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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一下，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洗漱台上面的镜子里，清晰地倒映出了他的身影，与他俊秀的五官产生鲜明对比的是他惨白的脸色，白得发青。 　　他拿开掩着鼻子的手，鼻管里正流出略有些发暗的鲜血，他手心里已经汪了一滩。 　　他身子微微前倾，鲜血便滴滴答答地掉落在雪白的洗漱盆里，又被里面残余的水晕染成淡红。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盯了好一会，他伸出手捏着鼻子。 　　血渐渐止住了，他放开手，又在洗手台前站了一会，洗干净手，抽出一次性洗脸巾，打湿了慢慢擦拭脸上乱七八糟的血迹。 　　折腾了这么一通，第二天五点五十九分，江荇依旧在闹钟响铃的前一分钟，猛然睁开了眼睛。 　　夜里又流了鼻血，血从脸颊两侧滑落，滑到耳边，滴在枕头上。 　　血迹干硬，结成了片，一碰便碎。 　　他拆下枕头套，取下被单，单手拎着去浴室，一把塞进洗衣机里，打开洗衣机放了洗衣液，将开机时间设定为两个小时后。 　　收拾好家里，他换了套卫衣，戴上帽子离开家。 　　不料，一打开门，一只胖墩墩的长毛橘猫从边上跳出来，直接窜到他脚下，四脚朝天地翻出雪白的肚皮：“喵~” 　　江荇低头一看，轻哼一声，蹲下去用手揉揉它的胖肚皮，揉舒服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喵什么喵？我说了不跟你结本命契约。” 　　他声音清冷，如击玉石，普通话极其标准，一出口，如同乐器轻轻奏起乐章，直接唤醒人的耳朵。 　　可惜这里没有人，只有一只胖橘猫。 　　胖橘眨了眨绿色的眼睛，温顺地蹭了蹭他的小腿：“喵，我还是想跟着你。” 　　江荇笑了笑：“我目前真没有养宠物的打算，你去找别人吧。” 　　说着，他站起来绕过橘猫，迈着长腿下了楼。 　　橘猫以与它敦实身形极不相符的动作一骨碌翻身站起来，四脚颠颠地跑在江荇腿边，喵喵叫着，仿佛自言自语：“可能你过几天就改主意了。” 　　江荇停住脚步，低头看橘猫，低低叹道：“你找个乐意收你的人多好。” 　　“我找两百年了，你是第一个能听到我说话并注意到我的人。”橘猫委屈地仰头看着他，“而且我挑了好久，才找上你，我不是随意找的。” 　　一人一猫对视。 　　江荇蹲下来，直视它绿色的眼睛：“你知道你口中的本命契约是什么意思吗？” 　　江荇：“你把你的命托付给我，我也把我的命托付给你，我们形成共生关系，如果其中一方去世，另一方会受到重大冲击。” 　　橘猫：“我知道。” 　　“你不知道。”江荇揉揉圆滚滚的猫脑袋，“我病那么重，要是共生，你立刻会被拖掉半条命。” 　　橘猫仰着脑袋，微微张嘴。 　　“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负责是很严肃的承诺，你可以再多考虑一阵子。”江荇神色很温柔地笑了一下，“在我死之前考虑好就行。” 　　橘猫站在楼道里看着江荇的背影越走越远：“那你这算答应了吗？” 　　江荇背对着它，扬了扬手。 　　江荇出了小区，在小区右边的早餐打包了早餐，开车去影视城。 　　影视城在郊区，他起得早，现在还没到上班高峰期，路很顺畅，开车四十分钟便到了他们剧组外面。 　　暮春，这几天倒春寒，又冷又湿，早起的人不多。 　　江荇一打眼看过去，就是几个熟悉的场务，他过去打招呼，又将给大家带的早餐分出去，顺便搭把手。 　　大家都很熟，也没瞎客气，互相打过招呼后，开始说今天的事情。 　　江荇将手头的剧本再仔细一遍，将不顺的地方标记出来，再把可以展开的情节都写上。 　　这些都是废稿，剧组里有导演和主编剧在，也轮不到他说话。他提前将这些预备好，不过为了在剧组需要的时候，能最快拿出方案。 　　他们剧组好几个助理编剧，他资历最浅，还是半路出家的类型，能在剧组里干得如鱼得水，全靠他比别人多出了几分力。 　　干活，摸鱼，跑腿，江荇从早上忙到下午。 　　剧组一天的工作干完，他开车回到市区，先绕去超市买了菜。 　　到楼下时，一只橘猫如同炮弹一样，从老远的地方冲过来，长长的毛发飘逸，像是它身上的重影，显得威武异常。 　　橘猫到他跟前，来了个四脚着地的急刹，险些脸着地：“喵，你怎么才回来？” 　　头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暗淡的路灯亮起，像在黑色的画布上甩了一滩稀颜料，昏黄的光芒亮度很有限。 　　江荇看着大橘猫，从车里提出购物袋：“买了鱼，要一起吃吗？” 　　“喵！要！” 　　一人一猫回到家，橘猫很自觉地在门口的脚垫上踩了又踩，这才进门。 　　江荇家到处都是书柜和书，却没什么娱乐工具，他拿出笔记本，给橘猫找了部动画，又给它倒上水，才去厨房处理鱼。 　　刚买的清水鲈鱼，鲜活生猛，他细细挽好袖子，用刀背把鱼敲晕，杀鱼改刀，洗净吸水，抹上细盐，塞入葱姜，放在盘子里，待锅内水滚，水汽蒸腾之时，将鲈鱼放进锅内，大火猛蒸。 　　他做这些事时有条不紊，比写剧本更得心应手一些。 　　鲈鱼蒸好，倒出里面的汤汁，他在上面放上葱姜丝与青红椒丝，又倒上浅浅一碟蒸鱼酱油，烧热油，舀出滋啦一声泼上去，热气与鲜味瞬间蒸腾起来。 　　在客厅看动画的橘猫按捺不住，跑了进来，在他脚下喵喵叫地转来转去，还试图拿脑袋去蹭江荇的腿。 　　“有点烫，稍等。” 　　“喵呜。” 　　蒸完鱼，江荇炒菜心。 　　春天的菜心正鲜嫩，用蒜蓉大火爆炒，盛在雪白的骨瓷碟里，碟白菜青，白气袅袅。 　　他将蒸鱼和青菜端出去，又用骨瓷碟盛着了半碗油润的米饭，抽了一双乌木筷子。 　　橘猫在地上转来转去，江荇给它倒了两个鸡胸肉鲜虾肉丸，给它夹了半块鱼腹，挑去大刺放到它的饭碟里。 　　一人一猫尽情享受美食。 　　吃完饭，江荇倒了半杯水，吃了一把药，从书架里抽了本杂文，慢慢看。 　　橘猫按捺不住玩心，吃完饭就跑了。 　　一晃眼，一个月时间过去，江荇跟的剧组拍完了戏，导演要把拍出的材料送去剪辑，大家去吃散伙饭。 　　导演和编剧对江荇都很满意，要给他介绍下一份工作，被他婉拒。 　　主编剧喝得有点多，脸通红，一说话嘴里的酒气逸出来，指点江荇道：“你初入行，署名方便比较困难，多参加几个项目，慢慢资历上来，一切就好说了。” 　　江荇笑道：“不是署名的问题，是我要回老家。我要转行了。” 　　席上诸人皆惊讶，回过神来，又表示回老家好，乡下日子清净自在，要不是他们走不开，也想回老家。 　　接着，大家不由回忆起老家的生活来，上山下河，逮雀捉鱼烤红薯，一个说得比一个起劲，纷纷在席上表示，有空要去乡下找江荇玩。 　　江荇笑着答应。 　　吃完散伙饭，结完尾款，江荇彻底空下来了。 　　时至四月，草木青葱，江荇在家待了几天，处理完杂事，收拾东西，他要回老家。 　　在回老家之前，江荇请橘猫吃大餐，正式和它谈论结契的问题：“我要回老家度过最后的日子了。” 　　橘猫蹲在地上仰头看他，难过道：“你的愿望清单都完成了吗？” 　　江荇转头看贴在墙上的愿望清单： 　　1.向学校辞职 　　2.从家里搬出来 　　3.完成西北自驾游 　　…… 　　18.完成一个剧本 　　愿望清单的每一条后面都打了勾。 　　江荇微微弯起眼睛：“我的人生没什么遗憾了。” 　　橘猫道：“可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主人，我还是想和你结契。” 　　江荇说道：“我要回乡下过日子。” 　　橘猫仰起头，很认真地说道：“你要是愿意当我的主人，去哪过日子都可以。” 　　江荇便笑：“那跟我回乡下吧。” 　　“好！” 　　江荇答应的一瞬间，橘猫毛茸茸的胸腹间飘出一点白光，猛地撞入江荇的胸口。与此同时，江荇眉心飘出一点白光，没入橘猫的眉心。 　　一人一猫皆被白光撞翻，倒在了地上。 　　白光彻底没入他们的身体，如果从半空往下看，便能看见他们倒下的身体隐隐合成了一个八卦图。 　　躺了半天，橘猫先缓过来，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摸摸眉心：“原来你有灵根，得不到灵气滋养，灵根枯竭才生病。” 　　江荇睁开眼睛，喃喃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难怪医生怎么都查不出原因，也找不到治疗方法。” 　　橘猫挺着毛茸茸的胸膛，骄傲道：“我的灵力分给你，你就不会死了。” 　　江荇将目光落到它身上，半晌摸摸它的脑袋，弯起眼睛：“那拜托了。” 第2章 回乡 　　江荇和橘猫结契后，他收拾好家里，将家搬回了乡下。 　　他的老家在江南水乡，群山起伏，河水清澈，山与河之间，是一亩亩良田。 　　他家的宅子就在山与河之间，屋前一个水泥大院，屋后竹林后山，院中枇杷满枝，压得枝头半弯。 　　这是他奶奶留给他的房子，也是他幼年住过的房子。 　　车缓缓开到大铁门前，橘猫从后座窜出来，只用后脚踩在副驾驶上，两只前爪竖着勾在身前，直勾勾盯着院子：“你家这么大！” 　　“乡下房子都这样。”江荇下车，拿钥匙去开铁门。 　　橘猫跑下来，蹲在他脚边，看他开门开得慢吞吞，转了两圈，忍不住抛下他，低头往铁门的雕花缝隙里一挤。 　　胖乎乎的肚子被铁门勒出了形状，它不得不翘起一条后腿，将后腿伸直，使肚子小一点，这才艰难地挤进去。 　　最近下了不少雨，枯枝落叶被雨冲到院脚，水泥大院泛起干净的灰白。 　　橘猫一挤进去，四脚活动起来，往枇杷树下跑，人立起来盯着黄澄澄的果子，盯了半天，“喵呜”一声，后腿蹬地，跳到树梢，直接叼了一大枝成熟的枇杷跳下来。 　　江荇将车开进院里，拿钥匙去开卧室的门。 　　橘猫用爪子扒拉开一颗枇杷，又舔又咬吃了半个，吃得胡子上都是果肉。 　　它眼睛余光看见江荇打开了卧室门，叼起果枝往江荇那边跑：“喵！” 　　江荇看它仰起脑袋邀功，笑着接过它叼着的枇杷：“味道怎么样？” 　　说着，他摘下一颗，撕下皮轻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迸溅出来，果味极浓。 　　江荇在满口枇杷香中微微眯眼，转头看向枇杷树。 　　他今年没回老家，院子里的枇杷结果时没上水肥，果子比玻璃弹珠大得有限，此时一嘟噜挂在树上，叶绿果黄，诱人得紧。 　　看来可以摘了做点别的。 　　江荇尝了两个，笑着将枇杷还给橘猫：“你自己吃着玩吧。” 　　他们家这屋是瓦房，大瓦房，大窗，屋里很是亮堂。 　　房子久无人居住，门窗紧闭，屋里有股木头与樟脑发酵的气味。 　　他打开窗户，从窗前的桌子摸到大衣柜，再摸上大床，手指头被尘土染得乌黑。 　　看来要住人，他得先擦洗干净。 　　江荇挽起袖子，先把床单被套拿去浴室的洗衣机清洗，又把席子被子搬出去晒，这才戴上口罩眼镜清扫全屋。 　　橘猫和他结契后，别的地方没太大变化，他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遏制，身体好了些，不再是之前那幅做点事就累的模样。 　　江荇忙碌了一天，橘猫在他脚下跑来跑去，一会跑到前院，一会跑到后院，追蝴蝶赶蜘蛛，乐不思蜀。 　　直到下午五点多，江荇才把家务勉强干完。 　　村子里好些村民发现他家门开了，过来查看，见是他，纷纷邀请他去自家吃饭，被江荇一一婉拒。 　　江荇开车带橘猫去镇上打包了饭菜，又去超市采购了一波物资。 　　接下来几天，江荇在网上买了不少东西，从锅碗瓢盆到家用电器再到农具农药种子肥料，无所不包。 　　他家在包邮区，快递不是隔天到就是第三天到，他每天都得开车去镇上取快递，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江荇正在屋后松土，准备在屋后种一排月季，后院再种点菜蔬。 　　他忙了半下午，直到夜幕降临，蚊虫纷飞，他收起锄头，去厨房做饭。 　　厨房的水缸里养着一尾大鳙鱼，下午有人骑摩托驮着来卖，说是正宗的山塘鱼，养了两年多。 　　他打算一鱼两吃，鱼头加剁椒蒸熟，鱼身加豆腐炖上。 　　“喵呜——” 　　江荇捞鱼的时候，橘猫中气十足地叫了一声，传到江荇耳中。 　　他抬头看，只见橘猫嘴里叼着个东西，远远走过来。 　　“一整天没见你，去哪玩了？我看看叼着什么。”江荇蹲下来，伸出手，要接橘猫口里叼着的东西。 　　橘猫将东西吐到江荇手上，四脚一摊，翻着肚皮瘫在地上：“累死我了。喵。” 　　江荇接着夜幕微光看手上的东西，那东西卷成了一个卷，外面用油纸包上。 　　他撕开油纸，里面是本小册子。 　　小册子散发出陈旧的气味。 　　他看橘猫一眼，转身去门边，打开走廊的灯，书皮上写着三个大字，他多看了会，才认出是“驭兽经”。 　　江荇伸出手指摸了摸橘猫的肚皮：“哪来的？” 　　橘猫仰起头：“祖上传下来的，族里说，要是跟谁结契了，就可以把小册子带给他。你有灵根，修炼可能会让你的身体好转。” 　　“祖上？” 　　“是呀。我家祖上就住在这里。喵，住后面的山上。” 　　江荇意外，他和橘猫居然是老乡。 　　他低头看小册子。 　　小册子上面的字奇怪得很，只那么一会，看得他头昏目眩，像有什么东西伸进他脑子里搅了搅。 　　他翻开发黄发脆的书皮，里面是繁体竖排的篆体，按说他不借助工具书很难认出来，然而字一映入他眼帘，竟像能在他脑海里自动变回简体字，他看得毫不费力。 　　小册子的内容很简单，里面分为“兽粮”、“兽语”、“驭兽”三大部分，加起来总共不到万字。 　　江荇倚着门框，看了半小时，基本记住了。 　　这本小册子记载的内容很玄幻。 　　如果不是橘猫亲自叼来给他，他或许会将它当成某三流玄幻编的内容。 　　然而这是橘猫叼的—— 　　江荇抬起头，望着全然漆黑的天空，唯物主义观念再次受到了剧烈的动摇。 　　橘猫像是累坏了，躺在院子里，睡得四仰八叉，细小的呼噜声极有规律地在院中响起。 　　江荇一屁股坐在客厅的门槛上，翻开小册子，逐字逐句地又看了一遍。 　　等全看完，他情不自禁地按照小册子上教的呼吸方法，慢慢呼吸。 　　他没有注意到，天空中的星星闪了一下，似乎被他的呼吸扰动。 　　“喵。”还是橘猫先醒，一睁眼就见江荇坐在门槛上，它高高翘起尾巴，走到江荇跟前，用爪子拍拍他的小腿，担忧地抬头看江荇，“你睡着了？” 　　江荇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中睁眼。 　　夜深露重，他这才发觉身上的衣服吸饱了水汽，又潮又冷。 　　江荇站起来活动手脚：“没睡着，练了练你给我的小册子。” 　　橘猫瞬间紧张起来：“效果怎么样？” 　　江荇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只感觉练完很舒服，谢谢你。” 　　江荇翻看完《驭兽经》，拾起包裹小册子的油纸，想拿去扔掉。 　　这么一动，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咦。”江荇露出意外的表情，打开油纸翻看。 　　油纸里还有一个小纸包，里面藏着几颗乌黑的种子。 　　江荇在灯下仔细看，发现它有点像火龙果的种子。 　　这种子一共十颗，不知道在油纸里放了多久，现在依旧饱满油亮，看起来随时会发芽。 　　油纸包上写着三个细细的字——河万草。 　　《驭兽经》中的兽粮篇中写了，这是一种牧草，几乎每一种动物都可以吃的牧草。 　　奇怪。 　　神秘的植物吗？ 　　江荇看着那包种子，皱起了眉头。 　　橘猫在猫窝里滚来滚去，寻找舒服的姿势。 　　江荇走到他面前问：“你知道河万草吗？” 　　“那是什么？喵。” 　　“你祖上留下来的。” 　　江荇将种子摊在手里让它看。 　　橘猫扒着江荇的手，看了半天：“我不知道。” 　　“听说过吗？” 　　“没有，不过我祖宗留下来的都是好东西吧？要不你种下去？” 　　江荇低头看着种子。 　　这种子还挺讨喜。 　　屋前屋后都有空着的地，真种下去也不是不行。 　　江荇小心数了八颗河万草种子出来，放在手心里，剩下两颗草种依旧留在油纸包里。 　　万一他第一次没种成功，还可以再试一次。 　　家里有新买的抹布，他找了一条，将抹布洗得蓬松柔软，拧干后在上面倒上矿泉水，而后将八颗草种小心放到上面。 　　他奶奶小时候育种就这么干，要是种子还能发芽，在温暖湿润的布上面，它很快就会吐芽了。 　　橘猫跟在江荇脚边，看着他处理好河万草种：“这样有用吗？” 　　“试一试就知道了。它要是发芽了，我就把它移到后院去。” 　　后院有刚开垦出来的土地，泥土松软油亮，种牧草肯定一绝。 　　江荇这么想着，弯腰撸了它脊背一把，“饿不饿？” 　　橘猫低头看自己的胖肚皮，可怜巴巴地说道：“饿得我肚子都抽抽了。” 　　江荇笑了笑：“我去做饭。” 　　剁椒鱼头，鱼块豆腐汤，再加一碟耗油生菜，这边是一人一猫的晚饭。 　　橘猫不是普通的猫，可以直接吃人类的饭菜，江荇放佐料没有特别顾忌它，做出来的菜咸淡正好。它埋在饭碟里，吃得头也不抬。 　　一人一猫吃饱，已是深夜，江荇洗碗收拾厨房，找出衣服去洗澡。 　　回房睡觉时，他脑海里又想起小册子的内容，呼吸不自觉地按照小册子上的内容进行。 　　他在房间内睡得正香，没有注意到屋外星星随着他的呼吸节奏一闪一闪，光芒微弱却持久。 　　一觉睡醒，江荇感觉神清气爽，身体有种久违的松快。 　　他洗漱完，去做早餐。 　　一人一猫的早餐借用蒸锅和微波炉，很快就做好了。 　　橘猫吃完早餐，甩甩尾巴，愉快地跑去找村里的猫猫狗狗玩。 　　江荇打开手机处理各大社交软件的信息，现实中的朋友，剧组中的朋友，网友……代表新消息的红点点亮起，各方人马都有，就是没有家人。 　　江荇来回看了两遍，处理完信息刷了刷新闻就下线了。 　　前院的枇杷熟透了，除了虫鸟会吃之外，风一吹，枇杷“当啷”“当啷”往下掉，每天早起都能发现地面上积了浅浅一层。 　　江荇趁着有空，拿大剪刀去将枇杷剪下来。 　　这枇杷是老种，在本地种了少说两三百年，个头小，味道却浓，外面水果店卖的枇杷能有乒乓球大，尝起来味淡如水，远不如这枇杷好。 　　江荇守着枇杷，一边剪一边尝，很快吃了个肚饱。 　　他进屋拿了小袋子出来，将剪下的枇杷连枝一起分出了十来袋，放在篮子里，提着往外走。 　　本地的城市化进程不错，村里几百户人家，现在留在家中的不过一百多人，还都是老弱。 　　江荇从小在村中长大，对村里人还算熟悉，他把枇杷送去各家，去的时候，篮子是满的，回的时候，篮子也是满的。 　　他绕去村中小店，买了二十斤村人自己蒸的烧酒。 　　烧酒装在透明酒坛里，带着酒类特有的香气。 　　他将酒带回家，倒出一小半送去厨房做菜用，这一大半直接留在坛子里。 　　新采摘下来的枇杷洗干净，他戴上一次性食品手套，坐在院子里，用小刀剥枇杷。 　　枇杷熟透了，表皮轻轻一撕便能撕下来，露出里面起沙的果肉。 　　小刀轻轻一剜，剜出果核，果肉则落入白酒中，发出一声轻响。 　　春末夏初的风吹过来，带着草香与果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他也不抵抗，剥累了，将酒和枇杷收好，洗干净手便进房去睡了。 　　在梦里，他依然记着小册子上那套特殊的呼吸方法，绵长的呼吸带着特殊的节律。 　　可能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江荇睁开眼看头顶的蚊帐，半放空发呆。 　　睡在窝里的橘猫轻手轻脚地起来，仰着头看窗前的书桌，后腿一用劲，跳到书桌上。 　　它踩着书桌走到窗前，用前爪扒拉着纱窗。 　　纱窗年久失修，滑轨不太好用，它扒拉几下没扒拉开，反而发出吱吱的噪音。 　　橘猫被吓出飞机耳，爪子搭在纱窗上不敢动，转头瞪着江荇，怕他被吵醒。 　　江荇看得分明，在昏暗中笑了一下：“我没睡着，你直接开。” 　　“喵。那我去捕猎了。”橘猫挺起毛茸茸的雪白胸膛，骄傲道：“明早给你带猎物。” 第3章 茂盛 　　橘猫一出门就在外面待了大半夜，第二天江荇做好了早饭，它才臊眉耷眼地回来。 　　江荇看它两爪空空，脖子上那一圈威武的长毛都打湿了，显得格外没精神，不由好笑地问：“你昨天捕什么去了，弄得那么狼狈。” 　　橘猫垂头丧气地说道：“广阳鱼。” 　　“广阳鱼？”江荇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这才记起来，“《驭兽经 》上说的那种昼伏夜出，浑身荧光广阳鱼？” 　　“嗯。可惜它们溜得太快。喵，我已经看清它们的老窝在哪了，今晚我再去抓，一定能抓到。” 　　江荇拿了毛巾出来帮它擦毛：“跳水里去抓？” 　　“我在岸边守着。”橘猫仰起脑袋方便江荇擦水，“广阳鱼在水里的力气太大了。” 　　江荇帮橘猫擦干净身上的水后，给它端出留好的早餐。 　　橘猫吃完早餐舔好毛，跑进窝里，很快睡得四仰八叉，粗壮的尾巴时不时还勾动一下。 　　江荇看它一眼，去杂物间拿锄头，出门种菜去了。 　　春阳生发，现在正是种蔬菜的季节，茄子、辣椒、冬瓜、南瓜、土豆……几乎万物可种。 　　江荇家的田荒得差不多了，现在还得再开一次荒。 　　好在祖上一直种下来的熟田，开起荒来也不算麻烦。 　　他穿着衬衫，戴着草帽，除草、起垄、下种、埋肥，累了便在田埂上坐一坐，吹着风看他们这座小山村。 　　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感觉宁静而自由。 　　江荇吃完晚饭，又去看了一眼尚未发芽的河万草种子，这才去睡。 　　橘猫以它那与庞大体型不符的灵活，钻出窗户，抓广阳鱼去了。 　　夜风和畅，江荇裹着毯子睡得极香，窗外微弱的星光伴着他的呼吸一闪一闪。 　　睡到半夜，他忽然惊醒，翻身坐起来一看，却是落汤猫大橘正挺着胖胖的肚子，从窗外的防盗铁条间吃力地挤进来。 　　它长长的毛全湿了，贴在身上，江荇才发现它是真壮，而不是长毛带来的虚胖。尤其那胖乎乎的小肚子，有种难言的可爱。 　　江荇不厚道地笑了：“今天也掉水里去了？” 　　“喵！”橘猫气得喵喵叫，“河里有尾几十年的广阳鱼想吃我，我尾巴上的毛都被它咬秃了！” 　　它说着，将粗尾巴举到身前让江荇看。 　　那条大尾巴的长毛湿成了一条线，末端露出一截光秃秃的尾巴尖，给鸡褪毛都褪不到这么干净。 　　江荇忍者笑问：“那条鱼有灵智吗？” 　　没有灵智的兽都可以作为食物，捕杀生了灵智的兽做食物，便有伤天和。 　　橘猫道：“没有，它就是凶，特别凶！” 　　江荇招手：“过来，我帮你吹毛。” 　　橘猫挪动着脚步，走到江荇跟前，用脑袋顶了顶他的小腿：“明晚我再去抓它！” 　　江荇笑了笑。 　　接连几天，橘猫都在和广阳鱼斗智斗勇。 　　广阳鱼实在厉害，橘猫连片鱼鳞都没拿回来不说，猫还被咬掉几绺，活活从威风凛凛的大橘猫变成了斑秃猫。 　　江荇看不下去，给橘猫上完药后劝它：“要是实在抓不到就算了。” 　　橘猫气得磨牙：“我能抓到。这是我十年来看到的第一条成了气候的灵兽呢，我一定能抓到。” 　　江荇摸摸它的长毛：“要不等你长大一点？” 　　橘猫甩甩尾巴，只道：“我能抓到它！” 　　江荇劝说一翻，劝不住，便不再管橘猫。 　　据他观察，橘猫虽然抓不到大广阳鱼，但大广阳鱼也奈何不了橘猫，顶多啃掉橘猫一些毛。 　　橘猫的毛被啃掉后，慢慢又会长回来，想来也不是很要紧。 　　江荇不管橘猫的行动，家里的伙食倒是日益好起来，鸡鸭鱼肉水果蔬菜，每餐四菜一汤，每周不重样，直把橘猫喂得肚子又圆了些。 　　橘猫屡败屡战，每天都去挑战大广阳鱼。 　　它抓不到大广阳鱼，有大广阳鱼护着，它也抓不到小广阳鱼。 　　幸好有江荇这个饲主，橘猫不至于挨饿。 　　江荇发现橘猫没危险后，转而专心种菜。 　　河万草的草芽终于发出来了，它的种子外壳乌黑油亮，发出来的草芽却又细又弱，活像头发丝，整体带着一种淡黄色。 　　江荇小心将苗移入后院，怕烧苗，他不敢在土里放任何肥料，只将发芽的种子移到土里，上面盖上一层薄土，又用喷壶洒了水。 　　这水来自山上，从他家后院接来，流经前院再流到外面的沟渠里去，算是山泉水。 　　他家装了滤水器，洗菜做饭都用过滤好的山泉水，洗衣服之类的水才用自来水。 　　河万草的草芽实在脆弱，冒出的芽也黄黄细细。 　　眼看要入夏，阳光实在猛烈，晒得草芽蔫黄。 　　江荇怕草芽被晒死，去野外割了草，铺在河万草上方，至此，河万草总算慢慢长起来了。 　　新长出来的河万草呈藤蔓状，一株蔓延成一片，每一根藤上都有对生的水滴状叶片。 　　叶片很嫩，也很厚，江荇掐了一片，放到鼻端闻了闻，味道有种类似于青瓜的清新香味，一闻就知道鲜嫩可口。 　　《驭兽经》上说河万草是适口性很好的牧草，几乎能用来喂每一种兽，那么人类应当也能吃。 　　江荇洗干净这片叶子，又观察了一会，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霎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味溢满整个口腔。 　　河万草很嫩，尝起来清新无渣，出乎他意料的是，里面的水分并不算多，起码不像水果那么多。 　　它更像是蔬菜而非水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吃了这片叶子之后，江荇感觉头脑清明了一些，少了久病的沉重感。 　　河万草长出来的叶子实在太少，江荇也没办法把它摘了当菜吃，只尝了一片便将草盖了回去。 　　橘猫每天全神贯注跟河里的大广阳鱼战斗，昼伏夜出，河万草长出了好几天，它也不知道。 　　江荇不是习惯自我夸耀的那种人，还没种出成果，他便没有说。 　　大广阳鱼实在难缠，橘猫找它的目的由刚开始的捕猎过渡到了后来的练习捕猎技巧，跟这条鱼杠上了。 　　江荇也跟后院的河万草杠上了。 　　河万草的生长速度并不算快，但长得生机勃勃，每一片叶子都浓绿喜人，生命力肉眼可见。 　　江荇没动手里剩下的那两颗种子，不过这种藤蔓植物一般都可以扦插，他用剪刀剪了两条枝条，另外起了垄，将河万草扦插了过去。 　　河万草很快就在新垄上生根发芽，冒出了新的绿叶。 　　江荇确定扦插可行之后，将后院其他瓜果移栽到了家门前的农田里，后院的所有土地都用来种河万草了。 　　他家后院大，短短一个月过去，他拥有了近四十平方米的河万草田，从窗户望过去，后院郁郁葱葱，几乎看不到泥土。 　　这天，江荇摘了半篮子河万草下来，放到山泉水里清洗干净，冰了一下，略去除草腥气装到盘子里，成为晚餐的一道凉菜。 　　橘猫吃完晚餐后去河里抓大广阳鱼，格外注意晚餐。 　　它看到端上来的这盘河万草还疑惑了一下：“都到夏天了，外面还有这种鲜嫩的野菜吗？” 　　江荇笑了笑：“不是野菜。你尝尝看。” 　　橘猫伸长脖子探头看桌子上的碗碟：“直接吃，没有蘸酱吗？” 　　江荇以往要是做了野菜，一般会在桌子上配一碗调好的蘸酱。 　　蘸酱以麻酱为底，加上辣椒油、蒜泥、醋汁等调制而成，酸辣醇厚，橘猫这种不爱蔬菜的，都能借着蘸酱干掉半盆野菜。 　　江荇给橘猫夹了一大筷子鲜嫩的河万草：“你尝尝就知道了。” 　　橘猫看看他，又看看盘子里的草，张开嘴，用尖尖的牙齿掉了一小片草叶，偏着头咀嚼起来。 　　它牙齿长得和人类不太一样，咀嚼起来比较费力，然而刚一咀嚼，草里面的草汁爆开，流到舌尖上，它绿莹莹的眼睛“噔”一下亮起来，叼着草问：“好吃！这是什么？” 　　“河万草。” 　　“居然是河万草！它里面有灵气！”橘猫埋头又啃了两口，确定道，“灵气很少，不过里面确实有灵气！” 　　江荇尝了尝，没太感觉出来。 　　橘猫又嚼了嚼草，想起来：“河万草是灵草，哪怕是最低级的灵草，也是灵草。你多吃点，它可以蕴养灵根，吃多了，灵根就不会枯竭了。” 　　江荇生病就是因为灵根枯竭，和橘猫结契后，借着橘猫微薄的灵力温养着灵根，勉强稳住了病情，不再恶化。 　　后来，他开始练《驭兽经》上的呼吸方法，情况好转，速度却极其缓慢。 　　橘猫用爪子将装有河万草的盘子推向江荇：“这河万草是好东西，你多吃一点。” 　　江荇压住盘子，对它说道：“不用推让，后院有一院。” 　　“啊？” 　　橘猫跳下椅子，跳上后窗，站在窗沿上看着满院郁郁葱葱的河万草，毛茸茸的脸上满是震惊。 　　它蹲在窗沿上，转头看江荇“不是说末法时代没有灵气，灵草特别难种吗？” 　　“可能河万草是特别的吧。”江荇说道：“要不然你祖上也不会特地夹在《驭兽经》后面留给我们。” 　　橘猫有些迷茫地眨眨眼睛，看看后院的河万草，又看看江荇，心里感觉哪里不对，就算是特别的灵草，也很难茂盛成这样……吧？ 第4章 收获 　　这天，橘猫仍垂头丧气地回来，看它的表情与它乱糟糟的毛，就能猜到它又没抓到广阳鱼。 　　江荇目送它两口啃完早饭爬进猫窝睡觉，盯了它好一会，总觉得它的毛发变得粗糙了些。 　　营养不良的那种粗糙。 　　不知道是不是它这阵子过度劳累的缘故。 　　中午，江荇足足做了四个菜——红烧排骨、清蒸鱼腩、手撕鸡与凉拌河万草。 　　橘猫闻到香味，自动醒来，颠颠地跑上桌：“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给你补补。”江荇瞥它一眼，举筷子给它夹了一大团河万草，“你多吃点。” 　　橘猫瞥一眼河万草，小心往前面拱了拱，将草拱到一边，叼起排骨啃起来：“唔唔！好吃！” 　　看来猫还是不爱吃草。 　　也有可能是吃腻了。 　　江荇看的小动作，也不揭穿它，只问：“你那广阳鱼捉得怎么样了？我帮你捉？” 　　“你帮不了。”橘猫沮丧道，“大广阳鱼不是凡间生物，用凡间的东西束缚不住它，也碰不到它。它会吃凡间的食物，可是百毒不侵，还能辨毒不吃。” 　　“这么神奇？” 　　“是啊，它可是广阳鱼。我还想捉到后给你补一补，那样你的身体就会好许多了。” 　　橘猫这么说着，尾巴垂下来，垂头丧气的，肉也吃得不香了。 　　江荇撸了把它圆圆的脑袋：“我现在练《驭兽经》，又有河万草吃，身体好多了，不急。” 　　“这两样不够。”橘猫不欲多说，将脑袋埋在饭盆里，啃着排骨含糊地说道，“你等我几天，我一定会想出办法。” 　　“那要我帮忙就直说。” 　　橘猫那边不需要帮忙，江荇便专心忙自己的事。 　　后院的河万草长满了之后，他移栽了一些到前院。 　　前院大部分地方都铺了水泥地，只有几株果树下有泥土。 　　江荇将河万草种在果树底下，正好浇水施肥的时候，顺便给果树浇一点。 　　他家的果树几十年来没打理，树上的果子多是多，个头却很小。江荇见果树肆意生长，正好根据《驭兽经》上介绍的办法，清理了一部分枝条，修枝剪叶。 　　枇杷已经过季了，桃子和李子正挂枝。 　　江荇又是修剪枝叶，又是浇水施肥，今年的桃李肉眼可见地变大了起来，哪怕远不到成熟的季节，也能看出桃李个大色浓，成熟后肯定非常不错。 　　橘猫对广阳鱼非常执着，它冥冥中觉得，这条广阳鱼对它及江荇都有大用。 　　江荇不怎么管它，却也不愿意瞧见它天天垂着耳朵，拖着尾巴回来的样子。 　　在它又一天回来的时候，江荇问：“河万草算凡间的东西吗？” 　　“当然不算，河万草有灵气，和其他凡间事物不一样。” 　　“我能触碰到广阳鱼么？” 　　“应该能，你有灵根，能种出河万草，肯定也能摸到广阳鱼，你问这个干吗？” 　　江荇得到准确的答案后，说道：“今晚我跟你一起去。” 　　橘猫抬眼看江荇一眼，竟有些犹豫：“那条鱼很大，比你还大，还很狡猾。” 　　江荇道：“我智取。” 　　橘猫毛茸茸的脸上露出怀疑。 　　江荇蹲下来，包住它的脑袋一顿揉搓：“你还不相信？” 　　“喵喵。”橘猫摊开肚皮，眨着绿色的大眼睛。 　　江荇说要智取，下午又翻了一遍《驭兽经》。 　　广阳鱼，昼伏夜出，浑身荧光，性格凶残，一晚能吃自身体重两倍的肉，有时吃得太饱，肉塞在肚子里，它动不了，还会翻着肚皮飘在河道里。 　　人要是吃了广阳鱼，就不会怕冷。 　　《驭兽经》的写作风格有点类似山海经，只是简单介绍。 　　江荇这些日子翻来覆去地翻，发现《驭兽经》中记载得最详细的还要属那套强身健体的呼吸之法。 　　看完一遍，江荇出去外面割了一大片河万草回来，几乎将所有河万草割完了。 　　之前用来泡枇杷的烈酒没用完，他将一部分烧酒倒入冰格中冻上，另外一部分取出来备用。 　　新鲜的河万草放在大盆里揉搓，他一边揉搓一边加入烈酒，将河万草制成一个个酒渍草团子。 　　草团子制作好后，他将冻成冰块的烈酒藏入草团子当中，又把草团子冻上。 　　处理好河万草，他找出家里的柴刀与鱼叉，在院子里认认真真磨了半下午，将刀与鱼叉磨得雪亮。 　　磨亮的刀浸泡在揉搓出来的河万草汁液里面，浸泡后又晒干，三浸三晒，直把刀与鱼叉浸成绿色。 　　晚上，他们很早就吃完了饭。 　　江荇用泡沫箱将冰冻好的河万草装起来，一起塞进大桶里，而后提着刀和橘猫一起去了河边。 　　他们村老人居多，大家睡得很早，一入夜，连火光都看不到几点，天上的星星倒极亮。 　　江荇和橘猫走在荒野上，手电筒的光照出去老远。 　　还没到河边，橘猫说：“手电筒得关掉，广阳鱼看到就不来了。” 　　“这么远，它们也能看到？” 　　“它们自己就会发光，光亮一点，它们就知道了。” 　　今天有星星，野外不算太黑，关了手电也能看见，就是影影绰绰，江荇有些怕踩到路边的蛇。 　　橘猫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带路，江荇提着桶跟在它后面，又在腰上带了一大捆河万草汁液浸过的麻绳。 　　走着走着，江荇发现前面有光，不是手电筒那种聚集的光，而是光源很泛很柔和的光，像一团发光的轻纱。 　　他再走前几步，才发现光来自河流。 　　静静流淌的河流中心，有条发光的橙色大鱼带着一大群大大小小的鱼缓缓游动。 　　江荇在村里住了那么多年，从不知道，村外这条河流居然有这样的景色。 　　他用气音问：“这就是你要抓的广阳鱼？” 　　橘猫厚实的耳朵抖了抖：“我想抓最大的那只，大的抓不到，小的因为大广阳鱼捣乱也抓不到。” 　　江荇道：“今天我和你一起试试。” 　　橘猫连连点头。 　　埋伏片刻，江荇又问：“这鱼那么奇特，没有人类想办法抓吗？” 　　“人类看不见的。” 　　“怪不得。等它们游到下面，我们再把饵料扔下去。” 　　鱼群慢慢往下游游走了。 　　江荇带着橘猫将用绳子拴成一串的河万草团子轻轻扔到河里。 　　“噗通”一声，草团子入水，清香气与灵气沿着水扩散开来。 　　一人一猫往后退了几米，埋伏在河岸边。 　　虫鸣四起，橘猫趴在地上，胖乎乎的肚子一起一伏，呼吸几不可闻。 　　它明明就趴在旁边，江荇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仿佛它消失在草里了。 　　江荇心神一动，慢慢将呼吸办法换成《驭兽经》里的办法。 　　随着他的呼吸，天上的星光一闪一闪，他整个人也渐渐隐没在草丛中，与草木浑然一体。 　　广阳鱼群在那条大鱼的带动下慢慢游了过来。 　　它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隔着六七米在下游徘徊，不肯游到河万草团子所在的位置。 　　江荇与橘猫按兵不动。 　　几十分钟过后，广阳鱼群才慢慢游到前面来。 　　草团子个头太大，除了最大那条广阳鱼外，其他鱼都没办法吞下。 　　最大那条广阳鱼也很谨慎，冲上去咬了一口，撕下一个草团子，带着鱼群迅速后退。 　　半晌，河里什么事也没发生，河水依旧静静流淌。 　　广阳鱼群争相去吞吃大广阳鱼咬下的草团子碎屑。 　　最大那条广阳鱼慢慢在鱼群之中猛窜出来，咬下草团子就溜。 　　河里还是很平静。 　　那条大广阳鱼似乎尝到了甜头，过了一会，将剩下一连串草团子都吞吃了，这才打了个嗝，带着广阳鱼群慢慢往前面游。 　　河里的光芒顺河往上，鱼群在水面下起起伏伏，光芒也一闪一闪，犹如萤火虫。 　　江荇带着橘猫跟着鱼群走。 　　鱼群游得很慢，他们走起来也不至于感觉特别吃力。 　　这一走便走了一个多小时，鱼群在前面游得越来越慢，江荇仔细一看，却是那条最大的广阳鱼渐渐游不动了，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小广阳鱼在大鱼身边游来游去，追逐嬉戏。 　　“差不多了。”江荇低声对橘猫说道，解下腰间的长绳子，转头查看左右，找了一棵树，将绳一端牢牢绑在树上，另一端挽了个结实的索子。 　　他脱下外衣裤，光洁修长的身躯露出来，星光下，他似乎也成了一条鱼。 　　“帮我看着衣服。”江荇一手握着鱼叉，一手圈着绳子说道。 　　橘猫轻轻“喵”了一下，盯着江荇下水。 　　江荇悄无声息地下水后，脚轻轻一蹬，便在水下滑出老远，像一尾银光闪闪的矫健大鱼。 　　大广阳鱼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小广阳鱼群在江荇靠近的时候仓皇而散，有小鱼游远了，嘴浮出水面，还发出焦急的“唧唧”声预警。 　　江荇游到大广阳鱼尾巴处。 　　游近了看，他发现这广阳鱼的身子呈半透明状，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整个身子还散发着橘色的光芒，活像一盏鱼形大灯笼。 　　江荇游到大广阳鱼身侧，小心将绳索套在它尾巴上，再锁紧。 　　大广阳鱼一无所觉，江荇试了试，感觉绑紧了，将另一只手拿着的鱼叉举到头顶，两只手一起握着鱼叉，对准大广阳鱼的心脏处，鱼叉举过头顶猛然捅进去。 　　醉晕了的大广阳鱼受到攻击，清醒了一些，摆着尾巴剧烈挣扎。 　　橙色的血液流出来，在河里开出了橙色的花。 　　四溅的水打在江荇皮肤上，打得生疼，他见机潜入水中，往远处游。 　　大广阳鱼越挣扎，尾巴上的索子越紧，被鱼叉刺伤的地方流出的血液也越多。 　　江荇从水波中脱身，游到岸上，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喘息。 　　橘猫跑上前来，用毛茸茸的猫脑袋顶顶江荇的小腿：“成功了吗？” 　　“尽人事。”江荇不住地喘，盯着仍在挣扎的大广阳鱼，“等它不挣扎了我们再拉上来。” 　　橘猫听后，急得四爪在地上踩来踩去，一会冲到这边，一会冲到那边，在河堤上死死盯着那条大广阳鱼，期望大广阳鱼不再挣扎。 　　大广阳鱼力气却很足，每次挣扎稍停，橘猫想叫江荇时，它又会重新挣扎起来，弄得河心哗哗作响。 　　一人一猫等到下半夜，大广阳鱼的挣扎总算弱了下去。 　　江荇砍了棵树，削去枝叶，将木棍插到绳子间搅动，像井口的轱辘般，慢慢将绳子绕到树干上绞短，一点点将大广阳鱼拉近岸边。 　　每次广阳鱼开始挣扎时，他便暂时停下手。 　　因绳子间插了根树干，大广阳鱼再怎么挣扎，绳子还是越来越短，大广阳鱼也越来越靠近岸边。 　　橘猫的尾巴甩来甩去，尾巴尖高高竖起，连话也不想说了，转头冲江荇喵喵叫。 　　它一会跑到这边，一会跑到那边，光从它的脚步中就能感觉到它的兴奋。 　　大广阳鱼身上的鱼叉被它挣脱，掉在了河底。 　　没有鱼叉堵着，它身上的血一直往外流，挣扎得越厉害流得越多，它也渐渐没了力气。 　　江荇很耐心，就这么一点点地将大广阳鱼拉到岸边，又将它整个拖到岸上。 　　大广阳鱼胸口破了一大块，露出三文鱼一样的橙色肉质，它已经失去意识了。 　　大广阳鱼被拖到岸上的那一瞬间，橘猫终于按奈不住，“喵嗷”一声扑上去，整只猫都扒拉在大广阳鱼身上，张开嘴撕咬鱼肉。 　　江荇疲惫地眨了眨眼，看着它笑，也不阻止它。 　　橘猫看着敦实，比起鱼来却小很多，挂在鱼身上，多了几分滑稽。 　　偏它自己不觉得，嗷呜一声，嘴爪并用，抓住大广阳鱼就咬。 　　大广阳鱼吃痛挣扎，在地面跳动着，橘猫的爪子被震开，整只猫打滑，几乎从鱼身上掉下来。 　　橘猫毛茸茸的身子翻滚了一下，眼看要掉到地上摔个屁墩儿，它凶性大起，爪子踩在鱼身上一蹬，嘴巴死死咬住鱼肉不松口，整只猫吊在鱼身上。 　　江荇看它没吃亏，便没插手，走去河边清洗手脚。 　　拉了那么久的绳子，他手心被磨得溃烂，清洗干净后，血肉被摩擦得像起了绒一样，回去得上点药。 　　这时，他感觉鼻子下面痒痒的，一抹，也是一把鼻血。 　　他的头痛越发剧烈，看来回去得吃药。 　　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江荇招呼橘猫：“先回去。” 　　“喵呜。”啃了点血糊肉沫的橘猫愉快地甩甩尾巴，叼起柴刀，“我拿刀。” 　　“你拿什么？还没有刀重。”江荇好笑地将柴刀藏在河边荒芜的农田里，轻喘一声，“先放着，有空再来拿。” 第5章 上门 　　江荇生病后一直有监控体重的习惯，回乡下也带了体重秤。 　　背着鱼回家后，他第一时间找出体重秤，连人带鱼一直站了上去。 　　“36.7斤。”江荇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无奈地对橘猫说道，“敢天天挑战你体重三倍的大广阳鱼，你也是命大。” 　　橘猫舔了舔鼻子，乖巧蹲好：“喵。” 　　“别喵了，先休息一下，明天再来做这条鱼。它的生命力怎么样？我放冰箱还是放水缸？” 　　“又不是凡兽，没那么容易死。” 　　“那放水缸，省得我再折腾。” 　　江荇家有老水缸，早年没通自来水时留下的，现在装鱼正好。 　　大广阳鱼只剩下半口气，已经不挣扎。 　　江荇放了大半缸水，把大广阳鱼往里面一扔，实在坚持不住，草草洗了个澡，吃了把药，上床睡觉去了。 　　他今天劳累过度，本来就白的脸上没了血色，能看见底下淡蓝色的血管。 　　醒着的时候，他那双眼睛透着沉静，背脊挺得很直，总让人觉得他很强大。睡着之后，他的脸几乎只有黑白两色，连嘴唇都是粉中带白，给人一种生命力不足的感觉。 　　橘猫蹲在床头看他，绿莹莹的眼睛里透着难过。 　　良久，橘猫的爪子轻轻踩在床上，来到江荇身侧，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被磨破了，凝结着黑红的干枯血迹，那是洗完澡后，上床睡觉后再次流的血。 　　江荇体力透支，睡得极沉，完全不知道橘猫这番动作。 　　他第二天睡醒后，人仍带着倦意，干什么都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低头看看掌心，他手掌上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结出了黑红的血痂，握拳的时候也没多疼。 　　橘猫则完全相反，它激动得一夜都没睡着，一直在家里跑来跑去，又不敢吵醒江荇，憋得很是辛苦。 　　第二天它依旧精神炯炯，一双绿眼睛跟亮起的灯一样。 　　江荇路过它的时候，好笑地摸摸它的圆脑袋。 　　橘猫抖抖厚实的耳朵，目光灼灼地看过来：“阿荇，它还剩一口气。” 　　这个它，自然是大广阳鱼，江荇走前几步看鱼。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很足，很是亮堂，广阳鱼身上的光芒几不可见，不过半透明的橙色身体非常漂亮。 　　江荇观察了一会，对橘猫说道：“你等会，我去磨磨刀。” 　　他去厨房，先戴上手套，再将刀架搬出来，在院子里慢慢磨刀。 　　橘猫绿色的眼睛几乎在发光，看一下江荇手里的刀，又看一下鱼，眼里的渴望之意非常明显。 　　江荇问：“普通人类看不到活的广阳鱼，鱼肉呢？能看见吗？” 　　“只要死了，能，一般人也可以吃。”橘猫仰起头，“你要送给谁吗？” 　　江荇笑了笑：“我送点回家。等我们尝过了再说。” 　　江荇干活时总有种慢条斯理的意味，他磨刀，杀鱼，骨节分明的细白手指握着刀，杀鱼杀得像在表演。 　　鱼杀好，内脏掏出来，最引人注目的是里面一大块柔嫩的肝脏。 　　“鱼肝可以吃吗？” 　　“可以！”橘猫舔舔下巴，“鱼肝好吃！鱼胃也好吃！” 　　“知道了。” 　　江荇将鱼肝、鱼胃及鱼鳔等留出来装进盘子里，剩下的鱼鳃鱼胆等内脏要丢到垃圾桶。 　　他将手放到垃圾桶上方，正要松手，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手顿了顿，低头对橘猫说：“帮我拿个塑料袋过来。” 　　橘猫二话不说，屁颠屁颠跑到屋里，给江荇叼了个塑料袋过来。 　　江荇将鱼内脏扔到塑料袋里。 　　橘猫探头去看：“这是要做什么？” 　　“留着发酵成肥料。你记得《驭兽经》里的种植篇吗？里面说过用异兽发酵肥料的办法。” 　　橘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水瓢，毛茸茸的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江荇笑了笑，将鱼内脏拿去后院，专门放到桶里收好。 　　剖好鱼后，他将洗鱼的血水也用木盆装好，将鱼放到大砧板上，慢慢切割。 　　鱼鳞留着。 　　鱼肉片下来。 　　中间的鱼骨也留着。 　　鱼头另外剁好，放在一边。 　　橘猫咬过的部分割下来，直接投喂给它。 　　橘猫在旁边吃得心满意足，看江荇处理好了鱼肉，它说道：“广阳鱼可以生吃，没有寄生虫。” 　　江荇笑道：“那正好尝尝这鱼原本的味道。” 　　一条大广阳鱼肉归肉，骨归骨地分割出来，足足有好几盆。 　　江荇将其中一部分鱼骨与鱼肉放进冰箱急冻，又取了保鲜密封袋，将鱼肉层层包好，放进大保鲜盒里，外面放上冰块，也放到冰箱里先冻着。 　　广阳鱼的鱼鳞也呈淡橙色，举起来时，微微泛着光晕，像橙色的宝石。 　　江荇将手放到玻璃碗里搅了搅，想把鱼鳞捞起来，放到竹笊篱里沥干水分。 　　鱼肝放到水里浸泡出血水，而后也捞出来腌制。 　　江荇对广阳鱼只有五种做法——切脍、蒸制、油煎、椒盐，熬汤。 　　鱼腹切厚块，配上好的酱油与一点芥末。 　　鱼头加剁椒大火蒸制。 　　鱼肝油煎。 　　鱼鳞、鱼胃等椒盐。 　　鱼骨煮汤。 　　江荇谨慎地估计他们一人一猫的食量，做的菜样式虽多，每道的分量都不算多。 　　上午十一点半，五菜一汤端上了餐桌。 　　橘猫早已等不及，跳上自己专属的位置上，急得喵喵叫着：“快吃快吃。” 　　江荇用它的餐盘给它每样菜都夹了一些，又给它放了一碗汤：“我也不知道小鱼刺有没有完全剃完，慢慢吃。” 　　“喵！”橘猫心不在焉地应了江荇一声，等江荇帮它放好餐盘后，它迫不及待地将头埋进去，呼噜呼噜开始吃，“好吃！” 　　江荇没管它，抽了一双乌木筷子，又拿着雪白的骨瓷餐碟，慢悠悠地夹菜。 　　他先夹起一块橘黄的半透明鱼腹，微微沾一点酱油，送入口中。 　　在舌尖与鱼肉接触到的一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鲜美滋味从舌尖绽开。 　　这滋味太过鲜美，他甚至眩晕了一下。 　　牙齿轻轻咬下去，鱼肉软嫩又不失弹性，厚实的口感夹着油脂微微的香气，鲜、甜、嫩、软、香，诸多滋味在江荇口腔中爆发，他没法判断究竟是什么滋味占了上风。 　　等他回过神来时，一块鱼肉已经吃完了。 　　鱼肉吃下去后，有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从他的胃部升起，很快蔓延至全身。 　　它是那种非常明显的暖，却又不会让人热出汗。感觉有点像泡温泉，又比泡温泉舒适得多。 　　就好像整个灵魂被浸入热汤中，江荇感到了别样的悠然惬意。 　　江荇仔细感受了一番，喝了口鱼骨汤。 　　鱼骨汤鲜美浓郁，香气十足，又是另外一种滋味。 　　剁椒鱼头自然不必说，一道完美的下饭菜。 　　椒盐鱼鳞也是，又鲜又酥，咀嚼起来咔嚓作响，江荇都有些想去抱出前些日子泡的枇杷酒，一口酒一筷子椒盐鱼鳞，滋味必然妙不可言。 　　最让江荇惊艳的是煎鱼肝。 　　这道鱼肝被煎得外层微焦，里面柔嫩，橙黄的半透明肝脏有些像溏心蛋，最中心还微微流淌。 　　江荇用刀将鱼肝切成小片，每一片都是这种效果。 　　他夹了一片鱼肝咬下去，外面有一种微焦的颗粒感，口感敦实，余味悠长，中心却是软嫩鲜美的流心，滋味醇厚，鲜美动人。 　　外层的鱼肝几乎是基底，中心的鱼肝则成了蘸酱。 　　鱼肝如果做成焦黄或者流心的口感，都会很好吃，合在一起时，完美地成就彼此。 　　江荇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鱼肝。 　　一时间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享受鱼肝的余韵。 　　边上的橘猫还在埋头苦吃。 　　它已经吃完一盘，正在干第二盘。 　　从江荇的角度，可以看见它雪白的肚皮微微鼓起来，明显吃撑了。 　　江荇见它吃得香，情不自禁拿起筷子继续吃。 　　这鱼真好吃，每一种做法都好吃得不行。 　　江荇幸福地吃一口鱼，吃一口河万草清口，再吃下一口鱼。 　　人生中总有些时刻能让人感觉到生命的美好。 　　江荇此刻便是如此。 　　要不是还活着，他此刻绝无法吃到如此震撼人心的美食。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细嚼慢咽，仔细品尝。 　　就在一人一猫专注地享受美食的时候，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咚、咚、咚”，敲门声不紧不慢，门外的人敲完每一下，都会等片刻再敲下一次。 　　江荇没料到饭点还会有人来。 　　他看了看满桌美食，恋恋不舍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来了。” 　　他走到门外去开门。 　　拉开门，门外却不是任何一个熟悉的村民，而是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高大男人。 　　男人黑发如墨，皮肤如玉，开口时露出的牙齿洁白整齐。 　　他的长相十分俊美且具有冲击力，那一刹那，江荇甚至觉得他整个人在发着微光。 　　江荇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好看的人，从没哪个如这男人一般，好看得与普通人仿佛不是同一个物种。 　　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你好，你看见我养的广阳鱼了吗？” 　　江荇还沉浸在他的美貌中无法自拔，等反应过来他说话的内容后，整个人一个激灵，差点把门摔上。 第6章 山神 　　“喵——” 　　橘猫叫了一声，颠颠从屋里跑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块广阳鱼肉。 　　门外的男人见状，目光从江荇身上移到橘猫身上。 　　橘猫对上男人的目光，脑袋一缩：“喵呜？” 　　男人道：“我明白了。” 　　橘猫咽下鱼肉，嘴快地小声喵了一声：“什么？” 　　男人微抬下巴：“小贼。” 　　男人说着，蹲下来看橘猫。 　　橘猫闻到男人的气息，长毛奓开些许，一个劲往江荇身后躲：“你，你认错猫了！” 　　“嘴里刚刚叼着什么？” 　　“家里的鱼肉。” 　　“你也是修行的灵兽，末法时代，没有人养，你猜广阳鱼能长多大？” 　　橘猫缩了缩脖子。 　　江荇往前站了一些，对上男人的目光，紧张地声线都紧了，不过将橘猫护在身后：“对不起啊，我们也不知道有人将鱼养在野外的河流里……” 　　男人微眯眼睛：“你们不认？”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进来吃点鱼？”江荇往旁边一步，让开了位置，“蒸炸煎炒，用了各种方法烹制的鱼。” 　　两人对视。 　　江荇咽咽口水：“鱼都收拾好了，暂时也没办法赔你一条新鱼，你先尝尝你养的劳动成果，以后我再想办法赔怎么样？” 　　男人轻嗅了一下，微微颔首，迈着长腿走进屋内。 　　江荇忙在前面给他带路：“你先进屋坐，我去拿筷子。” 　　江荇朝橘猫使了个眼色，橘猫连忙扭着屁 股跟上来。 　　一人一猫走进厨房。 　　江荇小声：“修炼者，比我们加起来都厉害？” 　　橘猫低着头，耷拉着耳朵盯着自己的白爪爪，算是默认。 　　江荇轻吁了口气。 　　江荇打开冰箱再切了一盘鱼肉，要回餐厅时，犹豫了一下，从架子上拿起先前泡的枇杷酒。 　　男人坐在椅子上，对上江荇的目光，微微挑眉。 　　江荇放下托盘：“久等了，我刚刚又切了盘鱼肉，还有家里泡的果酒，尝尝？” 　　枇杷酒呈淡淡的琥珀色，尽管没泡几天，枇杷的香甜已经出来了。 　　江荇给男人倒了满满一大杯，给自己倒了点。 　　男人举起酒杯轻嗅，神情好看了些。 　　江荇默默地用公筷给男人分鱼肝，分外焦里嫩，略带流心的鱼肝。 　　男人一口一块，吃得优雅又迅猛。 　　盘底很快就露了出来。 　　江荇看盘子一眼，伸手快速给自己夹了一块鱼肝。 　　夹完，他看男人不在意，又给橘猫夹了一块。 　　夹完，他上道地不动盘子里的鱼了。 　　橘猫两只前爪按住自己的餐盘，“喵呜喵呜”地吃得头也不抬。 　　江荇很努力地吃着桌上的鱼，还抽空给橘猫夹，然而一人一猫的战斗力仍比不过面前的男人。 　　半个小时过去，桌上的餐盘一空，只剩一些细碎的配菜。 　　男人修长的手指抽出纸巾，语速缓慢地说道：“我叫杭行一，太杭山的山神。” 　　太杭山！ 　　江荇瞪圆了眼睛。 　　贯穿他们省，横跨整个东南地区的山脉！ 　　本国三大山脉之一，他家屋后的山就属于太杭山。 　　