阴冷的目光瞟了她一眼。 脊背一僵,华悠然忽视那后背冒出的阵阵寒气,有些犹豫的睨了他一眼,“霍行衍不是一般人,你的这些手段,唬不住他,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个盛家二少。” 不由的,她又想起白天霍行衍那一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特别是当时霍行衍的眼神,那般犀利,犀利的让她有些心惊肉跳。 “呵,你以为我会傻乎乎的让他去端我的老巢,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两手准备。” 霍如风端着水杯走来,走动间那浴巾跟着左右移动,似乎有掉下来的趋势,华悠然嫌恶的移开目光。 “我特意放出那些假消息,就是让霍行衍自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实则在他来之前,我早就做了第二手准备。现在霍行衍即使赶过去,也只是扑了个空而已!”霍如风想到过半个小时后霍行衍当场的表情,忍不住一阵得意的桀笑。 “来,吃了!”霍如风瞬间心情大好,连带着对待华悠然也跟着温柔了几分,将水杯递到她面前。 华悠然眼看避不过去,才不得不将药吞咽了下去,又囫囵的喝了几口水,只是心内却再难平静。 她想到霍行衍赶过去后扑了个空的场景—— 一方面,她害怕她的身份被揭穿,霍行衍会就此讨厌她;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霍行衍能破坏那起交易,这样也就能顺藤摸瓜的抓到霍如风,那么她也就可以解脱了。 在这样矛盾复杂的心境下,华悠然又狠狠的灌了两大口水,一只手却悄悄的顺着她的大衣,滑入了她的衣内—— 当华悠然醒悟过来,立刻脸色大变,狠狠打掉那只作恶的手,“你干什么?” “宝贝儿,再来一次吧……” 霍如风的话音未落,华悠然就感觉到那湿冷的唇贴上了她的脖颈,继而她整个人被用力按倒,下一刻,衣衫飞落,早已掩盖了她的全部视线…… 夜深,路灯晕黄的光芒摇摇晃晃,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急匆匆的走过,不时有摇滚电子乐的巨响从隔壁街道穿梭而来,夹杂着嬉笑叱骂声,像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这是酒吧街的后面,隔着一条老巷坑洼的宽广路面,是臭名昭著的垃圾街,三流夜店小发廊按摩店层出不穷。 寒冷夜风将霓虹招牌吹的飒飒作响,像是有人拍动墙面的声音。 按摩店里干特殊服务行业的小妹刚招呼好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门,便快速关上门,脸上那谄媚的笑收起,像是眨眼间变了一个人。 门关,一行原本在顾客面前笑容满面的女人们早已换了一副嘴脸。 “张姐,还有十分钟,老板交待二十分钟后一定要出货!” “准备的如何了?” 那原本的按摩小妹名为张姐的年轻女子一边急匆匆的王楼道的昏暗处走,廉价高跟鞋鞋跟踩在地板上声声尖锐,像是要将那木质地板踩出个窟窿。 “已经打包完毕,只是老板吩咐最近风声很紧,让我们万事小心!” 窄窄的楼道仅能容纳一人通过,张姐不知伸手在哪一处点了一下,那掉了漆的墙面便分了开来,空出能容一人通过的黑洞。 “……”张姐的面色一下变得很沉重,仍是踩着高跟鞋钻入那黑洞门里,身后一行按摩小妹们齐齐跟上。门合,毫无开启痕迹。 “……我担心,条子会事先收到消息,这一次的走货,可能不会顺利……”身后小妹有些心事重重的说着,毕竟老板答应她们,干完这票后就让她们拿钱回老家。 “……”张姐忽然顿下脚步。 那一刻,按摩小妹从张姐那瘦弱的身躯上明明看出了一股沧桑感,那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才有的沧桑感。 “小妹?” “姐?” “我之前让你寄回家的钱,捎回去了么?” 说到这,小妹有些热泪盈眶,用力点了点头,“嗯,姐,我寄回去了……” “嗯,”张姐垂着头,黑暗里只有一盏煤油灯亮着,甚至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那就好……来之前,我去了邻市十公里外那个寺庙求了个签,跟佛祖忏悔祷告了,跟我以前每一次一样……” “姐……”小妹有些哽咽,她的心里惶惶的,总觉得会出事。 “……走吧!”张姐沉沉的叹息了声,率先走在前面。 小妹吸了吸鼻涕,也跟着跟了上去。 八点,缺2分,时间几乎精确到秒,秒针一个个跳。 张姐看着仓库里那一箱箱的货品,全都用纸箱包装好,外面上了封条,看上去与普通商品无异。 周围站着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这已经是仔细检查完后。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抚摸着那一箱箱货品,张姐的眼神蓦然一凝,“出货吧!” 与卖家商定的时间还差一分半,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没听到任何卡车进来的声音。 但她坚信,佛祖会保佑她,就如同每一次保佑她一样,因为佛怜世人,会原谅每一个走错路而想迷途知返的年轻人。 “砰——”一声枪响声无预警的炸开在耳畔,子弹头穿透空气射入墙面的声音,伴随着仓库那唯一一扇门被撞开的声音。 “啊啊啊啊——” “别杀我别杀我啊啊啊……” 周围女人们的尖叫声让她下意识的抱住头部,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都给我蹲下,不准动!” 一声嚣张至极的声音,仓库门被来人直接踢开,继而‘哗啦啦’的走进来一群人,瞬间将仓库挤的水泄不通,那些原本还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刚想逃,就被那些黑衣人瞬间擒拿住,再也不敢动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51章 中计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嘛!?”终究是有个工作人员许是见多了这种场面,意志力够坚定,是以雄赳赳出声,颇有贼喊捉贼的架势。 “咔——”子弹上膛的声音让他那未完的质问声哽在喉咙,犹如吞了苍蝇般住了嘴。 黑风衣的一角在眼际拂过,张姐害怕抬头,却见那头,仓库门处,一个如黑夜般邪魅惑人的男人大跨步踏入仓库里,那非同常人的气质让张姐的眼里闪过一抹痴迷。 做她们这个特殊行业,见过的男性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在这些人中来来往往,不管是哪种男人,高贵有钱的,卑劣贫穷的,林林总总都见过不少,可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从未—— 盛允澈大跨步踏入仓库,那邪魅轻佻的魅眸颇有些凝重的扫视了仓库里一眼,目光快速从底下那一干抱头蹲着的人身上滑过,轻哼一声的同时不着痕迹的弹了弹黑色风衣上的灰尘。 “想不到这下面居然是个地下仓库!”他自然没有错过底下那些女人的痴迷目光,是以眸光飞快闪过一抹厌恶。 确实,怕是任谁都联想不到,原来在这酒吧街后面的地下,居然藏着一个地下仓库。 因为这一带比较混乱,连当地的警察都懒得管理,更何况这一带还属于当地黑帮跟邻市黑帮的管理区,两个帮派经常为争夺地盘而火拼,最后没有落下归属权,所以这带一直属于混乱区,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 也正因为如此,恰巧给了那些有别样心思的人可趁之机,货物从这里运输出去,就等于通过了第一道防线,怪不得那些人越来越有恃无恐。 “二少,一共是八千箱八百箱,全部清点完毕!”黑衣下属在吩咐手下点完了数目后,恭敬的上前跟盛允澈交待。 闻言,盛允澈的眉头几乎皱成死结,“确定是八千八百?重量有没有出错?” 下属有些疑惑,却不敢质疑他的话,“回二少,没有。” “……”盛允澈的眼里浮上一丝阴沉,那邪气凛然的眼神凌厉的射向底下那一干抱头的男男女女们。 张姐顿时浑身一颤,明明地下仓库里冷风难入,闷热让这里暖如春,张姐却依然感觉心上泛着一股寒意,她好像有了不好的预感。 “姐……”这个阵仗让身侧同样抱头的小妹有些害怕的哽咽了起来。 “别说话——”张姐小声提醒后者,在无人可见的地方死死的掐住了后者的手心,示意后者冷静,然而她却再难以冷静。 吸气闭眼,盛允澈再张开眸时已然是一片沉暗之色,“我们中计了!”他淡淡陈述。 他得到的消息是十万箱,因为数额巨大,所以那行人非常小心谨慎,以至于这个消息来的很不容易。而这些货品不是其它,而是假药,各种假药都有,包括可以让人用上瘾的违禁品。 可想而知,若是这些假药投入市场,将会产生怎样可怕的后果。 但偏偏这世界上总有那些人铤而走险,为了那巨额的利润,至所有生命于不管不顾,甚至,死亡。 “怎么会——”那下属同样也是面色大变。 “走——”不再多话,盛允澈冷冷吩咐一个字,一挥手,转身即走。 那张姐看着盛允澈那一角黑色的风衣划过眼际,心下一沉,死死的握住了小妹的手。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 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还不待盛允澈一行人走出仓库,地下仓库的上方就传来警车轰鸣的声音,那声音已然近在眼前。 而地下仓库的封闭性很好,那警笛轰鸣的声音能透过那墙面传到地下,就表示已经近在咫尺。 从盛允澈出现在地下仓库,到警车到来的时间,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一场预谋。 “谁报的警!?”饶是身为盛允澈手下最沉静的属下,那黑衣属下依然是面色骤变。 不仅仅是因为今晚那行人的行动只有两方人知晓,警察万万不会事先得知,就算得知,这片三不管地带警察也不敢管理。 更何况—— 盛允澈是什么人? 他身为盛家二少,若是在这起事件中被请入警察局接受调查,即使脱得了关系恐怕也会落人口舌。 况且,这起事件本来就是秘密行动,若是警察干涉进去,新闻曝光,那么霍家也脱不了干系。 狠狠咬牙,盛允澈的眼里一片阴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一个人的名字,“霍、如、风!”那副模样仿佛恨不能吃了对方的肉喝了对方的血。 “二少——” “不许动——” “不许动!” “放下武器——” “嘭——” 通道那头的另一扇门被冲在最前的警察一脚踢开,继而,伴随着鞋跟的“哒哒哒”声,一群身着a市邻市f市城南公安厅的制服警察们纷纷持枪冲了进来,转瞬间便将仓库里面的所有人围了起来。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底下的女人们瑟瑟发抖,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才算是第一次感到来自心底的害怕,纷纷抱头蹲守,嘴里齐齐叫嚷着,“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只是替人办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 “呜呜呜,姐,我不要就这样死,我还要回家呢……” 一片混乱,仿佛从这些警察冲进来的那一刻,仓库里才算陷入真正的混乱。 冲进来的警察们约莫有二十几个人,穿着城南公安厅的警服,盛允澈的脸色因此差到极点,甚至眼里浮动着阴郁之色。 “二少,我们怎么办?”下属凑到盛允澈耳边。 盛允澈凝着那头嘴角噙着得意笑容而来肩章显示他是城南公安厅分队队长的男人,周身的阴郁气息更加邪魅,“……静观其变!” “周队,一共收缴货物八千八百箱,清点完毕!” “周队,一共抓获罪犯二十八名,另外,这——”小警察望向这一行黑衣保镖,尤其是最前那个气质邪魅的男人,很显然,不是他这种程度可得罪的。 “很好,封锁现场,将这一消息通知局长。” “另外,将罪犯连夜押回局里送审,至于这几位——” 那被称呼为周队的男人噙着玩味的笑容看向盛允澈,眼里笑意盈盈,“盛二少,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真让人颇感意外。” “是啊,没想到周少放着大好前程不去,居然甘愿蜗居在这小小的城南公安厅里,确实很让人意外。” 盛允澈没想到时隔七年,居然会以这种方式重遇他的死对头。 当年两人在国外,彼此都算是风云人物,只不过两人恰恰是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因为家世背景好长得好,是以是大多数女人追逐的对象。 很狗血的剧情,周少先看上了一个女人,却被盛允澈抢了过去。倒不是说周少喜欢那个女人,而是或许自身优越的男人都难以接受这种掉自尊的事,是以两人正式结仇。 而这次,大好机会,想必周少绝对不会错过给自己报仇的机会。 从盛允澈看到他出现的那刻起,他就有觉悟。 “是啊,当年盛二少给我送的那份大礼物,我可一直记着在心,总想着用什么方法能还给盛二少,今儿个总算找着机会了。” 周明崇皮笑肉不笑,单手轻扣着警帽的帽檐,继而轻轻取下,“没想到盛二少如今居然混到这步田地,居然会跟这些罪犯走在一起,啧啧……”周明崇俊朗阳刚的面容上浮着可惜的笑意,三言两语不问缘由就给盛允澈定了罪。 “可惜,周少的情报总有出错的时候……周少这般急着给我定罪,是不是太过于武断?” “呵——”周明崇冷哼一声,俊俏的俊容上只剩讥讽笑意,“盛允澈,我总有让你笑不出来的时候!” “小刘——”他忽然面色一冷,恢复平日周队的严肃模样,低首戴上警帽,“将盛二少跟这一干人等押往警局,我要连夜审问!” “周队?”那小刘畏畏缩缩过来,凑在周少耳旁说了一句话,“周队,这恐怕不妥,看这人的身份应该很尊贵,如果贸然扣押,恐怕会出事!” 周明崇当初是凭借着高分考入警校的,硬是没让家里人动用一分关系,是以后来出国回国后因为不受家里约束又是独子,家里人便随了他让他来到城南公安厅,他的履历普通的在普通,在同事属下的眼里他就一普通人。 闻言,周明崇怒瞪了小刘一眼,那一眼瞪的小刘心慌慌。 “光是私自携带枪支这一条,就已经犯下了重罪!” 周明崇冷哼一声,“更别提他与罪犯出现在一起,动机不明。” “还愣着干什么!?” 周明崇低喝一声,一摆手就往仓库外走,“给我押回去——” “是!” 盛允澈与一干下属们齐齐被押上了警车,那下属看盛允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能在心底暗自期待霍四少那边一切顺利了。 八点二十八,腕表上的秒钟一直跳到9分,那通应该在十分钟前就打过来的通话,却杳无影讯。 悍马车后座里,霍行衍闭目安静的坐在那里,车里没有开灯,几乎与窗外的黑夜融入在一起。 小李惴惴不安的用手指点着方向盘,内心显然有了不详的预兆,可他强迫自己不想,但那时时刻刻跳动的秒钟却让小李心脏揪紧。 这是一处郊区的废墟外,这一带都是废弃的工厂或者工业污染的化工厂污水厂,因为上面有规定这种工厂只能建在周围没有居民的地方,是以这一带很安静空旷的很,除了路灯跟偶尔从工厂内投射出来的灯光外,几乎看不到光,偶尔似乎还能闻到工业废水的气息。 八点半,秒钟正式跳向分钟,小李的眉毛跳了跳,情不自禁的看向后座上依然在闭目养神的霍行衍。 第352章 擒 “别看了……” 霍行衍忽然张开眼,那黑白分明的锐利眸光让小李生生吓了一跳,“电话不会来了,允澈那边出事了。” “二少——”小李大惊。 “放心,允澈自有办法应对,不用担心!” “可——”小李仍然觉得蹊跷,心中七上八下。 “是我们大意了!”霍行衍目光沉沉,润唇抿的死紧,“我没想到,我这个弟弟居然有如此手段!” 他的确没想到,霍如风特意放出的那个消息居然是个烟雾弹,而他们也估错了霍如风。 之前他们得到的情报货品就藏在那处,他不信又重新派人去查证,才发现霍如风玩的狡兔三窟的戏码,为防止霍如风动用手段,盛允澈自告奋勇去了那处,而电话没来则代表行动失败。 “四少——” “嘘——”霍行衍忽然目光一凝,眼神锐利道:“仔细听——” “……” 隔着车窗的夜幕,寂静的仿佛无人区,昏黄路灯晦暗的灯芒折射在路面上,将乱石的印记照射的七七八八,看上去斑驳又错乱。 “呼——”冷风无声自动,不远处厂房的那扇门口,守夜的大爷将一桶垃圾随意倒在过往路面上,打着哈欠回去补觉,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歪歪斜斜的像是喝醉了不少酒。 那张扬的风声更大了,呼呼刮动着,吹向更深的夜幕。 “四少?”小李想说他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霍行衍依然没有作声,反而是降下车窗,神情凝重的听着那风中偶尔传来的沙沙声,像是,某种物体被拖动的声音。 忽然—— “砰——”的一声,一声枪响划破夜幕。 那声枪响非常仓促,像是在混乱之下开出的。 “四少!”小李一惊,不用吩咐便快速挂挡发车,踩下油门,向着那声枪响最近的地方开去。 “该死!”绕过一个大坑,与时间赛跑的同时小李忿然出声,不禁狠狠用拳头虚空挥了几下。 哪个白痴,居然在这种地方开枪!?这是一次秘密行动,若是曝光引来警察,那么恐怕霍家都会牵连进去,应该说首当其冲牵涉的就是霍家。 “……”后座的霍行衍同样没有开口,他的神情分外严肃。 几乎是七拐八绕,小李高超的开车技术在险险撞上前侧墙面后又狠狠一个大拐弯,悍马车在厂房里穿梭来去,不消片刻,“吱嘎——”一声,小李险险踩下刹车,轮胎与粗糙的地面剧烈摩擦,激起一阵白雾。 许是刹车的声音太刺耳,那厂房中央原先混战在一起的两路人群,在看到一辆悍马车冲刺而来时,两路人群的脸上纷纷露出了两种古怪的表情,喜悦与惊惶。 “四少!”霍行衍刚推门下车,一个身形魁梧脸上有疤的大汉已经亦步亦趋过来,尊敬的唤了声,只是黑黝黝的面庞上亦有担忧。 “嗯!”霍行衍冷然点头,看向混战中的人群。 厂房中央那高吊的惨白白炽灯光下,场面已然呈现一面倒趋势,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制药师”们被黑衣保镖们双手擒住在背后,约莫有二三十人,每个人的面上都是一脸不甘不愿的挣扎表情,而任凭他们如何破口大骂,那些黑衣保镖们依然面无表情。 而左仓库门口,那些货品凌乱的堆在哪里,有些几乎翻滚到了一层以下的地面上,洒了一路的白灰,纸箱地面上都是。 而一辆大货车正接应在仓库门口,铁皮斜坡上还有一箱未被装上的货品,货车里的货品已然装了半个卡车,仓库里少了小半货物。 很显然,这些人正在装运货物,却被突然赶来的霍行衍的人劫了个空。 几步上前,霍行衍快速打开最近那箱的货物,取出其中一瓶药物,拿出一颗放在鼻间轻嗅了下气味后,霍行衍的面色早已阴沉似水。 “四少!”身形魁梧的下属原本就是特种兵,从特种部队退休后便被霍行衍聘请,之后一直留在霍行衍身边听从他的差遣。 见霍行衍面色有异,张勇上前两步倾身说道:“我与兄弟们刚赶过来,便听到一声枪响,这是他们的第一车货物,司机已经被一枪爆头,另外……” 张勇面露羞愧,“开枪射杀司机的那个人已经逃走了,兄弟们当时没注意,居然被他逃走了!” “不过我已经吩咐兄弟们去追,四少,我——” 张勇还想再说,霍行衍已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霍行衍的脸色很差,“你的意思是,在你们赶到这里之前,他就开了枪?” 张勇不知霍行衍为何这么问,仍是答:“是,我跟兄弟们后脚赶到这里,就听见了枪声。” “也就是说——”霍行衍旋紧药瓶瓶盖,力气大的几乎要将瓶盖捏碎,“在我们之前,有另一批人与这里的人发生了混战!” 所以那人才会在情急之下开枪,那声枪声是为了提醒同伴或者说是惊动周围的人。 “这——”经霍行衍一提醒,张勇顿时一个激灵。 先前他只是懊悔让那人提前逃走,而经霍行衍这一分析,他才发现事情远远不如他所料,相反更加严重。 “四少,我——” 霍行衍抬手,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皮鞋径直踩上那散落一起白灰的药瓶,顺着那药物颗粒走到被保镖擒制的当中一‘制药师’面前,吩咐保镖强行将那人头抬起。 那制药师被一把抓住头发强行拉起头,面色狰狞着,在看到霍行衍那仿佛审问犯人的眼光,眼里顿时露出森森恨意的光芒。 霍行衍不以为意,反而是饶有兴致的说道:“你们的行动失败,想必你们主人会非常生气,有没有想过,弃暗投明?兴许,你们的家人不会因为你们愚蠢的行为而枉送了性命。” “呸——”霍行衍的话音刚落,那制药师早已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幸好被霍行衍及时避开。 他的面色剧烈狰狞着,情绪十分激动,“就你还敢议论我们的主人,也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说话干净点!” 见制药师侮辱霍行衍,那黑衣保镖立刻一扯那制药师的头发,狠狠抓住他的头皮就赏了他嘴巴两巴掌,“啪啪——”两声让那制药师的两边脸都红肿了,可他那眼神依然是仇视的盯着霍行衍,那目光看上去有些发毛。 “呸——”吐出一口血沫,那制药师恨恨的盯着霍行衍,唇边是一抹嗤笑,“就你这种伎俩还想套我的话,我们主人说了,像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人内里最是肮脏,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哦——”霍行衍饶有兴味的拉长了尾音,那笑意深深的望不到眼底,“你怎么猜到我想套你的话?就算不套你的话,你以为我猜不到那个逃走的人,就是你们主人手下的马仔么?” “或者说,现在正等着与你们交易的德瑞先生此刻应该非常着急,因为他正等着收到这批货,好与他在日本的主人汇报。” “而我猜,逃走的那个人,应该是跟你们主人通风报信去了?但你觉得,他这一去,会不会顺利地活到你们主人面前呢?” 眼见着那制药师瞳孔里的恐惧越放越大,霍行衍终于愉悦的笑出声来。 的确,霍如风不会亲自过来交易,而华悠然更不会,这趟走货虽然数目庞大,但远远没有让霍如风显露出庐山真面目的时候,因为背后之人恰恰需要的是霍如风明面上的身份,这个身份有利于他们干更多违法的勾当,所以他不会轻易牺牲霍如风这枚棋子。 “你——”那制药师颤抖着说出一个字,适才面上的狰狞此刻尽数转为恐惧。 “抱歉!”霍行衍扯唇浅浅轻笑,“刚才的推测只是我的想法,感谢你帮我证实我的那些推测。”成功套取到他想要的信息,霍行衍很是满意。 “你,唔——”在制药师气愤的即将怒骂出口的同时,保镖收到霍行衍的眼风,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制药师的嘴巴。 转身即走,霍行衍的面色转为严肃,一边吩咐身边的小李跟张勇。“将这些人秘密处理掉,我不希望走漏任何风声,对霍家不利。” “是!”张勇应声。 “至于这些货——”霍行衍顿下脚步,转眸看着厂房内蜘蛛网悬挂的场景。 “四少!”小李很有眼色的凑上前道:“不如将这些货一块儿焚烧了,我看这片地方跟这个厂房都很碍眼。” 霍行衍侧眸,半晲了小李一眼,那一眼让小李瑟缩了下。 “就这样办,将这里烧了,还有这些货,找个靠谱的理由……” 小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是,四少!” “记得处理的干净点,当然——”霍行衍微微抿唇,翘出一个有些恶意的弧度,“必要时,也可以留下一些线索提供给对方……” 小李何等精明,听霍行衍这样说就明白了原意,对霍行衍佩服的同时有些忧伤道:“四少,你变坏了……”而且小李觉得这一刻的霍行衍在某些方面居然与封蜜有些相似。 摸了摸下颌,霍行衍似笑非笑,“是么?” 霍行衍当然知道小李在腹诽什么。他在心里默默的想,处理完了这些事,也该回家陪老婆吃饭了,嗯,老婆跟孩子…… 第353章 是敌是友 “对了张勇,处理的干净点!”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霍行衍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 “是,四少,只是——” 小李抢先去开车门,在霍行衍即将跨入车里的那一刻,张勇那刚毅的刀疤脸上明显带着一分愧疚犹豫。 “嗯?”霍行衍回头,示意他继续。 “逃走的那人……” “我说张勇,你怎么还没明白呢?” 不待霍行衍回答,小李已然从车座那头探出头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勇,叹息,“从特种部队下来后,你的智商似乎也跟着退化了,幸亏你的手脚没跟着退化,否则我可不敢让你保护四少,真是白长了这么大的块头。” 不待张勇发火,小李又跟着说了下去,“让弟兄们继续追,如果追不上,也就算了。” “你想想四少为何放任那人逃走却不闻不问,如果说那人真的重要,四少还用得着你吩咐!?” 小李提点了两句,见张勇依然摸不着头脑的蠢样,关上车窗,不愿再发一词。 张勇原想发火,被这一通数落解释,情绪倒是慢慢缓和了下来,却仍是头脑一片空白,狐疑的看向霍行衍。 霍行衍原本即将跨上车座,见张勇这般,下车后,他拍了拍张勇的肩头道:“小李的意思是,既然这桩生意成交失败,货物损失,他的主人定然不会放过他。” “所以追不到就别追了,即使没有我们出手,也会有人收拾他。” 其实今晚的行动过程虽然有些许波折,但最后的结果还算顺利,他原本就想留着那人去提点霍如风,唯一捉摸不透的是,就不知道最先那批人是敌是友,若是敌人,可不好办了。 “原来如此——” 张勇恍然大悟的同时,面上忽然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四少,小心!” 张勇一声大喝,快速掏出手枪来,随着一片子弹上膛的声音,霍行衍已经被行动迅速的小李拦在了身后。 “咔哒——” 一片寂静的空气中,子弹上膛的声音格外响亮,霍行衍这边的人掏出随身手枪齐齐对准了那头车灯来源的方向。 小李目光如炬,眼神死死的盯着那莹白车灯光而来的方向,全身上下的神经高度紧绷中。 但见那头,莹白的车灯光直射而来,与悍马车尾灯的橘黄光芒对撞。 霍行衍这边,张勇小李在内的十二人将霍行衍团团围在中间,手枪漆黑的空洞紧锁在那来历不明的车身上,霍行衍微微眯眼。 下一刻,那辆车已然“吱——”的一声,停在了相距他们四米远的地方,随后相继有两辆黑色奥迪停下,那黑色的车牌显示为f市黑帮专属号码。 “哗——”车门被拉开,一个又黑又壮的男人率先跳下了车。 “站住!”小李怒喝一声,手指已然扣在了扳机上。 “小李——”霍行衍突然伸手,按住了小李那欲扣动扳机的动作,清浅说道:“慢着,别冲动!” “四少?”小李不明所以,眉心紧皱,隐有汗水。 “下来——” 那头,继那又黑又壮的高个男人下来后,一个手腕脚腕尽数都被捆绑的男人被一脚踢下车。 “老实点!”在他欲挣扎的同时,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腹部上,直痛的他腰部弯了下去,嘴里塞着破布的他敢怒不能言。 “这是?”小李握着手枪,一脸莫名,似乎情况与他想象的不对。 一只鳄鱼皮鞋的脚从另一头被拉开的车门中踏出,将近一米九的魁梧身形让他只能矮身钻出车身,那熟悉的板寸头让霍行衍双眼微微发紧。 “白展辰?” 似乎是听到问候声,那板寸头下的混血邪魅脸孔微扬,暴露在霍行衍瞳孔底的是白展辰那大刺刺的斜佞笑容,“霍四少,好久不见!” 心中亮起警报灯,霍行衍面上却十分淡定,“原来是白先生,我似乎不止一次如此巧合的遇见白先生了。” 而且,这白展辰明知道他已经成为警方乃至军方的重点调查对象,他居然敢开着f市黑帮高层的车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底是意欲何为?特别是他居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就是第一批出现在这里的人? 霍行衍的内心翻腾的厉害,可面上他却只能稍加维持面不改色。 白展辰饶有兴致的看着霍行衍那张脸,猜测着他此刻心里的那些想法,终于只是邪魅一笑,“四少不必如此惊慌,白某与四少不会成为敌人,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白展辰的吐字很是缓慢,一字一句却格外有力。 但,霍行衍偏然不信。 白展辰却有些反常,非但没有计较霍行衍不理会他的行为,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一扬,“带上来!” 冷酷的话音落,又黑又壮的大块头男人一手提着底下装死手脚尽绑的男人上来,单手一扔,随着“嘭——”的一声,灰尘散飞的同时,底下的男人蜷曲着闷哼一声,膝盖微曲死死的顶住腹部的位置,却一直没抬头。 张勇莫名的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眼熟,“四少,这人似乎是——” “阿大,让他抬起头来——”白展辰一派闲适的松了松手腕,唇边始终噙着一抹邪邪的笑容。 “是——”阿大俯身冷漠的一抓那男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底下原本蜷缩着的男人吃痛,头皮被掀的痛楚让他不得不抬头。 也就是这一抬头,张勇吃惊的张了张嘴,“四少,这人似乎就是刚才逃走的那人,兄弟们追上去都没抓到他……”底下的话,不言而喻。 小李与张勇互相对视了眼,不等霍行衍吩咐,动作默契的吩咐下属收了手枪,只是依然盯着白展辰,不敢放松一分。 毕竟这人开的是f市黑帮高层的车辆,那即使不是f市黑帮的人,也与f市黑帮有染,可看这情况,似乎是友非敌? 见收到另自己满意的效果,白展辰示意阿大松开底下那人,阿大果然说松就松,直接松开那人的头发,任由那人又一头撞在灰尘堆里,然后不发一言的回到白展辰身边。 小李跟张勇眼看着那人撞在灰尘堆里,经不住嘴角一抽。 “这是白某送给四少的第一份礼物,希望四少笑纳。” 闻言,霍行衍用那双满是锐光的黑眸淡淡的看向后者,“白先生如何以为,我需要你的帮助?”言下之意,这份礼物他并不笑纳。 “呵——”白展辰轻笑,那双犹如大海般幽蓝深谙的瞳仁里闪烁着幽光,“白某不才,前三天接到消息,说是有人要在我的地盘上大做文章,这才派属下前来查探,不想才发现居然给我捅了那么大的篓子。” “特别是,我的下属抓到这人时,据说他正在给他的主人打电话。我的下属窃取了他的通话内容,白某这才发现我居然知晓了这个天大的消息。” “……”暗暗收紧手指,霍行衍那原本清浅的笑意渐渐淡却,眸中仿佛有风暴在聚集。 “我记得我早前提醒过四少,家贼难防这四个字” “你想干什么!?”不等白展辰说完,霍行衍已经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四少不必如此慌张,我说过,我跟四少永远不会成为敌人,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而且——” 白展辰面上那似笑非笑的笑意顿收,挥挥手,阿大立刻沉默的取来一个沉重的包装袋。 白展辰转手随手一扔,那似乎分量不轻的包装袋直接丢在了底下男人的身上,刚刚像是砸在他的头上。许是包装袋里的内物有棱角,随着底下那人闷哼一声,竟是身躯一松,直接晕死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小李与张勇又是齐齐的嘴角一抽。 他们敢确定,这白展辰绝对是故意,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下属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想到这句,小李与张勇双双对视了眼,而后双双背过身去。 呸呸,至少这种理论也不正确,否则他们四少怎么一点都没遗传他们的幽默善良。 “……”霍行衍看着那晕死过去的男人,不语,他猜测着白展辰的内心活动。 “四少实在不该放虎归山,或许你想逼得霍如风露出马脚,可四少有没有想过,不管是霍如风也好,华悠然也好,都不过是那人的棋子而已。” 黑眸一紧,霍行衍上前一步道:“你什么意思!?” “抱歉,时机未到,我不能告诉你——”白展辰转身,朝着那f市黑帮车牌的黑色奔驰走去,阿大早已拉开车门,犹如门神般守候在那里。 “那里面是那通通讯的全部内容,包括霍如风的声音,交易的数目地点,都在里面。想必这些东西你应该有用,也足够对付霍如风。” “至于盛二少被扣押这件事,由我来想办法,盛二少绝对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四少请放心!” “……谢谢!”这一刻霍行衍的心情很是复杂,看着白展辰将近一米九的魁梧体型即将钻入车里,饶是霍行衍,这一刻脑子都有些当机。 他不明白白展辰帮他的理由,可偏偏白展辰帮了他,却是事实! 半个身躯依然钻入车里,白展辰却霍然回身,颇有些意味不明的睨向霍行衍,“我说过,这是我送给四少的第一个礼物!” “当然,若是他日有需要让四少帮忙的地方,也希望四少能相助!” “显然——”状似想起了什么,白展辰勾着半边唇道:“或许已经不远了……” 车灯莹白的灯芒如同破开黑暗的白光般,照着黑暗之行。 那挂着f市黑帮车牌的奔驰车率先离开,身后三辆奥迪尽数跟上,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这破旧的仓库里。 白展辰离开将近有一分钟,小李才敢上前打断霍行衍的沉思,“四少,这——” 霍行衍回身,看着底下手脚尽绑晕过去的男人,面上尽是冷色,“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 引擎声动,悍马车在掉头后火速冲出厂房,向着更深的黑夜驶去,后面两辆吉普车紧紧跟随。 偏僻的城郊公路黑暗无人,偶尔只窜出一只野猫,灯光照射在路面上有些渗人。 霍行衍无声无息的坐在后座,阖眼冥思中,那清俊的面容偶尔被过往的路灯照到,才能看到他纠结的眉心褪不去的愁色。 小李从后视镜中探过目光,却也只与张勇对视了一眼,后者冲着他摇摇头示意别多问。 有电话进来,小李回眸凝了后座上的霍行衍一眼,后者已然睁开眼。 小李戴上耳麦,接通通话。不知那头说了些什么,小李的面色越来越沉重,直到一通电话正式挂断,小李早已面有忧色。 “四少,二少出事了!” “……”霍行衍不语,用眼光示意他继续。 “如四少所说,二少赶去的那个仓库只有八千八百箱货。二少第一时间察觉不对,便想退身而出,结果——” “不知谁通知的警察……二少现在在城南派出所,据说会连夜拷问。”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霍如风报的警。”不得不说,霍行衍跟盛允澈想到一块儿去了。 “虽然这事有些棘手,不过允澈可以应付!” “对!”好在小李记着他在开车,没有气的去打方向盘,“可坏就坏在,那出警的队长刚好是二少往年的死对头,而且这家伙后台很硬,并且脾气很坏软硬不吃,恐怕这次有些难办……” “继续说下去——” “这家伙叫周明崇,四少对周明崇这个人,不会没有印象吧?” 周明崇……霍行衍的面色转为冷峻。 周明崇,a市响当当的四大少之一,因为其父是l省军区总司令,身为司令员的独子,周明崇素来享有‘小太子’的称呼。 据说这家伙从前无恶不作,若说盛允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那么周明崇则是不相上下。 当年年仅13岁的周明崇就闯下大祸,继而被他父亲送去国外,而几年后回国,居然意外考上警校,成了一名警员,之后便彻底消失在了他们那个圈子里。 而原来,他居然在城南派出所任职。 霍行衍并不知晓盛允澈与周明崇间的纠纷,只是知道这两人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即使偶尔在宴席上相遇,也是如仇人相见,但他们素来也没多少交集。 毕竟周明崇头上顶着l省总司令独子的光环,而他们这个圈子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子弟,与周明崇那个圈子,到底是有些区别的。 第354章 公报私仇 “四少,这事可能有些棘手!” 小李只偶尔听过一个八卦,说是周明崇与二少针锋相对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似乎还是二少抢了人家的女友,也难怪周明崇会记恨在今。 如同他们这般有权有势的男人,可以接受光明正大的挑衅,却万万接受不了头顶绿帽被抢女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小李虽然很想说盛允澈自作孽,可如今这情况到底是有些棘手,这可单单不是报复的问题,若是一个弄不好,牵扯到他们二少…… 更何况盛允澈好不容易拿回盛家实权,成为盛家名副其实的继承人,若是这个关节出事,那盛家眼红他位置的人会分分钟拉他下马…… 想到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小李的脑门开始冒汗。 “……”润唇紧抿,霍行衍看向车窗外暗沉的夜幕,那一排老槐树早已掉落了一地落叶,只剩光溜溜的躯干屹立在寒风中,与夜幕相接,这夜似乎黑的更为暗沉了…… “哔哔哔——”老式的联络音连续不断的提醒声在屋内响起,打断室内那温存后的余韵气息。 “该死的,见鬼——”霍如风懊恼的扒开眼罩,从雪白女体那细腻的温度上起身,颇有些懊恼的在床底下翻找一番,才终于找到那只被抛弃已久的手机。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断老子的好梦!”刚跟华悠然春风三度,霍如风饱暖思淫欲后,此刻神清气爽,早已将今晚交易的那桩事给抛诸脑后。 “大、大少……” 霍如风给自己起的名号叫‘大少’,因为不满自己在霍家排行老二,他吩咐属下一律用‘大少’称呼他。 那头不知结结巴巴说了什么后,霍如风那明显xx过度的俊脸越发下沉,那目光里的阴毒几乎能杀死人,待那头战战兢兢的将前因后果说完后,霍如风的神情几乎要吃人了。 “你、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那阴冷的气息饶是隔着话筒,那头的属下依然能感知到,“大、大少,交易、交易失败,而且,而且我们的人……都被抓了,货物也,也……” “操你妈的!你再给我说一次——”抠着手机,霍如风暴跳如雷道。 床上的华悠然默默的将滑落下去的杯子拉到身上,对于霍如风电话里的内容,她全然不关心。 扒拉着头发,霍如风暴躁的在不足20米的房间内走来走去,走来又走去,一张脸阴郁的好像锅底的黑炭。 “大、大少,您的大哥霍行衍、他、他……” “去你妈的!你们这些废物,老子要你们有什么用!”不等下属说下去,霍如风已经甩手,直接将手机丢向墙面。 “咚——”的一声,手机堪堪从华悠然耳边的墙上滑落,掉落在地,触屏碎裂成一屏幕的雪花,华悠然默默的闭上了眼。 “我操他妈的——”霍如风犹自不解气,狂怒的从这头走到那头,嘴里一直恨恨的叫着霍行衍的名字,“霍行衍……霍行衍……霍行衍……”那咬牙切齿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霍如风猛然抬头,那阴冷如蛇的目光死死的缠绕在床上犹自裹被事不关己的女人身上,下一刻,长腿一跨,霍如风膝盖微曲压在床铺上,逼近华悠然。 一把掐住华悠然的下颌骨,过度用力让霍如风手背青筋毕露,他压根没有顾及这个女人刚与他温存,跟他有着如何亲密的关系。 “说!”霍如风的眼神明显有几分嫌恶,“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贱人给霍行衍通风报信!?” “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他霍行衍怎么会——” 霍如风咬牙切齿的说到这话锋一转,几乎是一口咬定般的恶狠狠道:“一定是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 华悠然被掐的吃痛,脸颊骨像要被生生捏碎,饶是如此,她却没有求饶,“呵……”唇边溢出一声冷笑,华悠然艰难的一字一句说道:“今天晚上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更何况,从行动开始后,我就一直被你监视……” “试问,我又如何跟霍行衍通风报信?” 她说的讽刺,脸上那扬着的讽刺笑容让霍如风有片刻清醒,下一刻,一个巴掌已经毫不留情的挥了上去。 “谁让你这么看着我!?” 甩手就是一个巴掌,霍如风的怒火蹭蹭蹭的高涨,几乎要将他的眼眸烧的血红。 “啪——”华悠然被打的偏过半边脸去,如云的发丝几乎散落了她半张脸颊,脸颊麻木的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抚着半边脸,华悠然沉默着没有出声。 她知道她越是反抗,就越能激起霍如风那说变就变的变态脾性,到时候等待她的也许是毁灭。 天知道,从隐约知道交易失败的那一刻起,她的内心居然变态的得到了一种兴奋感。 她才知道她有多希望摆脱这种生活,她居然一直在期待,期待霍行衍能一手毁灭霍如风,毁灭她,毁灭她所经历的一切。 而这种想法一旦冒出念头,就如同雨后的竹笋般,层出不穷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她的每一条神经。 许是华悠然的顺从沉默让霍如风心情稍稍恢复平顺,不如刚才那般暴躁,但饶是如此,他的眼神依然阴冷的如同毒蛇般,像是要生生的从那里面长出蛇信子。 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霍如风死盯着华悠然,忽然咧开嘴笑了,“最好不是你,如果是——” 一只冰凉的仿佛不似人类的手掌抚上华悠然那被打肿的半边脸颊,霍如风的语气温柔,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宝贝儿,刚才把你打疼了吧,其实打你我也心疼啊……” “可是你应该知道吧,交易失败意味着什么?” “我跟你虽然说是干爹面前的红人,可你也知道,不管是谁阻拦了干爹的大计,他都不会得到任何好下场……” 那阴冷的气息一阵阵灌入华悠然的脖颈,她有些忍不住,瑟缩了下脖子。 霍如风继续抚摸着那被自己打肿的半边脸颊,“即使是你跟我,都不例外……” 一张冰凉的唇忽然凑上来,一口咬住了她单薄晶莹的左耳。 “……”浑身一震,华悠然眼眸圆睁着看向虚空的一点,感觉心脏处‘铮——’的一声,仿佛停止了跳动。 凌晨一点,城南派出所内,一片灯火通明。 除却值班的夜警外,所有出勤的警员几乎无一例外上任。 审讯室内,头顶的探照灯将桌面照的纹路分明,那直射的灯光让人有片刻失明。 不足十平方米的审讯室,除却一桌两椅外,简单到近乎空旷。 “说说吧?”周明崇用文件夹用力一敲桌面,口吻满是审讯的口气。 “……” 盛允澈懒洋洋的斜椅在身后的椅面上,双腿优雅的交叠着,一身手工墨色风衣让他本就邪魅的气质更加出众,唇角微斜,仿佛有万千风华从他身上光芒四射。 饶是坐在审讯室里,面对着头顶的探照灯跟对面周明崇公报私仇的做法,盛允澈依然不疾不徐,那悠闲的姿态仿佛在自家后花园。 听闻周明崇那审讯犯人的口吻,盛允澈只懒懒的扫了他一眼,绝对的无视姿态。 “盛允澈!”周明崇愤怒的双手一拍桌面站起,用手指着后者的鼻子道:“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告诉你,进了我这里,除了老实交代,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买你的账!” “说什么?”盛允澈终于舍得看对面那暴跳如雷的男人一眼,一语道穿后者心思,“就算我说了实话,你也未必肯放过我——” “而且——”邪邪的挑起半边唇,盛允澈抱臂睨着后者,“我说过,我只是事先得到消息,说那里有人交易假货……”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特别善良,对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知道了当然要除之而后快。” “你善良!?”周明崇几乎要被这一句气的吐出一口逆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盛家做的那些偷鸡摸狗的黑勾搭,身为盛家继承人的你,居然好意思提善良这两个字!?” 周明崇虽然从前是个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被他整过的人没有八百也不下五十,可浪子总有回头的那天,如今见到过往的死对头,特别是相互了解秉性的死对头居然冒出‘善良’两字,周明崇简直恨的后者牙痒痒。 “喔——”闻言,盛允澈忍不住笑了,“原来,周大少爷居然如此了解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盛允澈——”蓦然收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周明崇咬牙切齿的喊了后者一声,俯身逼近后者的同时一拳头狠狠砸在他面前的桌上。 俯视着后者,周明崇瞬间阴冷了眼神,他几乎是压低声音冷哼道:“盛允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应该知道,如果今天晚上的这件事上了新闻,你盛二少变成嫌疑人,那么结果会怎样?” 第355章 漫长一夜 得意的笑了一声,周明崇几乎是一语道出盛允澈现在的处境,“而你,盛允澈,好不容易从你大哥手上得到实权,哦,不对……” 周明崇说着,摸着下颌骨起身啧啧道:“应该说是你好不容易上位,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上位的过程。可看到你大哥的惨剧,想必你的那些手段也不光明……” “而如果你变成嫌疑人,盛家的声誉大跌,你认为,盛家那帮老古董,会不会一怒之下……” 围着盛允澈慢慢转了一圈,周明崇霍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废了你这个继承人呢?” 魅眸渐冷,盛允澈抬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后者深色瞳孔里倒影着他那张脸,处变不惊,气息却完全阴暗下来。 “……你认为,你可以威胁到我?”极其缓慢的,盛允澈一字一句道。 周明崇最讨厌他这副假正行的模样,“不然,你大可以试试——” “抱歉……”一道弱弱的女声忽然响起。 审讯室的门被来人推开,女警的手中端着两杯咖啡,见到这一幕,手一抖,咖啡险险溢出杯口。 “有事!?”周明崇颇为不耐烦的回眸,恰巧对上那女警一脸心虚的神色,目光顺着滑落在她手中的咖啡杯上,周明崇那原本沉暗的眼光瞬间变得黑洞摄人,吓的那女警跟着一个激灵 ,完全不明白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的周队为何会有这幅吃人的神色。 “我我我……”那女警看着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像是刚毕业大学生的模样,还未完全入世。 其实,这城南派出所也就两个女警,一个资历稍显年长,另外一个就是资历年轻的这位女警了,因为男多女少的现状,这专攻心理学被破格招收的女警自然成为城南派出所警花,平时都是被一干男性警员捧着的。 “原来是我的咖啡来了!” 盛允澈全然不顾周明崇那黑如锅炭的神色,自然而然的跟那女警说话,一番赞美夸奖,“没想到我只是随口一说——” “美女,没想到你不仅长得漂亮,心地还这么善良” “呃,你别……别这么说,我只是,只是……”被盛允澈那双邪魅的黑瞳盯着,女警只觉得脚底下像踩了棉花,整个人都要飘飘欲仙了起来,一时间只顾着脸红,居然连一句整话都说不清楚。 倒是完全忽略了一边的周明崇,将咖啡放下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的害羞说着,“不、不知道你是什么口味,我我就……” “没关系,只要是美丽的姑娘为我准备的,我都爱喝。” “对了,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三” “够了!” 在盛允澈即将脱口而出三围是多少时,周明崇阴沉着脸色打断盛允澈的下文,那目光几乎能吃人,怒喝一声道:“盛允澈,警察局不是你家,更不是你泡妞的地方!” “你以为你进了我这里,还能安然无恙的出去么!?” “出去——”全然不顾警察被吓到颤栗的模样,周明崇低声怒斥,跟着一脚重重的踩在眼前那张椅面上。 “哐啷——”一声,那警花瘦弱的肩头跟着一颤,下一刻,审讯室的门用力合上,伴着警花逃窜而出的身影。 虽说城南派出所上有所长,周明崇不过是个小小队长,可在这城南派出所内,还真就周明崇说了算,平常连局长都不敢反驳他。 翘着二郎腿,姿态悠闲的端起咖啡微抿了一口,盛允澈啧啧叹气,“周明崇啊周明崇,没听过女人是用来宠的么?瞧你这暴力的!” “莫不是从良了,穿上了这身人模人样的警服,都忘记以前的自己是什么德性了。啧啧,这习惯可不好——” “闭嘴——”周明崇一听他提起从前,自然而然就想起对方亲手扣在他头顶的绿帽子,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周明崇冷嗤一声道:“盛允澈,你以为你这次落在我手里,我还会轻易放过你么?” “奉劝你一句,识相的,给爷乖乖道个歉,兴许小爷我还能放你一马,要不然——” 盛允澈气定神闲的微笑,那邪魅的笑容让周明崇恶质笑开,“……你盛二少就不仅仅是出现在经济报上了。” 合上咖啡杯,盛允澈薄唇边的弧度越扩越大,“如果……我不合作呢?” “抱歉了,”盛允澈放下咖啡杯,抬眸对上周明崇那绝对不怀好意的目光,“这两个字,绝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字典里!” “……”定定的死盯着盛允澈好一会儿,周明崇才霍然笑开,蓦然,他猛然收了笑声,面色下沉,下一刻,周明崇摔门而出。 那绝对张扬着主人怒气的摔门声,让一干加班加点工作的警员们诧异望来,就见到往日他们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周队那一脸铁青的模样。 “你们,过来!”扬手,周明崇努力克制着那股愤怒的情绪。 “周队?”陈兵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瞅着周明崇那绝对阴沉滴水的神色,小心肝禁不住颤了颤。 刚才他们警花一脸惊吓的跑出来那会,他们就在议论纷纷,里面这人与周队究竟是何关系,让周队恨不能把对方剥皮拆骨了一样。现下看来,这应该是上升到私人恩怨了。 用力咽下那口气,周明崇咬牙恨恨道:“带几个人进去,好好的给我伺候他,若是能让他招个一只半点,那是更好。当然——”陈兵总觉得周明崇这笑容冷的让人发颤。 “如果他敢反抗,就再给他安个不配合警方协助调查袭警罪……” “可周队,这人——” 其余几个警员们面面相觑后,其中有个站出来刚想说,看这人的身份估计是个不能得罪的,他们私下用刑会不会出事之类,陈兵已经抢先一把推开了他,很是知事的说道:“周队放心,这点小事我们兄弟几个一定办好,绝对好好的‘伺候伺候’他,一起协助案件发展。” 陈兵当然很有眼色的知道周明崇与里面那人不和,现下反对周明崇也没好结果,况且进了警局动用私刑前,难道还特别去查你是某某某,最后都是吃闷亏的份。 “嗯!”周明崇给了陈兵一个奖励的眼神,继而又吩咐道:“其它几个,去查查那几个犯罪嫌疑人,争取最快得到线索。如果这桩案件破了,我们每个人绝对可以记上一功!” 周明崇的话让一干警员们蠢蠢欲动,确实,城南派出所多久没碰到这种大案了,若是这案件破了,恐怕可以造成多大的轰动,可想而知。 这一夜,如同末冬初春的每一个夜晚般,家家户户相拥而眠,梦境正酣,没有人会预料到,这个夜晚早已风起云涌的不再平静。 随着这一夜的过去,是那些看不见的接踵而来的黑暗潮流。 开往城南派出所的路途上,后车座里,霍行衍闭目遐思,即使面目依然清俊如昔,却依然有着掩饰不了的疲倦。 一夜已然过去,导航仪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十分,天色依然昏暗,偶有些许晨光朦朦胧胧,车窗外凝着一层薄薄雾气,大清晨的早上,公路上连私家车都很少见。 连夜处理了那些事,亲眼看着假药销毁处理,又将那些人秘密处理后,霍行衍于凌晨12点,调动高层在电脑上开了一个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视频会议,稍稍歇息了一个小时,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南派出所,而就在刚才,他已经吩咐下去风行旗下传媒子公司旗下所有杂志社报刊都不许刊发明天的头条新闻,所有消息封锁后,他才有闲心静下来思考。 “四少,您休息吧,等到了我叫您——”小李眼见霍行衍这一夜的忙碌,他刚才睡了5个小时,而四少却只睡了一个小时。 阖目,霍行衍润唇微动,“还有多久?”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四少!” “嗯!”霍行衍淡淡的应了声,清俊的眉宇依然蹙着。 他从没想到周明崇居然是这么难啃的一块骨头,调动了所有关系明里暗里施压甚至于给城南派出所施加压力,可周明崇依然不为所动,霍行衍算是实实在在知晓这个‘小太子’称号的分量。 霍家的势力范围基本都在a市,盛家也是,可以说原本他们那批***跟周明崇这批***原本是两个泾渭分明的团体,而即使霍盛两家在只手遮天,f市这边却实实在在是周家的地盘范围,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霍行衍算是实实在在被摆了一遭,于是这才有了亲自前往会会那小太子的举措。 “四少,您看,若是借助霍家的势力,那——”小李从后视镜中看到霍行衍那紧蹙的眉,忍不住道。 “不行——”霍行衍猛然张开眼,直直看向小李,算是无声的警告,“这事别惊动老爷子!” “可——” 小李还想再说,悦耳的手机铃声蓦然在车厢内响起,是一首时下最流行的流行曲。 那是某次封蜜听不下去霍行衍那单调的老年铃声,才偷偷给他换的手机铃声,那丫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霍行衍的眼皮子底下。 眼神瞬间一柔,小李偷笑着转过目光,放轻了呼吸。 却不知,霍行衍在接通电话后的那一刻,眼神蓦然变得格外凝重,半响,等话筒那头交代完毕,霍行衍的目光已然变得格外沉重。 第356章 密切长谈 “四少?”小李以眼神询问。 扣下手机,霍行衍有些头疼的掐了掐鼻梁骨,呼吸有些沉重。“是……首长?”即使霍老爷子退休多年,小李依然难改称呼,而能让霍行衍露出这般表情的,自然是霍老爷子无疑。“……我们现在在哪里?”“XX路,离城南派出所还有25分钟,给我20分钟就够!”小李似是猜到了霍行衍的决定。霍行衍没有出声,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迎合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灯光,黑夜拉长了时间的曲线,让晨光微亮的夜,显得格外漫长而孤寂。指骨无意识的敲击着腿部,小李不敢出声打扰后座的霍行衍,一时间只有呼吸与车窗外的风声,静寂一片。待霍行衍骤然张开黑眸时,他的目光里只剩下平静,“停车,掉头回A市!”“这——”踩住刹车,小李隐有忧色,“那,二少——”“我会另外想办法,先回A市!”刚才那则通话里,霍老爷子几乎是暴跳如雷,那怒火饶是隔着话筒依然能感受到,可想而知他的气愤程度。若是这会不尽早赶回,恐怕老爷子的怒火会波及他人,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是!”小李狠狠咬牙,继而车头一转,冲着与城南派出所相反的方向而去。天际,鱼肚白冒出海岸线,晨光伴随着红日光渲染了一片朝霞,海鸥与鱼,仿佛从来是两条平行线。一路向北,小李以最快的车速,在连续开车4个小时后,终于在早上8点不到赶到A市。A市与F市原本就处在一个省份的相交点,恰恰在南北之间,F市作为三不管地带,向来是一方独霸只手遮天,而A市作为权力政治中心,与F市也就相隔了一个省。A市的末冬,许是昨夜又刚下了一场雪,路上行人三三两两,都是早起买早餐上班的,积雪堆积了一片,将近半年的冬天还未过去。因为路况,汽车行驶颇为缓慢,小李即使在赶时间,在车身开入霍家大院那条路时,时间已然跳至八点半。一路疲惫,悍马停在霍家大院门前,霍行衍下车,还未卸去一身疲惫,只匆匆拍了拍肩上的小雪,外衣未褪,便匆匆上楼去书房。书房,霍老爷子已然等待多时——霍行衍刚敲门,里面便响起霍老爷子浑厚有力的声音,“进——”霍行衍整了整衣着,推门而入,抬眸便是书房墙面上那一副笔力浑厚的毛笔字,寥寥八字,铁画银钩,窥见霍老爷子年轻时金戈戎马的风范。而那书桌后,霍老爷子正在提笔写字,他穿着一身银灰色中山装,领口浅浅开到脖颈下,握着毛笔的右手大肆在宣纸上挥舞着,虎目炯炯有神,即使两鬓斑白,依然风采不减当年。轻轻合上书房门,霍行衍安静的立于书桌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等霍老爷子意犹未尽的又写完一副毛笔字,已然又是十分钟后。放下毛笔,霍老爷子拿起宣纸轻轻抖了抖,虎目微眯着看向宣纸上的那首诗,似是十分满意。霍行衍的眼角余光扫到那字体,似乎是一首‘沁园春·雪’,心中依然了然半分,却依然保持缄默。抬眼扫了下始终站姿笔直的霍行衍,许是见后者认错态度良好,霍老爷子才轻哼了声,声音却依然是不咸不淡,“舍得回来了?我以为你一晚上为人民作出如此大的贡献,政府应该特别给你个奖章,才能表扬霍四少你的英勇行为呢!”“爷爷,我——”“霍行衍,你的翅膀长硬了是么!?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事先商量一下。你以为你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就代表没有人知道了!?”不待霍行衍开口解释,霍老爷子已然一把将那副毛笔字拍在书桌案上,吹着雪白的眉毛怒气汹汹的指着后者怒斥。“爷爷,对不起,我……”“霍行衍啊霍行衍,是不是这些年的安逸生活,让你彻底觉得高枕无忧了是么?”“你觉得你霍四少手段通天,即使是天塌下来,你都能自个顶着么!?”似乎是对霍行衍格外失望,霍老爷子单手背在背后,由书桌后走出的同时,依然指着后者开始骂骂咧咧。原本这一早,霍老爷子依然如同普通老人般,四点半起床,做完晨练便准备用早饭,结果却收到老部下传来的信息,登时勃然大怒,气的早饭都没吃,到现在就专门等着霍行衍上来道歉。他的愤怒并不源自于没有提前知道事情真相,而是霍家这些子孙里,他最疼的就是霍行衍,虽说棍棒政策不顶用,可偶尔的敲敲打打是必要的。还别说,霍老爷子此刻真想实行下棍棒政策。“爷爷——”双腿并立,霍行衍保持着道歉姿势,口吻却依然不疾不徐,“是我没有提前将这件事通知爷爷您,我一直记得您交代过的话。既是霍家子孙,理应维护霍家的声誉跟一切。如果不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断然不会作此决策——”用力瞪了后者一眼,霍老爷子哼哼道:“那你认为你的决策很正确,正确到现在盛家那小子蹲在派出所里,你依然认为正确?”“……”嘴角轻抽,霍行衍再度保持缄默,唯有这件事是在计划之外。沉沉叹息一声,霍老爷子意味不明的睨了后者一眼,“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你用强制手段,让那些消息钻不出网去,就没有人知道了?”“……”霍行衍不语,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臭小子!”霍老爷子一见他那沉闷不语的模样就来气,“放心吧,我已经帮你擦完了屁股,你不用在想是谁透露了消息。”“爷爷?”霍行衍霍然抬头,黑眸中满是惊讶,“您,都……”“你个臭小子——”霍老爷子也不知是不是骂后者骂上了瘾,“虽然我主张家和万事兴,但如果有人要伤害这个家的利益,我也绝对不会姑息养奸。而且,我从始至终只承认你是我霍家的子孙。”若不是霍文均长期驻守外省,一年也难回家几次,再三恳求他对待两个孙子要求如一别太偏颇,而他年纪大后也不想追究那些陈年往事,对霍如风的那些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能营造看上去和谐的霍家?霍老爷子的口气虽然很臭,但话语里不乏对霍行衍的疼宠,在霍家子孙中,他最倾向的自然是霍行衍。 “爷爷,如风他——”既然霍老爷子已然知道,霍行衍也不想再隐瞒下去。“诶……”长长的叹了口气,霍老爷子的身形在那一刻竟然有些颓丧,“我也没能想过,他对霍家竟然有这样大的意见,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是,我该如何跟文均交待?”虽说当年文均犯错在先,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霍老爷子即使再多苛责,也不能挽回一切。 “你个臭小子——”霍老爷子也不知是不是骂后者骂上了瘾,“虽然我主张家和万事兴,但如果有人要伤害这个家的利益,我也绝对不会姑息养奸。而且,我从始至终只承认你是我霍家的子孙。”若不是霍文均长期驻守外省,一年也难回家几次,再三恳求他对待两个孙子要求如一别太偏颇,而他年纪大后也不想追究那些陈年往事,对霍如风的那些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能营造看上去和谐的霍家?霍老爷子的口气虽然很臭,但话语里不乏对霍行衍的疼宠,在霍家子孙中,他最倾向的自然是霍行衍。 “爷爷,如风他——”既然霍老爷子已然知道,霍行衍也不想再隐瞒下去。“诶……”长长的叹了口气,霍老爷子的身形在那一刻竟然有些颓丧,“我也没能想过,他对霍家竟然有这样大的意见,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是,我该如何跟文均交待?”虽说当年文均犯错在先,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霍老爷子即使再多苛责,也不能挽回一切。 “你个臭小子——”霍老爷子也不知是不是骂后者骂上了瘾,“虽然我主张家和万事兴,但如果有人要伤害这个家的利益,我也绝对不会姑息养奸。而且,我从始至终只承认你是我霍家的子孙。”若不是霍文均长期驻守外省,一年也难回家几次,再三恳求他对待两个孙子要求如一别太偏颇,而他年纪大后也不想追究那些陈年往事,对霍如风的那些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能营造看上去和谐的霍家?霍老爷子的口气虽然很臭,但话语里不乏对霍行衍的疼宠,在霍家子孙中,他最倾向的自然是霍行衍。 “爷爷,如风他——”既然霍老爷子已然知道,霍行衍也不想再隐瞒下去。“诶……”长长的叹了口气,霍老爷子的身形在那一刻竟然有些颓丧,“我也没能想过,他对霍家竟然有这样大的意见,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是,我该如何跟文均交待?”虽说当年文均犯错在先,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霍老爷子即使再多苛责,也不能挽回一切。 第357章 因为是你,所以在乎 从怀孕以来,封蜜的睡眠就一直保持稳定,吃完就困,困了直接睡,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才会醒转,整个人每天都疲惫不堪,几乎没有精力放在其它的事。可这一天,封蜜却是不到8点早早就醒转了。一晚上的梦里,反反复复的做着噩梦,她在前面跑,路途无止尽,周围是一片黑暗,摸不到底的黑暗,她一直跑啊一直跑,身后没有猎人追赶,她却那样一直跑一直跑,而无论她怎样跑,都无法跑出那片黑暗。直到她终于害怕的嚎啕大哭,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直哭……醒来后,封蜜一抹眼角,触手却是一片湿意,想到适才梦境里那真实的场景,封蜜心下依然有几分胆怯。照例摸到床头上的手机,上面有几条未读留言,目光匆匆在上头滑过,封蜜却是一怔。下一刻,封蜜已然快速登录上微博,一通翻找,一条关于本地的新闻赫然在目。照片上,是咖啡厅内模糊的场景——女子右手持匕首一脸凶狠的对着另一年轻女子,第二张照片是大腹便便的女人倒在血泊里的场景,而第三张……封蜜张了张嘴,点开了那张大图——屏幕上,女子的双手被手铐烤住,她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脸颊两旁,依稀可以窥见那惨白的面色。两名警员正一左一右的抓住她往警察局门外走。照片均为打码,清晰度都不高,新闻标题是一行大字,“关于前天两岸咖啡厅内女子持刀谋害他人的事件已经有最新进展,因为未造成伤亡,法律判处刘姓女子故意杀人罪,处7年以上有期徒刑。”底下,是该名刘姓女子的介绍:“刘XX,XX学院一年级学生,现年20岁,因为故意杀人罪,现已被XX学院校方开除……”封蜜翻了下评论,底下有一个XX学院的学生说,今天一早记者已经包围了他们学校,因为这起丑闻导致XX学院声誉大减,继而埋怨这名刘姓女学生自作孽还要祸害他人。当然,底下也有持反对意见的评论,大抵是:这起事件并未造成伤亡,判处7年以上有期徒刑似乎太长,一个才20岁正值花季的少女就这样被毁了。而当那条评论发出后,许多网友纷纷辩驳那名网友的言论,七嘴八舌的众说纷纭。大致是:你怎么知道没有伤亡,新闻上说那位孕妇当场就送了医院,虽然抢救回来了孩子也平安生下来了,可你怎么清楚人家没有受伤。按照你的说法,要等有伤亡了死人了才能判重罪。20岁怎么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她今天能持刀杀人,没准改天能违法犯罪呢。这种人就是活该,同情这种人的人就是圣母婊……诸如这类的言论太多,导致那位网友最后不得不关闭了评论。略微恍神了会,封蜜倒回去,又再度点开那张刘心瑜的特写——那副明晃晃的手铐,烤住的不仅仅是刘心瑜的罪行,更是她以后长达7 年在监狱里的日子,不,或许不是7 年,也许进去的那一刻,她就不能再出来。 而哪怕这件事霍行衍不出手,恐怕封华年也不会放过刘心瑜。封华年……封蜜想到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忍不住眼眶有些酸涩。那一天的回忆太长,导致她现在都没法遗忘,仿佛依然历历在目一般。在退出那条新闻热搜后,底下是一条刚上来的新热搜。封蜜好奇点开,就看到上头那醒目的加粗的黑色字体。“F市警方昨夜破获一桩数额巨大的假药案,数量高达一万两千箱,抓获犯罪团伙26人。”“据悉,这些人长期蜗居在F市地下车库里,该车库上面是酒吧街与服务场所, 犯罪团伙长期利用这些明目私下制造假药,用于贩卖兜售,主要押运出国与偏僻城市的小药店……”而后,底下是一些仿冒药品的介绍——其中除了违禁药品,能够控制人精神的药品外,居然还有一些日常感冒药与医院常用药物……在这起新闻出来后,很快便占据了热搜头条,许多网友纷纷怒声叱骂制造假咬着不得好死外,都是一阵恐慌……这条新闻可以说又再度引起了一阵轰动,继上次姨妈巾造假事件的新闻后,又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引起群众的恐慌。退出微博,封蜜洗刷完毕下楼的时候,家政阿姨已经在烹饪可口的饭菜。自封蜜怀孕后,饭菜都是按照营养师规定的菜谱做,而封蜜这几天食量惊人,所以家政阿姨几乎一天做四顿,随时微波炉候着。“太太!”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家政阿姨笑眯眯的从厨房走出,“太太今儿怎么那么早起了?”“睡不着!”封蜜穿着加厚版的熊家居服,直接坐在餐桌边等上菜。“那太太您稍等,过半个小时就好。”“嗯,”封蜜应了声,见阿姨即将重新钻入厨房间,探头又交代了一句,“阿姨,给我煲个鸡汤,我等下去趟医院。”“欸——”阿姨应了声便没了人影,封蜜看着餐桌,一下忽然有些空落落的。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伴随着悦耳的音乐铃声,封蜜不知道她接通电话时的声音里满是喜悦,“阿衍——”“醒了?”那头是霍行衍清朗迷人的声线。“嗯哼——”桌下的两条腿胡乱的踢着,封蜜懒懒的应。“吃饭没?”“阿姨在准备——”封蜜看向墙面上的壁钟,“不过现在才10点,你问这个会不会太早?”口气似乎不好啊……霍行衍坐在车内后座,车窗半降,窗外是A市明媚的阳光,金灿灿的光线和着雪花飞融时的冷意,触目皆是一片白,像是天地间只剩这一种颜色 ,他却莫名心情大好,即使是她不耐烦的哼哼声。“难道公主您享用的不是早餐?”霍行衍故作吃惊状。那吃惊的模样引来前座小李的窥视,后者摇摇头,单手开车一手捂着心脏处表示一大早上被迫看秀恩爱的现状,单身狗受到一万点暴击。嘴角微咧,封蜜哼哼道:“算你会说话!”然而这头她却忍不住甜蜜的勾起了嘴角。“你在干嘛呢?” 给了前座开车的小李一个警告的眼神,霍行衍清浅笑开,“去公司的路上——”“哦——”封蜜没兴趣的应了一声,想起适才看到的新闻,又忍不住碎碎念道:“阿衍,你看到那个新闻了么?就什么F市警方破获假药案件的那个,真是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干这种猪狗不如的勾当,这些人是想钱想疯了吗!?”霍行衍觉得这比喻很生动,然而眼下他却有些心虚,“……是啊,总有那么多人为了得到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为了得到天价收益,而铤而走险……”“整整一万两千箱呢!”得到霍行衍的肯定,封蜜又跟着嘀咕了一句。“是啊……”不过可不是一万两千箱,而是十万箱。只是这些阴暗面,他却不会告诉她,他的小乖应该一直活得单纯善良,这些东西不适合让她知道。“小乖——”霍行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宝宝乖么?有没有闹你?”“你——”蓦然一阵脸红,封蜜一顿咬牙切齿,“你闭嘴,不许提这个,我还没有原谅你呢!”“……”霍行衍不敢问什么时候能得到原谅了。“我挂了!”封蜜这几天本来就烦心这个多出来的孩子,霍行衍一提,她 给了前座开车的小李一个警告的眼神,霍行衍清浅笑开,“去公司的路上——”“哦——”封蜜没兴趣的应了一声,想起适才看到的新闻,又忍不住碎碎念道:“阿衍,你看到那个新闻了么?就什么F市警方破获假药案件的那个,真是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干这种猪狗不如的勾当,这些人是想钱想疯了吗!?”霍行衍觉得这比喻很生动,然而眼下他却有些心虚,“……是啊,总有那么多人为了得到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为了得到天价收益,而铤而走险……”“整整一万两千箱呢!”得到霍行衍的肯定,封蜜又跟着嘀咕了一句。“是啊……”不过可不是一万两千箱,而是十万箱。只是这些阴暗面,他却不会告诉她,他的小乖应该一直活得单纯善良,这些东西不适合让她知道。“小乖——”霍行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宝宝乖么?有没有闹你?”“你——”蓦然一阵脸红,封蜜一顿咬牙切齿,“你闭嘴,不许提这个,我还没有原谅你呢!”“……”霍行衍不敢问什么时候能得到原谅了。“我挂了!”封蜜这几天本来就烦心这个多出来的孩子,霍行衍一提,她 给了前座开车的小李一个警告的眼神,霍行衍清浅笑开,“去公司的路上——”“哦——”封蜜没兴趣的应了一声,想起适才看到的新闻,又忍不住碎碎念道: 第358章 没有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最开始剧烈的孕吐反应后,封蜜这几天的身体状况还行,便吩咐阿姨煲了个汤,准备了一束鲜花一蓝水果,让司机开车去医院。距离那次事件过去已有三天,而在逃避了三天后封蜜也终于决定坦然面对。许是周五,医院前面车水马龙,停车场内几乎没有空位。封蜜谢绝了司机陪同她上去的意思,让司机去停车,她一人上去。在护士站询问了陆敏秋所在的加护病房号,护士小姐很是恭敬的带领她过去。穿过一条走廊的一栋楼内很是安静,封蜜两手都提着东西,随着护士来到一个加护病房外。封蜜还未出声,护士已经为她敲响了房门。那一刻,封蜜提着东西的双手蓦然攥紧,连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只是,再想逃避已是不能,只能硬着头皮上。房门很快被打开,封蜜迎面对上护工阿姨那疑惑的眼神,后者客气的说了声,“请进——”便伸手来接她手里的东西。封蜜由着护工阿姨接过她手里的鲜花水果篮,进门的同时,正对上床头陆敏秋那温柔的笑脸。徒然一怔,封蜜登时傻乎乎的站立在了那里。这是那次事件后封蜜第一次见到陆敏秋,许是刚生产完又动了那么大的手术,失血过多的缘故,饶是三天过去,陆敏秋的脸色依然是苍白的,往常保养极佳的脸孔却有几分憔悴,原本就明显的眼窝深陷,在那酒红的深色睡衣下更显苍白。许是刚醒,她的睡眼有几分惺忪,那手背上还扎着针头,上面的点滴还剩一半。封蜜的到来,让陆敏秋的眼里染上几分欢喜,而见封蜜就那般傻乎乎的站在门口,陆敏秋终于忍不住对着后者扬了扬手,“蜜蜜,过来——”“……”张了张嘴,封蜜踌躇着没有开口,半响才在陆敏秋鼓励的眼神中慢吞吞的移步过去,而后假装冷静的将煲的汤放在床边的那张小桌上,一边打开保温盒一边颤着音有条不紊的说着,“……这是我让阿姨煲了四个小时的汤,来的时候我尝了下,很是入味,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的身体还没好,听说喝这个能补一些,我……”用眼神吩咐护工阿姨去将汤盛出来,陆敏秋不顾封蜜那一身不自在,倾身抓过封蜜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好孩子,这汤我一定爱喝。”“来,先别忙活这些了,陪你陆姨坐会,在医院的这几天啊,可把你陆姨给闷坏了。”“怎么会——”封蜜被拉坐在床边的陪座上,目光有些许闪烁,“我父……他不是一直在照顾你么?还有乔姨,家里的阿姨那么多,怎么都没有照顾你呢?”那一瞬的停顿陆敏秋自然有注意到,“你父亲昨天在,今天上午我让他去公司了,陪我的这些天啊,公司里有些大小的决策都需要他处理,楚漠虽然能独当一面,可毕竟不能独揽大权,平白给人说话了去,所以我就让他回去了。” “再说啊,”陆敏秋的脸上从始至终洋溢着笑容,许是刚做了母亲,她的面容上满是慈爱的光彩,那种璀璨很是耀眼,封蜜恍然间明白了封华年为何会爱上她的原因。因为要爱上这样一个女人,的确不难。“我也没什么事,不过是生孩子而已,每个女人都要走过这趟鬼门关的。至于乔姨,她回去准备晚上的饭菜了。这段时间照顾我,她也辛苦了……”“我——”“新闻我看到了,上面说的刘某某,就是你的同学吧。”“幸好她被关进去了,这样,她以后就不会再出来害你了。”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鸡汤的香味,小厨房内的护工阿姨仍在忙碌,一阵阵的香味便从那窜出飘到了这里。封蜜忽然有些悲从中来,她忽然一把扎入陆敏秋的怀里,用力的抱住了后者。那一股力道有些凶猛,陆敏秋一时愣住,继而反应过来时用那只未扎针头的手抚摸着封蜜的头发,轻声细语道:“怎么了?”“那件事是霍四少办的吧,虽说霍家门风有些严谨,可蜜蜜,霍四少是真心待你好的。人活着这辈子啊,可以走错路,可千万不能错过对的人。霍四少待你好,那就是你的福分,你要好好珍惜。”如同一个母亲般,陆敏秋碎碎念着,一直交代着关怀着后者,就像真正的母亲般,面对女儿选择的配偶,用她这一生所有的经历告诉你。“陆姨,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出事,如果不是我,宝宝不会早产;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我……对不起陆姨,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来这里之前,封蜜想过无数个场景。陆敏秋会怎样冷眼看待她,如何看待她这个罪魁祸首,封华年会将自己轰出去,告诉自己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想见到她。而如今,这些画面一一没有出现,反而她面对的是陆敏秋的宽容大量,她如母亲般的关怀,封蜜头一次唾弃她自己,头一次觉得,她不配!面对怀里封蜜的嚎啕大哭,陆敏秋有几分惶然无措,半响才沉沉的叹息一声,颇有几分无奈的苦笑,“你这孩子,怎么说哭就哭,哭多了多伤身体啊,别哭了,你陆姨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头的护工阿姨眼见这里的情况,又转身将鸡汤去保温了。