这位居然是山神。 　　江荇实在太过震惊，半晌后，说道：“我叫江荇，‘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的荇。” 　　“江荇。”杭行一念了他的名字一遍。 　　在杭行一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江荇看见空中闪过微光。 　　那细碎的光芒组成“江荇”两个大字，光字往后山飞去，消失不见。 　　江荇冥冥中感觉有什么东西与自己有了牵扯。 　　杭行一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巨兽，懒洋洋道：“修行不易，给你后山行走的资格。” 　　江荇敏锐地察觉出这位的心情好了不少，赶忙道谢又道歉：“谢谢。真是不好意思，我对修行的事不太清楚，吃了你的鱼。” 　　他不太明白什么叫“后山行走的资格”，冥冥感觉到这是好事。 　　这位山神看起来还挺大度。 　　江荇松了口气。 　　江荇：“河里的大广阳鱼真是你养的吗？” 　　“是，喂了三百年无相果，正打算今年杀了吃，没想到被你先一步下手。” 　　江荇窘迫地站起来：“我们真没想到这鱼还是人养的。” 　　“算了，最后我也吃到了。”杭行一笑了一下，“再会。” 　　杭行一站起来，江荇赶忙送客，橘猫迈着四只爪子，跟在他们后面。 　　等杭行一离开之后，一人一猫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 　　江荇问：“太杭山还有山神？” 　　橘猫后爪挠了挠而后：“我只是只小猫，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江荇：“……” 　　橘猫胖乎乎的肚皮快垂到地上了：“我才两百多岁，那位山神大人养的鱼都养了三百多年了。” 　　江荇看着它，它毛茸茸的脸上表情越来越心虚，最后被江荇抓着撸了一把。 　　山神的到来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个插曲。 　　吃完饭收拾好碗后，江荇回房间里睡觉。 　　乡下比城里凉快，他家靠山绕水，又比一般的乡下凉快。 　　平时江荇连风扇都不用开，并不会觉得热。 　　今天却不一样。 　　他吃下的广阳鱼肉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暖意。 　　那股暖意从他胃部蔓延开来，卷至他全身，让他额头微微冒出了汗意。 　　这股暖并不让他感觉燥热，反而像汗蒸蒸透了一般，连他长年微凉的手脚都给他捂暖了，格外畅快。 　　江荇躺在床上，明明没喝几口枇杷酒，却全身发粉，连胳膊肘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因为汗湿，他的额发越发黑润，脸部皮肤也越发白。 　　江荇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他睡醒的时候，只感觉身体轻灵，无比畅快。 　　他从床上坐起来。 　　橘猫跟他睡同一间屋子，此时它正四仰八叉地睡在窝里，脑袋快窝到身体底下，嘴巴微张，露出尖尖的牙齿与粉色的舌头，还打着小呼噜。 　　江荇摇摇头。 　　这家伙是他见过的睡相最差的猫。 　　江荇去浴室洗澡。 　　脱下衣服，他才发现，整体掉下来不少死皮，皮肤也格外黏腻。 　　他用香皂整整洗了两遍澡，身上才清爽起来。 　　洗完澡后，他皮肤莹润，似乎闪着一层光，眼睛格外明亮，头发也格外乌黑。 　　单从这身体状态来看，都可以推断出，他这次得到的好处肯定不小。 　　江荇穿好睡衣出去，橘猫还在睡。 　　他弯腰摸了一把橘猫的肚皮，发现它的肚皮又软又热，里面的心脏有规律地跳动着，状态看起来非常不错。 　　橘猫用爪子轻轻扒拉他一下，继续呼呼大睡。 　　他伸手捏捏猫脸，去厨房。 　　厨房还有他先前留下来的广阳鱼肉。 　　他拿出来切成块，烧热油，炸了一大份椒盐鱼块，用保鲜盒装好，外面层层套上保鲜膜。 　　椒盐鱼块虽不如原汁原味的鱼肉好吃，但能最大限度地掩饰这鱼肉的异常。 　　装好一保鲜盒鱼肉，江荇洗干净手后打电话叫了个跑腿小哥，下单要求他帮忙送一盒生鲜食品去市里。 　　他这一趟的跑腿费打完折后还是高达两千多，小哥特地打电话给他，再三跟他确定距离和费用问题。 　　江荇确定无误，只是交代小哥，如果对方不收，把盒子再带回来，他会出额外的跑腿费。 　　小哥开着车过来，很快接完单走了。 　　江荇摸出手机，给他亲大哥发信息，告诉他大哥，他得到一份特别好吃的鱼，很新鲜，让他们晚上吃完。 　　发完信息，他摸了摸口袋，久违地想抽一根烟。 第7章 租田 　　晚上，江荇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他大哥江弋发来的信息。 　　【鱼很好吃。】 　　【大家一人吃了几块，还剩一些，爸特地吩咐阿姨不要倒掉，留着他明早拌面吃，看得出他也想你了。估计爸想跟你道歉又不好意思。】 　　【阿荇，你什么时候回家？到时哥去接你。】 　　【你最近怎么样？手里钱还够用吗？哥给你转点。】 　　江荇的手机震完，接着是他大哥江弋给他转账的信息。 　　消息提示，他哥一口气给他转了十八万八。 　　似乎语言苍白，不足以表达亲近，总以转钱的方式来确认。 　　江荇盯着手机的收款提示：【哥，我有钱，不用给我。鱼你们吃了吗？感觉怎么样？】 　　江弋：【好吃！又鲜又香！妈还说这鱼很补，吃完后她的手脚都没那么凉了。】 　　江荇：【朋友特地用补品喂出来的鱼，下次弄到了，再给你们送点。】 　　江弋：【你自己带回来，离得又不远，也回来吃个饭。爸说不逼你了，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违法乱纪。阿荇，爸老了。】 　　江荇盯着手机这行字，眼眶一热。 　　他仰起头，长吁一口气，再低下头打字：【现在种着菜，走不开，我过阵子再回来。】 　　江弋：【等工作不忙的时候，我也过去看看你。】 　　江荇和他哥聊到手机发烫。 　　他卸去些心事，晚上睡得十分香甜。 　　半夜，H市，江家。 　　江大淼在家里转来转去，直转得气喘吁吁。 　　华颐宁躺在床上，敷着面膜看电子书，等江大淼再次转到眼前时，半闭着嘴巴含糊开口：“老江，你能不能消停点？转得我头晕。” 　　“你以为我不晕？”江大淼一屁 股坐在窗前，喝口水：“江荇那臭小子，那么补的东西也不说一声，我燥得慌。” 　　“说，怎么说？你不是叫他滚，说断绝父子关系吗？” 　　“哪家父子吵架没说过点气话？你当年还跟你爸说他死了你都不会去看他……得得得，别瞪我。” 　　华颐宁翻个白眼，靠回床头，接着看电子书。 　　江大淼手握着拳头放在大腿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村里那个艾老板跑了，几家正愁，不然明天我看看去？” 　　华颐宁嗤笑一声：“艾老板承包村里的地才几个钱生意，也值得你江大淼跑一趟？想儿子了就直说。” 　　“你不想？老婆子，你比我还铁石心肠啊？” 　　回应江大淼的是华颐宁的铁腿：“滚！” 　　江大淼被踹开，揉揉屁 股又坐回去，嘀咕道：“不行，还是得把他带回来，年纪轻轻的，跑乡下去，像什么话？” 　　华颐宁充耳不闻。 　　江大淼轻轻碰了一下华颐宁的胳膊肘：“你先前不是说要给江荇相亲吗？抓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事业不行就算了，家里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他喜欢男的，怎么相？” 　　“男的……相亲找个男的也不是不行……哎，你说他怎么一身臭毛病？” 　　“你着什么急，说不定你儿子不是同性恋，是双性恋呢？” 　　江大淼将双手搁在脑后，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片刻，他又一骨碌爬起来，趿上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嘟囔抱怨：“臭小子给我们吃了什么？我还是燥。” 　　江大淼第二天很早起床，去家里的游泳馆游泳。 　　这一游，他感觉腰不酸了，腿不僵了，老胳膊老腿格外有力，游泳时间直接增加了半小时还意犹未尽。 　　游完，他回去吃早饭，在饭桌上一说，一家人都说晚上睡得好，今早起来精神也好。 　　江大淼嘀咕：“也不知道臭小子从哪弄来的好东西，这么拿个盒子装了就送来，一点都不讲究。” 　　江弋夫妇安慰他几句。 　　华颐宁道：“你见好就收吧，儿子给老子送口菜，要什么讲究？你今天不是要回老家看儿子，早点吃完早点去。” 　　“我那是处理艾老板跑了的事情！” 　　一家人吃完早餐，江弋要回房换衣服准备去公司。 　　江大淼叫住他：“刚刚我看消息，D市金融峰会有好几个A国企业家出席，还是我去开吧，跟他们接触接触。” 　　江弋应下来：“好，我安排秘书和你的秘书团对接。” 　　“怕飞机晚点，估计今天就要飞过去。老家那事我来不及去，你叫江荇去看看怎么回事。” 　　江弋听着听着，眼里露出笑意。 　　江大淼交代完，没看儿子的表情，绷着脸皮，背着手走了。 　　江荇这一晚也睡得很好，睡醒之后，他发现又收到了他大哥的信息，说村里的艾老板跑了，叫他有空去村里问问怎么回事。 　　江荇盯着手机，橘猫一使劲，轻巧跳上 床，从他胳膊处探出毛茸茸的脑袋，跟他一起看手机：“你看什么，喵？” 　　“我哥的信息。”江荇抹上橘猫的圆脑袋，满足地搓了搓，顺势往下摸，撸撸它柔软的肚皮，“你爪子干净吗就跳我床。” 　　“喵，地上不脏。” 　　江荇起床，橘猫跟在他后面，看他刷牙洗脸上厕所……上厕所时橘猫被关在外面了。 　　今早吃的是鱼片粥。 　　三十多斤的鱼去掉内脏与骨头之外，肉也不算太多，鱼片粥是最后一顿，剩下些鱼骨头得下次用来熬汤。 　　吃完早餐，江荇戴上帽子，锁上家门，步行去村委。 　　他早上在社交软件上和村支书说了一下，双方约好上午聊。 　　他们村的村支书叫江港，大前年刚退伍回来，是个年轻人。 　　江荇见到人后，问了一下怎么回事。 　　江港道：“前些年村里经过投票同意，把村里的土地整体对外承包给艾老板，说承包四十年，租金一年一结，没想到艾老板跑了，租金也没给。” 　　江荇问：“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能结束租约？” 　　“村里已经起诉过了，租约结束了，我们也另外找了愿意承包的老板，重新签订合约。” 　　“那怎么还吵起来了？” 　　“问题就出在这。新承包的老板不愿意要叁角坳那一片的地，嫌弃机器进不去，不方便开垦。当初承包时是整个村一起承包，现在漏了那几家人，确实不好弄。” 　　这事江荇知道一点。 　　村里将地承包出去后，大部分村民们就打工去了，新一代村民更是几乎没种过田，土地一直荒着。 　　现在再次承包，漏掉这一部分地，这些地的主人既拿不到租金，也没法回来种田，自然不满。 　　江荇问：“地大概在哪？” 　　江港看他两眼，说道：“我拿图纸给你看看。就你家下面以及往山里去的那些地。” 　　江港从柜子里找出文件夹，打开图纸指给江荇看：“这一大片都是，一共一千零八十九亩地，还包括三个山塘。” 　　江荇仔细看过，这些地倒是好地，只是不如外面的地平坦开阔，好些还在半山腰，有点坡度，又被河隔开，机器想进来确实不方便。 　　如果只靠人，耕种的成本又会高许多。 　　怪不得新老板不愿意要这一批地。 　　现在个体农业很难挣到钱。 　　愿意到乡下来承包土地的老板都想搞规模化农业。 　　他们需要连成片的平整耕地，还需要配套的水、电和路等现代化基础设施，方便工人使用各种农业机械。 　　江荇沉吟。 　　江港看他的脸色，忙问：“之前江叔叔问了一声，是不是有新老板对这块地方感兴趣？” 　　江叔叔指江荇他爸江大淼。 　　江荇没回答，转而问道：“之前承包出去的价格是多少？” 　　有戏！ 　　江港心里一动，将准备好的资料递出去。 　　“两百八一亩，十年给一次，这几家说过了，最低可以给到两百六，不过还是得租四十年。这里有测绘局新画的图纸，都弄得很标准了，剩下的资料在这。” 　　江荇接过资料，一份份看过去。 　　江港耐心等他看，也不催。 　　仔细看过，江荇确定没问题，抬头对江港说道：“不是我爸感兴趣，是我想租。这几家人有人在家吗？谈谈合同。” 　　江港愣了一下：“你？不是你们家集团租啊？” 　　“我个人租。”江荇笑笑，“能租吗？” 　　“能！”江港一口答应下来，再顾不上八卦，“你坐着喝会茶，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去。” 第8章 菌子 　　江荇在村委的见证下租下了那一千零八十九亩地，直接租四十年，约定两个月内给齐第一个十年的租金。 　　他城里那套老破小正挂牌在卖。 　　房子卖掉了，能直接覆盖掉要给的这笔前十年租金。 　　如果卖不掉，也能抵押贷出大半金额，加上他的存款，第一个十年的租金不成问题。 　　江大淼去D市参加完金融峰会回来，一打听小儿子的情况，就听说他在村里租了一千亩田，还是卖房子租的，顿时脸一黑。 　　“这臭小子怎么回事？好好的大学老师说不当就不当，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现在还缩回老家租地了？” 　　江弋没回答。 　　江大淼看着报告，抬起头看大儿子：“不行，江弋你去跟他说说，光会逃避生活，那可是懦夫行为。” 　　“爸，没法说。” 　　江大淼点了根烟：“怎么没法说？你就跟他说，再不回家，老子以后一分钱也不留给他！” 　　江弋看他爸一眼：“您这是指着我们兄弟阋墙啊？” 　　“你！”江大淼拿起文件要拍大儿子，丢出去之前又放下了，“滚滚滚！” 　　江弋不肯传话，江大淼亲自打电话给江荇，命令江荇趁着违约金不高赶紧结束租约回家。 　　江荇和他争论了几句，实在说不通，干脆挂了他电话，再打则不接。 　　江大淼被气得口干舌燥，当场打电话给司机，要回老家教训小儿子，被华颐宁拉住了。 　　城里那套房子，江荇放了一个比市场价略低的价格，没用两天，成功卖掉。 　　他回城办过交接手续，又雇车将他一屋子书与家具搬回了乡下。 　　老房子年久失修，又潮又冷，他趁着要重新布置房间，请工匠简单装修了一下，又掏了几个落地窗出来。 　　这房子是瓦房，重新刷过白灰后，显得极为明净，配着院前院后的果树、盆花与河万草，这座山间的房子变得很是漂亮。 　　这番漂亮离不开江荇的辛苦付出。 　　这么来回折腾了半个月，他累瘦了些，身体状况也恶化了一点。 　　江荇只好暂停工作，在家休息了几天。 　　橘猫对此很忧虑：“我不太会种地。” 　　江荇摸着它的圆脑袋：“心意我领了，没想着让你种地。” 　　“你新承包的田怎么办？要请人吗？” 　　“暂时不请。” 　　“那田就不荒了吗？” 　　“荒不了，我打算种上果树，秋冬再种。” 　　九月份才立秋，现在还不到六月。 　　橘猫盯着自己的爪子，悄悄数数：六、七、八，起码还有三个月。 　　这三个月吃什么哦。 　　橘猫很惆怅地耷拉着脑袋，决定今晚再把打猎提上日程。 　　江荇在网上请了个农业规划师。 　　他这里大体算江南地区，因为山多，又有局部小气候，和一般的江南地区不同，能种的果树及品种也略有不同。 　　那么多地，他希望能挑选到最合适的果树。 　　规划师约了个时间，打算过来现场考察后，再给出合适的建议。 　　江荇答应了。 　　这天晚上，江荇正在吃完饭，电话响了，他以为是规划师打来的电话，顺手拿起来，一瞥来电显示，打来电话的却是他大嫂。 　　江荇的大嫂叫梁汝荭，家庭条件和他家差不多，还是独生女，性格刚毅大气，是位独立女性。 　　江荇很少和她单独聊天，见她打来电话，一时有些诧异。 　　江荇接通电话：“大嫂？” 　　梁汝荭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来：“阿荇，吃晚饭了没有？” 　　“正在吃，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别着急。是我私下里有事拜托你。” 　　江荇“嗯”了一声，梁汝荭道：“你上次送回来的鱼在哪买的？我想买点，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大嫂你买那鱼是有什么用吗？” 　　“不是我用，是我妈。我妈刚做了个小手术，现在回家休养，身体比较虚，一晚要起来上好几次厕所，手脚还冰凉，就想弄点鱼给她补补。” 　　江荇跟梁汝荭关系不错，主要他跟他哥关系不错，爱屋及乌，哪怕很少聊天见面，他也很尊敬这位大嫂。 　　梁汝荭也当得起这份尊敬，从没麻烦过他，反而对他多加照顾。 　　突然听到这个请求，江荇犹豫了一下。 　　如果是别人，他就直接拒绝了，大嫂的亲妈则不是一般的关系。 　　江荇委婉道：“那是我朋友的鱼，不对外卖。大嫂，你要不然买些人参之类，或者请个医生调理身体？” 　　“请了，也买了，就是买不到靠谱的参。阿荇，能联系上你那朋友吗？方不方便把他手机号码给我，我自己去跟他说？” 　　“他住山里，估计联系不上。就屋后那座太杭山。” 　　“还是个隐士啊。”梁汝荭的声音有些无奈，“那拜托你方便的时候帮我问问，我再想点别的办法。” 　　江荇答应碰见了会帮忙问问。 　　第二天，江荇又接到一个电话。 　　这次打来电话的依旧不是规划师，而是城里某商场的负责人。 　　江荇仔细问过，才知道梁汝荭给他买了全屋家具，从双开门大冰箱到炉灶锅碗再到扫地机，应有尽有。 　　江荇问梁汝荭，梁汝荭笑着说庆祝他搬家，之前就想过要送他家电，一时忘了。 　　江荇只好道谢。 　　江弋也打电话，让他尽管收着，家电也不是什么大件。 　　鱼那事，能帮最好，不能帮也没什么，不要有负担。 　　江荇这才知道，梁汝荭他妈在医院割良性肿瘤的时候大出血，人是救回来了，身体却虚了，五月天气出外还得穿羽绒。 　　江荇问橘猫：“河里的广阳鱼还有多少？” 　　趴在窝里的橘猫一下来了精神，抖了抖毛问道：“要捞广阳鱼吗？” 　　“不捞，我看看数量多不多，能不能问问那位山神？” 　　“还有几千条，不过没那么大的了。”橘猫舔舔嘴巴说道，“我觉得剩下的都是野生的。” 　　“多半是野生的，不过还是得问问。” 　　“山那么深，要去哪问哦。” 　　“上山看看再说。你不是一直想上山打猎吗？带你上山看看。” 　　橘猫喵呜一声，高兴地跑出来。 　　江荇换了身轻便的长衣长裤，背了个背筐，装了些水和食物，带着橘猫上山。 　　这个季节有菌子，江荇看村里人的朋友圈，好些人采到了菌子，他们也可以上山看看。 　　江荇小时候没少跟奶奶上山采菌子。 　　山里新采下来的菌子有山野的鲜味，采下来洗干净与腊肉同炒，菌子味鲜，腊肉味厚，二者同炒，兼得鲜与厚，回味无穷。 　　橘猫第一次在江荇的带领下上山玩，四爪颠颠，蹿得极快。 　　江荇慢慢跟在后面：“省着点力气，这山高得很，一会你爬不动，我不背你啊。” 　　“爬得动！”橘猫快乐地仰头用粉色鼻子轻嗅路边垂下来的野蔷薇，又用肉垫轻轻拍了一下刺萢。 　　山上气温相对山下要低一些，刺萢到现在才成熟，枝桠低处的刺萢只红不黑，闻着颇酸，最大最黑最诱人的要数枝头向阳的刺萢。 　　橘猫伏下身子，后腿一用力，整只猫跳起来，用嘴叼枝头的大黑刺萢。 　　只是叼倒叼到了，它忽略了刺萢有刺，被刺了一下鼻子，疼得整只猫身子一扭，在半空中转了向，眼看要摔到刺萢丛里去。 　　江荇动作极快，抓住它的前爪，将它捞回怀里。 　　“喵！”橘猫吓得眼睛瞪圆。 　　江荇右手掐着它两只前爪的腋下，左手从它脑袋摸到屁股，摸了一把确定它没事后，将它放到地上：“小心些。” 　　橘猫抬爪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又喵了一声，却不是叫疼，而是嚼着嘴里的刺萢小声说道：“这刺萢好甜。” 　　江荇笑了笑，抬手摘下那几个又大又黑的刺萢，托在掌心里递到橘猫眼前：“吃吧。” 　　橘猫抬头：“你不吃吗？” 　　“等会吃，我摘点带回家。” 　　橘猫这才叼起刺萢，埋头苦吃起来。 　　江荇等它吃完，从路边找了几片大叶子，摘下大刺萢放在叶子里。 　　一人一猫一路上山，一路采摘。 　　山上除了有刺萢，还有其他野果、野菜及药材。 　　江荇小时候在乡下长大，认识的东西不少，背筐里的收获也不少。 　　爬到半山腰时，江荇站在朝外凸起的石头上，对着另一面山大喊：“有人吗？” 　　喊完他侧耳倾听，山里除了风声外，只有山谷传来的回声：“有人吗、吗、吗——” 　　橘猫抬头嗅了嗅：“好像没人，没嗅到山神的气息。” 　　“我们再往前走走。” 　　菌子一般长在树下或草丛里，江荇着重找这些地方。 　　橘猫个子低，眼睛又锐利，平视过去就能直接看到草丛中或树下的菌子，喵呜喵呜给江荇提示。 　　江荇收到提示后，往往还要弯下腰，仔细寻找一番才能找到。 　　一人一猫合作，一会儿就采了小半筐能吃的菌子。 　　橘猫得意得不行，在学会辨认能吃的菌子后，懒得提示，仗着自己身子小，直接往前蹿两步，把菌子叼回来。 　　江荇见它叼得很小心，并不会将菌子咬破，吃到生的菌子，便不管他。 　　就在橘猫叼得正欢的时候，江荇忽然听见它“嗷”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江荇弯下腰往草丛里看。 　　只见橘猫站在一丛菌子前，死死盯住那菌子，吓得尾巴上的毛都奓起来了。 　　江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从背筐里掏出柴刀要上前查看。 　　他眼睛盯着菌子，正要动手，忽然听见细微的“叽”一声，橘猫面前的菌子竟然从土里拔了出来，根部底下长出两条半透明的黄色长腿，顶着菌柄与菌伞，两条腿迈得飞快，噔噔噔地跑了。 　　这个菌子前面，还有一个跑得更快的菌子，现在已经跑没影了。 　　而这个菌子后面，也还有菌子“叽叽叽”地把自己拔出来，接二连三地逃跑。 第9章 点香 　　菌子开始跑后，江荇仔细看，才看清它们的模样——菌伞与菌柄都是淡黄色，长出来的腿也是半透明的淡黄色，看着很秀气。 　　它们没有五官，也没有嘴，长出的两条长腿颇像火柴棍，一迈一迈跑得不算慢，最前面那朵兰芳菌跑出橘猫的捕猎范围后，直接往土里一钻，整个没了影。 　　橘猫盯着诡异的蘑菇，转头朝江荇，小声而气弱地叫了一声：“喵？” 　　江荇弯着腰摸了它的脊背一把：“别怕，这菌子不咬猫。” 　　“真的？”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驭兽经》记载的兰芳菌，食之身轻。” 　　橘猫绿色的眼睛“噔”一下亮起来，舔舔嘴唇：“能吃？” 　　“能记载《驭兽经》上的食材，应该挺好吃……” 　　橘猫听到这里，“喵嗷”叫了一声，压低脊背，后腿一蹬，直接蹿了出去，扭着肥屁股，四爪交替得飞快，跑去抓兰芳菌。 　　兰芳菌发出“叽叽”的叫声，两条细长腿飞快交替着，艰难地顶着菌伞菌柄，试图往土里钻。 　　江荇看了几秒，发现这些兰芳菌得找到裸露在外面的泥土，才能成功钻进泥里。 　　他发现后，快走两步，往前围堵兰芳菌，堵到后，一手一朵，将兰芳菌抓起来，放进背筐里。 　　兰芳菌一被抓住，两条长腿立刻缩回去，放在背筐里的时候，和普通菌子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江荇动作快，橘猫动作更快。 　　它追上兰芳菌的时候，根本不抓，只伸出粗壮的脚爪往前拍去，直接把兰芳菌拍得东倒西歪，弹动着两条长腿试图翻身。 　　奈何它们的菌伞和菌柄对于细长腿来说，实在太过肥厚沉重，它们动了半天，也没能成功翻过身来继续跑。 　　后面赶过来的江荇直接抓起它们，将它们放到背筐里。 　　好半天，江荇和橘猫将看到的所有兰芳菌都捡到背筐里了。 　　江荇数了一下，一共三十七朵。 　　他看着背筐。 　　橘猫颠颠地来到江荇脚下，爪尖抓着他的裤脚，两三步爬到他肩头，脑袋挨着他脑袋，和他一起看背筐：“怎么了？” 　　“不知道兰芳菌是不是山神养的。” 　　“啊？”橘猫转头看江荇的侧脸，猫眼圆瞪，“这是我们不能吃它的意思吗？” 　　“先问一问，也有可能是自己长出来的菌子。山神不是送我山上行走的资格？我采点菌子他应该不会有意见。” 　　“要怎么问？” 　　“喊一喊？” 　　橘猫当真，从江荇身上跳下来后，跑在前面，“喵嗷”，“喵嗷”地在山林间喊了起来。 　　林子并不算安静，鸟鸣、虫叫、水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橘猫的声音并不算突出。 　　江荇侧耳细听，没听到什么回应。 　　一人一猫往山上又走了一段，还是没能唤出杭行一。 　　江荇热得不行，他皮肤薄，显得脸颊很红，橘猫担心他脸是不是要出血了。 　　橘猫则不擅长长途奔走，今天又爬山又追赶兰芳菌，它早累得粗喘。 　　江荇见实在找不到杭行一了，一把捞起橘猫，抱在怀里：“算了，先不找，我们回去。” 　　“喵嗷，我自己走。” 　　“我带你一段，你再自己走。” 　　江荇抱着猫慢慢下山，在下山的时候，他还用棍子在泥土上给杭行一留了好几处留言，期待杭行一能看见。 　　他怀疑杭行一出门去了，今天根本不在山里，要不然他们动作那么大，杭行一不可能看不见。 　　回到家，江荇看着背筐里的兰芳菌犯难。 　　除不太清楚这是否是杭行一养的菌子外，他还不确定这菌子有没有毒。 　　贸然吃一种陌生的菌子，很明显是鲁莽行为。 　　橘猫看着筐子里肥肥嫩嫩的菌子，馋得绕着背筐走来走去：“山神大人今天是不是真不在家啊，要不然我再喊一下？” 　　“今天不是喊了半天？” 　　“那也没别的办法啊。”橘猫蹲下来，遮住自己的脚爪，小声喵了一声，“要不然我们去捉广阳鱼？他要是发现广阳鱼被捉了，就来找我们了。” 　　江荇没想到它为了吃一口兰芳菌，能想出这种馊主意：“倒是怕不是来找我们，而是来找我们算账了。你等等，我再想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 　　“还真有，不过我不确定有没有用。” 　　江荇说完，站起来回房间拿了纸笔出来。 　　橘猫问：“写信吗？” 　　“不是，画画。” 　　江荇拿出笔，坐在椅子上，回忆了一下当日杭行一的穿着，而后刷刷几笔，在白纸上将杭行一的轮廓画了出来。 　　橘猫蹲在椅子扶手上看着，越看眼睛瞪得越圆：“山神大人！” 　　江荇“嗯”了一声，继续落笔。 　　身形画出来后，他细化脸部，耳朵、鼻子、嘴唇、下巴、头发。 　　等一切都画好后，他放远了看，感觉整体画面协调后，这才伸出手，小心地给这幅画点上了眼睛。 　　杭行一的形象跃然纸上，仿佛能从画中走出来。 　　橘猫吃惊地看着江荇：“你还会这个？” 　　“读书的时候学了一下，画得不好。” 　　江荇将画小心贴在客厅的墙上，又将桌子移到墙边，在桌子上放上干果、鲜果、零食，又去拿了过年用剩的香过来，虔诚地插在装有米的纸杯中，给杭行一上了三炷香。 　　橘猫等他祷告完，奇问：“这样行吗？” 　　“好歹是山神，应当能受香火吧？”江荇盯着杭行一的画像，“尽人事听天命。” 　　橘猫：“……” 　　江荇上完香，简单炒了蛋炒饭，开了鱼罐头，和橘猫分吃完后，午睡去了。 　　他下午被门铃吵醒，喊橘猫去开门：“谁啊。” 　　“杭行一。”杭行一磁性的声音响起。 　　江荇没想到，一幅画，三炷香真将杭行一给召来了。 　　他穿好衣物出来：“山神大人。” 　　“叫我杭行一。” 　　江荇改口，带他进屋，要给他泡茶。 　　杭行一盯着堂屋正中贴的那幅画像，表情颇为一言难尽。 　　江荇耳尖瞬时有些发红，轻咳一声，走过去要去揭下那幅画像：“刚刚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杭行一沉默了。 　　片刻后，他反手一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小把香：“以后要找我点这香，画像就不必了。” 　　江荇连忙接过，岔开话题道：“杭……行一哥，我今天上午捡到了一种特殊的菌子，你来看看能吃吗？” 　　“我看看。” 　　“是兰芳菌，不知道我有没有认错？” 　　江荇带着杭行一走进厨房。 　　他怕兰芳菌又长出腿跑了，特地在背筐上盖了个大篮子，上面又压了块砧板。 　　此时打开大篮子，淡黄色的兰芳菌静静躺在筐底，数量一个不少。 　　“就是这个，我看《驭兽经》上说兰芳菌食之身轻，不知道有没有认错。” 　　“没认错，就是它。”杭行一看了一眼，“山里每年都会长，早上冒出土，傍晚就凋谢了，要找到它们还需要一点运气。” 　　“凋谢？” 　　“嗯，‘朝菌不知晦朔’，兰芳菌就是这么种菌子。我也好些年没吃了。” 　　“还有这么一种说法？那晚上一起留下来用饭啊，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 　　“我刚从外地赶回来，得先上山一趟。” 　　“你傍晚的时候下来吃饭就行，我来做。炒腊肉行吗？” 　　“可以。”杭行一顿了顿，说道，“腊肉不咸的话，可以多放一些。” 　　江荇送他出去，笑道：“我煮一煮，腊肉就不咸了。正好橘禅也不能吃得太咸。” 　　橘禅是橘猫的大名，小名是橘馋馋。 　　杭行一点头：“我晚上再来。” 　　江荇挥挥手。 　　杭行一走出几步，回首时，江荇仍站在大门口，身后是他收拾得干净整洁的院子。 　　青年、蓝天、院子、出墙的树，好像一幅画似的。 　　杭行一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他行走人间，还是第一次有人等他。 第10章 泡澡 　　江荇家的腊肉是他一个朋友家自己做的，咸香可口，吃到现在，也就剩一块，藏在冰箱里，久久舍不得吃。 　　他把那一块腊肉全都拿出来了，放到开水里煮，煮过之后再切成厚片。 　　切出来的腊肉片，肥肉部分有一种琥珀色泽，瘦肉暗红，闻着有一股浓重的香气。 　　他将腊肉放到无油无水的干锅里，小火慢煎，将里面的油脂煎出来，将腊肉煎得焦香。 　　锅底渐渐汪了一汪油，他调大火，放入大量蒜片与线椒块炒香，再将切好的兰芳菌倒进锅里。 　　随着“滋啦”一声响，油烟腾起，蒜白椒红菌子黄，满锅香味云烟一样冒出来，将人笼罩在里面。 　　江荇深深吸一口气，大概只有人间烟火才有这样的浓热香气，香得这样浓墨重彩。 　　橘猫在江荇旁边转来转去，喵喵叫着使劲吸鼻子，口水都快把下巴弄湿了。 　　杭行一站在门口问：“需不需要帮忙？” 　　“已经快弄好了，你等着吃饭就行。” 　　腊肉菌子很快就炒熟了，江荇洗过锅后，开始炒青菜。 　　这把青菜是杭行一从山里带下来的野菜，江荇没有见过。 　　不过青菜都是同一个炒法，大火炒出锅气，炒至断生之后就可以放一点盐，用盘子盛起来。 　　卧在盘子里的青菜极为脆嫩，叶子在油脂下，绿得仿佛又回到了春天。 　　很快，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江荇平时吃饭的时候，橘猫和他一块在桌上吃，今天有客人，江荇有些犹豫是否要给橘猫分餐，请橘猫到客厅去吃。 　　杭行一看他动作，主动解围道：“不要紧，我原形也是兽类。” 　　江荇惊讶地抬眼看他，杭行一却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江荇虽然好奇，但也不好打听他的隐私。 　　只是不知道橘猫以后能不能化为人形。 　　杭行一看他一眼，突然说道：“末法时代，几乎不可能。” 　　“你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 　　“除了想你的猫，还能想什么？” 　　两人一猫摆好饭菜开始吃饭。 　　第一口菜，大家都默契地吃了兰芳菌。 　　这种菌子在洗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它的脚了，洗好之后，切开也是正常模样。 　　杭行一说，这菌子朝生暮死，只是精怪，并没有开智，被捉住后，灵气构出来的脚便消散了。 　　江荇搞不清它的脚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消失，只知道这道菌子鲜香滑嫩，口感爽脆，一口一块，诸多滋味在嘴里爆开，说不清究竟该怎么形容。 　　有些菜，味道鲜美，人可以尝出到底是哪种鲜美，是偏鱼的鲜，还是偏羊的鲜。 　　这道菌子则完全不一样，江荇只觉得它极其鲜美，至于究竟是哪种鲜美，这种鲜美该怎么形容，他一点都想不出来。 　　在这个时刻，他甚至觉得脑海里一片浆糊，跟喝晕了一样。 　　等多吃了几块，他才发现好像并不是跟喝晕了一样，这种鲜美的味道确实让他有些熏熏然。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驭兽经》上说这种菌子食之身轻，吃了之后，他感觉心里积压的那些东西全都挥发掉了，心情极为轻松。 　　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感觉到重力作用在变小，而是一种心境上的轻松。 　　江荇：“这菌子真神奇。” 　　橘猫“喵呜”叫着连连点头，吃得头也不抬，颇有几分猪八戒吃人参果的风范。 　　杭行一吃相优雅而快速：“山里好吃的东西不少，这算得上是最好吃的那类，有机会我给你带其他的灵物。” 　　“如果不太麻烦的话，谢谢啊，到时我们一起吃。” 　　“不必客气，你身体还没有大好，多吃些这类东西有好处。” 　　江荇感觉到他话中有话，脸上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个有好处是指？” 　　“把你萎缩的灵根养回来。” 　　江荇不知道他是怎么出这件事，顿时有些意外。 　　杭行一：“你需要多吃一些灵物，起码九十九种，九为极，九十九种差不多了，不然你的病会一直反反复复。” 　　“还有这个说法吗？除此之外我还要注意什么？” 　　“多练你那个呼吸功法。” 　　杭行一说完这句，又不愿意多说这方面的事情了。 　　江荇只好跟着转移话题。 　　今天的菜实在好吃，桌上所有的菜都吃完了，连平时不怎么受橘猫欢迎的蔬菜也都被清空。 　　江荇见他快要走了，连忙抓住机会问广阳鱼的事情：“那些广阳鱼是你养的吗？我还想再抓一条，可以吗？” 　　“最大的那条是我养的，其它都是野生的，可以捞，只是你捞完了要隔三差五给它们喂点灵草。” 　　“作为报酬？” 　　“不是，这些生物都要吃沾染灵气的食物才能长大。你若是给它们喂灵草，它们才越长越多，不至于被捞绝。” 　　杭行一看了江荇一眼：“灭绝一个物种是一种很损德行的行为，尤其修行者，最好别做。” 　　杭行一说完话，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一些，直接告别了。 　　江荇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想喊他都没来得及。 　　杭行一说要给那些鱼多喂灵草，江荇这里也没有别的灵草，只好喂河万草。 　　好在他这里别的没有，河万草多得是。 　　他似乎特别擅长种这些东西，种出来的河万草肥厚茂盛，连绵成片。 　　他们每天都吃这些草，也还是吃不完。 　　河万草的用处很大，除了当菜吃，还可以当肥料。 　　用河万草种出来的作物，也长得特别好。 　　广阳鱼挺喜欢河万草。 　　江荇每次带着河万草去喂鱼，鱼都能吃干净。 　　这些广阳鱼虽然没有上次打到的那条大，但它们每条看起来都很肥美，身子圆滚滚的，肉嘟嘟很是诱人。 　　橘猫伏在河岸边垂涎欲滴：“阿荇，我们什么时候捞一尾上来尝尝啊？” 　　“河水太深。”江荇判断道，“捞恐怕很难捞，得用钓竿钓。” 　　“那你快买钓竿啊。” 　　“买了，等快递。” 　　因为要钓鱼，江荇喂河万草时喂得格外多。 　　他基本每次喂，都要撒一大把下去，超额喂食。 　　这也算某种打窝——提前投放饵料，吸引广阳鱼来吃。 　　鱼竿送到了，江荇提着桶去钓鱼。 　　饵料用的就是河万草。 　　对于钓鱼，他自认为有一定经验，没想到连钓几天，广阳鱼在钓竿边来回打转，却没有任何一只上钩。 　　橘猫按捺不住，提议道：“要不然我跳下去捉吧？那样快一些。喵。” 　　“捉什么捉？”江荇按住蠢蠢欲动的它，“你一只猫还想在水里斗过鱼？” 　　橘猫抬眼看江荇，小声道：“那也比天天空军好啊。” 　　江荇顿了顿：“不许去。” 　　当晚，橘猫出去玩时，江荇点香找杭行一求助。 　　杭行一下山来，对他说道：“你钓不到鱼不是因为你技术不精，是广阳鱼太警惕，嗅到你的味道了，它们会格外小心。” 　　“在水里也能嗅到？”江荇皱眉，“那怎么办？我试过像上次那样将河万草加酒冻成草团子，它们已经不吃了。下网捕捞，它们也根本不上当。” 　　“这个简单，你用河万草泡澡，将你身上的味道掩盖掉就行。” 　　江荇：“还有这个说法？上一次我们捉广阳鱼的时候，算是误打误撞吗？” 　　“现在人类的数量很多，到处都是人味，广阳鱼很难注意到人味。你们上次捉过广阳鱼后，它们记住了你的味道，等闲不会再靠近。” 　　江荇最终接受了杭行一的建议，他切了河万草，用榨汁机打成糊糊，加水泡澡。 　　为了将味道掩盖得彻底一些，他整个人憋着气沉到水下，连头发也染上河万草的味道。 　　橘猫蹲在浴室外面，一等江荇裹着浴巾出来，便忍不出蹿到江荇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江荇的腿：“喵，这个味道好好闻啊！” 　　橘猫蹭完嗅嗅，又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江荇一下。 　　它舌头上的倒刺舔过去，江荇雪白的腿红了一块。 　　江荇低头。 　　橘猫对上江荇的目光，心虚地抬起爪子扭动屁股往后挪。 　　江荇：“喜欢？” 　　橘猫：“喜，喜欢呀。” 　　江荇弯腰一把抄起它：“正好，也该给你洗个澡了。” 　　“喵嗷！我不洗澡！” 　　橘猫扭成猫猫虫，使劲挣扎。 　　江荇捏着它的后颈，残酷镇压，最终将它带进浴室，把它洗成了一只河万草味道的猫。 　　橘猫被送进吹风箱里吹干毛，出来之后整只猫都萎靡不振，表示再也不跟江荇蹭蹭贴贴了。 　　冷酷的江荇充耳不闻，出去拿了鱼竿等钓具进来，一起塞到浴缸里泡着。 　　将人味掩盖掉后，江荇终于钓到了广阳鱼。 　　这次他只留了一条一斤多的小广阳鱼。 　　他将鱼肝、鱼骨等留下来给橘猫解馋，只留出鱼肉，用杭行一带来的那点剩野菜，及土猪肉一起剁碎了，捏成丸子。 　　丸子煮好后，江荇问梁汝荭要了号码和地址，直接让跑腿小哥送过去。 　　梁汝荭的母亲吃完这个独家肉丸子后，身体果真好了些。 　　夫妇两人对江荇很是感激，直接送了江荇价值十二万的冻干设备。 　　江荇也没想到他们居然那么实在，这些仪器已经送来了，他不好拒收，不过说明以后不收这些东西，请他们不要再送。 　　对方也答应得好好的，以后会不会再说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只有等以后再帮他们办事的时候才会有结果。 　　给梁汝荭的父母送完鱼，江荇一头扎入农田中忙活。 　　这天，江荇请的那个农业规划师说过来了。 　　江荇家所在的小村落不好找，且离城里有一段距离，交通不方便。 　　江荇和他沟通后，带橘猫去城里接他。 　　规划师的车次太早，江荇专门带橘猫在愿意接收宠物的酒店里住了一夜。 　　他们在乡下早起惯了，这天也醒得很早。 　　橘猫好不容易来一趟城里，缠着江荇要去饭馆吃早餐。 　　城里与乡下相比，各种食店饭馆要多得多。 　　江荇很久没带橘猫进城，橘猫被江荇装在猫包里，背在身前，看什么都新奇，一路都在悄悄咽口水。 　　江荇调了调猫包的位置，低头好笑道：“有那么饿？你挑家馆子。” 　　橘猫咽咽口水，在江荇脑海里说道：“好香啊。” 　　一人一猫用意识沟通是近几日才开发出的技能。 　　杭行一说这是吃了兰芳菌，灵力足一些了的缘故。 　　现在正值小高峰，街上人来人往。 　　橘猫在猫包里转头左右张望，眼睛忽然瞄到一家鱼片粥铺子，当即喵嗷叫起来，爪子勾着猫包的拉链，“歘”一下拉开，探出头来：“喵嗷。” 　　吃鱼！ 　　“喝粥太烫，等会给你打包鱼片。”江荇撸了橘猫脑袋一把，抬脚往那家早餐铺子走去，“早上对付吃点，等接到了那位规划师，带你去吃好吃的。” 第11章 提醒 　　高铁站外，江荇坐在车里等。 　　这个地方是临时停车点，他的那位农业规划师说出站了，他才把车开过来。 　　阳光十分猛烈，他把挡板拉下来，开着空调坐在车里等，顺便用手机看资讯。 　　橘猫蹲在后座上吃冰激凌：“这个冰激凌真好吃，你真的不来点吗？” 　　“不来，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一箱。” 　　“喵呜！阿荇，你真好。” 　　“吃快点，别被规划师发现你是一只能吃巧克力的猫。” 　　“嗷！” 　　橘猫伸出粉色的舌头，在后座上卖力地舔着冰激凌。 　　规划师出来的时候，它的冰激凌刚被吃完。 　　橘猫叼着冰激凌的外皮，跳到外面的垃圾桶上扔掉，一抬头，看见人群中一个头顶扎着小揪揪的高个青年异常打眼。 　　那人身上有种与这种小城市格格不入的气质。 　　橘猫后脚一蹬，蹿回车内，用脑袋顶了一下江荇的手臂：“喵！快看那边，你找的规划师好像出来了。” 　　江荇抬头看。 　　高个青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 　　江荇也挥手打招呼。 　　青年拉开门，迈着长腿要坐在副驾驶上，一眼就看见副驾驶有只猫。 　　他弯起眼睛，伸手挠了挠橘猫的下巴：“你的猫啊？这小家伙长得真是威武霸气。它叫什么名字？” 　　橘猫听见他夸奖自己，乖巧地蹲在副驾驶上，尾巴绕着两只前爪：“喵。” 　　“橘禅，橘猫的橘，参禅打坐的禅，你叫它橘馋馋也行。” 　　“我叫赵壑，那我……” 　　赵壑刚想说坐到后座去，橘猫轻巧一跳，跳到后座，让出位置，对着他喵了一声。 　　赵壑笑了笑：“谢谢啊。” 　　橘猫又喵了一声。 　　赵壑长腿迈进车里，将背包挪到身前，坐在副驾驶上。 　　江荇明显感觉到车子晃了一下，他用眼睛余光观察赵壑。 　　赵壑正在系安全带，手一动，更显得胸肌鼓鼓囊囊。 　　看来这位大胸弟日常有健身的习惯，工作应该不算太忙。 　　江荇道：“我先带你去城里吃个饭，顺便把你的洗漱用品买了，下午我们再回去。” 　　“好啊，我都可以。辛苦。” 　　江荇带着赵壑在城里连吃带转，逛了一圈。 　　下午三点多，他们才出发往乡下赶。 　　江荇家住得偏僻，车越往乡下看，人类的痕迹越少，环境也越显幽静。 　　车子转过一座座山，窗外是青山与荒废的农田，头顶是白云，树荫偶尔落在车窗上，很快又被抛到脑后。 　　赵壑：“你家这里环境真好，跟隐居一样。” 　　江荇看向野外：“其实也就是普通的乡下，不过我们的环境确实不错。” 　　“那我吃完晚饭就散步去。” 　　江荇养着橘猫，双开门大冰箱里塞满了食物。 　　哪怕只有两人一猫，他也做了四菜一汤。 　　赵壑盛赞他的手艺，并且在他和橘猫吃完的时候，将剩下的饭菜包圆。 　　他吃饭的架势一点都不像有长期健身习惯的人士。 　　不过他长相俊朗，吃相又好，看他吃饭，很是下饭。 　　橘猫本来就能吃，在他的带动下，当晚更是超额吃完了晚饭。 　　吃完饭后，橘猫撑得四仰八叉地瘫在猫窝里，拖着粗壮的尾巴，一动不想动。 　　江荇趁着赵壑不注意，过去轻撸了下它的肚皮：“还行吗，要不要给你吃点消食片？” 　　“不要。”橘猫喵喵呜呜，难受地舔了下鼻子，“我现在连口水都吞不下了。喵。” 　　江荇撸了把猫脑袋：“谁叫你跟客人抢饭吃？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的宵夜别吃了。” 　　“喵呜。” 　　橘猫撑得不能动，赵壑却还精力满满。 　　吃完饭主动去洗完碗，他回来问江荇，他承包的农田大概在什么位置。 　　问清楚后，他婉拒江荇的陪伴，夹着平板电脑和手机，哼着歌溜达着出去了。 　　江荇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赵壑一直溜达到天黑透了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依旧哼着歌。 　　江荇打开院门：“赵哥，你看得怎么样，有困难吗？” 　　“没有。”赵壑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已经拍照片了，等会导入电脑，明早再去看一遍，回来就可以开始做规划。” 　　“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嘛。你租的这些田真不错，好好打理，一定能挣不少。” 　　江荇给赵壑安排的房间在客厅另一侧。 　　两人的房间尽可能隔着距离，互不打扰。 　　赵壑回房间睡觉前，还跟橘猫玩了一会再走。 　　橘猫胃里堆积的食物总算消下去了，玩逗猫棒玩得气喘吁吁。 　　等赵壑走了，它趴在猫窝里，一动不想动。 　　江荇揉着它的肚子：“你怎么那么喜欢普通猫喜欢的玩意？” 　　“就是好玩啊。喵” 　　江荇问道：“你跟他玩了那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橘猫满眼茫然：“啊？” 　　江荇又撸了它肚皮一把：“得，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江荇撸完橘猫，跟它互道晚安后，转身回房要去休息。 　　没想到刚回房间，他就看见窗外面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江荇吓得心脏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定睛细看，那身影不是杭行一又是谁？ 　　“杭行一。”江荇打开窗，隔着窗和他对视，“你找我有事么？” 　　“路过这里，来找你聊聊。”杭行一道，“你家这里今天有些不对劲。有陌生人来过了？” 　　“是规划农田的规划师，哪里不对劲？” 　　两个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隔着窗这么说话。 　　杭行一道：“哪哪都不对劲。我们要这么聊？” 　　接收到杭行一的眼神示意，江荇低头看了一下，抿嘴轻笑：“是我待客不周了，你稍等，我马上出来。” 　　江荇出去的时候橘猫已经睡着了，在窝里打着小呼噜，长长的胡子还偶尔抖一抖，看起来睡得十分香甜。 　　江荇打开客厅的门，请杭行一进来喝茶。 　　两人坐在茶桌前。 　　杭行一道：“你这里有修行者的气息，非常浓重的修行者气息。” 　　“修行者？”江荇掏出手机，打开赵壑的照片给杭行一看，“我请的客人是这位，看着不太像。” 　　杭行一看了一会，判断道：“是修行者。相貌中有股清气，不像坏人。” 　　江荇盯着照片仔细观察，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问道：“还能看出点什么吗？” 　　杭行一点了一下照片，再次端详后，说道：“道士一系的人。” 　　江荇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道：“国内有官方组织么？就是专门管理这些事的政府组织。” 　　“这是你们人类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明天我自己查查。谢谢你特地过来提醒我。” 　　“不客气。”杭行一深深看他一眼，又说道，“谨慎一些。” 　　江荇点头：“谢谢你，我会的。” 第12章 入会 　　一夜过去，东方既明。 　　江荇睡醒了，院子的另一边也传来了动静。 　　江荇起来煮早餐——鸡蛋面，上面铺了青椒肉末臊子和煎鸡蛋，边上还有烫熟的河万草。 　　面条喷香，正在熟睡的橘猫吸了吸鼻子，猛地翻身起来，跑过来：“喵，今天早上吃什么？” 　　“吃面，先去刷牙。” 　　橘猫两只后爪蹬地，冲去卫生间，打开固定在墙上的电动牙刷，打开刷牙。 　　等橘猫出来的时候，江荇已经在桌边，正拿着手机看资讯。 　　屏幕上的光投射出来，将他的脸映照得越发白皙。 　　橘猫轻巧跳到桌上，毛茸茸的脑袋从江荇颊边探出来：“你在看什么？” 　　江荇的手机屏幕上有大量的农田、树木、池塘等照片，橘猫认的字不多，看了半天，猫脸上还是一片疑惑。 　　江荇：“其他规划师的作品，先吃吧。” 　　“不用等客人吗？” 　　“他给我发了信息，说等会再来。” 　　赵壑来得晚，江荇提前将他的面放在桌上。 　　面条是用家里最大的汤碗装的，容量和一般的小脸盆也差不了多少，面条上面铺了三个鸡蛋和一堆河万草，肉末臊子也放得极多。 　　赵壑的目光落在面条上面。 　　江荇：“不知道你的口味，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去做一份。” 　　赵壑露出一口白牙：“不用，闻着好香，谢谢。” 　　江荇也笑着给他递筷子，观察他的神色。 　　赵壑接过筷子，第一口夹了河万草。 　　在河万草进入口腔的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一种微妙的变化，看起来像是难以置信。 　　他低头看看河万草，又看看江荇。 　　江荇问：“还合你的口味吗？” 　　“好吃！这是什么菜，我从来没吃过。” 　　“我们这的特色菜，前院就种有。” 　　“那么多吗？！这菜真好吃，不知道我家那里能不能种，我能问你买点，等回去的时候带回去种吗？” 　　江荇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赵壑没有纠缠，他的目光一直在面碗和外面的河万草上打转。 　　他看了又看，却一点没耽误吃饭的效率。 　　吃完了饭，他主动和江荇一起去洗碗，然后发现江荇家有全套高档洗碗机，又震惊了一下。 　　吃完饭，江荇带赵壑去农田。 　　赵壑今早专门背了相机，到了农田之后，一直在拍摄，除了农田之外，还将农田下面的江荇家收入镜头里。 　　江荇冷不丁问：“怎么拍那么多照？” 　　赵壑调出照片给他看：“我要用软件给你进行农业规划，拍了照，方便等会导入电脑参考，制作模型。” 　　“只是制作模型？不会将数据传到其他地方？” 　　“什么其他地方？” 　　“比如你们组织？” 　　赵壑的笑容僵在脸上，在江荇看过去的时候，嘴角还抽搐了一下。 　　江荇的目光滑过他的脸，接着说道：“我今天早上看到其他农业规划师发的图了，你们造假也太不走心，直接复制粘贴，连人家的水印都不去掉。” 　　“我……” 　　“我看你放在网上的规划，连联系方式都没放，这份履历是专门针对我的？精准推送？你们的组织是官方组织吗？” 　　赵壑瞪大眼睛，片刻后喃喃骂了句脏话，不知道在骂谁。 　　他露出无奈的神情。 　　江荇微抬下巴，等他回答。 　　赵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江荇道：“编的话就算了，我觉得我们这种状态最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觉得呢？” 　　“好吧，不瞒你了，我确实不是规划师。” 　　赵壑耸了耸肩：“我是异常管理局的调查员，组织发现这边的情况，特地派我来调查。” 　　“异常管理局？” 　　“对，管理一切人类与非人类异常事件的管理局。” 　　赵壑说完，从裤袋里掏出个皮夹，打开展示在江荇面前：“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是国家相关机构，你要想验证，可以打开政府网站。” 　　证件抬头处的文字写的是“异常管理局”。 　　再下面一点，有赵壑的名字、身份证号、证件号；右边是他蓝底的证件照。 　　证件照上的赵壑穿着衬衣，留着寸板，一身旱利之气，还是那么回事。 　　江荇仔细看过证件，当着赵壑的面打开政府网站，将手机翻转给他看：“没看到可以证明的东西？” 　　赵壑伸出手，将网页滑到最下面，帮他点进其中一个链接。 　　链接是一篇采访，赵壑英俊的脸正是采访所配图片的人群中。 　　江荇认真查证完，朝赵壑点头。 　　赵壑的姿态放松下来。 　　赵壑道：“我们只是来调查一下，要是没有问题，会录入数据，除此之外，不会对你有过多打扰。” 　　江荇沉静地看着他。 　　“真的，组织还请了真正的农业规划师，等我的数据传过去，那边会有专业的规划师帮你规划，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赵壑：“能问一下，你怎么会开始修炼吗？据我们的调查，你们家往上五代，并没有人走这条路。” 　　江荇：“我在我家老宅发现了一本修炼功法，抱着好奇的态度试了试。” 　　“意外开始修炼？”赵壑拿着平板快速记载，“我们之前发现你在W省私人医院留下的医疗记录，你有胶质瘤？开始修炼后，病好了吗？” 　　江荇扫了他一眼：“不知道，没去复查过。” 　　“这样啊，不然我让同事过来，给你做一下身体检查？”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习惯被非医护人员检查身体。” 　　赵壑看江荇，道：“别紧张，组织没有打搅你生活的意思，只是出于负责的态度，将可能危害广大百姓的不稳定因素监控一下。” 　　江荇问：“我现在算不稳定因素吗？” 　　“当然不是，你的评分非常好。” 　　赵壑说着，神态严肃起来：“既然你已经开始修炼，那就算一只脚踏进异常管理局了。如果你不愿意加入组织，建议你加入协会。” 　　“协会？” 　　“异常管理局下辖的协会。里面有许多修行的人类与非人类生物，可以帮助你了解这个圈子。” 　　赵壑的身份被揭破后，他迅速变得沉稳而不容置疑。 　　江荇对相关组织并不太抗拒，了解完相关内容后同意入会。 　　协会的名字叫“异常生物协作群”。 　　协作群下的群聊名称则叫“异管局351号”，在江荇入群后，群名很快被改为“异管局352号”。 　　江荇一进去，一排的“欢迎”刷了出来，热情异常：“来新人了？”“欢迎啊，新人看公告改群名片”“是人类还是非人类？” 　　消息刷过。 　　江荇看着手机，简单介绍自己后，再群里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 　　红包瞬时被抢空，底下冒出一连串道谢的表情包。 　　赵壑看他入群后，说道：“群里什么都有，管理局也有管理不到的地方，你小心一些，不要给出太多个人信息，谨防被骗。” 　　说完，赵壑又发了一份文件给他：“这是真正的农业规划师根据你农田的资料规划出的方案，你可以参考一下。” 　　“以后我就是你在异常管理局的联络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两人下山，江荇发现自己门口停着一辆小卡车。 　　卡车司机坐在驾驶座上玩手机，一见到赵壑，卡车司机打开车门跳下来：“赵队长。” 　　赵壑点点头，转头对江荇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是我们异常管理局常种的果苗，农业规划师给出的品种，比一般的果苗好一些，你看看能不能种？” 　　江荇看着他：“官方还是私人行为？” 　　赵壑笑了笑：“是我们分局的‘私人’行为。” 第13章 算卦 　　江荇没完全信任赵壑。 　　他看完农业规划师制定出来的种植方案，又按先前调查本地市场的结果，重新制定出一份种植方案。 　　果树一般春、秋、冬三季种，现在正是大夏天，暂时不必着急。 　　他用笔记本电脑干活，橘猫在旁边探头探脑：“这些都是普通的水果哦。” 　　“普通吗？” 　　江荇看文档上的水果——桃子、李子、柚子、蓝莓，都是价格比较贵的品种。 　　橘猫舔舔嘴巴：“我喜欢吃蓝莓。” 　　“那你得等两年。”江荇将目光重新挪回文档上，“我打算买实生苗。” 　　实生苗果树长得比较慢。 　　比起实生苗，一般果农更喜欢嫁接苗。 　　嫁接苗才能更好地保持母树优良品质的形状。 　　江荇并不太想要市面上培育好的品种。 　　他在种植方面有所心得，直接买实生苗，说不定会种出独特的品种。 　　橘猫看着他拉的表格：“要开始买苗了吗？喵。” 　　“先雇人除草挖坑，树坑挖好了再买苗。” 　　“那赵壑之前送来的果苗怎么办啊？” 　　“种在院子外面，方便管理。” 　　赵壑送的果苗每一株都超过两米，严格来说算果树，今年种，明年应该就能结果。 　　这些果树一共三株，都是杨梅，江荇打算就种在屋前。 　　杨梅娇贵，方便采摘。 　　种杨梅要挖的坑不大，当天下午，江荇提着锄头将坑挖好了。 　　橘猫在边上钻来钻去要帮忙，活没干多少，弄得一身都是泥。 　　傍晚的时候，它吃完饭想溜出去玩，江荇一把揪住它的前爪：“今晚跟我一起洗澡。” 　　“猫不用洗澡。” 　　橘猫眨眨眼睛，悄悄用力试图将抓抓挣脱出来：“猫是沙漠动物，我自己舔舔就行。” 　　江荇的手掌纹丝不动：“猫的祖宗是沙漠动物，你现在已经是文明社会的猫了，醒醒。” 　　橘猫妥协：“那我自己洗。” 　　江荇盯着它的眼睛，片刻后松手：“行，你自己洗，要是洗得不干净，你明天的加餐就没有了。” 　　橘猫瞪圆眼睛：“喵，这样也行？” 　　江荇撸了它脑袋一把：“去玩吧，回来洗完澡找我检查。” 　　江荇说完真不管它了，橘猫垂头丧气地喵了一声，站在门口，抬爪往外走不是，往里走也不是。 　　江荇搬了张躺椅在院子里看晚霞，顺便打开手机，看他们那个协会群“异管局352号”的事情。 　　群里聊天的“人”不少，看得出来这群里的人很熟，聊起天来什么内容都有，非人类生物的内容占的聊天比重倒是相对小一些。 　　江荇不太喜欢混群，他对群文件里面各大文件倒比较感兴趣。 　　文件中的百分之八十由群主上传，应该来自异管局，百分之二十来自群友。 　　文件内容也五花八门，却是江荇了解另一个世界的窗口。 　　他昨天将文件粗读了一遍，提取到不少信息，今天要再将文件精读一遍，看是否有漏掉的内容。 　　接下来几天，江荇的生活都很平静——读书、耕作、制作一日三餐。 　　山上的树坑他请村里人帮忙挖了，在挖树坑的时候还打了除草剂。 　　相对于人力，这些化学药品能更好更快地改变一个地区的生态。 　　果树比菜的代谢强得多，生长周期也长，偶尔用些化学药品并没有关系。 　　橘猫没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它每天睡醒后出去疯玩，玩完回家吃饭，整只猫快活得很。 　　除了隔三差五需要洗一洗澡比较令猫不爽外，橘猫觉得，这简直是它梦寐以求的完美生活。 　　找了个好铲屎官真好，喵。 　　橘猫也就被押着去洗澡的时候敢偷偷喵喵两声，吐槽江荇是铲屎官。 　　实际上，它平时得去厕所上厕所，还得自己冲水。 　　猫威不振。 　　江荇专门买了套无人机设备，每隔两天会在自己承包的田上空飞一次，全方位监控承包的田和家里的状况。 　　每次巡视完，他还会将数据导入进电脑中，进行对比分析。 　　江荇需要的树坑很快挖好了，除草剂也发挥着作用，山上的杂草枯得差不多。 　　这一部分杂草暂时不需要割，田多年不种，肥力下降，直接将草留在田里，等待大自然的分解，它们会成为很不错的肥料。 　　江荇现在要做的是，去购买优质树种。 　　赵壑之前送来的杨梅树不错，三株都种活了，树叶绿油油，还长出了新的嫩芽。 　　江荇联系他，想再买一批和杨梅树品质类似的树种。 　　赵壑帮他牵线，找到一名专门培育果苗的非人类生物，让他自己联系购买。 　　赵壑跟他聊的时候，特地提醒，那位也是异常生物协作群的一份子，根脚是蛇，让他能不线下见面就尽量不要线下见面。 　　现在人与非人类生物的关系已经比较和谐，但还是会有脑子一热，犯下罪行的非人类生物。 　　江荇答应了，和那位蛇老板尽量在线上聊。 　　这天，江荇接收蛇老板发来的图片，正在挑选果苗，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他出去开门，来人却是杭行一。 　　“好久不见。”江荇招呼杭行一进屋，“进来喝茶。” 　　杭行一跟在他后面进屋：“我看你承包的地里挖了树坑？” 　　“是，想种点果树。说不定以后我就成为专职果农了。” 　　江荇泡了茶，端了自己做的绿茶小泡芙及千层蛋糕出来充当茶点。 　　杭行一拿着小小的泡芙，表情惊异：“你还会做这个？” 　　江荇“嗯”了一声：“这里离城市远，家里的猫有时想吃糕点，做了给它备着。不太甜，你尝尝。” 　　杭行一轻轻咬了一小口，说道：“味道很好。” 　　江荇笑，请他多吃些。 　　两个人说了些闲话，杭行一说明来意：“太杭山上有一株丹参果树，已经长了五千多年，现在结了果，果子还没熟，就快死了。” 　　江荇耐心地听着。 　　航行一道：“你在种田方面有灵性，我看到树坑之后，灵机被触动，给你们算了一卦，发现那株丹参果树的转机在你。” 　　“在我？你的意思是，建议我种那株丹参果树？” 　　“没有，只是算出来，它的转机在你，你的转机也在它。至于种不种——我并不知道它现在在哪，没有办法提出更进一步的建议。” 　　“你的意思是，它会挪动？” 　　“不仅会挪动，还会屏蔽我的感知。你要是感兴趣，这段时间可以多上山转一转。” 　　杭行一给了江荇这么一个建议后又消失了。 　　江荇在家思考了好几天，还是对那株丹参果树动了心。 　　江荇找到赵壑，问他借口令，登上异管局的电子图书馆，查了好几天资料，试图寻找丹参果树的相关信息。 　　找了很久，他也没找到多少相关信息，只知道这也是一种长脚的果子。 第14章 留宿 　　早上七点。 　　江荇给前后院的河万草浇完水，坐在书桌上写计划表格。 　　橘猫从地上跳到桌上，围着他的表格转来转去。 　　江荇坐在椅子上，专注地写着计划，并不搭理橘猫。 　　橘猫转得累了，蹲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尾巴环绕着爪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荇。 　　等江荇写完手头上这一部分计划，橘猫问：“我们要去找丹参果树吗？” 　　江荇：“你想找吗？” 　　“找吧，这种果子听起来就很好吃。” 　　橘猫说着舔了下嘴巴，一脸馋意。 　　江荇撸了它一把：“也不一定能吃。” 　　“找到再说嘛。要不要今天去？我看今天的天气还挺好的。” 　　江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答应了。 　　他穿上长袖，戴上遮阳帽，还给橘猫戴了顶轻薄的小帽子。 　　橘猫感觉这顶帽子十分新奇，眨着绿眼睛忍不住拿爪子去扒拉帽子。 　　它扒歪了又试图去扒正，爪子动来动去，最后挡住了视线，脚爪不自觉往后退，差点没摔到桌子底下。 　　“喵！” 　　江荇在旁边伸手一捞，托住它的屁股，将它又拱回桌子上，顺手将它的帽子重新戴正。 　　橘猫惊魂未定，趴在桌子上不动。 　　片刻后，它又颠颠地跑到镜子前面，正面看了看侧面，美滋滋地欣赏自己戴帽子的样子。 　　江荇道：“你照完镜子出来，我去厨房拿个背篓。” 　　“喵，好。” 　　江荇带上背篓与柴刀，还特地装送了食物。 　　这个季节山里有许多可以采摘的菌子、野菜及果实，柴刀则用来防身。 　　太杭山算原始森林，谁也不知道山里有什么，带上刀比较安全。 　　他们从后山开始登山，一直往上爬，走到山林深处去。 　　太杭山脉范围非常大，里面陌生的植物也很多，凭他们的脚力，根本不可能走遍每一个地方去寻找。 　　江荇之所以进山来寻找，是因为杭行一算的那一卦。 　　不然他不可能过来大海捞针。 　　江荇和橘猫在山里穿梭了一天，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丹参果树，背后的野菜菌子倒是采了整整一筐。 　　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失望。 　　第二天一早，他和橘猫吃完早饭，料理好家里，又带着橘猫上了山，这次他们从另外一条路走。 　　第三天，江荇吃完饭继续。 　　橘猫的积极性明显没有昨天高，喵喵呜呜撒娇。 　　江荇提出留它在家里，它又不干。 　　最后，它还是跟上了。 　　第三天，橘猫摊着四条小短腿，四仰八叉地躺在猫窝里，把自己睡成了一只猫猫猪。 　　江荇揉了揉它柔软的肚皮：“再不起来我一个人出发了啊。” 　　橘猫“喵呜”叫了一声，眼睛都没睁。 　　江荇：“午饭在橱柜里，记得吃，别去村里逗狗了，要再被追到了树顶上，我不来接你了。” 　　橘猫呼噜呼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江荇权当它听见了，关好门再次上山。 　　江荇在山上转了小半个月。 　　橘猫早就不跟着他上山了，天天在他脚边喵喵呜呜地劝他别再去，大发丧气言论。 　　江荇拿这猫没办法，只能逮住它放在膝盖上揉搓了好几遍。 　　会修炼的长毛橘猫除了长得漂亮之外，还有一个优点——不掉毛，这点对吸猫的人来说十分友好。 　　江荇找了那么久，心里知道自己多半找不到了。 　　这天，他翻看自己的笔记，巡视一番他这么多天以来的路线图，沉吟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三支香。 　　这香还是以前杭行一给他的，以前他对着杭行一的画像点普通香时，杭行一说点这香容易找到他。 　　江荇将香点在屋外，召唤过杭行一后，晚上他特地多煮了几个菜，好几道都是山里的山珍。 　　之前泡的枇杷酒差不多能喝了，他也取了小半壶来，放进冰箱冰镇。 　　晚上，杭行一如约而至。 　　江荇将饭桌摆在院子里，点起户外蚊香后，邀请杭行一喝酒赏月。 　　杭行一问：“是找不到丹参果树？” 　　“嗯，我在山上转悠了小半个月，凭脚力能到的地方我都去遍了，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我想托你再算一卦，看看是否算错了。” 　　杭行一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草，当着江荇的面再次算起来。 　　算完后，他对江荇说道：“就在山里，你们的缘分很近了。” 　　“奇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 　　“明天我有空，可以陪你一起上山找找。” 　　杭行一顺口说出了这句话，就好像两人是老朋友一般。 　　江荇敏感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所变化，他问：“方便么？” 　　杭行一说道：“没什么不方便，我明早再过来找你。” 　　说完，他起身要走。 　　江荇闻到了他身上清浅的果酒香，脱口道：“要不然你住这吧？” 　　杭行一褐中带一点冷银的眸子看向江荇。 　　江荇微微偏头，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客房都准备好了，你喝了酒，上山不太方便。” 　　杭行一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山里有些潮湿，江荇给杭行一换了客房用品。 　　他没什么客人，也没特地准备客人的寝具，换上的都是他之前洗干净的床单被罩，上面有他常用的洗衣液及消毒水混合的淡淡气味。 　　味道极淡，却有一种家庭的温馨。 　　杭行一站在客房门口，和江荇互道晚安。 　　第二天两人一猫再次上山寻找。 　　他们没走多远，堪堪走到半山腰，往外走一点，还能看见江荇家坐落在山下的房子。 　　然而，就在这个位置，杭行一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林中的一株果树。 　　那株果树细细弱弱，树干也就碗口那么大，白中带褐色圆圈的树皮，树上挂着几个皱皱巴巴的红果子，不知道挂了多久。 　　江荇看到过这棵果树好几次，因为这些果子看着就不太好吃，他又不认识，故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 　　他顺着杭行一的目光看去，突然记起来，他平时看到的这株果树虽然也在这块，但并不是在这个位置。 　　该不会丹参果树早就在这，找不到全因为他和橘猫视而不见吧？ 　　江荇的表情惊诧中带点慌乱，他靠近杭行一耳边，压低声音问：“这就是丹参果树？！” 　　还有半句话他咽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这长得一点都不像灵果啊！ 第15章 谢谢 　　江荇问完之后，他感觉那株丹参果树上的果子齐齐晃了一下。 　　换到人身上，也许就是脸色忽然扭曲一下。 　　糟糕，都被听见了？ 　　江荇感觉良心受到了谴责。 　　他抬眼看向杭行一，杭行一正面带好笑地看着他。 　　江荇心虚地问：“我们走过去？” 　　江荇话音未落，一直蹲在他脚边，竖起耳朵警惕观望的橘猫忽然冲了出去。 　　江荇吃了一惊，正要叫住它。 　　橘猫已经跑到树下，伸出粗壮的爪子，一爪拍向树干。 　　这一拍之下，树皮裂开，木屑飞出来，树居然被它拍了个洞出来。 　　这树竟险些要被它拍断！ 　　“橘馋馋！”江荇往前快步赶到树底下，想要捉住正搞破坏的橘猫。 　　橘猫喵呜一声，压低脊背，凶猛往前扑，两只爪子深深抓进树里。 　　江荇眼前一花，再抬头看时，橘猫嘴里叼着一只灰色翅膀的鸟。 　　不，不是鸟。 　　江荇沉默地收回脚步。 　　他看见了那只“鸟”有四个翅膀三条腿，比传说中的转基因鸡还夸张。 　　灰鸟在它嘴里拼命挣扎起来，发出“嘎嘎”的叫声。 　　橘猫圆圆的脸被扇了几下，它眯着眼睛，咬得更狠了。 　　“嘎。”怪鸟被咬得半死，瞬间发不出声音，只能颤动着挣扎。 　　“喵呜！”橘猫叼着猎物，兴奋地转身朝江荇奔来，叼着要递给他，含糊道：“看我抓到的猎物！” 　　江荇看着还在挣扎的怪鸟，身子往后倾，并不是很想接受。 　　杭行一弯腰，轻轻接过那只怪鸟，盯着看了片刻：“是害鸟。” 　　“什么？” 　　“和害虫相对的害鸟，专门祸害有灵性的树。” 　　杭行一说着，目光落在怪鸟豁开的大洞上，示意江荇看。 　　丹参果树也就碗口大，怪鸟豁开了半根树，蛀空木质，在里面做了个窝，剩下的树似乎只有树皮连着，看着随时要倒下一般。 　　有点惨。 　　江荇上前一步，将手掌轻轻贴在果树上。 　　树上挂着的红果子又抖了一下。 　　这些红果子竟然像活物，相反树反而像普通的树。 　　江荇有些意外，他用眼睛一扫，数出了九个果子。 　　九个果子都皱巴巴，大的也就他拳头那么大，小的比鸡蛋大不了多少。 　　杭行一随着他的目光往上看：“挖回去吧。丹参果树的树叶用来喂牲畜，对牲畜大有好处。” 　　江荇仰着头看树冠：“这树没剩多少叶子了，生机都快断了。” 　　“既然这棵树无论如何也会死，不如移栽。” 　　江荇想了想，同意了。 　　江荇道：“今天没带锄头，不要挖这树，改天再来。” 　　“不用。”杭行一说着，拍了拍树干，“它自己会出来。” 　　杭行一话音未落，树干颤了一下，断口发出嘎吱一声。 　　江荇的目光落在树干的断口处，担心它随时会断掉。 　　下一秒，树干一点一点往上，似乎要拔出自己的根。 　　这不是错觉，很快，树耸动，根系竟一点点露出地面。 　　江荇发现，好像不是树根在动，有什么东西拉着它在动。 　　他抬头看，树冠中长着的九个红果子，都以同样的频率往上跳。 　　看着跟拔河似的。 　　江荇似乎还能听见它们“嘿呀”地喊号子。 　　只是别人拔河，它们拔树干。 　　江荇盯着果子，在树又动了一次之后，江荇看到某个红果子上长出了眼睛和嘴。 　　它闭着眼睛，咬着牙，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上蹿。 　　使完这一波劲，它睁开眼睛，正对上江荇吃惊的目光，它也露出吃惊的表情，果子上长出的五官一闪，忽然不见了。 　　果子还是那个皱巴巴的果子。 　　江荇疑心自己看错了，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正要询问。 　　橘猫在他脚下说道：“我也看见了。” 　　橘猫说：“果子上长出了五官。” 　　杭行一道：“丹参果和人参果是一脉，有五官不出奇。先下山。” 　　他说着将手里的怪鸟递给江荇，伸手握住树干，往上一拔，将整株树拔了出来，碗口粗的树干之下，是帘子一样的树根。 　　这次，江荇听到了细小的“叽叽”叫声，像是在惊呼。 　　他盯着树上的红果子，红果子上的五官刚好隐没。 　　江荇这次没听错，就是红果子发出的声音。 　　杭行一提着丹参果树走在前面，江荇回过神，抓着怪鸟，跟在他后面。 　　橘猫快速往前一蹿，窜到最前面去了。 　　下山比上山好走一些，半小时不到，两人一猫回到了江荇家。 　　杭行一问：“丹参果树种哪里？” 　　“前院，厨房外面。”江荇连忙带他过去，站在河万草草地里，“这里，种在菜园子里就行。” 　　“种河万草中间？” 　　“对，我要去拿把锄头过来挖树坑吗？” 　　“不用，把土地清理出来就行，它们自己会长。” 　　江荇将信将疑。 　　他清掉一部分河万草，在菜园子里清理出一块空地。 　　杭行一提着丹参果树过去，把它放到空地上。 　　丹参果树的根一碰到泥土，立即像水一样，渗进泥土里面。 　　片刻后，丹参果树的树冠摇了摇，盈盈绿意透出来。 　　它绿得太自然，江荇总觉得它很早就种在这，从未变过。 　　江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将伸出的河万草重新盖回去，把裸露出来的泥土遮住。 　　丹参果树又晃了晃树冠，江荇没办法解读一棵树的语言。 　　然而从晃动的树冠来看，他就是觉得这株丹参果树很高兴，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江荇看着树。 　　杭行一伸手接他手中的怪鸟：“我去处理鸟。” 　　两人的手指触碰，杭行一干燥温暖的手指透过江荇的皮肤传到他脑海中。 　　江荇一个激灵，下意识躲避，回过神来后他避开杭行一的目光：“这鸟要怎么处理？” 　　“杀了吃肉。” 　　江荇看着鸟，略有些迟疑。 　　杭行一抬头看他一眼：“这是害鸟，不杀了它会继续祸害其他有灵性的植物。” 　　说完，杭行一又强调：“它的肉很好吃。” 　　橘猫听到这句话，眼睛“噔”一下亮起来，转动着圆脑袋，面向江荇：“喵？能吃它吗？” 　　“能。我没有说不吃。” 　　江荇回过神来：“我只是想到，我那本《驭兽经》上说，植物的‘害’和‘利’可以互相转化，要使这怪鸟对丹参果树有利——” 　　江荇说道：“你处理怪鸟的时候，不如把血、肠子、毛发和脑袋等内脏留给我？” 　　“可。”杭行一点头答应，又说道：“这鸟我想吃干锅。” 　　“好。我去准备葱姜。” 　　江荇家院子里就种有葱姜。 　　他家的葱是那种细细的小香葱，没有外面卖的个头大，香味却很足，用猪油炸了，香味能飘出老远。 　　江荇有时候不想做早饭，就会蒸一锅热热的饭，拌上葱油和油渣，略倒一点酱油，再盖一个溏心蛋，滋味堪称一绝。 　　江荇准备好配料，杭行一很快将鸟处理好了。 　　鸟内脏等残余物用垃圾袋装好。 　　江荇看见后，去厨房将这些残余物提出来，走到丹参果树下，用锄头埋在离树稍远的位置。 　　这种肥料离得太近，发酵的时候容易烧根，埋远一些，才利于植物慢慢吸收。 　　江荇埋好后，丹参果树的树冠晃了晃。 　　他转身，提着锄头往厨房走。 　　身后忽然传来一句细声细气的：“谢谢。” 　　不对，不是一句，是很多句合在一起，汇成的“谢谢”。 　　江荇笑了笑，说道：“不客气。” 第16章 生意 　　江荇亲自下厨做了干锅鸟肉。 　　一般的干锅鸟肉口感发柴，这鸟的肉质特别嫩，干锅之后，还略带一点弹牙的胶质感，又被其他食材的味道浸透，鲜嫩爽口。 　　江荇吃过许多地方的美食，尝到这鸟肉时，依旧忍不住感到惊艳。 　　他一连吃了好几块，吃完之后才感觉辣的后劲上来了，嘴唇辣得鲜红。 　　杭行一轻轻将盛着枇杷酒的玻璃杯推过去：“别吃那么急。” 　　“嘶——”江荇喝了一大口掺了饮料的枇杷酒，无比冰爽的清甜感涌上来，抚慰了唇舌。 　　他满足地眯了一下眼。 　　枇杷酒冰过，又甜又凉，吃一口鸟肉喝一口枇杷酒，清甜与浓香，冰凉与火热，诸多滋味相互交杂，让人食不停筷。 　　江荇放慢了筷子，和杭行一慢慢聊起来。 　　两人的共同话题挺多，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有无数话题可聊。 　　橘猫的注意力全在盘里的食物中，它将脑袋埋在盘子里，呼噜呼噜，在旁边吃得头也不抬。 　　吃完了，它还珍惜地喝了一浅盘底枇杷酒，这才满足地趴在旁边，慢慢给自己舔毛。 　　橘猫早下桌了，这一顿饭，两人从晚上七点吃到十点。 　　桌上的食物吃完，江荇也醉得差不多，他送杭行一出去，回来之后实在不想收拾，拿上衣服洗澡去了。 　　酒足饭饱，一夜酣眠。 　　江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阳光照在后窗外面的草木上。 　　他躺在床上，从明净的窗子往外看。 　　草叶随风摇动，阳光在叶尖跳跃，像是湖面闪过的粼粼波光。 　　江荇看得入迷，赖了好一会床才起来洗漱。 　　他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发现院子里特别干净，水泥地上甚至连落叶都没有。 　　洁净的灰白色地面配着近树远山，看着特别漂亮。 　　江荇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他往昨天种下的丹参果树走去。 　　还没走到近前：“咦？” 　　丹参果树好像和昨天不太一样了。 　　他走近看，只见丹参果树根部豁开的那个大口长好了一些。 　　不，是长好了很多。 　　起码不像昨天一样，随时会断掉。 　　江荇伸手到豁口处比划了一下，这棵丹参果树大概长回了两指宽的木质。 　　它总共也就碗口粗，长回了那么多，短时间内应该死不了。 　　除了树干，树冠里的红果子也饱满了一些，不那么皱巴巴了。 　　想必养几天后，果子们会变得更加水润。 　　江荇心情大好，他轻轻摸了摸树干：“好好长啊。” 　　树冠晃了晃，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在回应江荇的话。 　　江荇抬腿，走进厨房。 　　一进厨房，扑面而来的整洁感让他的脚步整个顿住了。 　　昨天吃剩的干锅被收拾干净，锅碗放在消毒柜里。 　　案板上的杂物摆得整整齐齐，被擦得甚至能反光。 　　地面也扫得极干净，颜色甚至发白，像被水洗过之后又晾干了。 　　江荇抬起的脚又放下，他甚至不忍心走进去，免得弄脏厨房的地板。 　　他转身回客厅。 　　客厅一角的猫窝里，橘猫正仰躺着呼呼大睡，雪白长毛覆盖着的胖肚皮微微起伏。 　　迷迷糊糊听到江荇的脚步声，它晃了晃粗壮的尾巴打招呼，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不是橘猫。 　　这家伙没有那么勤快。 　　江荇默默地退出客厅，重新来到丹参果树下，仰头问树冠里的红果子：“是你们吗？” 　　红果子晃了晃。 　　片刻后，最大的那颗丹参果长出了五官，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向江荇，用力上下晃了晃果子，张嘴应道：“叽叽。” 　　活像点了点头。 　　江荇一惊之下，忍不住往后仰了仰。 　　丹参果子眨眨眼睛，闭着嘴巴用力憋着劲儿，下一刻，有东西慢慢从果子里长出来。 　　它的身侧长出了半透明的小手小脚！ 　　“叽叽！”长完手脚的红果子喜悦地叫了声，在树上朝江荇挥挥手。 　　这么一长五官，红果子看起来好像动画里的场景。 　　诡异中还有点萌。 　　江荇看见了它嘴里米粒一样的牙齿。 　　尽管牙齿有些尖，看起来咬人一定很疼。 　　江荇定了定神，回以招呼：“辛苦你们了。” 　　红果子眨眨眼睛，晃晃身体：“叽。” 　　大概表示不辛苦。江荇猜。 　　江荇道：“你们好好休息。” 　　好好的果子突然长出了五官手脚，饶是江荇，也要消化一下。 　　下午，终于睡饱了的橘猫出窝，塌下腰长大嘴巴用力打了个哈欠，刷牙后吃江荇留给它的午饭。 　　江荇在午睡。 　　橘猫百无聊赖之下在家里跑来跑去，很快就发现了长好了些的丹参果树。 　　那丹参果树险些断掉还是它抓的。 　　尽管害鸟从树的枝桠往下掏了个洞，但要不是它那一爪，果树绝不会凄惨地快要断掉。 　　见这棵树这么快就要长好了，橘猫好奇地伸爪子去扒拉。 　　树皮略有些粗糙的树，简直是天然的猫抓板。 　　橘猫扒拉一下，伸出前爪，抓到树上正要磨几下爪子。 　　不料，就在这一刻，树冠里传来声音超大的一声：“叽！” 　　那是九个果子同时发出的暴喝。 　　橘猫爪子一抖，没抓稳树，直接掉了下去。 　　它抬头看，只见九个带着五官的果子正攥着拳头齐齐对它怒目而视。 　　橘猫吓得毛都奓起来了：“喵嗷！” 　　它夹着尾巴四爪着地，“咚”地一下撞开门，顾不上拉上窗帘正午睡的江荇，直接蹿上他的床，使劲拱他：“阿荇，有妖怪喵嗷嗷！” 　　江荇被它一头撞在胸口，气都快喘不过来，伸手拉开它，声音尤带困意：“哪来的妖怪？” 　　“院子里！那些果子变成了妖怪！” 　　“嗯？” 　　橘猫急得喵喵告状：“真的！它们长出了手脚，还有尖尖的牙齿，要咬我。” 　　江荇坐起来，揉揉脸醒了下盹儿：“我看看。” 　　他带着橘猫去院子里。 　　不料一到丹参果树下，果子们也气哼哼地叽叽叫，朝江荇告状。 　　江荇连蒙带猜才知道，是橘猫先拿果子的树干做猫抓板。 　　他不得不开始调停，先批评橘猫毛手毛脚，又请果子们原谅橘猫并不知道情况，以后它就不会了。 　　调停完，江荇给丹参果树埋了肥料浇了水，给橘猫煎了肉排，两边的小家伙总算都消气了。 　　至于指望它们做朋友，那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丹参果树在江荇家安顿下来。 　　江荇很快发现这些果子们越来越活泼，经常从树上跳下来玩。 　　它们习惯傍晚之后从树上跳下来活动，出太阳了再把自己挂回去，果蒂就像它们的头发，天天跳上跳下也没问题。 　　江荇还发现，它们不喜欢白天是因为白天太晒了，它们要是在地上活动太久，容易失去水分。 　　小果子们十分勤快，每天跟在江荇脚边帮忙做各种事情。 　　它们个头很小，力气却很大。 　　最大的那个丹参果子甚至能单手举起橘猫。 　　某天，在窝里睡得正香的橘猫猛地被果子举起来时，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绿色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江荇。 　　等略清醒一点，橘猫发现自己悬空了之后，发出“喵呜”一声惨叫，甩着尾巴疯狂逃到柜子顶上。 　　小果子们见状，发出叽叽的细小声音。 　　江荇听到动静赶来，将橘猫抱下来，教育果子们：“不许欺负橘馋馋啊。” 　　最大的果子朝橘猫露出鄙视的神情：“叽叽。” 　　江荇听懂了一些，它大概说，没欺负，是橘猫胆小。 　　橘猫不肯承认，气得对着它们喵喵叫：“谁被这么吓不会吓到啊喵！” 　　丹参果树一共结了九个果子。 　　江荇为了方便记，按大小给它们起名小一到小九。 　　九个小果子在家里适应良好，很快把自己当作家里的一份子，将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 　　家里最不整齐的就是橘猫。 　　某一天，又看见了橘猫在客厅里踩出了一连串黑爪印的小一忍无可忍，带着兄弟们，将橘猫举到澡盆里，打开热水将橘猫给洗了。 　　橘猫被洗得喵喵叫。 　　很快，它发现果子们不仅帮忙洗澡，还帮忙按摩吹风，最主要的是，它根本吵不过这九个果子。 　　橘猫只好妥协，还习惯了隔三差五被果子们洗一次的生活。 　　江荇很喜欢果子们，专门查了许多资料，研究怎么把丹参果树种好。 　　对于果子们来说，丹参果树就是它们的家。 　　丹参果树并没有什么灵智，能挪来挪去，全靠小果子们拖着它活动。 　　小果子们自己对怎么维护果树也有一套心得，和江荇交流之后，彼此都对种植更加了解。 　　在双方的一起努力下，丹参果树慢慢长好了，尽管果树下部靠近根的地方还有个大疤，假以时日，这个疤也一定能慢慢长好。 　　普通人看不见小果子们。 　　江荇每天早晚带着小果子们侍弄蔬菜，管理果树。 　　等夏天快过去，快到秋天的时候，江荇家的菜多得不行。 　　他做了无数腌菜、菜干，剩下的菜还是吃不完，干脆给家里寄了一批。 　　他大哥江弋发信息告诉他，菜很受欢迎，包括家里来的几个客人，都说很久没尝到这么有菜味的菜。 　　江荇听到这个评价，知道他们喜欢，干脆又给他们寄了一批。 　　除了给家里寄之外，江荇还给住在外面的二哥也寄了一些，还有大嫂梁汝荭的父母家。 　　他大嫂给他送过全屋家电，梁家人还给他送过特别贵的冻干机。 　　蔬菜不值什么钱，却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江荇将第二批菜寄出去的第二天，大嫂梁汝荭找他：“阿荇，你那里的菜还多吗？考不考虑往外卖一点？” 　　“卖？” 　　“是啊，你知道社区支持的那个农业模式吗？” 　　梁汝荭快人快语：“就是你开农场，向固定的一批客户供应食物，这样客户能得到放心的蔬菜，你也不用费心找销售渠道的那种模式。” 　　“我之前考虑过，我现在的蔬菜品种还太少，不足以开展这样的模式。” 　　“怎么会？你菜的品种虽然不多，但它是有机蔬菜啊！一斤卖给三五十不在话下，一周应该能营收数千元，你要想做，嫂子这里有渠道！” 　　江荇在电话这头问：“嫂子你怎么忽然想让我做这个生意了？” 　　梁汝荭道：“我们集团不是有相关生意嘛，但是他们的菜都没有你种的菜好吃啊。你要是愿意做生意，我发动亲朋好友帮你买，就不用厚着脸皮次次问你要了。” 　　“我之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好办。”梁汝荭干脆道，“明天不是周六吗？要不我和你大哥来看你？顺便跟你聊聊这个。” 第17章 商铺 　　江荇很久没见自家大哥大嫂。 　　他们看起来和之前变化不大，只是服饰发型等有细微的不同。 　　兄弟俩一见面，江弋下车先抱了江荇一下，端详他的脸：“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工作太辛苦？” 　　江荇摇头：“体重没变。” 　　梁汝荭哈哈笑道：“这算不算有一种瘦叫大哥觉得你瘦？” 　　江弋笑着轻拍了她的背一下。 　　江荇带着大哥大嫂进院子。 　　梁汝荭一看就忍不住道：“阿荇你也太勤快了，这里好整齐。” 　　江荇摆手：“我也没做什么。” 　　都是丹参果们帮的忙。 　　丹参果们十分勤快，每天早上把地扫得干干净净。 　　水泥铺就的地面上，此时一尘不染，露出白色的底子。 　　院子两侧的河万草郁郁葱葱，在河万草中央，一边种着枇杷树，一边种着丹参果树。 　　院子再往里，是一排红砖房，落地玻璃纤尘不染，能直接看到典雅整洁的屋里。 　　梁汝荭见了，连连表示舒服。 　　江荇请两人进屋喝茶。 　　老宅处于半山腰，气温比山下略低。 　　进了屋后，山风从瓦上滚过，只留清气，比外面又要凉爽。 　　江弋打量四周：“小时候来奶奶这里，总觉得处处不方便，阿荇你把这里收拾得真好。” 　　梁汝荭道：“阿荇真是勤快人，勤快人在的地方都让人舒服。” 　　江荇道：“也许你们只是很久没见，有种亲切感。” 　　江弋摇头：“就是你收拾得好。要不然山好水好，中间一破房子也白瞎。奶奶没交代错人。” 　　江荇的奶奶过世前，把财产分了分。 　　钱三兄弟都有，这座房子老人家只留给江荇，现在登记在了江荇名下。 　　这也算江荇的家。 　　至于城里的别墅，那个要算父母家。 　　江荇在落地窗前放了大茶桌，茶桌两边是布艺沙发。 　　山里凉爽，布艺沙发并不热，柔软结实，包裹性十分好，人坐下去，像坐在云朵里一样。 　　江荇与梁汝荭都露出惬意的表情。 　　江荇从架子上找了一包茶叶出来，烧了山泉水，给两人泡茶。 　　热水浇进茶壶，白色的茶叶舒展开来，茶汤变得金黄，独属于茶的香味蒸腾起来，片刻间盈满了整个客厅。 　　江弋拿起茶，先闻后尝，脸上露出惊艳之色：“这是什么茶？好香。” 　　江荇也不知道是什么茶，杭行一来做客时给他带的，不过出自山神之手的茶，品质自然非同一般。 　　江荇：“朋友送的，手工茶。” 　　梁汝荭道：“阿荇你这里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了。” 　　几人闲聊几句。 　　梁汝荭正色和江荇谈起了卖菜的事情。 　　梁汝荭道：“你这菜的品质确实不一样，我们用你的菜招待过好几次朋友，几乎每个人吃了都赞不绝口。” 　　江荇当然知道菜好。 　　这些菜全是有机蔬菜，没用过任何农药化肥，连菜的品种都是老品种，而不是现代速生品种。 　　菜实实在在地长了好几个月，积累了足够多的风味物质，不可能不好吃。 　　江荇道：“我的菜量太少，品种也不够丰富，目前不足以支撑社区农业模式。” 　　梁汝荭正色：“如果只是面向朋友销售，这个不是问题，你就当第一年试水，先吸取经验，做着做着，慢慢就做起来了。” 　　江荇：“想要做起来，耗费的人力不少。” 　　梁汝荭：“单打独斗是很难，找人合作就会简单很多了。其实我今天找你，是邀请你加盟到我们平台。” 　　江荇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还涉足了买菜生意，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确实是网购的天下，各大电商平台都开设了卖菜频道。 　　集团那么大，他们有相关生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梁汝荭道：“我们集团进入这个行业进得晚，各大电商平台基本已经把大众市场瓜分完了，我们想另辟蹊径，做高端农业。” 　　“有机农业？” 　　“差不多。现在平台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固定商户对固定客户的‘类社区农业模式’，客户和商户签约，商户每周向客户提供一定种类和分量的蔬菜，双方都省事放心。我感觉你这就很适合这种模式。” 　　江荇摇头：“我这里蔬菜的种类太少，不合适。” 　　梁汝荭道：“其实也没关系，标明就可以了。” 　　江荇：“算了，这样太不自由了。” 　　梁汝荭见他真不感兴趣，也不勉强：“那你要不要考虑另外一种模式？这种模式是固定商户对不固定客户，你什么时候有菜了就可以什么时候上架，等客人下单。这个模式相对自由，就是不一定能全卖出去。” 　　江荇：“这个没关系。家里的集团下的生意？” 　　梁汝荭摇头：“我和你哥打算单独弄的牌子，才刚做起来。” 　　江荇正在考虑。 　　梁汝荭邀请道：“现在优质的菜源难找，阿荇你入驻我们平台，正好帮我们暖暖场子，我们少收你点抽成。” 　　梁汝荭说着，给江荇分享了个APP，让他下载。 　　江荇下载看了一下，APP设计得挺清新大气，里面主要卖农产品，分地区卖，每个地区的货源尽量卖到周边快递可一日达的地区。 　　APP的商铺不多，客人也不多，看起来还比较冷清。 　　江荇随手点进一个铺子，发现里面的农产品并不便宜，比如十个一盒的土鸡蛋，打完折也要五十九块九。 　　就，还挺像抢钱的。 　　梁汝荭滑动着手机展示给江荇看：“这里是卖菜区，你看这家店，他家一把小青菜就要三十块钱，我前两天买了一把，比你种的菜难吃多了，结果还是被顾客买断了货。” 　　“还有这家，一根茄子十五块，还带虫眼。顾客一点都不嫌弃，底下评论还说有童年时的味道。” 　　“你再看这家、这家和这家，生意也都不错。其实我们APP顾客虽然不多，但达到APP要求的商家更少，整个市场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现在有钱人不少，就想吃点好的，我感觉阿荇你做这个生态农业，做好了市值也会不小。” 　　叔嫂两个头碰头，梁汝荭叽叽咕咕说，江荇在听。 　　江弋悠闲地在旁边喝了一壶又一壶茶，茶味泡淡了，他走去架子上，又拿了茶叶过来重新泡了一壶。 　　江荇被逮着说了一上午，头昏脑涨。 　　梁汝荭却越说越兴奋。 　　中午，江荇做饭，小河虾、土猪肉、山塘鱼，加上从院子里摘的两个蔬菜。 　　梁汝荭直接吃了两大碗饭，吃完撑得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阿荇，你这菜太好吃了。你要是真在APP上开店，我得发动亲朋好友先下单，免得抢不到。” 　　江弋也撑得难以动弹，懒洋洋道：“阿荇手艺好。” 　　梁汝荭：“阿荇手艺也好，菜也好，哪个都好。阿荇，我们来签合同吧，你要是嫌麻烦，我派员工来辅助你。” 　　江荇：“不用，我这里人手够。” 　　他这里有勤快的丹参果子阿一到阿九，干活比人类员工快多了。 　　吃完午饭，江荇送大哥大嫂去客房休息。 　　客房也被丹参果子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墙上挂着江荇的画，靠窗放的小桌与小沙发上还插了野花。 　　此时野菊开得正盛，配着芒草，勃勃生机几乎要溢出来。 　　这是一间凉爽、整洁、寝具散发着阳光味道的房间。 　　梁汝荭进房间后往床上一扑，抱着抱枕闭着眼睛，对江弋说道：“阿荇这样真好。” 　　江弋：“他从小就很独立。” 　　梁汝荭：“那是，你们小时候大家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没什么人管他，这样养出的孩子反而独立。” 　　江弋叹口气“太独立了也不好。” 　　梁汝荭吐槽：“主要是你爸。你爸那种说一不二的大家长作风，评价人的维度又单一，要是我，我也会走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沉默。 　　片刻后，梁汝荭又说道：“真希望以后能养出阿荇这样的小孩。” 　　江弋道拍拍她的肩膀：“孩子都是缘，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房子的另一边，江荇上网查“汝弋买菜”的情况。 　　在政府网站上，这款APP的投资人有两个——梁汝荭、江弋，两人各占百分之五十，分别投了三百万。 　　江荇盯着这两个名字，发了很久的呆。 　　下午，江荇答应，在APP上开个小铺子。 　　梁汝荭听到这个消息后极为高兴：“阿荇你准备蔬菜就行，手续我让人给你办，你的小店想叫什么名字？” 　　“就叫‘江荇铺子’。” 　　“这个名字好，我帮你准备一下材料，到时把相关商标注册好。” 　　“谢谢大嫂。” 　　“不客气，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让人把包装盒寄过来。有人下单，你把菜装好，平台会让快递上门，不麻烦的。到时平台还会给你拨一个专属客服和你对接，手把手教你开店。” 　　梁汝荭怕江荇打退堂鼓，还专门让手下加了个班，拟出合同找江荇签了。 　　合同给江荇的待遇极其优厚，一看就是给自家人的待遇。 　　江荇推拒，被梁汝荭说了一顿，说一家人不用太客气。 　　江荇没多说什么，只是傍晚大哥大嫂要回去的时候，江荇把他们的后备箱连带后座都塞满了，这才送他们离开。 第18章 猫工 　　早上，天才亮，太阳还没出来。 　　江荇带着丹参果到外面的菜田里摘菜。 　　他们将带着新鲜露水的菜摘下来，放在院子里略微晾干，就可以放入汝弋买菜特供的箱子里，待快递员上门取走。 　　最多傍晚，这些蔬菜便会送入下单的客人手中，成为餐桌上的佳肴。 　　第一次将家里的菜销售出去，晚上，江荇守在手机前，看客人的评价。 　　他刷新了很多次，评论总算慢慢出来： 　　【菜挺好吃，鲜甜，是小时候的那种味道。】 　　【送来的菜都很好，最让我惊艳的是那一小把豆角，我做减脂餐，除了少量油和盐之外什么也没放，没想到豆角一煮就软烂了，吃进嘴里特别清甜。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角。】 　　【辣椒很香，香中又带着一点回甘，味道层次很丰富。家里的阿姨取了辣椒做小炒牛肉，被全家人光盘了。】 　　【关注老板并续订了，只要菜的品质不变，会一直回购。】 　　江荇守着评论盯了一小时，清一色好评。 　　他悄悄松口气。 　　这些菜卖得还挺贵的，要是差评很多，砸了大嫂他们的招牌就麻烦了。 　　他家的菜除了用的老品种，不用化肥农药，扎扎实实地种够了时间之外，其实还用了河万草发酵的肥料。 　　河万草长着长着也会老，老掉的叶子喂广阳鱼，那些小家伙都会嫌弃。 　　江荇没办法，只能将它剪下来，和其他肥料一起发酵。 　　他只剪老叶子，肥料里面的河万草含量并不多，效果却特别好。 　　每一种菜收下来，都比市面上的菜要好上不少，只有少量顶尖农场种出来的菜能跟他的菜相比。 　　从这个角度而言，他这批菜确实帮“汝弋买菜”提高了上限。 　　只是大家目前还不清楚。 　　许多客人正如他们评论的那样，收货后关注了他，并且预订了下一批菜。 　　江荇的铺子很小，一种菜最多预售两百份出去，最少三十份。 　　短短一晚上，他铺子里的所有菜都抢光了。 　　有个顾客直接将他铺子里的两百份南瓜抢空，留言嘱咐他不要切，说想留一整个的南瓜慢慢吃。 　　江荇答应。 　　在浏览商品时，他对商品进行限购，规定每个ID每样菜的上限是十份，同个地址超出十份不发货。 　　他希望更多的人吃到他家的菜。 　　江荇菜园子里的菜不多，采完菜园子的菜后，还得去外面的田里再采一些。 　　外面的田里也有他和丹参果子们种的菜。 　　他承包的那一千多亩地中，半山腰往上挖了树坑打算种果树，山脚下开了几亩地种菜，山脚及半山腰以下的大部分土地都还空着。 　　现在菜卖得快，他得再开几亩地种菜。 　　外面镇上有专门开农机帮人翻地的小店。 　　江荇请了人翻地，又买了一批鸡粪和羊粪作为肥料。 　　用化肥种出来的菜口感不佳，鸡粪、羊粪等有机肥才能种出大部分人小时候记忆中的蔬菜，多施点这种肥无碍。 　　江荇没打算种太多，家里就他和丹参果子们，种多了太累，得不偿失。 　　十五亩菜地，目前而言是他的极限。 　　现在已经夏天，春天的豆角、菜花等菜不能再种，倒是可以种一批番茄、洋葱等。 　　江荇在电脑上规划好，再按照规划，将植物一一种到土地里。 　　有些植物喜阳，有些喜阴，有些喜水，有些怕涝——每一种植物都有自己的特性，在种植的时候，他需要把习性相同的植物种到附近，后期打理起来才没有那么麻烦。 　　在种植过程中，丹参果子们帮了许多忙。 　　江荇给每一个小果子都建立了账号，每周往它们账号里打零花钱，并给它们购买了相关的电子设备玩。 　　小一到小九都学会了上网娱乐，有时候还会用江荇给它们的账号购物。 　　本就勤快的果子们收到报酬后，干活的积极性越发高涨，家里家外被它们收拾得清清爽爽。 　　江荇感谢它们，也没少额外给它们发红包。 　　橘猫看着很是羡慕，用脑袋蹭着江荇的腿：“它们的零花钱怎么比我还多？喵。” 　　橘猫也有红包和零花钱，但没有额外的劳动报酬。 　　对一只普通的猫而言，它的零花钱很是可观，可和果子们一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江荇低头看它，跟它讲道理：“它们用劳动换的，你要劳动吗？” 　　橘猫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胖胖的肚皮，犹豫了一下，伸出爪爪给江荇看：“我没有手，干不了活。” 　　江荇笑着捏了捏它的肉垫：“这不是有爪子？你要想干，可以找点活给你干，比如施肥的时候你可以帮忙挖坑。” 　　橘猫观察江荇的脸色，发现他说得很认真。 　　它缩了缩脑袋：“你真让猫去干活啊？” 　　“你又不是不会，发挥出埋粑粑的一半功力，就可以帮忙挖坑了。”江荇捏捏它的后脖子，“你只是想讨零花钱，不想干活？” 　　“喵。”橘猫纠结片刻，拖着胖胖的肚子往后退，“算了，我还是不要那么多零花钱。” 　　江荇用大掌包住它的脑袋揉了揉：“出息！” 　　“喵呜。”橘猫跑走了。 　　不想干活的胖橘拿着全家最少的零花钱，偏偏它最喜欢吃，每周略买几个罐头，零花钱就清空了。 　　江荇铁面无私，任它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卖萌，都不会再给。 　　橘猫转着眼睛，某天趁江荇出门的时候，跳到桌上，打开电脑，搔首弄姿地拍了数十张照片。 　　得益于勤快的丹参果子们，橘猫每周都要被举着去浴室洗一回澡。 　　洗干净后，它长毛飘逸，背橘腹白，眼睛还是绿色，怎么看都是长相甜美且威风凛凛的大橘，拍出来的照片也极好看。 　　橘猫鬼鬼祟祟地将自己的照片上传到江荇在汝弋买菜账号的后台，并开通了打赏功能，写下打赏语：“挣钱养猫，感谢支持，喵~” 　　橘猫现在已经认字了，尽管认识的字不多，配合语音输入，打出这行字毫无问题。 　　它上传完，还颇有心机地将打赏模块拖到最后，免得江荇发现。 　　它知道江荇提现的账号密码，客人要是打赏了，它可以在江荇发现之前，悄悄将打赏的部分转到自己的账号里。 　　橘猫舔舔嘴巴，看着设置好的后台，相信要不了多久，肯定能从这些打赏里换几个罐头！ 　　卖菜的生意只是小生意，江荇确实没有太放在心上，也不会每天查账。 　　如果顺利的话，橘猫说不定真的可以瞒天过海。 　　不料它的运气实在太差了，在它设置好的当晚，有个财大气粗的客人直接给店铺打赏一万，并留言询问：“菜太少了，店主可以多上架一些菜吗？” 　　汝弋买菜占据的市场份额并不大，里面的客人总体而言也不算多。 　　有些客人吃好了的确会打赏，可没有哪个客人一口气打赏一万。 　　因为这一万，“江荇铺子”一下冲到了打赏榜的第一位，在首页上飘着。 　　“江荇铺子”的浏览量激增，许多客人点进来，发现预售状态的货物统统售罄，更加好奇，干脆关注“江荇铺子”。 　　铺子的流量多了那么多，江荇自然也发现了。 　　他不怎么玩这种APP，一时没看见打赏榜，见店铺流量激增，以为是大哥大嫂的特殊关照，因此专门在社交软件上给梁汝荭留言道谢。 　　梁汝荭很快给他打电话：“阿荇，恭喜你啊，一炮打响。” 　　“多亏你们照顾。嫂子，我今天多了很多新客，你们帮我推荐了吗？” 　　“那可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你自己有本事。”梁汝荭解释道，“你哥说你不喜欢别人插手你的事，我们就没特别给你推荐。” 　　“那就奇怪了，我今天也没做什么，怎么流量高了那么多？” 　　“打赏榜啊。有个客人给你们砸到打赏榜第一去了，我刚刚都看见了。” 　　“我没开打赏……”江荇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我先去看看。” 　　“行，回聊啊。” 　　江荇登入后台，发现“江荇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打赏功能，打赏语还是奇奇怪怪的“挣钱养猫”。 　　铺子得到的打赏不少，只是大部分都是十块八毛八、八块八等几块十几块钱的吉利数字——富人的钱也不会乱花。 　　打赏过百的只有一笔，就是那位砸了一万的土豪。 　　橘猫听到动静，鬼鬼祟祟地探着脑袋往书房看，一眼看到江荇抱臂看着电脑。 　　完犊子了，这脸色有点可怕哦。 　　橘猫扭着屁股悄悄往后退。 　　还没有退出门口，江荇清冷的声音响起：“是你自己招，还是我逼供？” 　　橘猫一僵，缩着脑袋一动不敢动。 　　江荇转头看着门口的橘猫：“你觉得逃避有用？” 　　“喵。”橘猫慢吞吞地走过来，小声说道，“我就是试一试这功能，没想到真有人打赏。” 　　“试试功能？这照片拍得不错。” 　　江荇点开后台，电脑上出现了一排橘猫照片。 　　这胖橘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最好看，拍出来的照片都很漂亮，爱猫人士恨不得抓住它猛吸一口的那种漂亮。 　　普通小猫咪绝不可能像它那么配合，拍出那么多大片。 　　人证物证俱在，橘猫喵呜着轻轻叫了一声。 　　江荇低头看它，伸手一捞，顺手拿布袋一套，将它装到袋子里只留圆圆的脑袋，挂到墙上。 　　橘猫瞪圆眼睛挣扎起来：“喵喵喵！” 　　奈何它整只猫陷在布袋里，根本挣扎不动。 　　橘猫实在逃不了，只能垂着耳朵老老实实道歉。 　　江荇看它：“道歉就完了？” 　　橘猫垂头丧气，小声喵呜道：“要不然你给我点惩罚？喵。” 　　“罚你一个月不许吃罐头？” 　　橘猫眼巴巴地看着江荇：“喵呜。” 　　这个惩罚好重，能换一个吗？喵。 　　江荇面无表情道：“除了一个月不许吃罐头外，零花钱也没了。” 　　“喵嗷！”橘猫不干了，挣扎着要从袋子里出来，“这个不行！小九都有，我也要有！” 　　“要零花钱可以，像小九它们一样自己挣。”江荇敲敲电脑，“你不是挺会的吗？以后做店里的客服，按比例给你提成。” 　　橘猫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今天怎么打出了字？驳回。” 　　“我语音念的！” 　　“那客人说了什么，你也用语音播报不就行了？” 　　橘猫列出多条理由，都被江荇镇压下去了。 　　无可奈何的橘猫只好接受要自己挣零花钱的残酷现实。 　　