“陆姨,我、我——”封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孕妇就比较多愁善感,现下这会更是泪流不停,倒让陆敏秋有些哭笑不得,扯了床头的纸巾就去擦她那一脸的泪水。“你这孩子啊,以后可别动不动就哭了。我想,如果你的母亲知道我让她的孩子流泪了,指不定该怎样怨念我呢?”“……”想到母亲,想到那一段往事,封蜜的脸色有些许黯然,抽泣着半响都不敢再说一句,生怕说话了都是哭声。“这样才乖!”陆敏秋替她擦拭干了脸上的泪痕,“陆姨一直都知道,蜜蜜是个好孩子,一个善良的好孩子。所以啊,好孩子是不该经常哭的,哭的都是那些做错事的坏孩子。” “至于那些,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不要太过介怀,放在心里愧疚。”“你陆姨一直都福大命大,而且有了沐阳,我已经很满足了。”想来,陆敏秋在术后便知晓了她不能再度生育的事,不过她已经40几岁高龄,这一胎都是保胎下来的,只为了给心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即使不能在育,也没有任何遗憾。“我想,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的……”本来听着陆敏秋的细心开导,封蜜已经愧疚的抬不起头,乍然听到这一句,话语已然不假思索出口,“为什么?”她的目光有些复杂。是啊,为什么?这是封蜜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她明明不是陆敏秋的孩子,可为什么在那样危险的一刻,她却愿意为了她挺身而出。封蜜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陆敏秋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也或许那一刻,会停留在她的记忆里一辈子。“你个傻孩子啊……”封蜜依然维持着那个半搂着陆敏秋,将身子依偎在她怀里的姿势,适才太过冲动忘记陆敏秋术后还未复原差点闯了祸。而陆敏秋抚摸着封蜜如墨的秀发,那目光充满了慈爱,“真是个傻孩子,哪有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哪怕蜜蜜你不是我亲生,可既然我做了你的妈妈,我就该为你负责。”陆敏秋的声音缓缓,像是一首诗的音乐流淌在她的天空里,那一刻,封蜜仿佛听见了教士班里唱礼乐的声音。“每个人成为亲人的缘分就只有这一辈子,既然我们这一辈子有缘成为亲人,那我们就该好好守护这段缘分,因为我们谁也不确定,我们下辈子还会成为亲人。亲人的名词是:爱护跟互相守望……”爱护跟守望?封蜜想到从前跟陆敏秋针锋相对,因为父亲再娶,而无法原谅他觉得他背叛了母亲,那些年的争吵,她想着想着,眼里便渐渐涌出了泪花。“蜜蜜还没见过你弟弟吧?要不要去看看他? 陆敏秋的声音缓缓,像是一首诗的音乐流淌在她的天空里,那一刻,封蜜仿佛听见了教士班里唱礼乐的声音。“每个人成为亲人的缘分就只有这一辈子,既然我们这一辈子有缘成为亲人,那我们就该好好守护这段缘分,因为我们谁也不确定,我们下辈子还会成为亲人。亲人的名词是:爱护跟互相守望……”爱护跟守望?封蜜想到从前跟陆敏秋针锋相对,因为父亲再娶,而无法原谅他觉得他背叛了母亲,那些年的争吵,她想着想着,眼里便渐渐涌出了泪花。“蜜蜜还没见过你弟弟吧?要不要去看看他? 陆敏秋的声音缓缓,像是一首诗的音乐流淌在她的天空里,那一刻,封蜜仿佛听见了教士班里唱礼乐的声音。“每个人成为亲人的缘分就只有这一辈子,既然我们这一辈子有缘成为亲人,那我们就该好好守护这段缘分,因为我们谁也不确定,我们下辈子还会成为亲人。 第359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孩子因为早产,一直待在保温箱里,陆敏秋说沐阳出生的时候浑身皱巴巴红通通的像一只小猴子,只有4斤多重,医生说除了体质比一般婴儿虚弱外,其它都没发现异常。 因为早产,小沐阳必须在保温箱里待满一个月才能回家。 保温室外,走廊上,封蜜摸着那一面透明的墙面,里面是保温箱内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医生护士正在忙碌检查各种生命体征恢复情况,见到外面的封蜜,刚想出声阻止,护士悄声在那医生耳边说了两句,后者才作罢,用那种有些怪异的眼神看了封蜜一眼后,继续他的工作。 对于这一切,封蜜全然不知,她的手摸在透明玻璃上,眼里全是那保温箱里小小的婴儿身影。 即使在保温箱里待了3天,他浑身依然是红通通皱巴巴的,肉乎乎的一团,依稀可辩的身子手脚,眼儿紧闭着,看不出像谁,胎毛稀疏,实在算不上好看。 每个保温箱上都有一块铜制的小铁牌,上面刻着出生年月与姓名。 封蜜眯眼细瞧,底下显然刻着‘封沐阳,2016年2月24日。’ 她的心里乍然涌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那股情绪太难分辨,说不上是喜悦或难过,抑郁或悲伤,它来的那样奇怪那样汹涌,仿佛没有词汇可以为它注解。 封沐阳,这个她的弟弟,她名义上的父亲与再娶的继母所生的孩子,准确来说是年近50的封华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生儿子,即使她跟楚漠,都完全不能比拟。 这也是,陆敏秋为何冒着高龄生产的危险拼命生下他的原因。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而这世界上所有的爱与恨,仿佛更没有注解。 就如同从前的她,可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父亲不再是她的父亲;她名义上的继母,居然为挺身为她;而她们也不再兵刃相见仇视对方,他们也可以握手言和,如同普通家庭那样。 那保温箱里红通通肉乎乎的一团仿佛勾起了封蜜太多的思绪,以致于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知有一个人早已静静凝视她多时,最后见注定得不到她的提前关注,这才迈步上来。 “很神奇是么?他居然那样小,脆弱的仿佛没有生息一般……”与她一同凝视着保温箱内的团子,楚漠淡然出声,目光也有些复杂的落在那个团子上。 “楚漠?”封蜜在瞬间的吃惊后便恢复了自然,冲着他微笑道:“是啊,没想到我们从此多了一个弟弟。” 话语一凝,想到封华年与她名存实亡的父女关系,封蜜目光重新落在那肉乎乎的小团子上,“从前我一直怪你抢走了我的父亲,可若是早知道会有他的到来,我到底还跟你争什么呢?”更遑论这个父亲还不是她的。 “后悔了?”楚漠侧眸看她,多日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些,原本就不是珠圆玉润的身材,现下更显苗条,那一身白风衣穿在她身上更显清纯气质,腰带扎了个蝴蝶结,勾勒出盈盈一握的***。 摇摇头,封蜜苦笑,“说不上——”是啊,真的说不上,毕竟谁也无法预料世事。 “是么?”楚漠垂下眸去,那倨傲的下巴仿佛更坚毅了一些,细看还有些青色的胡茬冒出。 他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脖颈上是一方深灰色的同款羊绒围巾,即使有些清瘦颓废,那如苍狼般强势独断的气质与他那如t台上模特儿般拥有黄金比例的身形,依然让过往的女士们纷纷飞红了脸颊,走远了依然偷偷回过头来偷看他,直到被自己的丈夫拉过去。 两人却浑然未觉自己给过往的病人家属护士们造成了怎样的困扰,只是站在那凝着保温箱内小婴儿的身影。 “楚漠,你说,生命确实很神奇对不对?” 她的手抚在玻璃上,隔着玻璃触摸保温箱内的小沐阳,“你看他的胎毛,那么细密又稀疏的一圈,还有他的鼻子嘴巴小手,看上去都好小啊……” “可那么小的一个小婴儿,他会长大,长的如同我们一般大,生命……真的好神奇!” 楚漠看她,她的手扒在玻璃上,一张小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才罢休。 那黑黝黝的眼眸明亮而晶莹,像是最深的夜晚,天空中遥远而闪亮的繁星,美的,让人不敢追逐。 楚漠想,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 似乎是在初入封家的那一刻,她敌视而清澈的眼神;似乎是在与她斗嘴的过程中,每每跟她斗完嘴后的怅然若失;又似乎是在某一天接她回家的路途中,她站在路边的花坛那,用刚买的小面包喂食流浪猫;又或许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总会梦见那一双眼睛,那样生动气鼓鼓的表情,恨恨的盯着他…… 楚漠忘记了,到底是哪一个时刻,他忽然发现心里进驻了那个身影,仿佛一个固执的孩童固守着自己仅有的秘密般,不许人偷看,不敢告诉她,生怕她的回应只是嫌弃。 在每一次与许惜月欢好的那一刻,他的眼前下意识的冒出她的脸,然后愧疚跟自我厌弃跟着占据了他的心;在忽然间发现她与霍行衍在一起,她会对着后者撒娇,他看着她对着霍行衍露出那般灿烂到皎洁的笑容,她全身心的那样依赖一个人时,嫉妒汹涌而来,顷刻间占据了他的思想他的灵魂他的全部。 那一刻,楚漠或许才算真正明白,他原来真的爱上了她。 只是,一切都太迟太迟了。 就像有太多次,他为了得到她而对付霍行衍,最后却没有真正下死手一样。 他怕她恨她,用那种看仇人的眼光看她,毫无保留…… “是啊,生命真的很神奇……”楚漠低声附和了一句,他看小沐阳的目光总是很平淡没有太多爱,就如同他向来对人都很平淡,从来不曾给于多余的关心。 “你呢?”楚漠看向她,口气里含着一分试探,“你似乎瘦了,霍行衍没有照顾好你?”除了气色依然那般红润外,下巴都有些尖细了。“不是——”怕楚漠真的误会霍行衍,封蜜连忙摆了摆手,在触到楚漠那黑而深邃的眼眸时,这才颇有几分不好意思道:“不是啦,阿衍有吩咐人好好照顾我,只是我自己……”说到这,她有些许脸红了。而楚漠却只听了前文,顿时浓眉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他吩咐人照顾你?他自己怎么不好好照顾你?他都不明白自己得到了……”看到封蜜那奇怪的眼神,楚漠才察觉到他的情绪太过激动,蓦然收了尾音,将剩下的半句话吞了回去。有些难堪的撇过目光去,“那个,我只是觉得他太不负责任了!”封蜜这才解释道:“真的不是啦,阿衍的公司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他回去处理了,估计过几天就回来了。”“很严重?”“我也不清楚,”封蜜说到这也有几分焦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我们早上还通过电话,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表现出来的很轻松,但我想风行那么大一个公司,多少都会有些问题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反正,我相信他,他一定能处理好的。”封蜜从不知道,她在提起霍行衍时,眼里总有一种异样明亮的光彩,像是有烟花瞬间在她的眼里炸开一样,点亮了整片天空的那种光彩。而这,是只有提起霍行衍,提起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时,才会有的光彩,全副身心的信任。就如同一个小妻子般,全然的爱着相信着自己的丈夫。那种信任,是楚漠插不进去的信任,那种信任,让他感觉刺眼。“抱歉——”察觉到自己又在楚漠面前秀了一把恩爱,思及楚漠之前对她的别样心思,封蜜有几分愧疚,“我都光顾着说我自己了,还没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呢?”楚漠的脸色有些黯淡,闻言只依然一脸淡漠道:“……就这样吧。”气氛有些沉滞,封蜜半响才尴尬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今天来不仅仅是探望陆敏秋,更是来医院开点药,她一向都有血糖低的毛病,这事霍行衍并不知道。封蜜怕的是,怀孕后如果再吃那个药会有什么副作用,故而特别来问问。“你去哪里?我送你!”“不用了,我还在医院里。”“你生病了?”楚漠那精锐的眸灼灼盯着她。“不是——”封蜜被他的目光看的浑身上下不舒服,到底是脸皮薄,封蜜弱弱道:“不是的,我一直有血糖低的毛病,平常就有吃药补充维生素。只是现在怀孕了,自然比不得以前,所以我想问问医生,还能不能继续吃那个药,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感觉到身侧的人影蓦然一僵,封蜜快速的收了嘴,却是来不及。“你怀孕了!?”楚漠的震惊不容言表。他仿佛是真的被惊吓到了,又或许是彻底被惊住了。在封蜜这话落后足足半天,他都没发出一句声音,说一句话。 第360章 该放手了 他仿佛是真的被惊吓到了,又或许是彻底被惊住了。 在封蜜这话落后足足半天,他都没发出一句声音,说一句话。 仿佛是一滴水落入死水般无波澜的海面里,楚漠适才平静淡漠的表情全然不见,他抽动着嘴角,表情十分奇怪,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诡异的有些要命。 半响,楚漠才算缓过那震惊,颇有些复杂的看向后者,话语不知是不是言不由衷,“……恭喜你……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寄个请帖……” 封蜜的脸色也有些古怪,“……好。” 似是为了舒缓这尴尬的气氛,封蜜伸手故作轻松的踮脚拍了拍楚漠的肩头,“肯定的,你可是我孩子的舅舅呢,怎么都不能缺席的。” 话落,她也自我感觉有些怪异,抬腕看了看时间,似乎差不多了,这才落下匆匆一句道:“我约了医生2点,到时间了,我就先走了啊。” “楚漠,再见——”封蜜挥了挥手,兀自走向走廊的那个方向,脚步有些匆匆。 “……再见!”楚漠凝视着那个恨不能快些逃离他的身影,跟着在心里默默的道了声再见。 她扬起的白色风衣的那一角仿佛那一年断了的风筝线,飘荡到了远方便再也不会回头。 该放手了,楚漠,你真的该放手了……他在心里默默的说。 从此以后,他会默默的祝福她,看着她幸福,而只要,她能幸福。 “放手吧,楚漠……” 你不得不承认,你迟到了一步,错过的就是一生。又或许你不得不承认,霍行衍比你,更适合她,更能给她幸福。就这最后一次,放手吧,楚漠…… 检查很是顺利,医生又另外配了一种药,让封蜜和着前期的药物一起吃,被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封蜜从医院出门,已然是在两点半后。封蜜想着很久没有独自出来逛逛,让司机开车到了附近商场后,便独自一个上了商场的电梯。 封蜜并不担心被人盯上绑架的问题,自刘心瑜事件后,霍行衍派了四个保镖专门跟着她,他们都隐身在暗处,封蜜的安全几乎无虞。 电梯直上7楼,七楼是男装部,封蜜跨出电梯,便直接奔着男装部的其中一个品牌而去,而这一楼几乎都是些知名品牌。 “太太好,请问您是想为您先生挑个领带么?” 见一身白风衣的封蜜走入,原本正是下午空闲时间晕晕欲睡的店员们立刻打起精神,见封蜜驻足在一排领带前,便恭敬的上前询问。 干他们这行的自然眼力不浅,虽说封蜜看上去稚嫩像是未成年的模样,可单单她身上那件burrbery最新一期限量款风衣新品,就让店员不敢小觑。 指尖还停留在其中一款宝蓝色领带前,封蜜的指尖颤了颤,连脸颊都有些绯红,“……嗯,这些都是你们店里的新一季款式么?” “是的,太太,您先生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我觉得你手中的那款就不错……”店员开始侃侃而谈,一一为她介绍。 封蜜仔仔细细的听着,看着店员从这根领带说到那根,提出自己的疑惑,“他平常穿的都是黑西装,我想帮他换换款式,这个银色搭配好看么?会不会太显出挑了?这个紫色似乎太骚气了,他好像不是这个风格的……” “那不如您比对比对?”他们这种店几乎是基本工资加提成,可以说全部赚提成,看到封蜜这个大头,哪会轻易的放过。 于是,店员拿来三套不同色系的西装搭配封蜜挑中的那三根领带,封蜜皱着眉咬着唇看着眼前的三套西装,思考着究竟哪个颜色好看,宝蓝色似乎不错,银色也不错…… 封蜜想象着霍行衍那张脸按在这套西装上的模样,不禁有些噗嗤笑开,继而颇有些慎重其事的点点头道:“嗯,我家阿衍穿这个肯定好看。”况且他可是天生的衣架子。 店员听她那样说就是喜笑颜开道:“那太太,我帮您都包起来。” “哦,好——” “封蜜?”封蜜刚应了一声,后面忽然响起惊讶中夹杂着疑惑的喊声。 封蜜回眸,看着一对光鲜亮眼的男女挽着手来到她的面前,那女人的脸上满是惊讶,而她身边的男友则是一脸不屑,只是目光触到封蜜的脸孔时,才露出一丝惊艳的光芒。 “你是……徐盼?”封蜜眯着眼思考良久,才有些不肯定的道。 “是我!”徐盼大大方方的承认,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五官的缺陷,让那张原本不出挑的脸孔有些明艳动人。 “好巧——”封蜜在心里叹息。 徐盼是她的高中同学,还是嘉英女子学校的优秀学生,他们班的班长。不怪封蜜认不出她,而是徐盼变化太大。在封蜜他们班时,她一直都是沉默本分的做好自己学生的工作,从不化妆,从不参与任何八卦,安静的仿佛她不存在一般,而现在—— “是啊,好巧,听说你报了a市的大学?” “是啊,”封蜜讪讪。 说到报a市大学这回事,还是霍行衍下了死命令的。原本她已经选好了学院,就等择日去报道,结果霍行衍不动声色的替她报了a市,当时封蜜还在拍戏一无所知,等木已成舟后在想反悔已经来不及,因为这事她跟霍行衍还吵过架。 “盼盼,这是你的同学?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徐盼的男友不甘冷落,松开徐盼的手跨上前一步,盯着封蜜目光灼灼道。 “哦——”徐盼倒是忘了这茬,虽然男友松开她的手让她不悦,她还是为两人介绍道:“封蜜,这是我男朋友罗云鹏,是宏远科技总裁的儿子。” “云鹏,这是封蜜,是我的同学。” 徐盼有意隐去了封蜜的身份,封蜜并没有任何不悦,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你好,我是罗云鹏。”对方既然伸出手来,封蜜也不好意思拒绝,伸手与他一握,便快速的抽回了手,这让罗云鹏的表情有些阴沉。 徐盼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当下却不能将不高兴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对了,我听说刘心瑜入狱了,因为故意杀人……”徐盼说到这,特别注意了封蜜的表情。 想当初乔司延、刘心瑜、封蜜这三人的三角关系是闹得沸沸腾腾,特别是乔司延追到封蜜后转手抛弃了她,跟刘心瑜走在了一起,这个事件当时在嘉英特别轰动,甚至校内校外皆知,有关于他们的绯闻是一阵一阵。 而一转眼,乔司延出国了,刘心瑜入狱了,一切都成了物是人非,而封蜜…… 徐盼看向那边店员手中拿着的成套西装领带,“是给男朋友挑选领带么?这个牌子挺不错的。” “不是——”封蜜的回答让徐盼有些傻住,然而下一刻,封蜜的回答让她彻底傻了。 “是给我老公买,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虽然霍行衍现在没有提起领证的事,不过他们的关系也就只差一张证了,而且输人不输阵,封蜜就是要让曾经笑话她的人知道她过得很好。 “你要结婚了?”徐盼是真的惊住了,“你这么早就准备结婚?” 早么?封蜜想到若不是之前自己未成年,恐怕霍行衍早就拖着她去结婚了,而且以他霍四少的身份,弄个结婚证不难。 “那你一个人来,你老公不陪着你么?”徐盼虽说没攀比心理,可想到当初爱乔司延爱要疯狂的封蜜居然一眨眼要嫁人了,真是越发好奇她老公是谁。 “他在a市,因为生意上出了点事,最近会很忙。”猜测到后者的心思,封蜜的对答依然如流。 徐盼点点头,她想的是生意上出了问题,那封蜜的老公应该也不是很有钱,估计最多也是小富人家。 恰好这时店员抽着这空隙前来询问,“太太,那三套西装跟领带还要么?” “要,都给我包起来。”封蜜从卡包里掏出一张金卡递给那店员,徐盼一看那张卡,心里咯噔一声。 “不知道封小姐的老公是何人,我罗家在b市好歹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之一,想必封小姐的老公我一定有听说过。”罗云鹏一看封蜜提起她老公的甜蜜样就是一顿不爽,而提到他身后的罗家时更是趾高气扬。 封蜜当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而徐盼也不开口,封蜜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我来说,我老公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只要他对我好,这就够了。” 而眼前两人听她这番话,更是认定封蜜的老公只是一个小富家庭,徐盼也将刚才看到金卡的事给忘了,毕竟封家也是b市八大豪门之一,一张金卡还是拿得出来,说不定封蜜的老公还是倒插门到她家的。 那边,店员已经打包完毕,恭敬的将金卡递还给封蜜,又将几个纸袋交到封蜜的手上。 顺手接过,封蜜不理会眼前这两人的别样心思,自顾自的往外走。 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复又回头过来,嫣然一笑道:“我不知道我老公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只知道他是风行集团的总裁,人人都称呼他为霍四少!” 说完,也不顾两人是什么脸色,自顾自走了。 而身后,徐盼与罗云鹏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惧怕,徐盼更是震惊。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哪能没听过霍家四少霍行衍的名号,更别提风行集团…… 没想到,封蜜居然嫁了那么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第361章 罢免职位 生活处处都是小插曲,所以对于刚才那个插曲,封蜜就自动抛诸脑后了。 逛累了,封蜜顺势坐在电梯旁边的休息椅上,放下衣物袋的同时,封蜜用力敲了敲双腿。 以前逛再久的街她都不会觉得累,而现在许是怀孕后,才走了这么一段路,居然累了。 这一层刚好是儿童服装部,封蜜也不清楚她怎么会逛到这里,像是鬼使神差就上来了。 橱窗玻璃上还贴着花花绿绿的装饰物,小模特的身上穿着粉色羽绒服,一套搭配下来很是好看。 这是一家童装店,因为刚好在封蜜对面,一眼就能看到。 许是今天星期五,童装店里的顾客不多,只有寥寥三四对,都是携家带口,一家三口来逛街的。 而其中一对,男人细心的抱着孩子正在喂奶,女人则在一排婴儿衣物间挑挑拣拣,很是挑剔。 “宝宝,给孩子少买几件。”似乎是偷偷看了眼价格,男人被价格咋舌道后跟女人商量道。 闻言,女人立刻白了男人一眼,“我给我儿子买衣服,你少管,我儿子就要用最好的!” 封蜜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当店员恭敬的朝她说了声,“欢迎光临后,”封蜜有些怔楞。“太太,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呃……”封蜜的目光滑过那一排婴儿衣物,稍稍有些郝然,“我……只是看看!” “那要不要帮您介绍下?请问太太您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这个,”封蜜的目光落向腹部的位置,有些茫然道:“还不知道呢?” 店员立刻恍然过来这是一个准妈妈,笑着说了一句,“那太太您随便看看,如果有需要就跟我说。” “好的,谢谢!” 店员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封蜜乐于清净,指尖在一排用密封袋密封住的婴儿衣物中滑过,在一排样衣中挑挑拣拣,封蜜拎起那件粉色小绵衫,柔软亲肤的料质,刚好是一套,拿在封蜜手中是那样小。就不用说另一双小毛鞋了,小小一只刚好一手可握,毛茸茸的触感让封蜜的心越发柔软。 她想象着,若是她的孩子出生,如沐阳那般软软糯糯的一团,从一只皱巴巴的小猴子,慢慢长大,他会叫她妈妈,她会教他走路,学写字,学人生道理……想到那样的场面,封蜜忽然觉得心脏柔软成一汪水。或许,有个孩子,这样的感觉,也不坏! “啊,对不起,撞到你了,没事吧?”在封蜜捧着那双小鞋子出神时,适才那个正在喂奶的父亲因为过于专注没看到旁边的人,不小心肩膀撞了她一下。 “没事——”封蜜被这一撞撞醒了,放下小鞋子的同时,目光跟着落在他抱着的宝宝身上,“你家孩子真可爱!” 封蜜实话实说,她想到了保温箱里皱巴巴的小沐阳,鼻头跟着一皱,“我的弟弟就长得很丑,跟只皱巴巴的小猴子似的。” “……”对方被她的实话实说给惊到了,边给孩子喂奶的同时边回道:“你弟弟应该刚出生吧?” “你怎么知道?”封蜜目光满是狐疑惊奇。 “这很正常啊!”对方觉得这姑娘的反应实在可爱,便耐心的为她普及知识,“刚出生的小孩都那样,我家小宝刚出生时也是皱巴巴的,后来长开了就好看了。” “……”封蜜简直听的一愣一愣的,足足盯着他抱着的婴儿好久,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害她担心好久她跟霍行衍的基因不会基因突变生出丑宝宝吧。 “当了父母后就自然会知道了,以后慢慢学就是了。” “老公,你看这个怎么样?”恰巧这时女人也拎着两套衣服过来了,见自家老公与封蜜相谈甚欢,登时就变了脸色。 封蜜很有眼色的立刻解释,“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家宝宝很可爱,再跟你丈夫请教怎样才能生出一个漂亮的宝宝呢?” 想必天底下没有女人不喜欢自家孩子被夸的事,女人也是,立马喜笑颜开,跟着特别客气的给封蜜普及了一系列孕期的知识,包括怎么样才能防止西瓜肚啊,蔬菜瓜果要怎么食用才能保证孕期依然美丽啊,还有一些过来人才有的经验知识……那热情,简直挡也挡不住,到最后与封蜜挥手离开时还在老远的交待。 而目送着那一家三口离开,封蜜看向手上七七八八的衣物袋,立刻犯了难,打电话吩咐司机上来帮她提东西。 在司机上来前,封蜜就坐在电梯口的休息椅上等待。 旁边就是一家小型游乐场,孩童们在里面嬉戏玩闹,那欢声笑语即使隔了段距离都依稀可闻。 眯眼,看着那一张张快乐的笑脸,封蜜仿佛被感染了一般,唇角上勾,渐渐笑出声来。 孩子,或许本来就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而能够给心爱的男人生个孩子,看着他长大,或许这感觉也不错。 A市的冬,几乎都是雪季。 车窗外,雪花飞舞,霍行衍的迈巴赫直入风行集团地下车库。 停车后,他便从负二层乘坐专属电梯直上会议室。 莫萧早就将会议资料准备好,在电梯上升的途中,莫萧一路汇报着他的工作,包括风行现阶段的亏损,项目停滞计划,还有关于霍如风挪动公司资金三次,累计五千万,分别汇入那几个小公司名下等等。 霍行衍的目光严峻,电梯壁冰冷的光芒反射着他瞳孔的黑色,“都准备好了?” “是——”莫萧汇报完毕,手上是二十几份一模一样的文件资料。 “四少,离会议时间还有5分钟,除却大小董事外,霍如风还没到。”莫萧刚收到总秘的信息。 “查过霍如风最近在哪?” “没有,从那次事件后,霍如风就没有出现过。” “他以为他不出现,我就拿他没办法?”霍行衍冷笑一声的同时,电梯已然停下,他大踏步的跨出电梯,直进会议室,莫萧紧随在后。 “总裁——”总秘已然等候多时,忙上前推开会议室的门。 里面,大小董事早已悉数到场,包括华悠然。 在看到霍行衍的那一刻,华悠然情不自禁的从座椅上起身,而霍行衍只是目不斜视的从她边上走过。 苦笑一声,华悠然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渐渐落座。 会议桌前,霍行衍精眸凌厉的从底下一干董事身上扫过,在看到倒数其后的一个空位时,也只是无声的笑了笑。 诸位董事的目光顺着滑过那空位,也是一愣,往常霍如风可谓是最积极的人,从他任职总经理后。 “感谢各位董事按时到来,今天的会议目的只有一个——”霍行衍一向直入主题。 给莫萧一个眼神后,后者便将那些文件资料一份份的跟着发下去。 “先请诸位看看刚发到你们手里的文件。” 华悠然似乎是早有预料,屏气打开,上面是一系列关于霍如风任职总经理职位后,为风行所做的一些决策项目,盈利亏损都在上面,华悠然的手一颤,那份文件跟着掉落桌面。 “霍如风霍总经理,在任职风行后,对风行一系列决策项目的盈利亏损都在上面。” “详细说明了霍总经理在 “总裁——”总秘已然等候多时,忙上前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大小董事早已悉数到场,包括华悠然。在看到霍行衍的那一刻,华悠然情不自禁的从座椅上起身,而霍行衍只是目不斜视的从她边上走过。苦笑一声,华悠然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渐渐落座。会议桌前,霍行衍精眸凌厉的从底下一干董事身上扫过,在看到倒数其后的一个空位时,也只是无声的笑了笑。诸位董事的目光顺着滑过那空位,也是一愣,往常霍如风可谓是最积极的人,从他任职总经理后。 “感谢各位董事按时到来,今天的会议目的只有一个——”霍行衍一向直入主题。给莫萧一个眼神后,后者便将那些文件资料一份份的跟着发下去。“先请诸位看看刚发到你们手里的文件。”华悠然似乎是早有预料,屏气打开,上面是一系列关于霍如风任职总经理职位后,为风行所做的一些决策项目,盈利亏损都在上面,华悠然的手一颤,那份文件跟着掉落桌面。“霍如风霍总经理,在任职风行后,对风行一系列决策项目的盈利亏损都在上面。”“详细说明了霍总经理在 “总裁——”总秘已然等候多时,忙上前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大小董事早已悉数到场,包括华悠然。在看到霍行衍的那一刻,华悠然情不自禁的从座椅上起身,而霍行衍只是目不斜视的从她边上走过。苦笑一声,华悠然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渐渐落座。会议桌前,霍行衍精眸凌厉的从底下一干董事身上扫过,在看到倒数其后的一个空位时,也只是无声的笑了笑。诸位董事的目光顺着滑过那空位,也是一愣,往常霍如风可谓是最积极的人,从他任职总经理后。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62章 家不成家 五千万!?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况且还是霍如风任职短短三个月内的亏损。 虽说风行集团市值千亿,光霍行衍就已经累积不下几百亿身家,可风行的哪一个决策,不是经过霍行衍的决策,底下人才敢放手去做,可以说,这些年霍行衍走在这个位置上,几乎是如履薄冰,犹如走钢索的人。 “基于霍总经理使风行蒙受巨大亏损,我决定,撤除霍如风的总经理职位。” “……”浑身无力的往后一摊,华悠然知道,完了。 “我不同意!” 会议室门忽然被一脚踢开,霍如风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身后是总秘着急的解释,“总裁,总经理一定要进来,我……” 摆摆手,霍行衍话语清冷,“我知道,你先下去!” “哥,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你随随便便就要撤除我的职务,这说不过去吧?”霍如风拉开离他最近的那张座椅,如同大爷那般的坐了上去。 两相对视,霍行衍盯着霍如风,话语却是对其它人说的,“霍总经理跟华总监留下,其余董事,先出去!” 其余董事们一看这幕,明白这是要处理家事,赶紧有眼色的快速走人。 不过片刻,会议室内除却霍行衍三人外,董事们陆续走光,莫萧在离开会议室前关了门。 “抱歉啊,哥,路上有点堵,再说我也有其他事,给耽搁了!”霍如风装作不知的继续嬉皮笑脸,不过他原本也是个无赖。 “是么?我还以为是你不知道开会时间,原来你知道?”霍行衍并不买他的帐,顺手将一份文件扔到了他的面前。 “既然你不知道会议内容,不妨直接看看这份文件。” 死盯着那份丢到他面前的文件,上面历数着他种种罪状的‘罢免书’,霍如风垂下眸,掩盖住眼底的阴沉气息,“哥,我刚来风行,初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未免一时容易出错,哥不能再给我个机会么?” 虽说霍如风知道昨夜的行动 出自于霍行衍,而霍行衍也知道他私用资金制造假药的事,可这事毕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毕竟那是最后一层脸皮,撕破双方都没好处。霍如风就是知道霍行衍顾忌霍家的名声,是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机会?”霍行衍反问,“我给你的机会还少么?是你自己不珍惜。” 那一次虽说是华悠然求到他头上,要求他补偿他这两个条件,更有霍老爷子与他谈的那番话。 霍如风是霍文均在SY时候与一酒家女混乱生下的私生子,霍老爷子自然不能让他流落在外,但却只接受了霍如风,也因此,霍如风怀恨在心。而入风行,是霍如风提了好多次的结果。 霍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想去追究前程过错,再说霍文均出轨,霍如风毕竟是无辜的,是以这些年霍如风的混账行为,家里人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加上霍行衍一直对霍如风怀疑在心,便在这种情况下,将计就计,引出霍如风的祸心。 而果然,事实证明霍如风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又或许这头白眼狼早已投奔了别个狼窝,而进霍家,只为报复。 “哥——” “不用再说了!”霍行衍从真皮转椅上起身,“霍家人一向讲究个人能力,即使是在我风行也不例外 。你犯了错,如果继续坐在这个位置,我要如何跟底下成千上万员工交待?”将一摞资料收拾好,霍行衍起身走人。 眼见没戏,霍如风干脆不装没脸没皮了,而是颇有些恼羞成怒道:“哥,你不怕你这么做,爷爷会生气?” 闻言,霍行衍转身,似笑非笑的睨着他,问了一句与话题无关的话语,“如风,你还记得你当初来霍家的时候么?” 那会霍如风来霍家,已经是14岁之后的事了。 他一直被养在外面,几乎跟老宅这边是不来往的,赵清黎包括霍家人都知道霍文均出轨有私生子的事,就连霍行衍也知晓。只是,凡是眼不见总是为净,虽然那女人来闹过许多次,有一次还被霍文均打了,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霍如风被同意接回霍家,是霍老爷子开口同意的,那会的霍如风已经14岁,而一个14岁的孩子,已经有了成年人的分辨能力。 想来,那时候霍如风来到霍家,就并非真心实意的想融入这个家庭,而是蓄意报复,怀恨在心。 “为什么这么问?”霍如风甚至是有些警惕的说道,同时心下另有一番思量,难道是霍行衍知道了? “只是好奇罢了!”霍行衍不动声色的回,在走到门口时,又跟着说了一句,“只是,我记得如风你有一年一直在日本,有次还遭遇了枪击案,那次你似乎受伤了,过了3个月才回国。” “所以,你应该没有落下后遗症吧?” 霍行衍推开会议室门而去,从始至终未看华悠然一眼。 而华悠然的心下也是知晓,霍行衍留下她,除了为了让她观看这一幕外,更是为了警告她:如果她华悠然在做出什么事,那就别怪他霍行衍不念旧情! 她敢肯定,霍行衍的手中一定掌握了霍如风的犯罪证据,或许,还有她的。华悠然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那么快。 而霍如风却是冷汗涔涔,他不断的回想着霍行衍最后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几乎是吓掉了三魂七魄。霍行衍那笃定的意思,难道是查到了他跟干爹的关系? 想到干爹那些骇人的手段,霍如风有些害怕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太清楚了,如果他被曝光,那么干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这颗棋子,让他去送死! 霍行衍回到霍家时,老爷子刚与几个大院里的老战友下完棋。都是退休老干部,在位时手握重权,老了无非是享享清福那些事。 是以霍老爷子回来时,那脸拉的老长,老臭老臭了,“那几个臭不要脸的,仗着我是孤家寡人,就和着孙媳妇来欺负我,臭不要脸!” 老爷子气鼓鼓的坐在客厅那张大班椅上,一路念叨一路咒骂,可想而知他是受了多少气。 见到霍行衍,那是一个双眼放光,几乎是立刻从大班椅上起身,冲着霍行衍就发话,“小兔崽子,你明儿赶紧将你媳妇带过来陪我,我一个孤家寡人住在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你们几个兔崽子又天天不回家住,害我在老韩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老爷子说的老韩,是他在位前的老战友,当年一起打仗,70周年大阅兵时被授予少将军衔。 “你都没看到老韩那得意样,他孙媳妇忙前忙后的招呼,那老家伙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很显然,老爷子这是被刺激了。 其实大院里本来就没有秘密,除了霍家外,这大院里还住着韩家刘家与董家,虽然都是独门独户,可终归生活在一个大院里。 所以,哪家儿子带回来女朋友了,哪家媳妇有孩子了,哪家的光棍又脱单了……几乎都不是秘密。 就如同上次霍行衍带封蜜过来,不消片刻便传回了整个大院,可谓光速,霍行衍事后就光听那几个狐朋狗友的哭诉声了。 老韩家的大儿子前年跟门当户对的海家联姻,现在一年半过去了,儿子都已经一岁了。 霍老爷子之前不受刺激,反而他才是趾高气昂的那个,因为霍行韬结婚早,谈予兮又孝顺,聪聪聪明伶俐,那会的霍老爷子整天带着聪聪出去乐呵,经常将其余几个老人气的够呛,而现在—— “大哥他……还是决定与大嫂离婚么?”霍行衍上一次离开霍家前,封蜜听到了两人要离婚的那事,他们自然不能插手,便随了他们去。 而这段时间忙碌,霍行衍只偶尔打电话回霍家,倒是听赵清黎提起过。 说是霍行韬正式跟谈予兮提了离婚,谈予兮可以提任何要求,而霍行韬的要求是要聪聪,而谈家那边的要求也是聪聪,谈予兮只要聪聪。 是以两人谈的很不愉快,便由此闹僵了下来,而谈予兮也带着聪聪回了谈家,只是一周过来一次。 因为霍行韬执着于要跟谈予兮离婚的事,霍老爷子将霍行韬狠狠抽了顿,几乎将他抽的皮开肉绽,而饶是如此,霍行韬一口咬定要跟谈予兮离婚。 霍老爷子被气的够呛,又挽不回大孙子的决定,眼睁睁看着谈予兮带着聪聪去了谈家,别看霍老爷子平常云淡风轻,心里可难受着呢。 霍行衍倒是理解霍行韬的决定,他原本喜欢的就是华悠然,娶谈予兮也是为了给长辈一个交代,而这些年婚姻过来,是人都会有感情。 霍行韬原本也是想那么过一辈子了,因为谈予兮善良温柔,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只是当这个善良温柔的妻子,居然变成了一个心怀鬼胎谋害自己亲姐姐的刽子手时,那种被全然背叛的愤怒才让霍行韬下决定离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63章 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或许有多爱就有多恨,越是相信对方那种被背叛的痛楚才会越无限扩大。而霍行韬这次,离婚必然是离定了! “别跟我提起那个兔崽子!”霍老爷子说起霍行韬便是火气冲冲,想然,霍行韬是兄弟三人中最听话懂事的那个,可现在,这个原本最听话懂事的孙子居然做了一个让老人家震惊愤怒的决定,这怎么能不让霍老爷子生气。 “你说他为什么执意要离婚!?就算予兮做错了事,毕竟跟他结婚那么多年,聪聪都那么大了,只要她知错就改,这事情就这么过了,不好么!?” 霍老爷子几乎将扶手拍的‘啪啪’响,“况且他知不知道他离婚,对他的前途有什么影响!?他知不知道离婚的严重性!?我看他就是鬼迷心窍了!?” 军婚不可离,霍行韬这些年在部队里颇有建树,而若是离婚,恐怕不仅仅是霍家面子受影响,也许霍行韬今后的部队生涯,就那么结束了。 听说上面领导在听说霍行韬正在离婚的事后,与霍家敌对的家族已经在弹劾霍行韬,而霍老爷子是断然不会插手此事,走后门本来就是他最厌恶的事,更何况这么丢人的事霍老爷子才不会帮忙。 霍行衍默默听着霍老爷子的怒斥,半响才开口,“爷爷放心,这事我会劝劝大哥的。”这话自然是霍行衍为了安抚霍老爷子而说。霍行韬不会不知道离婚的严重性,而如果他知道,却执意与谈予兮离婚,那么不论谁劝,都没有用。 “行了,你不用安慰我,”霍老爷子无力的摆摆手,“那小子一根筋,谁跟他说都没用!” “……”这直白的评价让霍行衍沉默,无话可说。 “对了,你跟蜜蜜什么时候领证,这都过了多久了?”末了,霍老爷子恍然想起这事,即刻对着霍行衍吹胡子瞪眼道。 “我……”霍行衍自然自有打算,可必须瞒着霍老爷子。 “你小子——”霍老爷子见他那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跳起来敲了霍行衍的额头,“还没领证哪!”那嗓门更是恨不能让霍家上下都听个清清楚楚。 “我说你磨磨唧唧的,这么久没领证,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做事儿一点都不痛快。万一你媳妇跟人跑了怎么办?你个混小子!” 霍老爷子说着又想上手,亏的霍行衍往后躲了下。 见霍行衍居然敢躲,霍老爷子的眼睛都瞪直了。 眼皮微抽,霍行衍立刻规规矩矩站直了,立马开口,“爷爷,我当初可是凭着这张脸追上你孙媳妇的,你要是给我打毁容了,你孙媳妇儿可就真跟人跑了。” 那又要举起挥下的手登时尴尬的落在了半空中,霍老爷子看着霍行衍,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他在心里默默想了一番:似乎现在的年轻小姑娘都喜欢帅小伙,叫帅哥来着…… 不是滋味的看看他孙子,霍老爷子无奈的叹息了声,确实,也就只有这张脸可以勉强追追小姑娘了。 那眼神霍行衍看的清楚,登时眼角又是一抽,趁着霍老爷子没回过神来,霍行衍赶紧打包票讨好,“爷爷您放心,我肯定把您孙媳妇儿给您带回来。” “嗯哼——”得到满意答案,霍老爷子才算眉开眼笑。 “对了,盛家那小子的事,我得跟你说说。” 直到霍老爷子上楼,霍行衍一直在想霍老爷子临走前的那句,“他提前被人保释了!” 保释?能从周明崇手上将人给保释出来,会是谁? 为了确定,霍行衍给盛允澈去了个电话。 彼时,盛允澈正在一处温泉会馆里,享受着后面两个穿着和服女子的按摩,舒服的直叹息,而仔细看去,他的眼睑下却有一丝青黑。电话来时,盛允澈几乎看也不看就接了。 “允澈!”霍行衍的声音,让盛允澈霍然张开眼眸。 身后那两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以为是她们服务不好,慌慌张张的说着抱歉,魅眸扫了身后两人一眼,盛允澈示意她们继续。 见眼前被老板奉为上宾长得极美的男人神色如常的与电话那端的人通话,那两个女人才敢继续为他按摩,偶尔见到水下那白皙精壮的躯体,都让她们一阵脸红心跳。 “你被保释出来了?” 保释?盛允澈从未想过这两个字居然有天会用在他身上。 “别跟我提、这、两、个、字,”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盛允澈想到此番的遭遇,对周明崇早已暗恨在心,“有我盛允澈在的一天,他周明崇就别想好过!”若是之前已经毫无关联,而此番却是梁子结大了。 时间跳回到十三个小时之前—— F市,城南派出所。 早晨八点,警员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班。 拘留室内,盛允澈靠墙坐在座椅上,身上的衣物早已凌乱不堪,下巴处也是胡子拉渣,那头往常引以为帅的头发也是凌乱的耙在一起。 他闭目休息着,实则并未睡着。 一夜,这一夜对盛允澈来说绝对是超出想象的一夜。 周明崇临走前有吩咐警员们好好对付他,虽然他们讨不了好,可盛允澈同样讨不到好处。 可饶是如此,这番屈辱,已经足以让他与周明崇结下梁子,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对付周明崇的N种办法。 而从拘留室被人带出,其中有个警员害怕的跟他说,他可以走了没有他的事情时,盛允澈冷哼了声,回头仔仔细细将这个派出所打量了一遍,眸里全是阴鸷的光芒。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可一分不落的记着,回头一定给周明崇送一份特别大的礼物! 只是,他没想到保释他的居然不是霍家,也不是盛家,更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人,而是—— 将近一米九的高个冷漠的站在那里,魁梧的体型壮硕的身材让其它警员面面相觑不敢靠近,那周身散发的冷气足以冻死身周的任何一寸生物。 看到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盛允澈,对方也没有半分惊讶甚至轻蔑,而是非常平静的摘下脸上的墨镜,对着后者恭敬点了点头,“盛二少!” “我没有见过你!”盛允澈意味不明的盯着后者,目光如刃,“你是谁的人!?谁派你来的!?” 说是这会,他的下属似乎是提前得到消息,捧着干净的衣物低首小跑到他的身边,因为怕盛允澈责怪,是以双腿都在颤抖。 盛允澈冷冷睨了边上的人一眼,便张开双手,由着后者脱去他身上那件脏外套,为他穿上干净的大衣。 “盛二少请放心,我们老板对二少绝无恶意!” “在这里的事,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对方的振振有词让盛允澈扯唇讥笑出声,“你们老板?” “是——”一米九的高大个又是恭敬的一点头,然后躬身退了出去,“我们老板说了,霍四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既然二少没事,那我就先回去复命了!” 派出所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盛允澈看着那高大个坐进奔驰后座,车身离开,那黑色的车牌号让盛允澈疑惑不已。 “你,马上给我去查?”那车牌号他总觉得有些熟悉,却记不起那里见到过。 “是!” 下属有些害怕的对方盛允澈的眼神,就见到后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顿时后背一凉,“二少,你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道。 “过来——”盛允澈勾勾手指,那下属便附耳了上去。 半响,那下属的脸色已然颇为古怪,几乎是憋红了脸庞道:“二少,这事儿……似乎有点” “有点什么?”盛允澈邪笑开,“你说你们几个是不是废物?我要你们办这点事你都办不好?” 乍然看到这危险的笑容,下属整个人都跟着激灵了,顿时机械般的连连点头保证,“二少放心,这事情我肯定办妥,肯定!” 实则他的心里却想哭。二少刚才说什么来着?拍到周小太子与女人鬼混的艳照…… 艳照?他什么时候沦落到干这种行当了。 而盯着那渐渐消失于眼底的黑色奔驰,盛允澈却是渐渐勾起了艳丽的唇角,心里是一万种整死周明崇的方法。就算不能整死对方,让后者头痛一阵子,给后者找找麻烦,盛允澈可是在行的很。 盛允澈要如何对付周明崇,霍行衍并不关心,因为盛允澈绝不会吃亏,而周明崇接下来,可就有一阵可以头疼了。 与盛允澈通完话,霍行衍坐在房间书房内,电脑桌前,却是一直在猜测那个帮了他们的人是谁? 一米九的高个很魁梧,老板跟他是朋友,黑色车牌奔驰车……种种关键词,最终让霍行衍将目标锁定在白展辰身上。 特别是那次,他曾信誓旦旦的说盛允澈这事他会处理……霍行衍觉得,这人必然是白展辰。 可,更多的疑点接踵而来。白展辰为什么要帮他们,而之前他们明明是敌对,现在他却转变的这么快。 想到白展辰那张混血儿的面孔,那跟封蜜极其相似的五官轮廓,霍行衍的心一跳。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64章 监听 电脑屏幕前,霍行衍十指飞快,敲着一串串代码,而屏幕上则是满屏的英文字体,半响,随着无名指单击按键的声音,满屏的白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一行蓝色的字体显示在屏幕中间,百分之4o,百分之7o,百分之82…… 若是有人在此看到霍行衍操作的页面必然会非常吃惊,因为他攻入的是某国信息资料库,而这些资料库里包括一些绝密档案,可以精确到某某高层的私生子女、秘密情人或者是黑手党领家族人员名单等等。 ? 就在跳至百分之98,即将攻破某国资料库时,单一的手机震动声响起,霍行衍认出那是他的另一个手机,当即接通。 “老板——”那头的人显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而场景应该是在马路上。 “说?”转椅向后,霍行衍那被电脑幽蓝灯光一晃而过的脸孔有几分危险。 常宇是一名私家侦探,应该说他原先是一名娱乐记者,专门挖掘明星的那些事儿,包括那些豪门家族的丑闻,在业界的风评十分之差,也因为他的脸皮够厚。而某次,常宇在跟踪霍行衍时被后者的保镖逮住,霍行衍看出这家伙的某些特质,也因为当时新闻没被放出去,是以被饶过了他,并且聘用了后者为他工作,常宇便就此跟了霍行衍。 而此刻,常宇正躲在马路边的老槐树边,周围都是鳞次栉比的店铺,热闹非常,车头灯偶尔闪过常宇,都让带着口罩黑帽的常宇背过身去,目光却一直紧紧锁在“丽都”那金碧辉煌的门口。 “老板,我已经将监视器安装在霍如风的身上。” “嘿嘿——”常宇桀桀冷笑,“我刚才伪装成服务人员给霍如风在的包厢送酒,假装不小心撞到霍如风的身上,就顺手,嘿嘿……”因为太过得意,常宇忘记了刚被霍如风踹了一脚的痛楚,当下“咝咝”哀嚎了几声。 “办得好!”霍行衍自然没有忽略常宇那两声哀嚎,“这件事办成了,我有重赏!” 一听‘重赏’两字,常宇立刻双眼放光,甚至于被霍如风踹了那一脚的痛楚都给忘了,连连谄媚谢声,“哎呦,老板,您真是我的再造恩人!” 自从跟着霍如风后,虽说职位由原来的娱记变成了私家侦探,都是见不得光的职业,可这工资可是水涨船高啊,常宇至从跟霍如风后,存款里的钱都足以在a市买个小平房的套房了。 此刻常宇万分庆幸他当初运气好,没将霍行衍的那些伪造新闻给放出去,否则哪来今天的好日子呢。 “只要你好好替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霍行衍的眸光落在已然被攻破的资料库上,随手输入白展辰跟kIng的代号,都是未果。 “谢谢老板!老板放心,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为了老板万死不辞!” 霍行衍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 而那头的常宇,则是蹲在丽都旁边的老槐树下,买了路边摊上的一块手抓饼,一边泄愤般的啃着,一边死死的盯着丽都的门口。 眸光微闪,霍行衍的脑海中电花火石的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继而,似乎是碰运气,霍行衍试着输入那个道格拉斯家族最神秘继承人,也就是意大利黑手党党派脑的名字。 一张照片瞬间跳了出来,伴随着那一行行资料…… 霍行衍一目十行的跳过,半响才松开鼠标,有些疲累的倚靠在座椅靠背上。 屏幕上,是一张黑白照片。男人站在黑手党最杰出教父的画像前,那样冷血的气质,饶是通过照片,依然让人肃然。 而照片上单手拄着拐杖,一脸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的男人,却有一张纯正意大利血统的脸孔,坚硬的脸孔,如血般血红的嘴唇,蓝宝石一样墨蓝墨蓝的眼眸…… 原来如此,霍行衍沉沉叹气。 而知道真相后他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心情更沉重了。 意大利黑手党脑,军人世家最出色的女儿,在外人眼里如名媛一般的存在,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会产生交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玄幻了。 霍如风在进入丽都后,就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因为交易失败,事迹败露,是以霍如风这两天一直很小心,他不怕霍行衍罢免他的职位,而是怕被灭口。 “x他丫的!”常宇已经守在丽都门口将近五个小时,而这五个小时内霍如风自进去后就再没才出来。 此刻,常宇拿下望远镜,恨恨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迟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而此时,霍如风已经从丽都的后门口出去了。 霍如风没有开车,因为怕被跟踪,他是坐出租来的。 刚在后门那僻静处拦下一辆出租车,霍如风刚想跨入车里,催着司机快点走人,音乐铃声跟着响起。 那催命的声音让霍如风颇为不耐的掏出手机,然而在视线接触到上头那显示的名字时,霍如风惶恐的连心跳都跟着停止了。 “去哪——”前座,出租司机狐疑的看向身后那一身名牌却坐出租的男人,满脸鄙视。 在他看来,霍如风这一身名牌长得如同小白脸般而看上去像纵欲过度的人,很显然就是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是以他的口气很不耐烦。 “去哪儿……”霍如风的眸光闪烁着,音乐铃声那美妙的声音在霍如风看来就像恶魔的催魂咒。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不耐烦的回头看他,“问你哪!?” 霍如风像是忽然回过神来,冲着司机狰狞着说道:“闭嘴!赶紧给我停车,马上停车——” “吱——”的一声刹车声划破寂静,霍如风推门而出的同时伴随着出租司机的怒骂声,“小白脸,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出租车扬长而去,钻入那滚滚车流里。 铃声顿止,像是黑夜被划破的声音。 然而霍如风刚松了口气的同时,那如魔鬼般催魂的声音又跟着响起。 霍如风深吸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快接通了通话,“干……干爹!” 美国,旧金山,远离城郊几千米外的私人庄园内。 晚风轻动,晃动着树影婆娑,藤原一郎在又一次商业晚宴结束后,回庄园歇息。 他在美国不止这一处房产,不止旧金山的私人庄园,洛杉矶也有他的多处房产,而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不在这栋私人庄园内歇息,庄园平时用来接待客人或举办宴会,而显然宴会一年到头也不过那么一两场。 “去哪——”前座,出租司机狐疑的看向身后那一身名牌却坐出租的男人,满脸鄙视。在他看来,霍如风这一身名牌长得如同小白脸般而看上去像纵欲过度的人,很显然就是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是以他的口气很不耐烦。“去哪儿……”霍如风的眸光闪烁着,音乐铃声那美妙的声音在霍如风看来就像恶魔的催魂咒。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不耐烦的回头看他,“问你哪!?”霍如风像是忽然回过神来,冲着司机狰狞着说道:“闭嘴!赶紧给我停车,马上停车——”“吱——”的一声刹车声划破寂静,霍如风推门而出的同时伴随着出租司机的怒骂声,“小白脸,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出租车扬长而去,钻入那滚滚车流里。铃声顿止,像是黑夜被划破的声音。然而霍如风刚松了口气的同时,那如魔鬼般催魂的声音又跟着响起。霍如风深吸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快接通了通话,“干……干爹!”美国,旧金山,远离城郊几千米外的私人庄园内。晚风轻动,晃动着树影婆娑,藤原一郎在又一次商业晚宴结束后,回庄园歇息。他在美国不止这一处房产,不止旧金山的私人庄园,洛杉矶也有他的多处房产,而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不在这栋私人庄园内歇息,庄园平时用来接待客人或举办宴会,而显然宴会一年到头也不过那么一两场。 “去哪——”前座,出租司机狐疑的看向身后那一身名牌却坐出租的男人,满脸鄙视。在他看来,霍如风这一身名牌长得如同小白脸般而看上去像纵欲过度的人,很显然就是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是以他的口气很不耐烦。“去哪儿……”霍如风的眸光闪烁着,音乐铃声那美妙的声音在霍如风看来就像恶魔的催魂咒。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不耐烦的回头看他,“问你哪!?”霍如风像是忽然回过神来,冲着司机狰狞着说道:“闭嘴!赶紧给我停车,马上停车——”“吱——”的一声刹车声划破寂静,霍如风推门而出的同时伴随着出租司机的怒骂声,“小白脸,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出租车扬长而去,钻入那滚滚车流里。铃声顿止,像是黑夜被划破的声音。然而霍如风刚松了口气的同时,那如魔鬼般催魂的声音又跟着响起。 第365章 处理霍如风 “干、干爹……”霍如风虽然害怕到双腿颤抖,但依然不忘表忠心,“干爹您在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我” “嘘——”藤原一郎忽然嘘声道。? 眉微蹙,霍行衍快撤掉监听器,清瞳却霍然沉了下去。 监听与反监听,霍行衍并不奇怪,只是他从未想到藤原一郎的警觉性居然如此之强。 耳廓里有一丝细微电流的波动,藤原一郎丰厚的唇微翘,反射着精光的眼镜片底闪过一丝阴鸷兴味,有意思,实在有意思。 “干爹?”霍如风即使察觉到不对,也不敢随意多问。 “没事!”藤原一郎掩下所有情绪,转入正题道:“这次的行动失败,十万箱货物的亏损,你该如何跟我交代!”解开领口下的两颗纽扣,藤原一郎扯松了领带,随意丢在沙上。 浑身一震,犹如糠筛一般,霍如风着急道:“干爹,请您务必再给我一次机会!” a市夹杂着雪沫星子的夜风一吹,霍如风适才饮酒生的那些醉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雪风刮动着他的脸颊,如刀割般的寒冷让霍如风惧怕之下居然用了日语作答。 “瞧你——”藤原一郎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拿在手中把玩,再抬眸时,那眼镜片摘下后的双眼,居然有一丝不正常的诡绿。 “如风啊,从你认我的那天起到现在,也有好些年了吧。我待你如何,你不会不知道吧?” 双脚陡然并立,霍如风肃然回答,“是,干爹的恩情如风不敢忘!” 若是有人从这里经过,看到这般的霍如风,必然会用异样的眼光目视一番,最后加一句‘神经病’,包括若是霍行衍在内的霍家人看到这般的霍如风,都不敢认。 “那就好!”藤原一郎自然不会将他手机被监听的事告知霍如风,相反他却很期待看到事态的展,于他而言,霍如风不过是一颗棋子,而看到棋子搅动风云,才是他乐见的场面。 门外有呼吸声,藤原一郎的目光下移,只看到房门口底下缝隙处那鞋影一晃而过的身影,眼中诡色的绿顿时更深。他的五识本来就比正常人灵敏,再加上这些年为了保养练过许多歪门功夫,与山口组的密切关系让他为所欲为,吃了许多药物早已与平常人体质不同。 “如果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会抓住么?”没有刻意避讳门外之人,藤原一郎循循善诱,那语气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干、干爹,您说的,是、是真的!?”仿佛从死刑突判了缓刑,霍如风难以置信。 “你说呢?” “谢谢、谢谢干爹!”霍如风几乎像是瞬间活过来一般,更在心里下决心一定要办好干爹这次的任务。 “任务过两天让岛琦通知你——” “好好办,别让我再失望!” 挂断电话,霍如风依然如同做梦一般,那感觉就像一个得知自己死期的死刑犯明白自己不用死了那般。 他从没想过藤原一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往常若是任务失败,那必然会得到极其悲惨的下场,每个跟过藤原一郎的人都不例外。 他亲眼见过藤原一郎一个手下因为办事不利而被藤原一郎惩罚,霍如风见到那被惩罚的属下时,那人浑身上下已然没有一块好肉,右手的指骨还断了两截。 后来听说,那人当时被藤原一郎吩咐断了两截指骨,而后被丢到了山口组堂客的夜总会,专门接待有一些特殊癖好的贵妇,在那里面呆了一个月。 霍如风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可怕,应该说完全不敢想。 藤原一郎于霍如风而言,是一个又敬又畏的存在。 在霍如风没被召回霍家之前,他就如同天底下所有叛逆期的少年般,做尽了一切坏事,因为出身对这个世界存在太多敌意。 而藤原一郎就是那时出现,如同一个引子,将霍如风内心的邪恶不忿都播种开来渐渐长成大树,他给了他巨大的诱惑,就如同人人即好奇又畏惧的罂粟花一般,一方面你抵抗不了它的美,而另一方面,它会将你带至毁灭。 霍如风不恨藤原一郎,相反他只痛恨霍行衍,痛恨霍家,更恨他的母亲。 如果不是他的母亲出身低贱,那么他也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如果不是霍行衍步步相逼,如果不是有他的存在,那么就不会看不到他霍如风;如果不是霍家人只看得到霍行衍,看不到他霍如风的努力,如果不是他们欺人太甚,他何至于如此。 我们常说,人是一种自私的动物,他只是比动物高级,有思想有灵魂会说话有野心,但从本质上而言,都不过是一种高级动物。 他常常不会思索他回报了对方什么,他只会计算对方欠了他什么,他应该得到什么,而霍如风,恰恰就是这种高级动物的一种,自私且顽固。 解掉剩下两颗纽扣,随着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藤原一郎任由衬衫西装裤掉落在地,赤身走入与这处书房直通向旁边的房间浴室内。 浴室内,雾气氤氲缭绕,大的出奇的按摩浴缸内早已放好了热水,温度显示中温,恰恰好。 鹅卵石铺就的地面刚好能舒筋活血,一个娇小丰满的小女佣双膝跪在浴缸前,垂顺的姿势表示了百分百的降服,两侧的松卷马尾辫柔柔而下,女佣小手紧握,又害羞又紧张。 “主人……”刻意的柔媚嗓音能让人血脉喷张。 藤原一郎嗅着空气中中草药的气息,面部表情柔和了几分,“下去吧,我这不需要你伺候。” 随手拿过浴缸旁的红酒杯,藤原一郎给自己倒了杯酒,看也不看那小女佣,兀自踏入按摩浴缸里。 小女佣不敢反驳,用日语说了声‘是’,便半跪着恭恭敬敬退下。 将身躯泡在按摩浴缸里,藤原一郎享受的抿了口红酒,便闭眼一动不动的躺在浴缸里,任由药味吸收入他的身体里。 直到手机声响,藤原一郎才开了免提。 “先生,”长川岛琦是藤原一郎的左右手,更是藤原一郎许多秘密任务的办理人。 藤原一郎是出了名的慈善家,他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名为‘天使基金’,在国际上算是个名人,故而被人称呼为‘先生’,他的属下也如此称呼他。 “请问先生有何吩咐,岛琦马上去处理!” 双臂搭在浴缸边缘,藤原一郎神情慵懒的眯着眼,“你觉得霍如风这人怎样?” 霍如风?长川岛琦老老实实提出他的意见,“恕我直言,先生。” 开了免提的声音明显可见长川岛琦对霍如风的意见,“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野心太大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 “先生之前如此看重他,岛琦不敢多言,而这次事件证明了霍如风这人的确不可用!” “那你觉得霍行衍呢?”藤原一郎并不在乎霍如风,长川岛琦对霍如风的评价很是中肯,而对他而言,霍如风不过只是一颗棋子,他看中的不过是这颗棋子后面的霍家,而非霍如风那个怂包。 “霍家四少?”长川岛琦跟随藤原一郎多年,说是他肚里的蛔虫都不为过,“如果说霍行衍,我想可以用外界的一个词来形容。” “枭雄!” “他的竞争对手也好,外界给予他的评价也好,都用商界的枭雄来比喻他,更贴切点的比喻,该是狐狸。” “连岛琦你都会此人赞赏有加,看来,我是时候该去会会霍行衍了。” “可先生,霍行衍很显然,不会为你所用。” 藤原一郎扣着高脚杯的手一顿,笑而不语,将酒杯里那如血般颜色的红酒抿入唇间,藤原一郎扣下高脚杯时淡淡道:“岛琦,先去帮我办一件事!” “我需要你马上去中国,替我会会这个霍行衍,还有——” 藤原一郎眼中杀机顿现,“处理霍如风!” “……”长川岛琦只怔楞了片刻,立刻回,“是,先生!”他自然明白他口中的 ‘处理’的意思。 “呵呵,有些棋子蹦跶久了,自然是会招人烦的!” “如果可以,嫁祸到霍行衍的身上……我倒要看看,会引起什么反应……啊,想想真是刺激……” 将近一周没见到小娇妻,霍行衍恨不能化身工作达人,处理完了手头所有工作就飞到封蜜的身边,可这只是想想。 晚上九点半,照例是两人视频通话的时间。 其实霍行衍又抗议过九点半这个时间,想提到八点,可偏偏封蜜不同意,谁让后者是夜猫子族,哪怕怀孕后也没能改掉这个坏习惯。 “阿衍——”屏幕上,是封蜜娇憨柔美的脸蛋,她穿着粉嫩嫩的兔子装家居服,一身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霍行衍初初看到这套家居服时眼睛都绿了,就差起身体反应了,可偏偏无论他如何说,封蜜就不肯换下这身家居服,美名其曰,她喜欢。 实则封蜜就是为了惩罚霍行衍,故意让后者看得到摸不着吃不到。 但这可苦了霍行衍,娇妻好不容易才换的变装秀,他偏偏看得到,吃不着,霍四少就差去梦里意淫了。 第366章 纯净的梦 “小乖——”霍行衍磁性低哑的嗓音,他看着屏幕上的封蜜,地点似乎是在楼下客厅,沙上,后面是一整面的墙面背景,天蓝色马尔代夫风格的大壁画。 封蜜双腿盘着窝在沙里,捧着笔记本,怀里抱着一个大的棕熊,嘴里还叼着一根,薯条……霍行衍的脸又跟着黑了。 “怎么又吃垃圾、咳,怎么又买肯德基?”及时的将‘垃圾食品’后面两字咽了下去,他可不想遭到封蜜的厌弃。 封蜜的个性就如同小孩子般,吃的喜好也是如此,向来对火锅烧烤烤肉炸鸡之类情有独钟,应该说对所有零食都情有独钟,在霍行衍眼中,就是对所有‘垃圾食品’情有独钟,偏生她喜欢,爱的紧,对于吃没有商量,霍行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哼——”鼻孔朝天,封蜜冷哼了一声,一语戳破他内心的话语,“放心,这不是你口中的‘垃圾食品’,这是陈姨帮我炸的薯条,新鲜的土豆条,不会虐待你儿子的!” “咳咳——”霍行衍很尴尬,他其实很想问‘宝宝好不好,乖不乖,她吃的好不好,宝宝有没有不听话’但鉴于封蜜还没原谅他,霍行衍忍住了。 “对了,”封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笔记本‘嗖——’的从沙上起身,蹦蹦跳跳的跑远的同时落下一句,“等等,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家的新成员。” 新成员? 霍行衍还在狐疑时,镜头虚晃了下,封蜜已经如同一阵旋风般跑回,完全不像是一个怀孕的孕妇。 “啦啦啦,就是它了!” 一只灰色的苏格兰折耳猫出现在屏幕前,那一脸睡醒后懵懂无措的模样让封蜜很是得意,“它叫春天,是我傍晚逛街路过宠物店时看到的。” “宠物店的老板说它在那店里已经呆了4个月了,因为毛色长得不好看也不爱讨好顾客,之前又有一次咬伤顾客的前科在,故而就一直没卖出去,成了宠物店里滞留的小猫。所以,我就把它带回来了。” ‘所以,我就把它带回来了。’ 那样轻飘飘的一句。 封蜜之前有养过一只猫,就是捡到的那只小黑喵,可惜小黑猫后来离家出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时封蜜很伤心,哪怕他们相处才一个月。 后来霍行衍买过一只小狗想讨她的欢喜,封蜜直说不要,后来又给送了回去。 其实孕妇是不适合养猫的,动物与人接触多了,对胎儿其实不好,而且封蜜刚说这只猫有前科,霍行衍很想这么说,但封蜜这兴冲冲的语气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屏幕里,‘春天’那墨绿色如同美瞳般圆而大的瞳孔对上霍行衍深邃的黑瞳,‘春天’不知所措的“喵——”了一声,下意识就想用爪子去抓屏幕里霍行衍的脸,表情充满了对新事物的疑惑。 霍行衍了解封蜜,现下看到春天,就明白封蜜将它带回家的原因。 孕妇向来多愁善感,她定然是由这只猫联想到了自己,而其实孕妇养猫也没事,只要打好疫苗给猫定期做检查,多半都没事。 唇角微翘,霍行衍笑道:“那就留下来吧。”他常常出差,如果有只猫咪陪伴她,她大概也不会太寂寞。 “谁在征求你的同意了!?”封蜜像是被看穿了心事,恼羞成怒道:“这个家难道不是我做主么?” “是是是,你做主,你最大,你是家里的老大!”封蜜话,霍行衍从来没有不依的道理。 “哼——”封蜜很傲娇的轻哼了声,拿起春天放在她的大腿上,一下又一下的为它顺毛,舒服的春天眯起了眼睛,顺服的很。 “哼,那只不识相的小黑,以为这个家里没了它,我就不会再找只猫顶替它么?” “是吧,春天,你最乖了!” 点了下春天的脑袋,春天像是响应她一般,“喵呜——”了一声,乐的封蜜眯起了眼儿。 霍行衍见她只顾逗猫,压根不理会自己,开始后悔同意她养猫的决定了。 “小乖,想我没?”霍行衍决定采取柔情政策。 闻言,封蜜朝上翻了个白眼,“想你干嘛?” 糟糕!这是生气了? “宝贝儿……” “小乖……” 恐怕外人无法想象,在商场一向冷酷肃杀的霍四少居然有这样一面。 几乎是使用了浑身解数,花了足足半个小时,霍行衍才将封蜜给哄好,用了他生平所有的肉麻词汇,讲了一大段情话,直让封蜜忍不住脸红耳赤,破涕为笑,这工程可比他收购一个公司难太多了。 结束视频通话,霍行衍暗暗想,是时候该将a市的事情解决完去陪老婆了。 藤原一郎一直有泡药浴的习惯,他今年已经五十,而在外界看来最多4o出头,这也与他长期泡药浴有关系。但所谓是药三分毒,藤原一郎为了维持外界眼中年轻的形象,不肯接受年华老去的事实,药里便有几味极毒的药物,藏红花便是其中一种。 又一次因为泡药浴而晕睡在浴缸里,藤原一郎醒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 从最初泡药浴时的清醒,到后来意志渐渐模糊,到最后晕睡过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而现在,变成了长达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夜幕已经从西沉转为全黑,透过浴室里那一整面落地玻璃镜,是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郊外的夜幕格外黑,偶有动物怪异的鬼叫声嘶鸣两声,然后沉入暗夜里。 折射在藤原一郎那未戴眼镜的诡异绿眸里,像是镜面的两个极端,被瞬间切割成无数个断续的画面。 “藤原先生,恕我直言,您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您的寿命最多还有5年。” “从命格运势来说,藤原先生您的命格是大富大贵之相,这一生必能成就一番事业,可是偏偏,您的命格里多出了一颗星,那颗星,也许就是您的劫数。” 三天前去祠庙里求签大师时,大师解惑的声音依然言犹在耳。 一拳砸向浴缸里的水面,藤原一郎用日语愤愤的骂了声,“巴嘎——” 浴缸里的水早已冷却,被他拳头一砸,水花四射全都喷溅在他的脸上。 藤原一郎浑然未觉,诡异的绿眸里冒着森森的光。 那位大师的后果自然可见,藤原一郎这一生自负又自傲,哪怕是生来迷信,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如此当面诋毁他,哪怕那是真话。所以对于那位大师的话,藤原一郎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太自负了,自负到认为他不可能会输在任何人手上,也因此,他往后将为自己今日的自负付出代价。 从按摩浴缸里出来擦干走出房门时,时钟已经趋向12点,别墅内,万籁俱寂,管家佣人早已入睡。 藤原一郎打开房门,看向旁边那扇关闭的房间,掏出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藤原静正在做一个梦,梦里是他十三岁时的画面。 十三岁的少年,早已渐渐育,尽管身形清瘦个子只有一米六七,却已经初显少年体态。 他正在莲蓬头下洗澡,浑身**一丝不挂,那一天他打完篮球回家,浑身是汗,他脱光了所有衣服冲凉。 那是夏天,温度高达三十七度以上,与室温相差甚远。 他专心的洗澡,完全没听到浴室门被拉开的声音。 等他感知到异常,是一只略微粗燥的大手,隔着水花,抚摸在了他的身上,充满了色、情的意味。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莲蓬头从手中脱落,砸向光洁的瓷砖,“咚——”的一声中,是他惊讶而惊惧的叫声,“父、父亲!” “小静,”那张脸的主人并未停止他不对的行为,而是继续抚摸着他少年初具体态的清瘦身体,目光中满含赞叹,“我的小静,没想到一眨眼,你居然长大了!” “来,让爸爸给你洗澡,爸爸已经很久没给你洗过澡了……” “不,父亲,我自己会洗——” “什么时候这么跟爸爸见外了,我的小静!” 他看到瞳孔中,那张拥有外人眼里最佳评价的慈善面孔,渐渐朝自己压下,他诡异绿眸中的笑意那般森冷,像是恶魔的獠牙,能将他拖进无间地狱。 窗台上,水仙花无声的萎焉着,控告着那一个最热的炎夏,仿佛那触手可及的白净天空,从此离自己越来越远,像是一场烟花绚烂时恍惚的梦。 藤原静紧蹙着细细弯弯的眉宇,少年清秀而精致的面庞紧皱着,密密麻麻的汗水从他的皮肤里渗透,他仿佛如同缺氧的鱼般,剧烈的呼吸着,张着大口,用力用力的呼吸着。 霍然,他张开眼眸—— 没有灯光的房间,落地窗帘四合,没有风空气静止,四下无人的夜,安静的彷如每一个只有他的夜晚。空荡荡的,似乎只有幽灵与他为伴。 而他的上头,一个男人却紧紧的压着他,他下半身的浴巾松松的即将脱落,锦被已然被他扯到了一边,仿佛那是多余。 此刻,压在他身上正在贪婪的亲吻少年鲜活躯体的男人,终于舍得将视线从那一片精致胸膛上抬起,斜佞的看向已然醒来的少年,“我的小静,终于舍得醒了呢!” 藤原静清澈的黑眸无声无息的对上藤原一郎那诡异的绿眸,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同时,藤原静的反应很是镇静,甚至于对自己的睡衣全解身体裸露这件事,也是异常镇静。 “父亲——” 听到这身称呼,藤原一郎的眼里闪过邪恶光芒,满意的亲了少年的胸膛一口,“乖——” 藤原静看向床头的闹钟,藤原一郎随着他看过去,就见到藤原静平静的盯着他,说道:“父亲,我明早还有功课,这几天的学习任务比较重!” 眸光一闪,藤原一郎赞赏道:“肯努力学习,这是好事!” “所以父亲,我该睡了!”藤原静此刻的眼眸异常干净,哪有一分睡醒懵懂的模样。 第367章 大城故事 “是不早了!”藤原一郎感慨。继而从藤原静的身上下来,不仅帮他穿好睡衣,下床,还帮藤原静重新盖好锦被。 摸着藤原静的头,藤原一郎表现的像是一位好爸爸,“那就早点睡,过几天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主课老师,查查你这些天的学习情况。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藤原一郎意有所指。 “……是,父亲!”藤原静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先应着。 “对了,”藤原一郎在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忽然道:“刚才你有偷听我在书房里的谈话吧?” 