江荇看它不情不愿的模样，心情大好地摸摸它的圆脑袋，口中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暖：“好好干，干砸了继续扣你零花钱。” 　　橘猫趴在地上，将脑袋搁在前爪上，萎靡不振地抬了抬眼：“喵。” 　　早知道它就不做手脚了，喵呜！ 第19章 扩建 　　江荇罚了橘猫，那位土豪的事却没处理完。 　　人专门砸了一万，问江荇能不能多上架一些菜，江荇自然要给出回应。 　　江荇专门给对方寄了个礼包，礼包里除了有蔬菜外，还放了一小罐晒干的河万草芽。 　　河万草芽用来泡茶味道不错，也算大客户特供。 　　将礼包送出去后，江荇正式考虑起扩展蔬菜种类的建议。 　　他农田里种的菜种类并不少，本土能种植的蔬菜他基本都涵盖了，从叶类蔬菜到各种瓜果，每周产出的蔬菜都不一样。 　　如果要进一步扩展，得往养殖方面走，像其他农场一样，增加肉类比重。 　　只是要养什么，江荇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天傍晚，江荇带着橘猫和丹参果们，提着桶去喂广阳鱼。 　　为了维持广阳鱼族群的数量，他每周用河万草喂广阳鱼两次，一般在周三和周日。 　　今天正是周日。 　　江荇提着桶走在田埂上，丹参果们叽叽地在他身边跳来跳去，橘猫懒洋洋地跟在后面。 　　火烧云绵延万里，傍晚的蜻蜓在四周飞舞，路边黄色与蓝色的野菊随风摇晃。 　　江荇深深吸口气，看向四周，心情很是轻松。 　　村里大部分都是留守老人和小孩，傍晚没有人过来田里，四野非常安静，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几个生灵。 　　走到河边，夕阳的余晖还在，照在河面，波光粼粼。 　　江荇向河中看去。 　　广阳鱼拖着尾巴在河流中游动，速度很慢。 　　傍晚的光线很好，它们发出的光并不明显，橙色的身躯在河水中，犹如被卷入水中的一片片黄叶。 　　星星点点，明明灭灭。 　　江荇看了好一会，才找到鱼群所在的地方。 　　他从水桶里抓了一把河万草，朝鱼群所在的方向扔去。 　　广阳鱼被喂过十来次，已经不怕江荇，闻到河万草的味道，它们从四面八方摆着尾巴游过来。 　　很快，鱼聚在一起，追逐着河万草啃食。 　　江荇站在河岸上看，很快发现这鱼群有些不对。 　　他招手让橘猫上前来看：“河里是不是多了好些小鱼？” 　　橘猫踱着步子上前，丹参果们也叽叽叫着跳到最前方。 　　大家一起探头往河里看。 　　片刻后，橘猫转过圆圆的脑袋看着江荇，对他说道：“多了好多小鱼苗！” 　　江荇眯着眼睛：“还有好几条怀着孕的广阳鱼，那边，那几条鱼的肚子是不是大了？” 　　“喵嗷！好像真的是！” 　　江荇估计这段时间固定过来喂鱼，鱼群的食物充足了，就开始繁衍。 　　他看着看着，想起租的田中那三个大鱼塘。 　　三个大鱼塘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亩。 　　鱼塘荒了这么久，是不是可以放点鱼苗进去养？ 　　广阳鱼苗也就缝衣针那么长，在水里游来游去，显得很是灵动。 　　江荇看着它们，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些鱼苗基本都是在他手上繁衍出来的，这条河就那么大，哪怕他过来喂食，也无法给那么多新生的广阳鱼苗提供足够的食物和栖息地。 　　如果捞去鱼塘，他每周以河万草喂养，那就没问题了。 　　起码比单纯生活在河里的数量要多。 　　广阳鱼严格意义上属于“灵兽”的一种，在有灵兽的地方，其他兽类都生活得很好。 　　他如果在鱼塘里养广阳鱼，鱼塘里的其他鱼类也能养得不错。 　　到时候“江荇铺子”上架一批鱼类，也不怕卖不出去。 　　江荇把这个打算和橘猫它们一说，得到了大力支持。 　　尤其橘猫，对鱼馋得紧，蹭着江荇的裤腿，想让他今天就捞鱼回去养。 　　鱼塘在半山腰，离这里不远，天还没黑，江荇干脆带着橘猫它们上山查看鱼塘。 　　鱼塘其实在山坳，三口大鱼塘互相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大致呈品字形。 　　江荇没有承包这几口大鱼塘之前，它们分别属于不同的人家。 　　可能为了避嫌，三口大鱼塘中间隔着五六米远，中间长着大片的芦苇。 　　可能很多年没有人过来，芦苇把路都淹没了。 　　他们要穿过去，还得先开一条路出来。 　　江荇走在前面，小心将芦苇踩断。 　　有些不好走的地方，他回头将小家伙们抱在怀里，一只只抱过去。 　　山塘估计废弃了很多年，里面的水偏浑，看着水质一般。 　　江荇走近闻了闻，水里有很大的腥味，这些水塘里肯定有鱼，鱼还不会少。 　　看来这废弃的那么些年，这些鱼塘里的生态建立得很好。 　　广阳鱼对水质要求很高，这样的水用来养广阳鱼肯定不行。 　　如果真要养，得将这三口鱼塘淘洗一遍，最好还是用活水，留一个进水口引山涧，再留出水口常年排水。 　　橘猫闻着山塘的腥味，什么也不管，只拿粗爪子拍着江荇的裤腿，喵呜喵呜地表示想吃鱼。 　　鱼塘比较深，他们没有工具，江荇也没办法凭空在水里捞鱼。 　　他带着小家伙们退出芦苇带，去山涧边。 　　鱼塘的水源都引山泉水。 　　这里山多，水挺大，称得上小河。 　　从山里流出来，奔涌上前，碰到山涧底下石头多的地方，还会溅起白色的水花。 　　山涧水很清澈，八月多的天气，摸起来还冰凉浸骨。 　　江荇低头往下看，看见了水里的山螃蟹和山坑鱼。 　　橘猫撅着屁股站在山涧边，脑袋使劲往山涧上方探，也看见了鱼虾。 　　它脸上露出馋意：“里面好多虾。” 　　“叽叽。”丹参果们在山涧边站了一排，提示江荇除小虾外还有别的。 　　江荇仔细看，果然还发现了螺蛳。 　　这些都是好东西。 　　江荇伸手试图去捞虾：“看着挺不错，我们捞点回家吃。” 　　橘猫：“还可以捞点放到山塘里面养！” 　　丹参果子们：“叽叽！” 　　一人一猫九个果子下了山涧，抓得到鱼的抓鱼，捞得到虾的捞虾。 　　大家各显神通，杂七杂八地捞了半桶。 　　其中螺蛳最多。 　　在这次捞鱼行动中，表现得最好的是橘猫。 　　它圆滚滚的身子灵活得超出了江荇的想象。 　　捕鱼的时候，它蹲在水边看好鱼的位置，等找准了时机，它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口一条肥美的小鱼，从不落空。 　　江荇只能摸点小虾米，勤劳的丹参果们则摸螺蛳与河蚬。 　　最后，晚餐这一顿山塘鱼全靠橘猫。 　　江荇将这些两指宽，三寸长的山塘鱼煎干，佐以姜丝辣椒丝蒜末，炒了一盘。 　　橘猫一只猫干掉大半，吃得圆圆的肚子越发鼓起来，躺在猫窝里不愿动。 　　江荇摸摸它的肚子，它也懒得躲。 　　江荇逗了橘猫一会，回屋打开电脑，打算做一个规划。 　　他下午看到的三口鱼塘不错，位置、水源、气候等都很好，中间还有大片的空地。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可以将鱼塘的面积扩大一些，比如把三口鱼塘扩大成一口。 　　这样鱼塘能养殖的鱼类更多，也方便管理。 　　扩建鱼塘需要向村委申请。 　　江荇将申请递上去，却迟迟没有得到批复。 　　他去问村支书江港，江港告诉他现在国家管得很严，所有申请都要通过专业人士的评估，才能批下来。 　　隔壁村去年有人要挖鱼塘，上面都没给批，他这已经有三个鱼塘了，还想把它们合成一个大鱼塘，面积太大，可能会影响局部生态环境，想要批下来更难。 　　江荇没想到国家现在管理得那么科学。 　　他对此事表示理解，申请递交上去后耐心等待。 　　两周后，批复下来了，江荇的申请没被通过。 　　有关部门评估，他扩建鱼塘虽然没有明显的负面影响，但也没有什么正面效益，决定暂时不予批复。 　　如果他对这个结果有异议，需要进一步申诉，说明三个鱼塘扩建为一个的必要性。 　　江荇想在里面养广阳鱼，还真有必要扩建鱼塘。 　　只是这个理由没办法直接提交给上面。 　　交上去上面也不会理会。 　　江荇考虑过后，找到杭行一，跟他说想养广阳鱼，并且需要拿广阳鱼的材料去申请鱼塘扩建，询问杭行一能否把广阳鱼的存在暴露出去。 　　如果建成了，他还得捞些广阳鱼回去养。 　　杭行一说广阳鱼那么多，江荇想养捞些回去养就是，只是别捞绝了。 　　广阳鱼暴露出去也不要紧，不会真有人敢大规模过来捞鱼。 　　江荇道谢后，向杭行一认真保证，他不会捞绝广阳鱼，也不会让别人捞绝。 　　杭行一这边没问题，江荇找到他在异管局的联络员赵壑，说想养广阳鱼和其他鱼类，申请要个大水塘。 　　广阳鱼属于特殊物种，不好直接写进申请里，他想走异常管理局这边的渠道。 　　赵壑收到他的信息后，惊讶地给他打电话：“你那有广阳鱼？那种比人参更补的广阳鱼？” 　　江荇只知道广阳鱼食之不冻，倒不知道它比人参更补：“有，不过都有主。” 　　“有主？”赵壑很快反应过来，“你们那块是太杭山山神的地方，有主是指他的鱼？” 　　“差不多。” 　　“我就说。没想到我们分区还能养出广阳鱼来。” 　　赵壑兴致勃勃地说完，又道：“如果你真用来养广阳鱼，我向上面打个报告，看看行不行。” 　　“辛苦壑哥。” 　　“不用客气，能培育广阳鱼是好事，也证明我们工作做得好嘛。你这几天提交一下申请材料，里面包括图片与视频，等会我给你发给材料包，你参照着写。” 　　江荇已经申请过一次了，手中的材料很齐全。 　　他去河边拍了广阳鱼的照片与视频，添加到附加材料里，给赵壑发过去。 　　赵壑看过材料，表示他的材料没有问题，有广阳鱼在，申请下来的概率很大。 　　不过究竟结果怎么样，得等异管局的专家和普通专家一起评估后，才能确定。 　　他还要再耐心等一阵子。 　　在批复的过程中，某天，赵壑特地跟他聊，告诉他，这是以养广阳鱼为名申请下来的池塘，后面的养殖过程中可能会有专家过去调研，确保专塘专用。 　　江荇答应了下来。 　　这次事情很顺利。 　　半个月后，江荇挖池塘的申请就批到村委会了。 　　批复下来的池塘面积比江荇想象中更大，甚至称得上小水库。 　　江港看见申请批下来，很是惊奇，还以为是江荇家里出的力。 　　江荇也没多解释。 　　江荇和江港喝茶，问本地的工程小队。 　　江港直接给江荇推荐了一台挖掘机机手，说乡下挖鱼塘都找这人，对方活干得很不错，价钱也便宜。 　　江荇联系对方后，对方要了图纸看过，表示这活能干，一千块钱一天自带机器，如果他需要的话，池塘底下的淤泥都能帮他清掉。 　　双方谈好价钱，对方让江荇先把池塘的水放掉，方便挖掘机作业。 　　这三口池塘存在的时间很久，之前的主人没怎么管理，也没清过塘，里面还有鱼。 　　江荇打算先请人清塘，放干水把里面的鱼捞起来再说。 第20章 养鱼 　　“捞鱼啦！” 　　“这里！” 　　今天是周六，不少半大学生骑着自行车从四面八方赶来，兴奋地涌到鱼塘前。 　　鱼塘边上架着两架抽水机，正突突地往外抽水。 　　有一些还没指头粗的小鱼小虾被抽出来，随着水排到地上。 　　围观的学生提着小桶，一拥而上地捡拾起来。 　　每个小孩脸上都挂着兴奋的表情。 　　随着鱼塘里的水越来越少，水面下黑压压的脊背露出来，无数大鱼拔剌跳动，溅起点点水花。 　　有些大一点的孩子已经下到塘里，高高卷着裤脚，踩在淤泥里弯下腰去伸手摸鱼。 　　岸边的小伙伴出谋划策，不时高声叫喊：“你屁股后面”、“脚边！脚边就有条大鱼！”“你追啊！唉，差一点就摸到了。” 　　脾气急一点的孩子，喊着喊着就忍不住蹬掉鞋袜，扶着塘堤，下去捉鱼了。 　　江港等一帮村里的大人也在塘里忙活，人多，没什么危险，小孩下来捉鱼也就下了。 　　有些时候大人懒得抬脚，还会指挥孩子往前走。 　　大家一边捞鱼一边聊天，每个人都捞得挺高兴。 　　这三口池塘很久没有清理，里面的鱼还挺多，大的小的，大家手边抓到什么就是什么。 　　大大小小的桶被传着递过来，舀上一点水放在淤泥上，谁抓到了鱼就往离自己最近的桶里扔。 　　一桶满了再换新的桶来，岸上摆了一摞桶，都是江荇早上从村里的小卖部买的。 　　池塘里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足有四五十人。 　　众人一边捉鱼一边抽水，没到中午，三口池塘的鱼都被抓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鱼不用管，等新鱼塘挖好了，它们会从淤泥底下钻出来，重新繁衍生息。 　　鱼捞完了，头顶的阳光越发猛烈。 　　眼看要到吃午饭的时间，江荇招着手，让帮忙的小孩过去排队。 　　小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都没听明白。 　　江荇笑道：“给你们分鱼。” 　　小孩们欢呼一声，一拥而上。 　　小孩排好队后，江荇只分大鱼，一个小孩分一条。 　　这些大鱼都是能长大的品种，不知道在鱼塘里生长了多久，每一条都有三斤以上，肚子发黄，想必刺少肉嫩，每条都很好吃。 　　小孩们看到鱼都很高兴。 　　有些小孩粗犷些，分到鱼后或自行车的篮子里一扔，或放到后座用后座自带的翻转型夹子一夹，将带着腥味的手往屁股上一抹，擦干手骑上自行车呼朋引伴就回去了。 　　有些小孩细心一点，特地揪了路边的野草，搓几下搓成一根草绳，从鱼鳃部位穿过去，打个结，挂在自行车的把手上，慢慢悠悠骑着车回去。 　　江荇并不对小朋友们的携带方式发表意见，只笑着分鱼。 　　桶里的鱼越来越少，排队等候的孩子也越来越少，分完最后一个孩子，江荇打算收桶回去，没想到这孩子后面还蹲着橘猫。 　　橘猫叼着小桶，抬眼看江荇。 　　江荇好笑：“你要分鱼干什么？等会儿自己吃就行了。” 　　橘猫喵了一声，在江荇脑海里说道：“我要送给朋友。” 　　江荇眼睛一抬：“人类朋友？” 　　橘猫心虚地垂下耳朵：“喵。” 　　江荇：“行吧，你看看桶里，要挑哪条？” 　　橘猫抬起爪子，隔着桶壁摁了摁其中一条三斤多重的黑鱼。 　　江荇看了橘猫一眼，黑鱼是肉食性鱼类，比一般的鱼鲜美，看来这家伙还挺喜欢它那个朋友。 　　江荇将鱼抓出来，放在橘猫的桶里。 　　橘猫叼着桶上的提手，艰难地半叼半拖着桶跑了。 　　江港他们把抽水机收起来，江荇过去感谢他们，分烟给他们抽，顺便请大家去镇上的饭店吃午饭。 　　大家遵循着过来帮忙的惯例，倒也不拒绝，只是说要先把分得的鱼提回家里。 　　江荇留下来的鱼最多，大大小小的鱼足足有两三百斤，他也得先把鱼运回家里。 　　大家各自去忙，等到一点多，总算在镇上会合。 　　江荇不喜欢身上残留的鱼腥味，还特地洗了个澡，这才开车回镇上。 　　等大家坐到饭店里时，一屋子带着鱼腥味的中青年间，唯有江荇白得耀眼，连干净修长的后脖子都跟人不一样。 　　江港一看就笑，伸手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你这气质，我们都不敢在你面前抽烟了。” 　　其他人闻言，也不好意思地纷纷按灭了烟。 　　江荇跟他们客气两句，请老板上菜。 　　菜提前点好了，硬菜都已经备着，就差上桌，后厨只需要再炒几个青菜。 　　江荇考虑到在座几人家里接下来恐怕要连吃好几天鱼，因此特地没点鱼，而是选了酱耙肘子、红烧羊排、三椒鸡等肉菜。 　　菜一上来，大家夸江荇大气，拉着他要酒，他以饮料代酒喝了几轮。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很是热烈，大家杂七杂八聊着，说了不少十里八乡的杂事。 　　江荇听得津津有味，对村里也更了解。 　　吃完饭，回家睡了一个午觉，三点多钟的时候，江荇起来，装了几桶鱼，放在后备箱，开车去村里。 　　他家住在山的这一边，大多数村民在山的那一边，双方隔得有些远，好在有车还算方便。 　　村里的人没什么午睡的习惯。 　　江荇拜访人家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正在家里看电视，听到他敲门，热情地将他迎进去。 　　他拜访的都是村里的留守老人，这趟也没什么别的事，专门挑了骨刺少些的鱼给各家送些，并专门叮嘱大家注意鱼刺。 　　江荇小时候和奶奶住在村里，对各家老人基本有印象。 　　各家老人对他多少也有印象，实在想不起来，说是廉佩孙子，也知道是谁。 　　江荇送鱼的时候也会和各家老人聊几句。 　　不少老人常年独居，好不容易遇着个生人，话匣子打开后没少聊。 　　等江荇走到村尾的时候已经四点多，接近五点。 　　江荇意外地在某家院子看见一个橘色的身影。 　　透过院子的篱笆，橘猫蹲坐在屋檐下，边上坐着个清瘦的老太太。 　　老太太拿着蒲扇，既给自己扇风，也给橘猫扇，嘴里说着什么。 　　距离隔得有些远，老太太的声音又小，江荇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太太不是在说话，而是读书，抑扬顿挫地慢慢读书。 　　橘猫也不管看得懂还是看不懂，伸长脑袋一个劲探头看。 　　没想到橘猫的朋友是位老人家。 　　江荇轻轻敲了敲院门：“秦奶奶。” 　　老太太抬起头，一看他就笑了：“是江荇啊？” 　　“是我，今天我们清了塘，过来给你送点鱼。” 　　秦奶奶慢慢走过来开门，慈祥笑道：“不用了，今天这小家伙给我送了条鱼。” 　　橘猫对上江荇的目光，翻身打了个滚，露出雪白的肚皮：“喵。” 　　江荇笑：“我听说了。它要给朋友送，原来是送到这来了。我这条鱼你也要收着，它论它的，我论我的。” 　　“那就谢谢了，进来吃块瓜，我自己种的，还算清甜。” 　　江荇一路走来，往谁家送鱼谁家都要给他点回点礼，光是西瓜他就收到了三个。 　　他摆手：“今天吃了好多西瓜，实在吃不下了。” 　　秦奶奶笑：“那就带个回去慢慢吃，我家的西瓜经得住放。” 　　秦奶奶将西瓜装到橘猫叼来的桶里，递给江荇。 　　江荇接过后道谢，问橘猫：“我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橘猫：“喵。” 　　这是拒绝的意思。 　　江荇摆摆手跟秦奶奶道别，自己提着装有西瓜的桶回车上去了。 　　抓完这一回鱼，江荇和村里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他聘请的挖土机很快到位，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把他的池塘挖了出来。 　　池塘底下的淤泥也清了一遍。 　　乌黑的淤泥堆在塘堤，将塘堤加高了。 　　清理干净后的池塘水质好了一些。 　　江荇堵住出水口，挖开进水口，将山溪引入池塘中。 　　池塘的水很清澈，站在塘堤，能看见水底的情况。 　　随着溪水流进来，一部分鱼虾也涌了进来，池塘里热闹了不少。 　　傍晚，江荇去河边喂广阳鱼，特地带了个小抄网。 　　趁着广阳鱼吃得起劲，江荇捞了两网广阳鱼上来。 　　他捞上来后一数，大大小小的广阳鱼一共五十七条。 　　这个数目已经够了，江荇没有再捞，提着桶将它们送去大鱼塘里。 　　广阳鱼在大鱼塘里游来游去，明显不适应这个地方，想找出口游出去。 　　江荇割了河万草扔进鱼塘，连喂了三天，这批广阳鱼便在大鱼塘里安安生生地定居了下来。 　　广阳鱼在池塘里适应得不错，可以放入新的鱼苗。 　　江荇在某购物网站上买了鲢鱼、鲫鱼和草鱼鱼苗各五千尾，放进池塘。 　　这些鱼苗放下去，池塘里的鱼还是相对较少。 　　江荇也没再放，这批鱼从外面买过来，肉质会差一点，等个两年，鱼繁殖多了，鱼塘里的二代鱼吃多了河万草，肉质会更好。 　　说不定还能成为“江荇铺子”里的招牌。 　　鱼不多，鱼塘的水质就很好。 　　这些水清澈得跟山泉水差不多，如果没人说，大家会以为这是一个小湖，而不是鱼塘。 　　池塘周围都是山，风景也很好。 　　江荇特地买了条小渔船。 　　有时候侍弄完菜地，将客人要的菜打包送走，他会来到山里，解下渔船的锚，将船划到池塘中央，自己躺在渔船里看天光云影，吹着风，一看能看大半天。 第21章 水草 　　“叽叽！” 　　朝阳下，一排长着手脚的红果子跟在江荇脚边，蹦来蹦去。 　　它们的表皮非常红润且光滑，红得非常生动。 　　江荇手里提着河万草制成的肥料，走着的时候还得小心不要踩到脚下的果子：“你们让开一些，别激动。” 　　“叽叽！”小一它们跳得更高了。 　　江荇只好盯着脚下，免得踩到它们。 　　院子里的丹参果树已经完全长好，浓密的树冠生机勃勃，一看就养得极好。 　　江荇走到树下，在离树根一段距离的地方挖了个小坑，把河万草肥埋进去。 　　“叽叽！”小一它们更高兴，挨个蹭江荇的腿，蹭完脚一蹬地，弹射到树冠上，将果蒂稳稳挂到树枝上。 　　江荇被它们蹭得发痒，摸了摸树干，又给它浇了半桶水，这才提着水桶回去。 　　今天的蔬菜已经打包好让快递小哥取走，丹参果子们挂回了树上休息，橘猫也出门玩耍了。 　　家里没什么事要做，江荇在家中转了一圈，又去了鱼塘。 　　鱼塘的水十分清澈，又是活水，把船推到鱼塘中心躺着，水汽沁人，比在家里消暑要舒服得多。 　　江荇带了一本书去看。 　　他看一会儿书，看一会风景。 　　船晃晃悠悠，人也晃晃悠悠，跟躺在摇篮里一样。 　　江荇躺着躺着昏昏欲睡。 　　他正要放任自己在这湖光山色间睡个午觉，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这日子过得舒坦。” 　　江荇听到声音转头看，杭行一就站在岸上，江荇笑：“你今天怎么有空下山来？” 　　“听说你挖了个鱼塘，过来看看。” 　　江荇坐起来，往船后半部分挪了挪，拍拍让出的位置：“要不要来船上坐？船上比较舒服。” 　　他当初买船时，特地买了最大型号的船，船上坐五六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杭行一接到他的邀请，抬脚往鱼塘走去。 　　江荇低头找船里的船桨，正要划过去接杭行一，不料一抬头，杭行一的脚稳稳走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江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杭行一长腿迈动，从容地走到他面前，上船坐下。 　　船微微晃动，江荇伸手划了一下水，水还是水，底下没有任何支撑。 　　江荇不由赞叹：“你这一手真厉害。” 　　杭行一：“独门绝技，一般人学不来。” 　　两人相视而笑。 　　江荇将保温杯装的咖啡及三明治拿出来：“要不要尝尝？” 　　“你午饭就吃这个？” 　　“懒得回去了。” 　　江荇拧开盖子，用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保温杯直接给杭行一，三明治一分为二，其中一半也给了杭行一。 　　杭行一浅浅啜饮一口：“这香味倒也奇妙。” 　　江荇：“你要是喜欢，等会儿我给你点咖啡豆。” 　　“你喜欢喝咖啡？” 　　“我一般咖啡和茶换着来，两种都喝得惯。” 　　两人喝着咖啡分吃三明治。 　　船在水面上慢慢飘，清凉的山风夹着湿润的水汽吹过来，将暑意吹散。 　　江荇将垃圾收回袋子里，对杭行一笑：“我这地方不错吧？” 　　“是很不错，广阳鱼长得怎么样？” 　　“还行，我一周喂三次，它们长得挺快。” 　　见杭行一往水下看，江荇道：“白天它们藏起来休息了，傍晚可以看见。” 　　“喂河万草？” 　　“我那里也只有河万草可喂啊，喂别的它们又不吃。说起来，你之前给它们喂什么？” 　　杭行一之前养了一条很大的广阳鱼，那鱼最后还被江荇和橘猫捞了。 　　那鱼能养那么大，杭行一那里肯定有可以喂的东西。 　　杭行一道：“无相果和一种水草。” 　　“水草？” 　　“嗯，山里也有湖，湖底下有一种水草，各种灵兽都挺喜欢吃。” 　　江荇一骨碌爬起来：“真的？那水草长什么样？” 　　“你想种？” 　　“种啊，给池塘里的鱼多提供一种食物。我能种吗？” 　　杭行一转头四望：“你试试。这里环境不错，说不定真的可以。” 　　“水草在哪里？我去捞一点。” 　　“说给你听，你也找不到，我带你过去。” 　　江荇眨了眨眼：“我今天下午就有空，你呢？” 　　杭行一看着他眼巴巴的神情：“路有点远，明天再去。” 　　“没关系，我不怕远，我打电话给橘猫说一声，晚上晚点回去。” 　　橘猫没有手机，不过有电话手表。 　　江荇定制了项圈，电话手表就藏在它的项圈里。 　　江荇打电话跟橘猫说了一声，让它晚上自己吃罐头。 　　橘猫乖巧地表示毫无问题，它会好好看家，让江荇放心去玩。 　　两人吃完简单的午餐，江荇把船推到岸边停好。 　　他的书和保温壶就放在船上，这一片都是他承包的地，平时不会有人过来。 　　山上有山泉，两人不必下山拿水，从这里上山还近一些。 　　江荇跟在杭行一后面，注意到他抬腿往山上走时，路两边的植物会自动避让他，轻轻为他分开一条路。 　　江荇跟在他后面，发现山路比平时好走许多。 　　杭行一带他走过山脚下那一段，再往前走时，江荇发现路两边古木参天，落叶堆积，杂草少了许多，脚下的路渐渐铺上了石板。 　　他们像直接从荒山上走到了公园里。 　　江荇看着路边的树，一株都认不出来。 　　杭行一：“这是古太杭山。” 　　“古？”江荇吃惊，“我们回到了过去的时空？” 　　“只是把一部分山藏了起来，这部分山上面的草木还保持着古时的样子。不是回到了过去。” 　　杭行一带着江荇慢慢往上爬。 　　明明没走出多远的距离，江荇感觉越往上走越冷，冷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能是山势高了，也可能因为这里晒不到太阳。 　　杭行一转头看他一眼，伸手一抓，不知道从哪里抓出了一只小葫芦。 　　“喝点就不冷了。”杭行一说道。 　　江荇顾不上跟杭行一客套，打开小葫芦，闻了闻，里面是一种奇特的酒香。 　　他隔空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酒液略苦中带着醇香，咽下去后，暖意涌上来，就像大冬天走进桑拿房一样。 　　舒坦！ 　　江荇又往嘴里倒了一口，咽下后眯着眼睛感受那股醇香与温暖。 　　杭行一伸手将酒葫芦要了回去。 　　对上江荇不解的目光，杭行一说道：“再多喝一口你就醉了。” 　　江荇：“我现在还十分清醒。” 　　“所以不能喝第三口。” 　　江荇的目光落在那个酒葫芦上，罕见地感觉到有些遗憾。 　　好酒！ 　　喝完酒之后，江荇不仅没感觉到冷，也没感觉到累。 　　往上爬都是阶梯，阶梯极陡峭，两边还没有护栏。 　　江荇爬着爬着，不得不手脚并用。 　　尽管如此，有些陡峭地方他还是过不去，得杭行一回头拉他一把。 　　爬着爬着，江荇不仅没感觉到冷，一张脸还全热红了，连锁骨都带上了一抹薄红。 　　他皮肤太薄。 　　杭行一伸手拉他，“再走一段，到了你洗把脸。” 　　江荇气喘吁吁：“这里山怎么那么多，爬了一座又一座，我们是走到大山深处了吗？” 　　“不是深处，是顶处。”杭行一伸手指了指上面，“一座山的山顶是另一座山的山脚，我们一直在往山上爬。” 　　江荇顿感腿软：“我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一下。” 　　江荇转过身来，一屁股坐在石阶上。 　　杭行一笑笑，从虚空中摸出一葫芦水来，递给江荇。 　　江荇接过，吨吨吨灌下半葫芦，甘甜清冽的山泉水缓解心中的燥意。 　　再抬眼往前看，他眼前层峦叠嶂，树涛万里，无尽的绿意占满视线。 　　树天分界，上半部分是碧蓝的天空，下半部分是青翠的森林。 　　“真漂亮。”江荇轻声说道。 　　杭行一：“喜欢我们可以在这多休息一会，饿吗？” 　　江荇摸摸肚子：“有点。” 　　杭行一从虚空中抓出几个山竹一样的果子递给他。 　　江荇闻到了果子的香味，轻轻捏开果子，里面是淡红的果肉。 　　果肉绵软，有种奇特的香气，吃起来非常清甜，甘美多汁。 　　“好吃，你试试。” 　　江荇将果子分了一半给杭行一，杭行一和他并排坐着吃水果。 　　山风刮过，不冷不热。 　　今天的天空意外干净，连鸟儿都没飞过，湛蓝天空上只飘着白云。 　　江荇吹了一会风，感觉困意涌上来，他往后靠在石阶上，手肘撑着上一阶石阶，眯着眼睛打盹：“我撑不住了，休息一会。” 　　杭行一低头看他：“睡吧，快到山顶了，多睡一会也没事。” 　　江荇太累，得到允许后，靠在台阶上睡着了。 　　杭行一没叫他，等他再睡醒时，已经到了晚上。 　　江荇一动，杭行一的声音响起：“睡醒了我们继续爬。” 　　江荇睁着眼睛往四周看，星光洒下来，树林变成幢幢黑影，他只能勉强看见石阶的轮廓。 　　“还要爬多久？天色那么暗，会不会有危险？” 　　“没多久了，我叫几盏灯来。” 　　江荇没听明白，他抓着杭行一的手臂。 　　环境太暗，他怕自己一动就摔到石阶下面去。 　　底下可是有上千阶，一摔得滚到山底了。 　　就在江荇想要再次询问时，石阶两边的树林飘出了点点荧光。 　　是萤火虫！ 　　数不清的萤火虫从树林里飞出来，像河流一样流淌到石阶上。 　　石阶变成了光带，再也不昏暗。 　　江荇微微张着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杭行一反手过来拉着他的手：“走吧。” 　　江荇怀疑自己喝醉了，他带着几分晕乎往上爬。 　　到处都是萤火虫，不见虫身，只见光点。 　　人置身其中，如置身星河中。 　　江荇走着走着，忘记了时间，直到杭行一在他耳边说：“到了。” 　　他抬头看，天宽地阔，前面再无遮挡。 　　他们已经走到了山顶，往前几步就是一个湖。 　　湖不算大，他一眼可以望见对岸，看起来像是个火山湖。 　　天色太暗，看不清湖水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被湖面倒映的漫天星辰吸引住了，一时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杭行一伸手一指湖：“水草长在下面。” 　　江荇感觉自己完全被震撼住了，他晕乎乎地蹲下去，掬了捧水：“这个湖是淡水湖吗？水可以喝吗？” 　　杭行一：“可以尝尝。” 　　江荇得到允许，低头轻舔了一下。 　　甘甜的滋味自舌尖传来，不咸。 　　“是淡水湖啊。”江荇喃喃，“那确实可以移植一点。” 第22章 小蛟 　　星光暗淡，哪怕有萤火虫，也看不见很远的地方。 　　江荇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黑魆魆的湖，并没有下去的勇气。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我们要等天亮之后再下去捞水草吗？” 　　杭行一：“用不着。让别的家伙给我们捞。” 　　江荇吃惊地转头四下张望：“这里还有别的……生物？” 　　杭行一点头，打了个长长的唿哨，尖锐的哨音响彻在这片土地。 　　江荇瞪大眼睛往前面看。 　　杭行一提示他看前面：“来了。” 　　江荇连忙抬头，眼前闪过一个红色的影子。 　　影子太快，他完全捕捉不到影子的运动轨迹。 　　“在这。”杭行一轻拍了江荇一下，让他看脚下。 　　江荇低头，只见一个红色的小生物伏在杭行一脚下。 　　小家伙有一米多长，浑身披鳞，身体细长，爪子尖利，抬起头时，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占脸的三分之一。 　　它正和江荇对视。 　　江荇看着这个熟悉的造型，脱口而出：“龙？” 　　小家伙咧开嘴，高兴地叫了一声：“咕！” 　　“蛟。”杭行一按住它的脊背，说道，“它叫绛颜，这个湖是它的地盘。” 　　江荇定睛细看，发现小家伙果然没有角。 　　有角的是龙，无角的为蛟。 　　“你好啊。”江荇蹲下来，“我叫江荇。” 　　绛颜抬起大眼睛看他：“咕。” 　　江荇感觉它在跟自己说你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自从练习《驭兽经》记载的呼吸法以来，越来越容易解读各种小生物表达的意思。 　　江荇弯起了眼睛，和绛颜对视。 　　杭行一轻轻摸了绛颜的脊背一下：“帮个忙，下湖给我们捞点水草上来。” 　　“咕。”绛颜歪了歪头，抬起大眼睛看杭行一，并不动。 　　杭行一看着它：“你吃了我多少无相果和广阳鱼，捞一点你湖里的草还要报酬？” 　　“咕咕。”绛颜抬起爪子抓杭行一的裤脚。 　　杭行一和它对视片刻：“十个无相果，不能更多了。不干我自己下去捞。” 　　绛颜“咕”地叫了声，转身跳到水里去了。 　　它身形十分灵活，跳到水里的时候几乎没有溅出水花，直接往水波里一钻，就消失在了水下。 　　片刻后，绛颜扭着身子叼着一片草游上来，跑到杭行一身边将草吐出来：“咕！” 　　杭行一握紧水草，才挂面大一把：“不够，还要。” 　　“咕。” 　　“五倍就差不多了，这里太少。” 　　绛颜看着杭行一，杭行一半点不让步。 　　小家伙气鼓鼓地转身又下了一次湖，再次捞水草去了。 　　江荇接过杭行一手中的水草，借着萤火虫的光看。 　　水草大概他小臂那么长，只有一点根，可能还是只起固定作用的假根。 　　它的总体颜色应该偏黄绿色，光太暗，看不清楚。 　　江荇伸手将它展开，它有点像一张渔网，只是叶子很茂盛。 　　江荇好奇地问：“这种水草最大能长多大？” 　　“没研究过，我见过最长的水草长到了十多米，不过它不是向上长，而是平铺在湖底往四周爬。” 　　“那看来不错。它有名字吗？” 　　“茵芦草。绛颜管它叫茵芦草。” 　　江荇仔细回忆，他没见过这种草的相关记载。 　　看来这是一种不常出现在大众眼中的草。 　　他们聊天的时候，绛颜又从湖底里爬上来一次。 　　这次它叼的草更多了，身后拖着一大片。 　　杭行一从它嘴里接过茵芦草，告诉它还不够。 　　它幽怨地看杭行一和江荇一眼，再次下湖。 　　绛颜连下了五次湖，最后一次爬上来吐出草，翻着胖肚皮往岸上一躺，咕咕叫着怎么也不肯再下去了。 　　江荇看着它柔软的肚皮，莫名手痒。 　　杭行一掂量了一下草捆：“算了，今天就先捞这么多吧。” 　　“咕！”绛颜打了个滚，伸出爪子勾住杭行一的裤脚，不让他走。 　　杭行一低头看它一眼，在空气中抓了一下，抓出一根枝条。 　　枝条上结着一串果子。 　　杭行一将枝条递给绛颜：“十个无相果，账结清了。” 　　“咕！”绛颜亲自数了一遍，朝杭行一点点头，叼着枝条拖进边上的森林去了。 　　江荇：“原来这就是无相果啊。” 　　“嗯，林子里有很大一颗无相果树，每年四到十月是果子成熟的季节，可以吃半年。” 　　“你常吃这个？” 　　杭行一道：“没东西吃的时候只能吃这个。” 　　江荇顿了顿：“那你腻的时候记得下山来我家吃饭。” 　　杭行一看他，片刻后答应下来：“好。” 　　江荇看向左右：“我们是不是该下山了？三个小时能回到家吗？” 　　杭行一道：“不用三个小时，你怕高吗？” 　　江荇摇头。 　　杭行一将茵芦草捆起来，对江荇伸出手：“那我们回去。” 　　江荇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把手递到他手心里。 　　杭行一很浅淡地笑了一下：“我带你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回去。” 　　“啊？” 　　“保证很安全。” 　　杭行一说完这句话后，萤火虫的光带往天空中移动，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道河流。 　　不，那不是萤火虫，还有无数光点从它们身体里逸散出来，那是光点的河流。 　　光河斜斜往下，从山腰往山脚流淌下去。 　　太远的地方被树木挡住，江荇也不知道流淌到了哪里。 　　就在江荇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张。 　　面前的情景实在太像梦中的情景了！ 　　就在江荇看得入神的时候，杭行一握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拉起来：“我们走。” 　　“！！！”江荇整个人被提起来，树木猛地出现在脚下。 　　他顿时一阵眩晕，手脚胡乱划拉，身后杭行一的体温传过来。 　　杭行一轻轻将他放到光河中：“不要怕，我就在你后面。” 　　江荇感觉屁股下坐着什么，不过他仍忍不住感到害怕，他紧张地转头看杭行一。 　　杭行一的脸离他极近，近到超越了安全范围，他可以看清杭行一脸上那丝极浅淡的笑意。 　　杭行一说道：“看你的腰。” 　　江荇低头看，一条细细的光带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他的腰，杭行一的手搭在光带外面。 　　“我护着你。坐好，我们现在滑下去。”杭行一说道。 　　下一刻江荇感觉光带明显地倾斜了一下，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滑：“啊！” 　　江荇瞪大了眼睛，反手抓住后面的杭行一：“这是什么？！” 　　“特殊的下山方式。”杭行一的声音带着笑，“最快最省力的方式。” 　　江荇：“……！！！还有这种方式？！” 　　“山神特供。”杭行一磁性的声音响起，“看前面，风景不错的。” 　　江荇闻言看向前面。 　　他们还在往前滑，光带一直往山脚绵延，在山林与星空之间，风景确实不错。 　　晚风在耳边呼呼吹过，头顶是星空，两边是树影。 　　江荇的心脏跳得极为剧烈，整个人在恐惧之余，慢慢又升起了畅快。 　　好爽！ 　　江荇努力看向前面，原来这就是非人类的感觉。 　　不受束缚，自由的感觉。 　　他们一直滑行向下。 　　江荇渐渐辨认出了熟悉的景色。 　　他们上山时，就曾在底下艰难地一步步往上爬。 　　现在下山，他们不仅不需要出力，还非常快，眨眼间就滑过了很长一段距离。 　　从山顶到山脚，他们上山时以螺旋的方式往上走，下山的光带也组成了螺旋滑梯。 　　等看到家里的房子时，江荇感觉也才刚滑一会。 　　他不仅完全没有了恐惧，还意犹未尽。 　　“到了。”杭行一说着又抓住江荇的手臂。 　　眼看要碰到地面，前面的光带消失，杭行一带着江荇往地上一跳。 　　江荇的脚踩到了地面，心中仍然没什么实感。 　　“喵喵！”橘猫听见动静从屋里冲出来，正好看见江荇身下的光带消失，猫眼都瞪圆了，“你们去哪玩了喵？” 　　“上山。”杭行一说着，将一直放在身后的茵芦草拿出来，递给江荇，“这草要泡在水里。” 　　江荇还有些愣怔，接过茵芦草走过去台阶边，放到水缸里，又打开自来水。 　　丹参果树上的果子们跳下来，“叽叽”叫着蹦蹦跳跳地一起帮江荇把茵芦草浸好。 　　橘猫跟在江荇脚边喵喵喵：“我知道你们上山了，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好漂亮！星星吗？” 　　江荇答道：“不是星星，是萤火虫。” 　　“萤火虫也可以坐吗？我也想坐，你们好像在玩游乐园啊……” 　　江荇轻吁一口气，他也想再坐一遍。 　　橘猫一直喵呜喵呜碎碎念，毛茸茸的猫脸上满是羡慕。 　　杭行一拍了江荇的肩膀一下：“刺激有那么大么？” 　　“大！真的好神奇，感觉在做梦一样。” 　　“要不你掐自己一下？” 　　江荇笑了：“你饿不饿，吃点宵夜吧？” 　　江荇得到杭行一肯定的答复后，回厨房去做宵夜。 　　冰箱里有冰冻着的半成品烤串，他直接拆开包装放到烤箱里就能烤。 　　江荇烤着烧烤，拆了半箱啤酒扔冰箱里冻着。 　　半小时后，两人吃着烧烤，喝着啤酒，江荇感觉自己总算回到了人间来。 　　江荇：“跟你上山实在太刺激了。” 　　“你要是不怕，下次再带你上去。” 　　“怕倒不至于，只是可能又被什么东西震惊。今晚的茵芦草、小蛟龙、无相果和光带滑梯都是真的吧？” 　　“你明早再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荇举起酒杯：“那你住这里，我明早起来了再找你一次。” 　　杭行一和他碰了一下杯，答应了。 　　第二天，江荇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忆昨天的内容。 　　顺着逻辑捋了一遍，他再次确认，昨天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太神奇了。 　　江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哪怕一晚上过去了，他还是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真不愧是山神啊，江荇想。 第23章 刺萢 　　杭行一帮江荇把茵芦草种到他的池塘里。 　　池塘深的地方有五米多深，水很清澈，茵芦草种到水底下，隔着水看，就跟在眼前一样。 　　不知道是山塘里的水和泥特别适合茵芦草，还是江荇的种植技术不错，短短几天，茵芦草就在池塘底下蔓延成片。 　　这些茵芦草遮住了池塘里的泥，鱼在池塘底游动的时候，再也不会搅起一汪泥水。 　　透过清澈的水看下去，池塘底下一片草海，草海上的水面又倒映着蓝天白云。 　　仿佛水变成了天，草海变成了地，进入水下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江荇的船在上面划过，不像浮在水面上，反而浮在一片草海之中。 　　天蓝水清草绿，江荇更加喜欢在池塘里休夏。 　　他有时会带半个西瓜，在船上慢慢挖着吃。 　　鱼群要是游到附近，正好与他共享果肉。 　　橘猫和丹参果们有时会和他一起，不过大多数时候，它们都不喜欢这么安静的地方，也不喜欢静静待着不动。 　　它们习惯满村地疯玩。 　　江荇也不阻止，反正大部分人都看不见丹参果。 　　有时丹参果们玩得太高兴，在太阳底下晒得太久，江荇看它们表皮发皱，才会赶它们回到树上去挂着。 　　这天，江荇吃完早饭，带着一本书上山消闲。 　　看累了书，他躺在船上休息，顺手查看社交软件里的新信息。 　　他发现卖果苗的那个蛇老板联系了他。 　　【兄弟，你要的果苗我已经准备好了，桃子、李子、柚子和蓝莓各一百株，你看看。】 　　【蓝莓特地给你做了一下地域化培植，会更适合你们那地方。】 　　【按你的要求，桃子、李子和蓝莓都是三年生的大苗，柚子是五年大苗，你什么时候来看看，也方便提货。】 　　江荇之前在蛇老板那里订了果苗。 　　蛇老板说培育果苗需要一定时间，如果江荇确定要订，先付订金，三月之内发货。 　　江荇都已经做好了秋天再种果苗的准备，没想到蛇老板那么快。 　　江荇牢记赵壑让他不要私底下接触蛇老板的嘱咐，回复蛇老板道：【我暂时不方便过去，不知道你能不能各种果树各发几株样品过来看看？】 　　蛇老板：【也行，各发五株，运费你承担】 　　【没问题】 　　【那我明天给你发货，发了给你单号】 　　两人很干脆地定下了生意。 　　江荇坐不住了，他将船划到岸边，打算上山去看看。 　　自从上次请人挖了种果树的树坑，就再也没有上去过了，也不知道现在山上怎么样，树坑有没有长回去。 　　如果杂草多的话，他还得再打一次除草剂。 　　或者趁果树还没有来，先把肥料埋下去。 　　江荇思索着往山上走。 　　他没怎么看路两边，然而在上到某一个地方的时候，他闻到了一阵浓郁的浆果香气。 　　他下意识看向路边，看到路边的荆棘丛里，好几串肥嘟嘟的黑色刺萢正挂着树上。 　　原来是刺萢熟了，这边没人过来，也就没人采摘。 　　江荇在这里长大，知道山上各种品种的刺萢果期能从六月一直到九月。 　　他小时候没少上山摘刺萢，近几年倒没特别注意过。 　　偶尔在路上看见了一点，挑黑红的摘了扔嘴里就算了，也没特意找过。 　　以至于都忘记了，这个季节的山上还有这么一场盛宴。 　　江荇走到路边，摘了一串黑透了的气泡，轻轻捏了一个放进嘴里。 　　瞬间酸甜的汁水迸溅出来，弥漫了他整个口腔。 　　除了酸甜外，还有刺萢特有的浓郁香味。 　　好吃！ 　　比外面买的许多水果都好吃。 　　江荇忍不住又摘了几串。 　　这里的刺萢太多了，他只摘路边的，都摘了一大把。 　　摘多了吃不完，他干脆在路边折了野芋的大叶子，卷了一下，暂时当个大托盘，盛着刺萢。 　　梯田里，他上次请人挖的树坑还在，杂草也不多。 　　看来不用做进一步处理，果苗运回来了，直接种就行。 　　顶多再施一点底肥，这个不急。 　　江荇看过梯田后，又将梯田两边的刺萢摘了，这才托着下山。 　　他回到家的时候，橘猫和丹参果子们都在家。 　　橘猫鼻子灵，先闻到味道，喵喵叫着跑到江荇脚边打转：“阿荇，你带了什么回来？” 　　“刺萢，你上次吃过的，你们尝尝看喜不喜欢？” 　　丹参果们跳过来：“叽叽！” 　　这就是喜欢了。 　　江荇把刺萢给它们，让它们自己分。 　　丹参果们现在能吃少量食物，但它们数量多，橘猫吃得多，还馋。 　　两边直接开始抢，不到五分钟，只剩下空空的叶子。 　　橘猫刚尝出点味道来，还没吃过瘾，刺萢就没了。 　　它舔着下巴上的黑红汁水，走到江荇脚边，翘起尾巴使劲蹭他：“阿荇，明天再去摘点吧。” 　　江荇：“可以，带你们上山玩玩。” 　　橘猫：“喵嗷！我们明天早点！” 　　丹参果们：“叽叽！” 　　它们也想去！ 　　江荇道：“明天要上山玩的话，得早点起来，要不然太阳升高了就太晒了。” 　　“没问题！”橘猫保证，“我用电话手表调闹钟，保证不赖床，喵。” 　　江荇：“那我们七点准时出发，你要是赖床了，我就带阿九它们去。” 　　第二天一早。 　　江荇还没有起床，他就听见了挠门的声音。 　　一阵阵的，颇为尖锐。 　　一听就是橘猫那个家伙。 　　江荇从枕头边摸出手机，摁亮一看，才凌晨五点。 　　窗外的天也才蒙蒙亮。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烦躁。 　　不行，还是想打猫。 　　橘猫在外面喵喵叫：“阿荇，快起床啦，准备一下，就到7点啦。喵。” 　　江荇穿着长袖睡衣睡裤，走过去拉开门，低头看着它：“你这个星期的罐头没了。” 　　“喵！”橘猫瞪大了眼睛。 　　江荇：“六点起床，再来吵我，这个月的罐头也没了。” 　　丹参果们在外面：“叽叽！” 　　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它们的幸灾乐祸。 　　江荇六点准时起床。 　　做饭吃饭，七点钟，他带着一群小家伙提着篮子出发。 　　丹参果们还从没有摘过刺萢，橘猫倒是摘过，也只是路上看到了顺手摘点，没特地摘过。 　　一群小家伙叽叽叽，喵喵喵，绕着江荇很是兴奋。 　　江荇：“慢点走，刺萢很多刺，等会你们摘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扎到了。” 　　“喵，刺萢甜吗？” 　　“只要熟了，大部分味道都不错。” 　　“那要是遇到那小部分酸的呢？” 　　“那就换个地方，我们摘甜的。” 　　村里留守的人很少，也没有人过来这边，他们沿着田埂一路往山上走。 　　路边偶尔会有刺萢，江荇懒得动手，橘猫和丹参果们迫不及待地开始摘。 　　只是十只家伙围着一个地方摘，难免拥挤。 　　它们摘着摘着就争起来，像小孩一样。 　　江荇也不调停，拎着篮子在前面慢悠悠走：“山上的刺萢才多，又多又甜。” 　　橘猫和丹参果都表示，先把眼前的吃到再说。 　　刺萢一般长在小山坡。 　　江荇种多了田，对这个有经验，找小山坡上向阳地方的刺萢才甜。 　　故山下的刺萢，他根本都不动手摘。 　　橘猫和丹参果们摘到了，他也不让放在篮子里，只让它们自己吃掉。 　　橘猫和丹参果们被酸了好几次，总算知道山下的刺萢不好吃，不再抢着摘了。 　　江荇带路。他们一路往上。 　　路两边的刺萢越来越多，越来越黑，闻着都诱人。 　　江荇还是不急着摘。 　　这里附近有个小山坡上长满了刺萢，开花的时候，满山都是白色的花。 　　他们在山对面看，看能看见这些花像是从山上流淌下来一样，可见刺萢之盛。 　　他要去那座山上摘。 　　近几年村里的年轻人们都去打工了，这边应该很久都没有人过来。 　　荒草长到了路中间，江荇不得不拿柴刀把荒草砍掉一部分，他们才能比较顺利的走上去。 　　上山的路很艰难，然而他们一爬到山顶，视野不仅一下开阔起来，漫山遍野还都是刺萢，风将刺萢香甜的味道卷起来，一个劲往他们鼻端送。 　　“哇——”橘猫和丹参果们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叹。 　　橘猫和丹参果们瞪圆眼睛张大着嘴，震撼地看着这满山的野萢。 　　江荇提着篮子，伸手示意：“可以摘了。” 　　十只小家伙闻言“哗”一下散开，往十个方向跑了。 　　“喵嗷！” 　　“叽叽！” 　　小家伙们的叫声传来，看起来对满山的刺萢十分满意。 　　江荇抬头看了一下，橘猫和丹参果们都快乐地穿行在藤蔓之间，时不时吃两颗，吃得嘴巴发黑。 　　尤其橘猫，下巴处的毛都染黑了。 　　它们个头小，可以直接从缝隙里面钻进去，挑最大最黑的果子摘。 　　摘下来的果子吃不完，它们就放到大叶子上，攒多了一齐给江荇送来。 　　江荇见它们知道躲避刺，都还安全，便不再管它们。 　　他也要开始摘了。 　　江荇走到一树又大又黑的刺萢前，伸手摘了一串。 　　轻轻一掰，熟透了的刺萢就从果蒂滚下来，落入他掌心，晶莹饱满的果子显得很是诱人。 　　他往嘴里一抛，酸甜浓郁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很是解渴。 　　今年的刺萢也很好吃啊。 　　江荇想，果酱和果酒都不用愁了。 第24章 果酒 　　江荇从没试过一次性摘那么多刺萢。 　　篮子里装着的刺萢堆成了山尖尖, 更多的刺萢放进篮子里又从里面滑出来，地上也堆了一堆。 　　橘猫和丹参果们互相瞪眼，哪方都不愿意放弃自己摘的刺萢。 　　这里离家已经很远了, 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 　　回去拿篮子不现实。 　　江荇见状, 说道：“再编两个篮子吧。” 　　丹参果子们：“叽叽！” 　　这个它们熟！ 　　橘猫不会编篮子, 垂着耳朵，摇晃着尾巴蹲在一边。 　　江荇我摸它的脑袋：“你眼力好, 帮忙挑一点合适的藤条。” 　　“这个没问题！”橘猫一下高兴起来, “我刚刚摘刺萢的时候就看见了好多柔软的枝条。喵。” 　　山上到处都是编藤篮的材料。 　　江荇手艺一般, 编织成型还是没问题。 　　相比之下, 丹参果们编出来的藤篮就像艺术品。 　　半个多小时过去, 丹参果们和江荇一起编织出了十个藤篮。 　　这么多篮子, 总算将小山一样的刺萢都装好了。 　　江荇没法拿十一个篮子, 丹参果们分别装好自己的刺萢, 高高兴兴地把篮子顶到头顶。 　　橘猫站在原地，看看江荇又看看丹参果们, 一时不知道要干什么好。 　　江荇将手里的篮子给它：“你装你摘的刺萢。” 　　橘猫高兴了，将成串的刺萢叼进篮子里, 再叼着篮子的提手，抬头挺胸地跟在丹参果们后面。 　　江荇提着最大的那个篮子，看它们排成一队，顶着大大的果篮下山，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 　　希望下山的路上不要遇见村民，不然就不好解释了。 　　江荇家住得偏, 这一路走来, 果然没有遇见村民。 　　大家成功地将十篮刺萢带回了家里, 橘猫和丹参果们脸上都是自豪的表情。 　　江荇拿大铁盆放了一盆水, 把刺萢倒进里面清洗。 　　清洗三遍后，轻轻捞出来放到簸箕上晾干水分。 　　这么多刺萢，江荇特地取了一部分榨成果汁。 　　傍晚，大家一起坐在客厅里，每个小家伙面前都有一杯刺萢果汁，只是里面的容量不一样。 　　橘猫的杯子最大，果汁最多，装了八分满。 　　小一的杯子第二大，果汁第二多，装了六分满，小九的杯子只装了三分满。 　　它们还小，江荇不敢给它们喝太多，只让它们尝尝味道。 　　小家伙们知道江荇的意思，坐在椅子上都很满足。 　　尤其小九，小口小口啜饮着它那为数不多的果汁，每喝一口，五官上都露出满足的表情。 　　江荇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它的果蒂。 　　江荇看它们这个样子，决定买一张长长的木餐桌，以后给每只小家伙留一个专属位置。 　　他们摘的刺萢实在太多，除榨成果汁和制成果酱外，江荇决定取一部分泡成酒。 　　刺萢的水分含量比较多，江荇家里只有白酒，直接浸泡，怕果酒容易坏。 　　江荇想了想，决定再在酒里加点晒干了的河万草芽。 　　他之前发现，河万草芽泡出来的茶特别能放，就是不知道加到酒里怎么样。 　　江荇想，就算效果不好，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酒和刺萢的味道都比较浓郁，河万草芽往里面一泡，基本不会被尝出来。 　　当晚，江荇将密封瓶送到消毒柜里消了一遍毒，又趁着刺萢已经晾干了水分，直接泡进去。 　　黑色的刺萢泡到透明的酒里，很快就将酒液染成了淡红色。 　　河万草芽在里面一点都不明显。 　　江荇家里还有冻干机，他尝试着将一些刺萢放到冻干机里冻干。 　　低温冻干了十二小时，第二天，刺萢拿出来的时候像一颗颗黑宝石。 　　