黑暗里,藤原一郎那轻描淡写的话音忽然而来,藤原静的呼吸跟着一滞,心脏砰砰乱跳个不停,像在打鼓。 “……”藤原一郎像是猜测到他的心思,忽而又安慰道:“你别紧张,爸爸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将来爸爸的产业,总归是要过继给你的,你现在知道一些,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藤原静不敢辩驳,只能装默认。藤原一郎这人就像是个变态,你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而藤原静听着这一声声‘爸爸,’只觉得讽刺的很。 “爸爸的生意呢,最近是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什么影响。” “对了,小静听说过霍行衍这个人么?” 抓着胸前锦被的手一顿,藤原静震惊的将焦距落在锦被上那一大团一大团山茶花上,黑暗里,它金缕般银色的细线将花身勾勒的仿佛千万缕绽开,犹如那黑暗的昼夜里匆匆盛开的昙花。 口干舌燥,藤原静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状似平静的回,“没、没有……” “嗯,这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对手,但爸爸更希望他会是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 房门被轻轻合上,那一声细小的关门声,却仿佛一根丝线般,将藤原静的心思密密麻麻的缠绕。 黑暗里,抓着大团大团山茶花的锦被,藤原静却是睁眼盯着头顶天花板久久未睡。 藤原一郎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试探?抑或,他早就查探到了他私底下的那些作为…… 春节过去,年味渐散,所有事物都重将走上轨道,上班族们也将继续日复一日的工作。 陡峭的寒风依然没有从a市过去,新闻报导上说,2月末后,3月初即将迎来春的气息。 风行集团总部,巍峨高耸的摩天大楼前,车来人往,所有匆匆踏入风行总部的员工们,都是先抖抖身上那一身雪沫子,而后才敢在有暖气的室内脱掉外套。 “该死的变态,我一个南方人每次回a市,都得活生生冻成狗!” “得了吧,这里好歹有暖气,我一北方人去你们南方,才是活生生冻成狗!” 论干冷跟湿冷哪种程度更冷,似乎没有可比较。 “不知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能回温?” “你没看新闻,听说下周就开春了!” “啧,那真是太好了!” “行了,赶紧的去工作,不然女魔头又来催了。” “cao!每次一想到在女魔头手底下工作,我还不如回老家,老老实实接受我妈安排的相亲算了。” “我有那么可怕?” “当然——”刚昂挺胸的回应,回头一见部门主管,那气便跟着短了,“女、女魔头,不不不,Lisa,我……” “还不滚去上班,是想扣工资吗!?” 气吞山河的一声吼,边上经过的员工们纷纷绕道而行。 这样的故事,在a市这样大的没有安全感的城市,几乎天天都在生。似乎,人类在这个世界之中,无论在你身上生怎样的故事,都不过是沧海一粟。 风行集团总部,顶楼,88层,总裁办。 秘书室里,一片忙碌,所有秘书们都在分工合作,处理着手头事宜。 莫萧接过总秘递过来的两样东西,一份写着辞职报告,一份则是样式很素朴的请柬。 挥挥手,示意总秘退下,莫萧敲门进总裁办。 霍行衍这几天犹如上条的机器一般,不仅天天坐镇风行,也要求手下人身体力行,莫萧这几天就光听秘书室的哀怨声了。 “你站在那是准备当人形雕塑么!?” 饶是在批阅文件,霍行衍依然能做到一心三用,一个冷冷的眼风就跟着扫了过来,“有事汇报,没事就给我滚出去!” 这几天天天都能习惯霍行衍冷暴力的莫萧无奈的叹了口气,封小姐不高兴,四少就跟着不高兴,四少不高兴,就只能让他不高兴了,啊,所以归根结底还得让封小姐高兴才行。 可让封小姐如何高兴? 莫萧看向办公桌前一心三用的男人,啧,他总不能将四少给打晕了捆绑回B市吧? 似乎是察觉到莫萧那猥琐的视线,霍行衍又是一个眼风扫来,满是警告意味。 莫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得,估计还没等他捆绑四少回去,他就先被灭口了。 “咳咳——”轻咳一声,莫萧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朝着霍行衍走去,“四少,有两件事要向您汇报,您想先听哪件?” 霍行衍正在查看一份资料,风行最近想拿下海城湾那一块地,用于开高档别墅群,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霍行衍提前得到消息,与风行同期竞争的有四家集团,其中的乔氏与耀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都是财力雄厚的上市公司,让霍行衍颇为意外的是,谈家居然也在这里面参了一脚。 闻言,霍行衍抬眸直直的扫向莫萧,低下头去的同时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似乎很闲,既然这样的话,与日本那边的新业务,不如就由你去谈吧?” 日本?莫萧想到接下来将近一年驻足日本,不能再回国内的情况,登时冷汗直冒,驻足个鬼,那简直是流放好么? 登时不用霍行衍提醒,赶紧一五一十乖乖道来,“咳咳,四少,我刚刚那是开玩笑的!” “我刚刚不是在开玩笑!”霍行衍很正经的回。 莫萧几乎快哭了,他几乎跪下来抓着霍行衍的裤管哭了,“四少,不要啊,我错了……” 再也不敢乱说话,莫萧乖乖将手中的请柬跟辞职报告递了上去。 霍行衍抬眼一扫,目光在素雅的请柬上方滑过,定格在上面那一个人名之上。 莫萧见霍行衍终于转移目光,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四少,第一件事就是,华家明晚要给华悠然办生日宴会,这是华悠然回来后第一次隆重的生日宴,华家显然很重视这件事,故而才会一反往年,大肆操办一番。” 而这请柬也显然不会是华家送给霍行衍的,必然是华悠然送的。 华家是一个很传统的教育世家,祖孙三代从事的都是教育事业,在教育部也是有断不了的人脉,故而华家虽然在a市不算名门望族,却依然赫赫有名,与各大家族的关系也都不错,更遑论各大家族中现在的家主也好,子孙也好,多半都是华家人的学生,所谓的桃李满天下就是如此。 从严格意义来说,华家虽然在经济圈政治圈都没有人脉,可这桃李满天下的学生,未必就不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故而垂涎华家,想跟华家结姻缘的未必不少。 而往常,有霍行衍在先,即使有人蠢蠢欲动也要看霍四少的面子,而至从上次霍行衍说他有未婚妻后,那些背后的蠢蠢欲动之心,便已按耐不住。 第368章 不利 所以这生日宴,如果说是相亲宴,也未必不是如此。() | (八) 华悠然正值女人如花的年纪,英姿飒爽气势勃,先不说她早前在部队的经历功勋,就说她是华家这一代唯一一个女儿,是她那在教育部工作的父亲唯一的女儿,就这一点,就足以让许多人追在她后面娶她。 可看到这请柬,莫萧就不由得笑了。看来这华悠然还是不死心,明明知道他们四少心有所属,却依然不肯放弃。若说往常,莫萧该为这等烈女行为歌颂感慨一番,可想到华悠然跟霍如风的那档子事,莫萧只能嗤之以鼻。 指尖在那素雅的请柬上停顿了下,霍行衍挑开那请柬,一眼便看到了其后的辞职报告。 目光闪烁了下,霍行衍没有打开那份辞职报告,而是看着华悠然的名字怔然出神。 那一天在做出罢免霍如风总经理职位时,他就猜到会等来这一份辞职报告。 霍行衍不傻,自然,华悠然也不蠢,既然被霍行衍撕开了一页真面目,她自然没有脸继续在风行待下去。而当时霍行衍同意她的要求,一半是因为亏欠于她,而另一半则是权宜之计。 他不会亲口辞退她,风行养得起闲人,哪怕华悠然什么都不做,该有的分红霍行衍不会亏待她。 当感情能用白纸黑字计算时,那就代表它也失去了本来的原意。 可霍行衍不辞退她,不代表华悠然真能心安理得的继续留在风行,霍行衍不会做这个恶人,华悠染自然只剩下自动请辞这条路。 莫萧只稍稍一想,便明白当时霍行衍给华悠然留下的所谓后路,其实并非是华悠然的退路,而是将华悠然逼到了绝路。 或许,在华悠然跟霍行衍提出那个明码标价的要求,将过去的感情付诸在白纸黑字上时,也就注定了霍行衍今日的残酷。 所有做不成朋友的人,最后极有可能变成敌人,因为谁都不能给朋友敌人定义,而注定了那模糊的定义会有今日的结果。 一张辞职报告,一张请柬,截然不同的意义差别,代表着华悠然对霍行衍依然有所期盼。可期盼,最终只能归为期盼。 霍行衍能对封蜜多宠爱,就自然能对其它女人多冷酷。 你不可否认,爱情原本就是盲目并且无理由的,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爱一个人自然不需要理由,即使付出再多,不爱,就是不爱。 “华总监的辞职报告,允了!” 润唇轻启,霍行衍收敛眼底的情绪,对莫萧道:“具体该怎么公布,你自己处理!” “是,四少,只是——”莫萧的眸光落在那请柬上,“这请柬?”从各个方面来说,莫萧是希望霍行衍一口回绝的。 因为早前霍行衍跟华悠然的绯闻就传的很厉害,幸亏之后霍行衍公布自己有未婚妻,若是现下参加华悠然的生日宴,那恐怕又会被传的沸沸扬扬,对霍行衍颇为不利。 但若是不去,恐怕又会被背后嚼舌根,毕竟霍华两家除却华悠然的关系外,两家的关系都不错,若是霍行衍不参加华悠然的生日宴,恐怕又会有多方议论霍华两家不和。 总之,去与不去,对霍行衍的名声来说都不是好事。 而霍家最近又正值多事之秋,家庭关系十分不和睦,一时找不到适合的人选去参加,唯有霍行衍最合适。 “莫萧?”正在莫萧陷入深度纠结时,霍行衍唤了后者一声。 “替我备一份贺礼,就说——”眸光微闪,霍行衍抬眸看向莫萧,“就说我公司事务繁忙,无法亲自前去 ,特别代表霍家送上微薄贺礼,祝贺华家千金生日之喜!” “欸?”莫萧闻言,则是眼眸霎亮。 的确,霍行衍不能直接将华家的请柬给推脱了,毕竟他的母亲赵清黎曾是华家家主的得意门生,这老师女儿的生日宴,若是他作为晚辈给推脱了,似乎过意不去。怕是赵清黎知晓,也会责怪霍行衍,毕竟结不成亲家,也不至于变成仇家。 而若说备份贺礼过去,代表霍家的名义,一来并非是代表霍行衍本人,二来不会生出绯闻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三来也不至于让外人说了去,毕竟礼轻情意重,他人未到可这礼可是到了,可谓一举三得。 毕竟赵清黎长华悠然一辈,若是让赵清黎去参加生日宴,华悠然可担不起那么大面子;而若是霍家不去,这好歹是华悠然失踪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宴,华家大肆操办就代表很是重视,倘若霍家人不去,将华悠然视为掌上明珠的华家必然有意见。霍行衍的做法,显然是最正确的。 “是,四少,我马上去办!” “等一下——”霍行衍喊住他,“帮我预约徐秘书,就说明天晚上七点,清风居,霍行衍做东请他吃饭,务必请他赏脸!” “是为了海城湾那块地皮?”莫萧点点头,“与风行同期竞争的那几家公司来头都不小,而且资金雄厚,如果按照正常竞拍,风行不一定能拍下那块地皮,胜算很小。” “嗯,”霍行衍点点头,目光有些微沉,“你知道新上任的副市长郭耀东么?” “前任F市市委书记,g省副省长郭耀东?” “是——”霍行衍显然并不轻松,在莫萧疑惑的目光中启唇道:“耀光的总裁何志宏,是郭耀东的小舅子,何家与郭家,是姻亲关系。” 何家?郭家?姻亲关系?这一个个字眼砸的莫萧几乎找不着北。 谁都知道a市是权力政治中心,郭耀东身为刚走马上任的a市副市长,几乎可以说是手握重权,更何况郭耀东现年将近5o,如果这一届的市长退休,那郭耀东会成为下一任a市市长。 政界上的风云太变化多端,霍家在军界是一把手,在政界上几乎没有安插人脉。 霍老爷子天生讨厌政治,不爱虚与委蛇,故而子孙不是从军就是从商。 霍家与郭家关系不坏,但也说不上太好,而海城湾建设本来就是政府着重关注的那块,若是被耀光提前拿下,那风行下半年度的项目恐怕得提前做调整。 “明白了,四少,我马上去——” 霍行衍没有作声,继续翻看手底下的资料,将那份请柬跟辞职报告随手丢入抽屉里。 “滴滴——”两声短信声打扰了他的思绪。 翻阅着耀光建设的资料,霍行衍随手拿过手机,屏幕上只有一行字,却让他的眼眸瞬间紧缩。 “长川岛琦将在三天后奉藤原一郎命令来中国寻求合作,风行是他第一合作对象。” 长川岛琦,藤原一郎手下第一大将,可以说藤原一郎所有公事私事的出面办理人都是由长川岛琦经手,久而久之,长川岛琦便成了藤原一郎的代言人。 “藤原一郎……”霍行衍想到那则霍如风与藤原一郎的通话,而藤原公社向来经营的业务与风行财团也不是相同业务,那么,藤原一郎派长川岛琦来中国与风行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是与风行合作?还是与他? 抑或,藤原一郎已经开始怀疑他—— 第369章 酒桌规矩 “兰色”会所—— 雅致的包厢设计将空间围绕,空气中淌着竹叶墨香,和着葡萄酒浓郁的芳香,往这一面环形玻璃窗下望去,是一排排豪车停在露天停车场的身影,穿过露天咖啡厅白色的伞面,仿佛如同另一个城市的车水马龙。 ? 灯光氤氲,投射在环形落地玻璃窗上,光影影影绰绰。 单人沙上,盛允澈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高脚杯,葡萄酒如水色红光般在杯内缓缓流淌,映射着他玉白的指尖,更显白净好看。 “藤原一郎派长川岛琦过来谈合作,必然是想试探你。” “据我所知,藤原公社这几年一直在漂白,虽然与山口组有业务往来,可却与藤原公社没有半分关系。藤原公社如果要进驻中国市场,拿风行立足,确实是最好的方式,应该说是最简便跟快捷的方式。” “藤原公社如果拿风行当进驻中国市场的跳板,那么他给的价格必然会很高。如你所见,藤原一郎不差资金,所以在利益驱使下,哪怕你不接受合作,藤原一郎也会谋求下家。可以我对他的了解,若是你不同意合作,作为一个疵瑕必报的主,藤原一郎不好糊弄。” 两腿交叠,盛允澈一派悠闲的靠坐在单人沙上,一手懒洋洋的支着头部,翘起的唇角因为沾了葡萄酒的缘故,那本就潋滟的唇瓣更显魅惑,整个人邪气顿生。 圆形吧台后,霍行衍清俊身影站在一面酒柜前,黑西装就随手扔在门口衣架上,他穿着白衣黑裤,白衬衫下摆尽数扎入西裤里,一派干练的精英形象。 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白兰地,霍行衍自顾自坐在吧台椅上,随着“啵——”的一声,酒瓶被打开,霍行衍自顾自倒了一杯白兰地,端起高脚杯轻抿了一口。 “啧——”盛允澈轻嗤一声,面上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倒是我瞎操心了!” “不——”眸光落在杯中酒液上,霍行衍唇语淡淡,“藤原一郎此举,不过是为了试探我。” “试探?” 霍行衍朝后者举了举高脚杯,“这次F市城南派出所出警,缴获八千八百箱假药,这等功绩,恐怕可以让周明崇连升两级。” 的确,这次制造假药事件,因为见报,加之数量之大,已经造成了剧烈轰动,城南派出所也因为这次出警事件,而立下了赫赫功绩。虽然只有他们知晓,假药的数量决计不止八千八百箱而已,而是十万箱。但十万箱这个数字若是一经公布,恐怕全国上下的制造厂都得停顿并进行一番整顿。 周明崇? “……”指尖捏紧了高脚杯,盛允澈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浑身上下冒出森森寒气,那力道仿佛下一刻就能将高脚杯捏碎。 “你怎么会提起这家伙!?”若是之前盛允澈与周明崇只是小有摩擦互相讨厌的陌路人,那么从那以后便成为了彻底讨厌的仇人。 放下高脚杯,霍行衍语音沉重的说道:“藤原一郎,就是幕后人!” “……”盛允澈几乎有两秒的失声,半响,他才将高脚杯里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指尖一松,高脚杯跌入底下酒红色的长毛地毯中,滚了两圈才停住。 “霍如风认他当了干爹,若是我没猜错,应该就在霍如风回国前在日本那段日子。” “这次行动失败,莫说我们,恐怕藤原一郎才是第一个想解决霍如风的人。” “我知道了,”盛允澈自然一点就通,“我会派人暗中保护霍如风!” 藤原一郎此举,并非是为与霍行衍合作,而是表面合作,背地里搞破坏,而若是霍如风出事,先被怀疑的就是霍行衍。 “只是——”盛允澈一想到他居然要派人保护霍如风,便一顿老大不爽,“衍,不得不保护自己讨厌的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说呢?”闻言,霍行衍凉凉的睨了他一眼,附送一枚白眼。 “Fuck!”盛允澈暗地里默默比了个中指。 “这次的消息,是藤原静通知你的。” 藤原静,说起这个藤原一郎的第三子,霍行衍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人的危险系数绝对不比藤原一郎低。 “是——”盛允澈现在只要一想起那唇红齿白浑身上下精致的不像个男人的少年,就觉得莫名的躁动,“他想跟我合作,合作内容就是,拉藤原一郎下马甚至于杀了藤原一郎,而他,负责提供我情报,以及藤原公社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你答应了?”霍行衍相信,藤原静还有其他附加条件。 “一开始嘛的确没答应——”盛允澈的眼里闪着危险的流光,“不过现在,恐怕是必须得答应了!” “……”对此,霍行衍并没多话。 他跟盛允澈虽然是朋友关系,但彼此双方却有利益存在,干涉到利益关系,霍行衍不予微词。 但他总有一种直觉,藤原静的危险系数,或许比藤原一郎高出太多。 两天暴雪,a市在第三天迎来了阴天,雪花消融的时候,似乎连空气都跟着结冰。 年后上班一周,风行员工终于在第二周获得了不加班的机会。 大落地窗前,霍行衍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看着底下员工们释放各回各家,那穿梭的车水马龙让他眼睛微眯,将手中年代有些久远的腕表拿高到视线平齐。 那是一块时间有些久远的腕表,不显珍贵,甚至稍有老旧,表面上还有一些黑痕脏污,却曾经一次次将他从生死危亡时刻救回,获得了逃生的机会。 而此刻,腕表上的时间指向五点,“叮咚——”一声,备忘录里的日期突然跳了出来,霍行衍看着上方的备注,不由目光柔和了下来。 “咚咚——”伴随着敲门声,莫萧已然推门而入,待看到落地窗前的霍行衍,不由微怔,“四少,该走了。” “先去等我!” “是,四少!” 清风居,与明月楼隔岸相望,都是盛家的产业,盛氏集团旗下餐饮业,且都是出自盛允澈之手。 夜晚的a市仿佛褪去白天繁忙萧条的外衣,映射在江岸面上,是一派繁忙热情似火的景象。 天气很冰,如刀割般的冰冷,许是雪花渐融,是以连空气中都仿佛有雪的因子。 呵出一口气,打在窗玻璃上,一层薄雾很快结成了薄薄冰层。 清风居里,一派繁忙,服务生来去匆匆,光从这面玻璃望出去,大厅内早已座无虚席,生意之火爆程度,据说预约已经从半个月提前到一个月。 一号包厢内,热气腾腾,菜色已经66续续上来,伴随着服务生匆匆的身影,一叠叠可口精致的饭菜便66续续上桌,素雅的骨瓷,里面是颜色鲜艳的菜色,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怕是国人都知道,中国人的谈生意方式,大都是在酒桌上完成的。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抑或是一个规矩。 徐子建是郭耀东的秘书,从郭耀东担任F市市长开始,徐子建就已经在他手底下工作。准确来说,徐子建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被郭耀东看上只是偶然。 但其实不然,徐子建并非没有背景,官场上的行行道道,无非也就是那些龌蹉事,徐子建是被一个大人物特地安插在郭耀东身边,至于这位大人物是谁,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政界上有好几个党派,最近几年党派斗争格外厉害,光是今年,a市就被查处了两个官员,于是这段时间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在背后玩小动作。 “来,让我先敬四少一杯!”待服务生退下,包厢门关,徐子建起身,扬着酒杯先干为敬。 霍行衍起身,自然不敢怠慢,也是将杯中酒一口闷了。 莫萧冷眼看着包厢对面的人,除却徐子建外,还有两个大腹便便年约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一个是a市国土资源局的项局长,而另一个则是明日房产的总经理,也是争夺海城湾地皮的四家公司之一。 除却耀光之外,明日房产是风行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 风行的产业链除却房产、电子、医疗设备外还包括旗下游戏公司,新媒体资源餐饮业,至于影视业则是去年才刚刚渗入,对比专做房地产业的明日房产,风行并没有太大稳赢机会,除却资本雄厚,风行没有胜算,特别是在耀光与郭耀东那层潜在关系下。 莫萧想到适才包厢前的见面,他们所在的一号包厢,正好与明日房产负责人约项局所在的二号包厢碰上,于是,最终便变成了这副场面。 明日房产约项局吃饭,恐怕与他们约徐秘书吃饭,是同一件事。 双方尽管心知肚明,然而却不能点破,莫萧维持着表面笑容,尽管他知道明日房产的负责人此刻也是内心苦逼的不行。 “呵呵,没想到四少与徐秘书居然也在这里吃饭,倒是我们打扰了两位的雅兴!” 霍家在a市几乎是说一不二,在军界可谓是一手遮天,不提霍老爷子的赫赫功绩,霍文均在军队里的威望,霍行韬虽然最近闹着与谈予兮离婚,可这些还影响不了霍家,项局几次三番想约霍行衍吃饭,都未能如愿,没想到如今却坐到了一张餐桌上。 “项局哪里的话,行衍只是约徐秘书吃个便饭,没想到凑巧碰到项局跟王经理。” “呵呵……”对面明日房产的王经理只能微笑,心里却是明白今天算是搞砸了。 饶是这满桌清风居特色的菜肴,他却味同爵蜡,更不用说那白酒喝下去后,喉咙处如同刀割般的感受了。 “来,吃菜吃菜,都别干坐着,”徐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心下早有了一番计算,面上却不动声色,“听说这清风居的包厢极其难订,通常要提前一个月才能订到,四少,您可得帮我在盛二少面前说道说道,给我徐某人一个面子,好歹让我插个队!” 许是这番不同往常的无赖言论征服了包厢内的众人,项局先哈哈大笑道:“子建说的是,四少,您看盛二少能否卖我一个面子,一个月可太长了啊。” “一定,一定!” …… 华家—— 从七点开始,华家门前一直处于车来人往,门庭若市的景象。 一辆辆豪车66续续从铁门外开入,车窗降下,一只女性的手伸出,将请柬交给保安,保安验证后,即刻放行。 豪车,穿着锦衣华服的宾客,五光十色的场景…… 华悠然的生日宴,归国后,华家隆重举办的生日宴,特邀了华家所有宾客,足以看出华家对这一场生日宴的重视。 想然,一个本来已经死去的女儿,忽然间死而复生,而作为华家独生女,华家两夫妇这一生唯一的女儿,一个忽然间死而复生的女儿,自然是往死里宠爱。 “欢迎欢迎,感谢xx先生特地前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 “老师特地相邀,学生怎敢不来!” “臭小子!来就来了,还准备那么大一份礼物!” “略略薄礼,希望老师别嫌弃,另祝悠然小姐生日快乐!” 华家别墅正厅前,华学恩一身灰白色中山装,精神抖擞的站在那里,迎接往来宾客。许是高兴,他的面上容光焕,连两鬓斑白的髻都仿佛漆黑了不少。 夜幕漆黑,天空深邃黑亮的仿佛一块黑曜石,五彩灯光在草坪上晕开,宾客66续续,越来越多。 华学恩在对付宾客的同时,抽空同妻子说道:“悠然怎么还不下来,去,叫她下来!” “我刚才上去的时候她在换衣服,说是要等会!” “等——”华学恩被噎住,“你也不看看多久了?” “哎呀,女孩子嘛,爱梳妆打扮是常有的事!”华母不以为然,反而为华悠然的这种转变而高兴。 “可,悠然他——”华学恩到嘴边的那句‘悠然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瞬间咽了下去,在华母那无声的目光中。 随即叹了口气道:“行吧,你先去看看!” 华悠然之前若不是个性像男孩,也不会突然去当兵。华学恩思索着她回来后的转变,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只要她平平安安不再有事,作为父母他们已然心满意足,为什么非得跟从前一样呢。 第370章 丢掉信仰 楼下宴会厅,热闹非凡,与楼上安静的气氛,彷如两个世界。 喧闹的气氛不时从下面一阵阵而来,在这室内暖气四溢的夜里,所有感官仿佛被无限放慢,像是慢动作般,变得迟缓,稍疑。 圆柱形水晶灯炙热璀璨的光华筛筛而下,像是点点星芒,落在反射着冷光的穿衣镜上。 镜面前,女人略显迟疑的站立在那里,英姿勃的身形,因为个高将近一米七,反而更显得英气。 那英气的眉稍动,带动着整体五官,一颦一蹙,莫不是女性的妩媚色彩。 蓝色的丝绒晚礼服,裙摆在大腿处斜斜开叉一半,斜面的设计不仅勾勒出那秀美的长腿,羽叶般的裙尾直直拖曳到地面上,底下是一双黑色细跟鞋。 她的髻配合着妆容服饰,松松挽起在一边,特意被烫成波浪大卷的丝慵懒掉落在脸颊旁,水晶妆容让她的英气都褪去三分,显出女性的妩媚一面来。 黑白分明的目光里出现恍惚神色,华悠然看着这一身妆容,恍惚间忽然忘记,她有多久没穿过晚礼裙了。 从说要入伍开始,那一晚,她狠下心剪断了她蓄了五年的长,那一夜,似乎也是如此,她看着镜面里,那飞扬的丝纷纷坠落。 那一晚,她没有哭,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她的眼神是那般坚定,她憧憬着未来,对未来有无限憧憬,就如同,每个爱做梦的女孩那般。 建功立业,保家卫国,退伍从文,嫁人生子,这原本,是她应该走的路,如同这世间所有平凡的女孩子一般。而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变得再也不像自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存活着。 在华母特意让人送来的三套礼服中,华悠然独独选了这套。 至于为什么选这套,怕是只有这套礼服裙,才能遮盖住她身上的不完美。 随着礼服裙被拉高,出现在镜面里的,是一条狰狞可怖的伤疤,足足有一根手指那般长。伤疤已经退痂,却依然有一条粉色的红痕留在那上面,脚踝与脚面的分割处,连接着经脉,一动,便仿佛整条伤疤都跟着鲜活起来。 那是入伍第一年后的一天,小部队野外生存,队友被袭击,华悠然赶去抢救,却不小心掉入了敌人设的陷阱里。 那上面有根尖锐的树枝,华悠然记不清那个过程,却依稀记得落地后的那一刻,右脚背上血肉模糊,那树枝的尖头几乎将她皮开肉绽。 其实现代的去疤痕技术可以弥补这个遗憾,华母几次提起,华悠然都摇头拒绝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样又冷又饿的一夜,没有食物,脚背的痛楚让她冷汗涔涔,几乎在饿的要晕死过去的时刻,晨光终于露出了第一缕阳光,而后,她听到了第一声呼唤。 那个人就如同天神一般,忽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那一刻,仿佛晨光的千万缕金丝都投射在他身上,他清俊如清风般温润的脸,像是春回大地,拯救了万物苍生,包括,她。 世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多余的爱,每一份爱情降临的时候,我们忐忑,我们慌张,我们如同信徒般无比虔诚,我们相信它祈祷她,如同我们引以为傲的信仰。爱本身,并没有犯任何错。 那么,如果爱本身没有错误,是我犯错了吗,阿衍…… 眼前一片模糊,,华悠然的目光穿过那实体镜面,落在了虚空的某处。 仿佛如同时光穿梭一般,回到了那一年过去的时光。 霍然阖上眼,华悠然有些痛苦的浑身战栗着,窒息般的感觉倾巢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覆灭。 她像是站在浪潮的最高头,等着潮涨,将她吞没,这个过程极其漫长,似乎要消耗她一生的力气。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那么,我再也不想遇见你…… 对不起,阿衍,可我却,再也不想遇见你…… “咚咚——”敲门声,伴随着华母永远温柔的问候,“悠然,妈妈可以进来么?” “请进——”华悠然拭去眼角的泪珠,望向开门而入的华母。 华母今天似乎是真高兴,浑身上下一副贵妇的打扮,即使穿金戴银,却掩盖不了一身书香气。 而华悠然却莫名的有些晦涩,甚至是难过。他们的一生只有她一个女儿,而作为唯一的女儿,她却没有尽孝,一直在让父母受罪。 华母因为当年难产,故而生下华悠然后便被医生宣布不能再生,华父华母年轻时是自由恋爱结合在一起的,两人都出声书香世家名门望族,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自然而然就走在了一起。所谓伉俪情深,华父华母结婚后依然恩爱,华父不忍华母受罪,也没有再娶,一生便得华悠然一个女儿,哪知,居然会遭此灾祸。 “在想什么?”华母慈爱的搭上华悠然的肩膀,几乎是围着华悠然转了一圈后,才满意称赞,“我的女儿就是漂亮,瞧瞧这么打扮,妈妈都要认不出来了。”目光落在华悠然撩起裙摆,露出的那道粉色伤疤上,华母一怔,目光里闪过心疼,继而表现的若无其事。 “你爸爸让我上来叫你一声,说宾客们几乎都到齐了。” “我……”华悠然冲口而出,却在华母包容的目光中默默止了口。 “来,孩子,跟妈妈说几句体己话。至从你回来后,妈妈几次都想跟你好好谈谈,可总是找不到机会。” 拉着华悠然在床面上坐下,华母抚摸着女儿的手背,眼里满是可以被倾诉的光华,“悠然哪,你跟妈说说,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四少?” “妈妈,我——” “放心吧,妈妈理解,妈妈年轻时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有过为爱奋不顾身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这样一段,这并不丢人。”不等华悠然出口,华母就跟着截断了她的话语。 “可是悠然,妈妈必须跟你说一句,那些有过的岁月,过去了就跟着过去了,该放下的,我们都要学着放下,我们不能只执着在过去里。耽误了自己,更惹了别人厌烦。” 华母明白,她这句话说的是有些重了,可若是不说的重一些,怕是华悠然还一直执着在泥潭中,怎么都脱不开身。她就像是一个失心疯病人一般,执着着认定着她所认定的所有事物。 “妈妈——”华悠然像是一下悲从中来,忽然扑到华母的怀里,狠狠痛哭,抽泣着,哭的不能自己。 “哭吧——”那一下力道撞的华母身形往后,怀里华悠然的哭声像是针尖般,一下下刺着华母的心,然而她却只能拍着华悠然的后背,用如春风细雨般的嗓音安慰她给她关怀,“哭吧,把你所有的难过都哭出来,哭完了,我们擦干眼泪,就把他给忘了,好不好?” “他已经有自己的未婚妻,你将来也会有自己的丈夫,你们都会有不同的人生轨道,走不一样的路。” “把他忘了,重新开始,好不好?” “……”华悠然无声的啜泣着,眼泪尽数擦在华母的身上,她的心里有千般痛楚,却一句都不能跟华母讲。 华母单纯的以为,女儿只是因为霍行衍不爱她而悲伤难过,她不知道,在过去的那几年消失的时间里,在她女儿的身上,究竟生了多少不可思议却又那样可怕的事情。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天堂,就像每个人的心底,都有自己的向往跟信仰。 在华母的安慰声中,华悠然脑海中绘制的那副图似乎更加清晰。结婚生子,过平凡的生活,她,可以吗? 许是这种美好的憧憬让华悠然又再度燃起了希望,她猛然从华母怀里起身,握住华母的手,因为激动,她浑身都在打颤,“我……我可以吗?” “妈,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华母以为她说的是忘记霍行衍的事,“悠然,你听妈妈说,你可以,相信自己,你可以做到!” “你看楼下那么多青年才俊,哪个会输给霍行衍,只要悠然你愿意,不管你喜欢谁,爸爸妈妈都会帮你。” “妈——”华悠然用力的抓住华母的手,像是紧紧的抓住着自己唯一的希望,她甚至抓的华母有些疼。她的目光笔直的盯着华母,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放射着强烈的光芒,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孤注一掷。 华母有些奇怪,却并未多想,只是安抚的拍拍华悠然的手,继续说道:“悠然,听妈的,妈这边帮你联系了一个医生,改天我们去做个去疤痕手术,好不好?” 华悠然只犹豫了一瞬,便用力点头道:“好,我听妈的!” “这样才是我的乖孩子——”华母欣喜于华悠然的想开,那脸上的褶皱都跟着绽开了几分。 “夜色天堂”,a市著名的夜总会,传说中让人流连忘返的销金窟。 霍如风这两天,就一直在这里度过,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至那天藤原一郎的通话后,长川岛琦并没有打电话给他布置任务,只是让他暂作等待。 而危机警报一解除,霍如风在初时的神经紧绷自己吓自己后,又恢复成了往常的德性,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这两天,霍如风也是约上他往常的一些狐朋狗友,在‘夜色天堂’里**赌博打麻将不亦乐乎,早就将一切抛诸脑后。 一楼舞池里,群魔乱舞,摇滚乐声震耳欲聋,男男女女的嬉笑怒骂声,音响轰轰的声音,几乎能将房顶掀开。 五光十色的灯芒,照着那一张张或妆容精致或猥琐或颓废的脸蛋,照着这世间的光怪6离,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的魔法盒。 “hI,宝贝儿——” 在顺手牵羊的摸了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穿着短裙的女人丰满臀部后,霍如风一个夸张的舞步,游移到那女人的跟前,往女人脸上吹了口气。 第371章 不堪 舞池里舞光十射的光芒折射在霍如风那张英俊苍白的皮相上,咧开的薄唇唇红如血,因为沾了些许红酒的缘故让他如同吸血鬼一般。? 女人脱口而出的那句叱骂声立刻咽回喉咙里,浓妆覆盖下的薄怒脸色如同变脸般快转为羞怒,甚至是挥着粉拳捶了霍如风胸口一记,“讨厌——” 偏重于欧美的浮夸妆容,粗黑眼线勾勒出的深邃电眼魅惑的电了霍如风一记,随即那如水蛇般柔弱无骨的手便攀上了霍如风的肩头,纤纤指尖如弹钢琴般在霍如风的肩头上跳动,近乎媚眼如丝,“帅哥,有没有兴趣请我喝一杯?” 勾着邪笑,霍如风抓住那只在肩头作怪的手,贪婪的上下抚摸着,“当然——” 一扯一搂,女人纤细的腰肢早已落入霍如风的怀里,两相紧贴,霍如风的手早已不满足于隔空瘙痒,隔着紧身包臀裙,直接覆在女人那挺翘的臀部上,暗示的意味十足,“如此美丽的夜晚,怎么能让这么漂亮的小姐落单呢。” “这么说来,”混迹于声色场合,女人自然懂得霍如风的暗示,那上挑的电眼分外挑衅,“看来你有办法让我开心咯!”那涂着艳丽指甲油的指尖拨开衣衫,直接点在霍如风的胸膛上。 夜色浓郁,像是拨开重重迷雾后,初见另一番新天地。黑夜赋予了人们另一双眼睛,赋予了人们滋生罪恶的源头,更赋予了那些寂寞骚动的灵魂另一张面具。 二楼,男士厕所间,一张“清洁中”的警告牌正放在男厕门口。 有踉跄的脚步声随之而来,伴随着“嘭嘭嘭——”拍打厕所门板的声音,“开门,开门,我要上厕所,呕,厕所……” “别拍了,”同伴郁闷至极的声音,“里面在清洁,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行,不行——”那人挥舞着手臂直嚷嚷,整个人早已是晕头转向,“我就要上这个厕所,就要,就要——” “行,你上吧。”同伴恨不能一脚踹在对方的屁股上,“旁边的女厕开放中,你上女厕吧!” 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直扯着醉汉子就走,边骂骂嚷嚷着对方该多减肥,边嘀嘀咕咕:“奇怪啊,我记得我刚才来那会这牌子不在啊,怎么这个时候扫厕所……” 只有其余那么两三个同来上厕所的醉汉们,在看到那“清洁中”的警告牌后,均是桀桀暧昧的笑了几声,而后便互相有默契的走开,边走边说着一些不入流的荤段子。 而那男厕门板后,某一间独立的卫生间内,门板剧烈撞击的声音已然持续有半个小时之久,空气中不断回荡着某些暧昧淫邪的声音,包括那粗重的喘息与娇喘声,伴随着男人一声粗重的喘息声与女人愉悦的尖锐声音后,一切回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草草收拾完毕,霍如风套上长裤,看着女人依次穿上短裙套上网袜,那魔鬼般的曲线让霍如风眼里的淫光阵阵,只是碍于身体情况才只能堪堪作罢。 推开独立卫生间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除却女人不正常的潮红神色跟霍如风那越虚白的脸色外,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未生过。 豆蔻指尖妖娆的拂过肩头的卷,女人颇为妩媚的转身,给了霍如风一个意味深长的电眼,而后径直推开男厕门走了出去。 整整衣领,霍如风收拾收拾了自己一番,也若无其事的推开男厕门而出。 对他们来说,这种‘***’似的‘yue炮’再正常不过,青鱼不仅男人有,其实女人也有。 二楼左二包间里,烟雾缭绕升腾,各种混杂的香水味道混合在一起,好似一副魔鬼的天堂。 霍如风推门而入时,那原先横七竖八或坐或躺在猩红色沙上的狐朋狗友们像是忽然惊醒,从女伴那暴涨鼓鼓的胸前探出头来,即使眼前神志不清依然戏谑笑道:“瞧瞧,这不是我们霍少么?” “霍少去哪逍遥了,让我们兄弟几个好找?” “就是,霍少这可不厚道,留我们几个在这包厢里,自个倒去风流快活了?” 闻言,另一个明显是吸食了某种违禁品的富家子弟扯扯胸前那皱皱的领带,迷蒙着眼冲着霍如风猥琐的笑,一边拍拍身侧女伴的屁股,“来,宝贝,挪下你的性感小屁屁,给咱霍少腾个地儿。” “曹少爷,你又乱摸——”那女伴娇嗲的扭了扭身躯,乖乖的为霍如风腾出个地儿。 上前,霍如风一屁股摊在沙上,顺手摸了摸身侧曹少女伴那鼓鼓的腮帮,“可不,今晚多了几个新鲜面孔,把本少爷给刺激的,啧啧……”边说,霍如风边舔着唇角,似在回味刚才那个女人的味儿。 “当真?” 那曹少爷一听立刻起了兴致,惹得身侧女伴不依的声音,“霍少,曹少——” “操——”正当曹少想细细询问的当口,只听一阵重金属摇滚乐的音乐铃声响起,继而被一只手不耐烦的按断,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在又一阵摇滚乐声响起时,直接将手机丢向了对面的墙壁上。 “咚——”铃声戛然而止,伴随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尸体,包厢内终于恢复寂静。 “怎么了?是谁让我们佟少爷这么生气?” 佟少,也就是佟佳媛家族佟家的一支子弟,佟岳凌愤愤出声道:“还不就是我们家老头子!” 他说到这显然是积怨已久,“今天不是那华悠然的生日宴么?我们家老头非得逼我去给华悠然祝贺!说是如果我不去,就冻结我的银行卡!” “华悠然?”霍如风耳尖的听到这三个字,曹少已然率先询问出声。 “是——”佟岳凌显然对这件事十分排斥,提起华悠然就是咬牙切齿,“就是那个华家,华悠然!” “至从她早先几年忽然消失最近又忽然回来后,华家对于她的生日宴很是重视,听说这次生日宴请了许多a市的名门大家。” “美名其曰生日宴,实则不就是华家想为华悠然挑选一个好夫婿,所以,这其实就是一场相亲宴。” “所以你家老头子才让你参加?是希望你能够娶了华悠然?” 那曹少摸着下巴,眼露思索光芒后,忽然点点头赞同道:“佟少,要说华悠然如果能看得上你,你并不吃亏啊。听说这华悠然可是个英姿飒爽的美女,不说她过去的那些功勋,就说这华家,那桃李满天下的资源,可是一笔财富啊!” “切,谁稀罕被她看上,老子可不稀罕她,我佟岳凌怎么会要别人不要的破鞋!” 佟岳凌满脸不屑,“她跟霍行衍那些绯闻可是传的真真假假,现在谁都知道,她被霍行衍抛弃了。霍行衍宁可娶比他小十几岁的豆芽菜,都不愿意娶她。”华悠然与霍行衍的传言议论纷纷,这a市上流社会几乎没有不知晓的。 第372章 赌 “话虽如此……”曹少摸着下巴,眼里流淌着戏谑的光华,“二手归二手,可到底是个值钱的二手货。我们佟少……就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要说这A市的富家子弟圈子,也各自分为好几个派别,而霍行衍的优秀有目共睹,自然会将同辈与霍行衍做一番比较,是以,曹少这批人即使对霍行衍讳莫如深,却并不表示能在背后无所不及的挖苦他一番。有句话叫做,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而一个优秀的人背后,自然少不了无数个暗地里诽谤他的人。 “你要是愿意,你上!?”佟岳凌就见不得曹少那贼兮兮打着如意算盘的样。 摊手,曹少显示了一番自身的无辜,“我倒是想上,问题是人家得看上我啊!” “切——”佟岳凌表示嗤之以鼻。 “生日宴……”霍如风幽幽的嗓音紧跟着响起,“我怎么没有听说?” 相亲?那个贱人居然敢跟别的男人相亲!?黑暗里,霍如风那张适才因为春风得意而俊朗的面孔瞬间变得满目狰狞,仿佛有毒汁从那浑浊的黑眸里淌出来,只是,无人窥见。 “是啊,华悠然的生日宴,这A市与华家交好的权贵几乎都收到了一份请帖……” 曹少自顾自说完,恍然间反应过来一般,“不对啊霍少,华家与霍家自小交好,你又是霍家的一份子,怎么会不清楚这生日宴的事?” “而且这华悠然之前在风行入职,我记得霍少你也在啊,难不成……” 曹少那滴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有心调侃道:“你们关系不好?” “不应该啊——”曹少或许是八卦的兴致上来了,直接推开怀里矫揉造作的女人,“霍少,那可是霍行衍的绯闻女友,你这可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比人家佟少爷强多了,你不一天天嚷着要胜过霍行衍么?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没道理你会放过啊——” 霍如风与霍行衍的不合,他们圈子里的人自然知道,是以了解霍如风品性的才会如此惊讶。 那曹少的话落,就连佟岳凌都漫不经心的扫了过来,手里依然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熟悉佟岳凌的都明白这家伙是个暴力分子。 太阳穴突突跳,浑身的神经系统绷紧到了极点,这几天安然无恙醉生梦死的生活几乎让霍如风失去了所有警觉性,若是往常,他自然不会把他与华悠然的关系公诸于众。 可这会,许是这包厢内暧昧的气氛让他头重脚轻,又许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总之,在霍如风听到华悠然背着她相亲跟身边一众狐朋狗友那戏谑的眼神时,霍如风几乎是冷扫了身周一群人一圈,而后控制不住恨恨咬牙道:“谁说我跟她关系不好,我跟她的关系亲密到你们没法想象!” “哦?”众人狐疑的眼神。 “哼——”霍如风被众多目光盯着,登时洋洋得意的环视了身周狐朋狗友一圈,那骄傲的尾巴几乎能翘上天,“华悠然老早就是我的女人,老子早就睡过她了!” 曹少佟岳凌那一群富家子弟闻言纷纷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曹少率先打破沉默,“霍少,你讲这话可得负点责任啊!不会是忽悠我们兄弟几个吧?” “就是——”佟岳凌弹了弹刀片,对霍如风这番言论只想用大放厥词来形容,“虽然我不想承认,可华悠然如果不够优秀,霍行衍当年能看上华悠然,这可是能跟霍行衍扯上八辈子关系的女人啊,可不是佟佳媛那种愚蠢的女人可以相比较的。” 华悠然在被霍行衍那种男人放弃后,居然会退而求其次与霍如风发生关系,鬼信?一个女人就算再落魄,眼光也不能差到这般吧? 其他几个富家子弟纷纷啧啧叹气,默默认同了佟岳凌这一观点。 而许是被这帮人的态度刺激了,霍如风气的眼珠子都跟着通红了,“你们不信!?” “自然不信!”佟岳凌挑挑眉,以眼神示意霍如风,“你问问他们几个,能信才怪?” “就是——” “霍少,牛逼吹大了可是能破天的!” 其中一个娇俏女郎掩嘴在一个富家子弟怀里笑的直不起身,眼里闪着红星泡泡,“哎呀呀,霍少吹牛的样子也好帅,怎么办!” “宝贝儿,你夸霍少帅,我不乐意了呢!” “讨厌,人家老早不都是你的人了嘛小少爷……” 接下来,在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中,曹少见霍如风气的即将发火,忍住笑状似好心的提了个建议,“既然霍少信誓旦旦的说他跟华悠然有一腿,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 “就是,霍少,你这会要能把华悠然叫过来,我就信了你的话!” “我赌三十万!” “我赌五十万!最近资金紧张你们也看到了——” “我赌一百万!” “操——”闻言,佟岳凌两眼放刀的扫向曹少,“你纯心膈应我是不是?” 曹少摊手,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惹的怀里女郎一边娇笑一边往后者怀里钻。 “呵呵呵——”霍如风一看他们这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一口气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掼下酒杯的同时桀桀冷笑道:“抱歉,这次你们可输定了!” 华家,若是追溯到民国时期,府上也曾经是上海滩出名的书香世家,祖上曾出过一位外交官,两位音乐大师,而来遭遇战乱后,华府历经一番颠沛流离后,便辗转流落到了A市,后来便逐渐在A市落了根,而若是论及华家出的那些书画界的名人,更是举不胜举,就连华家当家,教育部赫赫有名华老先生华悠然的父亲,更是争相交好的对象。 按照一个家族的兴旺兴衰来说,华悠然本该延续这个家族的传奇,谁知,她居然毅然决然的踏入了军界。 是以,如果没有遇见霍行衍,或许华悠然的一生会一帆风顺。 宴会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是一张张带着各色面具形形**的面孔。 大理石光洁的地面照出那一幅幅光怪陆离的场景,那一张张画着精致妆容掩藏在累累白骨后漂亮深沉的面容。 华悠然被华母一番开导劝说后,这才着装下楼,拎着裙摆在华母的陪同下款款从旋梯上下来。 水晶灯光华流转的光芒折射在她那条价值百万的钻石长裙上,那灿烂夺目的光彩让所见之人不由一阵炫目,华悠然的脸色依稀有几分苍白,只是在粉底的点缀下看不出分毫。 一路是一片恭贺道喜抑或奉承的声音,间或华悠然被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上到下的扫视着,那犹如欣赏未来儿媳的目光让华悠然有几分不满,只是在想到与华母的那番对话时,才渐渐松了抓紧裙摆的手,恢复如常的呼吸。 第373章 断情 “哎呀,华夫人,一转眼悠然都出落的如此优秀了,瞧瞧这模样,生的可真俊哪!” “是啊是啊,就说我家那野性难驯的丫头,但凡能像悠然这般,我该是连做梦都会笑醒了。” “华夫人可有几招教育子女的法子,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好生学习学习,你们说是不是?” “可不,曹夫人说的没错哪!” “瞧我这生来最笨,说不出夸赞的话,多亏了曹夫人了,这么想来,悠然的年纪与我家铭桀该是一般大才是!” 几位富太太你一句我一句间,便将话题引到了今天的主题上。 华母只是笑,端着温婉大气的笑容应对着这一片富太太圈,一边暗暗拍着华悠然的手,给予华悠然无声的安慰。 华悠然固然穿着锦衣华服,妆容精致,钻石长裙那绚烂的光芒几乎是全场的焦点,能将在场其它女性全部比下去。然而,她的脊背却是僵硬的,她的浑身高度紧绷着,就连精神都是崩的紧紧的,若是细看,还会现她有轻微颤抖。 与华母的谈话固然打开了她的心结,却让一度想起那些不堪回忆的她沉浸在阴影里,到现在都没脱身。 “若是我没记错,铭桀该是比悠然小上四岁,雷太太怕是记错悠然年纪了。倒是我家树泽,与悠然一般年纪大,只是他向来不爱经商,瞒着我跟他父亲从了医,好在现在混的还算不错。”富太太口中对儿子嫌弃的不行,然而那高高翘起的嘴角却显示了那股自得骄傲。 “傅太太真是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树泽年纪轻轻,已经是二院的副院长了,据说医院里头光是追树泽爱慕树泽的医生护士,都是不计其数呢!” 闻言傅太太脸上的笑纹更深,然而嘴上却是假意说着,“那不过都是小丫头的玩闹罢了……” 这些人明明脸上带笑,然而明里暗里话语里却是不相相让,字字句句言语间都是刀剑,将对方刺到见血。 这就是上流社会,所谓的名流圈…… 华悠然在心里冷笑了几声,悲凉的凉意从心间泛上,几乎让她脸上那伪装的完美笑容寸寸瓦解。 就在刚才,她几乎要听了母亲的话,从此就这般过一生,而现在…… 她恍然间想起她初遇霍行衍那会,是什么让她能义无反顾的入了部队,跟随他的脚步。或许,是因为她身周的环境是这般肮脏复杂,所以当她特别想得到一件东西得到一个人时,那样的想法才会如此迫切,迫切的让她可以付出余生…… 而现在,许多人事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原地。 这是,何等的讽刺!? 冷笑间,华悠然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宴会厅门口款款而入—— 那人戴着斯文的黑框眼镜,木讷的线条几乎让人先入为主于他忠厚老实的形象,只是当他露出那一口标志性的烤瓷牙时,任谁也不敢小看这年轻男人只是个普通角色。 那是,霍行衍的贴身助理,莫萧。 看到来人是莫萧,并且莫萧身边并没有那抹让她又爱又恨的身影时,华悠然贴放在裙边的双手渐渐攥紧,平静无痕的目光出现几分阴鸷色彩。 霍行衍……他没有来…… “莫特助?”正忙着招呼宾客的华父看到捧着礼盒而入的莫萧,在微怔后才算反应过来,重新端起适才完美无缺的和善笑容,“莫特助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华父心里的疑惑只升起一秒,便被自个否认。 这次名义上是生日宴,实则是相亲宴,因为担心华悠然看到霍行衍受到影响,华父连霍家都没有递去请帖,那么这封请帖是谁送的,已然了然于心。而想必莫萧的到来,必然能让悠然死心,华父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莫萧是霍行衍身边的红人,经常替霍行衍处理一些明面上的事,自然在出现之际被许多人默默收入眼底,继而心下有了几分计量。 “华老先生,”莫萧将礼盒递给身侧的佣人,语气里恭敬不失几分抱歉,“四少有个饭局走不开,便吩咐我临时赶来送上贺礼,并让我向华小姐道一声祝贺,祝贺华小姐生辰快乐!” “莫特助哪里的话,莫特助能特地前来恭贺小女,已经让小女的生日宴蓬荜生辉了。”华父虽然这些年专注教育,可自然是个人精,哪能听不出莫萧话语里的潜台词,是以立刻笑容满面。 “既是如此,莫萧就先告辞了——” “莫特助不多留会再走?”华父假意挽留。 “不了,四少还有事” “莫特助!” 就在华父与莫萧言语的劝留间,华悠然已然款款而来,她的手里就捧着莫萧送来的那只礼盒,并当着莫萧的面,将那只礼盒拆开—— “悠然,不可——”华父刚想规劝,已然及不上华悠然拆开的度。 红色缎带一解一拆间,礼盒已然被全然打开,伴随着身旁窥见这一幕的富太太的疑惑声,“咦?”出现在被精心包装后的礼盒底部的,是一叠叠雪白的纸张。 而随着华悠然伸手将那叠轻如鸿毛捧在手里却重如泰山的纸张拿起时,目光触及那上方的白纸黑字,那加粗加黑的字体时,华悠然的手已然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霍然抬眸,华悠然凌厉的视线射向正扶着眼镜框的莫萧,几乎是用力抓住了手下那一份份合同,“……这是什么意思!?” 位于东区的诚盛湾别墅一栋,闹市区的三间商铺,风行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上面的条条行行,那一字一句毫无感情只有利益的商业合同都写明了,若是她同意,签下字,那么这些全部都归属于她。 “华小姐若是同意,请在合同签名处签下你的名字,那么这些,就全部都归属于你。”即使看到华悠然公然拆开礼盒,莫萧已然面色不变,言笑晏晏的解释。 “我问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死死抓住手底下的合同,华悠然压抑着心间的那股愤怒,几乎是怒红了眼眶问。 “华小姐真的不懂吗?”莫萧只是笑,哪怕华悠然这般生气,他也仍是笑,任谁都摸不透那黑框眼镜下深藏的情绪。 “当年华小姐舍己救了四少,也因为如此,即使华小姐做再多的错事,四少也能既往不咎。至于这些,华小姐即使不要,四少却不会不给,因为四少是一个感恩的人,他很感念华小姐曾于他的救命之恩。” “作为四少的贴身助理,莫萧还是想劝华小姐一句,”他看向手背青筋暴突几乎要将那合同捏碎的华悠然,深感命运的造化弄人,当年铁骨铮铮的女特种兵,教育世家出身的背景,这样一个女人,居然变成了如今这般,实在叫人不能不唏嘘不已。 “规劝华小姐最好收下这份四少的礼物,这也许,是四少唯一能送给华小姐的东西了。” “……” “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向华父问好,莫萧就转身大踏步跨出了华家宴会厅。 “呵呵……”华悠然笑,迎着水晶灯璀璨的光华,华悠然的笑容是那般悲凉。 “悠然……”华父不忍看向女儿,却没有规劝,毕竟感情这条路除了自己想明白,旁人无法阻止。 “……”没有理会华父,华悠然只是笑,要哭不哭的笑,却没有流下泪来。 她不懂?不,她怎么会不懂。 霍行衍此举,是在彻底同她断绝任何关系,只要她签下这几份合同,从此以后她与霍行衍,只能是桥归桥路归路。 第374章 没有人可以救她 阳台,华悠然窝在一方暗影里,背倚着身后栏杆,目光无神的落在一处,像是被抽去了全部灵魂。 身后,是宴会厅内的喧哗,刚切过蛋糕,她便出来透透气,而华父华母仍在招待宾客。 这个世界看上去如此繁华,璀璨夺目,每个人似乎都在笑,却又在暗黑无人的夜晚偷偷哭泣。 她感觉她就像是一只活在肮脏潮湿的下水道的臭鱼,正在一个人舔舐着自己的悲喜,等着肉质一点点腐烂,等着她的生命渐渐枯萎,而头顶上的阳光,却是那般触不可及。 紧握的掌心被硬纸尖锐的棱角割到,华悠然仿佛一无所觉般,用力的将那张硬纸片捏紧,直到掌心的疼痛渐渐麻木。 硬纸条被放在礼盒最底部,就在那几份合同底下,在将合同拿出来时,她便一眼看到了那张纸片,她想,莫萧应该也看到了,于是,她默默的将纸片若无其事的藏进手包里,只是那一刻,她的手势有些慌乱。 迎着阳台上昏暗隐约的光华,白纸片上只有短短一行字,犀利凛冽的笔锋,出自霍行衍之手。 “如果你愿意回头,我会帮你。” 简简单单的十一个字,是霍行衍的行事作风,他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 只是,因为这短短的十一个字,华悠然的心里却颓然升起了无限无力之感。 帮她?他要如何帮她?他该如何帮她?他又……怎么能帮得了她? 不不,谁都帮不了她,谁都救赎不了她,不仅仅是因为笼罩在她头顶的那张罪恶之网权势太大,更是因为她早已弥足深陷。没有人可以帮一个早已从身体到内心都腐烂恶臭的人,没有人…… 眼眶微热,她无力的顺着阳台栏杆瘫软着滑落,泪眼朦胧间,是阳台上那厚重的幕帘被风卷起一角,露出玻璃门上那个即使穿着锦衣华服,却依然掩盖不住满身狼狈的身影…… 不不,这不是她,这不是她华悠然,她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特种兵,是敢于跟教官对呛梗着脖子吵架的女兵,那才是华悠然,那才是华悠然啊…… 许是沉浸在伤心处,华悠然忘记了,在她认知里的霍行衍,是不知晓她做过的那些勾当的,那么,他又如何劝她回头? 可这会的华悠然并无察觉,也就造成了以后那般无法弥补的结局。 “嗡嗡嗡——”手包里的手机传出震动声,华悠然以为是华母以为她不见了在找她,便拭干眼泪,从手包里掏出手机。 谁成想,屏幕上居然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却不是来自华母。说是熟悉,是因为华悠然对这个号码的主人烂记于心,却是因为滔天恨意。 没有理会这个电话,华悠然随意掐断了电话。 只是,她刚掐断,过两秒那边又拨了过来,华悠然继续掐断,那边继续拨,像是要跟她杠上一般—— 浓眉紧蹙,华悠然最后掐断电话后,倒是没有继续拨过来了,只是过了一分钟,随着一声短信音,一条信息跟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上方是一句理所应当的话语,‘我在夜色,限你半个小时内过来。如果半个小时后我没见到你,我可不保证我能干出什么。’ 霍、如、风! 如果有可能,华悠然恨不能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几乎是怒气汹汹的回拨了过去,而那边不过一秒就接通了,显然是对她了如指掌。 “你到底想怎样!”即使压低了嗓音,依然压不住华悠然语气里的愤怒。 那头却是悠闲,甚至语气懒洋洋的,却让人恨的咬牙切齿,“不想怎样,华大小姐,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我要马上看到你。” “霍、如、风,”华悠然拼命吸气,手指骨几乎能将手机捏碎,仿佛那是霍如风的头颅,“你应该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宴,我父母特地为我举办的,如果我中途离场,你让我父母的面子放到哪里去!” “这我可我不管,”那头似乎轻笑了声,“我只知道,如果我在半个小时后没见到你,那么,我可能会因为不高兴而做出一些让你觉得不高兴的事。” “你——” “先挂了,宝贝儿,我可就等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霍如……嘟嘟嘟……喂……霍如风!”还不待华悠然说话,那头已然挂断了通话,气的华悠然恨不能将手机丢出去。 然而,她的理智仍在,霍如风就是条疯狗,她不能跟他对着干。 所以即使华悠然再愤怒,她还是冒着被华父华母数落的风险,憋了个蹩脚的借口,换掉华服直奔夜色。 莫萧在步出华家时,便给霍行衍去了个电话。 八点的夜,夜幕黑沉的像是一块幕布,他就站在华家大门外的暗影处,郁郁葱葱的树影遮挡了他影影绰绰的身形,只余手机屏亮光隐隐约约,如同暗里星火。 他已经奉命在此等候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余光里瞥见华悠然那辆宝蓝色的雷克萨斯呼啸着冲出华家,莫萧赶紧给霍行衍又拨去了一个电话。 而霍行衍此时,正从饭局中脱身而出,假借上洗手间的借口,为的是接莫萧的电话。 “如何了?”霍行衍说话时语气有几分疲惫,那一群人都是酒足饭饱的人,喝酒如同喝水,没莫萧在身边挡着,饶是霍行衍再精明,迷迷糊糊中也被劝了好几杯下去,这番出来也是醒醒酒。 “的确不出四少所料,华悠然出门了。”说到这,莫萧也有几分奇怪,四少是如何摸透华悠然会在这个时间点出门,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宴会。 “呵……”霍行衍低低轻笑一声,“我没有料事如神,只是在赌。” “赌?”莫萧疑惑,然而霍行衍注定不会给于他答案。 他的确在赌,赌华悠然在看到那张纸条时的反应,若是按照她以往的脾气,恐怕她会不顾一切的跑来质问她。 霍行衍自然不会是慈善家,霍如风的行为彻底让他动气,而藤原一郎又即将派人来中国,于是霍行衍首先动的第一个人就是霍如风。他不确定华悠然参与了多少进去,他只是念着过往的情分,想给她一个机会而已。 “……四少想让华悠然找您,主动坦诚错误,可若是华悠然找的并非是您呢?” 若是华悠然找的并非是霍行衍,而是,因为霍如风……莫萧被脑海里冒出的名气给吓了一跳。 华悠然放着父母精心安排的生日宴不过,中途离场,去见霍如风? 话筒那端有一瞬的沉默,莫萧却忽然懂了霍行衍未出口的语言。 “莫萧,派人给我盯紧霍如风!” “是,四少——” 华悠然几乎是超速赶到‘夜色天堂’,而在她停下车的瞬间,身后赶到的两个交警已然开了好几张罚单。 华悠然不管不顾,甩上车门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的同时,甩出一叠现钞直接拍在交警手上,“给,爱怎么罚怎么罚!” 她的火气很大,倒是让一叠现金砸中的交警有些蒙圈,这生气对象是否应该反一下? 在他还想对华悠然的行为提出严厉批评时,华悠然已然不管不顾的往‘夜色天堂’走出,走VIP通道直接上了电梯,根据霍如风给的提示来到那所在包厢门口。 刚走到包厢门口,便是一阵糜烂的气味扑鼻而来,迎合着这走廊上浓郁的香薰气息,华悠然忽然觉得有些反胃。 包厢门并未关严,似乎是在刻意等待她的到来,是以,女人千娇百媚婉转吟哦的呻 吟声便透过那门缝系毫无保留的透出来。 “……”华悠然的面色,在即刻间顿时变得煞白又铁青,走廊上壁灯那晕黄的光华柔柔的折射在她脸上,照的她的下巴像是克制不住猛抽了一下,瞳孔里的光芒由暗转至晦暗,一瞬间让人猜不透那瞳底所想。 贴放在腿部两侧的手指渐渐蜷曲了起来,华悠然努力克制着,却克制不住浑身抽搐的愤怒。 她被他一通电话威胁而来,难道是为了让她看现场的活春宫? 然而内心底,除却愤怒外,到底是有几分痛苦的。 她与霍如风保持那种性 关系,不仅仅是在她回国后,更早前,她便与霍如风有了那层关系。 她不渴求她那种人渣能对她多好,只是,她决不能接受他如此侮辱她! 许是因为愤怒,华悠然来不及多想,便伸手推开眼前那扇包厢门。 “哗——”包厢门开启的时候,仿佛有一阵风,混合着靡靡烟味古怪的味道扑鼻而来,华悠然立刻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跟她吃的药品有关,而她药品的成分—— “啊——” 因为她的突然推门,包厢内的气氛有片刻沉滞,那对原本还在做活塞运动的男女,女人在尖叫一声后吓的直接钻入男人怀里,而男人则是愤愤的骂了句“操——”,直接从女人的ti内出来,而华悠然则是惊的直接扭过头去。 “来来来,让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华悠然。” “你个死小子,该不是被吓的不行了吧,瞧你个软脚虾,真没用!” 霍如风戏谑的直接给了狐朋狗友一脚。那一脚直接踹在了男人雪白的屁股上,男人直接“哎呦——”了一声,就猛的弹跳起来,吓的触了电一般,而那女伴则是慌忙的找衣物掩盖自己。 整个包厢,一片糜乱。 霍如风不管不顾,直接几步上前,掐住华悠然的下巴就将她面向自己,一手搂住她的***带向自己的同时,脚上顺便踢上了包厢门。 “宝贝儿,你可是比预定时间晚到了5分钟,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75章 认命 “……”华悠然一脸震惊的看向他,仿佛目光中没有了焦距,严格来说,她的那种震惊中又带着几分惶恐,像是人被吓到极致时才有的反应。 一身华贵礼服早在来时被换掉,此刻,她只简简单单的穿着一身墨绿色条纹衬衫,下摆被系入修身的九分牛仔裤里,外套是一件卡其色风衣,休闲风长款,松松散散的很有街头风调调,底下也是简简单单小单鞋。 出门匆忙,华悠然压根没想过搭配,况且见霍如风,她根本不可能搭配。 只是,饶是这样一身不太搭若是样貌不出众的人穿会直接穿成工装的一套,依然让她穿出几分英姿飒爽来。 应该说华悠然天生自带一股正气,而这股正气,与包厢内那些玩物女人,自然是不同的。 只是此刻,她那张黄种人特有的肤色俏脸,却显得格外苍白,在包厢内幽幽灯光下,越发显得那瞳孔圆睁,仿佛两只在黑夜里幽亮的灯泡。 沙发座上,曹少闲闲的搂着怀里的女伴,嘴上叼着的烟连连喷出好几口烟雾,两指夹烟取下,曹少眯着眼儿看着包厢门口被霍如风掐着下巴仍然没有回神的女人,饶是她的内心震动,依然不得不佩服霍如风,居然能将华悠然这种难搞定的女人给搞定了。 而虽然输了赌局,输掉了一百万,他却没有半分不高兴,反而隐隐有几分看好戏之感。这华悠然虽说是霍行衍的前女友,可到底曾是霍行衍的女人,而霍如风居然敢觊觎他大哥的女人,这么公然跟霍行衍对着干,霍行衍可知晓?直觉告诉曹少,霍家即将有好戏看了。 而相比于曹少的镇静淡定,包厢内其余富家子弟在看到华悠然出现并与霍如风的亲密行为时,那震惊几乎无以言表。 “靠,霍如风,你还真把华悠然叫过来了!?” “霍少,这幸亏我今天没去生日宴,这谁能知道华悠然居然是你的马子。” 佟岳凌更是吃惊,在他看来,能被霍行衍看上的女人怎么都不能看到一无是处的霍如风,可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滑稽,越是没人相信的事也许越接近事实。 其余富家子弟默默赞同了这句话,心内却多了一分思量,或许说此刻他们内心并不只是震惊,说是复杂都不为过。 他们虽然平常只知道吃吃喝喝玩乐,对于家族企业根本不屑一顾,却到底是知道几分分寸。 上流社会不乏太多这种事情,霍如风与佟佳媛的结合虽然都不是出自双方自愿,两人在外面各玩各这很正常,霍如风与华悠然搭上,他们虽然吃惊但并没有到极致的地步,然而华家此时正在替华悠然选夫,而霍如风却真的将他与华悠然的关系公之于众…… “小爷刚可说了,华悠然是本少爷的女人,你们偏偏不信,这下总该相信了吧?”霍如风听着众人那或吃惊或羡慕的口气,当下更是得意,那狐狸尾巴翘的更要上天。 “你们几个可给本少爷记着啊,之前我们可都有赌局来着,等下记得乖乖将帐转到我的账户里,一个都不许耍赖!” 眼看面前的女人依然一副丢了魂的模样,霍如风可不乐意了,掐着华悠然的下巴,就是俯下身“吧唧——”一口亲在华悠然的唇上,“行了,别给我摆出这幅不乐意的模样,本少爷这不就让你过来跟我一起乐乐嘛!”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你可真是个福星,本少爷因为你白白赢了好几百万,想买啥都跟本少爷说,本少爷都应你!”霍如风一高兴,连带着看华悠然都温柔了许多,掐了掐她的脸蛋,就欲拉着她坐回到原位上。 “霍少可真大方,华小姐能跟咱们霍少,可真是让咱几个想不到啊?” “不过——”包厢内其余的富家子弟都难得没有开玩笑,就连曹少都保持了缄默,只在一边默默抽烟,只有佟岳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敢捅别人不敢捅的篓子,“我记得今天可是华小姐的生日宴,家父适才可千叮咛万嘱咐我必须过去参加呢!” 佟岳凌挤挤眼,眼里全是恶劣的因子,特别是想到因为他不参加宴会导致银行卡被冻结,佟岳凌心里就是一口恶气。 他向来讨厌女人,最讨厌的更是这种外表冰清玉洁内里肮脏不堪的女人,是以他跟佟佳媛的关系一向极差。 而眼前这个华悠然,不仅是霍行衍的前女友,一方面办生日宴公然招夫,一方面又跟霍行衍的弟弟搞在一起,实在可耻。 “岳凌——”曹少不满的警告,很明显看到霍如风那阴沉下来的面色。 “哼——”佟岳凌鄙夷的冷哼了声,自顾自开始玩手机,就连身侧女伴都不理。 “那个,”曹少在内心暗恨佟岳凌惹事,却不得不替他解释,“如风,岳凌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并不是故意的。”这话说的,曹少自个都有几分恶心。 要说佟岳凌无意,谁会相信?他第一个不信,啊呸,什么玩意儿! 至于有意无意,霍如风才不关心,要说他好几天没见到华悠然了,还真有点儿想了,准确来说是他的兄弟有点儿想了,这会一贴上华悠然的身子,他就有几分蠢蠢欲动,若不是时机不对,霍如风还真想在这儿将她给办了。 “你……”华悠然像是忽然反应过来,饶是她的语气幽幽,仍然能听出藏在那语音下掩盖不住的愤怒,“……你叫我过来,就是因为你跟这群富家子弟打了个赌?”而赌局是,她华悠然是他霍如风的女朋友? 华悠然忽然觉得分外可笑,而事实是她确实笑了出来,她的身体剧烈抽搐着,那笑声随着眼泪飚出,从眼角飞落。 “怎、怎么了?”霍如风原本还有几分心虚,然而他毕竟是大男子主义,又是一掼欺负惯了华悠然,哪里能容得华悠然如此反驳自己,当下不由附耳在华悠然耳边,狠狠威胁道:“帮我这次,你总不能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吧,而且——”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霍如风在抱着华悠然一般,“你总不希望我到处宣扬我们的关系吧,毕竟我的名声无所谓,而你的名声……我记得,你父母还在帮你挑丈夫……” 话落,他几乎是用力搂着华悠然,“好了,别不高兴了,你总不打算一整晚都摆着这张臭脸吧,大不了以后这种地方我少来就是了,听你的还不行嘛!?” 被霍如风这一番曲解,旁人只以为是霍如风在此寻欢作乐,华悠然嫉妒吃醋了,是以不高兴,根本没发现华悠然脸色的怪异。 接下来,华悠然几乎乖巧的不可思议,霍如风说让她坐就坐,霍如风说让她站就站,霍如风说让她笑就笑……她仿佛是认命了一般,不再跟霍如风反抗,木然的像一个循规蹈矩的机器人。 “三,啊,霍少你又输了,快罚酒罚酒!” “一定要喝满三杯哦,可不能不作数哦!” 一个身上穿着清凉小背带包臀牛仔裤的包厢公主频频朝霍如风抛媚眼,一边怂恿着霍如风将三杯酒一滴不落的灌下去。 而她也有内心的小九九,从进入包厢后她就一眼看到了霍如风,并非是霍如风是这群富家子弟里最英俊的那一个,而是其余几个优秀的均有了女伴,只有霍如风单身一人,现下即使华悠然来了又怎样,华悠然根本懒得参与这边的游戏,而霍如风也不管她,代表这两人的感情基础也不牢靠,她自然要想办法找到突破口了,要是傍上了这里任何一个,这辈子可就吃穿不愁了。 沙发暗影里,华悠然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她的眼睫微垂,眼角的余光似乎还能瞥见那头游戏的那一群人,霍如风在那包厢公主的殷切注视下,一口气将杯中酒尽数灌了下去,仰脖那会,潮红的面色颇有几分狰狞,他享受着身侧的左拥右抱。 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无限悲凉之感,仿佛有一只命运的大手将她的咽喉紧紧掐住,而她除了那条死路,居然无路可走。 霍如风明知道将她带来这里的后果,他还是那样做了,从来没想过这会带给她如何毁天灭地的后果…… “呀,霍少又输了,这次罚点霍少什么好呢?”女声俏皮的还在状似思考,刚想将心内的诡计实施。 佟岳凌忽然幽幽的来了一句,“不如,让我们霍少跟华小姐亲一个吧,不然我总觉得我那钱输的不明不白?”佟岳凌懒散的叼着烟,一手随意的玩着手机。 “唰——”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那沙发角落远离人群的华悠然身上,她落寞沉思的模样一瞬被众人尽收眼底。 曹少已经懒得去管佟岳凌那个愣头青了,而霍如风在一瞬的惊讶后才勾起邪邪一笑,那沾染了酒渍的嘴唇鲜艳的彷如吸血鬼一般。 他大方起身道:“好啊!” 旋即,在身侧包厢公主咬唇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声“霍少——”跟其余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在华悠然刚察觉的情况下,大步迈向她,而后俯下身挑起华悠然的下巴,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吻封了下去。 “哗——” 顿时,包厢内起哄声调侃佟岳凌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几乎能将包厢顶掀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76章 惊 雪花消融的夜,天色格外寒凉,走路都像是磕在碎了冰的地面上。 夜至深谙,临近十点,霍行衍与一大帮子人从清风居迈步而出,明日房产那帮子人与投资商正在与土地局副局长话别,均是一副表面看去友好和平的姿态。 泊车小弟将车身开至门前,银色迈巴赫线条流畅的身形与ZF标配黑色奔驰形成清一色对比,那上方的车牌号更是让清风居外许多人纷纷侧目不已。 “四少啊,关于海诚湾地皮的事……” 抬手阻断徐秘书下面的话,霍行衍点点头道:“徐秘书,我懂。” “四少请放心,我会积极督促这事,争取ZF竞拍,那么风行必然有机会。” “那就劳烦徐秘书了,” 霍行衍并未故意推脱,与徐秘书再话了一番私事家常后,便眼看着徐秘书坐入车里,在那土地局副局长的车后随后离去。 等到明日房产那帮人也一同离开后,莫萧这才道:“四少,诚盛湾地皮这事?” 霍行衍清俊的面容上没有半分嗔怒,像是看不出喜怒一般,只是淡淡抛出一个字,“悬——” 他看着这雪花消融的深夜,空气中仿佛有白雾在升腾,每个人哈出的冷气几乎立刻成冰,这时,他问了一句南辕北撤的话语,“莫萧,春天该来了吧?” “嗯,这周日就开春了,下周会回温。怎么了,四少?”莫萧感觉奇怪。 “没事,回去吧。” 坐在回程的车里,前后没有隔断,车里没有放音乐,电台节目正在讲一个段子,莫萧偶尔抬头看后视镜一眼,霍行衍一直在闭目养神。 莫萧重又将视线专注于面前道路上,默默将音量关小。 却不想,后座的霍行衍幽幽开口了,“吩咐下去,诚盛湾这个案子的事先放放,别将全部精力都用于这个方案上。” “可四少,风行接下去的计划” “计划需要改动,详情等我过两天后宣布。” “这,为何?”莫萧虽然掌着方向盘,满脸却都是不解,更有恼怒,他是最知道风行对于诚盛湾地皮的志在必得,而霍行衍又花了多少精力钱财在这上面,现在突然说暂时中止,那几乎是风行规划部所有员工一个月白干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块地ZF并未打算竞拍。” “可,徐秘书的意思——” “徐秘书刚才给我提醒,你不觉得蹊跷,如果ZF不打算竞拍或者竞拍,这块地最后都会落入耀光手里。我们只想到郭耀东与耀光的关系非常,有没有大胆猜测,郭耀东其实也是耀光股东。” “毕竟,郭耀东的仕途太过顺利,他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至F市市长到今天的A市副市长,才花了多少年,莫萧你算算?” 心内一动,莫萧几乎是冲口而出道:“四少您的意思是——” “上面可能会动郭耀东!”霍行衍淡淡道,一手把玩着手机,从刚才至现在,一个短信都没。 他给过她机会了,既然她自己不珍惜,那么就别怪他手下无情,霍行衍的眼神在那一刻忽然变至漠然。 “……”闻言,莫萧几乎是浑身一震,当下便是一阵后怕。 若是上面要动郭耀东,而郭耀东与耀光关系非常,那么耀光势必会牵扯进去,同时牵扯的还有诚盛湾那块地皮案,而霍行衍若是去掺上一脚,那么以他敏感的身份,必然会落人话柄。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潭浑水,失去诚盛湾那块地皮事小,将风行跟霍家扯进去事大,莫萧只能暗自庆幸。 暗红色保时捷911一路飞驰,穿过高架,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身边荒芜的景色一晃而过,初春含着末冬尾巴的结尾季节,枯木在远处的视线里晃荡,只余盏盏灯光明亮如星光。 耳边是风声,车身呼啸而过的风声,华悠然情不自禁的抓紧了车门把手,眼里除了惊惧,只有愤怒。 “霍如风,你要去哪里!?”几乎是暗含羞辱的开口,华悠然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难堪。 从‘夜色天堂’出来,容不得她说什么,这个几乎灌了好几瓶酒下去的男人,就直接将她威胁上车,避开有警察的地方,从小路一路乱穿,现在居然上了高速。很显然,他是惯犯,可她并不愿意跟他一起去送死。 “吵什么吵,小心本少爷将你丢下车去!”霍如风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屑。 许是因为烦躁,又或许是因为喝酒太过,他略显憔悴的俊脸上有明显的潮红,因为热,霍如风又跟着解开了胸口唯一的两颗纽扣,顿时,衣衫大敞,露出他那瘦的只有排骨似的小身板。 车里,冷气十足,霍如风这个疯子开了冷空调,还是最大档位。 华悠然颤颤发抖的搂紧了自己,因为出门匆忙,她只穿了简单的单衣,连厚外套都没有套上一件,在这种室外温度零上3度的天气里,车里的冷空气几乎能将她冻僵。 而霍如风却是浑然未觉,他只觉得热,浑身都热,甚至于小腹都开始冒起一股熟悉的热气,他只单单以为是刚才的火气未泄,况且这地儿也不能让他痛快来一炮,便没有深想。 “……我要回我家!”几乎是拽紧了门把手,华悠然低垂着濡湿的眼睫,惊惧却坚决的开口。 “你说什么?回家?”霍如风几乎是立刻笑出声来,事实是他的确笑出了声。 一手掌住方向盘,霍如风空出一只手捂在嘴边,他的胸膛都在笑的震动,那片薄薄的衣物遮不住他的身体,两枚朱果若隐若现。 “华悠然,你什么时候变成大孝女了?成为一个,嗯……听妈妈的话的好孩子了……哈哈,太好玩了……” “我要回我家……”华悠然根本是懒得理睬他的话语,只是坚定的重复着那句话。 “别闹了,宝贝儿——”霍如风终于看出她不是在玩笑,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 今天就不要回家了哈,我有好多天没见你了,可想你了,你好歹给我一个跟你叙叙旧的机会。” 他的眼神轻佻,手下也没闲着,几乎是一手解开衬衣纽扣,钻入华悠然的领口处,直接往下握住了其中一只绵软。 “霍如风——”华悠然几乎是勃然大怒,像是今晚所有怒气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值。 直接将霍如风那只作怪的手拍掉,华悠然顾不得大开的领口,怒气汹汹的朝霍如风吼,“霍如风,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只是一个你泄欲的工具。可我要告诉你,我也是人,我也会生气难过,我不是一个你随叫随到的Ji女!” 或许是没想到华悠然会反抗会来这一手,霍如风一时不查,掌控着方向盘的那只手便失了力道,高速行驶的车身猛然一偏,车头一歪几乎歪到另一条道上去。 后面驶来的车辆眼见前方的保时捷失控,纷纷猛踩刹车,跟在保时捷后的汽车,司机在危险之间连忙打转方向盘,向右侧道开去,在经过保时捷时还开窗愤愤骂了一句,“滚你妈的,豪车了不起啊,要死死别处去——” 身后的车辆纷纷跟上,快速避开了这辆保时捷,一辆即将到来的车祸,有惊无险的好在没有发生。 “操——”霍如风自然听到了那声骂声,可惜那辆车开的太快他来不及记牌照,否则以他疵瑕必报的个性必然不会放过对方。 眼神阴鸷的霍如风在稳住方向盘后,才有时间扫向副驾上同样面色苍白的华悠然,那薄薄的唇微勾,霍如风的眼底满是危险,“宝贝儿,你想跟我同归于尽你直说。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如果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是运气,想必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一定会非常好看。” 华悠然同样是一阵后惊,连带着适才的怒火也消去了半分,“如果不是你动手动脚,我怎么会正当防卫!” 想到若是刚才发生连环车祸,明天的报纸头条将她跟霍如风写在一起,那么她可真的是彻底完了。不过如果她死,她一定会拉上霍如风! “正当防卫?”霍如风意味深长的咀嚼着这四个字,忽然咧开嘴有些危险的笑了,“华悠然,你别以为我今天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就敢在我的头顶上开染房……”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嬉笑怒骂皆在一瞬间。 华悠然的心底咯噔一声,明白她是触到霍如风的底线了,然而饶是如此,她却依然不甘心的开口,“……可是,你再怎么样都不该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们当时说好,我跟你……你应该知道我什么身份,你这样做会毁了我的,如果,如果……” “如果,霍行衍知道是不是?” 霍如风替她接了下去,“如果我们的关系一旦传了出去,如果霍行衍知道,你的父母知道,那么——” “你华悠然,就真的完了!” “你——” “告诉你,那又怎样!?”霍如风忽然变了脸色,那张潮红的俊脸狰狞着,“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我要让霍行衍知道,我哪里不比他强,我哪里不比他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77章 侮辱 想到他身处的危险,想到藤原一郎对他的不再信任,想到同是霍家子孙,而他霍行衍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他霍如风便是霍家人眼里的一坨狗屎,若不是想报复霍家人,他又怎么会认贼作父? “还有你——”霍如风桀桀阴笑,“你毒瘾上来的时候,爬在我脚下抓着我的裤腿求我给你解药的事情,你忘了?” 江边明亮的楼塔光芒折射而来,透过车窗玻璃,将霍如风那张无耻的脸照射的清晰,而那些肮脏不堪的记忆,就像是毒蝎般,争先恐后的爬上来,像是抓着她的脖子,她瞳孔圆睁,瞬间像是濒临死亡之前的鱼类一般,拼命的挣扎却不得其力。 见她不语,霍如风却一再咄咄相逼,望着前方车流滚滚的路面,他的语气轻飘飘,却像是在刻意的提醒着她那些过去一般,“华悠然,你我如今,早已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不怕告诉你,干爹已经对我不再信任,他对我不信任,自然也不会对你信任。” “可你要记清楚了,你这条命虽然是干爹给你的,可若是没有我霍如风,你真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药方除了干爹那,自然只有我有,所以,好好顺着我,我自然会给你好日子过,不然——”那尾音的最后,藏着一抹危险。 尖锐的指甲扣入掌心里,华悠然死死的捏着拳头,恨恨盯着霍如风那张脸,她恨她的不争气,更恨她的忍耐力不足。 “霍如风,你别威胁我,否则我不在乎鱼死网破!” 她都这样了,还能在乎什么,无法就是一个死字。 眼前仿佛一阵恍惚,记忆从回那个噩梦的瞬间。 她从冰冷的仪器室醒来,躺在一张白床上,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外国医生团团围住她,头顶是亮的几乎能射死人的探照灯。 她在那张床上苏醒时,以为她在进行尸体解剖,她以为她死了,然后,直到皮肤一阵刺痛,一只有着冰蓝色液体的注射器推入了她的身体里。 职业的高度警觉性让她立刻质问出声,“这是什么!?” “能让你活下去的东西!”那是一声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声音。 高纯度毒品注射剂,当吗啡成为能够在紧急时刻救命的‘药物’后,毒枭又想到了另一条致富的路径。 就如同华悠然曾经参与过的大案一般,一家私人医院,大量使用违禁药物给病人服用,导致病人当中有人成瘾,那轰动的事件曾经让国内许多家医院被查,牵扯度高达十三家药厂,最后揪出FJ某家药厂用医学药物包装违禁品,在海上被逮了下来。 华悠然从没想过,曾发誓要将那些毒枭绳之以法的她,居然有一天会沾上这种东西,并且在醒转后被告知,在她成为植物人的这两年里,她已经连续注射高达千次。 而无论她如何戒,甚至她想过死,都没有成功。 甚至于有一次她拿刀自残,她将自己砍了十三刀,当时最深的那道刀口,深可见骨。 她以为她会死去,结果却在半个月后又苏醒了过来,然后再一个月后做了全身整容手术。 那时候,她就知道她完了,也许终此一生,她都无法戒掉毒瘾。 华悠然死了,彻底的死在了那次狙击行动里。 只是,在好多个午夜梦回里,她总是能梦见霍行衍,梦见她用生命去爱的那个男人,她那么努力的苟活着,不过就是为了再见到他,能够跟他在一起……而现在,霍行衍不要她了……那一刻她甚至想过死,也许她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只是,她终究还是不甘心呐!为什么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而她的仇人害她下地狱的人还活着,她又怎么能轻易去死? “鱼死网破?”霍如风冷哼了一声,打了右转向灯直接进入匝道,“宝贝儿,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即使我们两个今天死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么?” “我告诉你,不可能,干爹不会放过我们。如果我们两个没有完成任务就死了,那么你所在的华家,你的父母,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如何?” “……”浑身一僵,华悠然憎恶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就那般戛然而止,想到干爹所谓的手段,她的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抽搐。 “吱——”霍如风猛然踩住刹车,许是因为气急,他的上半身向前撞了一下,一大口热气从他的嘴里呼出,车里密闭的空气很快让挡风玻璃上凝结起一层雾气。 抓住方向盘,霍如风忽然用力的一扯衣衫,那本就大开的衬衫随即被他丢在车后座上。“该死的——”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霍如风一拳狠狠的捶打在方向盘上,目光里满是阴鸷。 他想到包厢公主递给他的那杯酒,那杯可能加了特殊东西的酒,眸光便越发可怖。 “那么今天的事呢?霍如风,我说过,我跟你的关系不能暴露在人前,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迁怒不了干爹,华悠然便将浑身的火气都散在霍如风身上。 她强力忍耐着,而即使是忍耐,都控制不住华悠然想杀死霍如风的想法,仿佛从他开始侮辱她起,这种想法便流窜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果说她恨那个所为干爹,那么她更恨霍如风! “霍如风,如果你不把这个事情给我处理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咚——”一个滚烫的身形忽然快速的扑了过来,而或许是太过着急,霍如风的脑袋瞬间磕在了头上车顶上,那响亮的一声,几乎吓了华悠然一跳。 而她仿佛忽然间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车身早已停住,停靠在了某条幽暗的小路边,而路的两边则是树丛,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高耸入云。 保时捷不知何时早已拐入这条荒无人迹的小路里,车后几百米处,则是高架下的郊区公路,这里近乎荒无人烟。 别说行人电瓶车很少经过,就连车辆都是格外稀少,但这条路,却是必经之路,霍如风的独栋小别墅就在海芋山那边,离这还有十几公里。 “你把车停在这里干嘛!?” 华悠然一伸手,就摸到霍如风那具滚烫的似乎要着火的身躯,顿时,她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一般,高度警惕的往车门那边贴,“霍如风,你别过来!”往日,再荒唐的事他们都干过,可今天华悠然并不想屈服于他。 “哼——”敲着霍如风捂着磕痛的额头光着上身的样子,华悠然完全控制不住嘴里的嘲讽,“被下药了啊?想不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霍少爷,也会有这种被阴的时候?” “怎么,你就料定不到我会被人阴么?”霍如风一开口,连气息都是滚烫的,可想而知这是下了多少的剂量。 他边说着,边将车门锁上,而后伸手去解皮带扣,“我原先还想先回海芋山——” “咔——”那一声皮带扣的响声仿佛危险的信号。 华悠然背过身去,声音很冷,“我今天累了,我不愿意!” “你个贱人——”霍如风直接扯了她的皓腕过来,近乎粗暴的扯着她的外套,“老子肯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啰嗦什么,赶紧的脱衣服!” “啧啧,这荒郊野岭的,在车里做的滋味儿不知道怎么样?我还真想体验体验。”不由分说,霍如风直接扒了她的风衣外套,抽手将车里空调调成暖气。 “我说了,我不愿意!”华悠然怒目,然而想到霍如风那些手段,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句,“要做回去做,就这里不行!” “操——”推推嚷嚷间,华悠然的衬衫纽扣才解开了两颗,霍如风火了,**将他的眼睛烧的通红,直接一个巴掌抽了上去,“贱人,别给脸不要脸!” “啪——”霍如风即使是个小白脸,男人力气大,一巴掌直接将华悠然抽的一额头撞上车门,脑门瞬间鼓起一个大包。 然而,霍如风才不管她受伤没受伤,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再说他想在哪儿爽就在哪儿爽,想怎么爽就怎么爽,华悠然这臭娘们居然敢跟他顶嘴!? 火气一上来,霍如风的脸色说变就变,那说话完全变成了侮辱,“贱人,赶紧的给我脱衣服,让老子好好爽一爽,老子就不追究你的过错!”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华家大小姐那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你以为你还是霍如风放在心上疼的那个人!?” “别搞笑了,我告诉你,你以为现在除了我,还会有谁要你!?就你这么脏的一个下作的女人,还有我肯上你,你还不得偷乐?告诉你,你要今儿个让我不高兴,我不介意好好跟霍行衍说说你跟我上床时那个细节,让他知道你有多骚……” 华悠然默默的将脸埋在车门与散落的发丝间,那片阴影将她的情绪全部遮盖,让人看不到她的脸。 第378章 巧合 耳边,是霍如风叫嚣的怒骂声,一句比一句带着侮辱性质,然而,深知霍如风变脸迅的她却有些司空见惯。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而与霍如风生关系,对她来说不过就像是被狗又咬了一口一般。 额头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然而华悠然一无所觉,她透过丝缝看向车窗外那一片深谙的夜,郁郁葱葱的树木—— 霍如风见她不做声不反抗,彻底安静了下来,才算是满意,早就将自己脱了个干干净净的他快的将不再反抗的华悠然一同脱了个精光。 yu火上身的他按下车上其中一颗按钮,华悠然所在的副驾驶座便跟着倒了下去,他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在霍如风那张脸压上来之前,华悠然迷茫的视线中进入的是一片深黑的夜,仿佛就如同她的命运一般,黑的没有尽头找不到出口。 银色迈巴赫平稳的行驶在回程的路上,车里,安静的气息针落可闻,电台正在播放流行音乐,是一时下非常流行的电影主题曲。 后座,霍行衍阖眼小憩,清俊的眉目在偶尔闪过的车灯光下,像是一块未经开的宝石。 车里,女声依然在低吟浅唱,柔和婉转的声音,唱的却是一出人生戏剧。 隧道口,车身开入,车内,顿时一片黑暗,只余隧道里晕黄的光亮与车灯交相辉映,照着前方明亮的路基。 就在这时,霍行衍幽幽开口了,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双手交叉于腹部的姿势,“莫萧,先去一趟海芋山。” “四少,您这是要?”莫萧被吓了一跳,刚被音乐声催的有些睡意的脑袋从混沌中清醒不少。 “我想去找霍如风,去他私下谈谈。” “……”对于这个答案,莫萧可以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霍如风不是关键人物,他身后的藤原一郎才是。” “所以……”莫萧总算豁然开朗。的确,以霍如风那个蠢货,从他口里套话可比从别人口里套取情报来的简单多了。 想明白后,莫萧才算是眉眼舒展,“四少,可是——”他忽然有些怪异的从后视镜中看向霍行衍。 “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支支吾吾的!”霍行衍剔了他一眼。 “那个,四少啊,”莫萧刚想挠头,恍然想起他正在开车,这才讪讪道:“我这不是怕您过去碰上华小姐吗?那到时候得多尴尬啊。” “莫萧,记住一点!” “嗯?” “华悠然于我,已经再无关系,所以无论你看到什么,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心里咯噔一声,想到华悠然辜负四少的那个机会,莫萧终于不敢再玩笑,“是,四少!” 四下无人的夜,没有星光与月,车辆来去匆匆,不时有司机将好奇的目光投在盲肠小道上那辆已然停了一个小时之久震动不停的车身上,而后吹上一口看好戏的口哨。 间或有一些恶作剧的,特意停下车来,捡起一颗石头丢向那辆隐藏在黑暗里震动不已的车身,而见没有打扰到那对‘野鸳鸯’,这才开着车离开。 “叮——”一颗石子丢在保时捷车身上,车身的震动缓缓停止了下来,而不过十分钟后,保时捷又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如同一只在风雨里飘摇的小舟。 “糟糕——”车身在经过高架即将驶出匝道开向地面公路时,莫萧忽然喊了一声。 油表盘上,那最后一格油呈现红灯状态,似乎像是在行驶几百米就会告罄。 霍行衍询问的目光从后面探来,莫萧回头,眉头紧皱着,“四少,车子快没油了,我们需要就近停车。” “……”闻言,霍行衍那清俊的眉宇即刻折了起来,抬腕,他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十一点二十二分。 “离海芋山还有多远?” “大概……二十三公里。” “先停车,马上吩咐人来接我,我要在12点赶到海芋山。” 额间隐隐冒汗,明白是自己的失职,莫萧不敢为自己辩解,只暗暗懊恼这几天办事匆忙居然忘记去加油了。“……是,四少!” 车身驶出匝道,在最后一个油告罄之前莫萧踩着刹车在路边停车。 风声在耳边顿止,莫萧不敢耽误,快拨通了把电话拨了出去,用最短的度交代事情,吩咐人来接他们并且处理后续的拖车事宜。 挂断电话,莫萧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四少,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我们原地等待25分钟,25分钟后他们马上过来。” “嗯!”霍行衍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阖眼休憩。 莫萧自知闯祸,也不敢继续说话。特别是他清楚知道霍行衍这几天将所有工作都安排在一起,包括明天凌晨4点就得飞去邻市参加新楼盘的剪裁事宜,而早晨6点半则要去工厂参观,为风行下一个投资项目做审批检阅……莫萧甚至于能看到他眼睑底下的黑眼圈。 而他如此拼命于将两个星期的工作安排在一个星期内,就为了能在下个星期回B市,甚至于他已经提前吩咐他订好了飞机票。 莫萧不敢暗自揣摩自家大Boss的主意,只能暗暗悲催,单身狗走到哪里都只能是被虐的待遇。 莫萧不敢再打扰霍行衍,掏出手机准备跟刚勾搭上的小秘书联络联络感情。 只是,才刚掏出手机这会,他的眼角便扫到了右方一百米处那辆停在两排树中间,犹自在摇摇晃晃不已的车身上。 “嘿——”收了手机,莫萧从右侧车窗透出去,扫向那辆如同风中一叶扁舟的车身,“居然有人能在这种地方玩车震,不过——” 摸摸下巴,莫萧显示了高度赞同,“这地方倒是不错,安静够偏僻,唉,你说我一单身狗啥时候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保时捷911,这款车四少家车库里似乎也有一辆,好像是三年前霍如风……”脑海里灵光一闪,莫萧顿时像被雷劈中了脑子一般。 下一刻,他已然从这头驾驶座上趴到了那头副驾驶座车窗上去,毫无形象的扒着车窗,莫萧微眯着那戴着黑框眼镜高度近视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那个车牌号半响,才总算是认清了那个车牌号,“京axxxxxx……” 不知不觉将那串车牌号念了出来的莫萧,不由得内心喜上加喜,“这车牌号,不就是霍如风那小子的么?对了,我记得霍如风就有辆保时捷911!” 保时捷911在前几年的时候市价还高,算是当时还叫得上名号的豪车,然而这几年就不如从前了,霍如风因为不能更好的装逼泡妞,已经将这辆车放在车库里好几年,莫萧记得他的座驾似乎是那辆法拉利。 所以,喜上加喜过后,莫萧就只剩嗤笑不已了,“啧啧,简直是世风日下啊!”可以说这一幕让莫萧简直是倒尽了胃口。 霍如风一直埋怨同是霍家人,霍家没有给予他跟霍行衍同样的权力地位财势,于是一心想往风行集团里进,最后居然还说动了华悠然为他谋求了总经理职位。 可是霍如风从来不想想,霍行衍亲手建立起风行集团,动用过霍家的一分一毫吗?他凭什么认为他是霍家人,霍行衍是霍家人,连带着风行集团也可以成为他的了? 简直是笑话! 果然,接下来的诸多事实证明了霍如风的确是扶不起的阿斗。 而在见识到这一幕“车震”场面后,莫萧的内心只剩下嘲笑。 一个成天只知道游手好闲泡美女在这光天化日下跟女人玩车震的人,有什么资格嫌弃命运的不公? “……”唰,因为莫萧这一声叫喊,原该在后座休息的霍行衍忽然睁开眼眸,目光凛然的扫向前头正在观看八卦的莫萧,“你说什么!?” “四、四少!”莫萧快侧过身来,指着车窗外一百米远处那辆正在震动不已的车身道:“那是霍如风的车。” 霍行衍的眉眼间皆是凌厉,像是有冷光从他的眼瞳里直射出来,霍然侧眸,他顺着莫萧手指的方向看去—— 两排郁郁葱葱的树木间,那一条只容一辆车身通过的盲肠小道上,一辆保时捷911就停在那里,车身在晃,而且晃动的很是剧烈,如同一叶风雨飘摇中的扁舟……霍行衍的眉目,在那瞬间猛然沉落了下来。 那个车牌号,他熟悉的近乎了如指掌。 想到他撤去了霍如风总经理职位后,他了无踪迹了那么多天,再一看到他,他居然依然泡在女人堆里,而他派去监视霍如风的线人,居然没有向他汇报这一点…… “……”莫萧只稍稍抬眸,便能看到霍行衍那双犹如飙风过境的黑眸,他的面色平静,然而眼底却仿佛凭空生起了一个黑色旋涡。 “四、四少?” “咔哒——” 在莫萧惴惴不安的询问之时,霍行衍已然打开车门,迈出长腿走了下去。 “四少?”莫萧不解。 “既然遇到了,总该打个招呼不是?” 霍行衍抿了抿那丰润的唇瓣,然而莫萧却是唇角一抽。 打招呼? 人家在玩车震,这个时候去打招呼? 莫萧深深感觉到了霍行衍的腹黑。 他确定这时候上去打招呼,不会吓的人家霍少爷那功能坏掉? 第379章 希望她已经死了 碎石路,并未做平整,皮鞋踩在路基上,是声声鞋跟与石粒碰撞的声音,在这车辆呼啸而过的路面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离的近了,霍行衍才看到那熟悉的车牌,的确是霍如风专用,而那在阴影里通身暗红的车身,漆黑的如同这暗道上的唯一光点。 此时,那车辆左右晃动,幅度极大,想必是男女之间玩high了,能折腾成如此光景。 车内一片漆黑,霍行衍的眼眸微眯,车膜良好的遮掩性仍能让他看到那一层薄薄雾气。 霍行衍刚想走过去,一只女性的手忽然间抓在了车窗玻璃上,光裸的手臂,纤细而修长的五指,有力的劲道,狠狠在车窗玻璃上抓了抓,在用力的扒住车窗玻璃时,又被另一只男性手臂给抓了回去…… 脚步顿止,霍行衍的眉宇,不受控制的用力跳了跳。 莫萧正站在银色迈巴赫边,偶尔探头往霍行衍这边望望,脑海里已然自动脑补出他们四少会干的一系列场景。 必然是优雅的上前敲敲窗,待车窗落下时,他在悠闲的问上一句,“如风,在这里办事呢!恰好,我也有点事找你办。”光是脑补这个场景,莫萧已然可以预见霍如风那黑如锅炭的脸色了。 于是,在看到霍行衍那驻足不前的身影时,莫萧疑惑了,那悠闲斜倚在车门上的身形即刻站直了。 灰的灯,黑的影,黑夜里树影的影像在光影下摇来晃去,渐渐变成许多重模模糊糊的身影;耳边汽车呼啸而过的残影,高架上,那一排整齐的灯,远方,嗡嗡的开船声从半空中而来。仿佛所有光影的世界里,褪去彩色,只剩下黑的白的光…… 霍行衍漆黑深邃的视线,隔着几米的距离,就那样与车内华悠然震愕的目光对上。 就在刚才,她又一次猛然扒住了车窗挡风玻璃,抬头望向挡风玻璃外的瞬间,华悠然的瞳孔圆睁,仿佛灵魂从身体里褪去,刚在高 潮里的身体,情 欲在那一刻仿佛被当头一盆冰水浇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恐绝望,盘旋着从头顶冲下向着她叫嚣而来。 “操——”因为她身体的突然一缩,霍如风即刻爽的找不着北,闭着眼横冲直撞的享用着华悠然的rou体,霍如风顺手拍了华悠然臀部一记,“jia,给老子jia紧点!” “啪——” 身体木然的承受着霍如风的**,而华悠然却像是一无所觉般,直直的盯着挡风玻璃外那个清俊矜贵的身影,他就站在几米开外,那张仿佛被上帝亲吻过的面庞,正漠然的盯着她。 “……”世界仿佛从视线里坍塌,碎成一块块再难拼凑到一起的碎片,她听着心里某一角碎裂的声音,眼泪一瞬间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在脸上淌成河。 此刻,她浑身不着一缕,光 裸的身子被霍如风死死压在身下,浑身都是紫红色的斑斑点点,车里全是靡靡的气息,那股气息充斥在她的鼻间,几乎能让人作呕。而她与霍如风的衣物被扔了一车,到处都是他们的痕迹,而她与霍如风的某个部位,依然缠在一处…… “不,不,不要看,这不是我,这不是我……”她用力的摇着头,迷蒙的视线里,几米开外的那个身影仿佛渐渐模糊不清。 “啪啪啪——”她用力的拍打着挡风玻璃,用力的擦着挡风玻璃上那个污秽不堪的自己,激烈的行为波动让霍如风差点抓不住她,禁不住用力扣住了她的臀,用下半身死死压着她,然后继续做。 霍如风的力气很大,几乎掐的她的背部肌肤点点刺痛,然而华悠然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只用那流干了眼泪的眼眸死死的瞪着那个正漠然盯着他的身影,一边用力的拍着挡风玻璃一边哭,“衍,阿衍,阿衍……” 她的哭声那般绝望,充斥在车厢里,仿佛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在拼命呼唤着救赎,在用力抓紧着她仅剩的空气…… 她的声音声声如泣,然而却让正在她身上努力做着运动的霍如风不满了,一手往下抓住华悠然的头,霍如风逼着她面对自己,“怎么,旧情难忘啊?可你别忘了,就你现在这样,我那好哥哥还会要你?别做梦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他霍行衍高高在上,那么现如今的你,就好比那地下的淤泥!” 他恶狠狠的说完,直接一口用力的咬住了她的嘴唇,逼着她与自己亲吻。 “唔唔唔……”华悠然用力挣扎着,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过嘴里那条恶心的舌头的肆意索取,忽然间,她像是绝望了一般,放弃了所有的挣扎,而后用力的回咬了过去…… 她的动作很是疯狂,霍如风并未察觉,所以也并未看到,华悠然闭着眼眸时眼角淌下的那滴眼泪。 车外,几米处,霍行衍漠然的盯着车里那疯狂缠绵的画面,由一开始的惊楞,彻底变成漠然。 他一直知道华悠然跟霍如风厮混在一起,只是知道归知道,却从未见过他俩在一起的场景,也从未想象过,清高骄傲如华悠然,居然有一天会堕落到跟霍如风在一起的地步,更从未想过居然会同霍如风在野外车震。 要知道霍如风跟佟佳媛虽然不和,却是夫妻关系,而她华悠然这般作为,便可以被大众扣上‘小三’的帽子,而她曾经可是一个军人? 霍行衍怎么都想不明白,在华悠然消失的那几年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会变成如今这般? 如果是这样,他宁可希望她已经死了。 “四少?” 见霍行衍忽然停在了那久久未动,莫萧狐疑的刚想上前,霍行衍已然呵斥住了他,“站住,别过来!” “四少?”莫萧才刚挪了一步。 “回车上等,还有几分钟?” “大概还有四五分钟,我们的车就到了。” “嗯!” 莫萧刚想偷偷往那边看上两眼,霍行衍锐利的视线已然扫了过来,莫萧只能灰溜溜的回车里。 心下却是纳闷不已:四少不是要找霍如风么?现在又是如何? 像是猜出了莫萧的内心所想,霍行衍坐进车里时又紧跟着吩咐,“等下不去海芋山了,直接回去!” “是!”秉着多说多错的道理,莫萧不再问。 而霍行衍坐着,眼前便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场景—— 华悠然的手用力的扒着挡风玻璃,她的脸就贴在挡风玻璃上,几乎被压的变形,然而她的瞳孔却是圆睁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恐,连带着那张脸都跟着雪白雪白的……她张着嘴,拼命的拍打着挡风玻璃,似乎是想跟他解释,又似乎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后的行为……她是那样绝望,那一刻,霍行衍从她的脸上读出了灰败的气息,然而,他没有转头。 这条路是她选择的,他明里暗里暗示过他许多次,如果她愿意回头,他可以帮助她,无论她正在经受怎样的事情……然而,她没有过来找他,却跟霍如风厮混在了一处。 那一刻,霍行衍已然读懂了她的选择,既然如此,他们便没有任何情分。 封蜜醒来时,便下意识看向手机里的日历。根据日历提醒,今天是做产检的日子。 这是她从知晓怀孕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去做产检,然而这么重要的日子,却没有霍行衍陪在身边。 小嘴微嘟,封蜜手下飞快便给霍行衍发去了一条信息:霍先生,霍太太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两周一直在视频里见面,虽然霍行衍好几次说要回来,可封蜜想着他那么忙,便义正言辞的教育了他一顿。 她从小跟封华年一起生活,封氏只是B市八大家族之一,然而封蜜从小就见识到封华年的忙碌,上到封氏大大小小的事情,下到旗下子公司的事情,封华年一一都要管,而每天几乎是半夜10点回来,哪怕回来再早,都不会早于7点,若说五点准时下班,那更是天方夜谭。因为即使是晚上,也会有这个郑总那个张总约他吃饭。 所以作为北方第一大企业,全球五百强的风行集团,霍行衍的忙碌,自然可想而知。 封蜜舍不得他两头跑,便一直跟霍行衍说自己情况很好,让陈嫂给她瞒着。 毕竟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而她与陆敏秋关系解封后,经常偷偷趁着封华年不再回封家陪陪陆敏秋,每次看到封沐阳那软软嫩嫩的小家伙,封蜜也会偶尔幻想她与霍行衍的孩子会长得怎样。 她发现,从一开始知晓怀孕的害怕,到现在孩子一天天在肚子里长大,那种母性便会完全激发出来,孩子现在才刚足2月,封蜜已经偷偷买了许多小孩衣服。 每每到这时,她都会想着当初的母亲是如何勇敢的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想着母亲苦苦等候着她那个负心汉父亲,而最终撒手而去,临终前都没等到她那个负心汉父亲,她就越发替母亲不值。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80章 孕检 人死如灯灰,她的眼前总是浮现出母亲死前的那一幕:她用那双包含泪光的慈爱眼眸一直一直看着自己,她拉着自己的手,那双眼里仿佛有许多话语要说,然而最终却是撒手人寰,病倒在了病榻上,而后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 不论当时那个男人为何抛弃母亲,后来再也没有找过母亲,然而母亲这辈子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却是事实,他终究,还是辜负了母亲。 霍行衍没有回短信,他此时正在遥远的江北区进行一个剪彩仪式,庆贺风行集团旗下子公司风行医疗正式与当地龙头公司签订第一期合同,即将正式投入生产试验。 市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办公室。 封蜜刚从B室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做B,怀孕两个月十三天。 陈姨扶着封蜜从B室而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像伺候老佛爷。 扶着封蜜在椅子上坐下,头花白年老的戴主任已经拿到了封蜜的孕检报告,扶了扶老花眼镜,眯着眼看了会儿后才说道:“胎儿已经两个月零十三天,报告上显示数据一切正常,除却血糖数据依然偏低……” 封蜜如同被尊尊教诲的学生一般,乖巧的聆听着戴主任的教诲,不时的问上一句。 作为一个新手妈妈,除却偶尔想陈姨讨教经验外,6敏秋也会给予她一些经验,然而她依然是一知半懂,她想,如果她的母亲还在,应该会好好照顾她,她也不会这般手足无措。 “医生,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家太太没有别的情况吧?”倒是陈姨如临大敌,一听戴主任说封蜜血糖低,一张脸便跟着皱紧了,比她还着急。 封蜜不由得笑,同时心下还是甜甜的,自从她怀孕后,霍行衍虽然不能陪在她身边,请的陈姨跟小陈倒是尽心尽责,对她很是照顾,让封蜜很是好奇霍行衍从哪里请来的家政阿姨。 “没事,血糖低可以在饮食方面下功夫,她现在的体质不能开药,我等下开点维生素……” “……”陈姨皱着眉头不住点着头,恨不能拿纸笔将医生所说都给记下来。、“再等会,B报告应该就出来了,两周后再来检查一次。” “是是,谢谢医生,谢谢!”陈姨连连点头致谢,搀扶着封蜜就出了主任办公室。 妇产科门口,一对对年轻夫妻都在拿着号排队,许多是丈夫陪着过来的,多半还有婆婆老妈陪着过来的,封蜜在这庞大的队伍中看到了许多大腹便便的孕妇。 “太太,小心!”陈姨及时拉了封蜜一把,等封蜜抬头看去,便看到一个护士追着一个穿着病服的人而去。 她并未在意,只跟陈姨道:“陈姨,我们走吧。” “是,太太,我先去取报告。” 封蜜点点头,摸摸尚还平坦的腹部,牵着嘴角笑了。 “等过了3个月,肚子应该会一点点打起来吧……我居然,要做妈妈了……”喃喃着,封蜜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要……当妈妈了…… 光是想到再过7个月,会有一个软绵绵肉呼呼的小肉球从她的肚子里蹦出来,会慢慢学会爬,学会走,会喊她妈妈,会喊爸爸……封蜜就觉得心房处柔软的几乎滩成水。 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像爸爸多一些,还是像妈妈多一些…… 拿着B报告,封蜜坐在后座,脸上全是准妈妈的慈爱笑容。 “太太?” “嗯?”封蜜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是不是忽然觉得,有一个自己的小宝宝,能够看着他出生长大,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不得不说,陈姨很懂封蜜那小女孩心事,不用猜,满满的全显示在脸上。 “是啊……”封蜜摸着B单上那只有黑乎乎一颗小胚芽的照片,不由得满心感慨跟愧疚,“我之前……我之前那么害怕它来到这个世界上,甚至还因为这个事跟阿衍吵过一架……”她说着,很是难过。 摩挲着B上那黑乎乎一点小胚芽,封蜜在心里默默跟肚子里的宝宝道歉:宝宝啊,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跟你道歉,你能原谅妈妈么? “太太能想明白就好,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再说先生对太太这般好,太太该珍惜才是。” 陈姨给许多有钱人家做过保姆,自然见多了太多悲欢离合,男人一般只负责播种,对于女人怀孕生孩子这件事,几乎全都丢给女人去处理了,仿佛是天生的义务。普通人如此,就不必说她见过的太多有钱人了。而像她见识的霍先生这般,既有钱又能对太太照顾周到的,她可算是头一次见。 “陈姨,那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照片给他?”封蜜刚才就犹豫了许久,只是早上过去的信息石沉大海,她有些心灰意冷。 “当然啦!”陈姨忙不迟的劝封蜜,“太太,你赶紧把照片过去给先生看看,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 封蜜正有此意,一听陈姨的鼓舞眼睛都亮了,“好啊,我马上给他过去。” 连续拍了好多张,封蜜挑了一张光线最好清晰的照片了过去。 霍行衍没有回信,然而在封蜜刚走进别墅脱了鞋往里走时,他的电话紧跟着就来了。 “蜜蜜,小乖——”那头的语气冷静中夹着一股兴奋。 封蜜将手机拿开耳边一些,对着话筒凉凉道:“呦,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小乖啊,我以为你都不记得了!”封蜜的阴阳怪气自然是为了回报他没有快回信息。 “对不起,我刚才在参加一个剪彩仪式,所以没有看到信息,别生气了我的大宝贝儿,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莫萧才离开5分钟,就再也没见到霍行衍的身影,一番寻找才现霍行衍居然在花坛旁边打电话。而在听到霍行衍低声下气的冲电话那头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哄又是说了一堆情话后,莫萧差点从听墙脚的跟上栽倒下去。 “单身狗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艰难了……”莫萧默默在心中泪奔不已。 嘴角已然翘的老高,然而听着霍行衍绵绵不断的情话,封蜜始终没有出声,直到霍行衍挖空心思再也想不出一句情话时,封蜜才假意咳嗽了两声,“咳咳,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对了,我过去的照片你看到了么?” “阿衍,我今天去做孕检了,这是我第一次做B呢,他们说有些2个月就能看到胚芽了呢?你看到了么,那么小小的一点胚芽,你说它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阿衍,我现在好高兴啊,你高兴吗?” “我要当妈妈了,你要当爸爸了呢。” “阿衍,你说孩子长得会是像你还是像我啊,我希望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像你就可以了。你那么聪明我这么笨,如果我们的宝宝都像你,那以后基因肯定不差,一定可聪明可聪明了。” 江北区早已开春,春季,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绿意像是一片沼泽般,渐渐向周边晕染,将世界点缀成希望的颜色。 此时,时间已经将近9点半,离霍行衍下一个会议时间还有3o分钟,除去路上塞车时间最少要开2o分钟,但莫萧却没有上前提醒霍行衍。他深刻的清楚,于他们四少而言,天大地大都没有封小姐的事情重要。 特别是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头正在接电话的霍行衍,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一丝不苟的装束,连头都是精心做过的。 阳光从他的侧脸上筛下,像是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影一般,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金色的世界里。 然而他整个人却显得那般温柔,仿佛浑身褪去了锐利的颜色,连脸部轮廓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的唇边始终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没有开口,只默默听着那头小妻子的唠叨,笑意温存。 莫萧忽然间想到,如果说封小姐遇见他们四少是一件幸运的事,那么四少遇到封小姐,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也许,这种旁人都参与不了的幸福,才叫做对的爱情对的人吧。 握着手机,霍行衍听着耳边封蜜叽叽喳喳的声音,忽然觉得内心格外柔软,仿佛恨不能装上一双翅膀,然后即刻飞到她的身边去。 就在刚才,他看着手机里那张B照片,上面黑乎乎的一片,那颗小胚芽那么小那么黑的一点,需要去放大才能仔细看的那一点胚芽……他忽然觉得心里某一处热乎乎的,那满溢的幸福跟感动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是他的孩子,他跟蜜蜜的孩子,他当时除了傻乎乎的笑居然办不到其它。 然而此刻,听着封蜜那幼稚的话语,霍行衍却是笑了,“你笨么?我的蜜蜜哪里笨了?” “我倒是希望宝宝能像你多些,最好是个女孩,能够像我的小乖这样漂漂亮亮的,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她,好好宠她,把她宠成一个小公主。” 第381章 可能的亲人 他想起那个令人心动的夜晚,她就那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撞上他的车…… 如果,他们会有个女儿,也有着如同她这般如新月般弯弯清澈的眉眼,也有着如同她一般的脸部轮廓…… 直到通话结束,霍行衍都没有从幻想里挣脱出来,他握着手机,低眉颔首,唇角像是噙着暖暖笑意,如沐春风。 然而莫萧却是着急的不行,见他们四少在那傻笑,不得不上前提醒,“四少,我们得出发了,否则来不及了。” “还有多少时间?”霍行衍蓦然收了表情,沉稳着一张脸。 莫萧的嘴角抽了抽,“还有十分钟,路上起码耽误20分钟。” “会议时间推迟15分钟!”霍行衍果断下了命令,率先走在前面。 莫萧苦逼的瘪瘪嘴,跟上霍行衍的同时开始拨号码,将一层层命令传达下去。 春风蹁跹,浓郁的花香阵阵扑来,夹杂着湿热的温度,封蜜抬眸,阳光很暖,天气很蓝,清澈无垠。 阳台上,封蜜窝在摇椅里,整个身体随着摇椅悠悠晃晃,手边的透明圆桌上放着洗好的葡萄跟加温的纯净水。 空气里,除却清风鸟鸣声,偶有书页静静翻过的声音,跟笔尖划在纸面上的细微声。 指尖翻过一页剧本,封蜜在一些地方做上备注跟批解,偶尔伸出两指来,黏住一枚葡萄丢入嘴里,继而继续目不斜视的翻阅剧本。 《一诺千金》还有最后一场戏,徐阅迎娶于诺进门,戏份就正式宣告杀青。 剧组其它演员跟群演的戏份几乎全拍完了,还有最后一场重头戏,也是让无数小说迷哭的死去活来的一幕戏。 不得不说,徐子卿将这个剧本写的极好,封蜜单单只是看着剧本,眼前都仿佛浮现出徐阅与于诺的少年,青年,离别,天人相隔…… 在这种青春电影主打纯情堕胎的时代,封蜜敢肯定,《一诺千金》如果上映,必然能刷新国产电影的又一次新票房。 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青春爱情电影,而更像是一部爱情史诗,因为但凡每个人看到青梅竹马的片段,必然都能猜到最终结局,而《一诺千金》的结局却是这般令人唏嘘。 它让人不禁潸然泪下,感叹着有缘无分的结局,跟命运弄人的悲悯。 合上剧本,封蜜霍然想起徐子卿跟谈丽姿间不同寻常的气息,若说这个剧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那么主角,会否是徐子卿跟谈丽姿?他们之间,又会有怎样的故事? 想到谈丽姿那犹如传奇般跟随着她的传说,封蜜发现,她也许不恨她了。 “太太!”正在封蜜思绪纷飞间,陈姨推开阳台门走了上来。 “有一位白展辰先生说要见你!” 白展辰?封蜜下意识从转椅上起身,朝阳台下望去。 那两排绿油油的棕榈树间,一辆劳斯莱斯加长版幻影就停在那里,穿着白衬衫黑西装金纽扣的司机端端正正的站在车门边,双手交叉于腹部,两脚向内侧靠拢。 见她的目光望来,司机抬头,对着她做了个很是恭敬的行礼姿势。 封蜜蹙眉,想起与霍行衍的上次谈话,“只有司机,白先生呢?在车上?” “是——” “楼下那位司机说白先生邀请太太您上他家做客,他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跟太太您说……” 陈姨见她面色有异,小心翼翼道:“太太,如果您不想见这位白先生,不如我下去回绝……” “先生特地交代过,您的行踪必须报知给他知晓,而且若是没有重要的事,太太您最好还是别出门为好。” 封蜜怎么会不知道?几次她视频通话询问霍行衍生意上的事,霍行衍虽然假意找借口推诿过去不肯让他知晓,然而她还是从一些话语里分析出来,霍家正值多事之秋,霍行韬与谈予兮闹离婚估计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霍如风与他彻底撕破脸,他剥夺了霍如风的权利,而华悠然…… 所以他是担心她的安危,毕竟她现在怀孕了,更何况经历上次刘心瑜的事件,她连现在出趟医院随身必带4个保镖,霍行衍是真的怕了,怕她出事。 封蜜自然不会那般不懂事,她知道她现在就是他的软肋,她能够保护自己,阿衍才能一帆风顺,特别是她跟他保证过,再也不见白展辰。 想到此,封蜜点点头道:“你去回绝他,就说我不见他,劝他别白费心机了。” “是,太太!” 陈姨出去了,不一会儿,封蜜便看到陈姨与那司机说了两句,司机点点头,而后劳斯莱斯从别墅里退了出去,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封蜜的心里忽然觉得有点烦,连带着劳斯莱斯离开后的一小时内,捧着剧本,她都无法看进去一个字,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白展辰来找她的理由。 而脑袋里,却浮现出在丁家村时,那老婆婆见到她的欣喜程度,她一个劲儿喊着她柳瑶,而白展辰找的就是柳瑶,他当时看她的目光…… 柳瑶,白书瑶,她的母亲,白展辰兜兜转转找了柳瑶数年,因为寻找柳瑶而留在华夏,如果—— 封蜜想到那一种可能,顿时用力的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一种可能给甩出去。 她不傻,相反她的心里如同明镜似的。 从小她就觉得她长得不像封华年,虽然像白书瑶脸部轮廓却更像混血儿,特别是上学后交友后每个人对她的脸部轮廓总会做出一番疑问,而她曾经也询问过白书瑶,为何别人都说她像混血儿,而无论是白家还是封家,都没有他国混血。 倘若,她的父亲…… 这一个下午,封蜜在白展辰说要见她后失神了很久,她窝在摇椅里,目光直直的看着浩瀚天空,想着那个母亲深爱的男人,宁可私奔宁可嫁给封华年都要生下她的母亲,就那样呆呆的坐了半个下午。 霍行衍来江北区主要是视察风行旗下的子公司浩瀚科技,一个小时的会议,提出方案,整改到高层散会,霍行衍走出会议室时,时间已然将近11点半。 高层陆陆续续而出,莫萧就等在会议室门口,见霍行衍走近,这才开始汇报下午的工作。 等汇报完了所有工作,莫萧这才补上一句道:“四少,白展辰一个小时前预约,说有事找您谈——” 霍行衍与白展辰积怨已久,莫萧怕他不见,又补上一句道:“是关于太太的事!” 闻言,霍行衍果然眉目一抬,问:“离与GO负责人约定的时间还有多久?” “四少,您中午的用餐时间还有30分钟,加上休息时间一共40分钟,最迟12点15分我们需要出发,赶往绿苑开发区,市政的秘书刚打电话过来到时候江北区的几位干部跟市政办公厅的都在。” “把中午吃饭的时间留出来,告诉白展辰,我在浮世等他。” 浮世酒店就在浩瀚科技对面,空中餐厅的顶层,霍行衍在那有个专属包厢。 “是,四少!”莫萧忙着去打电话,只是想着他们四少与白展辰在同一个包厢内用餐,那剑拔弩张的场景,莫萧不由得一阵胆寒。 浮世,坐落在浩瀚科技对面,而风行子公司浩瀚科技所在的科技城这一片园区,早在3年前就被深度开发,而霍行衍在早两年前,就将浩瀚科技所在的科技城整栋楼全部拍了下来,当时市值7个亿,而现今这栋楼的价值已然升到了35个亿,足以证明了霍行衍的长远眼光。 浮世,空中餐厅,金碧辉煌的装饰让人彷如深处于古巴比伦的氛围当中。 白展辰推开包厢门时,居然比预定时间早了十五分钟,而彼时,桌面上已然点了4个菜,霍行衍的用餐刚到一半。 白展辰看着桌面上被动过一半的中式菜肴,性感的嘴角狠狠抽了抽,“我说,霍行衍,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约我吃饭,我这个客人还没到,你这个主人倒是先吃上了。” 白展辰的话语里尽是鄙夷之色,只不过下一刻,他已然拉开霍行衍边上的座椅自顾自坐了下去,而后招来服务生,自顾自点了几个西餐。 随意扫了眼菜单,白展辰报出一连串菜名后,将菜单递给服务生就马上挥手赶人。 “……”霍行衍只白了白展辰一眼,继而自顾自用餐,仿佛完全不受白展辰打扰,那优雅的用餐气度礼仪让白展辰暗自点头,仿佛是间接认可了这个对手,又仿佛是在说,“你装,你继续装!” “我最多还有25分钟时间,所以你长话短说,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吃饭。” 在白展辰暗自盯着霍行衍左看看又扫扫,仿佛能窥出一个洞来时,霍行衍幽幽开口,堵住了他接下去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我在想,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外界常常说霍家四少深不可测神秘非常,在商界的传说里,你霍行衍就如同一个吃人的恶魔。” “而我也一直将你当成我的超越目标,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是我的妹夫!”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82章 她不愿意 “……”抬眸,霍行衍漆黑凛冽的深眸,不动声色的对上白展辰那邪气四溢的邪眸。 两两相视,仿佛空气里都滋生了噼噼啪啪的火花,火星四溅。 白展辰仿佛挑衅了霍行衍而一无所知,抑或是他就是故意的,将双腿搭上一边座椅,晃悠着双脚,白展辰依然自顾自说道:“而你又该是如何优秀,才能配得上我的妹妹?” “霍行衍,你说……” 白展辰微笑,那笑容扩张在轮廓深刻的邪魅面容上,更显相似,“如果我早些找到我妹妹,那么也许今天,你就不会是我妹夫了。” 剔成平板的寸头,坚毅完美的轮廓,性感厚实的唇瓣,白展辰邪笑,那笑容几乎快咧到了耳后根,嚣张,不计后果,像是在刻意挑衅着霍行衍的尊严。抱胸斜睨着霍行衍,白展辰虽然在笑,笑语里却不乏恶意。 “可惜……”霍行衍放下碗筷,用餐巾擦手,雪白的餐巾,上面刻着一朵华贵的金色郁金香,他几乎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过去,那朵郁金香在他手底下变幻着不同形状,像被狠狠蹂躏,“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但是——” “她却没有承认你是她的哥哥。” “……”霍行衍这句话,简直是一针见血,几乎像针尖一样狠狠刺入他的心里,扎的他吨疼。 “……”白展辰的手下把玩着一根银叉,随意的转来转去,银光反射在他幽深的蓝眸底,像是承载着沉重的秘密,就这样被狠狠无情的撕裂开。 “咚——”银叉掉落在地上,白展辰脸上那嬉笑的面具色,就在那一瞬间收起。 这间是封闭式包厢,乘坐专用电梯到达十八层,最里面的这间向来是霍行衍专属。 整个包厢关门后,只余南面的那扇大落地窗垂直落地,对面是钟型塔建筑物上方那钟表的标志,复古,在时代的标签里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霍行衍早已拉开座椅,他的西装外套就挂在座椅上,里面是一件至白的衬衣,那白色太显眼,在光照的照耀下仿佛能照出一切黑暗,他就站在落地窗前,身姿清俊,如同A市上流圈传说里,那个矜贵却又杀伐决断的男人。 “霍行衍……”白展辰仿佛一瞬失去了所有力气,因为被后者捏住了三寸,所以任何挣扎反而都显得可笑。 从丁家村回来之前,他就在偷偷调查封蜜;而从丁家村回来后,肯定猜测的他更是不遗余力的查证,甚至于回了一趟意大利,取回父亲的头发做DNA比对。 这些事,一直明里暗里在调查他的霍行衍,自然不会不知,因此,对于今天这个会面话题,可以说双方彼此心照不宣,他并不奇怪。 只是,霍行衍这句犹如刀针般扎入他的心底,让他生生作疼。在来中国寻找封蜜之前,他考虑过各种因素,却从未想过一点,即使找到封蜜,她却并不会认他。 而在来见霍行衍之前,他也特意让司机去接封蜜,明知结果,只是不死心而已。 “白展辰,蜜蜜并不傻,上次在丁家村那事,你以为她会看不出端倪?” “她猜到你或许就是她的亲人,可她却装作若无其事,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白展辰,蜜蜜并不愿意认回她的亲人!她明确告诉过我,她并不在意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也不愿意认回生父。” 霍行衍转身,逆着光,他高大的身影映射在落地窗面上,吐出的话语,犹如当头一棒,狠狠砸在白展辰的脑门上,让他的面色瞬间变了几变。 霍行衍并不在意他脸上是如何精彩纷呈的表情,而是自顾自说着,深邃的黑眸像是死水宁静的海面,“蜜蜜的母亲当年因为怀了蜜蜜,故而不得不与封华年结婚,因为这事,白家老太爷彻底跟白书瑶断绝了往来。而白书瑶嫁给封华年,到后来蜜蜜出生,封华年的痴情没有换来白书瑶同等的回报,在蜜蜜9岁那年,白书瑶去世了。” “蜜蜜,是亲眼看着她的母亲死在她的面前的,这对她的打击很大,特别是她母亲死去后的第二年,陆敏秋进门了,当时连带的还有陆敏秋的儿子楚漠。” “蜜蜜在一夜之间,多了后母,多了个哥哥——”霍行衍说到这顿了顿。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当时年仅11岁的封蜜那无依孤独的模样,“母亲死了,父亲再娶,继母带着儿子,对于当时年仅11岁的孩子,她觉得父亲跟继母继兄才像是一家人……” 所以,她学会了叛逆,跟父亲对嘴,她拼命的想夺回父爱,却终究不得其法,她以为她爱上的那个少年会带她走出绝境,她迫切想离开那个家,最终却被推入了更深的地域…… “……”白展辰张了张嘴,似乎明白霍行衍这一番话背后藏着的深意。 他调查过封蜜的一切,自然知晓这段过往,只是被霍行衍这般说出,而稍稍设身处地的联想一番,他忽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白展辰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心道:“我找到她,太迟太迟了!” “白展辰,蜜蜜现在过得很好,我知道你迫切想找回她,但是否考虑过她的真实想法,若是蜜蜜并不愿意回去呢?就算回去,她能够接受你们那个家庭吗?”霍行衍用了‘你们’这两个字。 闻言,白展辰的面色似乎有些古怪,他低着头,那张轮廓鲜明的英俊面孔就隐在阴影里,握着拳头,他的思绪仿佛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 而后,他忽然快速站起道:“我不会放弃!既然找到了她,我就会带她回去!她是我的妹妹,更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无论如何,这一点无法改变!” 他突然拉开包厢门,撞翻了门口刚将餐点送至的服务员。 “先生——” 随着服务员那惊慌失措的喊声,白展辰扬长而去,那一身极致的黑转瞬间消失在浮世走廊里。 “霍先生!” “放下吧,收拾干净,然后出去!”霍行衍不动声色的命令。 “是,霍先生——” 莫萧敲门而入时,包厢里干干净净,桌面上的残羹冷炙早已被收走,空气里仿佛还残余着一股冷香,而烟味正一阵阵从落地窗口飘来。 “四少?”莫萧黑框眼镜后的眼眸闪过几分讶异。他很少看见霍行衍抽烟,以前是工作压力大偶尔抽,后来遇见太太后,因为太太不喜欢,便跟着戒了。 在他眼中,四少向来是个自律的男人,他自有一套清规戒律,若那套清规戒律说出来一番,怕是会让人误会他是个苦行僧。 “有事?” 霍行衍纯白的袖口松松卷卷的卷在一处,他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烟,烟头火星还在亮,一根烟还剩一半,地面上有好几截断落的烟灰跟两个烟屁股。 他又狠狠的抽了一口,吐出烟雾时,莫萧看着他那张烟雾缭绕中俊美的面容,惊觉他心里藏着太多心事。 “您,为什么?”莫萧是看着白展辰推门而去的,想来谈话并不愉快。 “你是想说,蜜蜜也许是气话,并不是不想认回白展辰,我不应该对白展辰说话这么绝,毕竟他是蜜蜜的亲生哥哥,对么?” 封蜜的身世,霍行衍并没有隐瞒莫萧,因为当初查证时也是莫萧跟盛允澈再联系,莫萧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自然没有他不知晓的事。 “四少!?” “……”霍行衍又狠狠抽了口烟,他想起封蜜那般决绝的说着不想寻回父亲时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也许她说的是气话,因为他的父亲当年辜负了她的母亲,但想必,没有孩子不愿意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莫萧,你不懂——”霍行衍忽然苦笑了一声,“如果,蜜蜜说她想找回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么无论前面是怎样的艰难风险,我都会答应她。可如果她说不想,那么,我绝对不会让她认回这个亲!” 烟头从两指间滑落,掉落在地的同时,霍行衍踩上去狠狠碾碎了火星。 “你知道白展辰是谁么?” 白展辰?KING? “白展辰是他的中文名,而KING,是他在道上的名字。” “Savoia 家族有个神秘的大少爷,据说英文名就叫KING。” Savoia家族!? 莫萧的心脏忽然一滞,饶是他学会了霍行衍的镇静,依然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当场呆滞原地。 Savoia家族,意大利最出名的家族之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意大利现任黑帮教父就出自这个家族。如果白展辰是这个家族的大少爷,那么太太的父亲不就是…… 白书瑶是华夏国白家最出色的女儿,白家是华夏政治家族,而这个Savoia家族…… 莫萧突然觉得太阳穴处突突跳。 “蜜蜜,蜜蜜,水来了!” 封蜜刚在翻阅下一场戏的剧本,就听见乐儿那活力四射的声音从大老远而来,继而火急火燎的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的小圆桌上,一跳三尺高,“哎呦,烫死我了!”捂着手指,乐儿的声音满是哀怨,不住的呼呼着。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83章 你要有危机意识 暖春,至上半个月梅雨季节后,近日的气温又直跳二十五度左右,阳光刺眼,躲在遮阳伞下还能觉察到一股凉意,光乐儿这来来回回走上两趟,额头早已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少女绯红的面庞,在金灿灿的光照下,更显晶莹剔透。 抽了张纸巾,封蜜递给乐儿,“擦擦,瞧你这满头都是汗,我让你倒杯热水,你这是去哪了?” “哎呀,别提了!”乐儿接过纸巾胡乱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张红嘟嘟的小嘴不住抱怨着,“没有热水了,所以我现煮的,就耽误了些许功夫。” 乐儿说着便拉开椅子一屁股瘫软了下去,穿着背带裤青春肆意的少女不住用手背扇着风,“艾玛,可热死我了,这鬼天气!” 封蜜摇头失笑,喝了些许水,又垂头继续翻阅剧本。 她手下翻阅的剧本,早已呈现旧态的泛黄,上面都是各种密密麻麻的注解,偶尔用圈圈圈出不明片段,抑或是某段后面打了问号,下面也是标着一些她的个人注解。 这是她再次入剧组后的第二天,其它演员的戏份早已杀青,只剩下她与秦彻也就是徐阅与于诺最重要的一段戏份。 剧组现在拍摄的景点是B市的一处小院,院落安静而显旧时格局,处处彰显着江南气息,无论是院墙上含苞欲放的红蔷薇,抑或是院落里翻新的一块菜地,冒青芽的葡萄藤家,珊瑚藤匍匐而上墙面的绿影,都像极了徐阅与于诺幻想的那个小家。 据说这个院落是徐阅好不容易打探到的最佳取景点,在这里住着的是一对老夫妻,而为了借这个院落三天,徐阅可谓是磨破了嘴皮子,三顾茅庐,最后感动了老夫妻,才同意借给他三天。 而为了配合她的时间,秦彻昨天还在巴黎拍时装大片,今天早上十点的飞机赶回剧组,如果拍摄顺利,傍晚4 点之前就得赶回另一个在山西的剧组。 对此,封蜜觉得很愧疚,因为她个人的原因,而连累剧组跟其它人员,也因此,她才分外投入。 “蜜蜜——”乐儿忽然拖着椅子凑了过来。 “嗯?”封蜜从喉咙里应出一声,目光依然没有从剧本上转椅。 直到她感觉到有一束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腹部,久久没有移开时,她才不得不抬头,颇有些无奈道:“乐儿,又怎么了吗?” 乐儿怯怯的伸手,似乎是想摸摸她的肚子,又似乎是不敢,只盯着她的腹部道:“蜜蜜,你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宝宝吗?” “不然呢?”封蜜对这个脱线思维的小助理表示哭笑不得。 “你真的有了BOSS的小宝宝!?”乐儿一声尖叫,差点吸引的剧组其它工作人员瞬间看了过来。 “嘘——”封蜜瞪了后者一眼。 “好嘛好嘛……”乐儿委委屈屈的收了音,意识到自己犯错,再也不敢大小声,毕竟前期发生那么多事,谁也不知剧组里的消息是不是会被放出去。 “蜜蜜,那你要做妈妈了呀?” “……”点点头,封蜜柔和了语气道:“还没满三个月,所以千万别说出去。” “嗯嗯,”乐儿连连点头,那眼睛晶晶亮亮的让封蜜简直想笑。 “对了,蜜蜜,天气这么好,不如发个自拍吧,趁着还没拍戏。” “自拍?”封蜜盯着小丫头手里那只手机。 “系呀系呀,从你上一条微博后到现在,你是不是忘记你已经有1个月没发博了,你微博底下的粉丝都在质问是不是我把你藏起来了?” 乐儿想到这就很是生气,为了显示她的话语不假,她翻出封蜜微博号。 上一条微博确实停留在一个月前,封蜜看到乐儿刷下去的那一条条评论,好些粉丝们纷纷在底下撒滚打泼询问着她的行踪。 ‘蜜蜜呀,最近为什么不发微博了呢,好歹发张自拍也行啊。’ ‘我的蜜啊,你知道距离你上一条微博已经一个月了么?’ ‘紧急寻找失踪人口封蜜,如果你有看到她,请跟我联络……’ …… 看着底下那些可爱的评论,封蜜仿佛觉得内心都跟着温暖起来。 她的视线落在那一条微博上,还是转发徐子卿的那一条澄清言论,而上一条微博…… 封蜜想到那夜漫天的烟花,那个在烟花下说爱她的男人,而现在,她居然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咔擦——”阳光下,她眯着眼儿浅笑的幸福笑容定格于屏幕上。 封蜜将那张照片编辑好发出去,配上了一段短短的文字。 发出去的短短三秒钟还没动静,十秒钟后有了第一条第二条第三条评论…… 将手机收起,封蜜继续翻阅剧本。 “对了,蜜蜜,你既然怀孕了,那跟BOSS的结婚证总领了吧?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你是不是真的就打算不再拍戏了?” “……”手指一顿,封蜜的指尖还停留在那一页剧本上,眉尖跟着蹙了起来。 乐儿见她这般,顿时瞪大了眼珠,压低了声音不可置信道:“不会吧蜜蜜,你跟BOSS都有孩子了,他还没跟你领结婚证,没跟你说什么时候办婚礼么?” “……”封蜜没有做声,甚至于因为乐儿的这一句质问,她的视线忽然跟着恍惚起来,从剧本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上游移到了别处。 是啊,若非乐儿提醒,她还没发现,她跟霍行衍居然还没领证? 她是不懂,又加上怀孕后一直嗜睡,就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那么,阿衍呢? “天哪天哪,蜜蜜我跟你说,男人如果没有主动提起领证这回事儿,你也得主动一点儿,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宝妈了,你的肚子现在还不显,要等显肚子了,如果没领证办婚礼,可是会有很多闲言闲语的,特别是你还是一个演员,公众人物,这事儿可马虎不得!” “……也许,他是太忙了吧?”封蜜还是相信霍行衍的,毕竟他们这一路走来非常不易,而且她早已将他当成今生唯一的男人,一段婚姻,信任更是基础。 “忙?”乐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忙?好吧,就算他很忙!” “可是蜜蜜,难道你不担心么?BOSS他那么优秀,你知道有多多少少女人凑上去么?特别是你现在怀孕了,在那方面还满足不了他,就算他没有那个心思,可那些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你要随时随地都有危机意识,我的蜜蜜……” “……”封蜜差点被乐儿那直接的话语给弄的满脸通红,见乐儿越说越不着调,她便恼了,“行了,别说了,我相信他!” “蜜蜜——”乐儿可谓是恨铁不成钢了。 可看到封蜜那一脸不容她再说下去的表情,乐儿只得愤愤不平的收了底下的话语。 “咔——” 虽然说封蜜口口声声说相信霍行衍,可到底是被乐儿的那番话扰乱了心思,直到拍戏,都无法真正入戏。 “蜜蜜,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徐子卿从摄影机后探出头来,脸上堆满笑意,“这么久没拍戏可能有些生疏,我们慢慢来,你别着急。” “咔,再来——” “咔,再来一次——” “咔咔咔——” 明明是一条很简单的戏份,封蜜却连续NG了十几次,这是封蜜拍戏后从未有过的情况。 “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继续!”那头,徐子卿对着副导演交代一句,眉头皱的很紧,他有些烦躁的耙了耙一头乱发。 “对、对不起——” 徐子卿从摄影机那头走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封蜜正慌慌张张的跟秦彻道歉。 这一段戏是徐阅的回忆部分,但主要镜头在与于诺,所以封蜜的表情至关重要。 “没事,只不过我看你状态不太好,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秦彻虽然也有些恼火,但之前与封蜜配合还算默契,见她道歉的态度诚恳,便不忍心责怪。 “没事,只是——”封蜜只要静下心来想入戏,脑袋里就是乐儿那一句质问声,她的心湖便跟着彻底乱了。 “没事就好!”秦彻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他已经是拿过好多个奖项的影帝了,说起来年纪都比封蜜大上许多,“看得出来,你应该是有心事。可是封蜜,我得提醒你,进入片场,在这个剧组后,你没有别的身份,你唯一的身份只有一个,你是一个演员。” “作为一个演员,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将你的戏份拍好,这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 “看到了吧?”秦彻指着周围一圈道:“因为你的失误,剧组那么多工作人员都得围着你转,你知道你要造成多少损失么?他们又会在背后如何指责你?” 封蜜自然知道她的连续NG会带来多少损失,于是更加愧疚,“对、对不起……” “当然,你也间接耽误了本人的时间,”秦彻又跟着补上一句。 这下封蜜低下去的头更是直不起来了,她当然知道秦彻时间宝贵,他在拍完这场杀青戏后还得赶赴下一个剧组拍一个古装传奇剧。 “我错了,我下一场肯定不会再这样了!”霍然顿悟后,封蜜抬起头来,下保证似的重重点头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84章 男为悦己者容 “希望如此!”秦彻轻笑着离开,他的助理早已跑了上来,又是递茶又是给他擦汗。? 于是等徐子卿过来时,他只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份,“蜜蜜,你要是坚持不下去,我们休息一会?” 徐子卿在演员中有非常差的口碑,许多演员对他又敬又怕,但却又拼命的想上他的戏,就是因为徐子卿的脾气太差。 若是别的演员,这么下来ng十几次,徐子卿早飙了,早将那人骂的狗血淋头,但封蜜不行。 徐子卿哪敢骂她,差点将她当成祖宗似的供起来了。 这次入剧组拍杀青戏,他可是跟霍行衍下了保证,绝不会让他的小娇妻给累着,还特意允许封蜜的保镖入剧组随时看着她的情况,霍行衍这才答应,而他气的都想骂娘。 “对不起啊,徐子卿,”封蜜被秦彻这一番教育,才算是恍然醒悟,而她也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多想了。 因为乐儿的这一番话,她就开始怀疑霍行衍。可她跟霍行衍那么辛苦的走到今天,如果他不想跟她结婚,他就不会选择她了,不论是华悠然,抑或是a市那些个名门千金,哪个不比封蜜优秀?她怎么能怀疑他呢?她不该怀疑他的。 想通了这点后,封蜜的心情都跟着明媚起来。 “放心吧,应该是还不适应,我保证下一场戏不会再这样了!” 徐子卿盯着她那清澈剔透的明眸好一会儿,才莫名其妙的走开,边走边叹气,“哎,小女孩的心事,真是难猜!” “……”气的封蜜差点一脚踹上去,好在她还记得她是有身孕的人。 现场休息十分钟后,化妆间内,封蜜补妆完毕,推开愧疚不已的乐儿走了出去。 “准备好了么?” 徐子卿从摄像机后探出头来,封蜜点点头,俏丽的面容上满是肃穆,像是要进行一场**的祭祀。 “anet——”现场,随着徐子卿一声,拍摄正式开始,全场陷入一种安静的氛围当中,只有摄影机无声的记录着场地内的画面。 “阅阅,这儿真的好美啊,如果我以后有这么大一个院子就好了!” 十六岁的于诺,穿着天阳汉高的制服,从这头跳到那头,不时嗅嗅花丛里的花香,不时摘下一颗青涩的葡萄小果,咬了一口后,这才“呸呸——”着吐出嘴里的葡萄粒,一张俏脸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婆。 黑白制服严肃古板的颜色仿佛遮掩不住一室春光,将少女那条笔直雪白的长腿勾勒的又长又直,短裙下是独属于青春的俏皮色。 徐子卿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摄像机里封蜜皱巴巴的小脸,一颦一笑皆是青春的风情,他的眼神不由跟着恍惚起来,仿佛视线穿过那层层年岁,落在了时光的某个焦点上,然后“咔擦——”一声,在某个画面上定格。 “你啊,”徐阅伸出食指宠溺的刮了她的鼻梁一下,“贪吃鬼,这葡萄刚长成果实就落入你的贼手了。” “什么呀!”于诺哼哼两声,不服气的反驳,“才不是呢,我只是尝尝而已,万一好吃呢,这不是给咱们广大吃货开新资源!”她越说越觉得有理,语气都跟着理直气壮起来。 “嘿——这么说,你还有理了你!”徐阅哭笑不得。 “那是——” 这是天阳汉高举办的一次春游,由班委组织的,学校人人参加,这边的民宿几乎都被订光了。 于诺入住的这个民宿就是坐落在晚霞峰下的一座农家小院,背靠着山峰茶庄,可谓是坐看云起云落云卷残舒,于诺满意的不行。 “我决定了——”于诺越看越满意,喜爱的不行,“我以后一定要办几个这样的民宿,在这种地方生活多惬意啊,要是我以后能生活在这种地方,那该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那要不——”徐阅偷偷看于诺,见她那副深入幻想无法自拔的模样,提出一个可靠意见,“你干脆嫁给我算了,我把这里买下来,作为我们以后的婚房,怎样?” 徐阅扬着眉宇,少年骄傲的神色摆在他的脸上,然而他却不如表面那般淡然,心中不断打着鼓,就连手心里都是汗珠。 最美人间四月天,阳光从葡萄藤架下筛落,在地面上形成阴影斑斓,那些绿的红的花的叶,像是从眼前飞远,飞入那茫茫蔚蓝的天。 葡萄藤架下,少年与少女两相对望,彼此意义风的身影倒映在各自的眼眸里,有光圈一圈圈滚落,跌落在于诺那纤长的睫毛上,她轻轻眨了眨眼,像是一汪心湖,从此以后注定跌宕不平。 “好啊——”于诺忽然歪着脑袋冲徐阅笑,像是有阳光散落在她眼里,汇成那一颗颗的晶莹,争相恐后的从她眼底涌出,“如果我将来没有男朋友的话,你又恰好没有女朋友的话,那我们就结婚算了,然后买一个这样的房子,嗯,不错!” “阅阅啊,你这个提议很不错,本小姐允了!” 画面里,俊朗的少年与俏丽的少女紧挨着站在一起,配合着葡萄藤绿意葱葱的颜色,唯美的像是一个触手可破的梦。 “咔——”秦彻与封蜜的配合很是默契,徐子卿几乎是有些恍惚的喊了一声。 “蜜蜜啊——” 徐子卿一喊‘咔’,乐儿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边给封蜜擦汗边将刚热的温水给她,“你刚才真是演的太好了,那画面简直是太唯美了,没想到你跟秦影帝的cp感居然这么足!” 瞪了仍然在叽叽喳喳两只眼睛跟灯泡一样亮闪闪的乐儿一眼,封蜜很是无语,“别乱说话!” 终于反应到自己嘴快,乐儿连忙捂嘴,“对哦,我怎么能说你跟秦影帝有cp感呢,Boss会杀了我的!” 想到刚才因为说了Boss坏话而让蜜蜜频频ng的罪魁祸她,乐儿已经在心里大呼天要亡我了。 封蜜已经懒得理睬她了,她朝着还静坐在摄影机前,与监制两个人在碎语的徐子卿走去。 至从邹正出事后,已经被剧组开除,徐子卿怕电影在最后拍摄出事,即使再忙,也都亲自上,故而现在只有他一个导演。 “徐导——”封蜜俯下身背着手看向摄影机里回放的画面,“我刚刚演的怎么样?如果人物感还不够好您告诉我,我一定改!” 徐子卿几乎是被她吓了一跳,“没有,你刚刚演的很好,等下继续维持这个水平就行。” “下一场戏是最重要的一场戏,你要记得,于诺已经死了,所以徐阅所看到的于诺,是他幻想出来的于诺,是他心目中那个永远的少女,但是于诺的实际年龄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她是徐阅的完美新娘……” 封蜜看着侃侃而谈不止的徐子卿,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刮掉了下颌上的青色胡渣,头也不再是乱糟糟的,虽然依然是一头及肩卷,然而却经过细心的打理修剪,甚至于他的衣着也不再是邋里邋遢的,变得格外干净整洁,而且,封蜜似乎很久没见过他开那辆破旧桑塔纳上路了,他换了一辆白色卡宴。 跟封蜜初见徐子卿时的形象比,当时他虽然是个邋里邋遢却依然风流潇洒的大叔,而现在的徐子卿,可更靠近翩翩贵公子的那个形象。 有句话叫做女为悦己者容,相对于男人来说,这句话也可以通用。 并且封蜜还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现象,一开始拍摄《一诺千金》时,徐子卿常常沉浸在故事拍摄中无法脱身,几乎要好久才会喊停,而现在,他几乎是拍摄完毕就会喊停,即使偶尔会恍惚恍神,却也仅仅只是偶尔了。 种种现象无一不在说明着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徐子卿恋爱了,而且恋爱对象是—— 徐子卿讲了半天都没见封蜜插话,抬眸,便见到封蜜坐在小椅子上拖着下巴用研判的目光看她。 刚想习惯性的用剧本抽人,蓦然想到封蜜的身份跟身体情况,徐子卿哼唧了两声,白了后者一眼,“封蜜,导演在给你讲戏的时候要认真听讲,你说说你都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封蜜依然盯着他,只是唇角似笑非笑,“如果徐导你是原型的话,那么于诺的原型是谁呢。”这句话封蜜是压低声量说的。 “你——”徐子卿看了那头明显莫名其妙想要凑过来的监制一眼,“说什么呢你——” “嘿嘿……”封蜜桀桀一笑,顺势将短裙拉下了几分站起,小脸忽然一整冲着徐子卿点点头道:“放心吧徐导,我一定会好好演,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丫头!’徐子卿看着封蜜那小人得志的样,简直是气呼的不行。 特别是封蜜在进更衣室换装前,那刻意回过头来睨他的那一眼,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啊,惊的徐子卿心头一阵乱跳。 满脑袋都在猜测着封蜜到底知道了多少,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么一想,徐子卿就有些坐立难安。 第385章 他的前半生 《一诺千金》的最后一场戏,也是电影当中不可忽视的一场重头戏。 