江荇带着橘猫和丹参果们品尝了一下，发现里面的风味更加浓郁，味道和新鲜的刺萢略有区别，不过都很好吃。 　　如果喜欢吃这口的人，吃起来应该会很方便。 　　江荇他们上山摘了好几天刺萢，将好摘的部分全都摘完了。 　　回来后，他们制成果酒、果酱和冻干。 　　其中又以果酒最多。 　　制作果酒最简单，洗干净晾干水分加河万草泡到酒里就行，不用费事。 　　江荇专门买了一批玻璃密封罐，泡好的果酒放在木架子上，颜色很好看，几乎称得上装饰品。 　　摘了几天刺萢后，蛇老板寄出的果树终于到了他们这里。 　　蛇老板走的是物流，快递公司直接把果树送到他家门口。 　　他买的果苗有一定年份，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大了。 　　尤其柚子树，五年生的柚子树，江荇一个人还很难扛起来。 　　他把送来的果树放在院子阴凉处放了一天，第二天请村里的人帮忙把果树种到山里去。 　　树坑已经挖好了，种树的时候，主要麻烦的是要把这些果树扛到山里去。 　　这边上山没有水泥路，只有田埂，得人工一棵棵扛上去。 　　江港也过来了帮忙，一扛他的树就忍不住说道：“你这果树买的不错啊。” 　　江荇笑：“你又知道？” 　　“怎么不知道，好歹也算老农民了。你这果树不错，枝干壮，丫杈多，根还发达，估计今年种下去，明年就可以开始结果了。” 　　“我也希望。” 　　“你好好打理，提前把肥料埋上，肯定可以。” 　　江荇这批一共种二十株果树，五个人半上午就帮忙种完了。 　　江荇要请人吃饭，江港带头拒绝了：“这才种了多少时间？下次吧，你不是还要种一批果树？那时敲你一顿大的。” 　　江荇道：“得过一段时间再种，我看看这几株果树的效果好不好。” 　　“肯定差不了。” 　　江荇在种果树方面是新手。 　　果树种下去之后，他又下单买了一堆书籍，仔细研究。 　　夏天热，雨水也多。 　　种下去的果树不用怎么打理，江荇除了每天上山看一遍之外，并不用做其他的。 　　他的“江荇铺子”也走上了正轨。 　　第一个月的销售额出来了，除去抽成，他居然挣了七万多。 　　尽管这七万多是毛利，但也很令他震惊。 　　毕竟他也没怎么努力，所有菜地加起来不到二十亩。 　　能挣这么多钱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起码橘猫的罐头和丹参果们的冰激凌不用操心了。 　　江荇看了一下后台，他有六个大客户，七万块中，这六个大客户起码给他贡献了四万几乎每次都是大宗采购，其中的一个客户还是给他打赏了一万的那位。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餐馆私房菜之类的客户。 　　江荇为了答谢客户，在账出来后，除了给照常买菜，还给那六位大客户寄了小礼包，里面是他这个阶段种出来的菜和一瓶刺萢酒。 　　客户能收到菜和酒都很惊喜，纷纷给他留言表示感谢。 　　那个给他打赏过的大客户姓蒋，名叫蒋崇池，收到酒后辗转加了他的社交软件。 　　双方打完招呼后，蒋崇池第一句话就问：【老弟，你那里还有没有这个酒了？往外卖不？】 　　江荇：【这个是季节性酒，采的都是山野野果，暂时不打算用作商业，不好意思啊】 　　蒋崇池：【你多少卖我两瓶，价钱不成问题。现在刺萢应该还没过季吧？你再泡一点怎么样？】 　　江荇：【原本是手工赠品，要往外卖的话，我得申请相关资质才能卖，短时间内也没法往外卖。】 　　蒋崇池：【那你就申请嘛。我听说你打算种果树，说不定以后也会泡一些果酒出来卖呢】 　　蒋崇池：【你这个刺萢果酒真的特别好喝，你要是多泡一点出来卖，也会很受欢迎】 　　蒋崇池是个成功的生意人，江荇被他说得心动。 　　最后，江荇因为没申请下相关的资格证，并没有往外卖酒，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又送了蒋崇池两瓶。 　　蒋崇池收到酒后，反手给江荇送了十大坛酒。 　　这酒每坛一百斤，十大坛足足有一千斤，蒋崇池叫了卡车运到江荇家门口。 　　等卡车司机按门铃，江荇才知道这事。 　　卡车司机帮忙把酒卸在江荇家杂物间里，卸了两个多小时。 　　江荇连忙给两个司机发了红包，谢过他们后送他们出去。 　　蒋崇池送来的酒不像一般白酒那样色泽发白，而是一种半透明的琥珀色，用勺子舀起来微微挂壁，很粘稠。 　　尝一口，酒味很香，尝着很柔和，不像一般白酒那样蜇舌头。 　　江荇基本能判断这酒不错，用来泡果酒的话会比他在村里买的酒好一些。 　　江荇给蒋崇池发消息询问。 　　蒋崇池专门打了电话过来：“这是一家老酒厂专门用来泡果酒的酒，不值什么钱，味道却不错，你试一试，好的话，到时候我把酒厂推给你。” 　　江荇道谢：“谢谢蒋哥，让你破费了。” 　　“那么生疏干嘛，我还等着你泡好酒了再卖我两瓶呢哈哈哈哈。” 　　“那等我泡好酒了给你送两瓶。” 　　“这就说定了啊！哎，我得录音录下来，到时候找你要。” 　　蒋崇池那么喜欢这些刺萢酒，江荇打开一罐尝了一下，味道确实不错。 　　这酒的味道层次分明，果味足，留香重，人喝多了也不头疼，反而很精神。 　　应该是河万草起了效果。 　　江荇将这些酒打包好，给家里寄了两瓶，大哥，二哥那里也各寄了两瓶。 　　他二哥江阔在首都工作，现在已经是某大医院的副主任医师。 　　收到礼物抽空关心了他的境况一下，询问他的农场是否走上了正轨。 　　兄弟俩平和地聊了会天，都知道对方过得不错，就没再聊了。 　　江荇这些田根本还称不上农场，他也从未正式注册过。 　　听到二哥这样问，他干脆去注册了个商标，将“江荇”和“江荇铺子”两个商标注册好。 　　山上的果树在雨水的滋润下，很快冒出了绿叶。 　　其中柚子尤其长得好，每根枝条都冒出了叶子，堪称枝繁叶茂。 　　江荇发现不仅不用促进叶子生长，还需要打一下枝杈，免得叶子长得太多，妨碍其他部位生长。 　　江荇检查过果苗，感觉没问题后，请蛇老板将剩下的果树一起发货。 　　蛇老板：【发货没问题，现在发货，就要缴清剩下的钱款了哦】 　　江荇：【好的，收到货后我检查过后就给你打钱。】 　　蛇老板：【那你等我两天，我这就让人去起出果苗给你】 　　蛇老板：【果苗还是像之前那样，只给你保留少部分叶子，其他叶子都摘掉？】 　　江荇：【对，像之前那样就可以了。你家的货都挺好，全都种活了。】 　　蛇老板：【那是，一分钱一分货嘛，我再给你每种果树各发九十五株啊？】 　　江荇：【好。】 　　蛇老板：【行，我这就给你安排上，到时再送你十株春见，给老客户的优惠】 　　江荇和蛇老板聊得很愉快。 　　聊着，江荇忽然想起来：【老板，你那里有刺萢苗吗？】 　　蛇老板：【刺萢？覆盆子吧？品种多得很，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培育】 　　蛇老板：【你要覆盆子干嘛？做篱笆？还是单纯采果子？】 　　蛇老板：【做篱笆的话，给你培育高一点的品种，要不然一般就是一米多高的小灌木了】 　　蛇老板：【你那里的话，得专门搞一个品种，你们的气候比较特殊】 　　蛇老板发消息的速度极快，江荇根本跟不上他的动作。 　　只一会，蛇老板的消息就刷刷地布满了整个屏幕。 　　江荇只好集中在一起回答：【是覆盆子，最好能做篱笆，要高一点的品种，能培育专门品种更好，谢谢了。】 　　蛇老板：【不用客气，做生意嘛，你尽管说你的需求】 　　蛇老板：【我也挺喜欢覆盆子的，我这里就专门有海外品种，红色的】 　　蛇老板：【红色的覆盆子酸甜味重一点，你如果喜欢吃甜一点的，还是要黑色的】 　　蛇老板：【你要种多少？我去帮你问一下】 　　江荇：【要甜一点的品种，最好果子大一点的，能在本土种活就行，大概要两千株，最好两年以上的苗，大概是什么价格？】 　　蛇老板：【两千株算是大生意了，你要的话我给你优惠一些】 　　蛇老板：【不同的覆盆子价格不同，要不然送果苗的时候顺带给你带点，你尝尝味道？】 　　蛇老板：【我这圈内，三年生的覆盆子，一百八到三百一株】 　　两三百一株的果苗并不算便宜。 　　江荇买的几种果苗中，最贵的柚子苗也才两百六十一株。 　　他看其他购物软件，三年生的覆盆子苗也就是一百出头。 　　江荇询问：【我能先看看果苗再定吗？】 　　蛇老板：【当然可以】 　　蛇老板：【大客户在我这里有特殊优待，你等几天，我给你送】 　　江荇和蛇老板谈好，再次清点了一下账户内的资金。 　　刚赚了七万是比较多，可光是之前订的果苗，就把他的积蓄掏得差不多。 　　要继续买果苗的话，得再筹点钱。 　　江荇盘点完手里的东西，最终决定把食品经营的相关许可证申请下来。 　　未来一段时间，他这边产出的食品可能会越来越多。 第25章 果苗 　　“嘀嘀——” 　　门外有汽车鸣笛的声音。 　　江荇正在吃早饭, 没料到这么早就会有车上门。 　　他出去看了一下，门口停着三辆红色的大卡车，卡车后面装着满满当当的树苗。 　　江荇一下意识到, 这可能是蛇老板发的快递。 　　正在此时, 卡车外有人探出头来问道：“是江荇吧？” 　　“我是, 你们是来送树苗？” 　　“对。”那人说着推开卡车门下来。 　　他个头起码有一米九，高且白, 修长的脖子处纹着黑色的文身, 肌肉发达却又不过分偾张, 留着精悍的寸头。 　　江荇默默地看着他：“蛇老板？” 　　蛇老板一笑, 露出尖尖的虎牙：“这灵感可以啊, 居然认出来了。” 　　江荇去跟他握了一下手：“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 　　“你不是说要买覆盆子？网上聊聊不清楚, 干脆带着样品过来一趟。正好其他果苗要是有什么问题, 你也可以及时跟我说。” 　　蛇老板说着伸手拍了卡车一下：“出来卸货了！” 　　载着果苗的笨重卡车被他这么一拍之下晃了晃, 江荇看着车门上坑坑洼洼的部分，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卡车那么破了。 　　三辆车走下来五个高壮的年轻人, 朝江荇一笑，果真慢慢将货卸下来。 　　江荇请他们放到院子里就行。 　　他们卸货的时候, 蛇老板带江荇看这批果苗的质量。 　　江荇对果苗已经有了一点研究，蛇老板他们带过来的果苗，枝条都很粗壮，根系发达，木质也很坚硬，看切口, 切口很新鲜。 　　这些果苗的年份应该足够了。 　　蛇老板说道：“我们还带了生根粉过来, 都是我们自己用的生根粉, 等会给你留两大包。” 　　江荇：“谢谢。” 　　蛇老板：“不客气, 你把果苗放在阴凉处，明天种的话，今天晚上就给它们浇一点泡了生根粉的水，那样种下去基本就没问题了。要是有死苗，跟我说，到时候我再给你补发。” 　　江荇和蛇老板在院子里交谈。 　　屋里传来一声猫叫：“喵？”谁来了？ 　　橘猫高高竖着尾巴扭着屁股从屋里慢慢踱出来，一眼看见正跟江荇说话的蛇老板，当场一个哆嗦，吓得眼睛都圆了：“喵嗷？！” 　　蛇老板盯着橘猫：“好肥美的猫。” 　　“喵嗷！”橘猫毛奓了起来，盯着蛇老板伏着身子，张着嘴朝他哈气。 　　江荇摸了橘猫一把，严肃地说道：“蛇老板，不要吓到小动物。” 　　蛇老板耸耸肩：“好吧，我开玩笑的，异管局管着呢，实际上我也做不了什么。” 　　蛇老板很快帮忙搬树，江荇要过去帮忙，被他拦了下来，让江荇好好歇着。 　　江荇确实不如他们有力气，一手提着几棵树，健步如飞。 　　见真的不需要帮忙，江荇回屋子去了。 　　丹参果们看着外面的大汉，不安地叽叽叫了起来。 　　江荇挨个摸了摸它们：“没事，你们在这里待着。” 　　为了安全起见，江荇在社交软件上和赵壑说了一声。 　　赵壑飞快回消息：【他过去你那边送果苗？】 　　江荇：【送之前买的果苗，也送我要买的果苗样品。】 　　赵壑：【那不用担心，虽然蛇老板既凶且抠，但做生意的信誉很不错，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过来。】 　　江荇：…… 　　江荇：【不用，我就跟你说一声。】 　　蛇老板他们很快就把货卸完了，叫江荇出去品尝覆盆子。 　　他们一共带来了十三个品种，每一个品种的覆盆子都装在大花盆里，现在结着果，果子有红色，有黄色，还有黑色和奶白，看起来非常不错。 　　蛇老板说道：“你先尝一尝，看中了哪种我们再说。” 　　江荇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笑道：“外面太晒了，我们进去边喝茶边说。” 　　“那我们把覆盆子搬到你家去。” 　　蛇老板说着动起来。 　　看起来上百斤的大花盆，他一手拎一个，轻巧地把花盆拎起来了。 　　江在旁边看得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些大花盆单纯用手拎，可比抱起来困难多了，那几乎是纯手臂的力量，江荇瞄了一眼蛇老板壮硕的胸肌。 　　他胸肌比赵壑还夸张。 　　后面蛇老板的小弟们并没法像他这样单独把花盆拎起来，大家虽然也能同时抱两盆花，但都蹲下抱着盆身，而不是单手拎着盆沿。 　　江荇进屋里给他们泡茶，又将家里的茶点找出来。 　　家里的长条桌子已经到了，江荇在长条桌子那边招待他们。 　　蛇老板喝了第一口茶，眼睛就亮了一下：“好茶！” 　　蛇老板问：“这是什么茶，好像没怎么喝过。” 　　江荇：“自家种的小茶，外面应该没有，你们喜欢就多喝点。” 　　蛇老板及小弟们也不客气，拿过茶壶自己喝了起来，眨眼间就喝了三壶，将茶味喝净。 　　江荇再拿了茶叶和开水来，又给他们泡了一壶。 　　蛇老板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刚刚搬了那么久的树苗，有些口渴。” 　　“不用客气。”江荇笑道，“那我开始尝这些覆盆子了？” 　　蛇老板爽快道：“你尽管尝，看上哪株跟我说。” 　　江荇拿了小碟子过来，每种覆盆子都摘了一小碟。 　　各种颜色的覆盆子在桌上一摞摆开。 　　橘猫和丹参果们不愿意面对蛇老板，江荇拿了个笔记本出来，自己打分。 　　他从挂果量，枝条粗细，果子大小等角度，先给这十三盆覆盆子打了分，而后又亲口尝。 　　每尝一种，他给一个分数。 　　打完分之后，喝口茶清一清，他继续尝下一种。 　　蛇老板坐在他对面，看向他的目光，充满着欣赏。 　　江荇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慢慢尝，慢慢打分。 　　这些覆盆子的口味各有特色，有的酸甜可口，有的香甜诱人，最让江荇惊艳的是那株白色的覆盆子。 　　这株覆盆子也酸甜可口，甜味高出平均线，光论甜度，它没有什么特殊的优势，然而它尝起来带着覆盆子花的香味，大概是一种蔷薇的甜香。 　　花香味与果香味融合在一起，简直像一道做好了的甜品。 　　它比甜品更好的是，它的各方面达成了完美的平衡，不会像甜品一样让人发腻。 　　江荇几乎在尝到它的第一时间就确定了，一定要买它。 　　蛇老板耐心地等江荇打完分，问道：“你想要哪个品种。” 　　江荇毫不犹豫地指着白色的覆盆子：“我要它！这是什么品种，多少钱？” 　　“好眼光。”蛇老板赞叹一笑，“这个品种名叫蛇美人，我们自己培育出来的品种，三年生的果苗，一株三百八，现在种下去，明年就可以结果。” 　　三百八…… 　　江荇感觉到有些牙疼：“三百八太贵了，我要买上千株。” 　　蛇老板：“我这边的果苗都是这个价格，不接受讲价，你是老客户，如果能买上千株的话，我送你三十株。” 　　江荇：“太贵了，我手头上没这么多钱，你让我考虑一下。” 　　蛇老板道：“实不相瞒，这些果苗我要出口到国外去，你不要的话，这批果苗卖掉了，只能等明年。” 　　“卖到国外价格岂不是要翻一番？” 　　“差不多，基本翻两到三倍。你这里山水好，挺适合种蛇美人，我还挺想看一下种在你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江荇真的挺喜欢这种覆盆子，然后三百八也真的太贵了，他买不起。 　　江荇问道：“蛇老板，你还能再留几天，我筹一下钱。” 　　“要留多少株？” 　　“一千株左右。” 　　“如果是一千株的话，我大概可以给你留一个星期。” 　　蛇老板道：“其实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 　　江荇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蛇老板笑了笑：“你看合作种植怎么样？我说果苗，你出田地和技术，唔，以及劳动力，等收获了，你分我两成果子。” 　　江荇：“如果我没记错，这种覆盆子有二十年以上的寿命。” 　　蛇老板：“当然不会让你每一年都给我分那么多果子，比如前三年两成，后面七年一成，再往后就不分了。” 　　蛇老板：“价值三十八万的果苗，前几年还没进入丰果期，我分得的果子其实一共没多少，大概也就每年留给我自己吃。” 　　江荇沉思了一会，对蛇老板说道：“你有所不知，我们人类有一句话，叫买的不如卖的精。” 　　蛇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实话实说，我肯定多少有赚嘛，要不然就不会做这个生意啦。” 　　江荇：“我考虑一下。” 　　“那行，留一个星期给你慢慢考虑，果苗送到，我们先回去了。你会种这些果苗吧？需不需要什么技术支持？” 　　“不用。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再线上问你。” 　　江荇送蛇老板他们出去。 　　蛇老板意犹未尽地喝干了最后一口河万草茶：“你这茶真不错。” 　　江荇幽幽地看着他：“我手头还有一点，要买吗？” 　　蛇老板：“……” 　　蛇老板：“你先说多少钱！” 　　江荇：“一万一斤，不讲价。” 　　蛇老板：“你这茶怎么卖得这么贵，都是草芽吧？也没有用什么特殊的制茶方式。” 　　江荇：“草芽归草芽，但只有我自己能种，也就是今年我有些缺钱，到明年正式卖草茶的话，价格能翻一倍。” 　　江荇倒没狮子大开口。 　　河万草制茶的时候只能取藤尖的一点嫩芽，一天下来也采不到多少。 　　采下来的嫩芽又晒又炒，十斤嫩芽也出不了一斤茶。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他能够种植的河万草也有一定的量，目前大概也就两亩，种多了之后，河万草长得稀稀疏疏。 　　大概他目前身体里的灵性也就那么多，能照顾到的草田有限。 　　普通作物倒不在这个限制范围内。 　　蛇老板判断了一下，果断说道：“你这里还有多少茶叶？” 　　“反正我最多只能卖你三斤。” 　　“没问题！我们现在称。” 　　江荇当场给他称了茶叶。 　　蛇老板要给钱。 　　江荇说道：“要不然你给我发八十株覆盆子苗过来，茶钱就不用给了。” 　　蛇老板顿住了，抬起头看他，幽幽道：“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三万块是七十八株多吧？最多算七十九株。” 　　江荇：“已经七十九株了，你不考虑四舍五入一下吗？我还是大客户呢。” 　　“一码归一码。这个多了不行，我没赚头。” 　　江荇无奈，只好又掏了三百八，凑足八十株。 　　他现在算明白赵壑为什么会说蛇老板既凶且抠了，真的好抠啊！ 　　老板他们收了钱，带着茶叶愉快地回去了。 　　回去之前，他们将搬下来的覆盆子又搬了回去。 　　江荇看中的那株蛇美人倒是给他留了下来，只是这算一株，他们回去之后再发七十九株过来。 　　江荇：…… 　　行吧，见识到了。 第26章 买鸡 　　江荇家的三百多株树苗全都要人工扛上山去种好。 　　村子里没那么多人可请, 他到镇上去请了人。 　　镇上专门有一批打短工的农民，这些人大部分都为了不让老人和小孩变成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特地在家务农。 　　个体农户赚不到什么钱, 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经常在农闲的时候去当采摘工人或建筑工人。 　　见江荇家有那么多果树, 好些短工专门加了他的微信，说摘果子的时候也可以请他们, 工钱不贵, 他们干活还很麻利。 　　江荇一一加了, 答应有活会找他们。 　　近四百株果树, 一天就种完了。 　　这批果树种下去之后, 江荇家起码还有三分之二的地没有动。 　　足够他慢慢规划。 　　种完果树的江荇又闲了下来, 果树不怎么需要浇水, 拔草。 　　种果树主要挂果的季节比较忙, 其他季节都比较闲。 　　江荇除了每隔两天要发一次菜之外，家里要做的事情并不多。 　　他对蛇老板的覆盆子很感兴趣, 手头上一时没钱，想着怎么再赚一点。 　　河万草茶基本卖得差不多了, 地里的菜数目有限，且顾客就那么多，多了也卖不出去。 　　他现在有了执照，刺萢酒倒是可以往外卖一点。 　　只是这个酒并非名牌，他这边也没什么名气，往外卖也很难卖出好价钱。 　　十年的覆盆子果, 绝对会超出果苗的价值, 江荇并不想答应蛇老板的分成提议。 　　实在不行, 只有明年再种了。 　　杭行一和他喝酒的时候, 听说了他的烦恼：“要不要在山上找点什么给你卖？” 　　江荇摆摆手：“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山上的东西长了那么多年，因为缺钱就卖掉，也太短视了。” 　　“那你明年再种？” 　　“明年估计又有明年的计划，还是少不了钱。” 　　两人对视一眼。 　　江荇叹口气，亲自给杭行一倒酒：“不说了，来，先喝酒。” 　　江荇仔细研究过后，最终还是决定去银行贷点款。 　　银行贷款的利息虽然有点高，可是在这阶段是最适合他的方式了，不用欠人情，也不用吃亏。 　　江港在银行有点关系，听说他贷款之后，特地问了他一下有没有什么困难。 　　江荇说道：“没什么困难，只是要扩大生产，目前手头有点紧，所以决定采用贷款的模式。” 　　江港：“你家那么大一个集团，你手头还紧啊？” 　　江荇：“我家是我家，我是我，我们的生意又不混在一起。” 　　江港听他这么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憋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还挺有志气的。” 　　江荇习惯了这种目光，不以为意。 　　江港倒不是专门打听他为什么不用家里的钱：“其实县里有专门的农业扶持政策，你与其办商业贷款，不如试一试这个政策。” 　　“农业扶持政策？” 　　“对。村里也有农业扶持政策，你要是想申请，我给文件你看，申请了之后，无论贷款还是水电等，都有一定的扶持。” 　　江荇第一次回来种田，倒不知道国家还有专门的惠农政策。 　　他认真看了相关政策，最后决定放弃商业贷款，寻求政策扶持。 　　惠农政策比较宽松，江荇各方面有很符合要求，材料提交上去，基本一次就过了，只需要最后的审查，从他了解到办完，时间跨度没超过一周。 　　江荇没想到这么顺利。 　　他之前没少麻烦江港，事情办完了，他想请江港吃饭。 　　江港说这些扶持是村里的工作之一，也是他的本职，坚决不肯吃江荇的饭。 　　江港：“这个名头的饭肯定不能吃，等下次你要是丰收了，请我吃顿便饭，我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江荇看他晒得黝黑的脸：“辛苦你了。” 　　江港：“没事。你的资质很齐全，等审查人员过来看过，贷款下个星期应该就能放。” 　　江荇再次道谢。 　　因为这个贷款批得特别及时，江荇在半个月的期限内找了蛇老板。 　　蛇老板闻言颇为遗憾：“你让我把期限放宽到半个月，我还以为你筹不到足够的钱呢。” 　　“勉强筹到了。”江荇道，“你要真那么喜欢我种的覆盆子，可以提前向我下单，看在朋友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 　　“那么有信心？” 　　“我好歹也算修行者，总不能连几株覆盆子都种不出来。明年肯定有果实，只是究竟有多少就比较不好判断了。” 　　蛇老板认真想了想，还真跟他下单了五百斤覆盆子果实，到时候按市场价算钱，现在只用先给订金。 　　江荇想要钱，蛇老板还是想拿果苗抵。 　　家里的覆盆子已经够多了，这玩意还好扦插。 　　江荇没再要覆盆子苗，而是要了两株葡萄，就种在前院，苗往水泥地上牵引，到时候可以搭一个棚子，夏天也方便在外面喝茶了。 　　两人签好合同，蛇老板还向江荇买了一批菜。 　　蛇老板过来谈生意，这两天在江荇家又吃又住，对他家的菜馋得很，走的时候怎么也要拉走半卡车。 　　江荇倒不介意把菜卖给他，让他亲自去菜地里挑，只是要求菜钱拿现金，不能再用果苗抵账。 　　蛇老板感慨：“我做生意那么多年，总算遇到跟我抠得半斤八两的修行者了。” 　　江荇一抬下巴示意院子边上种的丹参果树：“没办法，我这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挂在树上的丹参果们齐齐从绿叶里冒出来，冲蛇老板：“叽叽！” 　　蛇老板乐了：“行，期待再度合作的时候。” 　　江荇买了那么多覆盆子苗，并不是想种在地里。 　　他承包的这一千多亩土地是非常大的一个范围，承包了那么久，他也没围篱笆。 　　之前还好，他这地方偏僻，没什么人过来，他也没种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作物，篱笆的用处不大。 　　现在他开始卖菜了，果苗也种下去了，就有一定的围篱笆需要。 　　围篱笆自然不如种覆盆子划算，能吃能用，价格也不算很贵。 　　到时候再养几条看家的小狗狗，基本就可以把菜园和果园护起来了。 　　种覆盆子需要比较精细的操作，这批苗江荇没请人种，只是带着丹参果们和橘猫慢慢种。 　　他种的时候，果苗种得比较稀疏，今年养一养，明年应该就能长密了。 　　果苗种下去，江荇农庄里的作物一下多了许多，肥料有些跟不上。 　　他之前买的都是鸡粪和羊粪，价格并不算便宜，加上物流费用，比化肥贵多了。 　　这天江荇在家里写新一周的工作日志。 　　橘猫在它脚边转来转去，丹参果们则在桌子前排排坐吃冰激凌。 　　江荇问家里的小生物们：“你们说我们养点鸡会怎么样？” 　　“养鸡？”橘猫喵了一声，舔了舔下巴，“小鸡吗？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有鸡吃了？” 　　“对，养小鸡。养了之后我们自己肯定也要吃。” 　　橘猫一听有得吃，立刻道：“那就养。以后我可能帮忙捡鸡蛋。喵！” 　　江荇笑：“那还早。” 　　正好他们空着的田还有许多，可以挑一块田，搭个棚子给鸡住。 　　等再过一段时间，盆子果苗的叶子长好了之后还可以将鸡拦住，把他们的农场变成一个大的养殖场。 　　果树根本不怕被鸡扒拉，只要不让鸡下到下面的田里就行。 　　橘猫第一个赞同：“我觉得可以，我们养出来的鸡一定会很好吃。” 　　丹参果中的小一仰着脑袋看江荇：“叽叽。” 　　这就是无所谓的意思。 　　江荇挨个摸了摸丹参果们：“既然大家全票通过，那我去联系一下，看看本地有什么优势的品种。” 　　许多人回乡下创业会做养殖产业，光江荇知道的养殖场就有好几个。 　　他在网上搜了一下，打电话一个个养殖场去问。 　　然后找到一家散养鸡的养殖场，他那里有八百多只鸡苗，都有半斤重，江荇要是全部买完，对方给六块钱一只的价格。 　　这个价格不算贵，现在才九月，江荇四五个月，正好赶上过年出栏。 　　江荇答应了，亲自叫了卡车去那个养殖场看。 　　看过之后当场签了合同，把八百多只鸡拉过来养在了果林里。 　　因为要养鸡，江荇还特地买了一批谷子。 　　他每天早晚各喂鸡一次，白天就让鸡在土地里自己刨食。 　　这些鸡或许是从小就被散养长大的缘故，对这样的生活适应得挺好，没几天就格外精神。 　　江荇一直担心鸡能不能适应这边的环境，看它们精神了，心底里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时间比较紧，他买的鸡棚是搭好了的半成品鸡棚，买回来往地里一组装，就成了。 　　鸡不太喜欢这样的鸡棚，平时除了吃东西和睡觉，基本不往鸡棚里面去。 　　江荇喂鸡的时候还想搜集一下鸡粪，因为鸡不怎么进鸡棚的缘故，鸡粪也没收集到多少。 　　幸好他的鸡都散养在自己的农庄里，鸡粪虽然拉在外面，但拉不到别人的田地去，不算损失。 　　江荇养鸡的一半动机是为了取鸡粪，对于鸡不着家，他还挺头疼。 　　橘猫在他旁边溜达，知道他愁的事情之后，感觉不可思议：“这有什么？你想养它们，喂它们好吃的就行了啊。” 　　“嗯？” 　　“你看我们回家吃饭，就是因为家里的饭好吃，小鸡说不定也是这样。” 　　江荇捞过橘猫来撸了一把：“回家只是因为饭好吃吗？” 　　橘猫：“……” 　　橘猫躺下来滚了一圈，向上露出肚子：“我是说一般的猫回家是为了吃饭，我们的关系又和一般的关系不一样。喵。” 　　江荇：“有道理。” 　　橘猫看江荇把建议记在本子上，趁机道：“这个建议不错的话，是不是有奖励？” 　　“行，今天加餐一个罐头。” 　　“才一个罐头？喵呜，这么有用的建议，一个罐头也太小气了叭。” 　　江荇似笑非笑地看着它：“按道理是没错。如果现在要重奖的话，之前让你做客服，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是也该扣工资？” 　　橘猫翻了个身，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飞快跑了。 　　橘猫的建议有几分道理。 　　江荇思考过后，在鸡的食谱里加入了河万草。 　　也不多加，每周大概加两次，加的时候跟谷子混合。 　　考虑到长期养鸡，每次还要人工剁河万草实在太麻烦，江荇网购了一台养猪切菜神器。 　　有了这台切菜神器之后，他想切多少切多少，想切多碎切多碎，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了。 　　只是这么一折腾，他的账面上又没钱了。 　　江荇看着银行发来的余额短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年头创业真费钱，他还想买割草机来着，现在看来只能等到下个月了。 　　这天早上，江荇起来采集蔬菜，丹参果们在旁边帮忙。 　　小家伙们力气大，又很活泼，蹦蹦跳跳就帮忙把菜收完了。 　　江荇挨个摸了摸它们：“今天早上也辛苦了，早餐想吃些什么？” 　　“叽叽！” 　　“叽叽。” 　　“叽。” 　　九个小家伙一起开口，江荇盯着它们仔细分辨它们的意思。 　　这些小家伙中有想吃蛋糕的，有想吃面的，还有想吃炒饭的。 　　江荇把橘猫叫出来：“你们一起投票，从三种食物里挑一种。” 　　“叽叽！”他话音刚落，小九跳起来喊了一声，投蛋糕一票。 　　小家伙喊得五官都变形了，整齐的果肉牙齿露出来，看着特别可爱。 　　江荇摸了摸它的果蒂：“小九想吃蛋糕，还有谁想吃蛋糕？要是吃的话，我们去县城里买，正好本周也该购物了。” 　　江荇这话一出，剩下的八个丹参果和橘猫都投了蛋糕一票。 　　小家伙们跳来跳去，表示都想吃蛋糕。 　　江荇答应了，他轻轻推了小九一下：“快递员上门把菜接走了，我们就去县里。” 　　小九：“叽叽。” 　　小九喊完，还蹭来蹭江荇的手掌。 　　江荇一下感觉到手里的触感不一般，它的身体好像比以往大了些。 　　家里的丹参果中，小一是最大的果子，小九最小，它们的体型差异还挺明显。 　　现在也依旧明显。 　　以至于江荇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它们一齐长大了。 　　现在最小的小九都长得跟鸭蛋差不多大了，小一像大芒果。 　　江荇没办法用肉眼判断它们现在究竟有多大，干脆进屋里拿了一卷皮尺出来，又专门找了一个新笔记本。 　　挨个给它们量了量，然后把数据记录在笔记本上。 　　丹参果们被量完后，橘猫往江荇手底下一躺，也表示想量。 　　江荇戳了戳它胖胖的肚子。 　　橘猫用两只前爪抱住江荇的手：“喵。不能区别对待！” 　　江荇挠挠它下巴：“没想区别对待，我再去搬个秤出来，称一称大家都多少斤了。” 　　江荇进屋把体重秤拿了出来。 　　小一它们对于称体重很是积极。 　　橘猫不情不愿，挪着爪子悄悄排到最后去，然而再怎么往后挪，也有轮到它的时刻。 　　橘猫回来之后又胖了一点，称了之后，它足足有十二斤八两，看来它身上那一堆肉并不是白长的。 　　橘猫胖得很匀称，不像一般的猫肚子大脑袋小。 　　它全身上下都圆滚滚，毛又长，看起来是健康漂亮，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胖到了这个程度。 　　江荇对上橘猫圆滚滚的绿色眼睛，同情道：“胖了，等一下的蛋糕你要少吃点了。” 　　橘猫：“？？？” 　　橘猫：“我又不是普通的猫，不用和普通的猫比体重！” 　　江荇顿了顿：“不然我们等会儿顺便去做个体检，看医生怎么说？” 　　橘猫：“……” 　　江荇：“如果医生说胖，那就要彻底减肥哦。” 　　橘猫不说话了。 　　它蹲在地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皮，深深叹了口气。 　　江荇摸摸它的脑袋：“认命吧，阿橘。” 第27章 肥料 　　江荇开车载着一车小家伙去县城。 　　他家离县城有点远, 开车去要不少时间。 　　江荇将车开得很慢，车里放着音乐，橘猫坐在副驾驶, 丹参果们在车里蹦蹦跳跳。 　　山路上没什么危险, 普通人类又看不到丹参果们, 江荇并不管它们。 　　车一路开到县城，江荇第一时间找了他们常去的那个蛋糕店, 买了十一个蛋糕, 拿回来给大家分。 　　丹参果们食量小, 橘猫要控制食量, 江荇不太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 　　最后大家面前的小蛋糕分量一样, 看起来非常公平。 　　江荇在车上吃完蛋糕, 问：“前阵子辛苦了, 等会儿采购完物资之后, 你们想去哪里？” 　　“叽叽！”想去哪里都可以吗？ 　　“先看方不方便，方便的话尽量带你们去。” 　　“叽叽！”电影院！小一跳起来说道。 　　其他果子们愣了一下, 而后纷纷跳着投票同意。 　　橘猫也没有去电影院看过电影，顿时期待地抬头看江荇。 　　江荇没想到它们居然想看电影, 不过这并不是难事。 　　小地方的电影行业不发达，今天又不是节假日，电影院没多少人。 　　江荇买票的时候特地跟影院方商量了一下，最后包了一个小放映厅，请院方放映一部前阵子很火的国漫。 　　这部国漫也是小家伙们集体投票选出来的。 　　影院方虽然不明白江荇为什么带一只猫过来直接包一个小放映厅，但是生意不好做, 他们很快安排好了。 　　江荇专门买了几份大份爆米花和可乐, 问影院方要了一次性杯子, 带着小家伙们进入了影厅。 　　小家伙们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从进去就开始好奇，一直到电影开始放映，它们都一直在惊叹。 　　丹参果们叽叽地叫。 　　橘猫矜持而克制，可那紧张的爪子和摇晃的尾巴都暴露了它内心中的不平静。 　　江荇看过一遍这部电影，没有再看一遍的兴致，安顿好小家伙们后，他坐到后一排，拿出手机开始刷手机。 　　他很快刷到了赵壑的朋友圈。 　　赵壑居然就在县里。 　　江荇有些好奇，询问了一下。 　　赵壑：【说起来，这事还真跟你有关】 　　江荇刚想回一句“为什么说跟我有关”，赵壑的信息接着传来：【你还记得你那个山神朋友吗？】 　　赵壑：【我们最近在搜捕一只犯了事的刺猬，刺猬往这边逃，我们还以为很难找到了，没想到他居然撞进了太行山里】 　　赵壑：【你那位山神朋友直接把他扔了出来，通知我们过来接】 　　赵壑：【好家伙，你是没看见，刺猬的脸上都绽放出了彩虹，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了，我们只能连夜送入医院】 　　江荇条件反射地：【那肯定是那只刺猬的问题。】 　　赵壑：【？】 　　赵壑：【宝贝儿，我发现你这个拉偏架拉得有点大，你不先问问什么原因就断定是刺猬的问题？】 　　江荇：【不是说犯了事的刺猬吗？既然犯了事，肯定是他的问题。】 　　赵壑：【好吧，确实是他的问题严重一点】 　　赵壑：【我想他一定很后悔逃到这边，早知道还不如乖乖被我们逮捕，起码不用挨一顿臭揍】 　　赵壑：【你那边怎么样了？你也在县里吗？】 　　江荇：【挺好，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我现在在县里的电影院里，今天带家里的小家伙们出来玩一玩。】 　　赵壑：【说起来，我还没正式和你家的丹参果们碰过面，正好我现在有空，我过来找你们采集一下丹参果的信息？】 　　江荇想了想同意了。 　　现在不登记，以后也要登记，赵壑找过来还能省点事。 　　电影足足有两个小时，江荇让他直接过来电影院。 　　赵壑来到的时候看见电影院前排整整齐齐地坐了一排丹参果们，面露惊叹。 　　他在江荇旁边坐下，低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与自然相处得那么和谐。” 　　“……你说采集要怎么采集？” 　　“等它们看完电影再说吧，只要采集一下灵力波动，再留一下照片就可以了。” 　　采集信息的事情比较简单，两人绕到其他话题上去。 　　江荇知道了不少本地人类与非人类生物的秘辛，当然不属于个人隐私的那类秘辛。 　　聊着聊着，赵壑聊到江荇新种下去的那批果树。 　　江荇问：“你跟蛇老板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一般吧，那家伙跟谁的关系都不太好，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听你提起他，好像嘴里没什么好话，好奇地打听一下。” 　　“我们归我们，你归你嘛，那家伙别的不说，培育果苗的本事世界一流。” 　　江荇以为会在赵壑口中听到不好听的话，没想到赵壑夸了一个多小时。 　　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的紧绷。 　　赵壑问江荇除了种果树之外，最近还在种些什么。 　　江荇说养鸡，顺便弄一批肥料。 　　赵壑道：“说起肥料，蛇老板他们那边好像用一种特别的虫子。” 　　“虫子？” 　　“一种以粪便为生的虫子，经过这种虫子的发酵后，粪肥会变得特别好。” 　　江荇没想到能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十分感兴趣地坐直了身体：“那是什么虫？能从哪里买到？” 　　赵壑：“我不怎么种东西，对这方面不太清楚，不过蛇老板肯定知道，要不然你问问他？” 　　江荇掏出手机当场问蛇老板，蛇老板的回复也很快：【对啊，是有一种叫做蚯甲的虫子，你想要这种虫子？】 　　江荇：【嗯，蛇老板你们那边有卖吗？】 　　蛇老板：【有是有，不过价格很高】 　　蛇老板：【它们的繁育很艰难，我当时也是从别人手里买的】 　　蛇老板：【当时一只花了我五十万，我一共买了一对，一百万】 　　蛇老板：【现在价格肯定会更高，你要吗？要的话，我帮你问问】 　　打扰了。 　　江荇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怎么也没想到平平无奇的一只虫子居然要五十万。 　　按照他目前的收入，五十万差不多是他一整年的纯收入了。 　　这笔钱来之不易，还有贷款没还，他是万万不可能拿来买一只虫子的。 　　江荇：【谢谢蛇老板，暂时不用帮我问了，我没钱】 　　蛇老板：【不用客气，那你要买我的肥料吗？我的肥料比市面上的肥料要好很多哦】 　　蛇老板：【价格也不贵，比你买虫子划算多了】 　　蛇老板：【一万块一卡车，你要的话，我可以尽快安排发货】 　　江荇：【买不起……】 　　蛇老板：【你要不要拿蔬菜或者茶叶来换？我这里也接受以物换物哦】 　　江荇费了好大力才抵制住蛇老板的诱惑，当天傍晚他带着吃喝玩乐了一整天的小家伙们，告别赵壑回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他就烧香请杭行一。 　　杭行一当晚出现在他家里：“那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杭行一，你听说过一种叫‘蚯甲’的虫子吗？” 　　“有点印象。这种虫子有什么用？” 　　“消化粪肥？” 　　江荇将今天下午他跟蛇老板的对话说了一遍。 　　杭行一道：“我应该知道，只说名字的话，想不起来，让他传图片过来试试。” 　　江荇再找蛇老板，请他拍一点照片。 　　蛇老板不好请，江荇答应免费送他五十斤各色蔬菜，他才将图片发了过来。 　　蚯甲虫图片上来看竟然长得还可以，就像大号的甲虫。 　　它的身体看起来有磨盘大，背甲闪着金属的光泽，如果不是知道它的食源，它看起来竟然还挺威武。 　　杭行一接过江荇的手机看了一眼，说道：“我见过这种虫，不过它并不是吃粪便，而是习惯吃腐烂的水果。” 　　“在哪里见过，野生的吗？能抓吗？” 　　“山上就有，记得我跟你说的那棵无相果吗？” 　　江荇点头。 　　杭行一：“这种虫会在无相果树下出没，我往年还看见过，今年没怎么留意。” 　　“那你能带我上去找找吗？这种虫他们外面一只卖五十万。” 　　杭行一意外：“这么贵？” 　　江荇点头：“就是这么贵，现在还涨价了。” 　　“不值得买。”杭行一道，“我明天带你上山去找找。” 　　江荇想起来：“它咬人吗？会对丹参果造成什么威胁吗？” 　　杭行一：“应该不会，它的动作特别慢，就算想对丹参果造成威胁，估计也追不上。” 　　江荇放心了：“那你在家里住一晚，明天我们一早上山？” 　　“好。” 　　“晚饭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蛋炒饭可以吗？” 　　“可以！我给你弄一份豪华版的蛋炒饭！” 　　眼看能省下五十万甚至更多，江荇一天的疲惫毫无存在感。 　　他健步如飞地去厨房做饭。 　　丹参果们在房门口等着他，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进厨房忙去了。 　　橘猫在房间里犹豫了一下，对上杭行一的目光，气弱地嗲叫一声，连忙追赶江荇去了。 第28章 收获 　　早上的空气很清新。 　　江荇背了个带盖子的大背筐, 从后面看，背筐大得几乎能把他整个人装进去。 　　杭行一从他露面就开始笑：“倒也不必那么夸张。” 　　“我感觉还好。”江荇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背筐，“要是真抓到了蚯甲虫, 就不用直接用手拎了。” 　　哪怕没看见那种甲虫, 江荇都确定自己肯定不愿意亲手触碰它。 　　杭行一伸手接过他的背筐：“我来拎。” 　　江荇感觉背上一松，背筐已经被杭行一接过去了。 　　杭行一的个子比他高得多, 巨大的背筐在杭行一手里变得不算什么了。 　　江荇要上山，橘猫很馋上次见过的那个大滑梯，缠着要跟着一起去。 　　丹参果们见橘猫都要跟着一起去了，自然不甘落后。 　　今天的江荇, 是拖家带口的江荇。 　　橘猫活力十足地在前面跑, 时不时嗅嗅两边的草木, 抓一抓草里的虫子。 　　丹参果们则在江荇脚边蹦蹦跳跳, 偶尔“叽叽”提示两声，告诉江荇林子里的一些食物。 　　太杭山算是丹参果们的老家，它们在山里长了数百年，哪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意识，对这座山林的了解也远非江荇可比。 　　江荇在它们的指挥下发现了不少野果、野菜和菌子。 　　野果当场摘了大家分吃, 酸甜的野果，简直是大自然最佳馈赠。 　　菌子和野菜也很棒，只是今天没看到什么特别好吃的种类，需要择日再来。 　　他们还要爬很高的山，现在把背筐装满会很重，这对于他们的体力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 　　杭行一带着江荇走了另外一条路, 这也是古太行山的路。 　　如果不是杭行一这个山神带着, 一般人就算误入也很快就会晕头转向。 　　江荇想起赵壑那里那只被揍的刺猬：“那只刺猬做了什么, 惹你生气？” 　　“异管局的人跟你说了？” 　　“提了一嘴。”江荇忍不住笑, “说你把那家伙打成了彩虹。” 　　“也没什么，不过连吃带糟蹋，毁了山里好几株灵药罢了。” 　　江荇听着他淡淡的话，想了想：“当时我们祸害了大广阳鱼，你是不是也很想揍我？” 　　杭行一看着他的脸：“倒不至于那么不讲道理。你又是请吃饭，又是道歉，谁能对你下得了手？” 　　杭行一道：“再说，也是橘猫弄出来的，实在不行，揍它一顿出气了。” 　　橘猫瞪圆眼睛：“喵喵喵？！” 　　杭行一瞥它一眼：“你比阿荇要了解修行界的情况，你觉得你不该挨揍？” 　　橘猫缩缩脖子，当没听见，飞快跑到前面去了。 　　他们爬了五个多小时的山，爬到了某一座山的半山腰。 　　古朴的石板路边，有一株巨大的果树，支着伞盖，将一部分路遮住了。 　　这株树实在太大，江荇一眼望过去，只想到了“独木成林”这个词。 　　它一整株树就像一座小小的树林。 　　树上垂下来的气根更让它显得庞大。 　　树下掉着大量的落叶和红褐色的果子。 　　这果子正是江荇吃过的无相果。 　　他们走过来，正在地上啄食无相果的小鸟们一哄而散，扑棱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江荇看见好几只飞走的小鸟羽毛五彩缤纷，长长的尾羽后面撒着光点，想来也不是凡鸟。 　　杭行一：“蚯甲虫应该在林子里面，得进去找找。” 　　他话音刚落，橘猫和丹参果们从旁边跳出来往林子里跑去，争先恐后地要去找蚯甲虫。 　　江荇在后面喊：“你们小心一点，被咬到了我不管啊。” 　　橘猫和丹参果们都跑得没影了。 　　杭行一示意江荇：“我们也进去。” 　　江荇跟着他弯腰进到林子里。 　　林子里有一股很浓郁的果香味，还有一点微微发酵的酒香味。 　　他们一路走进来，不时有鸟儿扑腾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这些鸟都不是凡鸟。 　　地上掉下来的无相果其实也不算太多，但看得出来累积了很多年，一层叠一层，到处都是果壳。 　　树上的无相果也很诱人。 　　一阵清风吹过，红褐色的果子相撞，发出细微的哒哒响，果香味漾出来，味道更浓。 　　江荇仰着头看那些果子，难得感觉到有些馋。 　　杭行一伸长手给他摘了好几个果子：“想吃就摘。” 　　“谢谢。”江荇观察着手上的果子，“这些果子都好熟啊。上面还没有虫咬鸟啄的痕迹，是这种果树特别防虫吗？” 　　杭行一：“是我不允许它们吃树上的果子。” 　　江荇：“……羡慕。” 　　对于一个农场主来说，防鸟和防虫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尤其江荇这种不使用农药的农场主。 　　他的田里放了陶瓷鸟，放了稻草人，还有专门的诱捕灯，然而瓜果蔬菜还是经常被虫或者鸟吃掉。 　　江荇：“这种不允许小生物啃果子的技能可以学吗？” 　　“山神专属技能，我也只有在这座山里才能用。” 　　“那出去山外面呢？” 　　“只能采用暴力镇压手段了。” 　　江荇笑起来。 　　无相果很熟，很甜，绵软多汁，江荇和杭行一分吃了两个，又喊橘猫它们。 　　橘猫它们不知道跑哪去了，根本没动静。 　　蚯甲虫动作很慢，个头又很大，江荇根本不担心它藏起来。 　　两人在林子里走过，走过的地方没看见就是没看见了。 　　他们从林子的这一端走到另一端，没发现蚯甲虫的痕迹，又往前走了一段，开始折返。 　　就在他们走到中间的时候，江荇听到了橘猫“喵嗷”的咆哮声。 　　江荇喊：“橘馋馋？” 　　橘猫：“喵嗷！我在这里，我们看见蚯甲虫了！” 　　丹参果们：“叽叽！” 　　江荇：“你们等一下，我们马上过来！小心一点，别受伤了。” 　　橘猫：“它动得没我快。我会保护小一它们。” 　　丹参果们：“叽叽！”我们也很快，不用保护！ 　　江荇和杭行一顺着声音赶过去。 　　他们很快就远远看见了被橘猫和丹参果们围在中间的蚯甲虫。 　　蚯甲虫每次想突围，都会被橘猫一爪子拍回去。 　　虫子确实很大，背部闪着金属的颜色，动作也确实很慢。 　　橘猫和丹参果们围成了一圈，将它牢牢围起来。 　　蚯甲虫在原地打着转，打转的动作也慢吞吞。 　　江荇走过去。 　　橘猫和丹参果们齐齐仰起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江荇。 　　江荇看着它们满脸都是求表扬的小表情，笑了一下，挨个摸了摸脑袋和果蒂：“干得不错，值得表扬。” 　　杭行一看着地上的蚯甲虫：“这只虫已经成年了，大概符合你的要求，带回去吧？” 　　江荇重重点头：“好！” 　　杭行一将背筐放到地上，伸手一抓，拎着蚯甲虫的背甲，将它轻松丢进背筐。 　　背筐看起来挺大，这只蚯甲虫一扔进去，直接装满了大半。 　　杭行一问：“还要再抓一只吗？” 　　江荇提着沉重的背筐，满足道：“暂时不用了，一只应该就够用，剩下的让它们继续守护无相果树。” 　　杭行一“嗯”了一声，提醒道：“它不是真的吃粪便，最好喂它一些果子或者河万草。” 　　江荇点头：“那要把它放到——” 　　杭行一：“笼养或者散养都可以，只要环境安全，它的粪便才真正能发酵粪便。” 　　江荇赶忙记下来：“那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比如一天喂几顿，需不需要喂水之类的。” 　　“每天给它准备足量的食物，不需要喂水，情况不对再找我。” 　　“好哦！”江荇提着背筐，感觉杭行一的身影从未如此高大，高大得他都想给杭行一捏捏肩了，“等我这些果树种出来了，你的水果由我承包！” 　　时间不早，抓到了这只蚯甲虫，他们准备回去。 　　杭行一摘了一把无相果下来，分给橘猫和丹参果们吃。 　　他们吃了一顿水果午饭。 　　江荇回去的时候还眼巴巴地看着无相果。 　　无相果没有种子，没法靠种子重新种植。 　　江荇看了又看。 　　杭行一招手，头顶的一根无相果树枝咔嚓一声断掉，落到杭行一手里。 　　杭行一将长满了无相果的树枝递给江荇：“喜欢的话带回去吃。” 　　江荇扫了一眼树枝上的果子。 　　这一根树枝少说也有上百个果子。 　　那天杭行一让小蛟绛颜下湖去捞茵芦草，报酬也不过是十个果子。 　　江荇感觉到了朋友的偏爱，抱着树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杭行一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先回去。” 　　杭行一接过背筐，江荇抱着树枝，两人带着一群小家伙要下山。 　　橘猫他们走着走着，却频频抬头看杭行一。 　　那眼巴巴的表情看着十分可怜。 　　江荇道：“无相果在我这里，回去的时候再给你们分一点。” 　　橘猫小声：“我们不是想吃无相果。” 　　橘猫：“可不可以再滑一次滑梯呀？” 　　丹参果们：“叽叽！” 　　丹参果们也仰起小脸。 　　它们的手和脚都很细长，整个果子就是脸，因此小脸显得格外沉重，每回仰起来的时候，江荇都怕它们因为重心变了往后摔个跟头。 　　它们仰着脸时，眼睛也显得格外大，一眨一眨，让人难以拒绝。 　　江荇都忍不住想答应了，奈何他没有在空中组建滑梯的本事，只能和小家伙们一起看向杭行一。 　　杭行一顿了片刻：“没到晚上，没有萤火虫滑梯。” 　　小家伙们失望得眼睛都暗淡了，垂头丧气地收回目光。 　　杭行一看向江荇：“绿叶滑梯勉强能凑一凑，要么？” 　　江荇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要！” 　　江荇：“会不会太麻烦？对你有损害吗？” 　　江荇：“麻烦就算了，滑梯只是玩一下，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 　　杭行一：“不是很麻烦，也没有损害，只是要些力气罢了。” 　　得到这个回答的江荇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来帮他捏肩：“哥！那我们玩一下，回去后请你吃大餐！” 　　杭行一等他捏了好一会，掐诀召来一阵风。 　　风把林子里的落叶卷到空中，在他们头顶铺开。 　　落叶变成了滑梯，一直往下延伸，像长长的落叶滑道。 　　杭行一捞起橘猫，将它腹部朝上，轻轻放到滑梯顶端横着的那一段：“你坐在最前面。” 　　橘猫：“喵嗷！谢谢山神大人。” 　　杭行一将丹参果们一一放上去。 　　丹参果们：“叽叽！” 　　杭行一最后揽着江荇的腰：“走吧。” 　　