于诺失踪,经过了半个月的搜寻,警察在海边捞到了于诺的尸骨,因为在海里泡的时间太长跟被海里的生物啃食,尸体早已面目全非。 徐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于诺宣布死讯的那天,便跟着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于诺的家人将于诺的尸骨认领了回去,火化埋葬在青山公墓里。 而这时,画面跳跃至2个月后,江南某个小城里,一顶花轿从河的那一边一路抬过来,出现在杨柳依依的河岸边,某栋老宅院的影子渐渐钻入画面。 院门前,徐阅一身大红喜庆新郎装扮,他站在院门前,背后是古铜脱落的旧时宅院,斑驳的红漆是岁月留下的光影。 他就站在院门前,看着那一顶花轿摇摇晃晃的抬过来,像是那花轿里装载的是他的前半生。 他亲自掀开花轿门帘,握着那个虚无的于诺的手缓步而出,然后一步步坚定的踏入宅院里,穿着新郎的礼服,一个人,走入两个人相互缔结的婚姻盟约里。 对于徐阅来说,这不仅仅是他与于诺的婚礼,而是他此生的信仰与全部的爱。 我们歌颂爱情,以虔诚,以衷心,以热烈,以生命,于是当相爱穿越生命,我们需要缔结生与死的那张契约,将满篇的爱情史诗,烙印在那薄薄的一页纸面上。 这大概是《一诺千金》这部电影想要传递给观影人的全部意义。 封蜜已经可以想象,若是这部电影播出,将会获得怎样的成功,那或许会是徐子卿电影史上又一里程碑式的巨作,而对于他本人而言,也许比起电影即将到来的大获成功,或许,电影会否成功,已然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凤冠霞帔,封蜜从未想过,她第一次穿这种中式喜服,竟然不是在自己的婚礼上。 当化好妆,换完衣服从试衣间而出,别说其余工作人员,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有些怔楞。 “天哪!蜜蜜,你美的我是个男人都想把你娶回家好吗!?” 一身凤冠霞帔,厚重的喜服足足有好几件,从里衣到最外面的喜服,宽大的袖口上绣着金丝绣线,一只只白色的和平鸽像是要展翅欲飞,领口采用了旗袍的样式,用四颗玉扣做点缀装饰,下摆处,顺着金丝绣线与白色和平鸽款款而下,两只金色的鸳鸯像是要腾空而起,那逼真的样式,甚至连眼珠子都炯炯有神。 更别提封蜜头顶着凤冠,一双唇不点自朱,嫣红的唇彩像是在引的人一亲芳泽,她的眼尾处被扫上了一层桃花色,尾部被刻意拉长,显得一双眼又娇又媚。 此刻,她双手交叠放于腹部,一副规规矩矩羞怯垂眸的样貌,当真如同一个待嫁的新娘。 “天哪天哪,我要晕过去了,谁来扶扶我!” 乐儿还在大呼小叫,几乎是夸张的手舞足蹈,倒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深海,惊醒了周围一片工作人员。 “噗嗤——”封蜜本有些紧张的心情,被她这般活宝的模样笑哭,倒是全然没有感觉了。 “你啊——”弹了小丫头的额头一记,封蜜当真是哭笑不得。 “换好了?”许是看到这边的动静,徐子卿款步而来,在见到眼前的封蜜时,也有几分愣神,那眼眸似乎恍惚了下,快的让封蜜几乎以为是错觉,“……很好!” 他的语气似乎有几分艰涩,看着封蜜的眸光也有几分意味不明,深的像是一汪无法窥知的深海,“我果然没有挑错人……你跟年轻时的她,真的很像……” “……”封蜜保持沉默,只是心情也不复适才的明媚。 这套喜服,据说是徐子卿提前半年就去订制的,而订制一套凤冠霞帔,若是一百个绣娘同时加工,最少也要三个月,而在这其中耗费的工时钱财等等,更是不计其数。 特别是这套喜服上面有将近上百只大小不等的和平鸽,光是手工缝制的工程,就是十分浩大。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于诺喜欢和平鸽,所以徐子卿便将这上百只和平鸽绣在了喜服上,其中不乏明线与暗线,这一套凤冠霞帔的价值,怕是早已越千万。 用价值千万,去订制一套戏中用的道具服,如果是旁人,怕是怎么都不能理解。 封蜜忽然有些感叹,这世间最怕的不过是情痴。 《一诺千金》第四百二十一场戏,工作组提前扫清场地,道具组早已将现场布置完毕。 摄影机开始工作,长镜头慢慢切换,空间仿佛被无限制拉长。 杨柳依依,晓风拂面,片片春光里,柳叶轻摆间,一幕红色忽然钻入画面里。 天,微蓝,云层间穿出阳光,像是那清晨的第一道破晓。 一顶花轿,由四个身穿红服的轿夫不疾不徐的抬来,花轿晃晃悠悠,一摇一晃间,像是有波浪在心底缓缓泛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绿荫幽幽,古朴的青石板路,青苔是岁月留下的年轮,攀附而上的爬山虎转过了一圈又一圈的年岁,是记忆里最美好的光景。 路的这一头,庭院深深,古老的院落门前,门环惹铜绿,脱落了碧彩颜色,像是时光里的缩影。 一身大红新郎喜服,徐阅孤身一人站立在这一头,身后的阴影被光线拉的很长很长。 他的轮廓坚毅,双目却含满了柔情,他的目光跟随着那越渐越近的那顶花轿。 随着花轿在视野里越来越近,他在宽大喜服下紧握的手掌,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张着唇,他欲唤出那个名字,然而看着那紧闭的轿帘,他忽然克制住了那股冲动。 仿佛是将近一个小时的画面,对于徐阅来说,当花轿出现在视野的那一头,当花轿落在院落前的这一刻,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他居然足足用了半生的力气。 然而,此刻,他终于娶到她了,她终于,成为了他的。 花轿停下,轿夫离开,画面里,只剩下他跟那顶花轿。 轿帘未动,安安静静的与空气争辉。 仿佛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徐阅缓缓走了过去。 他的步伐很慢,一步,两步,慢的像是慢镜头,让人能看清他那一步步的悲怆与喜悦,那般矛盾的展现在一个人的身上,然而他的步伐却是缓慢却仓促的,昭示了他的迫不及待。 摄影机后,徐子卿满意的看着秦彻的表演方法,这一场戏封蜜只负责做一个道具,对话由后期完成,而所有对话独白也好,就像是一场秦彻单方面的戏份,故而秦彻如何表现这一场戏,尤为关键。 按照《一诺千金》的原来剧情,这场戏应该是徐阅上前掀轿帘,将‘于诺’迎出,那么剧情便跟着结束了。 但是他突奇想,将这幕戏改动了一下。 于诺已死,徐阅与于诺结婚,也就是与一个不存在的空气结婚,这是一个只有新郎没有新娘的婚礼,徐子卿准备将这个只有新郎没有新娘的婚礼进行下去,直到婚礼完成。 而全程,秦彻虽然是跟封蜜对戏,却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因为于诺已死,所以跟他结婚的于诺只是徐阅幻想出来的于诺。 在拍这幕戏前,徐子卿还与秦彻交谈了一下,却没想到秦彻完成的比他要求的更好,影帝不愧就是影帝。 脚步终于停止在花轿前,徐阅伸手,将轿帘缓缓掀开—— 花轿内,‘于诺’正俏生生的坐在里面,她早已掀开了红盖头,那张脸因为妆容点缀,鲜艳的堪比怒放的蔷薇花,美丽的另他不敢直视。 他的眸光恍惚了下,眼瞳里倒映着‘于诺’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恍恍惚惚间,另一张面孔与这张容颜重合在一起。 年少青葱的于诺,是学生时代少年们争相追逐的校花……而今,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 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伸去,徐阅垂眸看向那只素白的柔夷,它缓缓从那宽大的袖口里伸出,放在了他的手掌心里,古铜与白皙,仿佛是天与地那般理所应当。 徐阅缓慢而坚定的,握住了那只小手,继而,紧紧的十指相扣在一起。 阳光如千万条金丝,从树叶缝隙间密密麻麻穿透而下,映射在脱落了红漆的院门上。 身穿喜服的徐阅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他跨过门槛,右手却紧紧攥着空气…… 一路,徐阅牵着‘于诺’,一步步跨入了院门里。 偶尔偏头,徐阅看向身侧的‘于诺’,她始终保持着微笑,幸福完美的笑颜。 在他看过来的同时,冲着他微微一笑,然后在目之所及院落内那熟悉的一切时,‘于诺’吃惊了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明眸里满满都是惊愕。 春风从树梢间穿来,扬起他额间的碎一缕,徐阅幸福的笑着,一张轮廓坚毅的俊容仿佛柔软成了水,他的所有欢喜,来自于她的欢喜。 眼前恍恍惚惚的浮现出那年仲夏夜的星辰,星空下的告白。 第386章 杀青 “咔——”看着摄影机画面里秦彻牵着封蜜的手,两人相对而视一笑的模样,徐子卿很是满意的喊道。 “《一诺千金》第四百二十一场,7 镜一次,收工!” 摄影机里,画面定格在徐阅握着于诺手掌那一幕上,往上,是徐阅那张恍惚中带着幸福悲伤的俊颜,跟‘于诺’那张凤冠下娇艳无比的笑魇,春风慢慢吹,画面被缓缓拉长,蓝的天,倒映着古朴小院,幸福,从这里结束,从这里开始…… 《一诺千金》正式宣告杀青,前前后后将近一年的准备半年的拍摄也正式落下帷幕,接下来,就等首映礼开幕式,电影定档,若是时间上赶得及,还能赶上暑期档。 当然,这些与封蜜已经再无关系,而是徐子卿应该考虑的事。 将凤冠艰难取下,封蜜依旧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刚才在花轿里面她几乎快被晃晕了,天气热,花轿里面闷的不行,特别是因为怀孕,她的呕吐反应还未过去。 在外人看来,花轿晃晃悠悠,画面格外美好,而实际上呢,她在花轿里面干呕了好一阵。 幸亏花轿是密闭的,无人窥见花轿里的场景,于是在秦彻掀开轿帘那一刻,她已然收拾干净,又及时抹了唇蜜,才让这段表演顺利的无懈可击。 而现下,将凤冠取下,封蜜捂着胸口处,将那干闷一口咽了下去,饶是如此,她的唇色依然泛着苍白。 “你的脸色很苍白,需不需要去边上休息一下?” 自拍摄完毕,秦彻的经纪人助理早已一拥而上,现在时间是三点半,秦彻需要去赶5点的飞机,飞往山西,准备晚上的夜戏。 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封蜜摇摇头,“没事!” “那就好——”秦彻也不再多言,他与封蜜本就是合作关系,并无多大的交情,“我要走了,这部戏的合作很是愉快,希望下次还能跟你一起合作!” 单从欣赏的角度来说,秦彻是蛮欣赏封蜜的,在年轻的演员当中,这段时间的合作,他对封蜜还是有不错印象。 这个圈子本来就乱,而这个年轻的姑娘踏踏实实演戏,不搞那些虚的浮躁的东西,也不因为他名气大而巴结他往他面前凑,平时没事就躲在角落里认真研究剧本,有这样品质的人,在圈子里实在太难得了。 “希望吧,”封蜜微笑。 秦彻换下戏服,就马不停蹄的走了,甚至只来得及跟徐子卿匆匆打一声招呼。 试衣间,封蜜正在脱喜服,乐儿敲门后就莽莽撞撞的冲了进来,“蜜蜜,蜜蜜——” “来了啊——”封蜜也不顾她那目瞪口呆的样,“帮个忙,脱个衣服,这衣服真是重死我了!” 想到若是有天结婚她穿这个喜服……封蜜摇摇头,及时阻止了这种可怕的想法。 “抱歉啊蜜蜜,我刚刚去接了个电话……”封蜜刚在脱里面的那件,最里面只剩下一件单衣,乐儿刚才就看到封蜜因为脱扯过度,里面单衣滑落下来,露出一截如玉的肩部肌肤。 乐儿连忙帮忙,小心翼翼的连同里衣一并帮封蜜脱了下来,毕竟这可是价值千万的喜服啊。 里衣脱下后就是一片晃眼的白,乐儿口干舌燥,立刻下意识用衣服挡住自己,“我什么都没看见!” “怕什么,我们不都是女人——”封蜜自顾自穿上连衣裙平底鞋。 “不行啊——”乐儿紧紧闭住眼,深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BOSS会杀了我的!”想到霍行衍那双清冷的黑眸,就那般直直的看着她,乐儿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封蜜摇摇头,已经懒得理睬这个二货了。 一开始,她也以为乐儿是应聘她的助理,直到她撞破乐儿跟霍行衍汇报她的事,这才知道乐儿是霍行衍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只是,现在她已经不会因为他的控制欲而生气了,而是内心满满都是爱意。 “封蜜,晚上剧组杀青宴,在帝豪万庭,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来吧。”她刚换好衣服出去,徐子卿便上来喜滋滋的说道。 “除却秦彻不能来之外,剧组其它人员都会去,你看——” “这,徐导,我……”杀青宴必然会喝酒,封蜜想到她的身体状况,一时便有些犹豫。 “放心吧,那些不该让你碰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你碰,不然的话,有人估计会亲手杀了我,我可不敢……” “不行——”乐儿一听在帝豪万庭,想到BOSS的嘱咐,便是小脸严肃,一脸正色的拒绝徐子卿道:“徐导,我们蜜蜜不能去那种地方,她” “乐儿——”封蜜握住义愤填膺的乐儿的手,看向徐子卿,“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会到的。” “蜜蜜——” “那就好!” 因为在剧组,人多口杂,徐子卿也不方便说什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在那吩咐场务收拾东西请人打扫片场。 “蜜蜜……”乐儿的眼神满是幽怨,拉着封蜜的小手就跟摇尾乞怜的小狗儿似的。 “乖啊,”封蜜抬手揉了揉后者扎着丸子头的脑袋,嗓音温柔暗含威胁,“不许告诉阿衍,否则我炒了你——” “……”乐儿扁扁嘴,已经内伤到再也讲不出一句话。 封蜜也没多做解释,她现在累的只想休息。 她当然直到徐子卿的意思,为了避嫌,在剧组他们都只是导演跟演员的关系,徐子卿平常已经对她诸多照顾了,而她小小一个新人,若说杀青宴都不去,其它演员该如何想。徐子卿正是考虑到这一层,明明知晓她的身体情况,也不得不让她参加,而戏份已经杀青,封蜜自然不想横生枝节。 “对了,你刚才不是跟霍行衍去汇报工作了吧?”回程的路上,封蜜看着乐儿那贴着车窗气鼓鼓的小脸,禁不住问道。 “哪有——”乐儿反应极大的回头,见到封蜜那如明镜般清澈的眼眸,顿时脖颈一缩,委屈的不行,“人家哪有……蜜蜜,你老误会人家,人家要不开心了……” 简直是说哭就哭,乐儿的眼泪跟不要钱一般滚滚而落,封蜜顿时黑了脸,你说霍行衍到底是去哪里找来这么个奇葩,这演技比她还好才对!? “好了好了,别哭了……”封蜜不得不搂住后者一通安慰,这到底谁是孕妇啊。 “我不问了就是……” “BOSS……BOSS他有一个惊喜给你……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说……”抽抽噎噎的从封蜜胸前钻出头来,乐儿哭的眼睫毛都濡湿了。 惊喜?封蜜挑眉看向乐儿那张哭泣的小脸,什么惊喜能让她哭成这样? 帝豪万庭—— 七点,封蜜由司机准时送到会所门口。 吩咐司机两个小时后过来接她,劳斯莱斯离去,封蜜转身走入旋转玻璃门里。 帝豪万庭,B市三家豪华会所之一,背后是B市八大家族之首的宋家,据说其豪华程度跟内部装潢简直让人赞叹不已,而想在帝豪万庭预约包厢,更是得有其贵宾卡。 贵宾卡分金银白金尊贵,光是一张银卡就要百万,徐子卿可真大方。 包厢里,封蜜推门而入时,徐子卿跟剧组其它演员已经早到了,一对姐妹花正在K歌,唱着时下流行的乐曲,唱唱跳跳嗨的不行。 封蜜一拉开门就是一阵剧烈的音响声扑面而来,整个包厢里闹哄哄的,几个女演员正在给徐子卿劝酒,徐子卿正在忙着推拒 “好了好了,别哭了……”封蜜不得不搂住后者一通安慰,这到底谁是孕妇啊。 “我不问了就是……” “BOSS……BOSS他有一个惊喜给你……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说……”抽抽噎噎的从封蜜胸前钻出头来,乐儿哭的眼睫毛都濡湿了。 惊喜?封蜜挑眉看向乐儿那张哭泣的小脸,什么惊喜能让她哭成这样? 帝豪万庭—— 七点,封蜜由司机准时送到会所门口。 吩咐司机两个小时后过来接她,劳斯莱斯离去,封蜜转身走入旋转玻璃门里。 帝豪万庭,B市三家豪华会所之一,背后是B市八大家族之首的宋家,据说其豪华程度跟内部装潢简直让人赞叹不已,而想在帝豪万庭预约包厢,更是得有其贵宾卡。 贵宾卡分金银白金尊贵,光是一张银卡就要百万,徐子卿可真大方。 包厢里,封蜜推门而入时,徐子卿跟剧组其它演员已经早到了,一对姐妹花正在K歌,唱着时下流行的乐曲,唱唱跳跳嗨的不行。 封蜜一拉开门就是一阵剧烈的音响声扑面而来,整个包厢里闹哄哄的,几个女演员正在给徐子卿劝酒,徐子卿正在忙着推拒 “好了好了,别哭了……”封蜜不得不搂住后者一通安慰,这到底谁是孕妇啊。 “我不问了就是……” “BOSS……BOSS他有一个惊喜给你……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说……”抽抽噎噎的从封蜜胸前钻出头来,乐儿哭的眼睫毛都濡湿了。 惊喜?封蜜挑眉看向乐儿那张哭泣的小脸,什么惊喜能让她哭成这样?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87章 温情 “封蜜,封蜜,封蜜——” 这段时间以来,剧组里的演员自然感觉到了徐子卿与封蜜的特别关照,而且在范思丽诬陷封蜜曝光后,虽说范思丽与邹正的潜规则是事实,邹正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范思丽的戏份被大量删之后用替身代替,之后便再也没有听过范思丽的任何消息。但听圈内人说,范思丽算是彻彻底底被封杀了,上面下达了命令不许再用范思丽,就连范思丽想上某一个戏提出愿意接受潜规则,那导演都慌忙拒绝了她,仿佛她是某种病毒一般。 这其中固然有舆论的关系,但他们在这个圈子这么长时间,哪能看不出更多的是因为她得罪了封蜜。 听着那一阵阵起哄声,看着那些平时剧组里熟悉的面孔,封蜜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顿时只觉脑仁一阵阵更吨疼了。 “都别闹封蜜了,来,给我,我喝不就是了!”徐子卿自然不会让封蜜碰酒,见躲不过去,这才像英勇就义一般,夺过酒杯就仰头灌了下去。 一杯酒很快就见了底,徐子卿倒扣过来,声音里满是哀怨,“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劝酒的……” “哈哈哈……”鲜少见过哪个导演这般委屈的,众人顿时纷纷大笑不止,连带着本来不满于徐子卿为封蜜解围这事都给一笔带了过去。 接下来的气氛很是愉快,那对姐妹花早已退了下来,剧组里的另一对男女演员上去,点了一组情歌对唱。气氛瞬间涨至**,那火爆的气氛几乎能将包厢顶掀翻。 封蜜始终眼观鼻鼻观心,谨记着一个已孕孕妇的职责,喝饮料偶尔碰些桌上的小食品,从头到尾没沾过一杯酒。 包厢里热热闹闹,除却徐小齐一个人端着杯酒坐在角落里,从不参与这边的热闹。 封蜜对徐小齐还是颇有好感的,便凑过去与她说了会话。 待封蜜再回眸,耳里听到劲爆的音乐声时,那对姐妹花已然再度夺回了话筒,电子乐曲那爆炸的声音震的她几乎耳鸣。 封蜜郁闷了,只是不待她郁闷的时刻,“嘭——”包厢门忽然被粗鲁的推开,一个身穿朋克装铆钉靴左耳加右耳几乎有9颗钻石耳钉的少女忽然冲了进来。 跟在她身后的经理正在一个劲儿跟徐子卿鞠躬道歉,“徐少,抱歉,这位小姐非要进来,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谁啊?”封蜜纳闷的看着那一脸浓妆嘻哈风格的少女。 “叶沫沫!”边上,徐小齐凉凉的给出一个名字。 “叶沫沫……”封蜜在脑海里过滤了一边,忽然想起一个忽略已久的绯闻。 大概是半年前吧,媒体拍到一张徐子卿与人同居的照片,当时的绯闻女主角似乎就叫……叶沫沫。 而说起来,这叶沫沫应该与她同属于一个公司,比她早入公司两年。 叶沫沫,星空传媒旗下签约艺人,当红流行歌手,华语乐坛流行女歌手,今年初首发的专辑《默》打破了十二项音乐记录,新歌刚上线一周就刷新了流行乐榜单,并以销售百万的纪录打破了唱片市场爆冷的局面,且在一个月前刚拿下内地最佳歌曲奖跟最佳歌手奖,简直是前途一片大好,特别是她今年才十九岁,业界都直呼其为黑马歌手灵魂女声。 眼前仿佛飘过那一串串的履历,封蜜咽了咽口水,想到徐子卿无人敢爆的背景后台,这些年却独独与这叶沫沫传了绯闻,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看到冒冒失失冲进来的来人,徐子卿的眉头几乎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挥挥手,徐子卿示意经理退下。 而自包厢门关上,叶沫沫那本就黏在徐子卿身上的目光越发肆无忌惮,以封蜜的眼光看来可以称之为露骨。 “子卿,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我去公司找了你好多次都没找到你,去剧组他们说戏份拍完了,后来听说你在这里办杀青宴……”叶沫沫几乎是一屁股挤开了徐子卿身边的人,整个人都快凑到徐子卿身上去了。 “……”听着那矫揉造作的嗲嗲声,封蜜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竖起来了。 而叶沫沫浑然未觉,她用力扒着徐子卿,就像浑身上下被抽去了骨头一般,“子卿,你不要烦我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一定不会打扰到你的,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乖乖的绝对不闹,好不好?” “叶沫沫——”徐子卿掐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嘴角猛抽,“这是我们剧组的杀青宴,你过来干嘛啊,有事我们再谈好不好?” 他刚将叶沫沫的手不着痕迹的拿掉,后者又没皮没脸的扒了上来,徐子卿只觉得他快疯了。 若是别的女人这般缠着他,他早就翻脸动手了,可偏偏这小祖宗是他不能动的人物。 “不好不好……”叶沫沫用力摇着徐子卿的手,嘴巴嘟的都能挂好几个拖油瓶了,“你每次都这样说,你就是在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恰逢这时,因为叶沫沫闯入而突然中断的电子舞曲又再度响了起来,那对姐妹花不知是按错了哪一个屏幕按键,正在慌忙找暂停键。 叶沫沫像是瞬间恼羞成怒,所有怒气找到了宣泄口,扬着头冲着那对姐妹花就开骂,变脸速度堪称惊人,“唱什么唱,鬼吼鬼叫的,简直难听死了!” “就你们这种的还唱歌的,音乐都让你们给糟蹋了,什么玩意儿!” 一改在徐子卿面前的温顺小鸟依人,叶沫沫嚣张跋扈的开骂,其毒舌程度让那对姐妹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对、对不起,沫沫姐……”这圈子里向来以资历尊称,叶沫沫虽然年龄小,但其资历足够让其余歌手望其顶背。 “叶、沫、沫——”徐子卿冷声警告,显然是生气了。 “这是我剧组的杀青宴,如果你是来捣乱的,就请你出去——” “子卿……” “哔哔——”短信震动的声响。 封蜜悄悄掏出手机,趁着注意力都在那边,小心翼翼翻看短信。 “出来——”屏幕上面只有两个字,来自于霍行衍。 封蜜原先还云里雾里,蓦然想起傍晚乐儿说的那个‘惊喜’,禁不住心口砰砰跳,还不待她询问,又一条短信过来了。 “我在帝豪万庭门口。” 真的是霍行衍,他回来了! 封蜜已经来不及猜测明明说要三天后才能回B市某人,为何会提早三天回来,封蜜握着手机,欣喜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男朋友?”徐小齐借着包厢里昏暗的光看到封蜜那一系列的情绪,当下明了了几分。 “……”封蜜还处于蒙圈状态中,徐小齐问,她就跟着点点头,待反应过来后不由得羞红了脸色,“小齐姐……” 想到霍行衍此刻就在帝豪万庭门口,封蜜再也坐不住了,提着包包就准备走人。 “我先走了,小齐姐,记得帮我跟徐导说下!” 那头,叶沫沫正缠着徐子卿,而徐子卿显然烦不胜烦,被叶沫沫缠的几乎分不出身,封蜜便偷偷溜出了包厢。 从特质的玻璃电梯里而下,封蜜推开旋转玻璃门的那一刻,便看到帝豪万庭对面,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正停在那里。 车门旁,霍行衍正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似乎是刚下飞机匆匆赶来还来不及换下衣服。 他似乎正在低眸看表,路灯幽暗的光线下,他像被笼罩在一团光圈里,漆黑的发质在夜里泛起一阵玉润的光泽。 似乎是感知到有人正在看他,霍行衍幽幽的抬起眼眸,清冷黑眸在触到对面那娇小玲珑的身影时,眸光早已化成了水。 “阿衍——”封蜜兴奋的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就想冲过去—— “别动,就站在那里!”那头,霍行衍的黑眸一顿紧缩,下意识低吼一声,看到封蜜那般危险的动作,他的心脏都跟着停跳了。 “呼——”面前,一辆车呼啸而过,迎面而来的风将封蜜的长发吹起,她下意识停止了脚步。 看着那头霍行衍大跨步冲过来,那隐隐发黑的俊容,封蜜忐忑的瑟缩了下脚,心里一直喊着: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霍行衍几乎是三步并为两步冲过来,而后一把将封蜜搂入怀里,几乎搂的后者透不过气来。 “阿衍,太紧了,我快透不过来气了……”封蜜本来不想说话,但为了呼吸到新鲜空气,她不得不张口。 她这一张口,迎接的就是霍行衍一顿噼里啪啦的教育,“蜜蜜,以后再也不准像刚才那样了,明白吗?”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你知道刚才那样多危险吗?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以后要再跟刚才一样,我” 一张湿润软绵绵的红唇,就在顷刻间堵住了他接下去的所有话语。 霍行衍那焦急的表情瞬间僵滞,他似乎像是认命了一般,闭上眼眸享受着女孩主动的亲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88章 小坏蛋 帝豪万庭,宽阔门庭前。 车来人往,豪车66续续相继往来。 琉璃穹顶折射着七彩灯芒,特殊材质让帝豪万庭像笼罩在一团华彩光圈里,却看不到内里境况。 音乐喷泉五彩的水花高高扬起,又在顷刻间泄下。 偶有来往人群窥见这一幕,也只是匆匆略过,不曾注意。 封蜜再红也不过是个刚拍戏的新人,作品未上映,认识她的人并不多,更况且出门时她特意戴了鸭舌帽。 眼见霍行衍絮絮叨叨个不停,封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摘下鸭舌帽,踮起脚尖就亲了上去。 帝豪万庭前那旋转的晶莹灯芒柔和筛落,像是密密灯丝般,将他们温柔的笼罩在里面。 身后,音乐喷泉再一次高高扬起,有风从无名的方向吹来,霍行衍稍稍偏转了身躯,将风挡在他的身后。 回程的路上,封蜜不过半个小时便睡了过去。 后座,封蜜的头部枕着霍行衍的胳膊,睡的正香,呼吸清浅。 车窗外,霓虹灯飞逝而过,偶尔投射在封蜜娇俏的小脸上,她的粉唇微张,鼻翼轻阖着。 “真是个小孩子!”唇齿间仿佛还沾有果汁甜腻的气息,没有酒液的味道,霍行衍还算满意。 想到适才,一吻毕后,后者紧紧贴着他的下巴处,像是幼兽一样全身心的依赖着他,讨饶的声音,“……别生气了嘛,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霍行衍揉着她粉嫩的脸蛋,将她吃进嘴巴里的丝勾至耳后。 后者砸吧砸吧了几下嘴,继续睡,看来是真累了。 霍行衍又沉沉的叹了口气,他哪里舍得生她的气? “四少,夫人就是小孩心性,长不大,但您可别跟她置气。” 在莫萧看来,霍行衍与封蜜的关系,若说是情人关系,不如说是父亲带女儿更合适,但看他们四少甘之如饴的模样。但久而久之,莫萧也在封蜜身上现难能可贵的一点,那就是善良单纯。从他跟着他们四少这么久以来,在他们四少身边晃悠的女人,似乎都没有这个特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压低声音,霍行衍抬眸扫了莫萧一眼。 “这——”莫萧摸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 “我是担心……”霍行衍说出心中忧虑,“如果有一天她认回她的亲人,以她这么冒冒失失的样,在savoia那个吃人的家族,该怎么办?” “白展辰虽然明着放弃了认回蜜蜜,但实际上他并未放弃,我怕,所有事情终究无法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 那天与白展辰会面后,别墅里的电话便过来了,陈姨将白展辰求见封蜜而封蜜拒绝见白展辰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他。 “四少,”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莫萧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您就是关心则乱。” “第一,太太并未认回这段亲人关系;第二,即使太太有天认回了这段关系,那又如何?” “如果白展辰认回太太,只是为了让太太陷入家族斗争里,那么他就根本不配让太太认回他。再说了,太太有您,有霍家给她撑腰。您所担心的一切,根本不足为惧!” 这段时间,他眼见着四少为太太的事心烦意乱,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旁观者清。对四少来说,再小的事遇到太太,那都是大事。 许是莫萧这段话让霍行衍足足怔楞了许久,半响,他才算忽然反应过来一般,喃喃道:“你说的对,倒确实是我想太多了!” savoia家族又怎样,无论如何,她已经是他霍行衍的女人,他们还有爱的结晶。 想到此,他目光灼灼的扫向旁边人儿宽松连衣裙下的腹部处,刚想伸手摸摸,封蜜嘴里咕哝了一句,然后扁扁嘴,翻身朝着车门边的方向睡。 “咳咳……”霍行衍握拳咳了咳,很是尴尬,而莫萧早已撇开目光去,识相的没有看。 “莫萧,让你准备的材料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说到正事,莫萧的神色即刻严肃无比。特别是想到拜访封家时,出现在封家门口说明来意时,太太继母那吃惊却又欣喜的模样。 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早就想将太太拐入自家门里,若是他愿意,稍稍用点权利钱财便可以办成的事,他却偏偏遵循原则,说要等太太成年,更是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 想到此,莫萧投给了后座上正睡眠正酣的封蜜一眼,有时候,无知就是福啊。嫁给霍四少,太太您就自求多福吧。 “你先回去吧,明早九点的时候过来。” 劳斯莱斯停在梨园第八栋别墅区前,莫萧刚推门下车,霍行衍已然推开左边车门,横抱起封蜜就下了车。 莫萧刚想上前搭把手,被霍行衍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住,反应过来的他直呼自己蠢货。 “是,四少!”莫萧不再多言,坐入车里,劳斯莱斯很快驶出梨园。 霍行衍抱起封蜜,就朝着别墅里走去。 这个时间点,管家跟佣人都没睡,别墅里灯火辉煌。 霍行衍刚踏入,陈姨跟小陈还有一干佣人便围了上来。 “先生回来了啊!那太太……咦,先生,太太这是怎么了?” “嘘——”陈姨还想多问,霍行衍已然给了后者一个警告的眼神,待目光落回怀里睡得迷迷糊糊浑然不知自己早被抱下车换了个地方的小迷糊蛋,那眼神便变得格外柔和,“她睡着了,都别吵她!” “太太应该是累了,这些天都在拍戏,孕妇嗜睡,那先生……”陈姨刻意压低了声音,“需不需要为您准备宵夜,我这就吩咐下去,为太太准备洗澡水——” “不用了!” 怀里的人儿嘤咛一声,似乎是被吵到了不满,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像是抓住了依靠一般,一手搂住霍行衍的脖颈还不够,干脆两手都圈住了霍行衍,脑袋一歪,凑在霍行衍的颈窝里又跟着睡了过去。 “……”霍行衍那绷紧的淡定面皮有瞬间的裂开,特别是封蜜那绵长的呼吸一口一口喷在他的颈窝里,热乎乎的,那小鼻子也跟着耸动几下,摩挲着他的颈部肌肤。 “……你们都睡吧,我在就可以了!” 抱着封蜜上楼后,用脚轻踢上卧房门时,霍行衍像是解脱了一般松了口气。 改而动作轻缓的将封蜜小心的放在中央大床上,封蜜蹙了蹙眉头,却仍是没有张开眼。 霍行衍到底是不解气,俯身在封蜜上面,看着眼前巴掌大粉嫩的脸蛋,恨恨的一口咬上那晶莹的鼻尖,“小坏蛋!” 离的近了才现她的衣服上有一股酒味,酒味还混杂着烟味跟香水味儿,想到这家伙居然瞒着自己去参加杀青宴,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霍行衍低眸扫了眼风尘仆仆的自己,决定先将封蜜洗干净。 “唔——”封蜜皱了皱眉毛,因为吃痛心不甘情不愿的哼哼唧唧的两声,挥舞着手想把打搅她睡眠的家伙打洗。 霍行衍直接就抓住了那乱动的小手,也不嫌脏,一口就反亲在了她的手心里,然后转身去放洗澡水。 浴室里,雾气蒸腾,置衣架上放着浴巾洗护用品,男女都有。 按摩浴缸旁边,衣物四散了一地,从连衣裙到内衣…… 霍行衍刚准备扒下封蜜的小内内,按摩浴缸里正好端端淌着的人儿忽然就苏醒了。 眨了眨眼,封蜜迷迷糊糊的在看清眼前人影时,又跟着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后,封蜜终于甜甜的笑了。 伸出双手,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嘟着嘴道:“抱——” 霍行衍还保持着扒后者小内内的姿势,已经跨出一只脚了,只需要在跨出另一只脚,小内内就扒下来了。 “先洗澡——”因为封蜜的姿势,胸前的美好尽数展现在他的面前,霍行衍深深倒抽了口凉气,嗓音已然暗哑了几分。 “不行,我要抱抱——”拖长了尾音,因为得不到抱抱,封蜜憋着嘴,就差哭出来了。 “要抱抱要抱抱就要抱抱……”她扬着上半身,在满是水的按摩浴缸里做着危险动作。 霍行衍终于无奈了,起身伸手去抱她。 她的浑身湿漉漉的,而霍行衍却是衣衫整齐,除却外套早就脱了,而衬衫因为防水挽起了两截。 他穿的是丝质白衬衫,封蜜这一贴上来,白衬衫一下全湿了,贴身的紧度映出他精瘦却有力的体魄。 而霍行衍却顾忌不了这些,因为封蜜紧紧抱住他的动作,她的柔软尽数贴在他的胸膛前,两团育的还算不错的包子就那般挤着他,别说是凡人,就算是圣人也受不住这般诱惑。 但思及封蜜此刻的身体状况,霍行衍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清心寡欲经,那股蠢蠢欲动之感才算消停下来。 “下来!”唬着一张脸,霍行衍低声呵斥,强行将封蜜的手从腰部扒下,故意忽略后者委屈的表情,板着面孔装严肃,“洗澡,别给我玩花样!既然醒了,那就自己洗!” 第389章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不要——”封蜜这算是将任性进行到底了,至从见到霍行衍的这一刻起,她时时刻刻都不想离开他,都想看到他,跟他撒娇,跟他置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我不要,我要你跟我一起洗!” 看到霍行衍眸光危险的咪了起来,封蜜干脆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人家好累,而且好困,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了,你不怕我等下摔倒在浴缸里,你就让我自己一个人洗吧,哼!”嘴上这么说着,封蜜的心里却是冒着恶魔泡泡。 黑眸微眯,灯光下,细碎水珠沿着霍行衍俊挺的五官轮廓而下,滑入湿透白衬衫下,封蜜悄悄的咽了口口水。 小爪蠢蠢欲动,只是在对上霍行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将那罪恶的念头吞了下去。 两相对望,俯视跟仰视,然而谁都不肯先低头,霍行衍面无表情,而封蜜则是翘高了狐狸尾巴,最终,霍行衍率先败下阵来。 “你就是吃定了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吧?”低低叹了口气,霍行衍输了,认命的蹲下身来伺候老佛爷。 “阿衍——”封蜜终于满意了,娇娇软软的轻唤了一声,顺势歪头“吧唧”一个声亲在霍行衍的脸颊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是么?”润唇微翘,霍行衍明明心里是欢喜的,脸上却是一副禁欲的清冷模样。 “抬腿——”他吩咐。 封蜜嘻嘻笑,很是配合的抬腿,好方便霍行衍将小内内脱下来。 封蜜的肌肤就跟婴儿肌似的,又滑又嫩,而特别是怀孕后,浑身皮肤都仿佛粉嫩了不少,就连某处胸围,都跟着长大了一圈。 此刻,她沐浴在一缸泡泡里,泡泡几乎淹没到她的锁骨处,偶尔,或许是无意,又或许是故意,那两只小兔子欢脱的跳出水面,艳红的樱桃在雪白泡泡间有些扎眼。 “这儿似乎长大了不少!”霍行衍的口气,一本正经的不行。 “是啊是啊,”闻言,封蜜可兴奋的不行,完全没有女孩子该有的娇羞矜持,“上个月我就发现了,听说怀孕后胸围会涨,我每天都觉得涨涨的不舒服,不过阿衍你还满意的吧?” “……”霍行衍被一口噎住,起身的同时继续面无表情的询问道:“喜欢用哪款精油?” 他怎么能天真的在这个小坏蛋的手里讨回便宜呢?要知道这可是个荤段子讲的比男人还溜的小坏蛋! 若不是如此,明明知道她怀孕期间他绝不会乱动她,明知他的性子脾气,却偏偏喜欢玩火,他怎么就栽在这个小坏蛋手里了呢? 霍行衍在心中长长叹上一口气。 “唔,随便——”封蜜享受着泡泡浴,又有美男替她按摩洗澡,早已乐呵的不行。 霍行衍在一排精油里挑挑拣拣,选了一款封蜜最爱的,在水面上滴上好几滴。 封蜜是被伺候的真舒服,一个澡几乎洗了快一个小时,期间她不住的玩着泡泡,几乎将霍行衍全身都弄湿了,玩到最后却是脑袋一点一点,几乎快睡着。 若不是霍行衍眼疾手快将她从浴缸里捞起,她非得栽进浴缸里去。 到最后霍行衍将她擦干用浴巾裹着横抱起踏出浴室的那一刻,封蜜已经困倦的不行了,却还是下意识的,将身子往霍行衍怀里贴。 “困了就睡!”霍行衍见她明明已经睁不开眼皮了却依然死撑着不肯睡去的模样,禁不住扒开了她搂过来的手,“别闹,我还没洗澡,身上脏!” “唔,不要——”被霍行衍放置在床铺上的时刻,封蜜扁扁嘴委委屈屈的抬手就要抱。 “乖啦,我先去洗澡——”霍行衍看向已经十点半的钟表,陈姨说她平常七点就困了,九点就准时入睡了。 “快睡吧,我去洗澡,很快就来!”揉揉封蜜粉嫩的脸颊,霍行衍一对上她小鹿斑比一般湿润晶亮的明眸,只觉一颗心都快软成了一汪水。 封蜜很少有这般依赖他的时候,只有他们刚在一起确定关系同居那会,每逢电闪雷鸣的夜晚,她也是这般紧紧抓着他不放,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更多的则是幼兽依赖母兽般的感觉。 封蜜即使很不舍,只能眨巴眨巴眼睛,眼睁睁看着霍行衍消失在浴室门口。 霍行衍几乎是以最快的时间洗了个战斗澡,然而等他便擦拭着头发推开浴室门而出时,卧室里,大床上,封蜜早已呈大字型摊开在床面上,睡着了。 裹着的浴巾早已散开,被她胡乱踢开在脚边,离的近了还能听到她怀孕后粗重的呼吸声,鼻翼阖动着,一呼一吸间仿佛疲累至极。 床头留了一盏灯,壁灯晕黄的光芒柔和的筛落在床铺上,她像是一个毫无所知的孩童那般熟睡着,圣洁的让他不敢起任何歹念。 霍行衍失笑的摇摇头,上前将丝被盖至她的下巴处,确认手脚都盖住了后,这才将她踢至床尾的浴巾收拾掉。 未免自己犯错,霍行衍又在衣帽间里找了套舒适宽松的睡衣给封蜜套上,做完这一切的霍行衍浑身又像是下了一场汗雨般,无可奈何之下,他又洗了一个澡。 在这种春夏交加之际,又出冷汗又洗热水澡,饶是霍行衍身体素质不错,出来时也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然而在看到身边躺着的那张熟睡的娇俏面庞时,再多的无奈都化成了心甘情愿。 身边躺着的是他此生最爱的人,而他的爱人还给他怀着孩子,怀胎十月,要忍受各种干呕吃不下睡不着的反应,生产时更要忍受非常人的痛苦,而她才那么小…… 晕黄壁灯光下,霍行衍侧躺着,封蜜浑然不知的睡在他的身侧,偶尔咋巴着嘴巴将手臂伸出被子,霍行衍又跟着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去,一来而去,封蜜总算安分了。 而霍行衍则是心绪难平,他的目光顺着她如玉的下巴,滑至丝被下依然平坦的小腹—— 他的目光瞬间柔软了下来,俯下身,他的唇隔着丝被睡衣,吻在了封蜜的小腹处。 这个孩子,是他使了手段才让他来到封蜜的肚子里,若不是这般,恐怕他还不会这么早早来到这世上,它会是他霍行衍的孩子,他会宠它爱它,陪着他一起长大…… “阿衍……”夜半时分,夜空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继而漂泊大雨哗哗而下,吹动着窗外棕榈树叶,‘哗哗’声伴着风声,绵绵不绝。 封蜜是在香甜的睡梦里被惊雷惊醒的,下意识黛眉一蹙,而后嘴里喊着霍行衍的名,开始四处寻找霍行衍。 “阿衍,阿衍,阿衍……”她的小手胡乱的在床头摸索着,眼帘紧闭没有张开的迹象。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半夜被惊雷惊醒的时刻了,只是会在睡意昏沉里下意识的找霍行衍,找到了就往他的怀里钻,而后紧搂着他睡,直到天亮才肯松开手。 霍行衍曾询问过心理医生,医生根据他所说的症状得出推理,某些年少时的阴影即使后来被治愈,也会跟随着那人一生,所有的主观行为都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我在,我在,我在……” 反抓住封蜜的小手,霍行衍带着她,封蜜顺势往他的怀里钻,瑟瑟发抖着搂住他,“阿衍……” 霍行衍垂眸看去,顺着落地窗帘未合而透过来的光芒,她眼睑下的一滴晶莹进入他的眼底,那眼睫上濡湿的一片让他的瞳孔狠狠缩了又缩。 “小乖——”揉着她的后脑勺,霍行衍叹息着,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睡吧,我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 “阿衍……” 怀里,封蜜紧抱着他,脸颊就贴在他的胸膛上,紧闭着眼眸的她喃喃呓语着,“我真的好爱好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 “……”霍行衍的身躯,就在那一刻忽然僵硬,所有表情在他脸上停滞,让他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良久,他才缓缓的扯开唇瓣,掌着封蜜的脑袋低低道:“嗯,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封蜜睡醒时,才知道昨夜夜半下过大雨。 落地窗外,一片窗明几净,天空像被洗过一般,清澈的近乎透明,蓝天白云,干净而分明。 鼻间是清新的早春气息,窗外的棕榈树绿的几乎发亮,车开过的跑道上,一片如洗,园丁已然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封蜜为此刻还堕落在床上而羞愧,刚想起床,霍行衍已然推开衣帽间门而出,手里拎着一套款式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上面点缀着颗颗珍珠,领口是简单的式样,款式简洁然而价值连城,是霍行衍上个月特地送给她的,那一个系列似乎有十套,封蜜只穿过一次。 除却连衣裙外,他的手上还拎着一双银色单鞋,两个饰品盒。 而不仅如此,封蜜惊讶的发现霍行衍也穿着一件白衬衫,底下依然是黑色西裤。 白与黑向来是霍行衍的经典搭配,若是往常封蜜并不奇怪,而此刻的一幕,就有些耐人寻味。 刚睡醒封蜜的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只恍惚中想到,霍行衍这是要跟她穿情侣装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90章 领证1 因为睡得迷迷糊糊的,封蜜半坐起身在床,丝被顺着她的动作跟着滑落,她宽大的睡衣领口因为歪着,露出半边莹润的肩膀。? 春夏交接之际,早晨清凉的空气有些冰冷,封蜜察觉到冷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然伸来,将她睡衣的领口拉起。 继而,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早——” 一个略微薄凉的吻,就落在她的唇畔。 那吻冰冰凉凉的,带着好闻的薄荷气息,封蜜被熏的脑子晕晕乎乎的,下意识回了个“早!”后,瞬间通红了脸颊,“咳咳,不早了。”瞧,床头闹钟都九点多了。 “昨晚——”封蜜迷迷糊糊的想着昨天从杀青宴回来后的一切,她缠着霍行衍洗澡,顿时觉得没脸见人了。 “嗯?”霍行衍危险的语气。 封蜜的小心肝儿禁不住跳了跳,努力回想着她昨晚是否有出格的地方,而后—— “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不许给我再去了。” “那个,我是有原因的——”封蜜着急想解释。 “……” 传说中的越描越黑,封蜜干脆不解释了。 “既然醒了,洗洗换个衣服,下楼吃早餐吧。” “那个——”封蜜犹犹豫豫的扯住了他的衣角,指指放在床上他准备好的衣物,小小声道:“我们今天要出去吗?” “……嗯。” “啊,真的呀,那太好了!” 一听说可以出去,而且是跟霍行衍一道出去,封蜜便兴奋的不行。 几乎是一骨碌的从床上蹦了下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便直往盥洗室里蹦。 这些天她一直闷在家里,因为没有相熟的朋友,走在街上又怕被认出来,而且怀孕前三个月不稳定,又怕出门会出事,封蜜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出去了,一听霍行衍答应,自然开心的不行。 “碰——”霍行衍眼看着盥洗室门被她碰上,不由得无奈失笑。 餐厅里,长方桌上,一桌精致的早点正在冒着热气,勾动着人肚子里的诱虫,从粥类到西点应有尽有。 长方桌对面,霍行衍正拿着一份今日早报在看,B市的今日早报版面上有一块内容是财经版块,当天有任何财经新闻都会出现在早报上。 旁边,莫萧正在尽职尽责的汇报工作,偶尔霍行衍点点头,抑或提出一点修改意见,不时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黑咖啡。 餐厅左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玻璃,斜面设计有几个多角度凹凸,可以最大限度的将光线透射进来。 落地窗外,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盆栽花卉正迎着晨光摇曳着身姿,花枝招展。 从这个角度望去,晨光从落地窗玻璃斜射而入,霍行衍拿着报纸面无表情的身影就笼罩在光圈里头,白衬衫西裤,慵懒闲适的坐姿,像是春光照进,而他,气质清冷又矜贵。 ‘啊啊啊啊……’封蜜捧着烫的脸颊站在餐厅口处,心里仿佛有小人儿在咆哮不止,‘我老公怎么可以这么帅,啊啊啊——’无限循环ng中…… 正在封蜜站在餐厅口陷入花痴的状态中,陈姨端着汤蛊而出,疑惑道:“太太?” 继而微微笑道:“太太来的正好,我做了您爱的南瓜糯米圆子羮,快来尝尝甜度够不够,是不是您喜欢的那个味道?” 随着陈姨的这声‘太太’,就像是魔法破灭,霍行衍的眼神也跟着望了过来,莫萧也喊了声“太太!” 封蜜有些郁啐,连带着走至餐桌前拉开座椅的那刻,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捞过离她最近的烤面包片刷上草莓酱一边啃一边心不在焉的吃圆子。 “你最爱的蛋黄——”金灿灿的蛋黄随着一叉子叉入她的餐盘里。 封蜜抬眸,霍行衍正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吃着那剩下的蛋白,黑眸里淌着足以腻死人的温柔,温润如水。 “嗯呢!”心情瞬间阴转多情,封蜜心满意足的将蛋黄两口吃下。 “四少,离。”汇报完工作,莫萧抬腕看了看表盘,禁不住折了眉。 “嗯,还早!”闻言,莫萧黑框眼镜后的视线偏转了几分在封蜜身上,“四少,开车到机场最少35分钟,如果不堵车的话,若是堵车,可能最少要45分钟。” 想到此,他就觉得郁闷。昨天四少吩咐他九点过来,然而他早到了十分钟,结果一转眼就十点了,他居然足足等了快一个小时。 “没事,来得及!”霍行衍连眼神都未变动过,“吩咐你带的材料,都带齐了么?” “齐了,四少!”从昨天到今天,这是四少第二次提醒他了。 霍行衍点点头,继而面不改色的用餐,倒是这番云里雾里的对话,成功的让封蜜进食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要回a市?”封蜜试探的问。 “不是我,”霍行衍睨了她一眼,补充,“是我们——” “我们?”封蜜差点被自己呛住,“我们要回a市吗?” “嗯……”霍行衍的眼里似乎飘过一丝笑意,“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回a市去办,而且,我也想带你回去见见家人。我妈在我回来前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将你带回去给她老人家看看,说是很久没见你了,想你了,也想她的孙女了。” “……”莫萧默默将脸部埋入文件夹中,没脸再抬起头来。 论说谎能力第一名,恐怕他们四少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能这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话,莫萧只想给他们四少竖个大拇指,这么骗自己的老婆这样真的好吗? 没怀孕前封蜜的智力就比不上霍行衍,怀孕后更是智商连降,就不提反应能力迟钝了多少,于是这么一段话,她就只听了后半句。 当然,这后半句话就够她面红耳赤了。 “那个——”捧住红的脸颊,封蜜一听要见未来婆婆就紧张的不行,虽然以前也见过了,“怎么这么突然,我要不要带些礼品什么的?第一次见面就什么也没带,现在这么匆匆忙忙过去会不会不好?而且,我现在变丑了,万一你妈妈嫌弃我丑了配不上你怎么办?” 霍行衍几乎被她这一连串的想象力笑哭,“不用,那些东西回a市我们可以买,至于你——” 餐桌不大,霍行衍伸手过去就能掐到封蜜的脸颊,“我妈怎么会嫌弃你,她疼你还来不及呢,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如果她知道这个消息,非得乐坏不可。当然,我们现在不告诉她!” “还有啊,什么你妈妈,她是你婆婆,自然也会是你的妈妈。” 封蜜刚想说‘你坏’就被他后面的话感动的不行。 想到霍行衍的母亲,那个高贵大方的世家千金,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善意,若非华悠然那事的阻止,恐怕她们相处已然不错。 因为知晓要回a市的事,封蜜紧张的连早餐都没多吃,即使后面霍行衍哄着她多吃几口她也吃不下了。 没办法,霍行衍便吩咐了陈姨多准备了些吃的,让封蜜在飞机上能够备着。 今天的机场路,路上畅通无阻,于是十一点二十分时,封蜜跟霍行衍成功坐上由B市飞往a市的航班。 头等舱里,封蜜望向窗外洁白的云层,将眼罩往下一拉,直接陷入深度睡眠里。 等飞机落在a市机场停机坪上,已经是下午将近一点十分。 a市似乎也进入了早春模式,冰雪消融后的洁白蓝天,干净的近乎透明。 霍行衍提前吩咐的人已经等在机场出口,从贵宾通道出来就有人来接过行李。 银色宾利里,封蜜坐在霍行衍怀里,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 春回大地,路边的树木花朵都是春的气息,绿芽冒着嫩尖儿,很是喜人。 “这是a市进入第一周的春天,”下颌贴在封蜜脑袋上,霍行衍为她解释。 车厢内很是安静,前座与后座隔开着,封蜜在霍行衍怀里缩了缩,“我睡会,到了你叫我……” “好!”揉揉封蜜的丝,霍行衍垂眸看去时,封蜜又睡着了。 等宾利停住,封蜜幽幽睡醒时,已然是在一个小时后。 车里安静的不行,封蜜迷迷糊糊从霍行衍怀里挣扎着起来,探向车窗外,“到哪里了?” 小手刚扒着窗户,封蜜像是触电一般,被惊的收回手。 “怎么了?”霍行衍不明所以。 “阿,阿衍……”封蜜指着车窗外‘xx区民政局’那几个硕大的字体,只觉得一颗心脏‘怦咚怦咚’跳个不停,连手指都在颤抖,“这,这——” “我们来这里干嘛?”好容易说句整话。 “领证啊,”霍行衍理所当然的回答,顺势将怀里的封蜜搂紧了几分。 见封蜜那一副惊慌失措到变形的模样,霍行衍不乐意了,危险眯起双眼的同时,禁不住将封蜜的脑袋扳过来,几乎是脸贴脸的看向后者,语气很危险,“……怎么,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 越说越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特别是封蜜只有惊没有喜的态度,霍行衍几乎咬牙切齿了,“你敢说你不想跟我结婚试试!?” 第391章 领证2 近在咫尺的距离,霍行衍清俊的面目与她紧紧相贴,近的能让封蜜看到后者眼瞳里的自己,惊慌失措,完全状况外。 ? 这幅模样,确实很容易引起误会。 “没有啦……”封蜜说的很小声,特别是她一张唇一眨眼,都能碰上霍行衍那形状美好的润唇。 车里的气息有些许暧昧,封蜜探到霍行衍黑眸底那除却危险外的惊慌,禁不住凑上前,捧着他的脸庞,亲昵的用脸蛋摩挲着他的俊庞,“没有,我没有不高兴,而且我很高兴,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只是这太突然了,我没有做好准备。” 柔声解释着,封蜜想着今天之前,她还在为乐儿说的那句话而难过,可没曾想他居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真的?”霍行衍见她的确没有不高兴,那眉眼弯弯的模样终于让他释怀。 “还是煮的呢?” 封蜜翘着嘴巴,想着他早上的欺骗,忍不住横了他一眼,“那你早上怎么跟我那样说,敢情你就是在骗我,一个人偷偷准备,就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没有,”霍行衍很无辜,他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已。 “那你说,我的户口本相关证件呢?” “都带了,只差你了。”霍行衍这话可谓是面不红心不跳。 一大早吩咐莫萧九点过来前,他先是让莫萧去了趟封家,封蜜的户口本都在封家,他自然是让莫萧过去跟6敏秋取,自然提前跟6敏秋打了声招呼。因为封华年与封蜜现在冰封的关系,所以他并未告知封华年。 封蜜想到他偷偷瞒着他去封家取户口本,又将她特地拐来a市领证,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生气,“你这还不叫骗我,那怎样才叫骗我啊?” “那你说,你要不要嫁给我,做我霍行衍的妻子。” 见她不依不挠,霍行衍禁不住掐住了她的小鼻子,而后半搂着她过来,又是磨又是哄,“说,你要不要嫁给我,要不要嫁给霍行衍,快说……” 封蜜被他闹的没脾气,特别是霍行衍专挑她的痒痒处呵痒,那一口口温热的气息还吹在她的耳根处,吹的她浑身麻,“咯咯……你这……我告诉你你这是骗婚……”因为痒,她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 “骗婚啊……”霍行衍眼里危险的光一闪而过,手上动作更是不停,“就骗你了,快说,愿不愿意,嗯?”他一口咬住了她晶莹的耳垂,又是舔又是咬。 封蜜根本招架不住,只能连连举手投降,“我愿意,我愿意,你快松手——” 车里空气闷空间小,这一番打闹下来,封蜜都开始出汗了,她的丝都有些凌乱,几根贴在笑出了眼泪的眼角边,霍行衍凝着她,含笑帮她收拾整齐。 封蜜的一张小脸都红扑扑的,鼻尖冒着汗粒,那清澈的眼眸明净的如a市刚开春的天气,含羞带怯,清澈如洗,霍行衍忍不住凑了上去,亲了又亲,直将她的小嘴啄的红扑扑的,整个人越娇嫩。 “你坏——”小拳头软绵绵的锤在后者的胸膛上,封蜜嘟着嘴控斥。 “嗯,我坏,”霍行衍顺势抓住了她的小手。 “大坏蛋!” “嗯嗯,我是大坏蛋!”霍行衍笑的越开怀,掌住封蜜的后脑勺又是狠狠亲了上去。 他的媳妇儿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唔……”封蜜瞠目,然而只是“唔唔”了两声表示抗议后,就顺从的任后者拥着她亲了个够本。 脑海里浮现出霍行衍第一次跟她求婚时的场景,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了后者好几声笨蛋。 真是个笨蛋!居然还问她愿不愿意? 霍行衍从来都不知道,无论他问她多少次,她都是愿意的,一千一万个愿意。 xx区民政局,这是封蜜第一次来这里,往常哪怕路过都不曾。 今天是周六,民政局应该放假,可许是霍行衍的关系,民政局居然是开门的。 封蜜侧眸睨了边上的男人一眼,继而狠狠在他腰部上扭了一圈。 霍行衍面无表情的接受着媳妇儿的审视跟非人虐待,点头承认,“嗯,是我吩咐下去的!”别说吩咐,他霍行衍要结婚,都会有人跳过程序恭恭敬敬将结婚证递到他的手里。 “滥用职权!”封蜜给予了严肃批评。 “嗯嗯,媳妇儿说的没错,不过今天咱们领证,就破例这么一次吧。”霍行衍欣然接受了这个批评。 结婚的手续很简单,申请结婚登记,然后拍照,两个红本本就下来了。 封蜜总算明白她跟霍行衍穿白色情侣装的意义。 “来,头偏向这边一点儿,霍太太靠近霍先生一些。” “对,就是这样,别动——” 镜头里,红色的幕布背景,她跟霍行衍紧挨在一起,封蜜穿着白色连衣裙,霍行衍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裤,两人的脸上均是幸福的冒泡泡的笑容,甚至于不爱笑的霍行衍难得笑的又温柔又幸福。 负责拍照的摄影师激动的舌头都跟着大了不少,结婚登记的新人千千万,然而这么登对的新人却是很少。 “咔擦——”镜头里,照片跟着定格。 男人温润如玉的眉眼,与女孩那混血儿俏丽的面容被永久定格,仿佛是一页幸福的剪影,从此以后有了真实的实像。 因为是特意为两人办结婚证,是以红本本出的度特别快。 “霍四少,霍太太,恭喜你们,你们已经是夫妻了。” 当工作人员将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本递到他们手上时,封蜜几乎热泪盈眶了,拿在手里欢喜的不能放手。 而工作人员的目光从霍行衍身上滑落至封蜜身上,只觉得有些恍惚。谁能想到,霍家四少居然结婚了,而且是跟年纪这般小的女孩,真是不简单呐! 女方胁迫?奉子成婚?无数个念头滑过脑海,她的目光也跟着古怪的落在封蜜的腹部上,难道真是有了孩子? 直到霍行衍的视线,带着警告投射在她身上,她这才惊觉自己犯了错,收回目光的同时连连说了好几声恭喜。 封蜜是被霍行衍半搂着肩膀走出xx区民政局大门的,直到视线接触到a市早春的春光,闻着鼻尖那清新的芳草气息,嗅着空气里浓郁的花香,眼睛仿佛被刺到一般—— 封蜜盯着手上那一本红本本,登记人为她封蜜与霍行衍的红本本,照片上的她,笑的一脸灿烂,露出那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而霍行衍也是眉眼清潋,温润的仿佛一个谦谦公子,丰润的唇瓣微微翘着,因为幸福的光而让他本就英俊的五官变得更加生动,好看的不行。 前后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之间,然而她再出来时,却多了本红本本。 封蜜终于明白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从未婚少女变成已婚妇女了。 “傻了?”霍行衍简直哭笑不得,“这个本本你已经来回翻了好多遍了,嗯,我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告诉你,它不是假的!” 饶是他的口吻一本正经,封蜜却楞是从里面听出了取笑之意。 “……”脸颊一红,封蜜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他,然而嘴角却慢慢牵了起来,渐渐咧至耳后根。 摩挲着照片上那一对登对的人儿,封蜜幸福的笑魇渐渐变得忧伤起来,甚至于她的眼里也渐渐沁上了湿润。 她结婚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有家,有家人,她还有宝宝,以后,她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了。不用因为争父爱而将父爱推得越来越远,不用因为求而不得而选择自甘堕落,她可以丢掉过去,重新开始,而这些,都是霍行衍给她的。 “霍太太……”耳边拂上温热的气息,清潋的薄荷香在她耳后根四溢,霍行衍的下颌就抵着她的肩膀,就着她的这个姿势看着红本本上的那张照片,“我的霍太太真好看!” “……”封蜜被他那句‘霍太太’给说的怦然心动,挑眉也回了一句,“谢谢霍先生,你也很帅!” “那你说,是霍太太好看,还是霍先生更好看一些!”霍行衍什么都知道,然而他选择什么都不说。 “我觉得啊,”封蜜狡黠一笑,俏丽的脸上全是自信,“我们都一样好看,所以才会配对啊!” “哈哈哈……”霍行衍忍不住笑了,他的笑声很爽朗,引得那本该等在宾利旁的司机跟莫萧都讶异的望了过来。 莫萧是习以为常,而司机则是目瞪口呆。 若说霍行衍这一天笑的次数,恐怕比他过去一年笑的次数都多。 “哼哼——”皱着俏鼻,封蜜不甘心的哼唧两声,“怎样,我说的不对嘛!?” “不不,你说的很对!”霍行衍是真的高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么我想请问,美丽的霍太太,为了庆祝我们今天领证,霍先生请您去吃饭可好?” “还是我请你吧!”封蜜的表情带着小骄傲,“我现在也是有工资的人了,请你霍先生吃一顿,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392章 我养你啊 《一诺千金》拍摄结束,杀青宴过后,徐子卿就将封蜜应得的酬劳转到了她的账户上,封蜜小小数了后面的几个零,居然有六位数的酬劳,好几十万。 并且徐子卿还承诺她,说是等电影上映后,收效不错,会再根据情况再补她一些。 虽然说几十万不多,封蜜以前一年的零花钱生活补贴,一年用于置办新衣服礼服首饰等的钱就将近好几百万。 这可能比么? 几十万虽然不多,却是她的劳务所得,封蜜当时看着卡上的钱几乎笑的牙不见眼。 按理来说,封蜜作为一个新人,虽说参与了星空传媒的这场选星,但并未签在星空传媒旗下,而且也无经纪人,即使参与了《一诺千金》的拍摄,是徐子卿亲选的女主角,但毕竟是个实实在在的新人,一般而言,她的片酬不会这么快到手。 但徐子卿会让霍行衍的太太干白活么? 是以,封蜜并不知,她的片酬是剧组里所有人中拿到手最快的。 你见过一对刚领证的新婚夫妻拿到结婚证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老字号火锅店,然后大吃特吃么? 当然,具体情况是封蜜在大吃特吃,而霍行衍只是帮她涮肉,偶尔拿纸巾擦擦她油腻腻的嘴,帮她打下手全程都在伺候她。 包厢里,火锅的热辣蒸汽将里面熏的火辣辣的,红艳艳的辣椒在锅底沸腾,涮羊肉的气息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封蜜吃的根本顾不上霍行衍,一边吹气直呼好烫好烫一边往嘴里塞,“呼呼,好辣好烫好好吃啊!”一边扇着风,封蜜一张嘴巴都辣的红彤彤的,眼里全是湿润润的雾气,被辣的。 “慢点吃——”霍行衍将纯净水递过去,又拿纸巾去擦她嘴边的辣椒籽。 鸳鸯锅,他吃的并不多,封蜜喜辣喜火锅,他对这些却不喜欢,通常吃火锅也只是陪她吃。 “你不知道……”封蜜想到她怀孕后的悲惨食物史,禁不住老泪纵横,“至从我怀孕后,陈姨经常限制我吃这个吃那个,连一个月一顿火锅都不让我吃,说是对孩子不好……” “……”霍行衍不发表感言,他的话跟陈姨大同小异。 想到坐在这之前的对话,就隐隐觉得好笑。 “霍先生啊,既然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我可不可以有一个,嗯,小小的要求!”在来的路上,宾利车里,封蜜扒着他的胸口处,扭捏着半天才提出要求。 “嗯?”当时,他居然有一丁点期待。 而后,最后就变成了他们双双坐在这里的情景,也就是她口中的“我请你吃火锅”。 “……你不吃吗?”在食物中战斗太久,封蜜在‘哼哧哼哧’吸着鼻涕抬起头来时,咬着筷子的一头,莫名的看着霍行衍,然后鼓动他道:“你尝尝嘛,真的很好吃的!”火锅可是她排名第一的食物。 说着,她便从那火辣辣的满是辣椒辣油的锅底里捞出一片早已熟透的羊肉,不顾那满满的辣椒籽,一咬一嚼着吃了下去。 霍行衍的额头上,禁不住冒出了一粒汗珠。 似乎是发现鼓动霍行衍与她共享美食无望,封蜜也懒得劝他了,自顾自开吃,享受着这孕期的第一顿火锅,下一次吃不知猴年马月了。 于是,在一顿火锅吃完后,封蜜心满意足的擦着嘴巴摸着鼓鼓的小肚腩,意犹未尽道:“好好吃,不知道下一次吃又是什么时候了。” 越想越是伤心,封蜜抬眸,眨着那湿漉漉的眼儿一瞬不瞬的盯着霍行衍看,语气里尽是委屈讨好,“阿衍,我下次还可以再来吧。” “嗯,”霍行衍痛快的答应了。 然而不等封蜜眼儿一亮,他的下一句话简直就是能直接将她打入谷底,“生产前再破例让你吃一次吧!” 生——产——前—— 恐怕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封蜜默默掰着手指算日子,她现在怀孕快3个月,距离生产前至少还有……算了,还是打个雷劈死她算了。 最后,封蜜几乎是含泪告别了她喜爱的火锅,眼泪汪汪,霍行衍干脆的撇过头去,视而不见。在付账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让霍行衍哭笑不得的事。封蜜说是她请客,还真是她请客她买单,霍行衍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那时,封蜜豪爽的将卡递了过去,“买单!”许是因为她赚钱了,她的底气十足。服务员看看这位,又瞅瞅那位,最后将目光落在霍行衍手里的卡上,举棋不定。封蜜懒得为难人家服务员,所以她不乐意的扭过头来瞪了霍行衍一眼,“说了我请客,你抢什么抢?”霍行衍很无奈,“你是认真的?”“废话!”封蜜直接塞给服务员,让她刷卡去了。“你不高兴?”许是想到男性自尊这回事,封蜜凑上前认认真真研究霍行衍的表情,“是不是我付钱,让你觉得不好啊?”“没有……”俯下身,他清俊的脸就贴着她的,在火锅店大堂里,他这一身精英打扮,与这店面氛围显得相当格格不入,许多人的目光不时都往这里凑。“只是觉得,这个感觉很新鲜——”的确,第一次有女人请客,而且是他的小妻子,霍行衍可从未想过他居然有被女人请客让女人付钱的时候。但这种感觉奇迹般的他居然不讨厌,反而除却新鲜感外,居然有几分高兴,简直怪异的无迹可寻。他的小妻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有女人为我付钱,嗯,当小白脸的感觉还不赖!”闻言,封蜜的眼睛一亮,几乎是将整个身体都扒在他身上了,“要不你别工作了,我养你啊!”“你养我?”霍行衍挑眉,垂眸失笑的看向底下那双亮晶晶的明眸。“是啊是啊,”封蜜将脑袋点的如捣蒜,“我现在可以赚钱了,以后我养你啊!”封蜜这话是真心的,她跟霍行衍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见他半夜书房都亮着灯,她一直都知道他工作辛苦,可哪怕她再心疼却什么忙都帮不上。霍行衍原本在笑,直到触到她眼里那干净清澈的光芒,明白她的确不是在玩笑,原本的笑意渐渐化成了感动,“……傻瓜!”怎么能那么傻! “唔……”被霍行衍弹了脑门,封蜜吃痛的捂住额头,又怒又气的瞪着他。这种感动的时刻,他总能做出这种破坏气氛的事,真是,啊,不解风情!司机跟莫萧提前回去了,霍行衍的车就停在火锅店外,付了账,两人坐在露天停车场内的迈巴赫里,嗯,发愁。“阿衍,你下午不去公司吗?”“不去,今天这一天都陪你。”“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一般新婚夫妻都要做些什么事?”两人双双对望,一致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片迷茫。最后还是封蜜灵机一动,想到有事找度娘这句话。于是一对新手夫妻开始研究新婚程序,虽说婚礼还没办,但好歹领证了呀。于是封蜜在度娘里提问,后面陆陆续续给出了一系列回答。多半是什么看电影啊浪漫晚餐啊之类的庆祝方式。于是两人双双得出结论,先看电影,再去吃饭。于是,正以为放了半天假可以去参加个PARTY看看有木有漂亮美眉顺便来个心灵的邂逅的莫萧同志,刚准备了夜晚的活动,就在下午三点半时分,接到了霍行衍的电话。通话内容基本是:他要跟封蜜庆祝,于是让他查查哪里有情侣餐厅,顺便让他将XXX影厅的贵宾包厢订下来,他要跟封蜜一起看电影,并让他马上安排,晚上的时候不论有任何工作任何人找一律回绝,他今晚不想被人打扰。于是,莫萧的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因为他在揭竿而起抗议后,霍行衍直接给了他一句话。原话是,“我有老婆孩子,你有吗?”咔咔咔——莫萧听见小心肝碎裂成粉状的声音。作为一只单身狗,活在这世界上真是太艰难了!只是,当莫萧在五个小时后接到盛允澈的投诉电话时,莫萧终于心安了,瞧,可不止他一个人被虐。XXX国际影城,5号影厅贵宾包厢里,封蜜舒适的窝在霍行衍的怀里,影厅里播放的是时下一部最火热的电影,大制作班底据说投资浩大,叫做《天下》,里面汇聚了双影帝跟许多实力派演员。封蜜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熟面孔,秦彻。说到那个此刻在山东拍摄一部战争大片的秦影帝,封蜜就想起昨天在朋友圈里看到秦彻新发的自拍,那黄土高坡上风尘仆仆黑乎乎的脸蛋,简直跟那个英俊潇洒的秦影帝判若两人。电影一开场,霍行衍看到秦彻那张脸孔,黑眸危险的咪了眯,显然对封蜜了如指掌的他自然认出了这张脸孔。“这是跟你演对手戏的那个?”“秦彻!”封蜜为他补充,“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也蛮照顾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93章 秀恩爱 的确,封蜜在接于诺这个角色时虽然做了许多功课,到底在与影帝对戏时被对方压了戏,所以除却徐子卿的指导跟徐小齐的讨教外,秦彻也帮了她许多。? 是以,封蜜给予了秦彻高度肯定,完全没想到因为这个话,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优秀?”黑暗里,霍行衍喃喃着这两个字,轮廓分明的俊容忽然有几分冷凝。 “是啊,”封蜜浑然不觉,看着影厅大屏幕上那一幕厮杀的场景,恢弘的万马奔腾画面,飞卷而起的黄沙阵阵扑面,身穿铁甲战衣的将军手持兵刃,座下的战马声嘶力竭高高扬起前蹄,欲将敌人刺死在刀刃下,她的血液似乎都跟着剧情沸腾起来。 “影帝不愧是影帝,跟那些当红小鲜肉的演技,完全不能相比。” 直起身看着屏幕上,将军手持兵刃将一个敌军刺死在剑下,几滴鲜血洒落在将军脸上,而将军的眼睛,黑白分明,满是坚毅。 听着耳边封蜜的夸赞,怀里的温暖远去,霍行衍清俊的面容渐渐沉落,甚至于语气都带了几分不满,“很优秀吗?难道有我优秀?” “……”满满的醋意从口气里渗透,封蜜在观影入迷之前终于明白过来,她的新晋老公这是,吃醋了。 “矮油——”封蜜简直是哭笑不得,也顾不得去看电影了,转过身来捧着霍行衍的俊庞,连连在他的润唇上亲了好几口,直至将后者的唇瓣亲的水光亮,“你吃什么醋啊,秦彻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前辈而已。” 霍行衍被她亲的心都软了,也顾不得去计较秦彻还是黄彻了,只是心理上还有几分便扭,“你夸他优秀,你在你的老公面前夸另一个男人优秀,你都没夸过我优秀……” 原本只是说说,表示下控诉,然而他越说越现了这件事的真实性,是以,霍行衍的脸这下是彻底跟着黑了。 眨眨眼,封蜜又跟着眨眨眼,“有吗?”她很无辜。 脑子似乎跟断了层一样,封蜜努力回想了一番,越想越觉得不对,她没夸过他,不对啊,她一直都有夸他啊。 “我有夸你,而且一直都有——”封蜜强调。 “没有——”霍行衍认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有!” “没有——” “真的有!” “你就是没有——” “……” 封蜜无语的现她居然跟霍行衍一直在纠结一个胡搅蛮缠的话题,更无语的是还是霍行衍先提出的,为什么他们两个的智商都没在线? “好了——”为了避免这个无聊的话题继续下去破坏他们本来的庆祝,封蜜很明智的说了很多甜言蜜语来劝服今天格外兴奋得理不饶人的老男人。 比如说什么,“我老公最优秀,我老公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除了你,其他男人在我眼里就是木头人……” 还有什么“霍先生最帅,霍先生最优秀,霍太太怎么能找到这么优秀的霍先生呢,霍太太实在是太牛了!” …… 总之,影片后来具体放了些什么,封蜜根本无心也无力再去观看。 而导致封蜜后来每每想到影院时都有不小的心理阴影,因为后来除了没到最后一步之外,那些不可言说的羞羞事霍行衍几乎压着她做了一遍…… 简直就是,太让人羞射了! 霍行衍结婚了!他的太太怀孕了! 几乎是在一个小时之内,朋友圈内有关于霍行衍结婚他的太太有孕这个惊爆的消息,像滚雪球般刷爆了朋友圈。 自然,爆料者来自于一个小时前特地一个个打电话给一众小的霍四少。 电话里的霍四少,声音清朗不乏喜悦之色,那兴奋劲恨不能宣布给全世界听的兴奋劲,让每个初接到电话初闻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是惊悚,第二反应是鄙夷,挂断电话后的反应则是欲哭无泪,最后恨不能掐身边的同伴两把。 盛家二少盛允澈先生,就有幸成为了霍四少亲自打电话嘚瑟这个好消息的对象。 彼时,盛允澈名下私人别墅内,一场低调奢华的party正在无声的举办。 party的主题是,礼服派对。 舞池里,男男女女,参加礼服趴的富二代公子哥千金小姐们,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会,没有音乐,没有灯光,所有的光源来自于别墅四壁的壁灯。 晕黄的灯芒里,暧昧无声的蔓延,所有各自挑中舞伴的男男女女们,选择了舞伴后,便会在没有音乐灯光下起舞。 不需要限定舞曲,不需要限定时间,只要你愿意,一只舞可以跳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整个舞池都是你的会场。 而在12点过后,各自相中看对眼的男女们,可以选择在别墅里住下,别墅里有多间会客室,非常保护私人**。 而若是不愿意住在别墅的,则可以选择出去酒店私人别墅乃至任何地盘,开房或是任何,到明天天一亮便结束,而往后不论在哪个社交场合遇见都会装作不认识。 这样的party,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比比皆是,几乎是习以为常。 霍行衍的电话打来时,盛允澈刚被几个千金小姐围在中间,叽叽喳喳的争着当他的舞伴,气氛可谓是刀光剑影。 盛允澈好不容易从一群女人间脱身而出,来阳台上透透气。 其实,这个礼服趴是他提议举办的,往常也不是没玩过这些,甚至于他在洛杉矶时,比这玩的还疯,他的最高纪录是同一时期交了四个女朋友,一个月内换了七个女朋友。 盛允澈爱玩,花心,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而至从盛家大少废了后,盛允澈慢慢接手盛家的家族企业,盛家二少的威名在商圈里几乎可与霍行衍比肩。 是以,即使知道抓不住盛允澈,依然有无数的女人扑上来想当盛二夫人。 就如同,其实有时候女人明明知晓这个男人花心,但她却偏偏爱凑上去,天真的以为她才是那个结束花花公子花花生活的命定爱人。 虽然,结果终究是让人失望的。 近乎野蛮的扯开衬衣的领口,盛允澈却莫名有些烦躁。 阳台上的晚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青草清甜的气息,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郁结之感。 在那些女人凑上来想亲他时,他的眼前却总是能出现另一张面孔…… 少年纤细白净的身形,如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拥有菲薄红润的唇瓣,眼尾上挑,魅惑的弧度勾人摄魄,而那一汪媚眸里,像是装载了水光潋滟,就那般看着你,你就能失神在那一汪水眸里,那下巴更是尖尖,他只要一手就可掌握…… “见鬼——”盛允澈低低叱骂了一句,为脑子里那些不干不净的想法。 “允澈!”手机听筒那段,电磁波的声音咝咝咝在线,半响,霍行衍那磁性的嗓音便从里面飘了出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那头,风声沙沙,偶尔夹杂着一些欢呼声,还有船只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 “什么好消息?”盛允澈正烦呢,干脆将阳台门拉上,阻挡了来自宴会厅舞池内那欢呼雀跃的声音。 “我结婚了!” 只一句,便让盛允澈的三魂七魄都去了过半,那些懵懂的睡意烦躁都去了七七八八,“什么什么!?” “我结婚了,今天刚跟蜜蜜领的证,婚礼下次补上,你这个伴郎,恐怕是当定了!” “结婚!?”在霍行衍初次介绍封蜜给他且是隆重介绍,并且话语里言辞凿凿的确信封蜜就是他的真爱时,盛允澈就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成想居然这么快! “你真的打算结婚了!?”盛允澈这下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当时,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他是出了名的爱玩,包括其它小多多少少都有过不少女人,而霍行衍则是这其中最干净的存在,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最奇葩的存在。 他几乎是不近女色,甚至于有次他们偷偷安排了女人送到他的床上,都被轰了出来,事后,经由那个女人的嘴,他便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那方面有问题’的存在,甚至曾经还有个流言,说霍家四少霍行衍不喜女人,实则是个断袖。 然而现在,他却成为了这帮小里最先迈入婚姻那座牢笼里的好好先生,并且—— “不信?等下给你看结婚证!” “对了,”不等盛允澈再说,霍行衍又喜滋滋的抛出另一条重磅炸弹,“蜜蜜怀孕了,三个月了,我要当爸爸了。” “允澈,我居然要当爸爸了……” 盛允澈不知道他是如何挂断的电话,只知道在三魂七魄被震的去了大半,震的站在原地半步都动弹不得时,僵硬的说了声,“恭喜——” 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惊吓过度! 所以等盛允澈反应过来才恍恍惚惚的想起,然后大力的一拍额头—— “卧槽——”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霍行衍那家伙跟封蜜领证了?就在今天?而且什么什么,封蜜怀孕了,三个月了? 而等盛允澈一脸被震惊过度的表情拉开阳台门时,只见原该在舞池里左拥右抱搂着女人享受温香软玉生活的一干小们,纷纷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拿着手机手足无措。 盛允澈挑挑眉,总觉得有不详的预感。 于是看到朋友圈,那两张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结婚证时,盛允澈的表情难得有几分抽搐。 谁能告诉他,那上面笑的一脸春风斯文有礼一脸宠溺一张脸几乎快笑成一朵菊花的男人究竟是谁!? 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的位置,盛允澈实在不忍再看,特别是那上面配的一行字,实在出他对霍行衍的正常了解。 “二少,你看到了吗?”因为怕盛允澈看不清,小之一特地将那张图片扩到最大,以方面众人看清那上面登记的名字。 盛允澈无奈扶额,“我有眼睛!” “那这么说,这是真的?”对方的脸上依然印着一枚红色的唇印,而他的表情却是一副被雷劈的模样。 盛允澈沉痛的点了点头,顺带白了后者一眼,“你从哪里看出是假的?” 他们这个圈子向来以霍行衍跟盛允澈马是瞻,而盛允澈又跟霍行衍关系最好,是以,从盛允澈口中得到答案,那小简直惊愕的不行。 天知道,当看到朋友圈霍行衍的这张照片附带文字时,他们一干小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要知道霍行衍其人的朋友圈就跟他这人一般,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别说一年到头一条了,就连一条都没过。而他的第一条朋友圈,居然就是宣告他已婚,并且老婆有孕。 瞧那附带文字里透不出的喜色跟嘚瑟,‘终于将你冠上了我的姓,我的霍太太,另,霍太太已孕,我要当爸爸了。’ 霍先生and霍太太,这称谓,满满的恩爱气息,简直是足以谋杀一干单身狗,闪瞎他们一群人的狗眼。 目光一一略过其余几人那探知的眼神,盛允澈点了点头,毫无例外看到一群被打击过度的模样。 “完了完了——” 得知这个晴天霹雳居然是真的,小之一已经感觉到了末日的来临,“这让我要怎么活下去啊——” “是啊,我都不敢回家了!你们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催我结婚催的有多狠,说是如果我今年还没结婚的话,明年就算绑也要绑我去结婚!” “……当时还可以用四少当借口对付过去,现如今,四少都结婚了,这老婆孩子可都有了,我不会让我们家老爷子满世界的追杀我吧!不行,我得出去躲躲——” 盛允澈听着这一片的鬼哭狼嚎,很是好心的拍拍小之一的肩膀,恶意安慰道:“自求多福吧兄弟,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 封蜜还在乐滋滋的围观霍行衍那条朋友圈,扑在后者的怀里乐的不行,底下那一片或震惊或震惊的声音,让她颇为满意。 江风缠绵,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恰是a市著名的江流。 第394章 命案 看完电影,在B座的空中餐厅用完浪漫晚餐,趁时间还早,封蜜就提出跟霍行衍来这江边走走。? ? ? 冰雪的气息彻底散去,春的气息扬帆而来,夜晚静隘的夜,别有一番浓烈风情。 高架上,车来车往,霓虹璀璨的光华将世界幻化成绚丽斑斓。 许是刚用过餐,江边全是一对对小情侣或者夫妻,或牵着手或窃窃私语,偶尔因一句简单的笑话而玩闹不已,点缀了这夜的漆黑。 牵着霍行衍宽厚的手掌,封蜜拖着他走,偶尔他落后两步了,她便停下脚步等等他。 而翻着霍行衍那条朋友圈后的评论,封蜜几乎是捧腹窃笑不已。 想起适才十几分钟前,彭京飞的电话扣入,她刚接,迎接她的便是那头彭京飞的一阵鬼哭狼嚎,封蜜默默将手机拿开耳朵稍许。 “老大啊,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结婚了呢?老大,你干啥要这么想不开啊?” “老大啊,你就不挑挑别的男人了,你怎么能光找到一个就认定一个了呢?也许别人更好啊,老大,你干啥这么想不开呢?” 彭京飞的这顿哭诉倒是肺腑之言。 你说,他就那么一个女神老大,怎么偏偏才刚成年到领证的年纪,就这么走入婚姻的牢笼了呢?虽然说霍四少多好,但霍四少怎么都老了啊,跟她差那么多岁的年纪,十岁得有多大代沟啊…… 总之,彭京飞从小被封蜜欺负惯了,刚刚察觉到自己对老大那么一点儿旖旎的心思,结果现他的女神领证了还准备给人生娃了,简直晴天霹雳,默默原地画圈圈中…… 而封蜜,默默听着那头彭京飞活宝似的话语,则是闭口不答,只在彭京飞噼里啪啦一顿哭诉后,默默挂断了电话。 扭头,她看着总是落后自己一步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不由得默默握紧了那只宽厚的大掌,“走吧!”她的笑容很甜蜜。 “嗯,我们回家!”霍行衍的笑意同样温存。 “好!” 其实有时候,遇见了一个对的人,认定了彼此,决定手牵手一起走下去,那么无论早晚,都是值得的。 她跟霍行衍既然认定了对方,那么会一直一直走下去。不求相忘于江湖,但求相濡以沫。 而谁说,平凡原来不伟大呢? 海芋山,阳明公馆,3号别墅区—— 遮天蔽日的槐树将一方别墅区笼罩在内,像是一个迷宫,被剥去重重叠嶂后终于得见天日。 从直升机上俯瞰全貌,绿荫森森,蓝色游泳池泛着波光粼粼的水光,复式三层小洋楼,两间式别墅,占地面积极广,是阳明公馆在开盘初期,被最先抢拍的七栋别墅之一。 晨光初曦,将近十点时分。 阳光密密麻麻筛落,春季连着夏,连光线都跟着炙热了几分,那金线从树影密丛里密密而落,就连暗影打在窗面上,都像是阳光照耀。 “蹬蹬蹬——”木质的旋梯地板被踩响,家居拖鞋踩在地板上的音,又急又杂。 楼梯这面恰好是一面落地玻璃窗,光线从窗面射落而来,将正疾步在木质旋梯上的身影照射出一方倒影。 胖乎乎的身影,独属于中年女人的身形,略微气喘的声音,无一不在表明着女人的身份。 “少爷——”离走廊里边主卧的那扇房门越近,女人的喉咙便跟着响了几分。 福妈是这3号别墅区的管家,自打被聘用之日起,她已经为3号别墅区的主人工作了将近3个年头,而她的确人如其名,有福是真。 而关于3号别墅区的主人,也就是她服务的对象,她口中称呼为‘少爷’的人,福妈却是一万个摇头叹息不止。 虽说,她作为被雇佣对象,无法权衡主人的过错,乃至插手主人的私生活,可关于主人的私生活,她却是真真看在眼里的,那简直是一段又破又长的故事。 先不说主人脾气大,经常一回家就喝酒,歹着了一点错处就骂人,经常将这里的佣人骂哭,脾性更是阴晴不定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探究。 再说到这主人的私生活,那更是混乱不堪没有分寸。 先不说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女朋友,就说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这其中几乎男女不限,他的主人不仅喜欢漂亮的女人,更喜欢长相艳丽的男人,用荤素不忌形容怕是更为妥当,那真真是个爱玩的主。 福妈已经不下数次碰见她的主人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领过来,办起那种事来更是不分场合环境,每每都让她福妈瞎了眼,更别提那些**不堪的的声音…… 这也就罢了,但福妈听说,她的主人是已婚人士,不仅娶了夫人,而且连娃都快落地了。 福妈当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简直是连连大呼罪孽啊罪孽,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这般命苦嫁给了他们这般糟糕的主人。 而昨夜,她的主人又是凌晨两点回来的,喝了许多酒,脸上全是口红印,且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连站都站不住,最后是摇摇晃晃的上了楼。 不过,从福妈受雇佣成为3号别墅区的管家开始,既然拿了工资,自然就该做完分内之事,至于主人的私生活,可万万是她不敢插手的。 现下已然将近十点,往常主人都是这个时间点醒来,福妈煮了醒酒汤,这番上来就是为了特意叫醒她口中的‘少爷’。 “咚咚——”敲响主卧门,福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少爷,该醒了,福妈准备了醒酒汤,您若是还不舒服,便梳洗梳洗下来吧。” “……” 等了好几分钟,里头依然毫无动静。 福妈的喉咙很大,中年妇女的说话声音底气十足,若是往常,必然会有一个枕头准确无误的丢在门上,伴随着少爷那瓮声瓮气的一声“滚”,然而,福妈继续等了5分钟,里头依然毫无动静。 胖乎乎的脸庞皱了皱,福妈抬手,再次敲响了主卧门,“少爷,您听到福妈在讲话么少爷?已经十点了,您不是应该去公司了么?” “少爷,少爷……”连续唤了许久,在主卧门口等了将近十几分钟,都没有任何声响,福妈察觉有异,猜测着少爷难道并不在主卧睡觉,或是后来又出门了? “咔擦——”她随意的一转门把手,门居然开了,没锁。 “少爷,福妈得罪了,我进来了!” 深吸口气,察觉有异的福妈慢慢推开了主卧的门,而后—— 半响过后,只听一声极为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别墅—— “啊——”那一声尖叫像是从喉咙深处尖利喊出的嘶鸣,伴随着惊恐惊惧与深深的害怕,惊的别墅外那树上的飞鸟,都跟着扑动翅膀‘扑棱棱’的飞起,而后飞向另外栖息的大树。 日光刺眼,如惨白的颜色,将主卧内的地板都投射上一层反光。 落地窗门打开,风从窗外阵阵扑入,深蓝色的落地窗纱,迎着那一阵阵风起舞。 映入福妈眼帘的,则是主卧室内那张中央大床上一片刺目的猩红。 不仅是中央大床上,就连地板上都有,除却地板上,床头,床头灯罩上,墙面上,而那床单跟枕头,几乎都被血液染透。 整个房间,都像是被包围在一个血池里。 “滴答——”一滴血液,从床单落到地板上。 福妈目光一转,浑浊的眼睛直直对上那枕头上死不瞑目的眼眸,直直的对着她,像是要找她索魂一般—— “啊——死人啦——杀人啦——” 捧住脑袋嘶声尖叫,福妈像是疯了一般,挥舞着双手就冲了出去。 尚且还有几分理智存在的她,几乎是冲出主卧后,就找出自己的手机,抖抖索索的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11o吗?死人了,我们家少爷死了,都是血啊,全都是血啊,我们家少爷死了,他的头都被割下来了……” “铃铃铃——” 留园。 晴光方好,日头更升。 客厅内四角处,百合花羞羞答答绽放,被安置在一个束口的长瓶里,迎着日光,慵懒的伸展着腰肢。 电话声响起时,徐妈正在为新上任的太太准备可口的饭菜。 听到电话声,为了不打扰到主人睡觉,徐妈随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下湿哒哒的手,一步三跑的走出厨房去接。 昨天先生跟太太刚领证,晚上庆贺一番后,回到留园睡下歇息,依然是12点后,孕妇嗜睡,若是太太醒来,怕是也在这个点了。 徐妈作为女人,自然知道女人怀孕的辛苦,是以明知太太在这个点应该醒来,也不愿意吵到她。 壁上的古式陶瓷话筒被徐妈一手握过,“喂——” 主卧内,中央大床柔软的床面上,霍行衍单手撑着下颌,从侧面温柔的凝视着新上任小妻子那在日光下甜美的睡颜。 米黄色的窗纱随风舞动,阳光如织线密密麻麻射入,床头上的闹钟,时间显示在十点过半。 这大概是霍行衍第一次在床上睡到最晚,以往不论多晚睡,他永远是早上六点的生物钟,雷打不动。 一般而言,他会去山脚下跑上一圈,而后回来洗个澡,在餐厅里看当天最早的报纸,而后等着用早餐。 而跟封蜜在一起后,这个习惯正在日益被打破,甚至于他今早醒来时,看着身侧封蜜的睡颜,居然久久不舍移开目光。 想着今天下午才会回公司,干脆陪着封蜜睡了个回笼觉,只是生物钟让他无法再入睡,到后来就变成了盯着封蜜呆。 第395章 霍如风死了 “唔……”软糯的甜音伴随着即将醒来的迹象,封蜜抬手,遮挡住眼前光线的同时,悄悄睁开一只眼。 () 边上,男人单手撑着下颌,温情脉脉的眸光正静静落在她的身上,阳光炙热,凌乱碎发下,那墨黑的清瞳仿佛带了魔力,让她舍不得移开眼。 “……怎么这样看着我?”封蜜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腿一伸刚好踢到了后者的腿部,她张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两只眼迷迷糊糊的半眯着,一个字,困。 “你好看!”霍行衍的情话张嘴就来,让人防不胜防。 饶是封蜜脸皮厚,也禁不住他这般夸,“……一大早嘴巴就这么甜!” 嘟哝一句,封蜜抬手去摸床头手机,“几点了?” “十点多了。” 吓—— “都十点了你也不告诉我——”封蜜的眼神满满都是控斥。 霍行衍很委屈,“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你”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来人不等主人同意就径自扭开门把手的声音,门被打开一条缝隙,徐妈那焦急中带着歉疚的声音匆促响起,“四少,抱歉,徐妈我也不想打扰到您跟太太。可夫人刚打电话过来,说是您的手机没人接,她说有很紧急的事找您,请您务必尽快给她回电!” 没人接?霍行衍将床头的私人手机翻过来,黑屏,居然是没电了。 “我知道了!” 房门合上,霍行衍迈步下床,找出充电器充上,捞过沙发上的长裤缓缓穿上,封蜜默默撇开眼去。 充电五分钟后,眼见霍行衍开始去拨号,炙热光线里,他穿着米白色家居裤,上身光裸着,体格清瘦却健美,剥去那层斯文外衣后的他,才更像是那只商界狐狸。 “阿衍,你说伯母这么着急找你,是不是出事了?” “是妈——”霍行衍不动声色的纠正她的称呼。 俏脸一红,封蜜扭捏了半天,适才那不安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霍行衍享受着这蜜里调油打情骂俏的生活,哪怕小妻子的白眼也能让他甘之如饴,待拨通霍家大院的号码,霍行衍已然愉悦的唤了一声,“妈!” 只是下一秒,他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就连下颌都崩得紧紧的像是一根崩紧的弦。 不知那头的赵清黎与他说了什么,这通电话足足进行了4分钟的时间,而等通话落,霍行衍扣着手机,清俊的面容早已阴沉如水。 从霍行衍的表情,封蜜忽然感知到了暴风雨来临。 “阿衍,到底是什么事?”从床上坐起,封蜜看向挂断通话后始终沉默不发一语的霍行衍。 侧眸看向她,霍行衍的黑瞳深深,仿佛是一汪平静湖面下的死海,他的上唇与下唇碰撞着,而后说出一句让封蜜倍觉惊愕的话来,“……霍如风死了!” “什……什么?” “今天早上九点五十分,霍如风被佣人发现死于床上,身中十八刀,且头颅被人完整割下。” “……”封蜜足足惊愕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明白过来,顿时俯下身剧烈干呕不已,“呕——” 拍着封蜜的后背,霍行衍为其端来温水,喝下后封蜜才稍稍舒缓,而霍行衍却始终不言不语,甚至于一双黑瞳幽深的似乎能将人的魂魄吸入进去。 “据管家的口供,霍如风是昨夜凌晨两点回到别墅,而尽早早晨九点四十五分,管家上楼欲叫醒霍如风,推开门后才发现霍如风已被杀害。” “当时落地窗开着,而霍如风是死在床上,身中十八刀,且头颅都被完整割下,听说当时整张床跟地板上都是血迹,很显然,霍如风是被放干了身上所有的血,他的死状很是惨烈。” “管家因为霍如风被杀,惊慌失措下报了警,警察在二十分钟后便赶到了阳明公馆。现在,A市XX区警方跟法医都在里面,3号别墅区被一级警戒线包围。” “听说事发后,霍家便得到了消息,霍老爷子当场吩咐,要求严惩凶手,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因此,这个案件现在极其严重。” 海芋山阳明公馆,3号别墅区,一级警戒线外—— 霍行衍与莫萧正在一颗灌木丛后,警车来来去去,因为动静太大,将阳明公馆别墅区内其它住户都惊动了。 然而住在这里的人自然都不是寻常人,自然没傻的去理这潭脏水,因而即使这起事件性质恶劣程度已然达到A级,以阳明公馆保护住户隐私的密封性,却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 “那个报警的管家呢?” “在XX区警察局,据说稍后会移至A市警察局,做口供笔录,毕竟这起事件只有她一个见证人,恐怕破案会很难,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法医了。” 皱眉,霍行衍询问道:“监控呢?” 闻言,莫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板一眼道:“说来也是不走运,昨天3号别墅区周围乃至里面的监控居然不约而同的坏了。” ‘不约而同’这个词,很有讽刺意义。 霍行衍挑眉,率先走在前面,“看起来,这是个老手!” “而且——”莫萧接了下去,“应该是个跟霍如风有过节的老手。” “可这不应该啊?”莫萧说着便有几分疑惑,“倘若是跟霍如风有过节,直接杀死他就行了,何必用这么惨烈的杀人手法,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了!” 莫萧刚到达阳明公馆时,警察局的人刚到,法医还没来,他便远远的在主卧门口看了一眼。 饶是那一眼,莫萧至今想来,也是一地的鸡皮疙瘩。 太惨烈了,那景象简直是太惨烈了! 恐怕你没有办法想象,一整张床上都是鲜血的画面…… 那般血红血红的颜色,浸染了一整张床单被罩,甚至连床头上都是新鲜的血迹,那床头灯还是开着的,干涸的血液将灯泡染的发红,甚至连地板上都是干涸的一串血迹,那场面,莫萧至今想来都忘不了。 那一个卧室里发腥的血液气息,即使窗户开着都吹不散。 然而这并不是让人觉得恐怖的,恐怖的是霍如风被人完整割下的头颅,依然按在那身体上,依然按在那枕头上,就那般歪着…… 但他的眼神,却那般惊恐的望着你,直直的,仿佛看见什么鬼怪一样的望着你—— 简直,让人打从心里发悚! 莫萧可并非无神论者,然而只要想起当时那场景,他便觉得浑身发寒。 “除非——”他忽然顿住脚步。 “那人恨他入骨——”霍行衍接了下去。 “啧啧——”莫萧可惜的咂舌两声,“四少,你说就霍如风那个蠢货,肚子里没有墨水生意经的纨绔,就他那个恨不能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家伙,究竟会有谁这么恨他,恨他恨的不仅要让他死,还要让他用这种死法死?” “一个人坏事做多了,总有人想要他的命!”霍行衍的语气淡然。 “对了,这件事情一定要谨慎处理,千万不可声扬出去!”像是想到了什么,霍行衍沉声命令。 “放心吧,四少,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封口。” “那就行——” 霍如风作为霍家人,哪怕只是赋予了姓氏的霍家人,若被传出去被人谋害,那么必然会动摇霍家的名誉,哪怕他的风行集团都不可避免,他的对手跟觊觎霍家的人可时时想着如何将霍家拉下马。 “四少,这件事情?” “我会派人处理,你就别管了!” “是,只是霍老爷子那,还有,您的父亲那——”莫萧抬眸,小心翼翼探究着霍行衍的神色。 霍文均一共有3 子,霍行韬跟霍行衍是赵清黎所出,名正言顺,而霍如风则是小情儿所出,哪怕霍老爷子再不愿意,最终被归入了族谱,因着霍文均的求情。 而怕是霍如风一死,凶手没有抓到,这件事便有些扑朔迷离,再加上霍行衍刚撤了霍如风的职,与霍如风早已撕破脸,在这当口霍如风被杀,那么霍行衍就会背上嫌疑那口锅。 他与霍文均的关系本就只剩明面上的父子关系,若是霍文均那小情儿知晓,跑来霍家闹…… 虽说他们四少本就想处理了霍如风,可却完全不是这个当口啊,现在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惹得一身骚,莫萧越想越不爽。 “……”霍行衍自然知道莫萧这番话的意思,他想起刚才母亲的那则通话。 赵清黎说,霍老爷子在知晓霍如风死亡消息时,立刻吩咐下去,务必找到凶手严惩不贷,显然,霍老爷子很生气。 霍如风哪怕再不得霍老爷子的眼,甚至于知晓他做的那些事,但有人明目张胆的谋害他们霍家人,若说传出去,他们霍家只会蒙羞。特别是—— “阿衍,我担心的是,如果你父亲知道这个消息,那后果可不得收拾了。” 捏了捏鼻梁骨,霍行衍想到那一连串的后果,越想越是头疼。 “走吧,进去问问具体情况,既然老爷子嘱咐了,总不能背着他干吧!” 第396章 多事之春 3号别墅外,警备森严。?? 事后,a市警方便派人重重围,可以说,警戒线内严密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霍如风被谋杀,这件事如果下降到普通的谋杀事件,那就是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事件;但这件事若是上升到霍家少爷被杀,那就是一起警方高度重视的仇杀事件。 对讲机内,a市警察局刑侦大队队长正在与上司对话,听着那头有条不紊的嘱咐,队长那张刚毅黑沉的面孔不禁多了几分严肃。 泳池内,波光粼粼,蓝天白云倒影在内,人影跟着摇摇晃晃。 风景美如画,可以说,霍如风的确会享受,可怕是他怎么都没想过,他居然会死在自己给自己购置的豪宅里。 “四少——”刑侦队长在严格执行完上司的命令后,猛然抬头看到朝他走来的霍行衍,刚毅的汉子恭敬的点了点头。 在这四九城里,权势滔天的a市,人往往分成三六九等,而霍家人,自然是那三六九等的上等,现在霍如风被杀,霍行衍出现在这里必是应该。 “成队辛苦了,我主要是过来了解下情况!” 闻言,成队那根绷紧的神经线立刻松懈了几分,只是依然不苟言笑道:“是,四少!” “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警队的同志已经封锁现场,法医刚进去不久,相信再过十分钟便有结果了!” “嗯,这件事霍家很重视,务必要将凶手捉拿归案,一旦案情有任何进展,请及时告知我!” “是——” 不过十分钟,别墅楼内,旋梯上,一干警员陪着两位身穿白大褂提着工具箱的法医缓步而下,随行一路说着案件进展,边上的警员在做纪录。 “成队!”为的法医带着黑框眼镜,不修边幅的型跟浓重黑眼圈的标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阿水,给你介绍下,这是霍家四少,也就是被害当事人的哥哥!” “四少,这是戚水,a市警察局的任职法医,我们a市近两年的5起重大谋杀案都是戚法医帮忙破获的,后面是他的助理!” 一番简单的惯例问候,双方以握手为头,交谈起这起案件的进展。 “根据现场尸体情况,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四点。” “案时,死者应该进入深度睡眠里,因为睡前饮用了大量酒精制品,故而处于昏睡状态。” “凶手是从落地窗破窗而入,然后在睡梦里将死者杀死,应是一刀砍中心脏,最后又接连砍了尸体十几刀,至于先是头部被割还是心脏先被刺,我们需要将尸体带回所里研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头部并非是用尖锐利器所割,而是一种特质丝线,我们不排除凶手是为泄愤。” 丝线?身后,莫萧听着那位黑眼圈标配的戚法医一板一眼的说着验尸情况,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后颈,想到霍如风居然是被人在睡梦里杀死,禁不住心生胆寒。 “从监控被破坏而言,凶手应该是有备而来,而且,我们不妨大胆猜测,死者在被害前,他的眼珠瞪的很大,像是看到了令人惊恐的事物一般。那么,死者在被害前究竟见到了什么?” “一般而言,死者的状态可以归为两点,要么,就是死者在被害前见到了另他惊恐的人,要么就是他在被害前见到了他十分熟悉的人。” “所以,这起案件,我们不能排除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莫萧在身后听着戚水那最后的总结,禁不住想跳起来了,果然是免不了惹一身骚。 而霍行衍则是静静的听着戚水这段话的总结,黑眸浅浅的眯起,像是目光跳至远处,没有完全落于实物上。 戚水那古板的面庞一鼓一鼓着,肥胖让他的脸部肌肉格外灵活,那两只如同木鱼般黑而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霍行衍。 默不作声的任后者扫视着,霍行衍知道那是出于法医的职业特性,“既然如此,就麻烦成队跟戚法医了。” 离的远了,仿佛依然能听见成队跟戚水小声解释着,说着霍行衍的权贵身份,让戚水别太放肆,而戚水则是依然故我,将成队的话语抛诸脑后。 “霍如风,男,死亡时间未过12小时,具体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四点,尸体上有十八刀出自于锋利匕,颈部伤痕来自特质丝线……不排除熟人作案。” 别墅区门口,警员们来来出出,霍行衍看着戚水跟他的助理将霍如风被裹在蓝色装尸袋里的尸体扛出来,就在即将放入车里的那一刻—— 装尸袋的拉链居然滑了开来,尸体的头部一歪,整个头呈36o度角转了过来。 因为这个角度,霍行衍微眯的黑眸,恰恰与霍如风死不瞑目的眼神对上—— 混而浊的眼眸爆瞪,两只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爆出,那眼神笔直的盯着前方,像是因为极度惊惧。 戚水助理连忙将拉链拉上,帮着一起扛入车里,“碰——”车门合上。 成队过来,与霍行衍交代了一番,并说若有需要霍行衍协助的地方,请他配合,霍行衍一一点头答应。 直到运尸车离去,一干警车哗啦啦的开远,霍行衍却依然深陷在他的思绪里。 “莫萧——”毫无预警的,他忽然唤了莫萧一声。 “嗯,四少?” “帮我去查查,华悠然最近在做什么?霍如风遇害的昨天凌晨到今天早晨,她在哪里干了什么,都给我好好查查!” “四少,您是怀疑——”莫萧想到霍如风与华悠然的那层潜在关系,顿时眸色深了深,严肃道:“是!” “……”润唇紧抿,霍行衍想着刚才的那一幕,霍如风那死不瞑目的眼神。 霍如风有罪,就凭他勾结藤原一郎,暗中帮藤原一郎做事,他所犯下的那些错足以将牢底坐穿。 可没成想,他什么都没做,霍如风就这样死了,真是……让人意外。 今夜的霍家,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霍如风的死讯并未能隐瞒多久,霍家人知晓后,远在J市的霍文均也知晓了,听说是连夜赶了回来,但到底是连夜赶回,还是被那小情儿逼着回来讨回公道,自然是有待考究。 自然,这个问题并未困扰霍行衍太久,因为当他还在路上时,赵清黎已经拨了电话过来。 大意是,霍文均跟他的小情儿回来了,傍晚五点左右到的,那女人又吵又闹,非得让霍老爷子给霍如风讨回公道,并且明里暗里暗示是他霍行衍下的手,现在正在霍家客厅里闹。 因为她的又吵又闹,霍家直到现在将近8点都没吃上饭。 多事之春,怕是用这四字形容最为恰当不过。 加长宾利里,霍行衍坐在后座,车窗外,霓虹灯一闪而过的光芒折射在他脸上,那双清冷墨瞳里,像是有冰刃滴滴渗透,寒的令人不敢直视。 霍文均出轨在先,他与赵清黎名存实亡的关系早已众人皆知,而哪怕霍如风虽养在赵清黎名下,对外谁人都不知霍家还有个三少。然而,换得这一切和平的代价是当年霍文均的妥协。 当年霍文均出轨,与一酒家女子有了良辰一夜,到后面一直藕断丝连,霍如风便生了下来。而当年,那女人抱着不足3月的霍如风登门,被霍老爷子轰了出去。是霍文均妥协,以不跟赵清黎离婚为筹码,要求将霍如风归于族谱,赐予霍姓,并当场誓,有生之年,必然不会让他的小情儿登门。 而后来,随着年岁过去,霍行韬与霍行衍也到了做父亲的年纪,霍文均的两鬓早已染上斑白,对当年的事早已心生愧疚。这些年只将那女人安置在一栋别墅里,每月定期给予生活费零花,倒是不怎么常去了。 这种状态虽然不算好,却已经是最和谐的情形,霍老爷子与赵清黎便默默认了下来。 然而如今,这种状态随着霍如风的死亡,而被逐一打破。 阖眼,霍行衍的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涌过一幕幕场景,最终定格在霍如风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上。 霍如风的确是死了,可不代表他做过的那些事就能一笔勾销,其实死,倒是便宜他了,总比在监狱里将牢底坐穿为好。不知,他的母亲,是否有参与到这件事当中? 加长宾利穿过两排梧桐树,转弯进入霍家大院。 长长的一条梧桐道,尽头处,铁栅栏渐渐映入眼帘,霍家大院那几栋红色的房子慢慢进入视线底。 警卫员在看到车牌后一路放行,车身缓缓滑入林荫道。 初春,暖风从半开的车窗而来,稍稍吹散了霍行衍心里的郁结,里面迎着他的,即将是一场硬仗。 “四少,您来了啊!”管家王妈早已等候多时,怕是得了命令。 霍行衍微微垂,俯身从琉璃门后而过,莫萧随之跟上。 廊道很长,在走至半途即将到达客厅时,王妈小小声道:“四少,那个女人来了,现在正在里面哭诉。等下您进去的时候,保持沉默就行了,切记多话。当然,万不得已的时候,您有为自己申辩的权利!” 暗影里,霍行衍因着这话,微微挑了眉。 身后,莫萧也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王妈可真乐,是让四少做足委屈者的姿态么?这样霍文均便怪不到他身上,即使那女人再三刁难,也不需要忌惮了。 不得不说,这方法对于现下的四少,的确较为可行。可以四少的性格,不是他做的事,他惹上一身骚已经足够不爽了,若是连给自己申辩的权利都没,怕是真真不爽了。 “老爷子啊,您要给我做主啊,我们家如风就这么平白无故被人给害了啊,现在凶手还逍遥法外,我就这一个儿子,他出事了我可真活不下去了啊!” “当初我将如风交给你们霍家的时候,你们霍家可是答应的好好的,说是会善待我的如风,视如已出,可现在,可现在……你们能还给我一个儿子吗?” “这件事情如果你们霍家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在你们霍家住下来了……”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啊!我们如风是多么孝顺的好孩子啊,就这么死了啊,我们如风啊,你死了妈该怎么办啊……” 还未靠近客厅,那夸张的嚎啕大哭声便隐隐传来,女人尖锐的嗓门仿佛一只鸣叫的公鸡般,句句尖锐,偶尔还夹杂着破棉絮般的嗓音,让人倍觉刺耳。 “媚儿,你别这样,如风已经走了,如果他在底下看到你这样,他连走了都不会安心的……”有低低的劝慰声紧跟着响起,是出自于他的父亲霍文均。 “是啊,如风已经走了,这样的事谁都不希望生,可它偏偏生了……”霍老爷子的声音备显疲态,像是也被这件事给打击的不行。 “什么叫做谁都不希望生这种事!?这还用猜吗?肯定是霍行衍害的我们如风,他先前就撤掉了我们如风的职务,证明他早就跟我们如风不对付——”胡媚的声音满是嚣张跋扈。 “媚儿,”话落,便是霍文均的一声怒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是你一个长辈该说的话吗!?” “霍文均,你摸摸你的良心看看,那是你的儿子如风,你的儿子死了,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会心痛吗!?” “可你怀疑谁都不该怀疑行衍,行衍是绝对不会害如风的!而且这件事警方已经立案在最快调查,凶手是谁很快就会有结果,别胡乱猜测!相信我,不管是谁害了如风,我都不会放过他!如风也是我的儿子,他没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很心痛……” “我不管我不管,我们如风死了,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儿子啊啊啊啊,天哪……” 又是一阵更加夸张的嚎啕大哭声,事情又说回了原地。 霍行衍与莫萧双双对视,霍行衍面无表情,莫萧的嘴角却狠狠抽了抽。 这胡媚胡搅蛮缠的功夫果然日益升级了,怪不得闹到现在霍家都没吃上饭。 虽然霍文均是四少的父亲,但他也忍不住说一句。 你说这霍文均当初到底是那根弦搭错了,非得跟这么个货搞在一起? 第397章 会审 客厅内,隔着一扇门,胡媚那不死不休的哭声惊天动地。 偶有佣人经过,刚想唤一声四少,被霍行衍一个严厉眼神制止,躬身便退了下去。 “莫萧,”霍行衍低声吩咐,“去查查胡媚,我需要知道她是否知晓霍如风的那些事。” “是——” “你先退下吧。”毕竟是家事,况且客厅里现在应是三国鼎立,恐怕他进门就是一番审讯。 “是!” “给太太去个电话,就说让她早点睡,别等我!” “是,四少!” 莫萧应声退下,徒留霍行衍站在门外,仿佛推开眼前这扇门,他需要付诸无数个解释。可眼前已然是避无可避,而显然,君子坦荡荡,他没什么可避的。 推开客厅门的刹那,许是动静使然,霍老爷子跟霍文均的目光齐刷刷而来,而他的母亲赵清黎在见到他的身影时,只是微微牵了牵唇,眸光淡然的滑过他身上,贵妇的姿态在她身上显露无疑。 相比胡媚,可谓一个高一个低,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档次完全没有可比性,霍行衍从很早就开始相信,霍文均会出轨胡媚,完全是男人的劣根性使然。 从父母无爱的门当户对的家族婚姻,父亲在他幼时出轨,给他的心灵烙下一道深刻的印痕,而后父母保持那么多年貌合神离的婚姻而不散后,他就发誓他不会走父母的老路。 丰润唇瓣上挂着清浅至极的笑意,霍行衍在推开客厅门的那刻,冲着里面的众人点了点头,一如他的脾性,淡漠,与谁都不亲近。 而胡媚,在看到来人是霍行衍时,那本就上挑的魅眸更是紧了又紧,里面满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霍行衍只在幼时见过胡媚,那会她抱着未足3月的霍如风登门,并向赵清黎挑衅,百般破坏霍文均跟赵清黎的夫妻关系,那时,霍行衍就记住了这张脸。而后,霍老爷子大发雷霆,霍文均被逼跪在霍家祠堂内忏悔,之后,胡媚便再也没有上门过。仿佛这件事在一夕之间被蒸发了,不留痕迹。可以说,胡媚当得起她这个名字,而哪怕过去二十几年,或许是因为过度养尊处优,胡媚保养的很好。 “都在?”霍行衍故作不知,稍稍提醒,“用晚餐了么?已经八点了。” “还没呢,”霍老爷子见着霍行衍,才算是松了口气,他不怕胡媚咄咄逼人,然而却最怕与泼妇争论理论。 饶是霍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握了半辈子的枪杆子,却被胡媚逼的老脸涨红。而并非是老爷子无理可循,实在是胡媚的架势让人撑不住。 “晚餐?吃饭?还吃饭!?吃什么饭,如风没了,我儿子没了,还吃什么饭啊——”胡媚看到霍行衍,才像是找到了所有恨意的源头。 突然痛失唯一的儿子,尽管儿子不争气,却到底是她生的。胡媚在得到霍如风被人谋杀的消息后,几乎是当场昏了过去。怕是没有母亲会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更何况,霍如风死的那般悲惨。 就连霍文均,他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一下午间他几乎苍老了5岁,连两鬓都生出了几许白发,而霍老爷子则是连连叹气,拄着拐杖叹气不止。 整个客厅的氛围有些压抑,只有赵清黎,她穿着一身素色花旗袍,高开叉的设计显露出那腿部线条的优美比例,两排盘扣直扣到颈部,小高领的设计让那优美如白天鹅般的颈部高高扬着,她的妆容精致,发丝一丝不苟。 客厅里吵闹的气氛似乎并未打搅到她,端着茶杯,赵清黎不疾不徐的吹着煮开的清茶,那片片茶叶沸腾在茶面上,氤氲缭绕中,只余胡媚偶尔针对霍行衍的话语让她不满蹙眉,其余时刻,她均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这世界喧闹与否,霍如风的死亡,霍文均维护胡媚,霍文均痛失私生子而苍老的模样,她全然不关心。 她的静,仿佛翩然一偶般,与胡媚那尖锐的嗓音所在的圈子内,划开明显距离。 “霍行衍,我儿子死了你高兴了不是!?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哪,你怎么能下这么狠毒的手!?如风再有错再不济,也是你的弟弟!?霍行衍,你怎么能那么狠——” 胡媚张牙舞爪着,就欲扑向霍行衍,那满腔仇恨怒火熊熊的模样,让霍行衍只能无奈摇头。 若不是霍文均紧紧抓着她,恐怕这女人非得将他活撕了不可。 垂眸,霍行衍语气低低,颇有几分惋惜颓丧之意,“……如风的死,我也很震惊,我没想过,他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我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是被吓到了。” “但无论如何,不是我想撇清自己,如风的死的确不是我下的手,他是霍家人,我的弟弟,我怎么会害他呢?他死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至于关心大家的晚餐,是因为,爷爷的身体不好,现在已经很晚了,他老人家还没吃上饭……如风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凶手一定跑不掉,可我们活着的人,总得生活下去不是——” 霍行衍的口气句句在理,即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又是一番好理劝说,言语间皆是惋惜之意。 这话听得霍老爷子暗暗点头,手中紧握了拐杖。 在他心中,霍行韬跟霍行衍才是他的孙儿,而霍如风,既然养在名下他最初也是接受了,可后来霍如风做出的那些事让他对这个孙儿不再抱有希望,更别提之后论证了霍行衍说的那一切后,霍如风对霍家对他而言,就更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将霍家毁于一旦。 如果他想保全霍家,那么牺牲霍如风显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个决定他犹豫许久,然而未等到实施,霍如风便死了。 所以一方面,霍老爷子是松了口气,而另一方面,自然有几分惋惜,毕竟养一只猫猫狗狗都有感情,就别说是霍如风那活生生的人了。 只是,哪怕霍如风是个活生生的人,都没霍家的百年基业重要。 那般严肃叮嘱霍行衍处理好霍如风的事,不过是为给霍文均一个交代。 而胡媚的这番胡搅蛮缠哭天抢地怨气有人,让霍老爷子忽然心生不耐,或许,他是时候将霍如风的那些事告知霍文均了。 “是啊,媚儿,你看行衍都说了,他跟如风的死没有关系,你就别迁怒行衍了。” 惊讶于霍行衍居然会解释,不知为何,霍文均忽然悄悄松了口气,毕竟他也如同胡媚般,怀疑过自己的这个儿子。 可想然,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特别是他居然怀疑他的儿子谋害他的小儿子……霍文均忽然有几分愧疚。 “如风的死,作为父亲的我很内疚也很痛心,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存了那么大的恨意非得用这般残忍的手法……”霍文均说着,语气竟然有几分哽咽。 恐怕想然,任谁看到自己儿子临死前的惨状,都会觉得触目惊心。 “你还维护他,你还维护他,霍文均,我这些年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为了儿子,我可以不要名分,可我的儿子呢,他现在在哪里,他就躺在那冷冰冰的床上,没有一点儿生气,他死的那么惨……” 没名没分?霍行衍咀嚼着这几个字,胡媚这些年从霍文均身上捞到的还少? 若不是霍文均,她恐怕还在夜总会里,在那个酒家里,为人端茶倒酒,或许已经是一张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了。 霍文均将她从那带出来,给予她富太太的圈养生活,这还不够多? 而霍行衍猜想,胡媚虽然痛心于霍如风的死亡,那是出于母性而言,而若是出于她的私心,恐怕她更担心的是,因为她唯一的儿子霍如风没了,以后再也没办法从霍家捞到更多,这才比较像她。 “是他,一定是霍行衍,是他害死了我的儿子如风,除了他谁还会对如风有那么大的仇恨!”胡媚越说越是气的发抖,那两只啐满了毒液的眼睛死死瞪着霍行衍,那眼神,仿佛恨不能从他身上剐下一块肉来。 想到儿子没了,想到以后岌岌可危的生活,胡媚忽然挣脱霍文均的手,冲着霍行衍扑来,“霍行衍,我要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的速度太快,所以等霍文均反应过来时,胡媚那尖锐的指甲已然携着一股凌厉的风扑向霍行衍。 黑眸微眯,霍行衍稍稍侧身避开胡媚,却是已晚,胡媚那尖利的指甲擦着他的右脸颊而过,饶是霍行衍动作再快,侧脸处已然被抓破了皮。 “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胡媚公然在自己眼底行凶的所为,霍老爷子勃然大怒,那雪白的眉毛都跟着往上吹,拄着拐杖几乎将客厅的地板柱的蹬蹬响,“文均,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女人!” 拐杖“咚咚——”的敲击声撞击在地板上,霍文均等反应过来时,只感觉霍老爷子那些话跟巴掌一般拍在他的脸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98章 针锋相对 在他不留神下,他的女人居然抓伤了他的儿子,且口口声声要他的儿子为另一个儿子偿命。 胡媚不懂,霍文均又怎会不明白? 霍行衍作为霍家第三代,将来恐怕是霍家之主,恐怕他这个父亲都得尊称儿子一声。别说这事与霍行衍无关,哪怕退一万步说,这事与霍行衍有关,他都不能将之怎样。 霍老爷子的这一声诘问,简直将霍文均的脸打的生疼。 “铮——”茶杯盖轻合上的声音,赵清黎幽幽抬眸,再将茶杯置于梨花木茶几桌面上的同时,语声薄凉,却自带了一家之母的威严,“如何?霍文均,我这个当母亲的还在现场,你就能纵容你的女人对我的儿子行凶了?” 那优雅搭着的长腿渐渐放下,赵清黎弹了弹旗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直直看向被霍文均禁锢住双手的胡媚,眼波如刀,“霍文均,当年我能容忍你将你的私生子带入门,并冠以姓氏,你该感到知足。若非如此,你的前程恐怕早已尽毁。我赵家虽然比不得你霍家,可也不是你能随意欺负的。怎么,照理说你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的相报,就是为了你的私生子,而纵容你的女人在这里侮辱我的儿子并加以动手!?” 谁也不曾想,原该在这喧闹环境里享受着偏居一偶宁静自得其乐的赵清黎,居然会忽然出声,且对霍文均咄咄逼人的质问。 胡媚本带着恨意的眼神,对上赵清黎那优雅完美却眼含利刃的笑容时,禁不住身上一寒,气势瞬间被压的一丁点不剩。 胡媚原本来霍家声讨哭诉时,对赵清黎讳莫如深,必然,女人对于自己男人的另一个女人,自然是以情敌相看,更不如说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深爱男人明媒正娶的妻子,更是以毕生仇敌相看。 只是,从她上门咄咄逼人声讨乃至之后霍行衍进门,她辱骂霍行衍,赵清黎都没有出声时,胡媚心底是有几分得意的,脑残的以为赵清黎心虚怕她,故而将赵清黎忽视个彻底,更加死咬不放。 胡媚错了,胡媚不知,一个女人哪怕在高高在上,伪装完美,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而一个女人的软肋,莫过于她的儿子她的丈夫,她也许能不在乎她名义上的丈夫,却决计不会不在乎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她能为霍如风的死死咬霍家不放,那么赵清黎必然会为了她的儿子她的家,对上她这个外来者。 而胡媚在对上赵清黎的眼神时,才发现,后者看她的眼神,那般高高在上,不屑甚至是讽刺,就像是在看待一个出尽风头的小丑,一个段位于自己差别好几截远远不如自己的小丑。 而若非是她伤害霍行衍,赵清黎并没兴趣对上她,因为,她不屑。 胡媚愤怒了,那原本怒气腾腾满腔怒火的情绪,在赵清黎这一眼中,更加沸腾,特别是赵清黎接下来的那句—— “呵,先不说我儿行衍并不与霍如风的死亡有关,就算我儿行衍与霍如风的死有关,那又如何?呵,霍文均,你敢如何??” 低眸抚弄着精致的美甲,赵清黎一派悠闲的从梨花木藤椅上起身,“若你忘了,我就提醒你一句。我赵清黎并非是好欺负的,我赵清黎的儿子更不是好欺负的!谁敢忘了!不信?我们走着瞧——” “你——”胡媚几乎气的快爆炸,然而一对上赵清黎,她却像泄了气的皮球。 浑然不知身侧霍文均的想法,胡媚几乎又是委屈又是仇恨的拽着霍文均的手用力摇了摇,“文均啊,你看哪,她居然这么说话?你可得给我们儿子出头啊,文均——” 霍行衍做足边观,眼见胡媚这般,不禁乐的笑了。 他可不担心赵清黎,他的母亲可不是好相予的,向来只有别人在她手里吃亏的份,哪有她在别人手里吃亏的份儿。 “……”霍老爷子眼见着场面一触即发,却是叹息着摇摇头,暗叹家门不幸。 他亲手给儿子挑的儿媳妇,跟儿子选的女人,谁优谁劣,一目了然,无需对比。 胡媚用力摇着霍文均,期盼霍文均给她出头,然而霍文均却是不理,神色间皆是恍惚。 许是人老了,开始期盼着家庭和睦,他虽不爱赵清黎,却与她生了四个孩子,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 凭良心而言,赵清黎很好,从她嫁入霍家门的那一刻,她将霍家操持的井井有条,凡是不论谁对她只有夸奖,也因此,霍文均对她不喜。 原本就是家族婚姻,而他喜欢小鸟依人型的女人,赵清黎太过强势,因此,在遇见胡媚时,他的大男子主义终于发挥了地方。 他想,他也许是爱过赵清黎的;而赵清黎,自然也是爱过他的。 他忘不了胡媚登门那天,他匆匆赶来阻止,那天的赵清黎望着他的目光,薄凉而恍惚…… 而她说得对,先不论霍家与赵家的联姻,不论行衍是霍家下一代家主,就说他,他对这个妻子,没有责备,只有愧疚。 想到此,想到今天来这之前那些龌蹉的想法,霍文均满心愧疚,几乎是一把拉住胡媚,对着霍老爷子慎重其事道:“父亲,对不起,媚儿痛失如风,难免情绪激动,我代她像您说声对不起。” “清黎,”行衍也是他的儿子,而他居然那般想自己的儿子,霍文均只觉他抬不起头来,“对不起……” “还有行衍” “文均,你是怎么回事儿啊——”看着霍文均居然一一道歉,胡媚心中的火烧的她那张艳丽的脸庞都跟着狰狞扭曲了。 “你给我闭嘴!”霍文均几乎是狠狠斥责了胡媚,他甚至觉得继续留在这就是个错误。 霍行衍冷眼旁观,看着这出亲生父亲帮小三求情的戏码,字里行间的维护,不由乐了。 “你……你居然凶我……” 眼看胡媚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霍行衍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骨,“胡女士——”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番,“我想如果您有脑子这种东西的话,应该能想明白,我要是想害霍如风,想让他死,我完全有一百种方式,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不被发现。而绝对不会是把他杀了并且等着他家佣人报警,你知道我是个商人,我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 闻言,胡媚明显一愕,特别是赵清黎那轻飘飘投来的一眼,仿佛在说;你个傻子! 可以说,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的事,只有她胡媚一人看不明白。 “不行,我不信,我不相信——” “是你——”她指向霍行衍,表情狰狞,“是你,你在撒谎!” 霍老爷子已经懒得再看下去了,特别是晚上没吃饭胃部都开始抽筋了,他用力捶了锤胃部处,沉声看向霍文均,唬着一张脸道:“跟我上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仿佛是猜到霍老爷子要跟他说些什么,霍文均黯然点头,“是——” 而随着霍老爷子跟霍文均一同回楼上书房的身影,客厅里,赵清黎扬声唤了一声,“王妈——” “欸,太太!”王妈似乎在客厅门口等候多时。 “上菜吧,我都快饿死了!” “这,太太……”王妈偷偷看向那头闻言显然怒不可遏的胡媚。 “无关人士,别去管它。” 霍行衍接口,母子俩几乎是完全忽视了胡媚,“我也还没来得及吃,那么就再添一双碗筷吧,今天也破例一回,在客厅用餐。” “好好好,”确定自己没听错,王妈乐的应声后,便下去厨房吩咐备菜去了。 所以当二十分钟后,霍文均与霍老爷子一前一后的从楼梯上下来,客厅里,摆着一张圆桌,菜色正陆陆续续上来,霍行衍与赵清黎母子俩端坐在圆桌旁,已然在挑选各自爱吃的菜肴,而胡媚却是一脸怒色,敢怒不敢言。 “爷爷,吃饭吧!还有父亲,您也一起留下来吃个便饭吧。”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走下脸色却回然不同的声音,霍行衍笑眯眯道。 “不不,不吃了……”霍文均的精神很是恍惚,像是在隐忍。 “文均!”胡媚一看到霍文均,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当即依了上去,愤愤不平的告状,“你看他们,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吃得下饭,文均,这就是你的好儿子跟你的好老婆,文均,你可要给我们的儿子做主啊——” “你他妈给我闭嘴——” 霍文均的这声落后,客厅里起码有两秒的寂静。 他的面色很黑,一张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仿佛是怒到了极致。 一派悠闲的继续夹菜吃饭,霍行衍垂眸的同时浅浅勾了下唇瓣。霍文均的这个反应,必然是霍老爷子将一切都合盘告知了他。 “你……” “父亲——”转身,霍文均一脸正色的看向霍老爷子,眼里全是决绝,“您放心,如风的丧事过后,我会常驻在J市,以后若是无事,便再也不会回A市!” 话落,他便大跨步走出了客厅门,背影决绝。 胡媚跺跺脚,不甘心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只能愤愤的跟了上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06章 杀死他 “把孩子放下,佟佳媛——” “不,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会是一个怪物,是你们,是你们换掉了我的孩子——” 几乎是披头散发着,佟佳媛厉声嘶吼,双手掐紧了那光溜溜的婴儿,目露愤恨的望着众人,神情癫狂。 她的指甲留的很长,因为一直有做精心护理,那指甲又长又尖,几乎是很快就将婴儿柔嫩的几乎掐的紫青。 然而饶是如此,孩子依然没有哭,只是皱着浅淡的看不出颜色的眉毛,安安静静的仿佛了无声息般。 “佟佳媛,装疯卖傻不适合你,也不是你的特长,即使你再装疯卖傻,也改变不了之前的事实!” 眼见佟佳媛失去理智,霍行衍护着封蜜后退三步后沉声开口,他无声的说着一个佟佳媛忽略不了的事实。 “因为你的长期酗酒,不规律的性生活跟生活作息,你的孩子早就已经变异,而你却一直没有做产检,提早做掉这个孩子。再加上——” 霍行衍的目光深沉,就像是一柄利刃般刺入佟佳媛的心里,让她那些肮脏不可见人的事情无处可逃,“你吸毒!” “你应该知道,吸食毒品,哪怕你的孩子是正常的,都逃不过出生后变成瘾君子的命运。或者说,它没有从你身体里流掉或者变成死胎,就证明,这个孩子跟你有缘,它注定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只不过,它的一出生,就需要去背负它肮脏的出生跟今后风雨飘零的命运。 “……”即使是早就知晓佟佳媛那些龌蹉的‘名媛生活’,封蜜在听着霍行衍平稳陈述着佟佳媛的那些事时,依然是有些惊愕的。 她将目光转至佟佳媛身上,后者适才那愤恨狰狞的表情,像是在那一瞬冻结在了脸上一般,更甚,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呆滞后的惶然。 似乎是决计不相信,她的那些私生活,会由霍行衍的口中说出。 “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满意的看到佟佳媛脸上那类似羞愧的情绪,霍行衍清浅的笑了。 那一声“呵——”轻飘飘的散在空气里,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拍在佟佳媛的脸上,将她的脸打的生疼生疼。 “KING……”像是舌尖缠绕了一圈,霍行衍温润浅笑,眼底深处却是泛着深可见骨的寒气,“告诉我,这个名字,你不会不熟悉吧?” “……”KING?白展辰? 霍如风与佟佳媛婚礼那天,换衣间里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佟佳媛对白展辰的喜欢赫然在目,但白展辰呢?他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仿佛记忆断片,封蜜总觉得她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瞳孔圆睁,佟佳媛混沌阴狠的眼眸中满是惶恐,就像是慢镜头般,她的眼瞳缓缓睁大,像是惊惧到了极点。 封蜜奇怪的看着她的反应,佟佳媛那表情,就像是白展辰并非她的情人,而是她所恐惧的魔鬼一般。 然后,下一刻,她的眼神骤然阴狠了下去,将那孩子高高扬起,她的唇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不要——”封蜜骤然缩紧了眼眸。 “佟佳媛——”白书墨目赤欲裂的声音。 “嘭——” 病房门被一把推开的声音,伴随着无数脚步声,值班医生跟几个护士相继冲了进来,相继围困住佟佳媛,一把抢下了她手里的孩子。 “佟小姐,万事好商量,千万别冲动!” “就是,生命只有一次,既然你给了这个孩子生命,你就不能阻止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利!” “佟小姐,冷静一点——” 那值班医生单手抱住孩子,另外几个护士相继去抓佟佳媛的手脚,场面一时变得不受控制。 “放开我,放开我——”佟佳媛的一只手腕被抓住,另一只脱出的手便扑腾着上前去抓值班医生怀里的孩子,那尖锐的指甲泛着红光,就像是恶毒的索命魂一般,欲取了她亲生孩子的命。 “我要摔死他,我要摔死他……” “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不会生出这种怪物,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她的嘴里高声叫着,眼眸里一片猩红的光,披头散发,三个护士都抓不住她,她的力气太大一直在拼命挣脱,手挣脱不了就用脚,将其中一个护士踹的生疼,那模样,简直跟疯了一般。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他必须死!我要杀了他——” “佟小姐——” 半夜,凌晨时间,值班医生跟护士是听到尖锐的嘶吼声,这才着急赶过来的,却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面。 一个母亲居然要摔死自己的亲生孩子!?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把孩子给我——”白书墨不等值班医生递过孩子,便一把抢过孩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啊啊,我要杀了他,我要他死啊啊啊……” 佟佳媛癫狂的摇晃着头部,脑中仿佛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个怪物,杀了他! “先生——”那值班医生也上前帮忙制服佟佳媛,然而几个女人的力气居然还敌不过佟佳媛一个,那小护士一时不查,脸颊居然被佟佳媛抓了一下,留下了浅浅红痕。 “还愣着干什么!?快打镇定剂!”白书墨眼见佟佳媛失去控制,厉声斥责了一句。 “是,先生!”值班医生闻言总算一喜。 一剂镇定剂下去,佟佳媛终于眼神涣散瘫软了下去,闹哄哄的病房,总算得到暂时的清净。 封蜜帮着白书墨给孩子穿上小衣服裹上毛毯,才算是松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蹙眉,封蜜看着白书墨怀里睡得安详的孩子,其实这般近距离看也还好,并没有那般丑。 “……”白书墨亦是无言。 “先带回霍家吧。”最终还是霍行衍出声。 “霍家?” “霍如风死了,佟佳媛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再说这是霍如风的骨肉,理应由霍家接管。” “……”封蜜的呼吸一窒,想到若是把这孩子带回霍家,恐怕那霍老爷子非得晕过去。可眼下却又没更好的办法跟去处。 “就先这样定了,我会找人验DNA,如果确认是霍如风的孩子,那么这孩子就由霍家接管。” “……”封蜜跟白书墨相继对视了一眼,双双叹息,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07章 再见楚漠 一夜兵荒马乱,佟佳媛事件就像是一阵疾风,席卷了这个春暖还寒的夜。 按规矩,新生儿不能立刻出院,再加上孩子是剖腹产,又是这般情况,与佟佳媛住一病房是万万不能了。 于是将孩子妥善安置好,吩咐医院特工护士看管明天检查各项疾病结果出来,通知霍家人后,再带回霍家。 至于佟佳媛,她明早醒来迎接的,将是警局的羁押审查,这一起事件闹得很大,其严重性质怕是能让佟佳媛脱一层皮,而即使脱罪,等待她的也会是漫长的戒毒生涯。 佟佳媛完了,封蜜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想起佟佳媛与霍如风结婚的那一天,那一对貌合神离的新人,纯粹为婚姻而结婚的两人,如今一个已死,一个吸毒,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脸来,新年化妆间里的那一幕幕仿佛赫然在目……封蜜蹙紧眉头,禁止自己去怀疑猜测。 一夜奔波,一行人早已疲累至极,白书墨原想随便找个酒店住下,却被封蜜劝说住在了留园,因医院跟留园最近,白书墨早已累极,被封蜜三言两语劝说后便妥协答应。 怕白老爷子年事已高经受不起打击,封蜜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十分拨打白家的电话,然后事无巨细的向白老爷子说了,自然是孩子的具体情况。 彼时,那端的白老爷子在听闻后,出奇的没有震怒跟惊愕,而是在听完后沉默了许久,封蜜只听得话筒里‘咝咝’的电流声响,几分钟后,白老爷子那沧桑中略带感叹的声音飘了过来,没有捶胸顿足,只有平静的叹息。 “造孽啊,造孽啊……” 这个孽,自然是佟佳媛的孽障。她做下的孽,结果却由她的孩子背下,这不是造孽,又是什么? 旁人的事,封蜜无暇参与,只知道当天下午赵明叶去了医院病房,而后恰恰与警察局的人撞在了一起,听说又是吵又是闹,将病房里闹得人仰马翻,最后佟佳媛还是被带走了。 当时听闻,封蜜的心情居然格外平静,竟是连一丝一毫起伏都没。 鼎丰地产是这A市地产业中的佼佼者,隶属于鼎丰集团旗下,是傅氏家族旗下的产业之一。 傅家,A市赫赫有名的商业家族之一,比财力,若说盛家是这A市最有钱的权贵,那么傅家也不遑多让,虽比之盛家来说稍许弱势。 朝中有人好办事,傅家凭借着这些年的财富积累,与A市的官商关系素来融洽,暗地里也扶持过某些官员上位,是某些官员的座上宾。 然而,官场上的风云瞬息万变,一不小心站错队,那祸害的也许就是一个家族。 鼎丰地产旗下,于去年十月初拍下一块地皮,当时市价近百亿,几乎将鼎丰地产的所有流动资金都押了进去,而对于地皮的开发使用设计,鼎丰集团一直持严格保密姿态,却没成想之后便陆陆续续出了事。 先是被爆出那块地皮用于建造休闲娱乐玩耍于一体的度假场所,后又被爆出设计图纸,然后紧跟着是设计图纸被盗窃的新闻,再然后是鼎峰地产合作伙伴撤资的新闻,接着又是高层陆续辞职相继被同行挖走的新闻…… 总之是一个紧跟一个的事件,几乎将鼎丰折腾的疲惫不堪,负面新闻不断,那块地皮的开发也因此搁置下来,鼎丰的股价几乎跌至历史最低点。 凡是同行都能看出,这是一场针对鼎丰集团的阴谋,或者说是针对傅家的阴谋,简而言之,傅家得罪了人。 而这几个月来,傅家想必是支撑到了极限,才会以晚宴的名义,邀请各方与傅家有来往的家族。 劳斯莱斯后座内,封蜜看着车窗外漆黑景色里一闪而过的风景,一张小脸有些肃穆。 华贵的礼服裙摆安静的散落在真皮车座上,渐变的湖蓝色裙摆由深至浅的滑落,耳垂上是水滴状的钻石耳饰,配上她优雅素净的妆容,就像是从深海里蹦出来的美人鱼般清新可人。 她是陪着霍行衍参加晚宴的,作为此次晚宴的女伴,霍行衍只带了她跟莫萧。 前座,司机在认真开车,莫萧向来是耐不住寂寞好奇的人,不甘询问道:“四少,这次傅家的事,您真的不打算插手?” 在莫萧看来,此次机会难得,虽说危险系数极高,但机遇机遇,不就是危机加运气么?有一句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而傅家这次打着晚宴的名义,实则不就为了融资,相信这点,今天参加宴会的早已心照不宣。 闻言,封蜜同样是好奇的侧眸看向身侧正襟危坐好似打坐般坐姿临危不乱的男人,后者似乎是在闭眸遐思间,感知到了封蜜窥探的视线。 是以稍顷,封蜜便感觉到她的手心被一只火热的大手握住,封蜜象征性的挣了挣,没挣脱,便任由他握了去,只是脸蛋红扑扑的。 好在车内光线晦暗,这一幕并未被前座窥视,否则她又该被莫萧背后打趣了。 她想到临出门前,车座上,她也同样问了这个问题。 而当时,后者只是神色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别管这些。 霍行衍的不答,在莫萧的早知道中,是以莫萧乖乖闭了嘴,紧跟着就是一路沉默。 傅家坐落在半山腰的富人区,这一带错落着好几栋别墅,别墅与别墅相隔渐远。 车身一路往上,只见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跟偶尔从树叶间洒落的路灯光,零零碎碎的折射在路面上,在车头大灯的光影下有胜于无。 或许是此次晚宴非比寻常,别墅四周都有保镖不间断的巡逻着,而门厅前也有几个身材壮硕的保镖站在那当门神。 霍行衍一行三人手持请柬,自然在验证后被恭恭敬敬的迎了过去。 只是,封蜜三人在即将步入宴会厅时,却听到身后侍者一声恭敬的“楚先生”,而后是头顶上方霍行衍问好的声音,“楚总!” 楚总?难道是—— 封蜜扭头看去,视线里不期然的进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服帖的质感勾勒出倒三角形般完美的身形,宽肩窄腰,一如既往英俊的脸部轮廓,那西装领口的钻石领带夹彰显着无声的高贵。 这是至那一次医院再见后,封蜜再见到楚漠。 随之而来的,便是好奇,楚漠居然出现在A市,傅家居然也给他寄了请柬? 倒不是说楚漠的身份不够被傅家邀请,而是楚漠除却在封氏有任职,再加上他是星空传媒总裁外,他的名下似乎再没别的企业,而又如何会跟A市傅家有关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08章 硝烟 疑惑只是一瞬,封蜜本还有些好奇怀疑,然而那些却被双方突然在这种场合再见的打招呼寒暄给转移抛诸脑后了。 适才下车,楚漠便远远发现那一双走下的身影,相携而行,男人一身考究的手工西服,女人那湖蓝色的身影紧紧相伴在旁,远远望去,那两人之间的亲密程度,仿佛这世间再无人可以挤入进去。 而离的近了,那一张越发水润气色好看的笑魇便猝不及防的进入视线,她穿着平底鞋,越发娇小的身影紧挨着身侧高大的身影,湖蓝色的礼服长裙不显腰,她的小腹依然平坦,然而楚漠却忘不了那天她告诉他怀孕的事实,这里面,有她跟霍行衍的孩子。 “霍总!”楚漠没有带女伴,单身前来的他在这双双成伴的宾客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那通身孤傲的气质却不会让人轻易忽视。 两人如同老友般握手相谈,仿佛以前那剑拔弩张的场景从未发生过。 “蜜蜜,”楚漠刚与封蜜打招呼,霍行衍的眉宇就因这亲密的称谓而打了结。 “……”那脱口而出的‘楚漠’两字被封蜜咽入喉,叫‘哥’她又开不了口,尴尬之下,她只能点头微笑。 两人行变成三人行,更何况这第三者还是从前的情敌,霍行衍自然心下不满,“楚总今天怎么没带女伴,听说楚总可是最为怜香惜玉?” 听着这明显不怀好意的话语,封蜜挽住霍行衍的手臂不由紧了紧。 闻言,楚漠轻笑了声,仿佛是故意听不出霍行衍话里有话般,“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女伴,再说,最为合适的女伴都被霍总占了……” 封蜜明显感觉到身侧人的气息在那刻压低了不少。 “况且,霍总莫不是情报有误,楚某为人如何,蜜蜜最为清楚了。” “……”嘴角微抽,封蜜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仰天,望地,决定不参与两人的话题。 “那真抱歉,我家蜜蜜也许并不清楚。” 末了,霍行衍又侧眸看向封蜜,“是吧?蜜蜜?” 旁边的眼风扫来,封蜜总觉得后者的口吻有几分切齿意味,音色咬的极重。 “这个……”突然被殃及,封蜜默默住了嘴。 许是不忍看封蜜在两人间左右为难,楚漠默默转移了话题,“日子定了么?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霍如风刚去世,霍家上下一团乱,我跟阿衍商量着过两月再说。”这会,不等霍行衍与之针锋相对,封蜜抢先回答。 “是你的意思,还是霍总的意思?” 宴会厅里,一派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穿着华贵礼服的男男女女,侍应生来回穿梭,香槟与红酒的芬芳散开在空气里。 傅家举办的晚宴,几乎给所有与傅家打交道的都发了一份请帖,所有A市叫得上名号的家族几乎都在列。 “是我跟蜜蜜商量过后的意思。” 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香槟跟果汁,霍行衍将果汁递给封蜜,对楚漠是全然没有绅士风范。 楚漠倒也不介意,自顾自拿了一杯红酒,微晃着高脚杯轻抿了一口。 封蜜小口小口的喝着果汁,在心里暗骂霍行衍幼稚鬼,却也不忍去拆他台。 “楚总放心,过两月我跟蜜蜜必然亲自拟请柬,邀请你参加婚礼!” 懒得去参与两个男人间的战争,封蜜默默撇头喝着果汁,目光所及是宴会厅内那形形**的人群,那一张张或伪装或绅士或和蔼的面孔,那一张张妆容精致的脸孔背后,褪去那层完美的面具,谁都无法窥见其后是怎样的色彩斑斓。 忽然,封蜜的视线微凝,抿着果汁的动作也是一顿,她的目光落在宴会厅入口处。 耳边,两人的针锋相对仍在继续—— “希望如此,霍总,我可把蜜蜜交给你了,相信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才对?不然,我也许不介意插手,替你照顾蜜蜜。” “相信我,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我的大舅子……” 若是这厢封蜜细听霍行衍的回答,必然会暗暗在内心怒斥这人的腹黑。 然而此刻,她却是满心满眼将视线停留在宴会厅入口处,眉心微蹙。 那头,谈丽姿一袭黑裙婀娜多姿的站立在那里,高开叉的旗袍设计,露出后者那白皙修长的美腿,领口是中山装的斜纹设计,小V字领的领口堪堪露出精致的蝴蝶锁骨,朵朵梅花刺绣开在那领口下,越发衬得那两尾锁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般。 她的妆容也是分外精致,玫瑰唇娇嫩欲让人想一亲芳泽,一头青丝被尽数盘起在脑后,用一根玉簪斜斜固定,赫本式的刘海让她那张本就艳丽的面孔显得越发张扬。 红唇丽人,向来是大众的目光所在,只短短时间,封蜜便注意到,几乎所有宴会厅里单身或已婚的男人都将各自隐晦不明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只是在接触到她身侧的男伴时,才悻悻收回眼光。 然而饶是如此,依然有不少人将视线停留在谈丽姿身上,用各自难言的眼光。 想来,已经有不少人认出,谈丽姿这位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雷霆手段收购了谈氏企业的女强人,谈氏新上任的持有人。 谈家在A市虽然不算大门大户,但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家族,特别是至谈家与霍家联姻后,谈家更是声名大噪。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谈氏企业虽然现下每况愈下,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吃下的,加上与霍家的那层关系,谁多多少少都会卖谈家一分薄面。 然而,一夕之间,谈予兮与霍行韬的婚姻走到尽头,两人离婚的消息更是被传的沸沸扬扬,而谈氏企业,居然只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从各种合作商毁约,资金链断裂,负面新闻层出后,偌大的谈氏居然在风雨飘摇后的一月瞬间易了主,这不得不叫人吃惊,特别是让人知道谈氏现持有人居然是如此年轻的女士后。 没有人敢小看这个年轻的女人,要知道谈氏落败的背后,兴许就是她下的狠手,谈家现在的门厅败落,兴许就是她的杰作。 是以,所有知晓内情的人在见到谈丽姿的到来后,纷纷上前与之打招呼。 商场如战场,多一个朋友自然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强,更何况这场晚宴的意义众人心照不宣,既然如此,为何不为自己家族多做谋划? “谈丽姿?”那头的动静自然收入几人眼底,楚漠摇晃着高脚杯,唇含浅笑。 几人本就是低调前来,入场的时候便寻了一个僻静角落,此刻倒是不受打扰。 “听说,就是她收购了谈氏企业?” “如你所言!”霍行衍掏出手帕,面不改色的替封蜜擦拭嘴角的果汁残汁。 “……”快速捂唇,封蜜盯着霍行衍手上那一方染着黄渍的洁白手帕,面色一红,支支吾吾的好久都说不出话,最终只能状似恶狠狠的瞪了霍行一眼,然,后者只是宠溺的一笑,继而毫不在意的将手帕收入裤袋,封蜜彻底泄了气。 这一幕,楚漠并未看到,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头熟练交际的谈丽姿,那一张艳丽的容颜,让他的脑中如同火花闪现般,“谈丽姿……” 意味深长的咀嚼着这个名字,楚漠忽然笑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哦?” 轻抿了一口杯中酒,楚漠舔舐着唇角,莫名添了股邪气,“如果仔细说来,这女人,可是个有非常经历的人哪!” 那头,晚宴的主人傅家许是也看到了那处的气氛非常,走过去与谈丽姿一番交谈,那亲切的姿态让人嗅到了一股内情的气息。 宾客系数到场,晚宴也正式开始。傅家的当家人傅博明已然到了花甲之年,下面共有四子,却都是参次不齐,除却长子是个人物次子听话外,其余两个儿子均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而孙子辈里也没有突出的人物,偌大一个傅家,居然沦落到要靠着外人救济来度过家族危机,也是格外讽刺。 台上,傅博明拄着拐杖,由长子搀扶着站在那,即使到了花甲之年,依然威望不改。 “感谢各位给傅某面子,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这个宴会……相信诸位近段时间也有听说……” “非常经历?”封蜜看向止住话头的楚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我倒是想,不过——”楚漠抬了抬下巴,示意封蜜看向那边,“恐怕不用我明说,今天会有人主动讲完这个故事!”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也来了!” 他?封蜜一脸莫名的看向楚漠目光所及的方向,就连霍行衍在看到来人时,都是禁不住眉梢一挑。 “谈峰铭?” “什么啊?”封蜜无语。 而此刻,正当傅老满怀感慨的述说着开场白,却未提及那块地皮时,宾客群竟是一阵骚动,而后,一阵大笑声忽然由远及近,从宴会厅那处而来。 随着人群如潮水般向两处退开,一个同样头发花白年近花甲的老人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步履稳健的上前,“哈哈哈哈,傅老头,我说你也真是的,居然没等我到场,就一个人先唱起戏来了,这得多无趣啊!” “欧阳恕!”显然,台上的傅老在见到来人的身影时,激动非常,显然是以看仇人的眼光看着来人。 “……”宾客群一阵噤声,显然,凡是明白两家仇怨跟这段时间傅家焦头烂额知晓内情的人都认识来人,正是这段时间频频给傅家使绊子导致傅家危机的傅家仇敌,欧阳家。 