长长的落叶滑道上方，橘猫在最前面，杭行一在最后面。 　　杭行一道：“准备开始滑了。” 　　他说完，横着的那一段开始倾斜。 　　整个落叶滑道都变成了滑梯，胖乎乎的橘猫像一个糯米麻薯一样，还没有反应过来，整只猫往下一滑。 　　“喵喵喵！”橘猫瞪大眼睛，挥舞着脚爪。 　　丹参果们把细长的手脚收了回身体里，只留下长着五官的果子：“叽叽！” 　　江荇第二次滑，已经不觉得恐怖，只觉得无限畅快。 　　无相果树的树干就放在他前面。 　　大家排着队一起滑。 　　因为白天的缘故，无论是蓝天、白云，还是森林、山峰都看得无比清楚。 　　这种感觉有点像在坐索道，但是比索道刺激得多。 　　就很好玩。 　　江荇跟着橘猫和丹参果们一起叫起来：“啊啊啊啊——” 　　杭行一从后面看他，头发丝都带着快乐的弧度，悄悄加深了一下倾斜度。 　　于是，从江荇到橘猫再到丹参果们，都叫得更大声了。 　　杭行一坐在最后，眼睛微微弯起来。 　　他们从无相果所在山坡滑到山脚，总共也就花了五分多钟。 　　江荇落到地面时，抱着无相果枝条，整个人意犹未尽。 　　唔，要不是屁股有点发麻，发烫，好像还可以再来一次。 　　橘猫和江荇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从山上滑下来真的好爽啊！ 　　丹参果们：“叽叽！” 第29章 偷鱼 　　江荇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将无相果枝条种到池塘上方的山坳里。 　　这个山坳大概有五亩地大, 上面长满了荒草。 　　因为土地不够肥沃，交通又不太方便的关系，这里丢荒了几十年, 从本世纪初就没有人在这里耕种。 　　里面是留了一些野化的芭蕉, 小时候江荇问奶奶，为什么没有人在这里种田？ 　　奶奶说, 山路太难走，离村子又远，种子肥料粮食全都得靠人挑上挑下，实在太累, 就没有人愿意来种了。 　　现在村子里的人也不来这边, 嫌这里蚊子和蚂蚁多。 　　因此江荇承包这里的时候, 田主人怕他嫌弃, 特地给他打了个折，五亩田以三亩的价格承包给了他。 　　江荇完全不在意这里的偏僻，越偏僻的地方越有利于无相果生长。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杭行一说普通人看不到树上的果子，只能看见树, 并且会下意识地忽略这棵树的奇怪之处。 　　江荇打算等土地到期之后继续承包，如果实在承包不下来，这棵树也大了，还能申请国家对大树的保护。 　　无相果在这里的生长应该不会受到打扰。 　　无相果种下去之后，江荇特地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开着小型机械将山谷里的草清理了一遍，又在底下埋了河万草发酵而成的肥料。 　　除干净草的山谷需要种点别的来填补这块空地, 要不然很快又会被荒草占据。 　　江荇思考良久, 最终还是种下了河万草。 　　与其他灵草相比, 河万草要皮实许多。 　　江荇目前虽然照顾不了这么多河万草, 但是他照顾一点，无相果影响一点，这里的河万草应该还是能长起来。 　　不管河万草长得如何，有河万草的存在，其他杂草长不起来，这就够了。 　　江荇种下无相果后，精心侍弄了好几个星期。 　　无相果的树枝慢慢长出了根，发出了新的嫩芽。 　　山谷里的河万草慢慢也长起来了，尽管长得不是很好，有点斑秃，也长起来了。 　　能种活，江荇就松了很大一口气。 　　江荇的工作重心很快放在了山下的农田里。 　　他每周都在卖菜，因为店里的顾客越来越多，他的菜地也需要时常更新换代。 　　每种菜有一定的结果量，比如茄子，当它结的果子足够多的时候，枝条就会慢慢老去，这个时候就要着手重新种一批。 　　不然果量慢慢跟不上，他铺子里的菜也会断代。 　　丹参果们陪江荇一起忙。 　　九个丹参果都是种田的好手，它们比九个精壮青年的效率还高，哪怕江荇，干活都没有它们利索。 　　江荇家起来只有一个人，实际上有十个工作者。 　　他们一共也才管理不到二十亩菜地，工作量并不算大。 　　在这个基础上，江荇对种植越发精心。 　　菜地也给出了相应的回报，每种菜的结果量都远胜于一般菜的结果量，味道还特别好。 　　因为“江荇铺子”里的菜被抢得实在太快，还有人写了代码抢，请人抢。 　　江荇在大哥大嫂的建议下，提了一点价。 　　他提价后，买菜的人不减反增。 　　江弋说这是因为他的菜的价格够到了高端市场的底端，进入了另一群人的眼中。 　　江荇暂时不打算研究自己菜的影响力，他只知道提价后赚的钱更多了，可以轻松覆盖掉买果苗的贷款。 　　这就够了。 　　橘猫作为“江荇铺子”里的客服，因为家里蔬菜产出的越来越多，它工作也比以前大了。 　　好几回，它看向江荇的眼神都带着幽怨。 　　中午大家一起吃冰淇淋，江荇摸了一把橘猫的脑袋：“得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每天的工作时间会重新缩短到两小时以内。” 　　橘猫：“喵。能用我的零花钱去请一个人工客服吗？” 　　“嗯？不要罐头了？” 　　“我觉得还是玩耍比较重要。” 　　“也有道理，那我开始招人。” 　　橘猫得意地晃了晃尾巴。 　　江荇在工作计划上做好标记，又说道：“先说好，等会我会跟秦奶奶打声招呼，让她不要喂你罐头了。” 　　秦奶奶就是橘猫的那个朋友，虽然住在村里，但她是个有钱的老太太，橘猫没少在她那里蹭吃蹭喝蹭罐头。 　　橘猫顿时瞪圆了眼睛，露出雷劈般的表情。 　　江荇瞥它一眼：“工作才有报酬，偷懒状态下的生活质量肯定要下降。” 　　橘猫：“喵！我找朋友卖萌换到的罐头就是我的报酬！” 　　江荇：“骗吃骗喝无论在人类世界还是动物世界，都是一个感受到打击的行为。” 　　丹参果们高兴地：“咕咕！” 　　橘猫想要偷懒的行为遭到了江荇毫不留情的镇压。 　　它只能重新上岗工作。 　　江荇将它的工作时间控制在了每天两小时之内，橘猫抱怨归抱怨，倒也没真觉得怎么辛苦。 　　据江荇观察，这份工作一点都没耽误它吃饭，睡觉，看动漫，交朋友。 　　丹参果们不能晒太大的太阳，江荇陪它们一起，每天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就出门劳作，等到太阳开始晒的时候就回来，一天工作四五个小时。 　　这样的生活倒也不算累，只是时间比较紧。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 　　这一天下雨，江荇看了一下工作计划，菜地里也没什么要忙的，他让丹参果们和橘猫在家玩，自己撑伞去看无相果树。 　　上山的路都是田埂，狭小且不平整，草叶上粘着湿漉漉的水珠。 　　江荇特地换了一双雨鞋，撑着伞慢慢走。 　　小雨淅淅沥沥。 　　雨点打在水面上，激起圆圆的涟漪。 　　雨势不大，河里的水没怎么上涨，水也还很清澈。 　　青山腾起了白色的雾气，山峰越发显得苍翠，他放眼望去全是山，看着这些山，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几分。 　　江荇一直往远处看，走到池塘的时候，远远的他就看到池塘边有一圈大大的涟漪，就在出水口附近。 　　他以为有大鱼要越狱，连忙走过去。 　　没想到真走到了附近，池塘里的却不是条大鱼，而是一条红背白腹胖嘟嘟的小蛟。 　　是绛颜。 　　江荇站在岸上，和从水里钻出来的绛颜对视。 　　小蛟嘴里还叼着一条大草鱼，看起来起码有五斤多重，草鱼的腹部已经发黄了。 　　鱼还活着，偶尔扇动尾巴挣扎一下，又被小蛟紧紧咬住。 　　小蛟懵了，小爪子搭在池塘的堤岸上，眨着大眼睛看向江荇。 　　江荇和它对视：“不错，挺会吃的。大于三斤，鱼的骨头不多。小于六斤，肉也不粗。” 　　小蛟心虚地往池塘底下沉了沉：“咕。” 　　“说吧，你当小贼当了多久了？” 　　“咕咕。” 　　“才两天啊？”江荇弯起眼睛，“你觉得我相信吗？” 　　小蛟垂头丧气：“咕。” 　　一人一蛟站在池塘边谈判。 　　江荇说道：“不告诉杭行一也可以，你以后不能来偷鱼了。” 　　小蛟：“咕！”保证不偷。 　　江荇：“那说好了，再被我抓到，我也上山捞你湖里的鱼。” 　　小蛟警惕地看着江荇：“咕咕咕！”没多少鱼了，不能捞！ 　　江荇笑了：“行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后你捞我的鱼我也捞你的鱼，你看着办。” 　　小蛟皱皱鼻子。 　　江荇又道：“你没有食物的时候，可以来我家找我，请你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小蛟喉咙里溢出小小的“咕”一声。 　　江荇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条草鱼送给你了，回去吧。” 　　小蛟听到江荇这句话，飞快地从池塘里蹿出来，叼着鱼踩着塘堤，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只能看见塘堤的泥上留下几个浅浅的爪印。 　　江荇搓了搓手指，在原地笑了笑。 　　上次他就想摸摸这只小家伙的脑袋了，这次终于得偿所愿。 　　触感果然如他想象中的一样，光滑而有弹性，挺好玩。 　　江荇去看无相果树。 　　无相果树又长出了新的枝条。 　　枝条细细嫩嫩，还有新叶子，在雨中显得很油亮，看起来长得很好。 　　河万草也长得不错，现在已经看不到什么裸露出来的土地，都被河万草盖上了。 　　江荇摘了一些河万草，顺便带到池塘里去喂鱼。 　　鱼是喜欢茵芦草不错，可河万草也很受欢迎，它们多吃一点，正好也能长快点。 　　江荇没把遇上小蛟这件事放在心上。 　　日子还是一样过。 　　没过几天江荇带着丹参果们从地里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在门口处徘徊的小蛟。 　　朝阳下，小蛟那一身暗红色的灵甲越发显得耀眼。 　　江荇跟它打招呼：“是你呀，欢迎，你来做客的吗？” 　　“咕！”小蛟转向江荇，示意他看嘴里的叶子。 　　它是来送东西的。 　　江荇这才注意到它嘴里叼着一个叶子包起来的包裹。 　　小蛟把包裹送到江荇手上。 　　江荇打开叶子包一看，里面是一堆灰色的水滴状种子。 　　小蛟：“咕咕咕。” 　　江荇听着它的叫声，大致听明白了，这是一种植物，鱼挺喜欢吃的，种在岸上就可以。 　　“谢谢你啊。” 　　小蛟扬起小脑袋：“咕咕！” 　　意思是不用谢，这是吃了他的鱼，送给他的报酬。 　　江荇又笑起来，打开铁门邀请小蛟：“要不要进来做客，我们的早餐时间了，等会会做好吃的。” 　　小蛟犹豫。 　　江荇道：“来吧，你可以跟小一和橘猫它们玩。” 　　小蛟又抬起下巴咕了一声，大眼睛瞥屋里，表情颇为不屑。 　　江荇顺着它的视线看去。 　　屋子关着门，不过他们都是耳聪目明的修行者，能听见屋里传来的呼噜声。 　　江荇进屋。 　　橘猫就睡在门边。 　　这家伙一点都没意识到家里来了客人，在门边睡得四仰八叉。 　　许是闻见了不一样的气息，但它只是动了一下尾巴，除此之外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 　　江荇淡定改口：“要不要和小一它们一起去吃西瓜？” 　　丹参果们热情地邀请：“叽叽！” 　　小蛟脸上露出馋意：“咕！”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江荇特地做了丰盛的早餐。 　　桌上除了有蛋糕之外还有肉排。 　　他不知道小蛟的食量如何，不过能一口气逮五六斤大鱼的小蛟，食量应该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为此，江荇特地蒸了外面买的包子。 　　半个多小时之后，江荇的早餐出炉，在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被邀请看动画的小蛟再也坐不住了，眼睛频频看向厨房。 　　等江荇招呼它们吃早餐的时候，小蛟第一个跑到餐桌边。 　　家里的小家伙们每一个都有特定的座位，江荇安排小蛟坐到手边。 　　橘猫现在终于睡醒了，睡眼蒙眬地迈着步子来到餐桌前，一下看见小蛟：“喵？！” 　　哪来的家伙？！ 　　江荇揉它一把：“喵什么喵，人家早就来了。” 　　小蛟高高仰起脑袋，鄙视橘猫：“咕。” 　　江荇一手按一个：“不许吵架，都坐下吃早饭。” 第30章 收获 　　江荇仔细问过小蛟, 它带来的灰色种子种出来的草长得不会很高，大概跟芦苇一样。 　　草的习性也有些像芦苇。 　　如果是芦苇的话，江荇所承包的土地中, 水塘边最适合种芦苇。 　　正好池塘的塘堤上一直没有种东西，江荇打算把种子种到那边去。 　　杭行一来找江荇时, 江荇跟他说了草的事情。 　　杭行一说道：“这种草叫做牙下草。” 　　“哪个牙下, 怎么取了那么奇怪的名字？” 　　杭行一从他桌上拿出纸笔，将字写给他看。 　　江荇原本看一下究竟是哪两个字，一看之下，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杭行一的字上。 　　杭行一的字俊秀锋挺, 落笔在纸上的时候, 像落了一座座山。 　　江荇拔不出目光：“你的字真好看, 练的是哪一张字帖？” 　　杭行一抬头看他, 他俊秀的鼻尖就在眼前。 　　与一般男性不同，他的皮肤非常细腻, 那么近的距离也看不见毛孔。 　　杭行一顿了顿, 说道：“没有刻意练过，慢慢就写成这个样子了。” 　　“真是令人羡慕的字迹。”江荇笑, “看来等你什么时候有空, 得求你写张字。” 　　“现在就有空。” 　　“现在不行，没有好纸好笔, 怕委屈了你的字。” 　　两人对视一眼。 　　杭行一问：“蚯甲虫怎么样了, 还适应吗？” 　　“挺好的, 今天早上才刚喂过一波。” 　　江荇说着带杭行一去后院。 　　蚯甲虫就养在后院里。 　　这小家伙不会飞，动作又慢吞吞, 江荇也不怕它逃跑。 　　每天早晚, 江荇会各喂一次, 喂的都是河万草和水果。 　　蚯甲虫在他家后院过得越发滋润，一动不动。 　　江荇作为一个合格的铲屎官，会把蚯甲虫的粪便专门收集起来，每隔几天带去鸡舍。 　　他在山上修了一排鸡舍，还专门修了特定的房子，房子里有个大池子，专门用来堆鸡粪。 　　蚯甲虫的粪便的发酵效果确实很好。 　　江荇专门把鸡粪送去赵壑介绍的机构检测了一下。 　　蚯甲虫粪便发酵出来的鸡粪发酵得很完全，里面的细菌全都烧死了，还有特别的物质，可以帮助植物生长。 　　可惜蚯甲虫的粪便能发酵的鸡粪有一定限制，比例大概一比一百，要不然江荇都想从外面额外购买一批鸡粪回来发酵。 　　不过目前他手中的肥料也够用，他想了想，遗憾地克制住了自己的贪欲。 　　江荇的农场走上了正轨，无论山上山下还是屋里屋外，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的日子忙碌又充实。 　　最近天气不太好，下了好几场雨。 　　对于野外的植物来说，倒是一个喜讯。 　　江荇种在池塘边上的牙下草发芽了，它们的叶子绿茸茸的，看起来有点像禾科植物。 　　怪不得小蛟说它像芦苇。 　　塘堤上面堆了一层乌黑的塘泥，这些塘泥源源不断地给牙下草提供生长需要的养分。 　　牙下草长得很快，不过十多天，它们的叶子就有二三十厘米，靠近水边的一部分垂到水塘里。 　　江荇偶尔巡视的时候，能看见鱼虾游到水塘边上，吃芽下草的叶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江荇看见的鱼虾都很肥，让他很是诧异。 　　他将鱼苗放下去也没有多少天，没有想到鱼塘里竟然有成长起来了的鱼虾。 　　也不知道这批鱼虾是清塘的时候藏在淤泥里留下来的，还是他放水的时候从进水口游进来的。 　　见到鱼塘里有很大的鱼虾之后，江荇精神一振，决定先弄一批鱼虾出来尝尝。 　　橘猫第一个对这事表示了赞同：“用茵芦草和牙下草养出来的鱼虾肯定很好吃。喵！” 　　橘猫跃跃欲试：“要怎么抓呀？我跳下去抓？” 　　江荇道：“用不着你，我上网买个鱼笼回来。” 　　橘猫眼睛盯着池塘，不肯挪动爪子：“我的捕鱼技术也很不错。不然我们今天先抓点一下，尝尝再决定要不要买鱼笼？” 　　江荇笑着将它的毛反过来撸了一下：“控制一下你的馋意，过两天就可以了。” 　　橘猫喵喵叫着把毛舔顺，不甘心道：“那得等多久啊！喵。” 　　江荇买的鱼笼很快就送到了。 　　他根据卖家的提示研究了一下鱼笼怎么用，在鱼笼里塞了河万草，打算直接这么丢进水塘里。 　　橘猫探头探脑：“光塞河万草就可以了吗？会不会抓不到，要不要塞点肉进去？喵，我看他们都塞肉。” 　　“他们是指谁？” 　　“网上那些钓鱼的人。” 　　“放心，肯定能抓到，实在抓不到，我允许你下去抓。” 　　橘猫舔了舔嘴巴，这才不说话了。 　　橘猫抱着怀疑的态度，跟江荇回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就怕明天还是没有鱼吃。 　　丹参果们毫不担心，只在江荇脚边跳来跳去：“叽叽！” 　　第二天一早，橘猫难得没有赖床。 　　它也不敢打扰江荇睡觉，起了床之后就在江荇门边蹲着。 　　等听到了里面江荇的动静，它才敢挠门，小声叫唤：“阿荇，起来看鱼笼了，喵。” 　　江荇一走出来就对上它的眼睛：“这么早？” 　　橘猫翠色的眼睛又大又圆，站起来用脑袋蹭了一下江荇的腿：“可以去看看鱼笼里有没有鱼了。” 　　“那行，我们去看看，小一它们起来了吗？” 　　在一起生活久了，丹参果们也调整了作息时间。 　　现在家里的所有生物都是晚上睡觉，白天起床。 　　只是中午和下午太阳比较晒的时候，小家伙们会统一在房间里看电影或者玩游戏。 　　江荇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声音：“叽叽！” 　　丹参果们推门跳进来，以行动表示它们也起来了，可以出发了。 　　江荇道：“我们提一个桶去。” 　　橘猫不用他动手，飞快跑去，厨房叼着一个大桶过来。 　　这个桶是厨房最大的桶，橘猫身子敦实归敦实，它的体型总体而言还是比较小。 　　叼着桶的时候，只能叼着桶的提手拖着桶走。 　　它的小短腿一颠一颠地跑动，桶就在地上一撞一撞，发出咣当的声音。 　　桶那么吵，它还竖着耳朵摇着尾巴，特别欢乐。 　　江荇：“……” 　　这猫好像二哈啊！ 　　江荇轻轻接过它嘴里的桶，摸了摸它的脑袋，顿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个桶以后我来提就好。” 　　橘猫蹲好，挺起胸膛，毛茸茸的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喵。我也提得动！” 　　丹参果们不屑：“叽叽！” 　　江荇带着它们出门，上山的路有些远，橘猫和丹参果们一直活力十足地在江荇身边跳来跳去。 　　他们比平时更快地到了池塘边上。 　　朝阳才刚刚升起来，晨风吹过，池塘里波光粼粼，鸟叫声在水波上飘荡。 　　水面不够平静，池塘底下又长满了绿色的茵芦草。 　　他们一眼望过去，满眼都是绿色，谁都看不清鱼笼里究竟没有鱼。 　　橘猫着急地拿爪子拍系在岸边的鱼笼绳子：“我先拖上来看看喵。” 　　江荇：“别急，我看到有鱼了。” 　　橘猫：“真的？喵。” 　　丹参果们：“叽叽！” 　　江荇肯定道：“有，要不然水面上就不会有涟漪了。” 　　江荇说着拉起绳子，慢慢将鱼笼拖过来。 　　橘猫和丹参果们都专注地看着鱼笼。 　　橘猫抽了抽粉色的鼻子，冷不丁地跟江荇说道：“我闻到鱼腥味了。” 　　丹参果们跳着仰起脑袋看江荇：“叽叽！”我们还看到鱼了。 　　江荇将鱼笼拖到岸边。 　　越靠近岸边，他们越能看清楚里面藏着的鱼。 　　鱼儿不安地在鱼笼里来回游动着。 　　橘猫心急地往前一步，爪子踩在鱼笼的绳子上，喵喵叫着：“快看看里面都有什么鱼！” 　　丹参果们：“叽叽！” 　　江荇将鱼笼提到离鱼塘远一点的位置，如它们所愿将鱼笼打开，把里面的鱼倒到草地上。 　　“哗啦”一声，里面的鱼倒出大半。 　　大大小小的鱼在草地上跳动着。 　　江荇提桶打了点水，把桶放在旁边。 　　“喵！好多鱼！”橘猫伸爪子去按，叼着鱼努力往桶里放。 　　它挑的桶实在太大了，以至于站起来也不够水桶高，只能腆着肚皮，用前爪勾住桶沿，努力往里面放。 　　“叽叽！”丹参果们焦急地按住桶，免得水桶翻倒。 　　橘猫和丹参果们合作，总算将鱼放进去了。 　　江荇看了一眼，见它们那边没有问题，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鱼笼上面。 　　鱼笼里还有不少鱼，江荇将鱼抓出来，辨明是什么品种，大鱼扔桶里，小鱼中长不大的也扔桶里，能长大的则重新扔回鱼塘。 　　清理完鱼笼，他看向草地，将里面能长大的小鱼挑出来，重新扔回鱼塘里。 　　里面有一条半大的广阳鱼也被他扔回去了。 　　广阳鱼的主要作用是用来养鱼塘，除非它们在鱼塘里繁殖得太多了，不然江荇并不想把它们当作食用鱼看待。 　　偶尔捞一条解馋另算。 　　江荇扔完鱼之后，再把地上跳动的大鱼及长不大的小杂鱼扔进桶里。 　　“喵，这里还有螃蟹！”橘猫爪子准确地一踩，踩住了一只想往池塘里跑的山螃蟹。 　　“干得不错。”江荇夸完橘猫，也夸丹参果们，“你们抓的这些小虾足够吃一顿了。” 　　丹参果们：“叽叽。” 　　早上出来抓鱼，大家都抓得很开心。 　　等抓完后江荇看了一下桶，里面大概有小半桶鱼获。 　　加点配菜，做一桌全鱼宴是足够了。 　　江荇回家后，点香邀请杭行一下来吃午饭。 　　杭行一来是来了，却带了一个小跟屁虫。 　　小跟屁虫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咕！” 　　杭行一：“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正跟这家伙在一起，它缠着也要来。” 　　“没关系。”江荇笑着对小蛟说道，“你进去找橘猫它们玩，很快就能吃午饭了。” 　　上午丹参果们已经帮着江荇把主要的配菜都弄出来了，现在直接下锅炒就行。 　　江荇一共准备了八菜一汤。 　　其中酥炸小河鱼、清蒸鱼、爆炒河虾、剁椒鱼头、山蟹蒸蛋是这顿鱼宴的重点。 　　杭行一帮忙做饭，他们把菜端出来的时候，基本每一道菜都热着。 　　河鲜热着吃最好。 　　丹参果们摆好碗筷，江荇把柜子里放着的覆盆子酒拿出来。 　　这些酒泡了将近两个月，色泽红亮，酒液粘稠，倒出来的时候既有酒香又有果香。 　　江荇给每个小家伙都倒了一点，又提醒它们：“鱼刺比较多，慢慢吃。” 　　“喵。”“叽叽。”“咕咕！” 　　小家伙们一齐给出了回应。 　　江荇笑了笑，不管它们，转向杭行一：“今天多吃点啊。” 　　杭行一：“好。” 　　饭菜分好了。 　　橘猫嗷呜一口吃着餐盘里的河虾，尖尖的牙齿叼着使劲啃，用左边的牙啃完用右边的牙啃。 　　一条小河虾咽下去，它喵呜喵呜的，幸福得眼泪都要飚出来：“喵呜！这虾好好吃，比之前要好吃！” 　　小蛟看看橘猫，又看看丹参果们，低头叼了条酥炸小河鱼。 　　它第一次吃这种炸过的小鱼，吃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吃东西的动作更加快了。 　　丹参果们也用勺子挖着餐盘里的食物，飞快地品尝着。 　　吃着吃着，还会“叽叽”地跟左右的兄弟交流自己的看法。 　　江荇第一筷先夹清蒸鱼。 　　他没有夹鱼腹，而是夹了鱼眼睛下面那块活肉。 　　这块肉细嫩，又没有刺，一夹能一整块夹下来。 　　他夹着鱼肉点了一下盘子里的蒸鱼酱油，然后才放进嘴里。 　　在鱼肉入嘴的那一刹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升腾起。 　　好鲜！ 　　这并不是广阳鱼那种灵物的鲜，也不是海鲜那种浓郁的鲜，它就是河鲜的鲜。 　　小时候尝到过的那种鲜。 　　鲜甜细嫩。 　　不，比小时候尝到那种鱼还好吃。 　　小时候的鱼还有点腥味，它鲜甜得很纯粹。 　　江荇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去，正好和杭行一对上目光。 　　他说道：“好吃！你快尝尝。” 　　杭行一的筷子转了个弯，去夹清蒸鱼。 　　江荇身子往杭行一那边倾了倾，压低了声音：“鱼眼睛下面那块最好吃。” 　　杭行一露出点笑意，夹了另一边的鱼眼睛下面那块肉，和江荇夹的肉对称。 　　江荇看着他，示意他快吃。 　　杭行一动作优雅地将鱼肉送进嘴里，细细品尝后说道：“味道真不错。” 　　江荇弯起眼睛：“我说得对吧？” 第31章 狗子 　　第一次从池塘里收获鱼虾之后, 江荇就时常能在自家池塘里收获到一些鱼虾。 　　这等美味天天吃也会吃腻，江荇苦于铺子里的菜品不足，最后想了想, 干脆在铺子里上架了农家鱼虾。 　　一份五百克，当天上架当天送货。 　　卖完了下架。 　　因为鱼笼里每次收货到的鱼虾品种都不同, 江荇上架的鱼虾品种也不同。 　　上架最多的还是小河鱼和小河虾。 　　抢到了他家鱼虾的顾客都快疯了。 　　【这鱼虾是怎么养出来的？我好几十年没吃过这味道了】 　　【这是我在国内吃过味道最好的鱼虾, 惊叹】 　　【乡下的鱼虾都那么好吃吗？我只是略煎了煎，放了点盐，那浓郁鲜美的味道让我们全家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江荇的池塘还没到收获的时节，只是偶尔捞一些上来, 其中一部分还会送回家里, 放到铺子里卖的本来就不多, 因为有些人不只抢一份, 抢到的人更少。 　　尽管这样，他的铺子的口碑还是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只要买了他鱼虾的顾客, 每一个都极尽夸赞。 　　这样一来, 没抢到的顾客越发遗憾。 　　江荇之前的大顾客蒋崇池就没抢到过。 　　他在社交软件里向江荇吐槽：【阿荇，你家的鱼虾卖得也太好了, 每次一上架就秒空, 我这有钱都花不出去】 　　蒋崇池：【你要不要考虑预售一下，就像之前那样？或者来个抽签, 那样公平一点】 　　蒋崇池：【实在不行, 你搞个会员制嘛, 什么消费了多少多少元，就有购买某菜品的资格】 　　蒋崇池：【我听说你那边的池塘不大, 要不然你再扩建一下？】 　　蒋崇池：【需不需要投资人？需要的话, 我很乐意给你投资的, 也不要别的回报，只要种出了菜，养出了鱼，多给我分一点就行】 　　江荇一打开社交软件，就被蒋崇池的信息刷了屏。 　　江荇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礼貌地回复，暂时不需要投资人，谢谢他的喜欢。 　　对于老顾客江荇有特殊照顾，为此特地分了一小份鱼虾给蒋崇池寄过去。 　　蒋崇池收到鱼虾品尝过后，更加积极地撺掇江荇顾客给分级，给不同顾客不同的权限。 　　哪怕他发十条信息，江荇只回一条，也打消不了他的热情。 　　梁汝荭知道这事后，特地问江荇：“阿荇，要不要参考一下蒋老板的意见？” 　　梁汝荭：“你的铺子现在也走上正轨了，可以考虑给顾客分一下级，发展会员制嘛，也培养顾客的忠诚度。” 　　江荇认真考虑过后，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倒不是因为别的，他目前的蔬菜种类还太少，正是扩张的时候，没必要那么快就商品限定为只服务一小撮人。 　　如果把重心从品质转移到服务上去的话，工作量会比现在大许多，钱却未必能多挣多少。 　　主要是他的蔬菜少，暂时还没必要搞这个。 　　梁汝荭表示遗憾，又道：“这样稳扎稳打挺好的，我发现你做事特别稳，一直有自己的主意。” 　　“嫂子，你别老夸我。对了，求你个事。” 　　“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你们不是有客服部吗？？能不能给我推荐个客服？异地上班，五险一金齐全，工作八小时，帮我回应一下客户的咨询就好。” 　　“要什么推荐？我这边给你多拨一个过去就行。先用着，等你以后做大了，正式对外招人的时候，再招嘛。” 　　“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要不然你们在分成的时候直接帮我扣掉？” 　　江荇坚决不肯接受梁汝荭的帮助。 　　梁汝荭拗不过他，最终答应客服的一切工资会从他这边扣掉。 　　江荇这才答应用汝弋买菜的客服。 　　江荇终于搞定了客服的事，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铺子里多了个客服，最高兴的要数橘猫。 　　客服工作八小时，橘猫工作两小时。 　　对于橘猫来说，这份能拿工资的工作几乎完美。 　　要真不工作，会被家里的丹参果们鄙视，也不跟它玩，它还不如工作。 　　两边的小家伙慢慢磨合好了，相处得挺愉快。 　　农场里越来越忙。 　　江荇开始认真考虑招工人的事。 　　主要是山上的鸡实在太过麻烦。 　　山上的鸡现在已经增加到了两千多只，光是每天喂两次就是很大的一个麻烦。 　　喂完之后，还要扫鸡粪，这也是麻烦。 　　除了养鸡麻烦之外，这些鸡长到半大，吃得又好，精力十足，破坏性也直线上升。 　　有一回江荇上山，看到鸡飞到树上足足有五米多高。 　　他在周围种的那点覆盆子根本挡不住会飞的鸡。 　　用来挡偷鸡贼还实在一些。 　　这样实在不行，放任下去的话，鸡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光了。 　　江荇打算找个养鸡的工人，最好长期住在山上，能帮忙看着鸡。 　　招工的话，工资倒不是问题，他现在也不缺那点钱。 　　只是他山上的秘密比较多，要招一个嘴紧靠得住的人，这个并不容易。 　　江荇琢磨了好几天，他都有些想联系赵壑，通过赵壑那边招一个修行者了。 　　起码修行者不会因为发现那些奇怪的生物，而被吓到。 　　然而修行者也不太靠得住，他山上的宝贝那么多，修行者认出来了之后会更麻烦。 　　招人很难，找到靠谱的人更难，当老板也很不容易。 　　江荇最近都有些惆怅。 　　这天傍晚，小家伙们都在家里玩，江荇一个人上山去看无相果树。 　　无相果树种下去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长得很好。 　　江荇去看，主要是看有没有什么意外，顺便再给果树施点肥。 　　想到他刚到山上，又在池塘边上发现了一个黑影。 　　傍晚的光线不太好，隔着牙下草和树木，看那个黑影也看得不太清楚。 　　开始，他以为是小蛟下山了，正在偷鱼吃。 　　他还想走近教训这小家伙一顿。 　　没想到等走近一点之后，影子居然不止一个，足足有五个。 　　是一群狗！ 　　那群狗一黑一白三黄，看起来黑狗应该是混血土狗，一身肌肉，少说有七八十斤。 　　白狗和三条黄狗都是长相比较正宗的土狗。 　　这些狗子们正合作着把鱼笼拉到岸边。 　　看起来它们偷鱼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动作很是熟练。 　　它们直接用爪子将鱼笼里的鱼掏出来，只掏大的不掏小的，而且不掏完，只是挑了十条出来。 　　江荇悄无声息地在旁边看着，心里有些为冤枉了小蛟而感到羞愧，又为这群狗子熟练的动作而惊叹。 　　狗子们掏完鱼之后，又把鱼笼扔回池塘里。 　　它们不像人类那样，可以用手把鱼笼扔得很远，因此把鱼笼推下去池塘里后，有两只狗子跳进池塘里，叼着鱼笼远处游去。 　　等游到了一定的距离后，它们放开鱼笼，让鱼笼沉下去。 　　江荇在远处观察发现，鱼笼最终沉下去的方位跟他扔下去的方位一模一样。 　　怪不得那么久以来他都没有发现狗子们的动作。 　　狗子们单纯来偷鱼，在没有鱼笼的情况下，它们绝对偷不到多少，江荇在这里放了个鱼笼倒是方便了狗子们。 　　江荇叹为观止。 　　狗子们并不知道它们的所有动作都被人类看在眼里。 　　它们放好鱼笼之后，每条狗子叼着两尾鱼，扭着屁股甩着尾巴朝江荇这边走来。 　　那屁股简直要扭飞了，光看它们扭屁股的幅度，都知道它们现在有多高兴。 　　江荇默不做声地站在远处，直到一人五狗正面对上。 　　“汪汪！”狗子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好几只吓得嘴里的鱼都掉了，顿时夹起了尾巴。 　　为首那条膘肥体壮的大黑狗倒还淡定，不看江荇的眼睛，绕过江荇想跑。 　　江荇道：“你们要是跑了，我就报警啊。” 　　“呜——”“汪汪！”“汪！” 　　狗子们顿时慌了。 　　江荇听出它们叫声里的惊慌以及找老大询问的意思。 　　大黑狗汪了一声，示意快跑。 　　江荇道：“你们要是真的敢跑，我就真的报警，不要装听不见，我知道你们听得懂。” 　　大黑狗：“汪。” 　　江荇：“行了，过来这边吧，叼着嘴里的鱼，那是罪证。” 　　狗子们夹着尾巴慢慢走过来，看起来非常不情不愿。 　　其中一只大黄狗抬起眼睛看江荇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眸，不敢跟江荇对视，看着委屈巴巴。 　　江荇好笑：“谁才是偷东西的那一方？过来交代清楚，你们都偷鱼多久了？” 　　“汪汪汪！”大黑狗在离江荇三米的地方叫道，意思是没偷多久，它们就偷了两次，下次不敢了，请求放过它们。 第32章 协商 　　江荇在和狗狗们聊天中得知, 它们都是流浪狗。 　　它们从另外一座村里流浪过来，村里的地盘都有主了，它们不想打架, 就没进村里。 　　山里不好找食物，它们就偷了一点鱼。 　　等明天，它们就会去城里了。 　　江荇：“去城里？” 　　大黑狗：“汪汪汪！”城里的食物比较多。 　　大黑狗明显比其他几条狗聪明得多，基本能用完整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 　　其他几条狗只能汪汪叫几声, 做个简短的补充，像两三岁小孩一样。 　　为了表示诚意, 大黑狗还带头将它们之前抓到的鱼都扔到池塘里去了。 　　其中一只黄狗扔鱼的时候恋恋不舍地看着鱼掉进池塘里，摆了一下尾巴, 飞快游走。 　　它的耳朵都耷拉了。 　　江荇听完之后没再追究，只问：“那你们的晚饭怎么办？” 　　大黑狗舔了一下鼻子，表示可以去抓地鼠。 　　江荇：“别抓地鼠了, 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 　　江荇带着五只狗狗回家。 　　狗狗们等在院子里, 江荇进屋和橘猫沟通。 　　橘猫一听，毛都快奓了起来, 隔着窗子看着外面的狗, 整只猫都快气得冲江荇哈气了：“喵喵喵！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么多狗？” 　　江荇：“不认识, 只是想到家里有很多剩饭，浪费可惜, 打算喂给它们。它们吃完饭就会走了, 你看看有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给它们吃。” 　　橘猫：“喵，没有剩饭, 我都吃得下！我也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 　　江荇摸摸它的圆脑袋：“把剩饭给它们解决, 留点肚子, 晚上还要吃巧克力冰淇淋。” 　　橘猫瞬间露出纠结的表情。 　　江荇道：“昨天是不是说好了, 今天要做烤肉当宵夜？肉已经腌好放在冰箱里了。” 　　橘猫看江荇一眼，甩着尾巴，气哼哼道：“是不是不给狗吃饭，你就不做宵夜了？” 　　江荇笑了：“那就要少做一点。” 　　小一在旁边看了全程，圆圆的眼睛瞥向橘猫，鄙视道：“叽叽！”不害臊，那么大的猫了，还要人哄。 　　橘猫又奓毛：“我才没要人哄！” 　　小一：“叽叽！”哪里不要人哄？你最会吃醋了。 　　橘猫：“我，我没吃醋。” 　　“叽叽！”你没吃醋才怪，你连我们和小蛟的醋都吃！ 　　一猫一果就这么吵了起来。 　　橘猫的吨位比小一大得多，吵着吵着，它走近了些，甩着尾巴看着小一，贱贱地露出威胁的姿势：“喵！” 　　小一根本不怕它，一挥手，身后的八个丹参果们都涌了上来，将橘猫团团围住：“叽叽！” 　　江荇在旁边警告道：“不许打架，谁先动手就没有晚饭吃。” 　　“喵！”“叽叽！” 　　两边的小家伙不敢打架，当场吵得更凶。 　　江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出去招待五只狗狗。 　　说是喂剩饭，他最终只是将饭菜分出了一部分，拿盘子盛了给五只狗狗。 　　它们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分到饭菜后，除大黑狗外，其他的狗狗都顾不得烫，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大黑狗向江荇汪汪摇尾巴道谢后，才慢慢地吃了起来。 　　狗狗的食量都很大，吃完饭后，它们将盘子都舔干净了。 　　江荇见状又给它们补充了一份。 　　狗狗们足足吃了三盘饭，江荇怕它们一次吃得太多，会撑出事来，才不给它们继续吃。 　　狗狗们吃完晚饭告别江荇离开了，江荇也没有留。 　　橘猫直到看见狗走出自家的大门，这才舒服了些。 　　当晚的橘猫化生气为食欲，吃了超大分量的冰淇淋和烤肉，晚上又把自己撑得哼哼唧唧。 　　江荇给它喂了消食片，又给它揉肚子。 　　今天事出有因，江荇也没批评橘猫什么。 　　第二天，流浪的狗狗们走了。 　　橘猫高兴得不行，在家里跑来跑去，又主动放弃休息，大白天出去外面，把家里所有的农田里标记上了自己的气味。 　　它将自己的地盘扩大到史无前例的地步，也不知道它哪来那么多尿液用以标记地盘。 　　江荇也没管它。 　　中秋节很快到了。 　　江弋打电话给江荇：“阿荇，中秋节你回来吃晚饭嘛。” 　　江荇：“哥，我现在这里走不开。” 　　“你少来。你那摊子生意我还不清楚？只要你想走就走得开。中秋节回来吃饭吧，一年一次，总要团圆一下，江阔也回来。” 　　“二哥今年不用值班吗？” 　　“应该是特意调休了。” 　　一家人都在，江荇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那我回来吃个晚饭。” 　　“行，你早点过来啊。” 　　中秋节，江荇买了月饼回家，又跟家里的小家伙们说要回家的事情。 　　小家伙们听完都一脸向往。 　　橘猫：“喵，你家里是什么样子的呀？” 　　小一：“叽叽！”跟电视上一样吗？ 　　小九：“叽！”厨师！ 　　江荇笑：“就是别墅，跟电视上不一样，不过确实有厨师。” 　　小家伙们听完之后更加向往了。 　　江荇看着它们的表情，试探性问道：“要不跟我一起回家？” 　　“喵！”“叽！” 　　一只猫九个丹参果齐刷刷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荇，询问真的可以吗？ 　　江荇道：“没什么不可以。不过你们可能要待在我房间里，比较无聊。” 　　小家伙们一致表示不在意无聊，就想跟江荇回家看看。 　　中秋节当天。 　　早上大家一起努力，把客人订的菜发出去。 　　江荇特地留了一份最好的菜放到后备箱，又去山上捉了鱼虾。 　　因为过节，他还钓了一条五斤多重的大草鱼回来。 　　鱼虾不耐放，江荇特地在桶里放了一把河万草，又把供氧设备开了，尽力保证到家鱼虾还新鲜。 　　上午十一点多，他们吃过午饭就出发了。 　　江荇亲自开车，他们要先去县里，从县里上高速，再去市里。 　　因为山路特别远，整个过程需要四个多小时近五个小时。 　　一路往市里走路，路边的景色越来越繁华。 　　丹参果们都紧紧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橘猫在这座城市待了许多年，也算见多识广，看见丹参果们没出息的表情，它哼了一声，小表情十分得意。 　　等江荇往家里所在的庄园区开的时候，橘猫也开始露出惊叹的表情。 　　它的爪子扒拉在车门上，肉垫压着车窗，眼睛瞪得溜圆。 　　江弋提前将江荇的车牌登记好了，他一路将车开进去，没遇到任何阻拦。 　　他的车进去的时候，智能系统识别到他，通知屋里的人，他回来了。 　　管家在车库里接他：“阿荇，好久不见。” 　　“严姨。”江荇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带了些菜回来。” 　　严莎笑道：“那我们可就有口福了，快上去，先生和夫人都在等你。” 　　江荇将车钥匙递给她，打开车门放橘猫和丹参果们下来。 　　普通人看不见丹参果们，只能看见橘猫。 　　严莎看见橘猫的时候眼睛一亮：“这小宝贝长得真好看，阿荇你养的猫？” 　　橘猫一听别人夸它，挺起了胸膛，尾巴也翘了起来，一举一动都力图显现出自己的气质。 　　江荇轻轻摸了橘猫一把，笑道：“是啊，我养的猫。特别能吃的一家伙，等会你们做饭的时候，分一份分量大一点的出来送到我房间里。” 　　江荇带着橘猫和丹参果们坐电梯上了主楼。 　　华颐宁和江大年就在客厅里，还有许多亲戚，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江荇先打招呼：“妈、爸。” 　　江大年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屁股都没挪动，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单纯表示对儿子的不屑。 　　华颐宁站起来打量江荇，半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瘦了，也结实了。” 　　江荇道：“可能因为结实了，看起来就有些显瘦。” 　　江荇父母说了两句话，又跟在场的其他亲戚打招呼。 　　其他亲戚热情回应，夸他沉稳了，夸他比以前更俊秀，夸他有出息，敢自己出去闯事业。 　　夸完了他还不算，又夸橘猫。 　　橘猫人群中被摸了无数下，华颐宁还将它抱到腿上摸了摸。 　　橘猫享受着众星拱月的待遇，毛茸茸的脸上，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江荇在人群中坐了一会，说要回房间里休息。 　　华颐宁笑：“你一路开车回来，肯定累了，快去。等晚饭的时候我们叫你。” 　　江荇不太习惯在亲戚堆里，朝老妈点了点头，带着橘猫送去了。 　　无人看见的丹参果排着队跟在后面。 　　等一进到江荇五楼的大套房里，橘猫就得意地说道：“你爸悄悄摸我了。” 　　江荇：“？” 　　橘猫：“我就说没人可以逃过本喵的魅力。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结果借着你妈的遮挡，悄悄摸了我的背一下。” 　　江荇：“……” 　　橘猫：“不对，是两下。” 　　江荇也弯下腰来，摸了橘猫一下：“你们玩吧，我躺一会儿。” 　　江荇的大套房以墨绿和白色色调为主，两面大落地窗，外面是山与湖。 　　橘猫和丹参果们在一百八十平米的大套房里跑来跑去，很快发现了各种玩具。 　　小一蹦蹦跶跶地跳上江荇的床：“叽叽”能拆吗？ 　　江荇轻轻摸了它的果蒂一下：“可以，房间里的所有玩具都能拆，去玩吧。” 　　小一和等在床下的丹参果们欢呼一声，跑去玩了。 　　小一它们玩了一会儿，家里的阿姨们送了点心过来，人的点心和猫的点心都有。 　　它们分吃了。 　　不一会儿，江弋来找江荇聊天。 　　江荇彻底睡不着了，跟大哥聊了一会儿。 　　门又敲响，却是江荇的二哥江阔。 　　江阔是他们所有人中最高的，个高腿长，戴眼镜，长相俊美而有攻击性。 　　江荇打开门，看着站得笔直的二哥，打招呼：“二哥，好久不见。” 　　江阔端详他：“是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江荇哭笑不得：“二哥，我大学毕业都有几年了。” 　　江弋在旁边吐槽道：“阿阔当主任久了，这话说得老气横秋。” 　　兄弟三人齐齐笑起来。 　　三人走到客厅边喝茶聊天。 　　聊各自的事业，也聊各自的生活，直到外面通知吃晚饭时，大家还意犹未尽。 　　江弋拍着两个弟弟的肩：“先去吃晚饭，等会儿我们聊个通宵。” 　　江家的生意大，亲戚走动得也勤。 　　晚饭还是一大家子人吃。 　　人太多了，江荇没带橘猫下去，把它和丹参果们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 　　没想到饭吃到一半，江荇接到个电话。 　　电话是镇上派出所打来的，说他养的狗咬了人，让他回去处理一下。 　　江荇：“是不是弄错了？我没养狗。” 　　派出所：“不是你养来看鸡的狗？一黑一白三条黄狗，就在你家鸡棚外面，有几个小混混去偷鸡，被咬得还挺严重的，你回来协商一下。” 　　桌上的人见江荇面色慢慢变了，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 　　华颐宁问：“怎么？” 　　江荇道：“有贼偷鸡，被家里的狗咬了，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第33章 鸡蛋 　　狗已经被抓了, 正扣押在派出所，江荇带着橘猫和丹参果们连夜赶回去。 　　江荇在路上的时候, 联系了一下村支书江港。 　　江港帮他打听了一下, 打电话给他，让他不用着急。 　　“小混混们擅自闯到山上，本来就是他们的错, 你回去顶多接受问话，给点医药费, 到时就可以把狗领回去了。” 　　“不用负其他责任吧？” 　　“能有什么责任？如果真不是你的狗, 你连医药费都不用付。” 　　只是这些狗已经被抓了，如果不是他的狗，这些咬过人的流浪狗可能就要被处理了。 　　江荇知道，这里的处理大概率是指安乐死。 　　江荇道：“是我的狗, 只是之前喂过, 没有正式养在家里。” 　　江港：“那你这次回来办个狗证。混混那些事不用担心，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江阔按着导航开车回乡下，等抵达镇上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 　　江荇根据傍晚街道的那个电话回拨询问。 　　电话接通，对方说道：“你直接来就行, 我们还在值班。” 　　江荇心中的焦虑散了些：“辛苦你们了, 狗没事儿吧？” 　　“没事, 晚上喂了点剩饭，现在还生龙活虎的，你别担心，没人会虐狗。” 　　他们赶到派出所的时候, 一个中年民警出来接待他们。 　　狗子就被放在院子里。 　　一见到江荇, 所有狗子齐齐抬头, 好几只狗子还委屈地嘤嘤嘤。 　　大黑狗威严地“汪”了一声，其他狗子不敢嘤了，眼睛还是湿漉漉。 　　民警道：“你们家这些狗也太聪明了，要不是它们那么聪明，笨贼也不会被咬。” 　　江荇：“贼是一上山就被咬了吗？” 　　民警：“那倒没有，摸了鸡蛋才被咬。” 　　民警说道：“我们出警的时候，那些家伙手上还握着鸡蛋不放。不过鸡蛋不值什么钱，狗咬得又比较重，如果你们不接受调解的话，就得走诉讼程序了。” 　　民警带他们进去。 　　偷鸡的三个小混混都是附近村里不学好的无业青年。 　　他们知道江荇家有鸡，特地趁着江荇中秋节出门的时候用麻袋去装。 　　狗也精，他们没碰鸡前根本不咬，等他们碰了鸡之后，才追着他们咬。 　　小混混逞凶，被狗追了，不仅没放下鸡和蛋，反而追着狗打。 　　最后三个小混混不敌五条狗，被咬得挺惨。 　　狗咬得重，却也咬得很克制，只是咬了他们很多下，没有咬断骨头，也没有撕下肉。 　　如果真造成严重的伤害，无论赔不赔钱，狗都要被处理。 　　江荇看到了情况说明，最终同意调解。 　　调解的结果是他赔了九千块，每个小混混各三千。 　　情况说明里有图片，江荇看了一下，小混混们鼻青脸肿，哪怕没够上需要住院的标准，也绝不是三五天就没事的样子。 　　看来派出所这边还是偏向他。 　　江荇认真道谢。 　　民警提醒他：“回去之后注意安全，小心被报复，有事情报警。” 　　“好，我会注意。可以加你个社交软件吗？有什么事情在社交软件上跟你说。” 　　“当然可以，有情况你及时反馈。年轻人还能回来创业，很不错啊，好好干。” 　　五只狗子实在太多。 　　江荇的车装不下，只好另外找了一辆面包车。 　　狗子们和混混的互殴中也受伤了，镇上没有宠物医院，得去县城里看。 　　江荇带狗子们去拍片，狗子没受伤的情况不算严重，骨头没事，有两只的皮外伤比较严重，包扎一下及时换药，注意别发炎就行。 　　江荇松了一口气，又请车载狗子们回到家里。 　　总算回到家，大家都累得不行。 　　江荇把狗子们安排到客房住，这次橘猫也没什么意见，毕竟狗子们为了保卫他们家的财产才受得伤。 　　“今天先住一天，明天再给你们买合适的狗窝。” 　　江荇给狗子们抱了干净的毯子，大黑狗道谢。 　　江荇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那我对你们说谢谢才是，谢谢你们保护我们家的鸡。” 　　大黑狗：“汪！”不客气。 　　它神情挺骄傲。 　　江荇说道：“我以为你们去了城里，你们是又回来了吗？” 　　“汪汪！” 　　大黑狗舔了下鼻子，表示城市里太脏了，它们情愿回到乡下，大不了打猎为生。 　　江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那猎物够你们吃吗？” 　　大黑狗表示，加上虫子和从村里找到的食物，应该可以。 　　江荇听了，请它们先休息，等会儿一起出来吃宵夜。 　　江荇做宵夜的时候，和橘猫商量：“我想邀请大黑狗它们留下来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喵，它们住在家里吗？” 　　“可能会安排它们住在鸡舍旁边。” 　　“那我没问题了，喵。”大橘猫走过江荇身边，用脑袋蹭了一下他的腿，“它们帮了我们家的忙，是该给它们点奖励。” 　　江荇笑，弯腰撸了橘猫一把，夸赞道：“就知道你深明大义，心胸宽广。” 　　橘猫骄傲地挺了挺胸膛：“那是。” 　　江荇：“宵夜想吃什么？给你烤虾怎么样？” 　　“可以！”橘猫舔了舔鼻子，“我还想吃烤茄子！” 　　“那我去切两个茄子。” 　　丹参果们也过来帮忙。 　　菜很快就弄好了，江荇只需要把食材放进去烤，再调料汁就行。 　　他们家的烤箱很大，烤一批，吃一批。 　　江荇邀请所有小家伙在桌边坐下，挨个分了餐盘跟杯子。 　　狗子们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嘴巴咧得老大，露出粉色的舌头，屁股后面的尾巴热情地摇着，似乎要把屁股一起摇下来。 　　江荇给它们分餐：“刚出来的食材有点烫，慢慢吃。” 　　“汪！” 　　橘猫和丹参果们驾轻就熟地品尝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狗子们小心翼翼地开始吃。 　　它们的嘴巴最大，却吃得最慢。 　　江荇说道：“放开了吃，烤箱里面还烤着。” 　　“汪汪！” 　　江荇家里囤了许多食材，几乎所有食材都可以用来做烧烤。 　　他调制的料汁味道一绝，无论蘸什么都特别好吃。 　　烧烤吃了三轮，江荇家里的冰箱清空了，又拿来月饼切好分给小家伙们吃。 　　狗子们高兴得一直在摇尾巴。 　　江荇看着狗子们，提议道：“你们如果想留在乡下的话，要不要在农场里工作？” 　　大黑狗：“汪？” 　　江荇道：“包吃包住，每个月另外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帮我巡逻，看管鸡，不要让鸡跑到篱笆外面去。果树结果后，再看管果树，不能让别人偷果。” 　　大黑狗听到这待遇后陷入了沉默。 　　其他狗子似乎没太听明白，依旧咧着嘴，露出粉色的舌头，朝江荇笑，目光很温驯。 　　江荇看着大黑狗，等它做决定。 　　大黑狗：“汪汪汪！”工资能用来干什么？ 　　江荇还没回答，丹参果们忍不住了，“叽叽”地旁边说明工资能做的事情。 　　工资可以买好吃的，好玩的，还可以存起来慢慢用！ 　　买东西可容易了，只要用江荇的账号就可以。 　　江荇表示，确实如此，它们家的待遇还不错。 　　大黑狗：“汪汪。”可以先试一个月吗？ 　　这家伙还知道试用期，江荇笑着表示可以。 　　江荇回到房间里后，对橘猫道：“没想到这世界上聪明的猫猫狗狗那么多。” 　　橘猫不服气地“喵”了一声：“才没有。动物中有灵智的很少，除了少部分外，其他大多是笨蛋美人！” 　　“笨蛋美人？”江荇问，“你是不是遇到有好感的猫了？” 　　“你别打岔。”橘猫心虚地左看右看，“反正很多动物就是没有灵智，只知道吃和睡。喵。” 　　江荇：“比如狗中，只有一部分特别聪明，可以理解人类的意思？” 　　