一行四人,除却扶着欧阳恕的年轻男人,身后跟着另外两个中年男人,从神色来看,另一个更像是保镖。 “哈哈,老朋友相见,傅老头,你不会不欢迎我吧?”这欧阳恕显然是感知不到傅老的怒火,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封蜜总算明白,不是所有老头都是亲切和蔼的,有些人做惯了坏人,即使到老了也是一脸凶相,从这欧阳恕脸上能看出来。 “你既然知道我傅家不欢迎你,而且,我并没有给你寄请柬!” 知道这欧阳恕今天是为破坏宴会而来,傅老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懒得再装,特别是在看到欧阳恕身后的中年男人时,傅老的眉头几乎像打了死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09章 劲爆身世 “谈峰铭,”霍行衍出声为封蜜解释,指着欧阳恕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道:“谈家家主谈峰铭,谈氏企业前任董事长。” 霍行衍虽然早知这场晚宴不会顺利,却不知道这谈峰铭居然会跟欧阳恕勾结在一起,更甚,他出现在这种场合,显然是有备而来。 “……”封蜜即使再傻都看出了苗头,适才谈丽姿与傅老交谈甚欢,而这会欧阳恕带着谈氏前任董事长过来,显然是搞破坏嘛!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好歹都是相识二十几年的老朋友了。” “老朋友?” 傅老闻言便是冷哼了一声,面目不屑,“老朋友,谁跟你是老朋友!?我傅家跟欧阳家,可不敢做朋友!” 见傅老好话不听,当众给他难堪,欧阳恕显然也不再做那好人派头,深陷的眼皮抖动了两下,面露阴沉的笑了笑,“傅老头,听说你在寻求新的合作对象?是那名叫谈丽姿的女娃子?” “可真是巧了,瞧瞧我给你带谁过来了?傅家若是要跟谈氏合作,怎么着都要问问这谈氏的前任董事长啊!” “若真真说起来,这谈丽姿,可跟谈家关系匪浅啊。而且这女娃子的秉性可不干净,这点,想必谈峰铭先生最为知晓。是吧,谈峰铭先生?” 随着欧阳恕的话语,站在其后的谈峰铭,瞬间被暴露在了众宾客群的视线里,也彻底暴露在傅老的视线里。 见到谈峰铭,宾客群又是一阵哗然,适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欧阳恕身上,只有寥寥几人窥见其后的谈峰铭,更何况谈峰铭此刻虽然衣装得体,鬓角却是染了几许灰白,人也跟着苍老了一截,是以适才还真没人认出他来。 而被众人瞩目,谈峰铭瞬间感觉志气高昂,像是那些年被人推崇恭维的时光又跟着倒回,他满是自信的对着众人一一点头,并对晚宴主人傅老点头示意微笑。 他自然是没有请柬的,然而这段时间的走投无门让他想来这里碰碰运气,又恰巧从某种渠道听说了谈丽姿会来的小道消息,更是按耐不住,然而却被保安拦在门外,直到遇见欧阳恕,后者热情的邀请他一道参加宴会,这才入了宴会厅。 然而即使心下知晓欧阳恕是利用他,他却也顾不得许多,享受了一世富贵荣华,却到老的时候一无所有,他又怎么能甘心? “……我记得,傅家并未邀请过谈先生。”握着拐杖,傅老声音沉沉,面上更是毫无喜色,面沉似水,就连握着拐杖的姿势都变换了好几次。 拂了拂还算得体的衣袖,谈峰铭仿佛是被逼至了极致,面对傅老这般赶人的话语也不动气,“是,傅家是并未邀请过谈某人,可谈某是跟着欧阳家主一道前来的,也算是沾了欧阳家主的光吧?” “谈先生哪里的话,应该说我们是互相沾光才是,要知道傅老可是也未邀请我欧阳家。” 听着这一唱一和,宾客群都是齐齐噤声,更有甚者已经选择了明哲保身。 这原该是双方你知我知的事,然而被欧阳恕一语道出,将那层遮羞布掀开,傅老心下便明白,这欧阳恕今天是有备而来,怕是不闹个天翻地覆是不会罢休的,如此,他自然也就没了好脸色。 “欧阳恕,明人不说暗话,你欧阳家与我傅家不和,暗中对我傅氏下手,拦截我傅氏多处产业,如今你又在这咄咄逼人,真当我傅家任你捏圆搓扁了不成!?” 拐杖在大理石铸就的地面上敲击的铮铮有声,傅博明显然是怒到了极致,胸口剧烈起伏着,怒视着欧阳恕的目光犹如此生仇敌。 “爸——” “爷爷——” 相继有傅家儿孙惶急的声音道道而起。 台上一片慌乱,台下,欧阳恕一行人却是露出得意目光,而一众宾客群,自然没有上前帮忙的道理。 封蜜的余光中,那一尾如黑夜般绚丽到极致的裙摆穿过宾客群,进入暴风雨中心的视线,高跟鞋尖锐的声音踩在地面上,在此刻听来,分外掷地有声。 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褪去,像是一幕电视剧,忽然被按下了缓慢键,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女人穿过宾客群,那一弧如弯月般浅浅艳丽的红唇,招摇的分外触目惊心。 “欧阳家主,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追着人不放,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生活总是处处充满意外与惊险的。” “你是——”欧阳恕危险的眯起褶皱满布的眼,黑漆漆的脸一片阴沉,似乎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坏他好事。 “谈丽姿!”身侧,谈峰铭早已惊叫出声,很好的给予了他回答,然而,谈丽姿并未给予后者一个眼神。 “你是谈丽姿!”欧阳恕自然私下查过谈丽姿,只是现下真人与照片上差去甚远,让人不敢冒认。 “不好意思,确实是我,我就是您口中那个身家不干净的谈丽姿。”红唇微抿,谈丽姿盈盈而笑,一派优雅得体之姿,让人挑不出一丁毛病,倒真真是应了这名儿,丽姿。 “原来是你——”这一句说的确有意味,可谓是恨意绵长,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各种意味。 “确是我!”不卑不亢浅笑,即使面前是纵横商场四十年的老人,她却依然没有露怯,一派坦然。 “呵呵,好啊,真是好哇……”欧阳恕死死盯着眼前长相艳丽的女娃,口中的话不知是夸还是贬。 “欧阳家主谬赞了,承蒙傅老照料,多年前曾救过我一命。俗语有言,救人之恩当涌泉相报,丽姿也不过是投桃报李,报恩来了。” 谈丽姿自然明白,跟欧阳恕对上会有怎样的结果,然就如同她所说,救人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从别人口中听说,倒不如自己先说了好,她向来主张先发制人。 “她?”封蜜眼神复杂的望着那头与欧阳恕针锋相对的谈丽姿,她原本可以不站出来的。 “有趣,真是有趣。”若说之前在看到关于谈丽姿的那份个人资料时,楚漠原就高看了后者几分,那么现下,他给予了这个女人高度评价。 见封蜜一头雾水,霍行衍笑着补充,“这世界锦上添花的人太多,而雪中送炭的人,却实在是太少了,不想,这会我们眼前就有一个。” 将封蜜揽入怀里,霍行衍同样是心绪复杂。 他是禁止封蜜与谈丽姿来往的,更遑论后面发生了那样的事,这个女人太复杂,即使作为朋友,他也不能放任封蜜跟这种人在一起,然而此刻,谈丽姿却是打破了霍行衍一惯加在后者身上的印象。 “哦——”那头,欧阳恕阴沉的眯起眼,一张老脸看不出情绪。 “七年前,我遭遇了一次意外,那是一次毕业旅行,我们学校一百多个学生组织邮轮旅行,然而,我却被人推入水中,醒来是半个月后,当时我就在温哥华的一家医院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傅老太太,是她救了当时差点淹死的我。” 谈丽姿似乎是颇有感伤,提及当时的场景,脸上依然有几分庆幸跟伤感,“如果没有傅老太太,恐怕这世界上,早已经没有我的存在。” 没有人看到,就在谈丽姿怀着伤感说出这番话时,谈峰铭的身形却是猛然一僵。 “丽姿啊……” 台上,因为被欧阳恕气晕而有几分晕倒迹象的傅老,在身侧傅家子孙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着下来,众人让出一条道的同时,傅老已经满是感念的将拐杖交给身侧长子,双手握住了谈丽姿的手。 “女娃啊……”以傅老的年纪,称呼谈丽姿女娃,着实是让人有几分尴尬的,然而此刻,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傅老自然是在醒转后听闻了谈丽姿说的这番话语,才明白在这人人自危明哲保身的当口,为何会有人抢先提出与傅家合作? 是,就在傅家落难之际,其实谈丽姿就曾找过傅老,谈那块地皮的合作事宜,然而他却被外物所惑,因着那些传闻,而起先拒绝了后者。 现下,傅老的心中只有羞愧,为自己的小人之心。 “不碍事,”谈丽姿自然知晓傅老的心态,然而以她如今的心态,看待事物早已大有不同,她本就是为报恩来的,哪来那么多计较。 转身,面向众人,谈丽姿柔柔浅笑,水晶灯璀璨的锋芒下,她那张扬的面孔,像是那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刻满了神秘与沧桑,“既然,欧阳家主提及了我的身家,提及了我谈丽姿的个人生活,那么,我也想在诸位的见证下,正式宣布一件事!” 仿佛是猜到谈丽姿即将说的那件事,谈峰铭的身形一僵,继而拂开眼前之人,冲着谈丽姿急声道:“不行——” 他的声音又急又冲,几乎是在转眼间就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闻言,谈丽姿上扬的眉形挑了挑,颇为戏谑的看向后者,“嗯?谈峰铭先生有何高见?” “你——”谈峰铭似乎是颇为难以启齿,表情很是古怪,“你……有事我们私下说,这……” 谈峰铭今天敢来,全然是仗着知晓谈丽姿不敢将那些秘密公诸于众,这才有恃无恐,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谈丽姿居然真敢说。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在他跟着欧阳恕进来时,谈丽姿在心中就已给他判下了死刑。 “不好意思,我倒是想问,我有什么事,需要跟谈先生私下交流的,嗯?”谈丽姿艳丽的眸微眯,而深藏在媚眸后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对于谈峰铭,她早已失望透顶,或许是从不抱任何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而很多事,既然早晚要被揭穿,不如由她亲自来拨开这层伤疤,哪怕注定是鲜血淋漓,虽然她如果有选择,更想将这一身献血全部抽干还回去,若是可以。 “……”气氛瞬间沉滞了下来,看着谈丽姿与谈峰铭间奇怪的交流,所有人似乎都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霍行衍盯着那头谈峰铭与谈丽姿的身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霍然看向身侧表情玩味的楚漠,后者只冲着他举了举杯,而后一饮而尽。 而封蜜此刻混沌的脑子却是灵光一闪,谈峰铭,谈丽姿,居然都是姓谈…… “我想说的就是——” 谈丽姿扫视了众人一圈,感觉多年的郁气似乎在这刻尽数散发了,曾几何时,她在无数个无法入睡的疼痛夜里,暗暗下定决定复仇,不就为了这一刻,她原想找个合适的场合给予谈峰铭沉痛一击,然而却不知道后者如此没耐心。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谈家曾经有个长女?” 谈家长女?谈予诺? 许是故事太久远,当场没有几人记得,然而若是有人记得,自然也会给于嗤之以鼻。 谈丽姿自然看到了底下有些不屑鄙视,然而她却浑然不在意的继续说着,“最常听闻的说法是,她跟着穷小子私奔了,跑了,谈家一怒之下,将这个长女逐出了家门。并且,谈峰铭先生登报与之脱离了父女关系,并且声称,有生之年,决计不会认回这个女儿!” 谈丽姿的眉眼风轻云淡,明明是那般艳丽如沾了毒罂粟的长相,然而此刻,谁都能发现她口吻里那一抹深藏的愠怒。 “抱歉,我想说的就是,我就是谈予诺!” 哗—— 一语既出,宴会厅内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众人震惊的纷纷交口结舌,仿佛这故事的信息量太大,让人难以承受。 的确,若说谈丽姿就是谈予诺,谈峰铭身为她的父亲,然而她却亲手夺了她父亲的权利,手段之狠,完全没给谈家留下余地。 “……”封蜜同样是被震惊的久久嘴巴都合不上,虽然刚才隐隐猜到,但却不如亲口听闻来的震惊。 “可能,会有人问,如果我就是谈予诺,为何要改名,为什么会换了一张脸?” “……”即使众人猜不到原因,依然可以窥见这里面是一个异常沉重的故事。 “那是因为——” 谈丽姿忽然满是讽刺的笑了,那夹杂恨意的张扬笑容在耀眼光线下,分外刺眼,“谁都认为我是跟穷小子私奔了,而跟家里人闹翻了。其实是因为,在那一次毕业旅行中,在那艘邮轮上,我遭受了迫害,我被人亲手毁去了容貌,而后被推入海里,我的脸在一天一夜的浸泡后彻底腐烂……” “最可笑的是,指使这一切的幕后魁首,居然是我名义上的妹妹,谈予兮!而我的父亲,却为了包庇谈予兮,选择牺牲我!” 哗—— 若说刚才谈丽姿亲手承认她是谈予诺,是一则重磅新闻,那么此刻后者说的这些,就像是一个炸弹般,被丢入了人群,而后久久不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10章 混乱后续 早春,A市在冰雪初融后,走入万物复苏。 雪花消散,寒意褪去,枝头的柳芽终于冒出第一朵嫩芽,在春寒料峭中,颇为喜人。 从一个季节走向另一个季节的过渡,一整个冬季,似乎就这般过去。 暖风袭来,第一缕春风,就这般吹入A市。 可所有故事,却仿佛才刚刚开始。 周一早报,传入千家万户,从凌晨5 点起始。 而后,像是恶魔的魔咒被点醒,善恶到头终有报应。 ‘谈家长女谈予诺于昨夜晚宴上亲口承认身份,谈丽姿原名谈予诺,乃谈峰铭长女。’ ‘谈氏集团新任总裁原名谈予诺,乃谈峰铭于7年前与之脱离关系的长女。’ ‘谈家长女谈予诺亲口承认,她并非是7 年前与穷小子私奔,而是被谈家次女谈予兮所害,被其毁去容貌丢至海里,而其幕后黑手谈予兮,却被亲生父亲谈峰铭一手包庇瞒天过海。’ ‘据大众所知,谈予诺乃是谈峰铭与妻子亲生,而谈予兮则是被谈家抱回的私生女,谈予兮更是号称A市名门千金,更是与霍家联姻,一惯以贤良淑德示人……’ 一夜之间,谈予诺的身世之谜,谈予兮加害姐姐谈予诺,谈峰铭一手包庇……这些关于谈家的家事,就如同吹入A市的第一缕春风般,被登在了最早版的A市娱乐报刊上,而后就像是一个重磅炸弹,再一次席卷了A市,被不知名的老百姓津津乐道唾沫不断。 要知道A市本就是政治权利中心,若说在许多南方城市,可能老百姓连历任的市长姓甚名谁都不定得知,但在A市,名门豪门的那些事,可算是满足了百姓的茶余饭后,有些甚至能准确的给你数出某某干部某某家族的名儿来。 而谈家早已落败,算是彻底的退出了豪门舞台,结果这一上新闻,便是丑闻傍身。 更遑论谈予兮一直以温良贤淑的姿态游走在上流社会,向来以名门千金示人,此番被长姐掀开真面目,媒体的口诛笔伐自然是不断,那笔锋不仅仅是犀利,更可以说是尖锐。 一个你原本认为如同小白兔般纯洁的女人,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毒蝎子,而且还是一只残害其同胞的毒蝎子,是你,你会认为如何? 不错,大众认为自己被骗了,而按照人类同情弱小的心态,在得知谈予诺遭受了那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对待后,不仅是媒体记者反应激烈,大众的反应更是过激。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件事已经在网上议论开来,所有人无一用‘毒蝎子’‘心狠手辣’‘白莲花’等等字眼来形容谈予兮,将其骂的狗血淋头,相信这段时间内,谈予兮应该是不敢出门了。 封蜜同样是没有想到,谈丽姿居然会是谈予诺,而她,居然遭受了那般的事情,同父异母妹妹的残害,父亲的包庇,母亲的不闻不问,她居然,是在那样的家庭成长的? “呀——”保姆的一声惊叫将封蜜拉回现实。 “怎么了?”她不满蹙眉,侧眸正巧看到月嫂在给孩子换尿不湿。 一米长的婴儿床里,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只占了小小一角,月嫂正在换上新的纸尿裤,而纸尿裤下的两截小腿,却是缺失的。此刻,孩子正张着黑黝黝的清澈眼眸,用懵懂纯真的眼光看待着世界,任由月嫂给他换下尿不湿,不吵亦不闹。 “小少爷……”年轻的女保姆像是被惊到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跟封蜜解释,“二少夫人,不,少夫人,小少爷,小少爷他刚才……他刚才冲我笑了呢……” “真的!”像是怕封蜜不信,女佣用力的点了点头,整个人依然有些恍恍惚惚的,“少夫人,小少爷刚才真的冲我笑了!” “……”封蜜同样是倒抽了一口气,而后快步奔至婴儿床边。 月嫂已经换好尿不湿,正在给孩子穿小衣服。 “安安……”封蜜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指,去碰孩子握得死紧的拳头,“安安,笑一个好不好?” “宝宝,给笑一个好不好?” 不怪女佣大惊小怪,实则是这个孩子至生下后,就不哭不闹,甚至是面无表情,所以得知女佣说孩子笑了,封蜜很是震惊。 封蜜不知霍行衍是如何与霍家人说的,总之在那之后,孩子就被送至了霍家看管,而从始至终,佟家那边都没派人过来。 DNA报告已经在第二天的下午被火速送来,佟佳媛生的这个孩子,的确是霍如风的骨肉,而霍如风已经不在,霍家自然要善待他留下的唯一骨肉。 安安这个小名,是封蜜给起的,寓意平平安安,大名自然由霍老爷子亲自起。 虽然安安天生残疾,但总归是霍家子孙,而佟佳媛吸毒,安安自然不会逃出小瘾君子的命运,只是这几天的状态来说安安的情况还不错,新的报告还未出来,霍家也有一批医疗团队随时准备为安安出新的方案。 仿佛一切坏的运气正在远去,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安安许是刚睁开眼未久,封蜜定定的注视着她,一脸殷切期盼之色,只等着从那粉嫩的小脸儿上看到些许笑魇。 然而,许久,安安依然没有笑魇,反而那浅色的淡眉皱的更紧了,小脸儿挤的像个小老头。 “……”封蜜有些失望,然而倒是不难过,或多或少有些失落罢了。 说到底她并非安安的生母,只是每每看到安安,总是会想到佟佳媛,而后便是无语非常,怎么都没明白佟佳媛作为一个母亲,安安是她的孩子,她没有好好爱护安安让她在腹中变异外,怎么还忍心掐死安安,安安虽然残疾,却如同每个新生儿一般可爱。 “少夫人……”女佣很是愧疚,她刚才明明看到小少爷笑了。 “没事!”封蜜挥挥手,抓着婴儿床起身,蹲久了腿有些麻,特别是她本来血糖低,肚子里又有一个,这一起身便感觉眼前有些晕。 “少夫人!”女佣及时扶住封蜜。 “没事,你去忙吧。” “是,少夫人!” 至从多了安安,赵清黎便请派人请了月嫂跟营养师,还派了一名女佣协助照顾孩子,霍家的医疗团队也随时恭候着。 赵清黎虽然不喜霍如风,但到底孩子是无罪的,即使安安身体残疾,该给安安的,却是一样没少。 对于这个婆婆,封蜜是打心里佩服的。 余光中撇到那份被随意丢在儿童座椅上的A市早报,封蜜又是微微一叹。 眼前又仿佛回到了昨夜,而那一个一个场景,也仿佛越来越跟着清晰…… 至谈丽姿说出那一番爆炸性的真相后,宴会厅似乎都跟着沸腾了,像是一滴水,忽然掉入了滚烫的油锅里,再难平静。 谈予兮是谁,谈予诺同父异母的妹妹,向来以温良贤淑在名媛圈里,后又嫁给了霍行韬,与霍家联姻可谓是风光无限,虽说这段时间与霍行韬在闹离婚,而离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然而即使如此,她依然是霍家前儿媳,为霍家生下了第四代子孙。 这世上,也唯有母子亲情是最难以割舍的存在,哪怕她与霍行韬离婚,若是她生下的儿子日后在霍家占重要地位,那么她自然也会是富贵荣华在身。 而现下却爆出,她居然谋害同父异母的姐姐,而且是以那般手段,虽说这豪门肮脏事不断,可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现下从谈丽姿口中说出,又是在宾客聚集的晚宴上,即使这不是真的,怕是谈予兮的名声再难干净。 封蜜从未参加过如此混乱的晚宴,那天晚上的后来,就像是一幕连续剧续播的狗血桥段般,一幕接着一幕,**起伏。 本以这晚宴的规格,闲杂人等是不会被放进来的,特别是入厅前都是需要请柬检验过才被放入。 但是,至谈丽姿爆出那个惊天真相后的十分钟,忽然就有两个人冲了出来,其中一个人的手上更是拿着微型摄像机。 这两人先是对着宴会厅一通乱拍,而后便冲至了正准备掏出宾客群的谈峰铭跟前,啪啪啪好一通乱拍后,这才一顿叽叽喳喳的厉声质问,“谈峰铭先生,请问谈丽姿也就是谈予诺小姐所言是否为实,您是否知晓这件事情的真相?” “是否如这位谈小姐口中所说,您暗中包庇了自己的二女谈予兮迫害您长女谈予诺,并在这之后瞒天过海谎造事实,将您的长女驱逐出了谈家?” “这位谈小姐所言是否属实,请您回答!?” “谈峰铭先生,请您回答!” …… 面对着突然冲出来的记者,宴会厅内一阵骚乱,傅家长子愤怒非常,不住喊着负责这次晚宴的保安队长,然而早已于事无补。 而面对闪光灯与记者的厉声追问,谈峰铭却显得非常慌张无措,他甚至于用双手挡在了自己脸前,而后慌慌张张的往后退,“别拍我,别拍我……” 他的神态十分惶恐,像是做了坏事被揭穿后的反应。 是以,原本还有人对谈丽姿爆出的这个秘密持怀疑态度,在看到谈峰铭躲躲闪闪的态度时,一切便十分清晰明了。 谈丽姿所说的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于是,昨夜,封蜜都忘记最后是如何出的宴会厅,只知道当时她离开时,余光中仿佛看到那刚制造了一场混乱一身黑色长裙的艳丽女子,就那般安静的站在混乱的宾客中央,那双媚眸平静的扫视着因她而起的一切,神态中皆是漠然,仿佛与她无关。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11章 一声妈 如果说,人生就像一出电视剧,每个人都有它的固定脚本。那么世界,或许就像一个巨大的名利场,而身处这个名利场里的任何人,都逃不过利益跟利用。 有些亲情,或许也恰恰如此。 封蜜想起她与谈丽姿在泡沫酒吧的第一次相遇,她隐没在昏暗的灯芒里,那一只素色无骨的手掌,两指间夹着女士香烟,那一抹红唇仿佛暗夜里的魅惑精灵,那话音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与沧桑,而原来,她的身上竟然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过去…… “嘀哩嘀哩” 简短悦耳的短信声传入,封蜜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霍行衍发来的一条短信,她的唇角,不由染上温暖会心的笑容。 那笑容太过亮眼,不论是谁都能看出她此刻心情程度之甜蜜灿烂。 “是四少?” “嗯!” 封蜜轻应了声,低眸看向已经换好婴儿服的安安,四肢较之普通婴儿短短瘦瘦的小人儿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婴儿床中间,许是感受到封蜜善意的目光,小人儿忽然咧开那粉嫩的唇瓣,冲着封蜜咧嘴笑,一双清澈黑白分明的懵懂眼眸仿佛就此聚焦在了后者身上。 “……”所有表情就此僵硬在脸上,封蜜的呼吸有骤然停顿。 “少夫人?” “安安……”封蜜不知是该喜还是该乐,她眨着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婴儿床上咧着小嘴的小人儿,几乎快兴奋的手舞足蹈,“安安,安安冲我笑了呢!” 似乎是感知到了封蜜的喜悦,安安咧开的嘴角渐渐扩大。 这么小的婴儿还未足月,眼皮并不能睁得很开,然而封蜜就是能感觉到,安安在笑。 看到封蜜如此孩子气的反应,保姆与月嫂都跟着乐了,“看来少夫人真的很喜欢小孩子,想必少夫人与四少的孩子必然会很优秀,一定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的确,霍行衍与封蜜的基因都非常优秀,他们的孩子自然不会差去哪里。 想到此,封蜜垂眸,用手抚摸着微凸的小腹,脑海里满是幻想,她跟,霍行衍的孩子。 或许孩子天生是天使,安安的笑容冲淡了封蜜对谈丽姿遭遇的痛心与惋惜。 “蜜蜜——”女人亲昵的喊声从门口而来。 封蜜抬眸,看向发声处,赵清黎正推开门探身进来,许是早已猜知她会在这里。 “……”那两个字刚滑至喉间,她忽然想起她与霍行衍领证后,霍行衍第一次带她回霍家时的场景,喉间梗了梗,有些不适跟羞涩的唤了声,“……妈!”仔细看去,她的耳后根都跟着红了。 “好孩子!”赵清黎闻言,那笑容越发深切,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王妈说见到你上楼,我这上来一看,果真在这里。” 说着吩咐了保姆跟月嫂几句照顾安安的事宜,又看向封蜜,笑晏深深,“跟我下楼吧,我知道你喜欢安安,但这里有保姆跟月嫂在,营养师也在隔壁,不用太过担心。” “倒是你,现在怀孕头三个月,可是要多注意些,我吩咐厨房做了药膳,都是营养师制定的,等下一定要喝完。” 听到‘药膳’这两个字,封蜜不由喉间发苦,吃过一次的味道简直是终身难忘,虽然说霍家的厨师厨艺精湛,那药膳并没那般苦,相反还有股甘甜味,可里面恰恰有味食材是封蜜极其讨厌的。 可她自然分得清好坏,对于她跟霍行衍的孩子,霍家上下保持了高度的关注率,若不是封蜜与霍行衍并未办婚礼,封蜜家在B市,恐怕赵清黎已然态度强硬的要求她在霍家住下。 对于这声‘妈’,封蜜喊的并不困难,许是赵清黎待她极好,又或许是太久没有享受过有母亲的感觉,对于注重亲情的她而言,霍行衍的家人,自然也会是她的家人。 而自从知晓她怀孕后,赵清黎可谓是翻遍了各类书籍,跟营养师一起制定了一个月的饮食方案,问题是居然天天还是不重样的,封蜜毫不怀疑若是她继续住下去,她会被补成一个大胖子。 “……好,谢谢妈!”即使心里在发苦,封蜜嘴上依然很甜。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赵清黎故作不满,“阿衍从回来后就一直忙上忙下,既然他把他的妻子交给我,我自然要努力让他宽心。” 霍如风的突然遇害,仿佛是一个开关,开启了许多事件,连带着佟佳媛吸毒,霍家无故沾上许多脏水,风行集团内部最近也不太平,说是几个老董事突然闹事,在会议室里大吵大闹,霍行衍这段时间可谓是忙的找不着北。 而自霍如风葬礼后的第二天,霍文均就带着不情不愿的胡媚回了F市,怕是没有意外的话,连霍如风的头七都不会赶回来参加。 “对了,阿衍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封蜜想到适才的那则短信,想到霍行衍,仿佛身上都跟着暖暖的,“妈,阿衍说路上堵车,怕是再过二十分钟才能到。” “好吧,那就我们先吃饭,这孩子一天天也是忙的……” “好的,妈……” 谈家别墅。 是夜,灯火辉煌,昏黄的宫廷灯芒投射在弯曲的青石板路小道上,沿着两旁青黄不接的草坪,是别墅的正门方向。 别墅前空无人烟,别说管理人员,连保安都没,而这般寂静的夜,只有灯光照亮着窗口,偶尔有惶惶的树影匆匆掠过窗边,黑影重重叠叠,凭添了一股森冷气息。 “呯——” 一只长口颈瓶被砸在门上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玻璃破碎声,一个压抑多时的女声疯狂的喊,“啊啊啊啊——”那尖锐中夹杂着恨意的声音,让闻者为之惊悚。 这般巨大的声响,并未惊动管家跟一个佣人。 谈氏自从破产被谈丽姿收购后,再没有钱去雇佣佣人,而这栋谈家老宅,谈丽姿并没收回去,而是‘好心’的给予了谈峰铭一家人居住。 其实事实情况是,谈家破产后的三个月,管家佣人并未被遣散,谈峰铭的妻子过去的贵太太依然无止境的挥霍,直到债台高筑,因为付不起佣人工资佣人们相继离去,甚至连为谈家工作多年的管家也跟着走人,可谓是恶事做尽,不得人心。 “走开,都给我走开,全都给我走开……” “碰——噗——刺啦——” 伴随着女子惶恐的尖叫声跟玻璃瓶子等物件被砸碎的声音,许是终于惊动了人,急促的脚步声快步从楼下而来,眨眼间便奔至了楼上,而后一把拉开左右边第三个房间的门。 “予兮!”来人尖声喊道,几乎是目赤欲裂的看着室内的场景。 捧着碗的手颤抖着跟着一斜,“呯——”白色的瓷碗跟着碎落在地,里面雪白的白粥几乎淌了一地,稀稀拉拉的糊在地板上。 第412章 扒掉面具 “……” 房间内,一片凌乱不堪。 所有能被扔却的东西全部都扔在地上,被子枕头靠枕床单全都凌乱的一股脑儿缠绕成一堆被丢在床下,灯罩就被扯下丢在枕头上,台灯被打翻在地,脆弱的灯碎片落了一地,间或有些飞落在床垫上。 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化妆品香水也被挥落在地,而那一面梳妆镜正中心更是被砸出一个深凹的坑,碎裂的痕迹如雪花般向镜面四周散开。 装饰用的方口颈瓶被砸碎在地,破碎的粉玫瑰被压在碎片下,颤颤巍巍。 落地窗向两边大开,猛烈的夜风袭来,吹动着藕粉色纱幔迎风狂舞,迎着那深谙漆黑的夜色,鼓动着向落地窗外不住飘去,空气里,浓郁的香水味四下蔓延,渐渐被夜风带走蒸发。 满地的玻璃碎片,木板上好几处都是渗入的湿痕,整整一片,甚至连沙发上床垫上都有,整个房间,凌乱的仿佛地震现场。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呼喊她,缩在床角穿着白裙子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膝盖间的女人更是害怕的往床脚缩,深褐色的卷发在肩头一起一伏,她赤着双脚,手背上,一片明显被玻璃划伤的伤痕,血珠正从伤口沁出,而她却仿佛失去了痛觉般一无所知。 仿佛在一夜之间,所有过往的荣誉便被褪的干干净净,似乎在一夜之间,世界仿佛被颠倒了倒影,谈予兮忽然陷入一个不可自拔的噩梦里。 那个噩梦里,她被所有人唾骂,被所有人指指点点,无数的人拿着鄙夷憎恶的目光盯着她,那些人厌恶的目光,仿佛一把把有着白色光芒的刀子,无止尽的插入到她的身体里。 那些刀子,便在顷刻间,化成了一句句恶毒的咒语,似乎要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就是她,就是她差点害死自己的亲姐姐,害的人家毁容差点死掉!” “哎呦,那个时候她还没二十岁吧,小小年纪心肠居然这么狠毒!” “就是,俗话说最毒妇人心,我看这女人长得白白净净跟朵花似的,心肠怎么可以这么歹毒哦!我可得提醒我儿子,以后千万要小心这种女人!” “是啊,不是说她老公之前要跟她离婚么?也不知道谁家居然娶了这么个媳妇哦,真是作孽啊,怪不得她老公要跟她离婚!是我,这种女人我也不能要啊!” “就是,而且这女人之前还号称A市名媛呢,谁知道居然都是假象!还名媛,恶妇还差不多!” “就是,亏我之前还喜欢她来着,呸呸呸,真想一巴掌打死以前的自己!” “说的没错,恶事做多了,总是会有报应的!” …… “打死她,打死这个毒妇,烂货!” “就是,打死她,狠狠往死里打——” “打死她!” “打死她……” 那些愤愤的声音,渐渐化成了实质的殴打,每个人争先恐后的扑上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手,不住的抓在她身上,揪着她的头发,揪着她的胳膊肉,拍在她的脸上,而那些人看待她的表情,仿佛在看待一样肮脏的事物…… 谈予兮知道,那不是她的梦,而是她的噩梦。 就在今天下午,她偷溜出门,避开了母亲的视线,想去商场逛逛。 这些天,她一直留在谈家,而至新闻上报上网后,她已经被禁止出门了。 她做了全套的防护措施,帽子墨镜口罩一样没少,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在下手扶电梯时,忽然被身旁经过被年轻妈妈紧抱在怀里的孩子给不小心扒落了口罩跟墨镜。 而后,就像是一个慢镜头般,对面的年轻妈妈突然看着她惊叫一声,“谈予兮!” 这一声惊叫,仿佛是一个开启键,所有听闻这三个字但凡知晓这三个字的人都是同时喊,“谈予兮?” “就是那个加害自己姐姐的伪名媛!?” “那个恶毒的女人在哪里!?” …… 这两天来,‘谈予兮’这三个字,就像在一瞬间如一阵风席卷了网络圈,从此被打上‘恶毒’的标签,在这个网络信息高速发达的时代,若是一旦被放上网,那等待的唯有全民围殴。 后面的事情就仿佛一环接着一环般,谈予兮怕是此生都未见过这般的场面。 所有人,所有在商场的人,不管是老的少的,几乎里三圈外三圈的将她包围了起来,而后对着她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甚至吐唾沫最后竟然上了手,这其中,有不少贵妇也加入了进来,那火爆的场面,直让围观人群大呼痛快,甚至连商场保安跟经理都没出动,默许了此等行为。 到最后,等有人实在看不下去报了110警车来了后,那些人才瞬间散去,而谈予兮的身边地上,居然还散落着好几把头发…… “予兮!!”章松玲简直是被惊吓到了,说是魂飞魄散都不为过,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那浑圆的面孔近乎煞白,这满地狼藉场面,简直是大大挑战了她的心脏承受极限。 “孩子,你怎么了?这都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啊!?” 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章松玲踉跄着奔至谈予兮的身旁,期间,她的家居拖鞋踩到了底下的玻璃碎片,发出一阵‘咔吱咔吱-’的声音,差点扎入鞋底里去。 半蹲下身,章松玲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谈予兮鲜血直流的手背,看着那血液流的更欢,章松玲几乎崩溃,捂着脸就“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傻呢!?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啊?我的予兮啊,妈妈跟爸爸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就是我的一切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 这一瞬间,章松玲全然忘记她还有一个叫做‘谈予诺’的女儿,忘记了她曾经亲手将那个女儿赶出家门,更忘记了这个女儿没死还活着。 章松玲这一生,原本就是出自豪门,从前是千金小姐,嫁给谈峰铭后便做了全职太太,后来生下了谈予诺,却不知谈峰铭在外居然有一个比谈予诺小三岁的私生女。 她闹过,差点跟谈峰铭离婚,甚至于将谈予兮恨的咬牙切齿。 她从不知,有一日,她居然会为了她口中那个‘小贱人’,而将亲生女儿谈予诺赶出家门。 人性实则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可以让你变得慈悲,亦然可以让你变得残忍,它对事,却从来不对人。 “妈……”像是所有情绪到了一个临界点,谈予兮终于嚎啕大哭着扑到章松玲怀里。 她死死的抓着章松玲的衣服,血丝顺着手背淌入章松玲翠绿色的衣袖里,“妈——” 咬着没有血色的唇瓣,谈予兮哭的一张脸都是脏兮兮的,她拼命的摇着头,张嘴都是呜咽的声音,“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姐姐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很早就知道错了,可是来不及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从走入谈家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誓,她会活的比任何人都好,她会亲手拿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 然而如今的她又如何:霍行韬跟她离婚,谈家破产,早已不复往昔,只能窝在这一方别墅里,吃穿用度大不如前,谈予诺回来复仇,亲手揭穿了她的假面具,她现在连出个门,都能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悉心伪装的面具,她人人称羡的霍少夫人身份,一夕之间都没了。 谈予兮知道,她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想到此,心底对谈予诺的恨意更是有增无减。 她痛恨的是,当初居然没有亲手杀了她,若是解决了她,怎么会有如今的麻烦,她谈予诺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有她谈予兮,又何必有她谈予诺!? 闻言,章松玲的面色一白,抚着谈予兮头发的手也跟着一顿。 从未想过,最近这一连串的事,居然是那个原该死去的女儿所为。 当初的邮轮事件,谈予诺失踪,后来有渔民看到她的尸体,说到底,章松玲毕竟是个人,谈予诺毕竟是她怀胎十月而生,哪怕这个女儿再不得她的心,她终究也会伤心。 至知晓谈予诺居然是被谈予兮所害,那一天,章松玲就像是傻了一般,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下午,不吃不喝,不声不响。 对谈予兮,她是怨恨的,可那又如何,当初是谈峰铭亲自赶谈予诺出谈家,并登报与之脱离了父女关系,而她,亦是默认的。 想到此,章松玲的面色不由晦暗了下来,她的手僵硬的抚摸着谈予兮的头发,声音轻的有些恍惚,“……妈知道,妈不怪你,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谁一辈子没有犯过错误……” 这番话,不知是在安慰谈予兮,还是在安慰自己。 “好个不是故意的,好个谁一辈子没有犯过错误!我从来不知道,谈夫人的心胸居然是如此豁达,对于谋害自己亲生女儿的凶手,居然能说出‘不怪’二字!” 不知何时,房门口早已站上一个人。 谈丽姿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一头褐色卷发松松卷卷的散落在肩上,一身黑色皮衣加皮裤,衬得她的绝魅妖娆的面容冷酷阴沉的像是窗外的黑夜。 特别是那目光在扫向章松玲时,更是冷冽如冰。 章松玲胖胖的身躯,忽然冷的颤了几颤。 第413章 恶母白莲花妹妹 她的眼眸黑而锐利,眼尾像是被黑色眼线笔拉长,眼睫漆黑,眼瞳魅惑而深邃,仿佛一汪足以溺毙人的死海。 那里头,仿佛能长出无数细密绵长的水草,将你紧紧缠紧,而后拖入深不见底的地域,每个与之对上的人,都会深深心悸。 房门走廊外雪白的灯光筛落,将她的面孔照的白皙冰冷,那目光更是如炬。 视线下滑,谈丽姿的目光看向章松玲身后的那张脸,忽而勾起半边红润的唇,诡异了笑了下。 谈予兮的手,有些湿滑的抓紧了章松玲的衣角。 “倒是我忘记了,谈夫人既然能在当年不计前嫌的收养丈夫的私生女并且视如己出,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弃如敝履,自然能心胸豁达到现如今原谅这个谋害自己亲生女儿的罪魁祸首……” 她的语音顿了顿,垂眸,黑睫似乎在她的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依稀可见,那唇边凉薄的弧度,像是自嘲。 “历史确实总是惊人的相似,我又怎么能奢望,有些人良心发现呢……” “谈丽姿,不……予诺,我,我……” 章松玲在惊愕过后,像是忽然间反应过来,有些慌慌张张的起身,却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这个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 从谈氏破产被收购,知晓谈氏背后居然是谈丽姿时,她曾一度将其恨的牙痒痒,然而现如今,她眼中的仇人,居然变成了那个她不在乎的亲生女儿…… 谁都不曾想过,谈予诺回来了,且是这般风风光光的回来了,而她回来的第一个目的,便是复仇,便是报复谈家,报复谈予兮。 是以,于这个亲生女儿,章松玲是百感交集,心绪复杂。 喜的是,谈予诺没死,依然好好的活着;怒的是,谈家如今的局面居然是她一手造成,而终究,怒多过喜。 在她看来,谈丽姿这般作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想到谈家如今的现状,是以,章松玲适才无措的表情渐渐沉淀,转为面无表情,“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着便想扬声唤人,“周妈,周——” 语音戛然而止,仿佛是忽然想到周妈尽早便悄悄留下一封信,收拾了行李离开了谈家,章松玲那保养的白白胖胖的面孔瞬间一阵青一阵白。 “怎么?不叫唤了?”似是知晓章松玲的难堪,谈丽姿看好戏般的扬起眉,眉梢眼角皆是愉悦之情。 章松玲的反应在她想象之中,是以她并不难过,若是期盼相见能上演一幕母女相认,那才是让她倍感惊恐。 “我是怎么进来的?呵,我想你应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章松玲女士,你现在所站的地方,可是我名下的房产。早在一个月之前,它便归入了我的名下。若不是我好心,暂时借给你们一家人居住,还轮得到你站在这跟我叫唤?”几乎是闲庭信步般的,谈丽姿避开地上的障碍物玻璃碎片,踩着高跟靴步步逼近。 “……”闻言,章松玲的面色又是青白不止,几乎转为青紫色,“你……”伸着胖短的指头,她几乎气的说不出话。 谈丽姿并未说错,谈家破产后,谈宅早已被抵押了出去,兜兜转转,最后依然落入了谈丽姿之手。 眸光淡淡瞥过章松玲,谈丽姿扫着这房间里凌乱的一切,很好的藏起眼底那一抹憎恶,“想知道我来这的目的!?” 眸光流转,她忽而抬脚用力踢在最跟前的那张普蓝色牛皮沙发上,上面那些被溅到的玻璃碎片,稀稀落落的飞落了下去,只留下几瓣白玫瑰花黏在上方。 “脏——”红唇嫌恶的吐出一个字,她随手扯过一旁散落的衣物,两指捏着蹙着眉胡乱一擦,而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对着空气喷了又喷,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方巾,垫在那沙发上方,才施施然的翘着腿而坐。 这一番动作,她是连续而快速做完的,导致章松玲与谈予兮反应过来时,谈丽姿已然左手抚着右手指甲,满是嘲弄的看着他们,“你认为除了来看看你们活的是不是更糟糕一点之外,我还会因为什么原因,踏足这个我恨不能毁了它的地方!” 谈予兮刚因为谈丽姿嫌弃的捏着她的衣服擦拭了沙发而怀恨在心,后者那冰冷如刀的视线却直直的朝着她刺了过来,谈予兮的心肝一颤,额头早已见汗,然而指甲却狠狠掐住了手心。 “逆女!你这个逆女!” 章松玲早就因为谈丽姿适才那番话而气的浑身发抖,现下听她这般说,更是气的脸上的肥肉不断抽搐,“大逆不道的东西!要是早知道你变成现在这样,我应该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也好过你现在回来讨债!” “哦——”闻言,谈丽姿的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她悠闲翘着腿的动作猛然一顿,那目光早已冲着章松玲看了过来,“掐死我?谈夫人真是好志向,要知道有多少人想我死,至今却从未成功过,然而谈夫人却生生的错过了这般的好机会。不过——” 她葱白的指尖撩了下额前的发丝,动作魅惑至极却凭添了一股鬼魅的气息,“容我再次提醒谈夫人,章松玲女士,我与您的母女关系早在六年前已经断绝,谈峰铭先生已然登报与我脱离父女关系,我不再是你们谈家人。准确点来说,谈予诺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谈丽姿。” “这种口误,一次就够了,我可不希望再听到这个名字!” “……”章松玲刚想发怒,然而谈丽姿那幽幽的鬼魅眸光早已飘了过来,她瞬间像是被定身术定住一般,没法动分毫。 在心里暗骂章松玲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见着场面即将失控,谈予兮咬了咬牙,忽而娇弱的抬起头来,用无辜而脆弱的目光看向高高在上而坐的谈丽姿,“姐姐……” 她的眼里波光粼粼,像是涌动着欣喜的光芒,“姐姐,予兮能在看到你,这真是太好了。” “对不起姐姐,当初是我鬼迷心窍……”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因为嫉妒姐姐,嫉妒有那么多人对姐姐好,因为嫉妒,所以我才干了那样的蠢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真的,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姐姐,现在的这些都是予兮的报应,我不怪姐姐,这些都是我该受的,都是予兮该受的……” 她说着,便掩面狠狠痛哭了起来,柔弱的身躯剧烈发抖着,像是一株寒风中即将夭折的百合花。 谈予兮的心中几多算计,她不恨谈丽姿么?不,她恨,而且是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特别是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出自谈丽姿之手。 但是现今,霍行韬与她离婚板上钉钉,谈家是她最后的去处,若是不保全谈家这栋房子,恐怕她连日后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深谙这个道理,想要让谈丽姿松口,自然只能应下这些罪,前提是,她以为谈丽姿还是从前的谈予诺。 第414章 一点长进也没有 “继续——”如玫瑰花瓣艳丽的唇瓣凉薄的吐出两个字,谈丽姿斜着眼,似笑非笑的睨着底下谈予兮柔弱如拂柳般纤细的身姿,“继续演!” 似是为了博得谈丽姿的同情,不知何时,谈予兮拖着羸弱不堪的身躯爬到了她的脚下。 而这一路的地面上都是玻璃碎片,她的手心似是被碎片扎破了,谈丽姿低眸,便看到她艰难的匍匐在她脚下,那只染血的手抓着她的小腿处,面色苍白。 面色骤然变冷,谈丽姿‘唰——’的起身,将腿从谈予兮的拉扯中抽出,“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你该受的!” 凝着黑色皮裤上那两滴往下流淌的新鲜血液,谈丽姿的眼神有着刻骨的冰冷,像是要将那两滴血液射穿。 而她这突然的动作,也将谈予兮吓的不轻,几乎是瘫软在了地板上,“姐姐,你——”她的眼里,有明显的受伤。 “……”谈丽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待一个死人。 “谈予诺,你再欺负予兮一下试试!?” 见到这一幕,章松玲立刻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般,冲上前挡在了谈予兮的跟前,而后恶狠狠的看向她,那目光,满是鄙夷跟不屑。 “……” 瞳孔猛缩,像是回忆的浪潮被打翻了五颜六色的墨水瓶,呼啸着朝她卷来,然后在又一个浪潮过后,她被吞没。 记忆重回那似曾相识的一幕,那一年的夏天,知了声声鸣叫的夏天,花园里仿佛是一个花季的落幕,花朵奄奄一息,空气里满是炎热的因子,蠢笨的哈士奇伸着长长的舌头瘫在门槛前,口水哗哗而下,怎么踢都不动,只偶尔翻着白眼看你一眼。 那个夏,仿佛是所有故事的周而复始,没有终结,只是开始。 那是谈予兮来到谈家的第二个夏天,如所有寻常的夏那般普通的夏天。 那一年,谈家并未如同如今那般繁荣,谈宅也不过是个普通四合院,谈家是这偌大A市里,普通的商户之一,依然要靠着向四大家族进贡庇护,而能让新兴的谈氏企业能有更多合作。 章松玲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在嫁给谈峰铭前,章家也不过是一普通暴发户,谈峰铭娶她,自然是为章家的钱,为谈氏谋求更多发展。 而婚后,章松玲的日常,也不过是跟其它富太太一道喝喝茶打打麻将,没事逛逛首饰店美容店,在富太太圈算是小有名气,八面玲珑。 作为谈峰铭的贤内助,章松玲几乎将A市那些名门家族包括四大家族里面的人口姓名都摸得清清楚楚,至于那些跟谈家有合作来往的对象谈家攀上的家族即将有合作的家族子弟太太小姐,关乎喜好秉性脾气习惯都摸得门清,怕是连其养的小蜜都摸透了。 那一段时间,谈峰铭正在寻求与A市一个二流家族的合作,却屡屡碰壁被拒之门外。 章松玲动用了许多手段,终于打听到那家的二夫人的一个喜好。 谈丽姿忘不了,那个喜好,最后却成为了她的一个噩梦。 那是一个如平常的傍晚一般普通的傍晚,学校有住宿,但她从不在校住宿,日日都按时回家。 那个二夫人偏爱的喜好,便是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兰花,据说是资深兰花迷。 章松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辗转托人,花了70万的价格,从一兰迷手上买了一株蕙兰。 买回来后,便放在后院的花房里,请了专人悉心照料,日日照看。 而那一天,照料兰花的花匠突然肚子痛,如厕便去了半个小时,等到那花匠回来时,兰花早已被人连根拔起,奄奄一息,而那谈家大小姐谈予诺,手中便拿着那只被连根拔起的蕙兰。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那掌风刮过耳畔的感觉依然仍在,那是第一次,章松玲怒不可遏打了她一个巴掌。 谈丽姿永远都忘不了,掌风刮过耳畔的痛觉,她几乎可以听到耳朵‘嗡嗡’的声音,连带着章松玲那质问的声音,“谈予诺,你错没错!?” “我没错,不是我做的!”那是年少的她竭力反驳的声音。 “还说你没错!?这里只有你跟予兮两个人,不是你做的,还会是谁做的!?” “妈妈,真的不是我……” “还说不是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谈予诺,狡辩可耻,错了就是错了!小小年纪,究竟是谁教会了你撒谎!?” “真的不是我——予兮,予兮也在,为什么一定是我……” “还学会推卸责任了!?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予兮才不会做这样的事,你作为姐姐,平时不爱护妹妹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栽赃你妹妹!?” “真的不是我……” 她看着年仅十二岁的谈予兮躲在章松玲的身后,而就是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妹妹,在一个小时前甜甜的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姐姐,花房里有一株很漂亮的兰花,据说那是妈妈的宝贝呢,我们一起去看看?’ ‘可是,妈妈说过不让我们过去的,妈妈会生气的……’ ‘不要紧,我们就偷偷去看看,只看一眼,妈妈不会知道的。’ 而后,便是她亲眼见到的兰花被打翻连根拔起在地的场面,她只不过想将那株兰花重新种回去,接着,花匠出现了。 所有的情节一环接着一环,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计划。 章松玲的骂声越来越刺耳,无非就是,70万居然就毁在她这个败家女手上了,更何况这可是她千辛万苦买回来的。 眼眶里的泪水越聚越多,小小的她完全不明白那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她冲过去不断拉着谈予兮的手恳求,“予兮,你告诉妈妈,不是我做的,你也在场的啊,我跟你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不是我做的,你也看见的对不对!?” 而后,那个在适才一个小时前还拉着她的手甜甜的说着姐姐长姐姐短的‘妹妹’,只是很难过的拂开她的手,用那种同章松玲如出一辙的目光看着她,然后说,“姐姐,明明就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我知道你是怕妈妈骂你,可是姐姐,错了就是错了,老师常常教育我们要做个听话诚实的孩子,你不可以这样的姐姐……” 年少的她愣愣的盯着那个所谓的‘妹妹’好一会儿,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疯了一般扑向她,又骂又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谈予兮,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够了,谈予诺,谁教会的你恶人先告状!?” “我告诉你谈予诺,你敢再欺负予兮一下试试!?” “……” 往事,渐渐与现实重合在一起,那场年少的噩梦,渐渐与眼前这一幕重叠在一起,而哪怕,章松玲知晓谈予兮犯下的罪状,她依然无条件的爱着这个她丈夫的私生女…… 谈丽姿的心里,突然连死灰都不剩,她的眼神,从嘲讽到陌生,像是只有一秒的时间。 谈予兮的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心想:坏了! 而章松玲在反应过来后也是尴尬不已,诚然,她也回想起了那一件事,而保护谈予兮,却成为了一种本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你知道么?” 望着眼前这与回忆如出一辙的一幕,谈丽姿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以前我也会常常想,我的妈妈为什么不爱我?她为什么宁可去相信一个她丈夫私生女的话,却不相信她亲生女儿的话?” “为什么她宁可去爱她丈夫的私生女,却不爱她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她不爱自己的女儿,她能狠心的将她的亲生女儿推出门外,割断母女关系,将她的亲生女儿当做仇人一般对待,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很不明白……” “这个私生女明明应该是她人生的污点,明明应该是她讨厌的存在,然而她却能将那个私生女视如己出,甚至于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来来回回的重复着那几句话,艳丽的面孔上满是懵懂无知的不解,她像是被悲伤浓烈包围,看也不看章松玲,一个人自说自话着,像是青春期时悲伤的独白。 章松玲像是被她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给震愕住了,胖胖的脸上有些怔楞。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如果你不能被爱,那就不要去追逐这种爱,如果你注定没有,那就不要有。” “予诺……”章松玲像是终于察觉到不对,试图用亲情唤醒谈丽姿。 而在她说出这个名字时,谈丽姿已然用那如冰刃般摄人的目光看向她,暗含警告,“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谈夫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还有,请称呼我谈总或者是谈小姐,我的名字,你没有资格叫!” “还有你——”骤然俯下身,她在谈予兮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早已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谈予兮,不得不说,这些年,你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话罢,她早已嫌弃的松开手,转身离去。 扬身离开的身影尽是冷酷,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话音从风中冷冽而来,几乎让章松玲跟谈予兮下一秒就得晕厥了过去。 “之前说过不没收谈宅,暂时借给你们居住,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所以烦请你们在一周内给我搬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415章 不请自来的远方客人 周而复始的繁忙周一,在早春新升的夕阳中结束。 马路上,车来车往是城市的常状,高架上,车辆堵了长长一路,喇叭声不断。 风行集团,金色的标志在夕阳余光中,光彩熠熠。 地下停车场,电梯到达负二层。 “叮——”电梯门随之而开,莫萧在后,提着公文包尾随着霍行衍而出。 前头,霍行衍遥遥在前,长腿迈的飞快,右耳边贴着手机。 “是是是,我刚下班,马上就回来!” “做了我爱吃的菜?我媳妇儿真贴心,都会做我爱吃的菜了。说说看,都做了什么?” “哪有,你这是在给我戴高帽子——” 那头,封蜜原本想炫耀下她的厨艺,但被霍行衍一句拆穿,便无论如何都坚持不下去了,只好老老实实交代,“我只是帮妈打打下手,可谈不上什么厨艺。你等下回来可千万别说,否则都该笑话我了!” 听着话筒那端小妻子吃吃的笑声,霍行衍想象着那头的小妻子必然是捂着嘴乐呵不停,一边吐着小舌一边耳朵红彤彤,那般可爱的模样仿佛已然浮现在他脑海,他的眉眼不禁跟着柔和下来,仿佛这一天面对下属时那威严的气势,顷刻间便化为了虚无。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只想单纯的夸奖夸奖你,原本还想说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给你一个嘉奖。” 话音未落,那头已然传来反驳的声音,“你以为打下手容易么?哼!要不是妈不让我下厨房,哼——” 霍行衍想象着那头的封蜜梗着脖子反驳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知道了,辛苦我的媳妇儿了。” “听妈的话,厨房就别掺和进去了,我可不想以后我们的小公主想去当厨师,这可真是个糟糕的主意……” “谁说一定是个女孩儿,我就偏说是个男孩儿!” 像是笃定是个男孩儿,封蜜跟着在话筒那端碎碎念,“男孩儿男孩儿我要个男孩儿……” 关于生男生女这个千古难题,刚领了证的小夫妻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商讨过,然而每次都没商讨出一个结果,以致于两人提到这个话题时次次以封蜜的胡搅蛮缠收尾。 “好,你说男孩就男孩!” 孕妇最大,霍行衍偶尔会跟她争一争,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偶尔的小吵小闹也是生活乐趣,他并不排斥这种乐趣,反而以此为乐。 后头,莫萧亦步亦趋的紧跟霍行衍,听着后者柔声的说着那些夫妻间的家常,莫萧早已被打击的有些麻木,只暗暗想着,他是不是该谈个恋爱了? D区,专属停车位上,低调的磨砂黑辉腾正安静的停在那里。 解锁,莫萧三两步上前,为霍行衍拉开后座车门,而后便坐上驾驶座,启动车身准备离开。 正值北京时间五点半,风行员工都陆陆续续下班了,高层也走了个七七八八,这会的负二层,除却加班员工高层寥寥无几的几辆车,地下停车场几乎没有人烟。 正当磨砂黑辉腾驶出最后一个内部路口准备拐弯驶出地下停车场时,一辆同样是低调黑的英菲尼迪忽然从拐角开了出来,直冲辉腾而来—— “吱——” 莫萧在眼风扫到那一辆明显是蓄谋已久直冲他们而来的英菲尼迪时,险险的在最后时刻踩下了刹车。 一时间,汽车轮胎与停车场地面摩擦的声音充耳可闻,久久回响在耳边,而若不是莫萧只将车速控制在40以内,开的较慢,怕是这刻早已不可避免的撞了上去。 待车身停住,刺耳的刹车声远去时,莫萧抬眸,便是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车头十公分处,那辆黑色英菲尼迪横在辉腾车头前,辉腾车头与英菲尼迪前车门相距也不过半个手掌的宽度,险险就将来个亲密接触。 “……”眼见这一幕,一时间,莫萧即刻气血上涌,不管不顾的就要推门下车。 后座上就坐着霍行衍,莫萧不敢想象,居然会有这等不怕死的撞上来,而且很明显是故意! “四少,我先下去看看,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这么撞上来!” “等等——” 出声阻止莫萧的动作,凝着英菲尼迪后座那扇缓缓从内被推开的车门,霍行衍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莫萧,贵客迎门,倒是我们作为东道主的不是了!” 贵客?东道主? 莫萧还在思索这几个词汇的意义,霍行衍已然推开车门,迈出长腿施施然的下了车。 凝着英菲尼迪那扇即将被推开的后车门,霍行衍深邃的黑眸里淌着幽深的光芒,扬声开口道:“长川先生大驾光临,本该荣幸之至才是,但霍某确实意想不到,长川先生的出场方式如此与众不同,差点将我的下属吓坏了去!” 长川先生?长川岛琦! 脑海里的警钟被霍然敲响,莫萧的太阳穴听着这名字瞬间突突直跳,精神高度紧绷的他不由推开车门下去目光直直的与霍行衍一同看向那侧英菲尼迪被推开的那扇车门。 一只被洗的发旧的布鞋脚缓缓踩在地面上,随之而来的便是长川岛琦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霍四少言重了,岛琦不过是一届下人,怎么称得上霍少如此大礼。只是岛琦来中国已经半个月,求见了霍四少无数次,但恐怕是四少贵人事忙,实在没有闲余时间接见岛琦。故而岛琦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采取如此下策,相信四少不会责怪岛琦才是!” 混蛋! 莫萧凝着那头缓缓走下来一脸笑容实则奸诈无比的长川岛琦,不由在心里暗暗咒骂一声。 好一顶高帽子! 霍行衍在心中暗暗冷笑不已。 长川岛琦作为藤原一郎手下的一员猛将,霍行衍早在他来中国之时便将他的资料调查了个七七八八。 而知晓长川岛琦此次来中国的第一要务便是与风行集团合作时,霍行衍早已吩咐下去,不接见长川岛琦此人。 而这半个月内,长川岛琦明着暗着已经约了他十数次,只是霍行衍都一一回绝了,想着既然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长川岛琦应该不会胡来才是,可显然,他低估了藤原一郎及其手下的疯狂程度。 “长川先生此言实在言重了!长川先生既然作为藤原先生的下属,怕是应该早有听说过霍某。” “长川先生的来意霍某已然知晓,但请恕长川先生谅解,霍某依然坚持初衷。” “所以,长川先生所说的合作一事,怕是霍某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霍行衍相信长川岛琦不会不知道他给予的答案只会是拒绝,而长川岛琦选择装傻,并不代表他也会选择装傻。 闻言,长川岛琦像是早已预料,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那张饱经风霜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上抽动了一下,而后那如木鱼般白多于黑的眼珠子定定的看向霍行衍,“霍四少确定,您不会后悔?是否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不用,麻烦长川先生回去回复藤原先生,就说这是我的本意!” 长川岛琦那双如死人般的木鱼眼又定定的扫视了霍行衍许久,那干煸的嘴唇才动了动,“既然如此,打扰霍四少了!” 而后,长川岛琦便转身钻入了那辆英菲尼迪里,车身很快便驶离地下停车场,像是从未来去一般。 “……这就走了?”莫萧瞠目结舌的望着英菲尼迪离开的方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长川岛琦这般煞费苦心的拦住他们的车,就只为说两句话? “不然呢?”霍行衍冷剔了莫萧一眼,将黑眸里的复杂情绪深藏,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见莫萧还傻乎乎的站在那,不耐烦的扣了扣车窗提醒,“还傻站着干嘛?开车!” “哦哦……”摸着后脑勺,莫萧甩甩头将那些不解的思绪抛诸脑后,车身启动,辉腾紧跟着驶离地下停车场。 第416章 好好的人,说变就变了 尚世俱乐部。 九层,俱乐部最顶层。 内部电梯一路直上,电梯内没有楼层按钮,进,出,从一到九的距离,像是恐怖片电影里,所说的地狱第九层。 可以看出,俱乐部主人在建尚世时,是抱着怎样的恶趣味。 钢化玻璃天窗的设计,被切割成不规则系列,抬头往上,夜空与星辉遥相辉映,尽收眼底。 顶层只有一个包厢,电梯直达,门开启后踏入,便是直入包厢门。 自然,这间包厢,只留给尚世的主人,传言中背景后台庞大的幕后老板。 一排眼花缭乱的酒柜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吧台上,袖口处黑色的袖扣象征着无言的贵气。 包间内空气温度适宜,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黑西裤,衬衫领口微微解开了两颗,露出那精致性感的锁骨,往下,是散发着迷人男性魅力的胸膛一角,半露未露。 单腿支着地面,霍行衍翘着脚半坐在吧台椅上,气质矜贵迷人。 半侧着脸庞,他低眸,用拇指摩挲着高脚杯杯壁,略长的前额碎发从他眼皮滑落,在眼睑下落上一层暗影。 “听说,老家伙派人与你接洽,商谈合作一事,你给拒绝了?” 吧台边的椭圆形沙发椅上,盛允澈如一条无骨的蛇一般躺在那里,蓝紫色的衬衫衬得他越发妖异,胸前的纽扣几乎堪堪只系了腹部两颗,露出一片白玉般紧致若瓷的胸膛。 他的一手懒懒的搭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白皙的手上握着一只高脚杯,那猩红的酒液仿佛如同他那隐没在黑暗里菲薄的唇瓣一般迷人,充满致命的蛊惑力。 两个风格迥异的美男,各有特点各有千秋,而这一幕若是被广大女同胞窥见,怕是这世界又要掀起一幕腥风血雨。 “……” 霍行衍不答,盛允澈自然也不会介意,只是那冒着兴味光芒的眼却充分显示了他的不怀好意跟看戏心态,“听说因为见不到你,对方直接将你拦在了停车场?” 清冽如泉的黑眸静静的扫了过来,霍行衍睨着他,唇边含笑,“盛二少的情报网如此发达,还需要明知故问?” “啧啧——”得到确认,盛允澈那妖异的俊容上,菲薄唇瓣咧开的弧度更甚,“怕是你这一拒绝,藤原一郎那个老家伙不会善罢甘休,我跟你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所以——” 霍行衍将高脚杯扣在吧台上,眼角含笑,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登时让盛允澈浑身发凉,警铃大作。 “接下来的事,就全部交给你了!” “什么!?”听到这话,盛允澈就如同被火烧屁股般,快速的从沙发椅上跳了起来。 “长川岛琦回到日本后,必然会尽数告知藤原一郎,所以藤原一郎近期必然会有大动作,我们的机会算是正式来了。只要抓到藤原一郎的把柄,那么他的好日子也算是正式到头了,要知道国际刑警已经盯了他好几年。” “不是——”盛允澈的眉角突突跳,连带着眉骨都开始隐隐作痛,他不甘心的反问道:“凭什么我就得累死累活!?” 眉梢一挑,霍行衍看着他颇为理直气壮道:“因为我要陪老婆!” “这周四我要陪蜜蜜去孕检,下周一我要陪她去G大,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还要去拍婚纱照回B市!” 末了,他又特别一本正经的反问一句,“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自然会很忙,谁让你不准备结婚?” “……”盛允澈的一口老血已经哽在喉咙口了,硬生生被他给吞了下去。 看着霍行衍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连将后者剥皮拆骨的心都有。 结婚了不起吗?啊?结婚了不起吗!?啊摔! 而那头,窝在人形沙发上小憩了一会迷迷糊糊睡醒的封蜜揉了揉眼眶,抬眸便见到吧台边那‘含情脉脉’的两人,顿时捧着一张小脸儿,眼里直冒红心,biubiu不止。 “好帅啊……”眼里冒着粉状红心,心里滋滋的生着噼里啪啦的火花,封蜜就差尖叫出声了,特别是她最近在无聊之际翻阅了不少网络耽美小说后。 “那个……你们俩好像吵架的情侣啊……” 不知不觉中,封蜜已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等她反应过来时想捂住嘴时,已是太迟。 “……” 咔咔咔—— 盛允澈虽然没说话,但那骨骼噼啪作响的声音,还有那绿森森看向她的目光,还是让封蜜的小心肝儿颤了颤。 “别吓唬她——”霍行衍拍了拍盛允澈的肩膀,走过来几乎是大手一捞,就将封蜜捞入自己怀里,然后施施然的在封蜜睡过的沙发上坐下。 “醒了?” 被霍行衍用抱婴儿的姿势抱着,封蜜只是便扭了两下便乖乖任他抱着不动了,“嗯!” 惩罚性的弹了封蜜的俏鼻一下,霍行衍面对她完全是跟面对盛允澈两副面孔,“以后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看我怎么惩罚你!” “哼——”鼓了鼓腮帮子,封蜜完全没将他的警告当成一回事。 只余盛允澈看着那乐呵呵哄着小娇妻的霍行衍,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好好的一个清俊贵公子,原来避女人跟避蛇蝎一般,现在居然说变就变了,这世道—— “还困么?” “不困了,”揉揉眼,封蜜摇摇头。 “那你自己先玩会,我跟允澈还有些事要谈。” “……”点点头,封蜜眨着星星般璀璨的眼,表示知道。 霍行衍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去吧台那调了杯果汁取来给她,还不忘叮嘱,“你自己先玩会手机,累了就睡会,电脑里我给你下载了好多游戏……” 盯着黄橙橙的果汁,封蜜几乎皱成苦瓜脸,“……不想喝果汁,我想喝酒。” “不许淘气!”霍行衍的话语不容置疑,“等你生产完,你想怎么闹腾我都陪你,现在,给我安安分分的乖一点——” “听话!不喜欢果汁的话,那就连果汁都没了……” “……”嘟着嘴,封蜜一脸郁闷。 “好了,”霍行衍倾身上前啄了她的红唇一下,“生气要变小老头哦,你可不想我们的宝宝生出来是小老头吧?” …… 盛允澈单手撑着额头,无语的看着那边那温情脉脉的一幕,几乎容不得任何人插进去的一幕,简直无语凝塞。 昏暗的壁灯光下,男人蹲在女人跟前,柔声安抚劝慰着,不时的倾身上前亲那女人一口,而他侧脸的弧度,那般温柔如水。 真是,好好的一个人,原来冷淡的跟什么似的,说变就变了! 爱情这东西可真危险!盛允澈抖落了满地的鸡皮疙瘩,暗暗心想他可不想沾上这东西。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也是无聊的,封蜜喝了果汁,玩了游戏,又眯了一会儿,闲下来只觉无聊至极。 霍行衍跟盛允澈像是在谈生意,两人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名词,话语间全是一堆阴谋诡计,或是什么‘藤原静那边不出一周应该会有消息了,藤原一郎若是进去了,藤原公社必然乱作一团,到时候我们可以浑水摸鱼’类似这种对话,再或者是某某集团财政危机,某建筑工地出事,两人准备合作实现完全控股…… 总之,言语间全是分离一个公司抑或是几十亿上百亿的输出。 封蜜听得倍感无聊,恍然间想起尚世俱乐部的四层就是赌场,要不,她去玩两把? 心念一上来,封蜜就觉得手痒痒,怎么都止不住,登时“咚咚咚——”的几步跑过去。 “蜜蜜?”两人的对话被打断,霍行衍瞧着封蜜那兴奋的模样,颇有些不解。 “阿衍,你们继续聊,我就是跟你说说,我想去楼下赌场玩!” 赌场? 不待霍行衍脸色一变,盛允澈已然兴味盎然的开口了,“想下去玩两把?” “怎么?”封蜜气哼哼的睨了他一眼,“怕我手气太好,赢光了你这赌场的钱?” “哈哈哈——”听到封蜜这大放厥词,盛允澈几乎乐不可支的捧腹大笑,“行行行,霍太太,你要是能赢光我这赌场的钱,我可是求之不得!” “切——”封蜜相当不屑,“就怕你出尔反尔!” “蜜蜜——”霍行衍满脸的不赞同。 尚世俱乐部是集夜总会舞厅甚至各种休闲娱乐为一体,赌场自然是尚世财源滚滚之地。 但,赌场? 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谁知道会碰到什么阿猫阿狗,她怎么能去!? “衍,”霍行衍刚想阻止封蜜这种糟糕的想法,就被盛允澈阻止了,“让她下去玩玩吧。我会派两个保镖跟着她,再说了,这是我的地盘,若是连你女人的安全都不能保证,我还能在道上混吗?” “是啊是啊,”封蜜拉着霍行衍的手臂不住的摇啊摇,“让我去吧,我保证不贪玩,我就想去赢两把,能让我赚个几万块我就很高兴了。” “噗——” 几万? 盛允澈快被封蜜这天真的想法给逗笑了,“我说,你好歹是霍太太,你能还有点出息不?” “要你管!”封蜜回给后者一个白眼,就是冲着霍行衍在盛允澈不敢拿她怎样。 “阿大阿彪——” 见霍行衍有松口的迹象,盛允澈扬声一喊,片刻,包厢门被推开,两个黑衣保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包间内。 “二少——” 封蜜听到这整齐的声音,几乎被吓了跳,特别是看到身前两个魁梧壮实面无表情的大汉时,更是疑惑这两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声无息的跟鬼一样。 “阿大阿彪是退伍特种兵,平时是我的贴身保镖,有他们跟着嫂子,你大可以放心!” 这话,是盛允澈解释给霍行衍听的,为求让他放心。 霍行衍也是在仔细的审视了两人一番,又听盛允澈这般说后,才正式松了口。 而后,盛允澈吩咐阿大附耳过来,吩咐了阿大一些事宜后,这才对着两人道:“照看好霍太太,如果有不长眼的,直接处理了!” “是,二少——” 封蜜几乎是喜滋滋的接过了盛允澈手里据说是有特殊权利的黑卡,然后离开了包间,阿大阿彪紧跟在后。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17章 讨她欢喜 尚世俱乐部,A市唯一一家可以与兰色相提并论的娱乐会所。 若说兰色是A市权贵的集中地,那么尚世就是富家子弟的销金窟;而若说兰色是权贵子弟风雅休闲的会所,是这A市有名望的权贵们挤破头也要成为其中会员,并以此为荣耀的风雅之地,那么尚世就是能让富家子弟流连忘返的罪恶之地。 尚世的会员卡制度极高,办一张普通会员几乎在30万以上,而哪怕你在尚世待上一个小时,只消费了一杯水,起步价都得在八千以上。 它的一楼是舞厅,二楼是酒吧,三楼是夜总会,四楼是赌场,五楼是高级会所,六楼以上则是尚世高层管理区,一般闲人免入。 尚世俱乐部是在A市发家,至今在A市已经有八家分部,甚至在邻近省市都有尚世分部,而上个月,尚世刚在南方开了第一家尚世俱乐部,据说生意滚滚,算是入驻南方的第一炮就此打响,而此前,早有不少投资人看中尚世发展,或明或暗的通过各种手段联系尚世高层要求入股,可却相继被拒。 开玩笑,尚世缺发展资金? 但凡是这A市有头有脸背景深厚的权贵富家子弟们皆知,尚世是盛家二少盛允澈在闲暇之间的一个投资而已,算是小打小闹,虽然如今算是小有气候。 但知晓尚世的后台是盛家二少,而盛家二少乃是盛家第一顺位继承人,这A市不管白道黑道谁能不给盛允澈一分薄面? 是以这尚世在开业以来,就没人敢在尚世胡来找茬。 尊贵奢华的包间内,因封蜜的离开,仿佛连空气中那活跃的因子,都跟着减少。 天花板玻璃窗上,随着包间内灯光的变化,被切割设计成块块状状的钢化玻璃窗像是产生了质变的变化般,如水般流转起来,那深邃的一方夜空,像是银河里的星海般,发生着斗转星移的变化,堪称美轮美奂。 酒柜对面的玻璃墙上,数二十只液晶监控视频被安装在玻璃墙面上,盛允澈按下遥控开关,顿时,尚世俱乐部一楼到七楼的所有画面像是立体面般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给你看个东西!” 语落,盛允澈按下其中不知哪一个开关,瞬间,最右角的视频便被拉到跟前,以十倍状被清晰放大,而那,赫然是四楼赌场内的情景,右下角时间显示着三十分钟前—— 墨眉微挑,霍行衍一眼扫去,便是黑眸一紧,“白展辰?” 赌场内其中一张赌桌上,白展辰的跟前堆着一小堆筹码,而他毫不犹豫的将那些筹码尽数推了出去。 结果是出乎意料的,白展辰居然输了!那一堆筹码,少说也有两百万。 霍行衍仔细的盯着画面里的白展辰,从他推出那一堆筹码时的毫不犹豫眼也不眨,到知道输光了筹码时的毫不意外神色自然,甚至于周围好几个人在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人用傻大个形容他,他都无动于衷,只泰然若之的坐在那里,然后前往下一张赌桌,再买再输,然后继续前往下一张赌桌—— 毫无意外,不管他走向哪一张赌桌,他的最后结果都是输,导致于有些人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财神爷。 而就在这短短半个小时里,他居然已经输出去上千万,甚至于有增无减,而他依然乐此不疲的继续输着,似乎半点也不气馁焦躁,完全不像是一个赌徒的作风。 “我的一个属下跟随我时见过他,便上来同我汇报情况。”盛允澈随着霍行衍的目光看向监控里的画面,嘴角勾着玩味笑意。 “他是故意的!”霍行衍得出结论,同时黑眸有些复杂。 “是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特意送上门的,就在他进赌场的一个小时内,他已经输出去了两千万。” “只是,”盛允澈玩味的笑了下,单手扣着光洁的下巴道:“既然有人巴巴的送上门来给我送钱,我可万万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啊……” “说到这——”他意味深长的睨了老神在在的霍行衍一眼,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复杂难辨的情绪,“我还得感谢你,不,是感谢嫂子,感谢因为她而为我带来的财源——” “嗯,改明儿我得讨好讨好嫂子,按照这个情况,只要讨好嫂子,横行意大利算是指日可待了!” “衍,你可算是娶了个好妻子!”盛允澈特意加重了‘好’这个字。 霍行衍懒得理会后者的打趣,只冷冷的扫了盛允澈一眼,“我尊重蜜蜜的一切决定,而且——” “哪怕她今天什么都不是,她也会是我霍行衍的妻子,我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他爱封蜜,自然会以她的一切心情喜好为前提,他不会做任何让她讨要的事。 虽然他甚是明白白展辰这一出,最后目的不过是为讨好封蜜,从而达到与封蜜相认的目的。 “瞧你——”盛允澈差点被他这认真的表情给整无语了,“我不过是说两句,你犯得着这么认真!?”那肃穆的表情,跟婚礼宣誓似的。 在霍行衍那清冷犀利的眼神又一次射了过来时,盛允澈只能无奈举双手做投降状,“行了行了,不说总行了吧?” “不过,你说这可有意思了啊。” 盛允澈自然相信以白展辰的能力,会不知道这尚世是他的产业,可这一出曲线救国,着实可玩的太妙了一些。 “谁能想到,曾经我们一致对外的敌人,居然有天会成为了你的大舅子,这真是——” 只能叹一句,命运可真是个操蛋的玩意。 “操他大爷的,又输了!干!老子就不信了,老子还不能赢他一回!” “啊哈哈哈,我赢了,我又赢了啊哈哈。” “我说你小子,今儿个莫不是走了狗屎运,啊操,老子怎么就没那狗屎运——” …… 赌场内,人声鼎沸,各色皮肤各种式样的人种,穿梭在一张又一张的赌桌里,荷官冷静发牌,偶尔用鄙视的目光不屑的睨那些输的精光的败家子一眼。 赌场就像是世界的一个黑色缩影,在这里可以窥见各种人生百态,那些输的精光的赌徒们孤注一掷的疯狂模样,那些一朝赢钱而乐的将一叠人民币往空中一甩,一群人一哄而上抢钱的情形,那些将兜中钱财全部输在赌桌上最终只能穿着裤衩围着赌场走上一圈而后被轰出去的场景……这些场面,几乎每天都在重复上演。 在这里,可以窥见各种露着膀子神情疯狂的大汉,抑或是浑身上下一身名牌的败家子弟,再或者是因为一时新鲜而来玩上两把的年轻男女,然而像封蜜这般,外形出众身后却跟着两个魁梧保镖的却是少见。 然而,有眼见的人自然不会上来找茬,来尚世俱乐部的自然不会是兜里只有两钱的普通人,若要评定富贵贫贱,单从一个人的气质长相衣着出手外,还可以从其随身保镖评定。 在封蜜毫无所知如同一只纯洁小白兔般在赌场内转来转去时,阿大阿彪早已将四周可疑人员锁定再排除,目光始终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周围,片刻也不敢松懈。 而在短短半个小时时间里,封蜜居然也小赢了一把,不说多少,小几十万,这可着实让她乐呵了一把。 实则她并不知,在她下来赌场玩时,盛允澈交给阿大的那张黑卡,乃是标识着他名字的通行证,而阿大早交给了赌场的负责人。 赌场的管事自然是个懂眼色之人,当即吩咐了下去为封蜜一路开绿灯,这才有了封蜜小赢几十万的‘壮举’。 实则,那管事暗地里可是叫苦不迟,封蜜压根不懂赌场的规矩,赌法也可说是一窍不通,然而这丫会押大押小,甚至于胡乱下注,那管事可谓是放水都放的非常艰难,不由暗暗叫苦盛二少给他找了这般困难的差事,千求万求的希望这姑奶奶赢够了就收手离开,行行好放过他。 好在封蜜并不是个贪恋财势之人,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小赢几十万已经足够让她乐开了花,再玩了几把过足了瘾后,便嚷嚷着不玩了要离开,那管事才彻底松了口气,擦了擦早已见汗的额头。 九层专属包间里,赌场里的画面正在玻璃墙上实时播放。 当看到封蜜捧着那些筹码乐呵呵的跑去换成人民币时,霍行衍满意的睨了沙发上不着边际的盛允澈一眼,给出今天的第一句夸奖,“做的不错!” “呦呵——”盛允澈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置信,“我没听错吧?霍四少居然在夸我!?” “我居然得了霍四少一句夸奖,这一刻我该死而无憾了吧?” 想当初无论他将事情办得多体面完美,都得不来他一句夸奖,然而如今只是因为他讨好了他的女人,让他的女人开心了,就轻易得到了他一句夸奖。 “啧啧——”仿佛是乐于窥见霍行衍脸上属于人类的第二表情,盛允澈连连调侃不知分寸,然而也正是他明白,只有遇上封蜜,他才有这等调侃机会。 “什么时候办婚礼?” “快了——”闻言,盛允澈已然直起身来,目露惊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六子告诉我说,他看见你的私人飞机飞往南牙岛运送婚礼设备,我还以为他说的是假话!?” “你小子居然偷偷准备婚礼,然而你却不告诉我!?” 盛允澈真心觉得过分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 霍行衍反问一句,完全不惧怕盛允澈的怒脸,“我结婚,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怎么没有——”盛允澈觉得他气的都要颤抖了,“你结婚,我伴郎,这不是一开始说好的!?” 等等,为什么他们吵架的形势好像是一对情侣? 盛允澈抽搐了一下嘴角,有些无语。 霍行衍无奈的剔了他一眼,黑眸里满是嫌弃,“你这个大嘴巴,我不放心。” 意思是嫌弃他会在封蜜跟前多嘴多舌的意思了? 哎呦喂,盛允澈觉得天下红雨都没有比他更冤,然而—— “啧啧,这简直是天下奇闻啊!外界传言冷酷无情不懂风花雪月的霍四少,居然会干出这么浪漫的事,啧啧,简直了——” 可不是,若不是他认识霍行衍,确定他的身体乃至灵魂都没被掉包,盛允澈可真想拖着后者去研究院仔细研究一番。 原本霍如风逝世,霍家近段时间都不该办喜事,以免有冲撞不吉利,怕是霍家人都默认了暂不办喜事这一件事。 可霍行衍居然会为了讨他的小娇妻欢喜,却在暗地里默默筹备婚礼,以求给封蜜惊喜。 到他跟霍行衍这个地位上,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多的是能人异士前赴后继的等着他们吩咐,而后百分百完美的完成,是以,盛允澈真真是震撼了一回。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18章 为他出头 将筹码兑换成人民币,封蜜借空去卫生间,吩咐阿大阿彪在走廊等候。 赌场内自然内设卫生间,可封蜜总觉不干不净,便特地跑到走廊另一端。 百米宽的长廊,墙面上是凹凸有致的浮线,地板铺着暗黑色地毯厚重而柔软,偶尔有高亢或低靡的靡靡之音从某角浮起,而后一声紧跟一身不断续,像是竹笛那浮浮升升的曲调,尖锐而绵长,封蜜不由面露怯色。 一路行来,封蜜至少见到了三四对男女,或一对一,或一对二,有些甚至是三四人一群将一个柔弱无骨的女人挤在中间,然后用那粗糙的大手绝对称不上温柔的力道,用力揉捏乱摸发出桀桀的笑声,嘴里胡乱说着一些荤话荤段子,更有甚者,等不及将女人带去车上便直接脱裤子上阵,将那女子按在地上,不顾这来来往往的人,便直接奔入主题。 封蜜远远路过,至少撞见两对,幸而走廊灯光昏暗,瞧不太清楚,她总算明白铺设地毯的用意。 其实在赌场,这些几乎是司空见惯,甚至是合法。 每个赌场都会有它的规矩,就如同这些女人,她们作为货品一般在这些赌徒中来来去去,又有哪个称得上心思‘单纯’,怕都是一群老江湖。 嫖客与妓女,向来是一桩平等交易。在这赌场,那些赌徒们在赌赢或者输后,都会进行一番发泄,这些女人,便成为了最好的发泄品。 这些封蜜自然耳闻已久,是以吩咐阿大阿彪在离卫生间二十米开外等候时,封蜜便匆匆进了卫生间,一番如厕整理了下着装,她刚从女厕走出,一阵哀哀戚戚的哭诉声紧跟着传入她的耳朵。 洗完手烘干,烘干机声停后,那声音还在继续。 “亲爱的,我都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就算不爱我,可这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不认你的孩子呢?” 女声如泣如诉,柔弱而温婉的口吻,充满了弱小者的无力感。 脑海里想象着一幕负心汉痴情女的戏码,大抵是女人原是风尘女子,跟男人有了一夜胶合,便腹中暗结珠胎,然而男人不肯负责甚至于连孩子都不承认,封蜜越想越是呲呲笑,瞧,真是糟糕的剧情。 “我数一二三,马上给我松手,不然别怪我喊保全!”一个浑厚磁性的男嗓夹带着刻意的中文发音紧跟着响起,很是不耐烦。 “……”那倍觉熟悉的中文咬字,让原本浑不在意的封蜜,杏眸微微紧眯。 男厕外,走廊拐角处,黄色灯光拉长两人身影,一个大腹便便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将双臂缠绕在体型健硕五官英俊剃成寸头的高大男人身上,相较于女人的泪眼婆娑,男人则是一脸愠怒。 白展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在他假借上厕所之名实则跟踪封蜜过来上男厕时,居然会有一个自称是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冲上前要求他负责。 应该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把这种低贱的把戏用在他的身上,真可谓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错,这一出戏码自然是女人有备而来,在窥见了这个外国男人在赌场的一掷千金后,她便偷偷盯上了这条大鱼。 而此刻,虽然被白展辰那外露的气势震了震,女人心下害怕的同时又不肯轻易放了这条大鱼,一狠心,便捧住脸说哭就哭,“呜呜呜,我一个单身女人,又怀着孩子,你不认我们,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啊……”那话里话外的暗示意味十足,相信谁都能懂。 在这个赌场里,有一个特殊‘工作’群众,便是这些口口声声自称怀了谁谁谁孩子的单身女人,挺着腹部上来,一口一个要对方负责,实则自然是讹诈钱财。 一般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这些人自然不会被放进来,但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偷偷摸摸进来‘钓大鱼’,赌场管不了,自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那些倒霉中招的男士,也只能暗自晦气,随便出些钱打发去,毕竟不能在大庭广众丢脸。 所以,这也算是赌场内一个特殊的‘风景’。 但不幸的是,女人想钓的大鱼,恰恰是白展辰。 白展辰的这辈子能被谁威胁过? 说句不夸张的话,敢威胁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没生出来,他丢得起那几块钱,但他最痛恨被人威胁! “怎么活下去?”白展辰脸上的阴鸷之色越来越浓,那字几乎是一个一个咬出来的,“如果你再不走,再过两分钟,你跟你肚子里那个贱种,都会成为一具尸体!” 他没有刻意压制声音,那话语里的嗜血气息让人相信他不是在说假话。 “你——”女人被他吓住了,缠着他的双臂快速放开。 而原本窥见这一幕纷纷扭过头自顾自的那些人也像是被白展辰的暴烈气息给惊住了,那目光不断扫来。 “啧啧,真是信口雌黄,你一口一个这位男士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敢问这位女士,你敢肯定,你那大腹便便的腹部里,真真是一个胎儿么?” 封蜜见识过白展辰的手段,若是他发火,怕是这一个赌场都不够他拆的,特别是她虽然同情女性,但并不表示同情天底下所有女性,对于这种靠歪门手段赚钱的女人,她可是深恶痛绝。 是以,见场面失去控制,她施施然的从女厕里走出,对那女人桀然一笑。 “抱歉,这位女士,我很好奇,就在我进卫生间到出来的十分钟时间里,敢问,我的朋友何时成了你孩子的父亲?” 她的目光如炬,如冰刃般冷冽的扫射着那一脸心虚表情的女人,面貌娇美算是小有姿色,年龄多半在28岁左右,不下于30,很符合骗钱这一类属性。 “你——”而就在封蜜抱胸对着女人左右扫视的这会,那女人早已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叫开了,“你撒谎!?你跟这男人是一伙的,自然帮着他说话!?” 她的额头上早已见汗,明显一副逼至绝路时的孤注一掷,梗着脖子叫嚣道:“告诉你们啊,如果你们今天没给够封口费,我就把这个事情说出去,替你们宣扬宣扬!” “骗钱?”黛眉微挑,封蜜早已饶有兴致的笑开了,“宣扬宣扬?哦,我倒想知道,你想怎么帮他宣扬宣扬?” “还有——”封蜜真是乐了,几乎是扶着额头嗤笑不已,“你要怎么帮他宣扬呢,我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你骗钱一事,我可是真真知道的。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想着,立刻从我们眼前消失,毕竟——” 封蜜指指边上的白展辰,一脸无辜,“告诉你,他发起火来,可是很严重的哦!” 封蜜虽然讨厌这种行当的女人,却并不希望她被白展辰一气之下拧了脖子,或者是在回去的路上无缘无故翘掉了鞭子,毕竟若是明早警察在垃圾桶里找出一具女尸这种新闻太耸人听闻,生命诚可贵嘛。 所以,在女人即将辩解的同时,封蜜已经快狠准的一伸手掏入了女人的上衣下摆,而后将那一团软绵绵的事物用力一扯扯了出来。 许是女人绑的很紧,封蜜扯出来时着实费了好大劲。 将那团类似枕头的棉絮状物扔在地上,封蜜居然发现她有些气喘,“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是封蜜的这一手太快,那女人待反应过来看到地上那一团棉絮状物时,刚想恼羞成怒的冲封蜜不管不顾的撞过去,阿大阿彪早已如守护神般护在了封蜜的跟前。 那女人即使刹住脚步,明白今天自个是碰上硬瓷了,当即一句话也不敢说,灰溜溜的转身就逃,那速度可谓是飞快,让封蜜叹为观止。 “……我们走吧!”一场闹剧算是落下帷幕,封蜜眼也没瞧边上的白展辰,招呼阿大阿彪便准备转身走人。 “蜜蜜……”白展辰眼神复杂的盯着封蜜的后背,那目光仿佛能将其射穿。 “有事?” 封蜜淡淡的语声片刻后传来,白展辰生生的将喉咙口压抑的那一句话吞了回去,虽然有不少次他想不顾一切的告诉她。 “我……” “小乖!” 一个黑衣白裤的矜贵身影霍然出现在走廊那头,越走越近,他的臂弯上搭着西装外带,那一身华贵气质与这周围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眼冒星光,封蜜冲着霍行衍的身影,像个小炮弹那般冲进了他的怀里,“忙完了?” “嗯!”霍行衍亲昵的将下颌抵住她的额头,耳鬓厮磨了会。“那我们走吧!” “好——” 离的老远了,白展辰甚至可以听见封蜜那愤愤不平的声音,“阿衍,你说盛允澈这都办得什么事?好好一赌场,让他搞得乌烟瘴气,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啊?” “好,不生气,下次我让他注意,这总行了吧?” “嗯哼——” 眼见那一双璧人相携而去,白展辰狠狠瞪着几乎充血的眼睛,眼前仿佛是适才霍行衍离去前那警告的一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19章 从少女到少妇的蜕变 一周后—— 三月末,四月初。 A市,天空如洗,碧蓝的晴空飘着洁白云朵,像是一场被水洗过的洁*境。 末冬夹着灰溜溜的尾巴彻底逃离,春风乍绿,像是在一夜之间,绿意爬上围墙,枝繁叶茂,绿树添红妆。 这日,是封蜜的入学日,实则G大早已开学,而封蜜是足足延迟了两周才开学,恰好错过G大军训。 她已有三个半月的身孕,腹部也开始渐渐凸显,只是平时穿着宽松连衣裙,而不甚明显。 林荫路,梧桐青翠的身影如同持枪守卫在边疆的战士那般挺拔魁梧,风起,劳斯莱斯幻影黑色的身影从路面上一压而过,惊动两旁停驻的小鸟,鸟儿纷纷扑动着翅膀扑棱棱的飞离树梢。 G大青铜色的石头校门口,车停,片刻后,一只平底鞋伸出,有着洁白小腿的主人稳稳的将鞋跟踩踏在地面上,抬眸凝望着这拥有百年历史的古朴校门。 车道旁,私家车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其中不乏各类只在汽车杂志上看过的豪车,相比而言,劳斯莱斯幻影,才并不显得那般瞩目。 在G大,这般现状几乎天天在上演,是以学生们对此已然麻木,只偶尔会有人投来惊鸿一瞥。 而针对对象,也并非封蜜,而是简单穿着一身白衣黑裤的霍行衍。 身子被搂入一个宽阔安全的怀抱里,头顶,是霍行衍温润如细雨的声音,“我的小乖,从今天起,就是大学生了呢。” “是啊,”只是相比那些纯粹来上学的学生而言,她却显得如此与众不同,“过去那一年过得可真快!” 特别是,站在这方土地上,她却显得自己格外格格不入。 她才十九岁,然而她却已经与一个男人领证结婚,甚至于为他怀了孩子,她即将成为一个母亲,明明才一年,她却完成了从少女到少妇的身份蜕变,然而现在,她却仍然是一个大一新生。 原本,封蜜报的是B市的C大,而因为她已经跟霍行衍结婚,将来的户籍也会迁回A市,再三删选,封蜜最后选了G大,而入学手续,自然是霍行衍派人办妥,封蜜只需要走个程序。 而若不是她非要来走个过场,霍行衍自然有特权将这一过场给免了去,他舍不得封蜜辛苦,已经在另寻私教,打算让封蜜在家中完成学业,在G大保留学籍直至毕业。 毕竟封蜜算是个小名人,而若是《一诺千金》上映,她的安全指数恐怕更不能保证。 封蜜本想拒绝,可联想到这一系列的状况,便只能不得不同意了。 “是啊,好像遇见你,就仿佛在昨天一般——” 他低眸凝着怀里造型低调的小妻子,她穿着平跟鞋,杏粉色的宽松连衣裙,头发随意扎成一束垂在耳旁,头顶是一顶鸭舌帽,标准的名人出街着装。 想起两人初见时的那一幕,封蜜的眼神也不由沾上几分怀念,“……走吧,开学典礼快开始了!”她催促后者。 霍行衍有些无奈,然而仍是心甘情愿的被她拖着走。 说起来,G大开学典礼应该早就举行过,然而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生生拖了两周,后又因为为期两周的军训,竟然是让封蜜赶上了开学典礼。 其实高中跟大学的区别,无外乎就是关养与散养的区别,相对而言,大学环境更为轻松自由,不仅体现在上课,更是体现在各种社交娱乐上。 封蜜报的是G大服装设计系,据说她这个班只有二十几个学生,其中自然女生占大比例,男生却有些凤毛麟角,是以,霍行衍很是放心,而封蜜对此只想翻白眼。 开学典礼其实就是个枯燥而繁杂的仪式,无外乎校长上台,说上一番亢长而繁复的类似欢迎新生老生再接再厉的话,而后便是对一些学校工作做总结跟一些新学期的感念,而后则是新生代表的发言之类…… G大万人大礼堂,封蜜跟霍行衍就坐在最末尾倒数第三排,听着耳边一些学生的叽叽喳喳,跟台上那秃顶校长慷慨激昂的致辞,前头那一群黑压压的几乎望不到顶的学生,封蜜忽然有些恍如隔世。 “最后,让我们感谢风行集团的执行董事长霍行衍先生,感谢他为我们G大捐献图书馆一座……” “霍行衍先生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这次对我们G大也是慷慨捐款……感谢霍行衍先生为G大做出的贡献……” 随着秃顶校长的话落,底下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而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转瞬出现在主席台上。 封蜜看着那人与校长亲切握手交流,而校长一直用双手握住后者,说着感谢的话语。 “莫萧?”封蜜看着那戴着斯文眼镜与校长亲切握手的时,便是惊讶万分。 “不对——”封蜜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那个原该在台上替代莫萧与校长亲切握手的男人,“你什么时候偷偷捐了G大一座图书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指尖在封蜜的手心轻刮了两下,霍行衍在黑暗里朝着后者挤了两下眼睛,“在你决定来G大时——” 居然那么早? 封蜜不满了,蹙着鼻尖轻哼了两下,“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心疼了?”自然是指他的钱,“这么早就开始准备替我管钱了?” “我哪有——”封蜜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刻意去忽略后者那有意无意的勾引,“我指的是,你应该告诉我这件事?” 至于捐献图书馆这件事? 封蜜自然也知晓,她到G大时开后门进来的,必然是霍行衍同校长做了交易或交情,这世界上的事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而交易可比交情容易还多了。 只是想到后者的体贴入微面面俱到,封蜜还是有些暖心。 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愿意将你的事情当做他的事情,愿意将你的所有记挂在心无时无刻,她愿意用光此生所有的运气,哪怕—— “嗯——” 霍行衍抿唇轻应了声,那磁性的嗓音勾的封蜜心痒痒,恨不能在这里一口亲上去。 “以后有事,我都告诉你好不好?”轻轻环住封蜜开始丰腴的腰部,霍行衍将脸颊贴在后者的脸蛋上,轻轻摩挲。 在心里暗骂了后者好几声妖精祸水,封蜜恨恨的在后者的腰部软肉上捏了一把,下手无情,“老实点,别乱发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说说你这可都是跟谁学的?是不是跟盛允澈,我下次非得好好审问审问他!?让他带坏我老公试试!?” 压低声音,封蜜几乎可以算咬牙切齿了。 耳边是霍行衍吃痛的声音,而后便是他低低的笑声,那声音像是从胸膛震出,只听他用越发磁性勾人的低沉嗓音道:“知道了,我的宝贝儿,以后只听你的……” 那声音,消失在唇齿间,混合着低低的呢喃,霍行衍没忍住,在这人群黑压压的大礼堂里,一口吻住了封蜜那喋喋不休的唇。 “……” 耳边似乎有惊讶的呼吸声,封蜜却顾不及,眼前是霍行衍骤然放大的俊颜,他沉醉亲吻着她的表情,后脑勺被他强势掌住。 这一刻,连同呼吸,封蜜彻底迷乱了方向,身周所有的景物褪去,只剩下,眼前的他—— “特别感谢霍先生,感谢您为G大做出的贡献,我代表G大广大学生跟董事会郑重的感谢您!” G大虽然人才辈出,家境富裕的不在少数,A市许多豪门子弟权贵的儿女都在G大入学,但一座图书馆起码价值八千万,霍行衍说捐就捐,这等魄力,却不是人人都有的。 “也请您务必放心,霍太太在我们G大务必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大学生活,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可能的照顾霍太太……” 校长办公室里,封蜜坐在旁边的长侧沙发椅上,看着那秃顶校长谄媚着笑容,一口一个您的奉承霍行衍,封蜜很担心他脸上的肥肉也会随着那笑容跟着掉下来。 而霍行衍虽然在笑,那笑容却是极其官方的。 她就看着那两人在那虚与委蛇,不由捂住嘴,哈欠连天。 霍行衍今天陪着封蜜来G大,除却参加开学典礼外,自然是来帮封蜜认认人,也就是将封蜜跟校长做一番介绍,以免将来出了什么事他鞭长莫及。 而这会,因为他捐献了一座图书馆,那校长一直拉着他不放,千言万语的说着,就是为了带他参观G大。 而边上,封蜜见两人的对话没玩没了,在又一次打了个哈欠后,封蜜从沙发椅上起身对着霍行衍说道:“阿衍,你们继续聊,我先出去逛逛!” “我陪你!” 霍行衍的话落,秃顶校长很明显意识到他耽误了小两口的时间,立刻松开手去。 “不用不用——”封蜜挥挥手,人已经拉开校长室的门出去,“我就随便走走,就在这旁边,我想一个人逛逛——” 话都说的这么直白,霍行衍再抬眸,封蜜已然拉开校长室门而出。 门合上,霍行衍很是无奈的同时,眼底始终带着宠溺笑容。 G大很大,封蜜从校门口进入时,便看到了好几处有公交站牌,多是G大内部的巴士,而一路行来,封蜜也看到过不少横幅,多半是欢迎新生之类的话语。 跟着新生的人流,封蜜被拥挤着上了一辆大巴车。 大巴上全是新生,都是来参观G大校园的学生,大巴内很挤,封蜜牢牢抓着上方的把手,将身躯贴在靠杆边,防止被人挤压。 很显然,车上的新生都很文明,几乎发生不了什么挤压事件,封蜜抓着把手,可谓新鲜的不得了。 这算是她第一次坐所谓的公交车,车身动,她就紧张的抓牢上方把手。 左看看右看看,因为封蜜戴着鸭舌帽,是以并不能引起注意,旁人来看,也不过是个普通的G大学生。 车窗外,是G大校园的林荫路,远处,是人潮涌动的篮球场,巴士内,充当导游的大三生滔滔不绝的讲述着G大的百年历史,跟园区内著名的风景三绝,耳边,是车内安静的气氛,偶尔夹杂着几句新生的小八卦。 “你看到刚刚在主席台那男人了吗?听说他就是给我们学校捐献了一座图书馆的霍行衍诶?” “天哪,那就是霍行衍!?那个风行集团执行董事长霍行衍!?” “我一直以为风行集团董事长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诶,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还这么帅!?” “噗嗤——” 封蜜没想到坐个校园巴士,居然能听到她老公的八卦,特别是八卦的内容是:她老公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 想到霍行衍那一副白发苍苍皱纹满布的模样,封蜜忍不住又笑了。 想到这些人看到莫萧,居然都是这么夸张的口气,若是看到霍行衍……封蜜光是想想那画面,便是乐不可支。 许是听到封蜜的笑声,那原本正在八卦霍行衍的其中一个女生恶狠狠的瞪了封蜜一眼。 摸摸鼻子,封蜜很是无语。 “什么呀?那才不是霍行衍,据说那只是霍行衍的特助!而且据说霍行衍本人并不是糟老头,而是个帅的人神共愤的大帅哥!”听闻这一番滑稽的讨论,旁边有个明显知晓内情的女生不屑开口。 “天啊——” 听闻霍行衍居然比他们看到的那人还帅,这几个女生也懒得去计较那女生的口气了,反而是叽叽喳喳的议论起霍行衍的样貌来—— 巴士开了有十几分钟后,再眼前又一次闪过窗外那已然不再新鲜的风景后,封蜜有些疲倦的阖了阖眸,想着下一站就下车。 却没想到,那八卦之声再度扬起,而且这次的讨论对象,居然换成了她。 “对了,你们知道封蜜吧?就是徐子卿钦点的女主角,正在拍摄他执导的《一诺千金》的那个封蜜?” “就是那个号称卿女郎的封蜜?” “对哦,听说《一诺千金》已经定档,这个暑期档就会播映,真是好期待呢,这部电影据说是徐子卿耗时三年的作品,从他亲自操刀编剧到执导,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播映了!” “是啊,而且这可是徐子卿暌违荧幕五年的首部电影,我身边的朋友都嚷嚷着要去看呢!” “是的,但我要说的就是,听说封蜜就在我们学校哦,而且还是大一新生。只是,我不知道她是哪个专业的?” 封蜜的心刚随着前面一句话提起,听到后面那句,才算是安心了不少。 “天哪——” 听着那几个女生夸张的惊叫声,封蜜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暗叹不管是在哪个地方,都缺少不了八卦这种东西。 下一站在三分钟后就到达了,封蜜随着下车新生下车,隐隐约约听到某些花痴的声音。 “天哪!你看那人,长得好帅——” “我去,我们学校居然有这种极品,看来这未来四年,不会觉得无聊了!” “可是他是不是交换生啊,我听说我们学校有好几个德国留学生……” “拜托,他长得比较像意大利人吧?” …… 那些声音被甩在身后,封蜜已然下车。 第420章 她的身世 G大百年历史博物馆站,白展辰随着到站学生下车,耳边女生叽叽喳喳小声议论的花痴声传至耳边,让他只觉烦之又烦,特别是一转眼,他尾随的那道身影居然不见了! 蓝眸一紧,白展辰的视线从前方蹦蹦跳跳的大一男女生头皮上一一扫过,均未扫到那一道熟悉的倩影。 踌躇慌乱间,一道清丽的声音已然响起在身后,夹杂着七分戏谑,三分疏离。 “你是在找我么?” “不过,跟了我好几天了,你不累么?” 惊愕间,白展辰仓皇转身,身后,封蜜笑盈盈的睨着他,翘起的嘴角,有着少女最调皮的弧度。 联想到封蜜话语里深意,饶是白展辰装出几分镇定,依然有些许狼狈,“蜜蜜,我不是,我……” 他的解释既苍白又无力,特别是封蜜那葱白指尖随意的指了指右手边百米处,白展辰才真真是尴尬至极。 “不要告诉我,那边停着的那辆宝马X6不是你的车?” 那翘首以盼的黑衣人并非他的下属? 实则,早在那天在尚世赌场碰见白展辰,她就有几分怀疑,直至后来每次出门抑或是偶尔在阳台上总能看到老墙树影下的车身,而今天她原先也不曾察觉他在跟着她,直到听见那一群女生的议论声,她留了几分心眼,没想着居然真是他。 破天荒的在白展辰面上见到如斯尴尬的神情,封蜜蓦然收了笑容,仰头直视着后者的蓝眸严肃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G大对面,咖啡馆,旧日时光。 早春四月,十点的阳光暖暖直射,从落地玻璃窗面倾泻而下,像是一片被倒影在透明湖面上的金黄,交织着白的银的灿芒。 她的视线往下,是咖啡桌木质桌面上那被刻印的复古钟表表带,是那一圈一圈的年轮,刻画着时光与青春的一去不复返。 就如同,咖啡馆门前那一座小型喷泉,喷泉池边那三四只扑棱着雪白翅膀的白鸽,因为路人的惊吓,扑着翅膀飞远了。 封蜜给霍行衍去了个短信,抬眸,侍应生已然将咖啡送了上来,说了声“请慢用——”便静静退下了。 封蜜点点头,目光直视着对面同样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白展辰,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瞳孔里倒映着彼此的面容。 封蜜瞳孔底白展辰那纯正意大利男人坚毅极具荷尔蒙气息的男人面孔,那修剪整齐的寸头早已长出一截黑发,他的脸上,似乎有几分激动隐忍;而白展辰的瞳孔里,封蜜那张与他有五分相似的混血儿面孔,与白书瑶有七分相似的中国女人柔媚的面容,她的面上,只余沉静。 咖啡浓郁的香气混合着奶味飘散在鼻尖,氤氲的白色蒸汽里,是封蜜一张一合的唇瓣,轻飘飘的说出足以惊破空气的话语。 “我知道,你是我的亲人!”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而她开口的第二句话是,“想必你应该也清楚,我并没有任何认回我的亲人的想法,也许,你想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是谁,然而,我并没有任何兴趣!” 的确,她早就知道她跟白展辰有血缘关系,她早就知道,但,她如今的生活风平浪静,封蜜并不想有任何能打破她生活的事发生。 “蜜蜜——” 或许白展辰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然而他还是有些心痛,那墨蓝色的蓝眸灼灼的盯着后者,他的眼底尽是痛楚,“……蜜蜜,我是你的哥哥。” “……”尽管有几分诧异,封蜜依然选择了沉默。 哥哥?这个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 “蜜蜜,”白展辰许是想唤起她对亲情的渴望,他那般难过的看着他,一句句述说着,“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们,怪我们没有早点找到你……可是蜜蜜,当年父亲根本不知道母亲有生下你,特别是那段时间,家族动荡,父亲不得不赶回意大利……等到父亲想回中国找母亲,母亲却不见了……这些年,为了寻找母亲跟你,父亲他……” 白展辰想到那个日渐老去的男人,一辈子终身不娶,结果得到的却是心爱女人已经死亡多年的消息,这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或许也不过如此。 眸露诧异,虽然白展辰的语言很零碎,但封蜜依然从这零星言语中拼接成了一副又一副故事画面,黛眉微蹙,封蜜紧皱着眉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过白展辰的讲述,封蜜知道了她的身世,白展辰是她的龙凤胎哥哥. 虽然封蜜很难相信白展辰居然与她同年,毕竟从他所做的那一系列的事件而言,谁都不能相信他居然还是个未满20岁的少年,封蜜归咎于意大利风气开放跟白展辰的早熟。 而他,则是savoia家族的大少爷,也是savoia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而她的父亲,则是savoia家族的荣誉族长,艾蒙。 封蜜并未听闻过savoia家族的事迹,不仅仅是以封家在B市作为八大家族之一,并未能涉及到那个层面,更是因为意大利远远不再他们的掌控范围内,是以知之甚少。 然而当封蜜某天知道savoia家族真正的实权包括它在意大利的威望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 白展辰给封蜜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追溯的年月,可以追究到二十年以前—— 彼时,他们的父亲艾蒙,还是savoia家族族长的第九子,也是最为宠爱的小儿子,而在艾蒙之上,则有四个姐姐跟四个哥哥。 彼时离艾蒙父亲退位还有五年,然而savoia家族的内斗已然趋于白热化,各种阴谋阳谋连番在家族内上演,而艾蒙起码被刺杀过四十次,其中好几次险些送了性命。 原本,艾蒙并无意争继承人之位,然而因为父亲的喜爱,导致他的兄弟姐妹叔伯决心致他于死地。 艾蒙无法,只能寻求盟友,而在那次来中国的路上,他被下属暗算,险些丧命于他乡。 也许是天意让他命不该绝,艾蒙中了四枪,被砍了十几刀,等他有意识苏醒时,便发现他躺在一张床上,而一个女人,正在悉心照料他。 这个女人,便是救下了艾蒙的白书瑶,化名为柳瑶。 艾蒙伤势颇重,好在没有伤及根本,那四枪都在腿上及胳膊上,最重的那一枪距离心脏也不过厘米之差。 白书瑶原本是为散心才租下了那栋老屋一个月,而为了方便照顾艾蒙,她又多租了三个月。 原本,艾蒙对白书瑶存有防备之心,但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哪怕是钢铁,也总能被软化成水。 许是年少情怀总是诗,在那栋古旧的老屋里,艾蒙与白书瑶互生了情愫,而后,他们就这样相爱了。 这世间林林总总的爱情,大抵都抵不过一个‘情’字,有情饮水饱,说的便是如此。 就如同初恋,它突如其来的来,像汹涌澎湃的潮水那般狂涌而来,它让你找不到方向,可又让你为其甘之如饴。爱上一个人,就好比每天揣着一只兔子,你激动又害怕,好像一颗心永远无处安放,总是悬在空中,上下不得,偏生,它如蛊如毒般,让你着迷后便就此上瘾,再难戒掉。 在那栋老屋里,白书瑶忘却了她是白家长女的身份,而艾蒙亦是忘却了他身处家族斗争里,他暂时没法給与心爱的女孩一个家,起码对于当时的他而言,他不能。 后来的故事,便如同所有故事的曲折转承那般. 四个月后,艾蒙伤势痊愈,被心腹找到,他想抛却一切跟白书瑶在一起,就此留在中国,然而,他身上的责任不允许他如此任性,于是,艾蒙回到意大利,争夺继承人之位。 他当时想着,结束意大利那边的事,就回中国找白书瑶. 然而,艾蒙并未意料到的两件事是:第一,柳瑶只是一个假名,第二,白书瑶怀孕了。 等艾蒙知晓白书瑶怀孕时,白书瑶已然在丁家村小诊所里生产,艾蒙携下属匆匆赶至,却只寻到被护士偷偷抱走准备去卖掉的白展辰,而白书瑶早已不见踪影。 艾蒙心焦如焚,整整寻找了白书瑶三四天,然而意大利那边已然斗的如火如荼,于是,艾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抱着白展辰孤身回了意大利,同时派下属继续留在中国寻找柳瑶。 直至一年后,艾蒙坐上继承人之位,结束家族事务,一切尘埃落定时,艾蒙回到中国继续寻找白书瑶,然而却发现国内并没有柳瑶这个人,他彻底失去了她。 而据白展辰所说,这二十年来,艾蒙并未放弃寻找过柳瑶,而能找到她,算是意外之喜。 白展辰的叙述并不完整,然而封蜜却可以猜到,当年母亲救下艾蒙并与之相恋,后来艾蒙突然消失未留下只字片语,然而这个时候母亲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在那个年代,但凡是普通人未婚怀孕都会遭人诟病,更遑论她是白家长女,她跟白家都丢不起那个脸。 她舍不得打掉孩子,因为那是她跟艾蒙爱情的结晶,但她找不到艾蒙,而在这个时候,封华年出现了,他对母亲一见钟情,愿意为母亲善待她腹中的孩子,愿意视其如己出。 母亲最终被封华年打动,并与之成婚。 她担心她怀孕之事被人发现,便一个人偷偷跑去丁家村待产,在丁家村小诊所里偷偷生下了白展辰跟她。 但是因为黑心护士的从中作梗,母亲并不知道她生的是龙凤胎,她只以为她生了她一个。 而后,封华年赶到,接走了母亲跟她。 而封华年前脚刚走,艾蒙后脚便赶到了,救下了被黑心护士抱走准备贩卖给人口贩子的白展辰,而艾蒙却生生的与母亲擦肩而过,并且此生都再难见上一面。 想到母亲临终前缠绵病榻,握着她的手像是在透过她这张脸看另一张脸的模样,封蜜不由一阵悲从中来。 她爱上一个男人,只花了短短四个月的时间,然而,她却赔上了她的一生一世,甚至于她在临终前,都未曾见到那个男人一面…… 封蜜想到她受的苦,想到她嫁给封华年后的第三年,她的郁郁寡欢,她的对镜垂泪,她偶尔透过那扇窗凝视着窗外的眼神,那般忧伤,她如花季般的生命,就在那个房间里,慢慢枯萎,直至死亡。 这样爱一个人,值得吗? 封蜜曾经常常问自己,在白书瑶去世后的年月里。 或许是她永远也忘不掉,临终前她抓着她的手,那般用力的抓着,像是透过她这张脸再看另一个人的眼神,怕是……她这辈子都再难忘记。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心中有一个人,然而她从未听过那个人的故事,但现下听白展辰这般说,封蜜直觉可笑。 如果当年,她的父亲曾经在权利与爱情间做出了选择,那么现下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为何? 既然他当初做出了选择,那么现下,就不用再做选择了罢! “蜜蜜……”白展辰看着一桌之隔女孩那张沉静冷凝甚至于渐渐陌生的面孔,几乎是有些小心翼翼道:“父亲,父亲真的很想见你一面,如果可以,你——” “抱歉——”封蜜突然从对面快速起身,盯着白展辰,她的眼里有隐隐泪光在闪烁,“我不想知道,他是有多期待见到我,他这些年过得是有多么苦。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当年,在权利跟我母亲之间,他选择了权利!” “既然如此,他便没有后悔的权利,他早已经做了选择,他有什么资格去后悔!?去讲述,他这些年寻找我们母女,是有多么艰难!?” “哈?说到艰难?他再苦,能有我的母亲苦吗?” 盯着对面同样起身的白展辰,封蜜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我永远都忘不了,她在临终前拉着我的手的样子,她的眼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情绪,像是舍不得,又像是轻松于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是啊,她终于可以解脱了,为了她跟他所谓男人的爱情结晶,她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她看着那个她所谓的丈夫渐渐晚归,她从别人口中听说她丈夫跟别的女人的故事,她该有多痛;她直到临终前都忘不了那个人,她是那样不甘的离开这个世界……然而,她用一辈子去爱的那个男人呢?他在哪!?” “回去告诉那个人——” “蜜蜜——” 她在仓惶后退间撞翻了桌椅,未动过一口的咖啡杯倒了下来,黑咖啡混合着奶香淌了一整张桌面,顺着桌面淌到桌角…… 混乱一片中,服务生匆匆赶来,白展辰正想去抓她,便见到她那般仇恨的眼神,冰霜俏脸上满是厌恶。 “就说,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劝他别做梦了,他的痛苦,远远及不上我母亲的十分之一!” “蜜蜜——” 白展辰看着她快速跑了出去,途中甚至撞翻了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不由气愤又恼怒的一拳狠狠砸在咖啡桌上。 “咚——” 盯着落地窗外,白展辰的眼中尽是懊恼痛楚。 第421章 尘埃落定 距那天与白展辰谈话,不欢而散后,封蜜再也没在任何场合‘偶遇’白展辰,想必他已然回去意大利,将那一番话原原本本告知艾蒙,然而,封蜜并不介意。 就如同她所说,这二十年,他从未尽过一分属于父亲的责任,而母亲更是因他而含恨而终,现下,她的生活很安稳,她不期望也不希望,任何人出现,打破她生活的平静。 时间如浮云,往事随云走,兜兜转转,白马过隙,封蜜在‘养猪产卵’的日子上渐行渐近,一周又仿佛这般过去了。 这周末,国际上发生了一起大事件,几乎像是重磅炸弹般,炸响在世界上空,而后,全世界皆惊。 各路媒体报纸纷纷争相报道,新闻更像是雨后春笋般,一个紧跟着一个,接踵而至,争相不断。 据传,这起恶劣事件几乎惊动了国际,而国际刑警早将证据提交给法庭,由法庭宣判犯罪结果。 而这起恶劣事件的主人,是一个美籍日本人,名为藤原一郎的中年人,他是一个投资家,更是一个慈善家,据传他在国际上有很高威望。 而也就是这个号称‘慈善家’的投资人士,拿着慈善的善款,暗地里投资各种黑心项目,将那些善款挪为己用。 是以,国际刑警早已盯他多时,直至终于掌握了充分证据,于三天前的夜晚,在藤原一郎在美国的豪宅家中,一举将其擒获。 此举,被各路人士大赞大快人心。 而他一举创办的慈善基金会,现在正陷入经济纠纷中,已然被封查在案,接下来,面对他的,除了客户的控告,还有牢狱之灾,他将身败名裂。 霍家,二楼次卧里。 地暖将地板供热,暖黄色的基调从磨砂玻璃窗那头射来,落日斜阳,将地板照的澄亮,窗外天边,是一抹晚霞余晖,浓墨重彩。 窗纱微微响,风儿和着后花园的青草香浮来,像是小草随着空气在跳舞。 地板上,沙发垫垫了三层,封蜜盘着腿儿,窝居在一方紫红色沙发软垫里,身前的实木矮桌上,笔电正播映着藤原一郎被手铐拷着,从旧金山别墅里被挟持着而出的画面。 一个金黄色头发碧蓝大眼的美女记者,正在用夸张的口气,滔滔讲述着,“现在在我身后,正是藤原一郎在旧金山的私人别墅,国际刑警经过多方追踪,终于成功捉拿藤原一郎。接下来,藤原一郎即将面对的,是法庭审判跟终身监禁……” “据悉,藤原一郎一共有三子四女,四个明媒正娶的夫人,而在事发后,藤原一郎最爱的小儿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天使基金会账目的严重亏空,接下来,藤原一郎不仅要面对客户的控告,也将由他本人,填补上基金会空缺,他本人旗下所有动产不动产,都将充公为天使基金会所有……” 这是旧金山三天前的新闻,还未及时传回国内,然而国际上早已炸开了锅,网民们纷纷翻墙留言评论,甚至于有在美国的留学生,将其传至外网上,而后小面积的流入国内。 封蜜会看到,自然是因为群里好心的共享,她跟戚果果徐俏俏还有乐儿一同组建的群。 此时,视频画面上,被手铐拷住的藤原一郎忽然直视镜头,张着嘴无声的说着些什么,他的眼神极为阴冷,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蛇类动物。 那句无声的话毕后,他的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封蜜有些怔住,无意识的手下点开了徐俏俏发的语音。 “可算是长见识了,原来天底下居然真有这么坏的人,老娘生平最痛恨那些拿着慈善的面孔捞黑心钱的家伙了!啧啧,真解气,看着太解气了!” 封蜜被这句话逗乐了,跟着回了一句语音,“怎么着,你不是最爱我国同胞么?谁恨日国人恨的要生要死?” “就是就是——” “+1” 戚果果跟乐儿与徐俏俏早已混熟,损起人来简直不偿命,常常跟着封蜜一起落井下石。 “切!老娘的思想觉悟可是很高的!我只是单纯讨厌那个国家,可不表示我讨厌那国人,我又不是盲目仇恨的死愤青!” 徐俏俏在那哼哼唧唧,封蜜似乎可以想象到后者在那头吹鼻子瞪眼睛的画面,不由唇角勾起一抹会心笑容。 徐俏俏已经从沙漠上回来了,现在依然在给柳双双当助理,据说柳双双的脾气已然收敛许多,还给徐俏俏涨了工资,差点让徐俏俏瞠目结舌的同时感激涕零。 徐俏俏报了A市的传媒学院,据她的说法是,她将来想当一个明星。 而戚果果,则是报了一个普通大学,会计专业,据说那是她父母替她选择的,将来也算是一个铁饭碗。 而乐儿,她依然还是封蜜的助理,帮封蜜处理一些私人事物,自然,她还在打一份工,她已经面临大三上半学期,很快即将毕业。 因为大家都聚集在A市,封蜜常常约她们出来玩,久而久之,小团体便组成了。“对了……”徐俏俏在那头贼眉鼠眼的笑,满是不怀好意,“……你们家霍先生,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婚礼? “没有啊……” “再说霍如风刚死,这个时候办婚礼,不吉利吧?” 封蜜倒是不急着办婚礼,在她看来,她跟霍行衍已经领证,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啧,瞒的可真紧……” 封蜜似乎听见徐俏俏在那头小声嘀咕,顿时蹙起眉头道:“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她在那胡说呢?你别听她乱讲!其实我觉得呢,四少那么爱你,肯定是不舍得让你吃亏的,兴许啊,他有偷偷计划呢。”乐儿出来充当和事佬。 “对的对的,就是这个理……”戚果果也跟着小声附和。 ?头一次见三人如此团结,其中必然有诈。 ?微眯起眼儿,封蜜刚说了个“你们……”霍行衍便推门进来了。 在玄关处换了拖鞋,霍行衍边走过来边问,“在干什么?” “你回来了啊——” “嗯,”霍行衍轻应一声,挤坐在封蜜边上,那么高大一人,也跟着窝进沙发垫里,挨着封蜜而坐。 “哎呀——”封蜜不满的推了推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你走开,太挤了!” “不要——”霍行衍圈着封蜜越发圆润柔软的身躯,几乎爱不释手,“这样暖和!” 暖和?封蜜疑惑的望望窗外四月初的春,这是应该取暖的季节? 简直是恬不知耻的言论!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封蜜翻翻白眼不做评论,实则是她也享受被后者抱着的感觉,便随了他去。 “咳咳……”闻言,霍行衍几乎是有些心虚的垂下眉眼,都不敢对上封蜜的眼眸,“今天没事,就早早回来了!”定了定神,霍行衍故作镇定。 这些日子,他已经以工作繁忙为由,而一直早出晚归,前些天更是以出差为由,离开了三天,想到这,他很是心虚。 “话说,你不会偷偷在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吧?” 见后者这般模样,封蜜危险的眯起眼儿。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现在怀孕,所以你偷偷在外面偷吃?” “胡扯!”霍行衍几乎被这番言论给呛到,过后则是哭笑不得,忍不住一个爆栗敲在封蜜脑门上,“你这个小脑袋瓜子,究竟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委屈的撇撇嘴,封蜜摸着被敲的脑门处,很是无辜,“谁让你这几天这么不正常?” 闻言,霍行衍定定的凝了封蜜许久,这才柔和了眼神道:“再过几天,就都忙完了……” 将大手探上封蜜被敲痛的脑门,霍行衍轻轻揉着,眼里满是溢出水的温柔,“我下手太重了,疼么?” “不疼……”被后者揉着额头,那一点点小怨气也跟着跑没了。 实木矮桌上的笔电依然在播放着那一则新闻,霍行衍的余光撇过,眼神顿时变得讳莫如深。 藤原一郎一直以慈善家的面目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而他不仅仅是慈善家,更是投资家,他所创建的藤原公社更是与日本山口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在藤原一郎被捕获后,藤原一郎所有妻女子都被监控了起来,除却早已逃脱的藤原静。 所谓千里之提溃于蚁穴,藤原一郎决计想不到,那些提交给国际法庭的证据,是出自藤原静之手,而由他跟盛允澈一手策划,而从今往后,世界上将再无藤原静这个人,他将以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而藤原公社虽然由藤原一郎一手创建,但实则里面早已分成了两大派系,由藤原一郎的会长派跟副会长派系早已斗争的势如水火,而为对付共同的敌人藤原静,盛允澈与那副会长达成了谈判,在藤原一郎被捕时,藤原公社早早将藤原一郎剔除在外,从藤原公社除名,彻底将自己摘了出去。 而至于山口组,自然不会介意藤原公社的主人是谁,他们只在乎利益。 霍行衍相信,藤原一郎被捕后,未来他在监狱里的生活必然不会孤单,因为想要他命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世人只会知道藤原一郎是因为基金会账款严重亏空被捕,却不知道实则是藤原一郎得罪了人,得罪了太多太多人,而关于他的身份只会是一个美化的慈善家。 毕竟,新闻总是用来美化的,能够被播出的自然是经过允许的,而相信用不了几天,藤原一郎会‘意外’死于监狱里。 “对了阿衍,你知道这件事吗?据说这人是个慈善家诶,落到这步地步真是他活该!”见霍行衍盯着新闻上的画面久久未语,封蜜从霍行衍怀里仰起身,颇有些愤愤不平道。 捏了捏封蜜那气的圆鼓鼓的小脸儿,霍行衍润唇含笑的应了声,“嗯,听说了!” “嗯,我最痛恨这些拿着慈善钱却不做慈善的黑心慈善家了,真是恶有恶报!” 封蜜决计想不到的是,此刻新闻里藤原一郎的惨状,皆是出自她身边的男人之手。 而霍行衍,也绝对不会让她知道这些黑暗的事,因为,他会把这些黑暗挡在外面,而她,只需要享受他给予的光明即可。 “对了,”封蜜忽然想起一件事,“徐子卿说,后天是《一诺千金》的首映礼,问我能不能参加?” “不去——”霍行衍惜字如金,对徐子卿向来是不假颜色。 “可是,”封蜜犹豫的抿了抿唇,“作为女主角,我不去,是不是不好啊?” “放心,我会跟他谈!” 封蜜还想再说,霍行衍已经用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唇瓣,他低眸,含情脉脉的凝着她,“宝贝儿,想不想出去玩?” “呃……”封蜜不明白,话题跳跃度是不是有点大。 “……”霍行衍已然不再说,只是摸摸她柔软的脑袋瓜,将她圈的很紧。 晚霞西斜,从磨砂玻璃窗射了进来,暖阳中,仿佛连空气都在跟着跳舞,艳如裙摆。 第422章 海岛婚礼(大结局上) “霍太太,您瞧您的皮肤这么好,我给许多人化过妆,都没见过您这么好的皮肤。” 耳边,是负责这次新娘妆的化妆师奉承夸赞的声音,一半真心,一半谄媚。 “是啊,霍太太一定是今天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那可不,能嫁给四少,霍太太可真是有福气!” “喵——” 旁边,懒洋洋的窝在嫩绿色毛绒圆桌上的春天舔着爪子附和一声。 它今天格外美丽,胸前戴着红色领结,像是一位高贵的猫公主。 化妆师助理造型师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声中,封蜜透过眉笔看向化妆台前镜面上那一张千娇百媚的面孔。 水润黑白分明的杏眸,里面像是倒映着江南烟雨,眼线被描慕的极黑眼尾极长,黛眉弯弯像是一轮新月,唇如玫瑰微微抿紧,水晶妆更是衬得她肤白如雪晶莹剔透。 一字肩裹胸设计的婚纱勾勒出那一尾如蝴蝶般蹁跹的蝴蝶锁骨,娇小身形,肤色较东方人更白一分。 三万英尺的高空,从机舱外看去,是洁白云朵层层叠叠,像是触手可及。 这是在霍行衍的私人飞机上,而她现在所在,则是飞机上临时隔出来的化妆间里。 眼前仿佛是一个雾面,记忆又重回三个小时之前—— 清晨六点时分,睡意朦胧间,霍行衍似乎在她耳边说了句,“宝贝儿,该起床了!” 她只记得她当时困意正浓,烦躁间很是恼怒的一掌拍向后者,将那张嗡嗡叫着的脸庞一手拍掉,而后继续挨着枕头睡。 见她正困倦,霍行衍也不恼怒那拍在他俊脸上的一巴掌,而是凑上前,轻声劝哄,“小乖,真的该起了,你昨天答应我的,我们今天要出门——” 昨天? 封蜜朦朦胧胧间记得后者说了句什么,然而,她并未听清。 春困疲乏,特别是怀孕后她更是一天恨不能二十四个小时都有二十个在睡,于是,她继续睡。 而后,似乎听见霍行衍低低的叹息了句,将柔软的薄唇附在她的耳垂边说了一句,嗯,“抱歉……” 而后,她的身子便跟着变得轻飘飘的…… 等二个小时后,封蜜艰难的与梦魇挣扎,醒转后,已然是在三万英尺高空的飞机上。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机舱顶板的颜色,她睡在一张一米七的单人床上,床脚下是瘫软在毛绒圆凳上呼呼大睡的春天,而身周,则是床头柜衣柜乃至是试衣间厕所,一个卧室内的场景,然而她拉开遮阳板,则是机舱外万里绵绵的白云,蓝天碧空近在咫尺。 她有一瞬间的瞠目结舌,几乎是跳着从床上起身。 而后,卧室门被拉开,霍行衍那清俊的翩翩英姿出现在门外。 不同以往的是,他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缎面的质感,甚至于他罕见的打了白色领结,而内里衬衫也是同色黑,与此同时,他的头发也有精心做过,尽数梳起在脑后,露出那光洁的脑门,甚至于他罕见的化了妆。 而似乎是因为化妆的关系,他原本矜贵清俊的气质,被那如刀刻般的眉峰破坏,竟显出几分冷峻气质来,就恍如那个外人眼中冷酷无情战无不胜的霍四少。 “哇哦——”美色当前,饶是封蜜还残存困意,依然眼冒绿光轻佻的吹了个口哨,“帅!” 她斜靠在床头,单腿支起,那睡裙裙摆便跟着从她腿部滑落,露出那凝脂如玉,“不过——” 封蜜指指他这一身打扮,“霍先生,请问,您一大早上这幅打扮,是为何?” “还有,能给解释下,我们现在是在您的私人飞机上么?请问,您将要将我卖向何方?” “霍先生,请您给个明确指示?” 霍行衍听她一口一个您,便知她是生气了! 但也不解释,而是走过去,单腿支在床面上,撩起她的一缕黑发,轻嗅了口,“我昨晚跟你说的事,忘记了?” “……”封蜜摇摇头,完全不为眼前男色所惑,警告的瞪着他。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霍行衍只好叹气,“我说过,我们今天要出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 完全不指望封蜜能猜出答案的霍行衍继续说道:“今天这架飞机的终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南牙岛,也是——” “我们今天婚礼的场地,你今天只需要做一个决定,那就是在神父面前,说,你愿意!” 哄—— 像是一个惊雷从封蜜头顶劈开,而后将她炸的三魂七魄尽散。 婚礼?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啊。 封蜜其实有偷偷幻想过,如果她某天结婚,她会办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抑或是她会旅行结婚,或者是她会在某个教堂结婚,她会穿洁白的婚纱,抑或是华美的中国风嫁衣凤冠霞帔之类…… 而跟霍行衍领证后,她其实也有偷偷幻想过,但总觉得依据霍家的门风家规,办中式婚礼的可能性更大,而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理解不办婚礼,因着霍如风的关系,然而心底到底是有些难过的,毕竟哪个女孩不希望她是美美出嫁的,而不是大腹便便结婚…… 然而,她从未想过,她的婚礼会是海岛婚礼,特别是她的新婚丈夫,居然将一切计划妥当,直接将她‘绑’上飞机,而后架往婚礼场地。 特别是,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霍行衍早已对外宣布,并且邀请了各自的亲朋好友,然而,对于这一切,她居然一无所知? 甚至于她直到坐上飞机的这一刻,应该说离飞机落地还有一小时,她才知晓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 试问,天底下哪有活的这般糊涂的新娘? 而在封蜜的严刑逼供下,霍行衍才老实交代,实则他为了这个婚礼已然策划了三个月,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既然霍如风刚去世,那么他们的婚礼便不再A市举办。 三个月? 也就是在他们领证后开始,他便开始筹划了? 封蜜想到那些天他早出晚回,偶尔假装出差的日子,这些怪异现象,总算得到了解释的理由。 唯一她觉得不爽的是,她的婚礼,霍行衍瞒着他也就算了,霍家上下居然都瞒着她,甚至于徐俏俏她们都瞒着她…… 想到徐俏俏那会脱口而出的那句,封蜜总算知道了怪异之处在哪。 于是,她更恨的牙痒痒,好啊,这一群人,居然口风这么紧,所有人瞒着她一个!?实在可恨! 第423章 海岛婚礼(大结局下) “霍太太,可以张开眼了。”造型师毕恭毕敬的声音。 闻言,封蜜缓缓张开眼眸,直直的看向出现在镜面里的女孩。 “好了么?” 恰逢这时,霍行衍推门而入,目光触到封蜜的那一瞬间,他凉薄的清瞳似乎紧缩了下,眸里快速划过惊艳。 封蜜身穿米兰设计大师亲手设计的这世界仅此一件的婚纱礼服,一字肩的裹胸设计勾勒出她完美的锁骨,晶莹剔透的雪肤,高腰设计,腰部收到胸线下,衬出饱满浑圆的上围,底下是伞裙设计,如同一朵花儿般绽开,直垂至脚底,手上则带着精致的蕾丝手套。 如果说霍行衍无数遍的想过封蜜穿上婚纱,会是怎样一番模样,那么他想,他的幻想与现实总归切合在了一处。 这是他的新娘,他此生最爱的女人,而从今往后,他将牵着他的手,跟她一起,度过余生,生儿育女。 飞机已然行驶在南牙岛航线内,正沿着湖心飞向南牙岛上空,机舱外,是南牙岛岛区全景图,绿色的植被包裹着中间零零落落的几栋庄园房屋,不远处,则是南牙岛上万坪的停机坪。 而此刻,来自不同国家地区的直升机私人飞机,早已降落在停机坪上,每架飞机上都印着家族字号。 而在最中间的那栋庄园前,草坪上,一场露天婚礼即将在此举行。 婚礼会场内,人声鼎沸,侍应生端着托盘来回穿梭在人群中间,偶尔见到几张熟脸都是惊愕不已,然而却并没任何人失态。 几十万朵玫瑰将婚礼现场点缀成浪漫的海洋,婚礼是自助餐模式,而长长一排自助餐桌也几乎是望不到头,一些被霍家特别允许进入婚礼现场拍摄的记者几乎是受宠若惊。 宾客络绎不绝,所有知名的权贵富家子弟,那些常常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大佬们,陆续由岛内的观光汽车载来,而后进入会场。 赵清黎与几个特地为霍行衍结婚而从世界各地赶回来的女儿也就是霍行衍的姐姐们,一群女眷,忙着招呼客人们,几乎是忙的浑身乏术。 ???而霍家其余叔伯长辈堂辈们,也几乎是尽数到场,霍文均作为父亲,自然也是来了,只是身边自然没有跟着胡媚。 白家人包括跟封蜜最为不对付的赵明叶,居然也是罕见在场,甚至于封华年与陆敏秋都在,陆敏秋抱着小沐阳,正在与楚漠说教。 这其中,最为高兴的自然是霍老爷子,霍行衍与封蜜结婚,似乎像是剥开霍如风去世阴影的大手,霍老爷子想着最疼爱孙子的大婚,而五个半月后他的曾孙即将出世,他几乎是笑的牙不见眼,见到每个人都是乐呵呵的。 虽然霍行衍跟封蜜早已领证,但对于中国人特别是老一辈而言,似乎办婚礼才是代表结婚。 ?红地毯旁,徐俏俏戚果果跟乐儿三人站在一处,她们身穿着粉色裹胸伴娘服,化着淡妆,自然,她们的造型都是造型师亲手设计的,包括伴娘服,三人的伴娘服几乎都不一样。 戚果果偏向小巧可爱,她的伴娘服是粉色蓬蓬裙,头发也扎成丸子头; 而徐俏俏偏中性,她的伴娘服则是裹胸上衣跟长款喇叭裤粉色长裤,头发扎成一束垂在脑后; 至于主张知性美的乐儿,则是裹胸上衣跟包臀半裙,头发松松散散打成卷垂在右耳旁。 可以说,霍行衍很细心,几乎连几个伴娘的喜好跟着装都考虑到了。 而此刻,这几人却是忧心忡忡,一直在交头接耳。 “怎么办?我怀疑等下蜜蜜看到我们,会不会恨不能杀了我们!?” “有可能,以我对蜜蜜的了解,她最讨厌欺骗她的人,所以我们的下场注定不会太好。” “错了,按照我对她的深刻了解,她不会在婚礼现场为难我们,毕竟这是她的婚礼,她不会傻到去破坏自己的婚礼,但婚礼结束,这就难说了。” 戚果果摊手,做了总结性发言。 “……” 几女一阵无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嘴角抽搐不已,最后聋拉着肩膀泄气不已,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这是?几位美女?这么唉声叹气的干嘛?这么大好时光,可不是让你们这么白白浪费的。” 正在几女忧愁烦闷时,郭京飞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身黑色西服的他算得上是人模狗样,然而那走路的姿势以及说话的口气,彻彻底底一披上羊皮也掩盖不了本质的痞子。 他今天是作为伴郎出场的,而在郭京飞身后陆陆续续间隔几米出现的,则是其余两个伴郎,A市贵公子之一的盛家二少盛允澈,还有霍行衍的发小之一,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陆溱笙。 戚果果一看到盛允澈跟陆溱笙,几乎是眼冒红心,双拳紧握在下巴底下,痴迷道:“好帅啊!” “简直是九亿少女的梦啊——”徐俏俏跟着附和。 “肤浅——” 几女彻底忽略了他而痴迷后面那俩男人的行为,让郭京飞不屑的从唇间翻出两字,刚想跟唯一不被迷惑的乐儿嘚瑟两句,才发现乐儿同样是一脸痴迷。 这下,郭京飞才算是真正生气了,几乎是恨恨的甩下一句话就走,“一群肤浅的女人!” 果然还是蜜蜜好,蜜蜜就不会以貌取人,可想到蜜蜜今天就要跟那个讨人厌的霍行衍结婚,郭京飞几乎是更伤心了,整个人都奄了。 被霍行衍那般灼热的视线盯着,饶是大胆如封蜜,也不由得羞红了脸颊,面纱下的眼眸几乎躲躲闪闪,不敢正眼看后者。 飞机正在缓慢下降,九千米,六千米,三千米,一千米……正沿着停机坪跑道缓慢滑行。 “霍太太,你真美!”霍行衍克制住那股想将后者抱进怀里狠狠亲上一通的念头。 “谢谢霍先生,你也很帅!”因为面纱遮挡,封蜜无法做出歪头的行为,只能用俏皮的语言回应道。 霍行衍温厚的手掌伸了过来,伴随着他认真的话语,“准备好了么?” “……是!”封蜜只犹豫了一秒,便将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放入后者宽厚的掌心中,立刻感觉到被紧握住。 她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他是在问她,准备好就此将手交付与他,跟他共此一生。 是的,她愿意! 伴随着机舱门被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霍行衍与白色婚纱的封蜜相携着出现在舱梯口时,底下的宾客们瞬间轰动了,鼓掌声,起哄声此起彼伏,那样热烈的哄闹声,像是要将南牙岛上空的天都掀翻。 双层面纱下,封蜜偷偷抬眼,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宾客们,瞬间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蜜蜜,我爱你——” 突然,一声夸张的表白声瞬间响起。 待众人继续听去时,却见那伴娘群里的少女之一依然将双手放在唇边,张着嘴喊,“蜜蜜,我爱你!” 瞬间,宾客群顿时鸦雀无声,不禁在心里想象这名在大婚之日居然敢当着新郎官的面跟新娘子表白的人,究竟有何下场。 却是不想,像是迎合着这名伴娘的表白,另一道更为夸张的表白声紧跟而起,“蜜蜜,我爱你——” 众人一看,居然出自于今天的伴郎之一郭京飞,顿时大呼这些伴娘伴郎一个个莫不是中了邪了? “蜜蜜,我爱你——” “老大,我爱你!” “蜜蜜,要幸福!” “你一定要幸福!你一定会幸福的——” “……” 若说一开始,只是郭京飞与徐俏俏的一唱一和,那么之后,则变成了伴娘三人与伴郎一人的一唱一和。 而看到新郎新娘并未生气,宾客群有些老人家更是连连直叹,“搞不懂现在这些年轻人!” “噗嗤——” 舱梯而下,红地毯连绵百米,几乎延伸到露天高台那头,而那里,教父早已在等待,等着为她与霍行衍见证,他们还会许下爱情誓言。 而舱梯之下,红地毯两旁,宾客们齐齐站在红地毯两端,站在红地毯最前左右两边的,则是以盛允澈为首的伴郎们,而右端,则是徐俏俏那几个伴娘。 她还在宾客群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有霍家人,还有白家人,甚至于还有封华年陆敏秋跟楚漠,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几乎都来了。 封蜜忽然觉得,她一点儿都不紧张了,这条通往幸福的路,有那么多人陪着她走,陪着她见证,她跟霍行衍的幸福。 “……”无奈的看着那几个跟他老婆表白的女士们外加一个男士,都是封蜜最在乎的人,霍行衍只剩下无可奈何。 …… “霍行衍先生,请问你愿意娶对面这个女人做你的妻子,无论疾病与健康,无论贫穷与富贵,你都愿意跟她相伴一生吗?” “我愿意!” “封蜜女士,请问你愿意嫁给你对面这位男士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无论疾病与健康,贫穷与富贵,你都愿意陪伴在他身边跟他共度一生吗?” “……是的,我愿” “嗡——” 忽然,一阵螺旋桨的气流声在天空上方响起,伴随着“哗哗——”的声音。 婚礼进行到尾声居然被打断,众人均是不满的抬头向上看去,却是纷纷一惊。 “美联的军用飞机!” 不知是谁惊叫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头顶上方那架渐渐落向停机坪的飞机上,机身橄榄褐的光泽漂亮的让人不敢瞩目。 而封蜜则是跟霍行衍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中隐有复杂。 Savoia家族,那个男人,终究是来了…… (正文完) 第424章 小番外 一个月后—— b市。 小雨如酥,淅淅沥沥,雨珠如雾,将b市的夜打黑。 五月初,春意未散,夏至未至,春末夏初之际。 b市的第三场春雨,如约而至,这是连绵阴雨天的第四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潮湿湿气里。 江南的雨,似乎总是这般,多而密集。 大街上,车来人往,雨水交织着霓虹灯光芒的世界里,是城市黑夜一派繁忙的景象。 sd影城,商场七楼,观光电梯一路直上,很快停在七层。 电梯里,两个似乎是学生模样的人捧着热奶茶叽叽喳喳走了出去,口中仍在抱怨。 “这该死的鬼天气,我的裙子都湿了!” “是啊,要不是为了来看一诺千金,我才不愿意出门!” “是啊,我的朋友圈都刷屏了,豆瓣评分高达9.4,这大概是国产青春片电影的最高评分了。看过的人都说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就是纯粹好奇到底有多好看?” “上映二十八天票房高达四十亿,简直夸张,我都好奇是不是刷出来的?” “别说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朝气蓬勃的年轻声音渐行渐远,而紧跟在她们身后,电梯里,一对普通休闲情侣装打扮的年轻夫妻,等电梯里人群陆陆续续走出后,才缓缓从电梯最里侧而出。 男人的手一直扶在女人腰侧,始终低眸凝着怀里的女人,偶尔温存细语逗女人开心,等电梯门开人群散去,便小心谨慎的扶着女人而出。 女人穿着米白色休闲裙的腹部微凸,约莫有四五个月身孕,她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只露出那光洁如玉的下巴跟偶尔那一弧会心一笑的嫣红唇瓣。 “刚才电梯里,闷么?” “不闷。” “我看了下,离下一场电影开场还有40分钟,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有你在啊——” “你啊”宠溺的戳了戳女人柔嫩的脸蛋,男人的笑意温醇,像是清风拂面。 这两人,正是从a市回b市探亲的新婚夫妇,霍行衍跟封蜜。 适才议论的两人决计想不到,她们谈论的电影女主角,就走在他们走面。 至那一场盛世婚礼后,两人便在南牙岛上度过了半个月的蜜月生活,之后,两人又去了奥地利度假,直到三天前,封蜜提出回乡祭祖,两人便从a市赶回了b市。 其实,说到祭祖,封蜜的祖辈都在a市,但于她而言,b市才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这种信念根深蒂固,以致于无法摘除。 似乎于像是,她的年少、青春、伤痛,都埋在这片土壤里。 而距离那一场南牙岛的婚礼过去,已然有一个月之久,她却仿佛仍在在昨天那般,可以说,至今,那场婚礼的余波依然未散。 而即使他们做好保密工作,这场婚礼的小段直播依然散了出去,应该说,是霍行衍有目的性的散了出去,至此,这场南牙岛的婚礼,被排入了全球最豪华十大婚礼之一。 特别是结婚那天,封蜜在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并附文,“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照片是乐儿所拍,她穿着婚纱坐在床上手捧捧花的场景,背后,是钢化玻璃窗外南牙岛碧蓝色的天空海浪,海鸥呼啸着从天空一飞而过的情景,巨浪拍打着礁石,浪涛声阵阵,配合着她手捧捧花的幸福模样,照片美如画。 而此微博一出,底下的粉丝在一阵鬼哭狼嚎后,便纷纷自动转发,更有甚者在底下哭着评论,‘女神,你才二十岁,大好年华,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早早嫁人了!’ 原本这种针对性评论,一般明星是懒得理会的,可那粉丝在第二日起来,点开微博才发现她的微博被刷爆了,源自于封蜜回的一句回复,‘遇见一个对的人,认定他是你的一辈子,那么早一点有何妨呢?’ 这样简单的一句回复,甚至于在那一天的热搜上,居然就那样挂了一天。 特别是某天那段婚礼视频被播出后,有眼尖的粉丝对比了下视频跟封蜜微博所发照片,发现照片上的地理位置跟婚礼举办地南牙岛很像后,封蜜可谓是彻底‘红’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网友们对于搜索她所嫁的‘豪门老公’‘盛世婚礼男主角’是谁,几乎是津津乐道,扒皮的乐此不疲,虽然,直到今天依然没有扒出任何结果。 电梯门走出,便是影城今日所上映所有电影的海报,封蜜一眼就看到一诺千金的海报被放在最显眼位置。 海报是取自一诺千金剧情的一个片段,星空下,年少的徐阅跟于诺深情的告白。 少男少女黑白格的校服衣摆翻飞,满天星辰坠落,香樟树叶片片掉落,其中一片就落在徐阅头顶,往下是徐阅放大的面容,那痛苦挣扎的眼眸,满含着少年深情的期待 那一帧画面,美的就像一首诗。 一诺千金是在首映礼后的第二天上映的,至今日为止,已经是上映第二十九天,一般电影在上映一个月后就会从影院下架,排片量也会陆续减少。 而一诺千金在第一天上映时,票房便超过了三亿,上映三天,票房便高达十亿,在上映半个月后,票房便超出了三十亿,而据昨日统计票房,一诺千金的票房居然高达四十亿,几乎是刷新了华语票房历史,高居华语影片票房史第二,据第一五亿票房之差。 而若是到明日,根据这两天的排片量跟高居不下的观影群众,恐怕还能产生一点五亿票房。 但是,一诺千金至上线以来,便以超高的口碑一路直上,不仅仅是观众对其给予了热烈好评,就连以苛刻著称的影评人在看完影片后,都给出了一份五千字的好评答卷,豆瓣更是毫不吝啬的给与了9.4分的高分,即使是在这几天,观影群众依然有增无减。 按下这个趋势,一诺千金暂时不会下架,那么等它下架时,票房绝对会超越华语影片票房第一。 封蜜这两天也有上豆瓣上微博,热搜几乎是一诺千金,徐子卿,秦彻,还有她封蜜,可以说,徐子卿为华语影片为观众交出了一份很棒的答卷。 “要不要吃爆米花?”见封蜜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男孩为女孩买的爆米花,霍行衍靠近她道。 怒瞪了后者一眼,封蜜气鼓鼓的几乎在磨牙。 “今天破例,允许你吃一次!” 话落,霍行衍便看到后者那黑白分明的眸跟着闪亮了几分,“真的可以?” “可以——”霍四少大发慈悲,几乎是愉悦的勾了勾唇瓣,“只是,你不要吃到一半又塞给我——” “我哪有!”封蜜表示不服。 霍行衍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封蜜立刻就萎焉了。 最后,爱妻如命的霍四少依然乖乖的去买了一份爆米花。 二十分钟后,影片开场。 封蜜跟霍行衍混在一群年轻男女中间,跟着排队入场,找到座位号坐下,没过几分钟,影厅内的灯便全暗了,熟悉的音乐声跟着响起,荧幕上跟着打上一行字,“致那个曾温暖过我的女孩,致最纯真的初恋。” 一诺千金这部片子,打的旗号,便是怀念少年时代怀念初恋,而与普通青春片不同的是,它的前半部分是明快青春的基调,而它的后半部分则是沉重压抑的基调。 影片一开始,便是徐阅被领养,而后与于诺相识,接着便引出了于诺的妹妹于慧,而后则是于慧陷害于诺,亲生父母的不爱和憎恶,很平常的家庭情节。 而后,徐阅跟于诺越走越近,一起上下学一起玩耍,徐阅渐渐成了于诺的骑士,接着便有了那段住宿情节,星空下,徐阅的表白跟于诺以为他在开玩笑。 而后便是于诺渐渐认识了她的王子,开始疏远徐阅,而徐阅一直偷偷在远处看着,直到后来,一对年少的伴侣,各奔东西。 于诺出国留学,徐阅报考了导演专业开始他的梦想。 很青春片的基调,画面很是唯美,封蜜盯着画面上于诺那张青涩的面孔,虽然她在拍摄后偷偷看过,但此时,跟霍行衍一同观看她主演的电影,不免有几分羞涩。 侧眸,她偷偷去看后者,才发现后者也正盯着她,恼怒的瞪了后者一眼,封蜜继续看影片。 剧情开始来到了后半部分,于诺的未婚夫出轨于慧,于诺跑去散心参加了邮轮之旅,然而却被迫害被毁容推下海 直到一个月后,渔民在海边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而后报警,之后,便是整部影片的最* 影院里渐渐响起了抽泣声,开始是一处两处,而后则是一阵阵的抽泣声 画面里,徐阅抱着那具所谓于诺的尸体,哭的那般撕心裂肺。 于家的人想从他手里夺过于诺的尸体,好将于诺下葬,然而徐阅却死死的抱着那具尸体,怎么都不肯放手 边上,是摄影机“咔咔-’拍照的声音,跟记者兴奋解说的话语,渔民们在无声叽叽喳喳说着徐阅那个傻子,警员们便无表情的脸,于家人那一副嫌弃于诺丢人的面孔,只有徐阅,抱着那具被海水泡的全身腐烂看不出脸型的尸体,哭的好似世界都跟着坍塌了 所有人都在哭,封蜜也不可免俗,即使知道这是她拍过的剧情,她依然哭成了一个傻子。 一时间,影院里全是哭泣的声音。 “我们走吧!”擦干眼泪,封蜜跟霍行衍说道。 “好!”霍行衍虽然不知她为何不看完整部影片,然而窥到她眼角未干的泪珠,他仿佛明白了。 封蜜跟霍行衍,大概成了观看一诺千金这部影片时,唯一在中途走人的‘观众’了。 却是不然—— 在离开时,霍行衍突然拉住了她。 封蜜尚在不解时,后者示意她看前面。 有人走在他们前面—— 过道上,一个纤长的身影从右侧观众席走出,阴影的余光里,封蜜看到那一个艳丽的侧面。 那是,谈丽姿? 番外 敬请期待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