“差不多，喵。”橘猫趴在窝里，惆怅地说道，“狗和狗的区别，有时比狗和人还大。” 　　江荇忍不住笑。 　　狗子们在江荇的农场里安顿了下来。 　　江荇忙活了好几天，给它们办狗证，又给它们盖房子，置办狗窝、毛毯、洁牙胶等狗狗用品。 　　狗子们平时在山上住，吃饭的时候下来家里吃。 　　狗子们十分高兴地答应了。 　　江荇给它们办狗证的时候特地问了一下它们的名字。 　　大黑狗说起名是人类才有的习俗，它们不需要名字，江荇随便叫一个就行。 　　江荇为了好记，大黑狗叫大黑，白狗叫白白，三只黄狗分别按体型认领了大黄、二黄、三黄。 　　狗子们也完全没意见。 　　家里多了五只狗子，尽管它们平时在山上，但江荇心里颇有成就感。 　　有了这么多小员工，农场终于达到了一定的规模。 　　山上的鸡养了近两个月，一部分鸡已经开始下蛋。 　　它们上山之前，在另一个养鸡场就已经长到了半大，现在开始下蛋也不稀奇。 　　江荇之前没想过卖鸡蛋。 　　这些鸡一开始下蛋，鸡的基数大，他们家瞬间有了不少土鸡蛋。 　　江荇家所有小动物加起来，也就十六个常住人口，一天顶多消耗三十二个鸡蛋。 　　剩下的鸡蛋吃不完，攒着又容易坏。 　　江荇干脆在自己的铺子里上架了新的商品——土鸡蛋。 　　一百五十块一份，一份三十个。 第34章 孵蛋 　　K市, 邰严清早上起得早，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多，外面的超市还没开门。 　　他想到私房菜那边没鸡蛋了, 走进厨房, 顺手把爸昨天买的鸡蛋提上。 　　今天有五桌预约，其中有不少工序很复杂的大菜, 他得提早过去准备。 　　到了私房菜馆，邰严清给自己煎了两个蛋, 细心裹上粘稠的酱汁, 再下一把面，浇上臊子, 把裹满了酱汁的鸡蛋盖在面上。 　　嗦一口裹着臊子的面条，喝一口昨天开始熬的高汤，再大大地咬下一块煎鸡蛋。 　　好吃！鸡蛋是灵魂！ 　　邰严清幸福地加快了咀嚼速度，脸盆那么大面碗盛了满满当当的面条，他呼噜呼噜，三两下干去半碗。 　　等吃完早饭，他就要开工了。 　　“咣——” 　　邰严清的老爸打开门，看他一眼：“吃面条呢？” 　　“刚煮上, 臊子在旁边，您要吃自己煮啊。对了，爸, 这边的鸡蛋没了, 我把您昨天买的鸡蛋拿了过来。” 　　“什么？”邰老头快步走到放菜的架子上, 打开蛋仓看了一下, 顿时心疼道, “你一早上就吃俩蛋啊？还剩二十七个, 我拿回去，你妈还没吃呢。” 　　“您拿回去干嘛？等会儿的菜单还有道蛋饺呢，腌牛肉也要蛋。” 　　“你这败家子！腌牛肉的蛋能用这种蛋吗？超市一块钱两个的鸡蛋，不够你祸祸啊？” 　　“这不是超市没开门，我懒得再跑一趟嘛。今天先对付着用一点，等晚上我再买。” 　　“对付个屁，这可是五块钱一个的鸡蛋！” 　　邰严清一听这话，嘴里的面条都快不香了：“五块钱一个，他怎么不去抢？！老爸，你被人骗了吧，现在外面的土鸡蛋好的也就两三块一个。” 　　邰老头瞪眼：“两三块一个的土鸡蛋能跟这个比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 　　“怎么不能比了，我刚煎了两个鸡蛋尝了尝，味道一样。” 　　“你那裹满了酱料的鸡蛋，拿什么蛋煎不一样？” 　　邰老头看着儿子满脸不服气的表情，冷笑一声：“起开。” 　　邰严清挪了个位置继续吃，不跟自家恼羞成怒的老头子理论。 　　邰老头用水洗干净锅，点火，从冰箱里端了一盆猪油出来。 　　烧热了锅后，他挖半勺猪油下去，白色的猪油很快融成了清亮的油。 　　他从架子上拿了个鸡蛋，单手一磕，将鸡蛋打入锅中。 　　鸡蛋的蛋液清透，蛋黄橘黄，一入锅，蛋液立刻变成白色，蛋黄也微微凝固。 　　煎鸡蛋特有的香味冒了出来。 　　邰严清吸吸鼻子。 　　邰老头猛火快煎，直接将鸡蛋翻了个面，略煎一煎，把鸡蛋盛起来，举到儿子面前：“吃吧。” 　　邰严清将信将疑地拿筷子夹起这个鸡蛋放到面前，仔细观察。 　　除了长得好看一点，这蛋看着也没什么区别啊。 　　邰严清吹了吹鸡蛋，咬了一口。 　　土鸡蛋的个头比较小，煎出来也就巴掌大，他一口咬下去，同时咬到了蛋黄与蛋白。 　　蛋白柔嫩焦香，蛋黄油润浓郁，一点都没有鸡蛋惯有的那股腥味，吃起来跟市面上的蛋完全不一样。 　　竟然真挺好吃。 　　不，是非常好吃！ 　　他从没尝过这么好吃的鸡蛋！ 　　邰严清转头看架子上的鸡蛋，他怀疑这些鸡蛋跟市面上的鸡蛋根本不是同一个品种！ 　　邰老头双臂环胸，冷笑：“谁被骗了？” 　　邰严清说不出话来。 　　邰老头大获全胜，教训儿子道：“你以为好鸡蛋跟那些养殖场出来的蛋一样？煮一下或煎一下就行，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酱汁，能吃到什么本味？” 　　邰严清快速将鸡蛋塞进嘴里：“爸，你把这鸡蛋的链接给我，我再去买点。菜单上好几道菜的蛋可以换成这个，品质能登上一个台阶。” 　　“你不是嫌五块钱一个的鸡蛋贵吗？” 　　“土鸡蛋两块，用这个蛋成本也就多三块钱！换的是我们的口碑！这生意划算。” 　　邰老头哼哼一声，打开手机给儿子看：“划算也买不着，识货的人又不少，人家的货早就被清空了。” 　　“那预定呢？卖货的商家是哪里人？他除了鸡蛋外还有□□，鸡多少钱一斤？其他农产品呢，有没有？” 　　“就在隔壁市，刚买了两次他家的菜，他家的菜也不错，菜有菜味。” 　　“离我们这不远，等哪天休息我们去看看啊。” 　　同样的事情不仅发生在邰家私厨里，有好几家私房菜都同时注意到了江荇这个不大的菜铺子。 　　江荇并不知道外在的关注。 　　有了五只狗子之后，养起鸡来轻松多了。 　　不仅养鸡轻松，家里的果树少了鸡的祸害，也长得更好了。 　　这天下午四点多，太阳没有那么晒的时候，江荇挑了一担河万草混合制作出来的肥料，上山去给果树施肥。 　　他种的桃子、李子、柚子和蓝莓都种活了，现在已经冒出了新的嫩叶。 　　桃子和李子是他们本地的优势果树，基本家家户户都种，然而长得最好的居然是柚子。 　　柚子当时也买了五年生的大苗，现在枝条抽出来，比江荇还高，叶子尤其浓密。 　　秋老虎那么厉害，他站在树下施肥的时候，竟然感觉不到热。 　　叶子将阳光全部挡住了，风倒是能穿过树枝，给他带来凉意。 　　站在树下，他闻到花朵幽微的香气。 　　在叶间仔细寻找，他才发现，柚子树竟然开了花。 　　花不多，只有寥寥几朵，藏在绿叶中，他得找准角度，才能看见叶间那一抹白色。 　　估计今年就能结果。 　　也不知道这些柚子种出来是什么滋味，江荇打理着果树，决定第一茬果子种出来，先不卖，就供应着自家吃。 　　“汪汪！”看到江荇在这里，三只大黄狗从远处跑过来。 　　它们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看起来很欢乐，跑到江荇近前，又汪汪地叫了起来。 　　江荇笑道：“你们不嫌热啊，下午也出来玩。” 　　大黄狗在江荇身边热情地跳来跳去：“汪汪。”工作！高兴！ 　　江荇：“那你们去下面一点的地方，我要埋肥了，有点臭。” 　　“汪汪！”我们帮忙！ 　　大黄狗们欢叫着，用爪子扒拉着树底下的土。 　　狗爪子不够尖利，刨起土来却毫不逊色，树底下一会儿就被它们刨出了个坑。 　　刨完土，它们仰起脑袋，高兴地看着江荇，吐着舌头，露出笑脸。 　　江荇挨个摸了摸狗狗脑袋：“干得好！” 　　狗子们的精力很足，不一会儿，白狗和黑狗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五只大狗狗围着江荇使劲摇尾巴。 　　有了大黑狗之后，江荇跟它们沟通起来更加顺畅了。 　　江荇说要在哪里挖坑，它们就在哪里挖坑，等江荇放完肥料之后，它们还能帮着培土。 　　江荇原本打算干两天的活，半下午就干完了。 　　晚上，江荇给狗子们加餐，丹参果们才知道狗狗们下午居然帮着江荇干了活。 　　丹参果们不高兴地在江荇边上“叽叽”抗议起来，讨厌狗狗抢了它们的工作。 　　江荇蹲下来安抚丹参果们：“我去施肥的时候，它们恰好在那里，不是故意叫它们干活。” 　　丹参果们：“叽叽！”这是我们的活！ 　　江荇答应下来：“好，那我下次早点去，带你们一起去。” 　　丹参果们再次强调：“叽叽！”我们不怕累！ 　　橘猫趴在门边看着丹参果们跳来跳去，围在江荇旁边抗议，打了个哈欠，抖了抖厚实的耳朵。 　　这年头实在太卷了，连干活都能卷起来。 　　喵，还是睡觉比较舒服。 　　因为丹参果们抗议，江荇把家里的活再次做了个分工。 　　从小一到白白，每个小家伙都有自己的专属活计，还分出了一部分谁都可以干的活。 　　大家都很高兴，除了橘猫。 　　橘猫是铺子里的专属客服。 　　橘猫喵喵叫着嘟囔：“我感觉它们也很喜欢客服的工作，可以划为公共工作。” 　　江荇看着这个想偷懒的家伙，提醒道：“那样的话，你就没工资了哦。” 　　橘猫往地上一躺，四腿一伸，眼看着想摆烂。 　　江荇又道：“客服工作要求比较高，家里除你之外，其他的小家伙都干不了，你不干的话，我只能全部包给外人了。” 　　橘猫：“……” 　　橘猫甩了甩尾巴，将地板拍得噼啪作响：“好吧，其他家伙干不了也没办法，只能我自己顶上了，喵。” 　　它故作平淡，动来动去的粗尾巴还是表露出了它被夸得高兴的事实。 　　江荇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手痒地摸了它柔软的肚皮一下。 　　这家伙怎么那么可爱？ 　　家里的小家伙们多，有一种微妙的争宠情绪在。 　　除了橘猫这家伙早上实在爬不起来外，狗子们和丹参果们都很勤奋。 　　大黑狗每天天刚亮就会带着小弟们上山巡视一圈，教训完乱跑乱飞的鸡，将鸡蛋叼着收集到筐子里，才下来吃早饭。 　　这天早上，干完了活的大黑狗带着狗子们下来。 　　大黑狗跟江荇说道：“汪汪！”鸡们开始孵蛋了。 　　孵蛋？江荇仔细问了一遍才理解大黑狗的意思。 　　这些鸡也没多大，这么快就开始孵蛋了？ 　　江荇问：“现在孵蛋的鸡多不多？” 　　“汪汪！”有几十只。 　　“那吃完早饭，你带我上去看看，我看它们孵得怎么样了。” 　　“汪汪。”我带你去果林里看。 　　大黑狗很谨慎，在没问江荇的意见之前，并不驱赶孵蛋的母鸡。 　　江荇上去看了一下，只是几天时间，果林里和荒草地中就多了好些鸡窝。 　　母鸡们看到主人过来，都很警惕。 　　好些母鸡看见江荇和狗子后，脖子上的毛耸起来了，露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江荇怕被叨，便不过去，只是远远记录了一下。 　　目前光是已经做好了窝在孵蛋的母鸡有五十八只，他们总共也就那么两千多只鸡。 　　这个比例很大了。江荇想。 　　他们家的鸡是同一鸡，有母鸡开始孵蛋，恐怕其他的母鸡也会慢慢跟上。 　　母鸡一旦开始孵蛋，就会停止产蛋。 　　对于它们这种养殖户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 　　养殖户一般用孵蛋器孵蛋，把受精了的蛋送去孵蛋器里，孵蛋的时候，也不耽误母鸡下蛋。 第35章 原鸡 　　江荇家的鸡都是吃河万草混合而成的谷物长大, 个头不大，攻击性很强，比大鹅还凶。 　　江荇一般不招惹他们家的鸡, 硬要招惹, 一般在狗子们的护送下招惹。 　　这天，江荇为了看里面的蛋孵得怎么样了, 专门拿了个照蛋器，上山去看孵着的蛋。 　　狗子们跟在他身边, 在他脚边跑来跑去, 为他带路。 　　“汪。”大黑狗在江荇前面轻轻叫了一声，叼着草朝旁边的灌木丛示意。 　　江荇扒开灌木丛, 一人五狗同时探头往灌木丛里看去。 　　一只羽毛灰白的小母鸡转着绿豆大的眼睛，不安地咕咕叫着。 　　它身下有个杂草做成的窝，想必鸡蛋就在它窝里面 　　江荇伸手轻轻拢住它的脑袋，轻声安抚：“没事，我就是看一下。” 　　母鸡：“咕！” 　　江荇另一只手从它身下摸出了一枚白色的小鸡蛋。 　　母鸡见到被摸出来的蛋，瞬间挣扎了起来，扭头想叨他。 　　大黑蹲在地上，前爪一按, 按在母鸡的背上。 　　母鸡被按趴下了，动弹不得。 　　其他狗子看到老大把母鸡按住了，跃跃欲试地要伸出前爪。 　　大黑威严地叫了一声, 喝止没轻没重的同伴们：“汪！” 　　江荇将鸡蛋捏着, 用照蛋器从鸡蛋钝的那一端往上打光。 　　光一照, 很明显地看到了里面的血丝, 里面的小生命正在成长, 不过离破壳还有好一段时间。 　　江荇看完之后把蛋又塞到了母鸡的窝里, 带着狗子们去看下一窝。 　　已经孵出了血丝的鸡蛋，让母鸡继续负责，如果只是刚开始孵蛋，里面什么变化都没有，江荇就会收缴鸡蛋，把抱窝的母鸡赶开。 　　江荇家里的公鸡不多。 　　他们家的鸡是从养殖场买的，养殖场养鸡一般都会选择母鸡，他们家这批也是，那么大一群鸡，总共也就十几只公鸡。 　　母鸡多公鸡少，有些抱窝的傻鸡根本没受过精，孵蛋也属于无效孵蛋行为。 　　江荇将这些鸡蛋统统收缴了，把鸡赶开。 　　鸡群又恢复了产蛋。 　　据江荇观察，家里的鸡刚产蛋没多久，大部分鸡都属于两天产一枚蛋，或是三天产一枚蛋。 　　它们倾向于把鸡蛋下在树底下，灌木丛中或者草丛里，还会努力把自己下的鸡蛋藏起来。 　　不过这都瞒不过狗子们。 　　江荇确定不让这些鸡孵蛋之后，狗子们每天会把所有的新鲜鸡蛋收走，放到江荇用来收集鸡蛋的筐子里。 　　好些母鸡抱窝的进程被打断，只能重新开始产蛋。 　　随着产蛋的时间越来越长，母鸡们产蛋的频率也加快，极小一部分变成了一天一产。 　　江荇调整饲料配比，增加谷物种类，也增加了河万草的数量，力图让鸡蛋的质量不变。 　　实际上他调整了饲料的配方之后，它们家的蛋质量更高了。 　　几乎每一个买过他家鸡蛋的顾客都变成了回头客，只是不一定能抢得到。 　　现在，江荇家里最挣钱的要数这只鸡，每周都能给他带来上万元的收入。 　　他侍弄得也很精心。 　　他们家的鸡养了这么久，没有一只病鸡，更没有死鸡。 　　这天，江荇在家休息。 　　小一顶着沉重的身子，用细长的手举着平板朝他奔来，圆圆的大眼睛眨了眨：“叽叽！” 　　其他丹参果们站在小一后面，都仰起脸来看江荇。 　　江荇接过它手中的平板电脑：“让我看什么？” 　　“叽叽！”小一顺着江荇的裤腿往上爬，爬到他的膝盖上，指着一个网页给他看。 　　这是本地的一个新闻网站，它所指的地方是一则关于鸡的新闻。 　　江荇仔细看，新闻说的是，在太杭山深处发现了红原鸡的一支，这些红原鸡个头比热带的要大，体重能达到五到七千克。 　　专家正研究，打算将红原鸡的优势基因引到家鸡中，培育新品种。 　　小一一脸期待地看向江荇，用小手指了指平板：“叽叽！”我们家的鸡也可以！ 　　江荇将平板还给它，摇头：“这个真不可以，红原鸡是国家保护动物，我们没有许可证，不能抓来配种。” 　　“叽叽！”偷偷抓！ 　　“偷偷也不可以。”江荇轻轻弹了一下小一的果蒂，“不能为了利益触犯法律。” 　　小一沮丧地：“叽。” 　　它们想要大的鸡。 　　江荇也想要大的鸡，个头比较大的鸡一般是肉鸡，它们家是蛋鸡，暂时没办法。 　　江荇拒绝了抓红原鸡回来配种的提议，他对红原鸡还是很好奇。 　　在和杭行一聊天的时候，他问：“太杭山里真的有红原鸡？我们这里比热带冷得多吧，这种鸡怎么生存下来的？” 　　杭行一：“藏在河谷里，那里相对没那么冷。” 　　江荇没想到杭行一真的知道，他瞬间来了兴致：“红原鸡怎么样，它们也产蛋吗？有没有天敌？” 　　“天敌多得是，有时候竹鼠都能咬它们。” 　　“那个头呢，个头是不是真的很大？” 　　“还行，比你们家的鸡要大，确实挺重。” 　　杭行一见江荇真感兴趣：“你是不是想看？想看的话带你去看看。” 　　“这个可以吗？会不会打扰它们？” 　　“为什么不可以？河谷附近的村民有时候还会把母鸡拴在野外，引诱红原鸡下来配种。” 　　“！”江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那我们家的鸡岂不是也可以？” 　　杭行一笑：“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试试试！正好秋天来了，我们出去外面踏个秋，顺便在外面野餐。” 　　江荇认真策划起这次踏秋行动。 　　杭行一告诉他，生长着红原鸡的山谷离这里比较远，几乎在山的另一边，从后面翻山过去很难走，直接开车到另一个市会快一些。 　　江荇原本想把家里的小家伙们一起带上，这样的话，家里的车就不方便带狗子们了。 　　狗子们的体型太大，车里装不下。 　　江荇打算去县里租一辆宽一点的车。 　　大黑知道这个计划后拒绝，它们要是都出去了，就没有人留在家里看家。 　　要是再遇上偷鸡贼或者偷鱼贼就麻烦了。 　　江荇笑：“不用担心这个，大不了我请人过来帮忙看一下。” 　　大黑：“汪！”人类不可靠。 　　江荇摸摸它的脑袋：“有些人类也是很可靠的，不要因为一个人否定一片人哦。” 　　短工不太好找。 　　尤其这种只干一天的短工。 　　江荇在社交软件上问了好几个人，大家都没空，最后江荇请了跑腿小哥帮忙看一天。 　　跑腿小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脸上露出难以言表的表情：“论玩还是你们会玩，居然专门给狗子们放一天假，带它们去踏秋。” 　　江荇笑：“不在家的话，连喂饭的人都没有。再说，它们一年到头那么努力工作，也该放一天假嘛。” 　　跑腿小哥：“反正这个待遇我是羡慕了。江老板你这边还缺员工不，要是缺的话，告诉我一声，我随时跳槽过来。” 　　江荇将山上的鸡和鱼拜托给跑腿小哥，跑腿小哥让他放心去，都会给他看好。 　　江荇在县城里租了一辆九座的车。 　　车都太大了不好开，要求的驾照也不同，九座是江荇的极限，丹参果们需要在座位上挤一下。 　　丹参果们毫不在意，“叽叽”地在座位上跳来跳去。 　　座位下面放着它们带去野餐的食物，从凉拌到烧烤，从炒菜到面包，应有尽有。 　　这都是丹参果们和江荇提前一天准备好的，里面还有果汁和奶茶。 　　外面的路段是江荇开车，等进到了村里面，开车的人换成了杭行一。 　　江荇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山神居然有驾照：“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杭行一想了一下：“日常生活中，现代人应该掌握的技能我都掌握了。我还有直升机的执照。” 　　江荇拱拱手：“拜服。” 　　杭行一笑了笑。 　　他戴着墨镜，只能看见他雪白的整齐牙齿。 　　江荇觉得他此刻的眼睛弯起来一定会很好看。 　　面包车开到山前，乡道戛然而止。 　　这是汽车最后能走的道，再里面一点的地方就要他们用双脚走进去了。 　　江荇带了十只母鸡出来，他和杭行一各拎一个鸡笼。 　　剩下的食物和水则由家里的小家伙们拎。 　　丹参果们选择将篮子举在头顶。 　　狗子们叼着篮子的提手，毫不费力地跟在后面。 　　橘猫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动，最后只叼着大吐司的包装纸。 　　已经立秋了，一进山里，气温立刻降了下来，幽幽地吹着山风。 　　路两边的叶子已经开始黄了，落叶飘在路中间，踩起来沙沙作响。 　　杭行一带路，江荇跟在他后面，小家伙们排着队跟上。 　　橘猫原本想走在最后面，大黑威严地选择走在最后断后，免得橘猫得走着就不见了。 　　江荇回头看了一眼，对杭行一笑道：“幸好这边没什么人，要不然看见某些篮子飘在空中，估计得吓傻了。” 　　“避开人就行。” 　　它们沿着山涧边上的小道一直往山里走，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 　　江荇发现了河滩上尖尖的爪印，不知道是鸟爪还是红原鸡。 　　江荇对小家伙们说道：“你们在这里休息，我们去把鸡栓起来。大黑，你看着它们，别让它们乱跑。” 　　“汪！” 　　笼子里的母鸡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现在神情有些萎靡。 　　江荇拿细麻绳将它们拴在树脚下的时候，它们一动不动。 　　江荇有些担心：“看起来没什么活力呀，真的能吸引红原鸡过来交配吗？” 　　“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实在不行，等我们要回去的时候，我把红原鸡赶下来这里看看。” 　　“这个是山神才会的操作了。高！” 　　“别贫了，下去休息。” 　　他们回到河谷的时候，小家伙们已经在河谷里玩了起来。 　　山涧里也有螃蟹，大家都在翻石头找螃蟹。 　　江荇探头去看，发现已经抓到了好几只螃蟹。 　　“叽叽！” 　　丹参果们兴奋地叫了几声，表示这都是它们抓到的。 　　江荇：“那你们再抓一会儿，洗干净手，我们来吃午饭了。” 　　橘猫：“我来帮忙摆野餐布！” 　　橘猫说着，艰难地从篮子里叼出野餐布要抖开。 　　江荇弯腰接过它手中的布：“你帮忙把面包叼过来就行。” 　　家里的小动物比较多，他们家一直采取分餐制，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餐盘。 　　江荇将餐盘摆开，给大家分食物。 　　野餐布上还有一部分食物可以自取。 　　橘猫最喜欢这个环节，跑来跑去叼食物。 　　江荇将它的食物分好递给它：“可以吃了。” 　　橘猫看着餐盘里丰盛的食物，蹭了蹭江荇的腿：“喵！我好喜欢野餐啊！” 　　江荇：“你确定不喜欢野餐中的食物？” 　　“都差不多，喵。” 第36章 药材 　　吃完了午餐, 丹参果们和狗子们跑来跑去，在溪边尖叫玩耍。 　　玩得太开心了，丹参果们的声音变得有点尖, “叽叽”地飘荡在溪流上，像小孩在尖叫。 　　江荇听起来并不觉得吵闹, 反而有些治愈。 　　作为一个同性恋，他这辈子估计没有孩子了, 丹参果们就跟孩子差不多。 　　所有小家伙都在玩耍, 除了橘猫, 橘猫吃饱了之后在空了的野餐布上躺着。 　　它的毛很长, 风吹过来的时候，雪白的毛毛被吹得乱飞。 　　江荇用毯子的一角盖住它圆滚滚的肚皮。 　　橘猫“喵”地一声, 伸出爪子勾了勾毯子。 　　江荇搓了搓它的肚皮：“你怎么走到哪里都是睡，不跟它们出去玩？” 　　“喵, 我好困呀。”橘猫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巴咧得老大，看得出它是真困。 　　江荇没再管它。 　　这里风景不错，周围的山涧也好玩。 　　江荇坐在野餐布下吹风, 问杭行一：“我们拴在树下的鸡怎么样了？有红原鸡靠近吗？” 　　杭行一道：“暂时还没有, 不过它们已经发出叫声, 互相吸引了。” 　　“那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嗯，要不要睡个午觉？我帮你看着它们。” 　　江荇感觉被橘猫传染了，也困得不行。 　　他笑着打了个哈欠，困得鼻尖发红：“好啊。” 　　江荇走到树下，靠着树睡。 　　丹参果们见江荇开始午睡, 压低了点声音, 跑到更远的地方玩去了。 　　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 　　江荇醒来的时候, 丹参果和狗子们都在他旁边睡得正香。 　　杭行一第一时间察觉到他醒了，转头看他一眼：“红原鸡下山了，正和母鸡互相试探。” 　　“那就是有戏了！”江荇精神一振，“我们再等两个小时。” 　　杭行一邀请：“要去散步吗？那边有条小路。” 　　“去！睡饱了正好活动一下。” 　　江荇一动，其他小家伙也陆续醒了，听说要出去玩，狗子们咧着嘴在边上跑来跑去，丹参果们也“叽叽”叫着。 　　小一跑过去，轻轻薅了薅橘猫的胡子：“叽！” 　　橘猫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江荇笑：“你不去，我们就走了啊。” 　　橘猫：“喵。去。” 　　杭行一和江荇在前面带路，小家伙们跟在后面上山。 　　秋天的野果多了起来，他们特地带了装餐食的大篮子。 　　路上要是见到了什么野果，可以摘了放在篮子里。 　　现在已经没什么刺萢了，路边最多的是山捻子。 　　这边也没什么人上山，一树树的山捻子又大又黑，江荇摘来了两个尝了一下，山捻子很甜。 　　它是野果的那种清甜，一点都不齁，也完全没有酸味，算是一种非常优秀的野果。 　　江荇摘了几个想分给家里的小家伙们，一转头，它们爬树的爬树，用爪子的用爪子，各显神通，都不缺山捻子吃。 　　江荇递出去的手又收回来，将山捻子塞给杭行一：“挺甜的，你尝尝。” 　　江荇吃山捻子的时候，用手掰开顶端，咬着果子一挤，就能吃到果囊。 　　杭行一则不是如此，他用手撕开表皮，只吃里面一点果肉。 　　这个动作一般人做起来可能会拖泥带水，他做起来却莫名优雅。 　　江荇一直盯着他看。 　　杭行一吃完一颗山捻子，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看我干什么？” 　　“咳，没什么。”江荇移开脸，对小家伙们说道，“那个，山捻子吃多了容易便秘，你们都悠着点啊！” 　　没来得及吃多少的丹参果们和狗子们纷纷抬头，一脸疑惑地看江荇。 　　江荇顿了一下：“我去前面等你们。” 　　杭行一又笑。 　　他们一路上山。 　　江荇找到了一些菌子，不过都是普通的品种，江荇没再找到那种长脚的菌子。 　　队伍里有狗子们。 　　它们闻过了菌子的气味后，根本用不着靠眼睛找，凭嗅觉就找到一堆。 　　“汪汪！”狗子们在前面提示找到了菌子。 　　江荇探头，它们在灌木丛里飞快地摇着尾巴，对上江荇的目光，汪汪叫得更大声了。 　　看来前面的菌子很多。 　　江荇从灌木丛里钻过去。 　　没想到拨开灌木丛后，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里面的菌子，而是山下一片黄澄澄的果林。 　　是柿子。 　　他们这个山坡正对着那片柿子。 　　江荇呆住了：“这么深的山里还有人住吗？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柿子？” 　　杭行一走过来看了一眼：“野柿子。” 　　“欸？长得那么整齐的柿子居然是野柿子？” 　　“以前的人种下的，后来整座村庄搬到了外面，这片柿子林也就成了野林。”杭行一想了想，“大概一百多年前的事吧。” 　　“这些柿子树长了一百多年？” 　　“距今一百五十七年。” 　　“那可真是长寿的柿子树。” 　　江荇看着下面的果子：“既然都是野柿子，那这些柿子能吃吗？” 　　杭行一道：“现在不能，很涩，得经过霜后才甜一点。” 　　“要等那么久？” 　　“很多年没人管的野柿子了，个头也小。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下去摘一点插瓶。” 　　黄澄澄的柿子在野外起来实在太诱人了，江荇忍不住诱惑：“那就摘一点吧。” 　　杭行一找了一条相对没那么陡峭的山路带他们下去。 　　江荇站在柿子林外面，才发现这片柿子林比他想象中要更大。 　　整一片柿子林都挂满了果实，果多叶少，黄到发红。 　　不管味道怎么样，它们的模样确实非常好看。 　　杭行一给江荇折了几根枝条下来。 　　江荇捏了捏柿子，柿子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软，看着就很涩。 　　小家伙们在柿子林里跑起来。 　　地上有许多掉下来的果实，它们也不吃，就踢着果实玩，跟踢球一样。 　　丹参果们和狗子们精力都很足，趁着江荇和杭行一摘柿子的时候，它们在柿子林中疯跑。 　　江荇看它们玩得开心，干脆在柿子林中停留了更长时间，也摘了更多的柿子。 　　秋天的天黑得很快，四点多，天就渐渐暗了下来。 　　杭行一带着他们从另一条路回去。 　　江荇问：“红原鸡下来了吗？” 　　“下来了，已经交配完了。”杭行一道，“家里的鸡很受欢迎。” 　　江荇：“成功了就好，不枉我们跑一趟。” 　　母鸡受精后，可以持续产出受精卵近一个月。 　　他们这次带了十只母鸡出来，理论而言，他可能得到一百五十个受精卵以上。 　　第一批实验当中，这些受精卵已经够用了。 　　江荇回去之后，把这批母鸡暂时养在前院。 　　他怕母鸡不适应，特地将饲料中的河万草提升到一半。 　　母鸡不仅适应良好，还生龙活虎，以每天产一枚蛋的频率，给江荇提供受精卵。 　　江荇用照蛋器观察过，几乎所有的鸡蛋都成功受精。 　　这代表着这批鸡蛋可以孵化出小鸡。 　　用母鸡孵小鸡的效率太低，江荇特地购置了一台孵蛋器。 　　他将受精成功的蛋放入孵蛋器里，打开孵蛋器后，每天观察与调整，耐心等着这一批小鸡出生。 　　孵化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们从柿子林里摘来的柿子捂熟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江荇清点了下手中的余钱，决定再买一批果树。 　　之前的果树，他更看重的是与本土的适配，其次才是经济效益。 　　现在果树种了那么久，他们家的果树没出过问题。 　　这意味着他种植果树的技术不错，现在可以挑战更高难度的果树。 　　杭行一问：“你考虑好了吗？想种什么果树？” 　　江荇打开笔记本电脑：“有几种可选，樱桃、葡萄、核桃、石榴，大概从这四种中挑两种，你有什么建议吗？” 　　杭行一摇头：“我对果树不熟，这里种核桃和石榴不错，你可以少量地试一下。” 　　“那我先敲定这两种。我有个固定合作的果苗商人，也问问他的意见。” 　　“那个蛇老板？” 　　“你认识啊？” 　　“他就是从太杭山出去的，不过他出去的时候我还小，我们没什么交集。” 　　江荇：“他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吗？” 　　“嗯，老蛇。他那边最有名的不是果树，而是药材，你感兴趣可以问他一下。” 　　“古医药？” 　　“你这里种药材应该不错，种好了，效益会比果树还高。” 　　这话江荇相信。 　　只是他之前从没想过还可以种药材。 　　在他印象中，药材需要的年限都比较高，一般也不种田里。 　　比如人参，种在田里，药效还不如萝卜，稍微讲究一点都会模拟野生环境种到林子里。 　　江荇另外起了个文档，考虑种药材的事：“药材的话，有什么推荐吗？” 　　杭行一道：“我对这个真不熟。” 　　“那我得查一下资料。” 　　江荇查了本地的传统药材，最后将目光放在一种叫藏红花的优势药材上。 　　国内目前也就他们附近几个省份藏红花种得比较多，算本地的优势物种。 　　藏红花每年的用量颇大，价格也比较昂贵，如果种好了，应该能带来不错的收益。 　　江荇问蛇老板藏红花的事。 　　蛇老板很快回他：【你不种果树了？】 　　蛇老板：【药材是另外一个体系，新手进这个领域要学的东西很多】 　　蛇老板：【我这边倒是真的有藏红花，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一下】 　　蛇老板：【我这边离你还挺近的】 　　蛇老板上次给江荇送果树的时候就亲自过来了一趟。 　　江荇感觉应该远不到哪去。 　　江荇：【具体地址在哪里？方便说一下吗？】 　　蛇老板：【就你们隔壁的隔壁，静阳市】 　　蛇老板：【开车的话，走高速三个小时就到了】 　　蛇老板：【我们的基地也在乡下，你来时要不方便，我们可以过来接你】 　　蛇老板：【你来的话，可不可以顺便给我们带点特产？】 　　蛇老板：【茶叶、鸡蛋、鱼虾等都可以，我馋你家的鸡蛋好几次了，每次都抢不到】 　　江荇每次跟蛇老板来聊天的时候，都有一种他正面对一只八爪鱼的错觉。 　　也不知道根脚是蛇的这位，手速为什么那么快。 　　江荇：【带特产可以，你要先购买哦。】 　　蛇老板：【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得买啊？】 　　蛇老板：【阿荇，你这一点都够大气啊】 　　蛇老板：【买也行，我们关系那么好，你得给我走个后门，多卖我点】 　　蛇老板：【我这里这么多张嘴要吃饭，鸡蛋你得给我卖五百个以上？对了，大客户能打折吗？】 　　蛇老板：【你家的鸡开始卖了没？】 　　江荇：【没有五百个那么多，可以卖五十个。鸡是非卖品。】 　　蛇老板：【好吧，那就五十个鸡蛋，外加五斤塘鱼】 　　蛇老板：【你哪天过来？我顺便接你】 　　蛇老板：【我们这里的好东西不少，绝对让你满意！】 第37章 红花 　　十月份, 江荇地里的菜渐渐少了。 　　他补种了一批萝卜，土豆，青菜，包菜, 藠头, 大白菜和葱蒜。 　　秋冬能种的菜比较少, 他打算种完最后这一批, 就让土地闲一下, 养一养地。 　　等地养好了, 明年种的作物才会更好。 　　丹参果们个头太小, 它们的优势在于灵巧轻便，收菜，摘菜, 打包等都做得很好，不过不适合耕种。 　　江荇也不忍心让它们干重活, 请了村里的几个阿姨帮忙把菜种上。 　　这天, 阿姨们帮忙种蒜。 　　有个阿姨休息的时候, 看见江荇旁边的其他土地, 可惜道：“你这里还有那么多地空着，种点芥菜多好。” 　　江荇摇头：“家里都不喜欢吃芥菜。” 　　阿姨：“炒着吃是有点苦，不过用来腌酸菜和梅干菜都很好吃嘛，我们这里的酸菜和梅干菜, 整个省都有名。” 　　江荇笑道：“这个我不太会。” 　　阿姨们一听, 来了精神，纷纷开口道： 　　“那简单, 只要收回去晒得半干, 用水烫一下, 塞到罐子里腌，腌好了就是酸菜。梅干菜也简单，芥菜晒得半干后入坛子里放盐腌，腌上二十天再拿出来晒干，就做成了。” 　　“腌的时候可以放一点白酒，更不容易坏。” 　　“我们家会放点蒜头和辣椒进去一起腌，等冬天没菜的时候拿点出来和腊肉炒，我女儿都可以吃三碗饭。” 　　“梅干菜没什么花样，腌酸菜时，喜欢八角的可以丢两颗八角进去，那香味格外不一样。” 　　每位阿姨都有自家的秘籍，面对江荇，她们毫不吝于分享。 　　江荇认真听了，还拿手机记录下来。 　　“你要实在不会，到时候可以叫我，我过来帮你腌一下。” 　　“这腌菜，每家有每家的味道，你奶奶以前腌的梅干菜就特别好吃。” 　　“对，你奶奶以前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巧手媳妇。八几年的时候，有个名人回来省亲，点名要吃梅干菜，厨子还专门从乡里跑到你奶奶家，求了一小坛子梅干菜。” 　　梅干菜属于家常小菜，江荇小时候没少吃，她们这一说，江荇记起了小时候用梅干菜下饭的滋味，来了兴致，干脆种了一亩本土芥菜。 　　他们本土的芥菜个头比较小，滋味却很浓郁，经霜后滋味甘甜浓厚，炒着吃很脆，不是外面的芥菜可以比。 　　江荇的菜还没种完，蛇老板忍不住在社交软件上找他。 　　蛇老板： 　　【你不是说要过来我这边看看吗？什么时候来啊？】 　　【藏红花的根球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水儿的大号球茎】 　　【你再不来，种植的季节都快过去了】 　　江荇：【我这边还在种菜，后天就过来。】 　　蛇老板： 　　【你放我鸽子放得可够久的，后天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鸡蛋和鱼虾啊】 　　【多带一点~】 　　江荇：【承惠，鸡蛋五块一个，鱼虾一百六十一斤。吃瓜.JPG】 　　蛇老板： 　　【没问题，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我这里的人多】 　　【还有什么瓜果蔬菜，你顺便给我带点呗，你那边的蔬菜都特别好吃】 　　【要不你再卖点河万草给我？】 　　【那天我看见你家的鸡都在吃河万草，我们好歹也算老朋友了，待遇总不能连你家的鸡都不如吧？】 　　江荇看着消息，原来蛇老板等在这里。 　　江荇想了想：【也行，我挑嫩叶给你点，你可以接受什么样的价格？】 　　蛇老板：【一百？】 　　江荇：【行，友情价一百给你，我给你带十斤。】 　　蛇老板：【谢谢老板.JPG】 　　江荇要出门。 　　这趟他不方便带家里的小家伙们，便跟它们商量，让它们留下来看家。 　　狗子们完全没有意见，它们想留下来看家。 　　橘猫完全不想动，甚至还有点怕蛇老板，也对这次出门没兴趣。 　　小一对这次出门的兴趣比较大，伙伴们都不感兴趣，它也只好算了。 　　江荇出门的时候，它眼巴巴地送江荇上车。 　　江荇摸了摸它的果蒂：“家里就交给你们了，我最多明天回来。” 　　“叽。”小一恋恋不舍地牵着江荇的裤脚，你早点回来啊。 　　江荇还单身，看到一屋子的猫猫狗狗丹参果们，第一次有老父亲的感觉。 　　他朝小家伙们挥了挥手，发动汽车往老板所在的城镇开去。 　　蛇老板在静阳市的氏石镇上。 　　江荇一出静阳市，外面都是整整齐齐的农田。 　　田里种植着油菜。 　　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规模化种植的产物，地里基本没有田埂，恐怕就是为了方便机械大规模作业。 　　江荇按导航直接开到了蛇老板的农场外面。 　　蛇老板住在村里，看起来却像住在别墅区，附近的建筑都很富丽堂皇，风景也很漂亮。 　　江荇车还没停好，蛇老板出来接他，轻敲了下他的窗户：“我估计你也该来了，饿不饿，先进来吃点东西。” 　　一段时间没见，蛇老板的肌肉还是保留得非常完美。 　　江荇见了不免有些羡慕。 　　江荇：“我一路开车过来，你们这里的农业弄得很不错啊。” 　　蛇老板露出得意的表情：“都是砸了大价钱弄的现代化种植基地，你看到的每一亩地都有自动洒水器，我们还有专门用来施肥和撒农药的农业飞机。” 　　“真了不起。” 　　“主要我们这块农业起步得比较早，你那边如果要扩大规模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合适的团队。” 　　“算了，我想做精细农业，发展有机产品。” 　　蛇老板的小弟们过来把江荇放在后备箱的菜和鱼提下去，送到厨房里做饭。 　　蛇老板带着江荇去茶室。 　　蛇老板给江荇泡茶，问：“你怎么突然对藏红花感兴趣了？” 　　藏红花的正式名称叫番红花，是一种历史悠久的药材和香料。 　　江荇：“也没有突然感兴趣，我那边空着的土地还有很多，想种点经济作物。” 　　蛇老板：“藏红花可以，就是摘起来比较麻烦，到时候你们要请的人恐怕不少。” 　　江荇：“到时候再算嘛，说不定能带动本地的就业岗。” 　　两人聊了会天，厨房那边做好了饭吃，蛇老板请江荇过去吃。 　　中午吃的就是江荇带来的鱼虾、鸡蛋和河万草。 　　蛇老板这边有专业的厨子，将江荇带来的食材发挥到极致。 　　江荇吃了很是惊讶，没想到高品质的食材到专业厨子手中后能发挥到这个地步。 　　蛇老板道：“你那边的食材确实不错，要是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开个高端餐厅。” 　　江荇：“餐厅就算了，我目前没那么多精力。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向我批量订菜，我明年能种植更多的品种，也会专门开发大客户专属订单。” 　　“这可真是喜讯，我得先预约一下。” 　　吃完饭，蛇老板带江荇去参观他的农业基地。 　　他很早就在搞现代化规模农业。 　　现在他的业务已经发展到十多个国家，整个县一大半都是和他合作的农民。 　　藏红花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种出来的——好几个国家都有食用藏红花的习惯。 　　“这边种的是藏红花。今年这批已经种下去了，这两个月就能开花。” 　　蛇老板指向路边一大片草地一样的田：“我们也不敢种太多，主要这玩意太费人工，目前也没什么机器可以摘花。” 　　江荇仔细看了一下：“你们种了多久？不是说根球种下去，大概要三个月才会开花？” 　　蛇老板：“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品种嘛，我们这个品种两个多月就能开花了。” 　　蛇老板：“我们这里还有专业的烘干机器，到时候你把花柱采下来，不方便烘干，可以送到我们这里来烘干。” 　　江荇：“麻烦你了。你们在更远的地方种的是什么？” 　　蛇老板：“秋冬也没什么作物可种，这些都是油菜花。等春天，我们会种水稻。” 　　江荇：“我以为你们这里种果树比较多。” 　　蛇老板指向远方的山上：“果树一般种在山上，就在梯田那边。它们的根系太发达了，如果种在田里会迅速将肥力吸收掉，非常毁田。” 　　江荇点头：“我一般也将果蔬种在梯田里。” 　　蛇老板笑了笑：“其实也是为了规避政策风险，下面的耕地都是良田，如果用来种果树，说不定哪天就要退林还耕了。” 　　蛇老板在这边建成了一个农业帝国，除了有农田果林之外，他还有种子公司和农研所。 　　这是一位资产数十亿的大老板。 　　江荇更吃惊了。 　　蛇老板骄傲道：“很多人都看不起农业，觉得农业不挣钱，其实农业的市场那么大，好好搞农业怎么可能不挣钱？” 　　江荇拱拱手：“佩服。” 　　蛇老板哈哈笑起来：“我才佩服你，你种出来的东西比市面上的东西好多了，你要是愁打不开市场的话，可以跟我合作，我们还有跨国业务。” 　　江荇不为所动：“暂时不用了，国内市场已经够我发挥。” 　　蛇老板带江荇去看藏红花的球茎。 　　这种植物的球茎看起来有点像大蒜，大小也有点像大蒜，只不过外面包着的那层皮是黄褐色。 　　蛇老板：“球茎都在这里了，我们特地培育出了花柱和柱头超长的品种。” 　　江荇问：“带回去就可以直接种吗？” 　　“对，直接种下去就行。它开花的时候会消耗大量的肥，在开花之前，你注意补充水肥，其他没了。” 　　江荇手头现在没什么钱，对这种植物的信心也不够足，今年他只种三亩地。 　　三亩地，光种成本就花了他十五万。 　　这里面包括购买球茎的价格，雇车回去的价格，请人翻地及种植的价格。 　　江荇种完藏红花后又一穷二白，连下个月的贷款都得卖了菜再还。 　　蛇老板表示：“你放心，我们的藏红花品质非常优秀，今年就能开花，今年的花会更多，回本肯定没问题。” 　　江荇吐槽：“谁干活奔着回本去的啊，都考虑挣钱。” 　　“那肯定也能挣钱，现在十月，”蛇老板掰着手指，“十月、十一月，顶多十二月中下旬，你的藏红花就能上市了。” 　　“期望能种成功。” 　　藏红花种下去之后需要一定的成长时间。 　　江荇除了日常打理农田之外，又闲了下来。 　　他之前在山上摘的柿子捂了那么久，还没有熟，吃起来很涩。 　　“可惜了，费了那么大劲，把这些柿子带回来却不能吃。”江荇找出这些柿子打算扔掉。 　　橘猫在他脚边转来转去：“这些柿子不能给蚯甲虫吃吗？” 　　“这么涩。” 　　“蚯甲虫又感觉不到涩。”橘猫毛茸茸的脸上满是理所当然，“每周出去买水果多麻烦啊，喂它柿子就省事了。” 　　江荇看它，想到这家伙长相甜美，切开来也有发黑的一面。 　　橘猫蹭了蹭江荇的腿，“喵”了一声：“柿子除了可以喂蚯甲虫之外，好像也可以喂鸡，以前没食物的时候，柿子就是一种粮食。” 　　橘猫好歹也是活了两百多岁的橘猫，很有一些生活经验。 　　江荇上网查了一下，柿子居然真的可以用来喂鸡。 　　柿子放着也放着，江荇决定听取橘猫的建议，将它拿去喂蚯甲虫和鸡。 　　江荇怕它们吃不惯，还特地拌上了粮食和河万草。 　　蚯甲虫和鸡吃完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对这种食物适应良好。 　　江荇观察了两天，默默点香，召唤杭行一。 　　他记得山下有好大一片柿子林，起码有几百棵，上面挂满了黄澄澄的柿子。 　　柿子十分耐储存，放个一两个月丝毫没有问题，既然能拿来喂鸡，那他们就能省下老大一批粮食了。 　　囊中羞涩的江荇想象得很美好。 　　杭行一下山后听他说了想法：“可以啊，摘的时候留下几株给鸟吃就行。” 　　江荇：“没问题，反正有那么多。” 　　杭行一：“你想哪天去摘？” 　　江荇摩拳擦掌：“这两天就去，我先叫两辆车。到时候让车拉回来。” 　　柿子已经完全熟了。 　　它们不需要再等待。 第38章 柿醋 　　江荇想了想, 最终还是没请卡车去运柿子。 　　他也不知道家里的鸡和蚯甲虫能不能大规模地接受柿子，第一批柿子不用摘那么多，弄个几百斤先试试。 　　江荇去县里租了一辆小卡车，请跑腿小哥帮忙兼职一天, 他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开车过去长柿子的山里。 　　他邀请杭行一和他一起去。 　　车开到地方, 江荇吆喝一声, 让小家伙们下车。 　　大黑“汪”地叫了声, 第一个跳下去, 蹲在路边监督其他小家伙下去。 　　杭行一见他下了车, 指挥小家伙们拿着麻袋就往山里走, 问：“你没有请人？” 　　江荇：“不用请，我们自己就行。有那么多双手，怎么摘都够了。” 　　杭行一跟在他后面：“它们摘柿子没问题, 背出来时恐怕会很麻烦。” 　　江荇家除他外，体型最大的是大黑狗。 　　大黑狗可以短时间内叼动五十斤的东西, 可它基本没有负重能力。 　　这么多双手一起去柿子林里摘柿子, 摘下来的柿子也很难运出来。 　　江荇并不担心：“大不了我多背两趟。” 　　杭行一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江荇说了实话：“我们这么大老远过来摘柿子, 摘得又多, 恐怕附近的村民会有意见，到时候闹出矛盾来就不好了。” 　　“这是野生的柿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离他们近嘛。人类有些时候很奇怪，哪怕自己没损失, 也绝不愿意别人占便宜。我们低调一些, 也安全一些。” 　　杭行一看他一眼，说道：“这个不用担心, 这片柿子林在我名下。” 　　江荇瞪大眼睛。 　　杭行一顿了顿：“整片太杭山都在我名下, 如果人类去查, 会显示有主。准确来说，我有这片山脉的使用权。” 　　“那么大一片山脉？！” 　　江荇没想到这家伙看着平平无奇，居然是个超级富豪！ 　　杭行一道：“这是当年和人类谈判的结果，所有权归属国家，使用权归我，一般人没有进山耕种，伐木，采矿等资质。” 　　江荇：“那片柿子林并不是野生柿子林，严格来说应该是你的柿子林啊。” 　　杭行一：“要这么说也没错，总之他不属于其他人类，你放心摘就行。” 　　江荇眼睛都亮了：“那没问题，我们这次摘点回去试试，下次还想要的话，我就请人过来摘！” 　　确定这片柿子林属于杭行一，他们不用偷偷的摘之后，江荇直接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冲入柿子林。 　　小家伙十分兴奋。 　　狗子们摇着尾巴，屁股都快摇下来了。 　　丹参果们迈着两条小细腿往前冲，眼睛晶亮。 　　橘猫则直接抢占它提前看好的那棵树，仰着脑袋，后腿一用劲，直接往树上蹿。 　　隔了一段时间没来，柿子树上的柿子更红了。 　　它们像一个个灯笼一样，红彤彤，亮晶晶，在风中招展。 　　小家伙们几乎个个都能爬树，连狗子们都可以。 　　它们先爬到树上，摘了自己喜欢的柿子扔下来，摘够了再统一捡到篮子里。 　　柿子摘多了之后，也不是每个柿子都很涩，偶尔捏到软的、向阳的、熟透了的柿子就甜。 　　江荇摘了两个熟透了的软柿子，分了杭行一一个，两人靠在树下吃柿子。 　　这柿子是橙红色，里面的瓢又软又甜，只要不碰到果皮，吸溜一口，满口都是清甜的汁水。 　　江荇尝了之后，盯着柿子树：“看来它不是一开始就不好吃，只是后来缺乏养护。” 　　杭行一道：“如果它本来就不好吃，那么不可能有人会在这里种上三百多棵。” 　　“这里一共多少棵柿子树啊？” 　　“目前还活着的一共有三百七十四棵，最多的时候超过八百棵，不过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 　　江荇闻言，和杭行一一起看着这片柿子林，心中颇为感慨。 　　小家伙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感慨什么。 　　十五个小家伙都在努力摘柿子，连最懒的橘猫努力叼着柿子往底下扔。 　　它们一边摘一边吃，好吃的会多吃几口，不好吃的直接扔到树下当肥料。 　　没吃一会，每个小家伙嘴边都糊着果汁，变成了大花脸。 　　江荇一个个看过去，努力忍住不笑，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大，引得小家伙们频频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些柿子树都非常高，小家伙们只摘比较下面的柿子，顶端的柿子摘不到，摘起来也太危险，干脆留给鸟儿们吃。 　　他们摘到中午，一共摘了四麻袋。 　　杭行一提一袋，江荇背一袋，小一它们扛一袋，狗子们叼一袋。 　　二百来斤柿子背出去也并不麻烦。 　　他们到县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 　　江荇找了当地很有名的一家菜馆，打包了饭菜，他们开车到风景好的地方停下来野餐。 　　吃完了饭，又玩了一会，他们才回去。 　　跑腿小哥在山上看鸡，看着狗子们高高兴兴地打闹着上山，对江荇说道：“它们看起来可真开心，你们去哪玩了？” 　　“在一个朋友那里摘了柿子，你要不要尝尝？现在还有点涩，拿回家捂一捂可能会好点。” 　　“你们提着柿子上来是要喂鸡吗？” 　　“先试试，它们也不一定吃。” 　　江荇家里有切菜的机器，之前用来切河万草，现在把柿子放到机器里，开动机器很快他们就能得到一桶切碎了的柿子。 　　切好的柿子拌上稻谷、黄豆、河万草和菜地里摘的老叶子，就是鸡的晚餐。 　　鸡群还挺喜欢这种饲料，江荇倒到食槽里，不到五分钟，柿子就被吃完大半。 　　江荇一连喂了好几天，鸡群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它们产出来的蛋也跟之前一样，甚至比之前更漂亮一点，蛋黄带一点橘红，看着像艺术品。 　　江荇之前就试着投喂过，现在再次确定没问题后，他请了柿子林附近的村民帮忙摘柿子。 　　摘柿子一天两百的工钱，五个村民直接帮他摘了一万多斤，他请的卡车都被堆满了，吓了他一跳。 　　柿子耐放。 　　江荇将柿子储存起来，喂鸡，喂蚯甲虫，偶尔也喂一下鱼。 　　期间，江荇又请人摘了两卡车回来，将柿子林里的柿子摘了大半。 　　家里的牲畜们吃了一个多月的柿子，蚯甲虫先吃腻。 　　江荇拿柿子拌了其他水果给它吃的时候，它会吃掉其他水果，然后默默地将柿子从它的窝里推出来。 　　没过几天，鸡也开始吃腻了，会啄饲料里的其他东西吃，留下柿子。 　　鱼塘里的鱼有牙下草、茵芦草和河万草可吃，江荇原本喂的柿子就不多，现在更不敢喂多，怕它们吃腻了，柿子留在池塘里会污染水源。 　　杭行一找江荇喝茶时，得知储藏室里还有上千斤的柿子没消耗完，问道：“那怎么办？” 　　江荇有点郁闷：“以后再说吧，我也不知道它们那么快就吃腻了。” 　　杭行一好笑：“要是连续一个月喂你同样的食物，你能不吃腻？”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隔一段时间再喂。好歹是花了钱再回来的果子，总不能把它们都扔出去。” 　　江荇郁闷完，问：“古人种那么多柿子，要是吃不完他们怎么办？” 　　“晒柿饼，做柿霜，还有酿柿子酒和柿子醋的，我那时候没怎么接触人类，也不清楚具体的办法。” 　　柿霜柿饼江荇知道，柿子酒和柿子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江荇：“柿子酒怎么泡？削好了的柿子直接泡在酒里吗？那会不会涩？” 　　“不是泡果酒，而是用柿子酿酒。以前的人会买大缸，把柿子切碎后加酒曲，放到大缸里酿酒。柿子醋好像就是直接切块，放到阴凉的地方发酵。” 　　江荇听了十分感兴趣，他查了一下，发现柿子酒和柿子醋并不复杂。 　　他现在比较有空，他干脆买了大缸回来亲自制作柿子酒和柿子醋。 　　对于他来说，做酒酿醋的最重要步骤就是消毒，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地方。 　　酒曲是外面买的，制作步骤跟着网络视频一步步来，至于能不能做成功，那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江荇估计今年的柿子那么涩，还是因为肥料不足的关系。 　　他跟杭行一商量：“我埋点肥到柿子林里吧，再修剪一下枝条，等明年的时候，柿子就好吃了。” 　　“你手头的肥料够吗？” 　　“太够了。家里那么多鸡，每天都能产生许多鸡粪，发酵好的鸡粪已经在山谷里堆着了，用都用不完。” 　　“那你去吧。” 　　“行，我这两天就请村民帮忙埋一下肥料。” 　　柿子林在杭行一名下，江荇光明正大地请了卡车过来，拉了他家的鸡粪去柿子林里埋肥，又请了之前帮他摘柿子的村民埋肥和修剪枝条。 　　村民好心劝他：“你摘点回去喂鸡就算了，怎么还埋肥？这柿子太涩了，当年最困难的时候都没人敢吃它。” 　　江荇道：“不要紧，我埋点肥料下去救一救，看能不能救回来。说不定埋几年肥就不涩了。” 　　村民以为他承包了柿子林，舍不得这些已经结着果的柿子，劝了一劝，尽过心后不再说什么。 　　江荇对自己的河万草肥有信心，不过还是很感激村民们的直言相劝，等五天的工期结束后，给每个人都发了红包。 　　村民挺高兴，跟江荇说，他们住在附近，会帮他看着这片柿子林，不让其他人进去摘。 　　江荇得了承诺，感谢他们，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可是杭行一的柿子林，他不信能有人在没经过山神的同意成功偷到柿子。 　　忙完柿子林这边，江荇发现他们家的藏红花长出了花苞。 　　藏红花快进入收获期了！ 第39章 野鸽 　　江荇家的藏红花几乎是一夜开花。 　　前一天, 田里都只是花苞，第二天一早他们去摘菜的时候，三亩藏红花花田里的花朵全开了。 　　这些蓝色的花在花海里摇曳, 星星点点, 在晨风之下美不胜收。 　　江荇没走到花田里, 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那股特别的清香, 配着冰凉的晨风深呼吸一口，别提多提神醒脑。 　　“叽叽！”好香啊！ 　　丹参果们也闻到了那股味道, “啪嗒啪嗒”地撒开脚丫子往花田里奔去。 　　它们第一次看见这种花，眼里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等走到花田里, 江荇看见厚厚的霜冻下, 上面是蓝色的藏红花。 　　藏红花也带着薄薄的一层霜，轻轻一抹, 霜就化掉了。 　　藏红花的花瓣整体蓝色, 中心有三根火红的柱头。 　　他们要摘的就是那三根柱头，摘的时候最好三根一起摘下来, 以没沾到花粉为宜。 　　江荇给丹参果们示范：“这样摘就可以了，摘好之后放到篮子里。” 　　“叽叽！”丹参果们表示没问题。 　　丹参果们的手很细长，摘起花柱来比江荇要利索得多。 　　江荇摘完一朵的时间, 它们可以摘完三朵。 　　江荇个高腿长, 蹲久了摘花感觉挺累。 　　丹参果们却完全不觉得, 花朵跟它们的高度差不多，它们奔到花朵前，抬手一摘就可以轻松地把柱头摘下来。 　　每个小家伙提着一个小篮子, 江荇也提着一个小篮子。 　　等上午上点多的时候, 他们把三亩地的花全摘完了, 江荇的小篮子里只有浅浅的一层, 丹参果们的小篮子里都铺满了。 　　丹参果们高兴地提着篮子跑到江荇脚下，“叽叽”叫着举起篮子给他看。 　　江荇挨个摸了摸果蒂夸赞：“真了不起，中午给你们做藏红花炒饭。” 　　今天的太阳很大，江荇把藏红花的花柱带回去，用竹匾放到院子里摊开来晒。 　　中午要吃藏红花炒饭，他抓了一把藏红花放到烤盘里，送入烤箱中低温烘干。 　　小家伙们都很好奇藏红花炒饭是什么味道。 　　一上午，它们玩耍的时候也心神不宁，频频看向厨房，就等着吃饭的时候。 　　江荇看它们这个样子，特地提前做饭。 　　烤箱里的藏红花已经烤干了，他拿出来泡在小碗里，很快就得到了一碗色泽金黄的花水。 　　花水里也带有香气，尝起来味道辛辣中带点酸甜，有种奇特的香味。 　　江荇不知道其他人家的藏红花尝起来是什么滋味，他们家的藏红花有种浓郁的复合气味。 　　江荇在网络上找的菜单，藏红花炒饭里放了很多料，炒出来后，闻着非常香，吃起来滋味也很浓郁。 　　这里面有种无法形容的香，硬要说的话，只能说是异域风情。 　　江荇尝了一口炒饭，感觉真的挺好吃，便大手一挥，推迟了开饭时间，去案桌上点了一炷香，紧急召唤杭行一。 　　杭行一来的时候有些意外：“怎么这个时间段叫我？” 　　江荇给他看锅里炒好的饭，神秘道：“你看看这个。” 　　杭行一看着这一锅金黄的炒饭：“这是？” 　　江荇：“今天摘了藏红花炒饭，不好吃独食，邀请你过来共享。” 　　杭行一露出笑容：“闻着确实好香。” 　　“是吧。”江荇也笑，“我第一次做这种炒饭，没想到尝起来还挺香。” 　　江荇端饭出去的时候叫橘猫：“橘馋馋，打电话给大黑它们，让它们下来吃饭。” 　　大黑脖子上也戴了电话手表项圈，他们家每天吃饭就是打电话。 　　响铃三声挂断，大黑它们就知道开饭了，会抓紧时间跑下来。 　　今天的午餐有些辛辣，在等待大黑它们下来吃饭的期间，江荇特地打开冰箱切了水果做水果捞。 　　家里的小家伙们多，他储存的水果也多。 　　江荇挑了六种水果，将水果切成块，和冰激凌搅拌一起，再分别填入一次性餐盒。 　　吃完饭，家里每位家庭成员可以分到一盒冰激凌水果捞。 　　大黑它们很快就从山上跑下来了。 　　五只小家伙像赛跑一样，一个跑得比一个快，一个比一个急。 　　大冬天，它们愣是热到吐舌头。 　　丹参果们拿着湿毛巾，守在门口给它们一个个擦爪子：“叽叽。” 　　狗子们被擦干净爪之后，会伸出舌头舔一舔丹参果们表示感谢，“汪！” 　　橘猫早已等在座位上，摇晃着粗尾巴：“可以开饭了吗？喵。” 　　江荇：“可以了。今天中午有藏红花炒饭和普通饭，吃不惯藏红花炒饭的可以换普通饭。” 　　“叽叽！” 　　“汪汪！” 　　丹参果们在桌上一跳一跳，给每个家庭成员分午饭。 　　每个家庭成员都有特定的座位和特定的餐盘。 　　江荇和杭行一坐在主位上，看着丹参果们蹦来蹦去。 　　分好了午饭，江荇拿大勺子挖了炒饭品尝。 　　他之前已经尝过味道了，现在再吃，还是感觉非常好吃。 　　藏红花炒饭有种别样的辛香热辣，非常开胃。 　　江荇吃了比往常多三分之一的饭量，才停下筷子。 　　吃完饭之后他辣得额头上都出汗了，其他家庭成员也在嘶嘶吸凉气。 　　江荇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冰激凌水果捞，给每个家庭成员分了一盒。 　　吃完辣的东西，再吃这些凉凉甜甜的东西会感觉特别可口。 　　江荇拿了一盒慢慢吃，他做饭，丹参果们洗碗。 　　吃完饭，他和杭行一去客厅那边找了一部电影看。 　　狗子们记挂山上的工作，不肯留在家里，吃完了，“哒哒”叼着冰激凌水果捞上山去了。 　　江荇挑了一部老电影。 　　他之前看过，杭行一没看过，因此杭行一看得特别专注。 　　他一边看一边吃水果捞，偶尔看一看杭行一。 　　杭行一比电影好看，他总忍不住走神。 　　看了一个多小时电影，还没看完，江荇已经有些困了。 　　就在这时，杭行一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江荇下意识地看向电影，电影里主角们正在勇斗坏蛋，已经到了后期的戏份，开始走向爽剧情。 　　似乎没什么值得皱眉的地方，江荇想。 　　杭行一说道：“大黑它们好像在叫。” 　　“嗯？”江荇停下勺子，侧耳倾听，“我没听见。” 　　“叫得还挺愤怒，我们上去看看。” 　　江荇立刻打电话给大黑。 　　大黑要是有空，听到电话响，它会用爪子按下接通。 　　今天响铃了好几声，大黑那边还没作出回应。 　　“遭了，可能真出了什么事情？” 　　江荇放下电话站起来：“我上山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快速赶到山上，发现山上并没有坏人，而是一群坏鸟。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野鸽子，仗着自己会飞，一直欺负狗子们。 　　江荇和杭行一赶开野鸽子。 　　狗子们委屈大了，绕着江荇一直嘤嘤嘤。 　　白白摇着尾巴将脑袋拱到江荇怀里，给江荇看它肿起来的脑门，那是被野鸽子啄肿的。 　　“汪汪！”大黑生气地告状。 　　原来它们叼着冰激凌水果捞上山来吃的时候，被野鸽子看见了。 　　野鸽子飞下来偷吃它们的水果捞，它们不乐意，赶开了野鸽子。 　　没想到这下捅了鸽子窝，一大群野鸽子飞下来追着它们啄，还仗着自己会飞，在它们头上拉屎。 　　狗子们很委屈。 　　它们可爱干净了，回家都要先拿湿毛巾擦擦爪子才肯进屋，现在被野鸽子在头顶上拉屎，哪怕没拉到身上，它们也受不了。 　　狗子们嘤嘤嘤地告状。 　　大黑也很气愤，一直在汪汪叫。 　　那群野鸽子飞到电线杆上，并不飞远。 　　看着狗子们告状，野鸽子也在电线杆上“喔喔喔”地叫起来。 　　江荇分明听到它们在电线杆上喊：“傻狗”、“傻狗”！ 　　太皮了，这群野鸽子。 　　江荇看着电线杆上的鸽子，喊道：“再叫就把你们抓下来烤了！” 　　电线杆上其中一只野鸽子歪头看了看江荇，做出了一个他始料不及的动作。 　　那野鸽子当着他的面飞下来，飞到花田里，报复性地将藏红花啄得乱七八糟。 　　其他野鸽子跟在它身后，一哄而下地飞下来，到花田里捣乱。 　　“！”江荇瞬间感到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太他娘嚣张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嚣张的野鸽子，“再啄，小心我等会拔了你们的毛！” 　　“喔喔喔！”野鸽子肆无忌惮。 　　不用江荇说，狗子们生气地狂奔进花田，放开嗓子吼叫：“汪汪汪！” 　　野鸽子这边飞起，那边落下，仗着有翅膀，得意地搞破坏。 　　江荇气得血压都高了，看向杭行一，还没来得及说话。 　　杭行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 　　杭行一伸手一挥。 　　“喔！”正在起飞的野鸽子们像是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瞬间被无形的物体压着，重新落到了地上。 　　狗子们瞬间兴奋了起来，扑上去用爪子按住。 　　野鸽子们不安地“喔喔喔”叫着，往前走两步再次起飞，没想到又被按了下来。 　　一时间，三亩花田里鸟飞狗跳。 　　“不能咬！”江荇喝止住了狗子们的报复，“那是保护动物，不能咬啊。你们小心花。” 　　“汪汪！”狗子们不服气，齐齐看向江荇，这些家伙那么可恶，为什么不能咬？ 　　江荇也生气，不过还没失去理智。 　　他走上前挨个摸摸狗子，试图辨别野鸽子。 　　他拿出手机拍照搜索，发现这些野鸽子是城市里很常见的珠颈斑鸠。 　　这些家伙保护等级不高，不过也不能打杀。 　　江荇摸了摸狗子们，看着满地的残花，正头疼。 　　杭行一说道：“我带它们上山惩罚一下。” 　　江荇：“麻烦你……等等，可以惩罚？那我能让这些家伙干活吗？” 　　“干活？” 　　“对，它们不是啄花吗？可不可以让它们把花柱完好无损地啄下来？” 　　江荇盯着野鸽子们：“看它们动作那么熟练，它们应该能办到，实在办不到的话，再它们带到山上惩罚？” 　　“也行，你跟它们沟通试试。” 　　江荇跟为首那只野鸽子说了自己的要求。 　　野鸽子装没听见，不理他。 　　江荇说道：“我知道你听得懂，之前你还骂说傻狗。” 　　野鸽子头头：“……” 　　“如果你们不合作，那就换一种惩罚办法。” 　　江荇回头看杭行一，“这次的纠纷是因为食物引起来的，饿它们三天可以吗？它们那么馋，应该是个不错的惩罚。” 　　杭行一点头：“可以！” 　　野鸽子头头愤怒：“喔喔喔！”坏蛋！两个坏蛋！ 　　狗子们高兴地：“汪汪！”饿它们！饿它们！ 　　江荇笑：“看你这么生气，应该惩罚对了。二选一，你们选哪个？” 　　野鸽子们最终还是选择帮忙摘花。 　　今天的花柱已经摘完了，江荇让它们明天摘。 　　为了防止它们逃脱，今天先关在花田隔壁。 　　杭行一好脾气地按江荇说的办。 　　江荇给俘虏提供食物。 　　他对这群欺负狗子们的家伙毫不怜悯，晚上只提供了碎柿子拌谷子。 　　野鸽子表示量不够，喔喔叫着抗议。 　　江荇没管，狗子们在牢房外面扬眉吐气地汪汪叫着气它们，因为看笑话看得太专注，天黑了都不愿意回家。 　　这一回合，狗子们终于赢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江荇和杭行一来看这群野鸽子。 　　野鸽子们在透明的牢笼里被关了一夜，现在萎靡不振。 　　江荇将篮子放在花田：“你们可以摘花了。” 　　野鸽子头头：“喔喔喔？”摘完就行？ 　　江荇点头：“摘完就行。把花柱摘完了就放你们走。” 　　野鸽子们眼看着要冲入花田。 　　江荇笑了笑，友情提示道：“小心一些，弄坏了花田还得加罚哦。” 　　野鸽子头头：“喔喔喔！”坏蛋！ 第40章 效果 　　野鸽子们足够机灵, 摘花也干得不错。 　　江荇摘花的时候不免踩到花叶，损伤花朵，它们却完全不会, 可能因为它们体重轻, 鸟喙又足够灵活, 叼下来的每一根花柱都很完美。 　　完美且干燥。 　　三亩田的花对于一群三百多只的野鸽子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量。 　　它们从早上摘到上午, 到最后，所有的野鸽子都被累趴了, 匍匐地上一动不动。 　　江荇中午过来检查的时候，放眼望去, 花田隔壁卧了一地的野鸽子。 　　远远看着, 像卧了一群野鸭子。 　　“那么累吗？”江荇轻轻碰了碰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野鸽子。 　　野鸽子眨着绿豆大的眼睛，一动不动, 被江荇触碰, 它也只是“喔喔喔”从喉咙里低叫一声。 　　江荇找到野鸽头头，跟它说道：“好了, 你们可以离开了。” 　　野鸽头头有气无力：“喔喔喔。”饿。 　　这群家伙现在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挺可怜。 　　江荇看了它们一会儿：“行吧，再请你们吃个午餐。” 　　野鸽头头蹭了江荇一下：“喔喔喔。” 　　江荇去取了柿子过来, 切碎了拌谷物, 再加少量的河万草喂了它们一顿。 　　大部分野鸽子吃完后发现不再受束缚, 忙不迭地飞走了。 　　野鸽头头带着几十只野鸽子停留在江荇租的田上面。 　　因为吃过了教训，它们这次不敢再去惹狗子们，每天只敢偷一点鸡吃剩的剩饭。 　　江荇它们家的鸡非常凶, 又有护食的本能。 　　野鸽子比鸡体型小了一半多, 根本打不过鸡, 被鸡啄得羽毛都要掉了。 　　江荇对这群野鸽子不怎么同情, 只是颇有些感慨，恶鸟还需恶鸟磨。 　　这群野鸽子碰见他们家的鸡也算碰到了。 　　野鸽子们为了抢一点鸡食的剩料，每天都在农田上面飞来飞去。 　　它们会主动帮忙摘藏红花花柱，驱赶别的野鸟，还会捉虫。 　　江荇对它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让它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 　　藏红花还没收完，江荇家的小鸡孵出壳了。 　　这是第一批小鸡，第一批小鸡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孵化成功，第二批小鸡六十只，全都孵了出来。 　　它们的父亲是红原鸡。 　　它们孵出来后，除了格外凶，和普通的小鸡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江荇将它们捉在手掌心里看，它们会叨江荇的手指，还会用嫩黄的小爪子扒拉江荇。 　　橘猫甩着尾巴蹲在一旁看：“喵，这些小鸡仔好有活力呀！” 　　江荇瞥它一眼：“再扑鸡，就扣光你这个月的罐头。” 　　橘猫舔了舔嘴巴，强行压下眼中的渴望。 　　江荇小心地查看过鸡后，把它们放在屋子里。 　　外面天气已经比较冷了，小鸡出去溜达很容易感冒。 　　这么小的鸡一旦感冒就容易死亡。 　　好不容易孵出来的鸡，再死一批，这批红原鸡配种的鸡就算完了。 　　江荇家的小鸡没辜负他的厚望，很快就长到了拳头那么大。 　　它们全身嫩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像一朵朵黄色的云。 　　这些家伙又凶又皮实，十分活泼。 　　江荇亲眼看见它们从泥土里扒拉出一条蚯蚓吃了之后，再也不给它们喂特制饲料，直接上谷物加河万草。 　　家里的河万草有一定的量，鸡吃一点，鱼吃一点，蚯甲虫再吃一点，偶尔还要接济外面那群野鸽子，他们家的河万草很快就供不应求。 　　江荇十分头疼，有心想再多种一点，可除了家里的两亩和无相果树下那一片外，他再也没法种活了。 　　他练了那么久的《驭兽经》，只是身体变好了些，能力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提升。 　　之前大家说末法时代他还不觉得，现在偶尔看到异常生物协作群的群聊提起后，他算是深有体会。 　　河万草严重限制了他农场的发展。 　　如果没有足够的河万草，他再扩大规模，种出来的作物也卖不上价格，根本没有必要。 　　鸡舍里补充了新的鸡，这天江荇上山喂鸡的时候，指挥大黑它们抓了三只小母鸡。 　　一只当晚杀了，他加藏红花炖汤，另外两只处理干净放上冰袋，加上藏红花，给大嫂和老妈各送了一只，让她们炖着吃。 　　这天，华颐宁下班，管家严莎出来迎接她。 　　华颐宁道：“明天晚上有个南岛女企业家过来参加家宴，你们安排一下。” 　　“好，我等会儿就去拟菜单。”严莎笑道，“今天阿荇送了一只鸡和一包藏红花过来，让炖给您吃，今晚吃吗？” 　　华颐宁道：“今晚先不吃了。阿荇那边送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你把炖鸡加到菜单上，明天宴客吧。” 　　华颐宁为了保持身材，晚饭只吃一份沙拉，吃完放下餐盘，说要去泳池游一小时。 　　江大年一个人吃晚饭，嘀嘀咕咕：“一大家子住一起，连吃饭都找不到人。” 　　华颐宁瞥他一眼：“这有什么办法？你最有出息的大儿子要加班，第二出息的二儿子在国际大都市，现在都不一定能吃得上晚饭，没出息的小儿子以前倒是可以陪你吃晚饭，这不是被你气走了嘛。” 　　江大年手里的饭不香了，气道：“你一整天就知道阴阳怪气我。” 　　华颐宁手一摊：“阿荇刚让人送来一只鸡，听到鸡我就想起他为什么离家，不骂你骂谁？” 　　江大年安静如鹌鹑，不说话了。 　　华颐宁哼笑一声，迈开利落的步子下去换衣服游泳。 　　第二天，华颐宁早早下班，一回家就问：“阿莎，招待客人的鸡炖好了吗？” 　　“炖好了，鸡按您吩咐的捞出来，做了一份手撕鸡。”严莎笑眯眯，“厨房都说这鸡香得他们走不动道，您要不要先喝碗汤尝尝？” 　　“那我尝尝。” 　　严莎很快将鸡汤端出来。 　　藏红花煲出来的鸡汤金灿灿，闻着就有股扑鼻的香味，华颐宁喝了一口，鸡汤微苦，苦中带有一丝回甘，味道非常鲜，鲜且醇。 　　她原本打算尝尝味道，这么小口小口喝着，直接喝下半碗。 　　华颐宁抬起头，刚要说话。 　　严莎的呼机响了起来。 　　华颐宁示意她先处理工作，严莎按下通话，却是门卫那边通知女企业家来了。 　　严莎：“夫人，我先准备接待客人。” 　　华颐宁放下碗，站起来：“我去接，你让厨房盛一半汤出来，留给汝荭他们喝。” 　　华颐宁要接待的南岛女企业家姓吴，名叫吴叶昀，除本人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外，家族的事业也做得很大。 　　华颐宁与她接触，希望在远洋行业进行合作。 　　家宴中除了她们两人外，还有作陪的几位女士一起跟着过来。 　　华颐宁笑着招呼大家进去坐。 　　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场面人，短短几句聊了几句，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很快，厨房那边做好了晚餐，华颐宁请众人去餐厅。 　　厨房提前醒了红酒，先端上来的藏红花鸡汤分成了小盅，每席一盅。 　　吴叶昀不知道是暖气氛，还是真觉得藏红花鸡汤非常不错。 　　喝了第一口，她就夸赞道：“您家厨子的水平从这一盅汤里就显露出来了，走过一百多个国家，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藏红花鸡汤。” 　　华颐宁笑：“这汤确实好喝，这鸡还是我儿子农场里养的，比外面送来的鸡要好一点。” 　　“您家小公子？” 　　“对。”华颐宁道，“我三个儿子在各自的行业都有建树，要说做到了行业一流，还数小儿子。” 　　“还是您家会养孩子，我家孩子……” 　　华颐宁从孩子切入，得到了对方的热烈回应。 　　双方聊了一会儿孩子、家庭，又转到了生意上，正式进入这一顿晚餐的主题。 　　江大年加完班回来的时候，宴席已经散了。 　　华颐宁正在敷面膜，听见动静，头也不回：“厨房里有汤，阿荇送来的鸡煲的，你去喝了，不要浪费。” 　　“怎么还留有汤？江弋他们不回来吃饭吗？” 　　“说去参加了个晚宴，今晚不回来了。” 　　“行吧，我去喝口汤。说起来我们家真应该养条狗了，总不能什么吃不完的都让我吃。” 　　华颐宁敷衍地应了一声。 　　华颐宁想给儿子儿媳多留点好东西，严莎最后留出了小半锅汤。 　　江大年看着那一大盆金黄的汤，沉默了一下。 　　他们家有管家，有家政，因为他们不习惯让工作人员吃剩饭，工作人员的饭是另外做的。 　　此时工作人员已经吃过了，这一盘汤不喝完，只能倒掉了。 　　苦出身的江大年不习惯浪费食物，到底还是端起汤盆。 　　汤一入口，味道竟然非常鲜美。 　　他原本想捏着鼻子灌下去，没想到一盆喝完，有点意犹未尽。 　　江大年回房间后跟老婆说：“江荇那小子在种地方面真有几分本事。” 　　华颐宁轻哼一声。 　　江大年回忆起来：“我爹就是种地的好把式，可惜走得太早，江荇像他爷爷。” 　　江大年嘀嘀咕咕地回忆了半晚上，结果刚一躺下又不停地上厕所。 　　华颐宁被他搅得睡不着，摸了一下他腰侧：“老江，你是不是肾虚了？” 　　江大年：“……” 　　江大年气道：“外面的男人都肾虚了，我也不会肾虚！五十几岁的男人中，你见过几个身体比我好的？” 　　华颐宁敷衍地嗯了一声。 　　江大年恨不得拉她起来，把话说清楚。 　　没想到刚有意向，江大年又想上厕所，只好掀开被子再去了一次。 　　昨晚睡得太晚，夫妻俩第二天都起晚了。 　　华颐宁坐起来，正要叫身旁的江大年，扫了一眼，真个人都惊了：“老江，你脸怎么了？” 　　江大年困得两眼蒙眬：“我脸怎么？” 　　华颐宁飞快地摸过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你看！光滑紧致，好像白了是不是？！” 第41章 检测 　　江大年身材一直保持得不错, 最近还瘦了些，网上的叔系企业家中，他一直榜上有名。 　　不过再怎么不错, 也是中老年了，颜值并没有高到可以进入娱乐圈的地步。 　　今天相机里的他愣是有几分那味了。 　　今天他看着前置摄像头里的自己, 看了一会儿, 怀疑地去拿手机：“老婆, 你该不会给我开了美颜磨皮吧？” 　　华颐宁：“开什么美颜？相机里的样子就是我看到的样子！你也认为变化很大吧？” 　　“是很大, 难不成江荇那臭小子送来的鸡真的有效果？” 　　江大年放下手机，转头看华颐宁, 这一看之下也呆了：“老婆，你今天也特别好看。” 　　“真的？我看看！”华颐宁震惊之下忘了看自己的脸，现在才回过神来, 忙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看。 　　镜子里的她脸又瘦又白, 看起来确实像开了美颜。 　　看了又看, 她忽然放下手机, 光着脚跳下床, 三两步跳到镜子前，仔细观察镜子里的自己。 　　江大年：“哎, 当心凉从脚底起！” 　　“都这个时候了, 还管什么凉不凉！”华颐宁丝毫不理江大年在背后叫唤, 将脸凑近镜子前。 　　她的脸的确白了, 没有了中年人惯有的那种蜡黄, 显得气色非常好。 　　脸上的斑也淡了, 皮肤有点透亮。 　　以上都是细节, 虽然皮肤白了, 斑淡了是好事, 但用贵价护肤品，再佐以化妆，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最让她震惊的是她的脸瘦了，没有之前那么浮肿，甚至连淡淡的眼袋都消失不见了。 　　脸一瘦，人就显得年轻，华颐宁甚至觉得自己跟三十多岁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 　　华颐宁在镜子前左看右看。 　　江大年凑到她身后看了几眼，便兴趣缺缺地移开目光。 　　等江大年洗漱完，华颐宁还在看。 　　江大年：“照镜子能照饱啊？不下去吃早餐。” 　　华颐宁：“吃你的，别瞎逼逼，我再研究一下。” 　　江大年：“……” 　　江大年嘟囔着自己去吃早餐了，大意是晚上自己一个人吃，白天自己还是一个人吃。 　　华颐宁充耳不闻。 　　华颐宁欣赏了二十多分钟，去浴室里洗脸护肤。 　　等护完肤之后，她的脸又白又嫩又瘦，不用化妆也非常好看。 　　华颐宁还没有欣赏够，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却是吴叶昀打来的电话。 　　两人接通了，寒暄几句，吴叶昀开门见山地问：“颐宁，你家昨晚那藏红花鸡汤都放了些什么补品啊？” 　　华颐宁眸子一闪，不动声色道：“就藏红花和鸡，怎么了？” 　　“就是吃着效果非常好，我昨晚上了好几趟厕所，今早一醒，皮肤又细又白，一点都不浮肿了。” 　　华颐宁听到她这么说，才想起来昨晚自己也上了好几次厕所，只不过有江大年“珠玉在前”，她上厕所的次数一点都不显眼。 　　华颐宁说道：“可能因为藏红花本来就有利尿消肿的功效？” 　　“我之前也喝过，效果没那么明显。藏红花也是你家小儿子种的吗？他对不对外卖？” 　　“这个我还得问问。我们夫妻一向不插手孩子们的事情，只知道他的东西都放在他大哥的卖菜APP上卖，现在的藏红花有没有上架，我也不清楚。” 　　“那麻烦你帮我问问？这效果太好了，价格不是问题。” 　　“我们这交情，还说什么价格不价格的？鸡应该不行，他那都是喂了中药材的走地鸡，以卖鸡蛋为主，没往外卖过。藏红花没问题。” 　　“藏红花也行，我买点泡水喝。” 　　说起藏红花泡水，两人又交流了一些护肤心得。 　　直到关系进一步拉近，两人才一本满足地挂上电话。 　　华颐宁今天双喜临门，一早上脸上都带着笑。 　　江大年吐槽她几句，她也没理。 　　吃完早饭，华颐宁联系江荇。 　　江荇接到老妈的电话颇为意外：“藏红花没问题，我给您送几两回去，您看着分。鸡的话，这边喂的确实是昂贵的药材，我给您拿几只回去吃，暂时不往外卖。” 　　“知道，都帮你回绝了。你那藏红花怎么卖？要不要帮你推销一下？” 　　“那个不用，等烘好了，还是放到铺子里卖，也算是给老顾客的一个福利。” 　　“行，那我发朋友圈帮你们推广铺子。” 　　华颐宁简单地说了两句，干脆地挂了，酷得不行。 　　江荇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哭笑不得，最后叫快递将鸡和藏红花给家里送过去。 　　华颐宁发信息谢过他，又给他发了个八万八的红包。 　　颇有几分亲母子明算账的感觉。 　　江荇笑了笑，向蛇老板打听藏红花的事情。 　　江荇：【蛇老板，你们这个藏红花是什么特殊品种吗？吃下去后效果特别好。】 　　蛇老板：【是改良过，不过也算普通品种】 　　蛇老板：【什么效果？】 　　蛇老板：【我们这是顶级的藏红花，药材级别的，调经暖宫的效果不错，你那边是什么效果？】 　　江荇：【消肿利尿美颜？喝过的人反映喝完之后，脸看起来瘦一些，紧致一些】 　　蛇老板：【美颜？那效果挺不错啊】 　　蛇老板：【调经呢？】 　　江荇：【没好意思问，就是顾客反馈效果不错，想问一下你这是不是什么特殊品种？】 　　蛇老板：【我去问一下】 　　蛇老板发完了这句话等了一会儿才回：【我估计不是品种问题。从我们这拿货的也不止你一个，其他人都反响平平】 　　江荇：【不是你的花种好？】 　　蛇老板：【估计还是因为你种得好】 　　蛇老板：【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的菜种得那么好，有没有考虑去做一个认证？】 　　蛇老板：【要不然就这么跟普通的菜一起卖，实在太亏了】 　　江荇还是第一次听说认证的事情。 　　江荇：【什么认证？农业方面的吗？】 　　蛇老板：【农牧业？】 　　蛇老板：【我也不知道到底算什么认证，异管局底下搞出来的一个机构，专门针对修行者】 　　蛇老板：【修行者弄出来的产品不是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嘛，这个认证机构就是辨别一下】 　　蛇老板：【之前是为了测试修行者弄出来的东西有没有毒害作用，慢慢地变成了一种正向认证】 　　蛇老板：【这个认证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具体的作用，不过经他们认证过后的东西卖得都特别贵】 　　江荇现在明白了，这就是一个给资质的机构。 　　因为历史信用良好，消费者对这个机构认证出来的东西特别买账。 　　江荇问：【认证费贵吗？】 　　蛇老板：【以前贵点，现在不贵，认证一次一万六】 　　江荇盯着那数字，一万六一次。 　　他种藏红花投入的成本已经接近二十万，加上这次认证，会超过二十万。 　　尽管藏红花是多年生花卉，平均下来，每年的养护成本会降低，这个成本也绝对不低。 　　江荇怀疑自己能否收回本。 　　蛇老板的消息还在发：【它算是半官方机构，如果打着它们认证的名头，以次充好卖没认证过的物品，可能会被处罚】 　　蛇老板：【除此之外，认证除了费钱点，也没有别的坏处】 　　蛇老板：【这个机构是全球承认的，我们家的大米今年被认证为A级大米，五斤卖一千九百九十九元都被抢光了】 　　蛇老板：【我感觉还挺划算】 　　五斤一千九百九十九。 　　江荇默默算了一下，比自家的鸡蛋贵多了。 　　如果走高端路线，这个一万六认证一次，确实不太贵。 　　江荇问蛇老板要了地址。 　　蛇老板爽快地给了他地址：【这个认证可以接受快递形式】 　　蛇老板：【你人不过去，把东西拿快递送过去也是可以的，只要给他们打钱】 　　江荇：【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挺久没出去过，出去见一见。】 　　蛇老板提醒：【那也行。你要认证出来了，最好向赵壑报备一下，他们那边好像有补贴】 　　检测机构在省府，离他们这里有点远。 　　江荇不方便带家里的小家伙们，最终决定带橘猫，留下其他小家伙看家。 　　这次出门起码要三天，江荇不放心家里，特地拜托杭行一：“我要出个远门，你可不可以过来家里住几天？帮我看着它们。” 　　“除了要帮你看家，还要帮忙做些什么？” 　　“喂鸡？”江荇笑，“丹参果们不会开车，运送饲料上山的话，还是人开车好一点。” 　　“没问题。” 　　“谢谢杭哥哥！”江荇笑道，“等我回来了给你带特产。” 　　杭行一看他：“一点特产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在所不辞！” 　　杭行一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到要你做什么，先欠着，等你回来再说吧。” 　　家里有杭行一看家，江荇一点都不担心小家伙们的安全了，毕竟这位可是能把贼打成彩虹的狠角色。 　　江荇带上了一百个鸡蛋和两大盒藏红花，打算直接开车去检测机构。 　　开车方便携带行李，从他们这里开车，八个多小时能到省府，也不算太麻烦。 　　他在服务区或酒店住一夜，第二天就能送到检测机构。 　　橘猫很兴奋，一路都按捺不住，想拿座椅磨爪子：“我还没有去过省府，那里高楼多吗？喵。” 　　江荇：“得看具体的城区，有的城区发展得很早，建筑面貌就普通一点，新发展起来的城区会比较有科技感。” 　　“那我们要去逛一逛吗喵？” 　　“杭行一他们等着我们回家呢。” 　　“喵？你就记着山神哦？” 　　江荇安慰道：“还有大黑和小一它们，这次先办事，下次带大家一起出来逛。” 　　江荇在路上跟赵壑报备。 　　赵壑说道：“检测一下是好事，修行者的产品要另外预约，你这次带了什么过去？我帮你预约一下。” 　　“鸡蛋和藏红花。” 　　“只申报这两个吗？”赵壑提醒，“这个证明分B级、A级、S级、SS级、SSS级五个等级，全球通用，不到B级不给任何证明哦。” 　　江荇笑：“这个我知道。我们家的东西总不至于连B级都混不到，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第42章 股份 　　江荇背着猫包, 手上提着一个大盒子进入检测中心。 　　橘猫在透明的猫包里，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这个检测中心好大啊喵。”橘猫在江荇脑海里说道。 　　江荇看着检测中心银白色的地板，简洁大方的顶灯, 心里颇为赞同，不仅好大, 还好高大上！ 　　检测中心的通道里放着立牌指引, 每一个部门的位置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江荇要去的是检测室。 　　检测室前面还有一道门, 门口并没有工作人员，只是墙壁提示, 刷身份证可以进去。 　　江荇默默地刷了身份证。 　　玻璃门平滑地滑向通道两边。 　　橘猫扭着脑袋看门：“人类真了不起，喵。” 　　江荇进去之后才看见前台。 　　前台那位女士的态度很好，全程微笑地帮江荇填好申请表, 带他去缴费, 又夸橘猫可爱, 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猫猫。 　　橘猫被夸得心花怒放, 在猫包里端端正正地蹲坐好, 朝人家小姐姐喵喵叫。 　　如果不是地方不够，它说不定要躺下来打个滚, 露出雪白的肚皮给人摸。 　　江荇将鸡蛋和藏红花交给那位女士, 被温柔地告知, 检测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需要第二天再来拿结果, 到时候会有电话通知。 　　江荇于是带着橘猫找了个酒店住了一夜。 　　能接受宠物的酒店不多, 他专门找了个庭院式酒店, 酒店的工作人员也很喜欢橘猫, 还额外给它猫条。 　　橘猫在酒店里跑来跑去卖萌的时候, 有位客人更是直接给它点了份豪华猫饭。 　　看得江荇啧啧称奇：“你刚遇到我的时候，卖萌技术怎么就那么差？” 　　橘猫挺着胖乎乎的柔软肚子，得意道：“都是跟狗它们学的，卖萌最关键的点不是长得好看，而是要热情，喵！” 　　“啧，都有心得了。等哪天农场里资金不足的时候，就派你出去卖艺。” 　　“好呀，到时候我养你。”橘猫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江荇，“那我今天可以多吃一份冰淇淋吗？喵。” 　　江荇瞬间变得铁石心肠，一点都不为它的卖萌倾倒：“不可以。” 　　橘猫露出难过的神情，连耳朵尖都透着一股沮丧。 　　路过的客人见状，纷纷向江荇投以谴责的眼神，在看到江荇的脸后，又单方面原谅他欺负猫的行为。 　　橘猫：呵，人类。 　　江荇第二天去拿结果，前台小姐姐请他到办公室内，说有研究员专门为他解说结果。 　　江荇进去，里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女研究员。 　　研究员站起来朝他打招呼：“江先生你好，恭喜你，藏红花的检测结果是S级，鸡蛋的检测结果是SS级。” 　　女研究员说着拿出一沓报告单：“下面我将为你解说每一个检测项目的作用。” 　　江荇还挺喜欢听这些内容，他坐下来认真听讲，遇到不明白的还会和女研究员仔细讨论。 　　等到中午，他终于把每一项内容都弄清楚了。 　　女研究员收拾好资料，又取出一本宣传手册，认真向江荇推荐道：“能达到双S级的食品全世界范围内都比较罕见，不知道江先生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下我们的展博会？” 　　“展博会？” 　　“是的，由异管局主办，世界范围内的展博会，今年刚好轮到我国举办。这是宣传资料。” 　　女研究员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双S级食品肯定可以拿奖，S级食品也有拿奖的可能性。钻奖有一百万奖金，金奖十万，银奖五万，铜奖一万。” 　　财帛动人心。 　　江荇态度瞬间从漫不经心到认真听讲，他收好宣传册：“我会认真考虑。” 　　“麻烦了，有意向的话，除了可以按宣传手册的方式报名外，也可以和我联系。” 　　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研究员送江荇离开。 　　江荇挂念着家里的小家伙和杭行一，在外面随便吃了个午饭，便匆匆开着车带橘猫回去。 　　他在高速路上开了六个多小时，从县城到家里又开了近两个小时，晚上十一点多终于到家了。 　　杭行一煮面给他吃：“怎么这么赶？不在县里多住一晚。” 　　“想你们。”江荇站在他后面看他不怎么熟练地搅着面，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给你，礼物。” 　　杭行一接过一看，露出惊讶的表情：“手机？” 　　这是最受年轻人欢迎的一个高端手机品牌的最新款。 　　江荇：“没有手机，联系起来太不方便了，你下山的时候可以用。” 　　山上没有信号，想找杭行一还是点香方便一些。 　　杭行一接过手机，抬头朝江荇笑笑：“我第一次收到人类送我的现代礼物，要把它留起来做纪念。” 　　江荇耳根子有些红：“做什么纪念？你用就行了，等用坏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杭行一笑道：“谢谢江弟弟。” 　　这是对江荇之前突然叫他杭哥哥的回应。 　　江荇没想到两三天过去，他还记得这个称呼，顿时一本正经道：“哪有叫人弟弟的？你应该说谢谢江哥哥。” 　　杭行一挑眉：“讨打？” 　　江荇连忙讨饶：“我开个玩笑，杭哥哥不要生气。” 　　橘猫蹲在他们脚下，无聊地甩着尾巴。 　　面什么时候好哦？喵。 　　杭行一煮面的手艺一般，不过有菜有蛋，煮出来胜过百分之八十的面。 　　江荇分了三碗，又在碗里放上菌子酱和肉酱，两人一猫坐在客厅里吃面。 　　时间太晚，丹参果们都已经挂在树上睡着了。 　　江荇家的藏红花还在开花，不过明显已经到末期了，三亩地，每天开的花也就两三百朵。 　　这说明花季很快就要过了。 　　他们家采了那么久的花，三亩地加起来，所有烘干好的藏红花，江荇手中有四斤七两。 　　这个数据并不大，藏红花的量却很多。 　　装在密封袋子里，有满满五大袋。 　　藏红花的保质期比较短，以吃新鲜的藏红花为宜。 　　江荇在网络上找了一家设计公司，委托对方帮忙设计茶包，他打算以一茶包六十元的价格放到铺子里卖，到时候每个茶包放十根藏红花。 　　藏红花属于食品，也属于药品，食用的时候有一定的禁忌。 　　江荇特地跟他大哥说了一声。 　　江弋说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去找专家，等弄好了文案和网页再告诉你。” 　　“行，正好茶包生产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江荇家的红花进入最后开花阶段。 　　野鸽子们仍旧帮他家摘花，作为报酬，江荇喂鸡的时候会单独给野鸽子们喂一份食物，还分给它们一个空的仓库。 　　算是包吃包住了。 　　藏红花今年开的花很多，江荇打算等这批花开完，不将种球挖出来，直接让它们在地下休眠。 　　然后趁着冬天埋一批肥料下去。 　　等明年它们再萌芽的时候，就不会后继无力了。 　　茶包属于印刷产品，生产得很快。 　　短短一个星期，从设计到生产全部搞完，货都给江荇发到了家里。 　　藏红花太多，江荇家里忙不过来，便请村里的阿姨们帮忙分装。 　　村里的留守老人大多是为了带孙子，正好孩子上学的时候，她们就来江荇家工作。 　　江荇提供围裙和口罩帽子等，要求阿姨们穿戴好装备，洗干净手才能进去客厅里分装。 　　他工资给得高，阿姨们并没有意见。 　　大家穿戴好了装备，也不妨碍干活的时候说说话。 　　江荇并不制止大家聊天，也不在客厅里监督。 　　只有橘猫躺在客厅里，看着阿姨们干活。 　　橘猫要是看见哪位阿姨装的时候有错，就会走过去用爪子，轻轻搭一下人家的膝盖。 　　示意装错了。 　　“哟，少装了两根，我再放两根进去。”被搭了膝盖的阿姨也不恼，笑眯眯地谢过橘猫，“谢谢我们的橘馋馋提醒。” 　　橘猫：“喵。”不用客气。 　　“你们说，阿荇到底是怎么养的？猫猫狗狗都那么有灵性。” 　　“何止猫狗，你看他们家的鸡。那一只只的，好家伙，又壮又凶，听说贼都不敢往那边去了。” 　　“他们一家都有本事，早年不让走动那会儿，江家老叔种地也是十里八乡都有名。” 　　阿姨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聊的内容无所不包。 　　大家都对江荇的印象很好。 　　这个长得好看又肯干活的年轻人，没有正常人能讨厌得起来。 　　阿姨们大概用了一个星期，将江荇家的藏红花都装好了。 　　江荇又把装好的茶包送去消毒，消好毒，通过进一步检测后，才能放到江荇铺子里上架卖。 　　这天，江弋和梁汝荭带着合同来找他。 　　两人直接开车到院门口。 　　江荇家冬天也生机勃勃，屋里屋外都很干净，杂物很少，装修得很漂亮。 　　江弋说道：“每次来，我都想赖在你这里不走了。” 　　“你们要是喜欢，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又不是没有客房。”江荇带他们进屋，“大哥，大嫂，你们来找我究竟什么事，电话里也不说，弄得那么神神秘秘。” 　　梁汝荭笑道：“我们来找你讨论一下股份的事。” 　　江荇满头雾水：“什么股份？” 　　江弋坐直了身体，说道：“我们查了一下你那个评级，发现这是一个在国际上都很权威的评级，藏红花能取得S认证真的很了不起，SS级的鸡蛋就更强了。” 　　梁汝荭赞同：“我们是国内第一家有S级商品入驻的卖菜铺子，光是这个名头就有巨大的价值，更别提大数据显示你每个月都给汝弋APP带来了不少流量。” 　　江弋一唱一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给你提供平台，还进行抽成，实在太占你便宜了，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请你技术入股。” 　　江荇听它们说完，认真道：“抽成抽得已经很优惠了，我们又不是外人，没有必要。” 　　江弋伸手一挥，做个往下压的手势：“妈说的，亲兄弟明算账。你要是不接这个股份，我们还不踏实。” 　　梁汝荭：“就是，等你的藏红花正式上架，消息传出去，肯定有很多平台邀请你入驻，不仅不抽成，还会另外给你钱。我们作为亲大哥亲嫂子，总不能被那些平台比过吧？” 　　江弋说道：“阿荇，你先别忙着拒绝，我们认真考虑过了，我和汝荭每个人抽百分之五的股份出来，一共给你转百分之十。汝弋买菜做得不算大，百分之十也没有多少，不过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江弋和梁汝荭都非常诚恳。 　　他们不仅担心让弟弟吃亏，还担心因为做的不到位，会伤害兄弟感情。 　　江荇最终同意接受这百分之十的股份。 　　江弋和梁汝荭连合同都拟好了，只要等江荇签名，就可以将合同送去公证。 　　谈完正事，梁汝荭感慨：“阿荇，你那鸡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我们喝了几天藏红花鸡汤，体检的时候连小毛病都没了。” 　　江荇：“独门秘籍，反正真给它们吃了不少好东西。” 　　梁汝荭：“看出来了。你山上的柚子什么时候能熟啊？我跟你预订一批，过年的时候送给大客户。” 　　江荇：“今年恐怕不行，我们数了一下，那么多柚子树，一共也就结出了两百八十五个柚子，连三百都不到，今年留着自家消耗算了。” 　　家里的柚子是狗子们数的。 　　狗子们的算术不好，每天一遍遍数，数着数着就数错了，数出这两百八十五个柚子，费了好大的劲儿。 　　它们现在对柚子看管得可宝贝了，连野鸽子上树歇一歇，它们都是要赶的。 　　他们家的柚子种得晚，现在还不能吃，估计要到年关才能吃。 　　江荇打算到时候把柚子当做过年水果，暂时就不卖了，反正也卖不了几个钱。 　　江弋他们忙，谈完股权的事就开车回去了。 　　江荇给他们送了一后备箱的菜。 　　藏红花和鸡蛋取得评级的事到底传了出去。 　　一连几天，江荇天天都能接到电话。 　　国内各大高端配送APP都邀请他带着鸡蛋和藏红花入驻，还有一些餐厅想找他合作，都被他委婉地拒绝了。 　　杭行一说道：“你不是说缺钱吗？” 　　江荇现在还缺钱，主要他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藏红花开完，他就想买一台收割机。 　　也不割别的，就把藏红花上面的茎叶割掉，让它们进入休眠期，接着之前埋下的肥料长一长，最好能长得更大一点，明年开更多的花。 　　江荇说道：“缺钱是缺钱，我哥他们给得也不少，虽然一次性不会给那么多，但胜在细水长流。” 　　杭行一笑笑，没再管他这件事，转而问道：“山里有几个朋友要聚会，你要不要一起去？” 　　“山里？”江荇睁大了眼睛，“这个朋友是指别的山神吗？” 　　“差不多，都是一帮老家伙。冬天来了，正好晒一晒一年的收藏，聚一下，吃吃喝喝……” 　　江荇没等他说完，立刻举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我想去！杭哥哥，我超级想去！这个聚会在哪里？要去多少天？” 第43章 聚会 　　江荇从来没有听说过山神们的聚会, 不过可以想象，里面的好东西一定不少。 　　作为聚会的一份子，他不好意思蹭吃蹭喝, 特地下了血本，做了三大盒食物带过去。 　　一份烤鸡, 一份干炸小河鱼, 另一份凉拌河万草, 都是家里目前为止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不知道别的山神喜不喜欢, 杭行一很喜欢，到时肯定不至于被剩下。 　　江荇一大早准备好了, 眼睛贼亮，噔噔噔地跑过去问杭行一：“我们要去哪里聚会？” 　　杭行一刚起来，身上有洗漱过后留下的清新味道。 　　他看了一下外面还没亮起的天空, 对江荇说道：“要去山里的山里, 今天我们乘坐交通工具去。” 　　“山里有交通工具吗？” 　　“有的。”杭行一笑起来, “就是和一般人想的不一样。” 　　山神们的聚会不便带家里的小家伙去。 　　江荇嘱咐橘猫：“我们出去了, 你在家里好好看家, 实在有事联络不到我，你就给赵壑打电话。” 　　“知道了, 喵。”橘猫躺在猫窝里用平板看视频, 毛茸茸的脸上满是家长要出门了的雀跃。 　　江荇看它用后腿给脖子挠痒的样子, 招手叫小一过来：“小一, 你监督它, 实在有事, 你也可以直接给赵壑发信息。” 　　小一挺起胸膛：“叽叽！” 　　假如果子有胸膛的话。 　　杭行一道：“现代社会能出什么事？不必过于担心。” 　　江荇也只能勉强放心了。 　　主要留橘猫在家里看家特别不靠谱, 如果看家的主力是另一个小家伙, 他都没有那么担心。 　　江荇背着背包。 　　杭行一带着他上后山。 　　后山就是太杭山, 江荇对后山已经很熟了。 　　只是他们这次要去的还是古太杭山，江荇不太清楚要怎么去，他全程都交给杭行一带路。 　　他们一路往山上走。 　　等上到了高一点的位置，杭行一打了个呼哨，示意江荇在旁边等待。 　　这就是要召唤带它们上山的交通工具吗？ 　　江荇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树林，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不知道山上有什么交通工具，不过从杭行一上两次带他乘坐的滑梯来看，这个交通工具一定会非常不错。 　　片刻之后，有个褐色的影子穿过重重树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到他们之后，影子发出怪声，那是独属于动物的吼叫。 　　这是一头褐色的野猪，看起来起码有五百斤重。 　　江荇沉默了。 　　他很难想象后山居然有那么大的一头猪。 　　更难想象他们要乘坐的工具是一头野猪！ 　　江荇艰难地看向杭行一，问道：“坐野猪上山，它的刺不会扎屁股吗？” 　　众所周知，野猪和家猪不是同一个物种，它们的鬃毛是十分扎人的！ 　　杭行一笑了笑：“谁要坐野猪上山了？” 　　江荇瞬间放松了些许：“不是要乘坐它上山吗？那它的作用是？” 　　“给我们拉车。” 　　杭行一说着，用手在虚空中一拉，拉出了一辆原木色的四轮小车。 　　江荇看着这车。 　　它看起来有点像安装了四个轮子的储物箱，只是前面比较矮，后面比较高，有容纳人坐的座位。 　　但是这玩意儿好像跟车也扯不上关系。 　　杭行一将这个放大版的怪异储物箱放在半空中。 　　它稳稳当当地停好了。 　　杭行一从车厢里拿出皮制的绳子，系到了野猪身上，在它胸腹前打了个结。 　　巨大的野猪一动不动，任杭行一在它身上施为。 　　“可以上车了。”杭行一说着，揽着江荇的腰，轻轻一举就将他放到了车厢里。 　　江荇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好了。 　　车厢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也更宽敞，脚放下去，还挺舒服。 　　杭行一轻轻跳上来，在江荇旁边坐下：“走吧。” 　　他们的这辆木头车停在半空中，野猪却在地下。 　　江荇很难想象这车要怎么走。 　　谁知下一秒，杭行一轻轻扯动绳子。 　　野猪接到指令，放开四蹄，飞快地在林子里跑动起来。 　　“！！！” 　　野猪跑得好快！ 　　就好像他们的车没有重量一样。 　　它们坐在车里，像被放着的风筝。野猪就是那个牵着风筝绳的家伙。 　　江荇死死抓住前面的木头，怕自己被甩下去。 　　山风很大，呼呼的风拂过他耳边，吹得他眼睛有些睁不开。 　　他乘坐了一会儿，意外地发现这车非常平稳。 　　比高铁还要稳。 　　除了风大一点，没有其他任何问题。 　　杭行一转头看江荇，眼睛微微弯起来：“好玩吗？” 　　江荇：“……好玩。” 　　野猪带着他们一路狂奔，却只送他们到半山腰。 　　到了半山腰，拉车的动物变成了一只矫健的鹿。 　　鹿拉了他们一段，等到一座山的山顶，另一座山的山脚时，拉车的又变成了一只豹子。 　　他们就这么一路乘坐着动物飞车，往山里狂奔。 　　这车好像快速向上的缆车，只是它比缆车刺激多了，毕竟它没有车顶。 　　等确定车十分平稳之后，江荇开始看底下的大山。 　　现在已经是冬天，底下的山五彩斑斓，有的长着红叶子，有的长着黄叶子，还有的是绿叶子。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森林不像森林，反而变成了一块五彩的毯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杭行一说：“到了。” 　　江荇正视前方，前面已经到了山顶，山顶处有个突出来的平台。 　　平台里坐着三只动物，一只白色的老虎，一只黑色的羊，还有一只灰色的兔子。 　　它们都穿着裤衩，这让它们看着一点都不像动物。 　　杭行一先下车，伸手揽着江荇的腰，将他轻轻放在地面上。 　　江荇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白色的老虎嗅了嗅，先说道：“今年来了新的客人。” 　　杭行一：“跟你们说过的，我的朋友江荇。” 　　杭行一转向江荇：“你叫它们白虎，黑羊和灰兔就行。” 　　江荇道：“你们好。” 　　“你好。”三位山神齐齐说道，说着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它们面前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几盘干果几盘鲜果。 　　江荇认出来的就有栗子、榛子、核桃、猕猴桃、苹果、梨六种，剩下的几种他认不出来了，不过能摆在这桌上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杭行一伸手挪动果盘：“阿荇在家里带了食物过来，将盘子往旁边挪一挪。” 　　“好。”白虎瓮声瓮气地说道，伸出粗壮的爪子，直接将果盘往旁边一扫，咣当几下，给江荇挪出了位置。 　　江荇小心地从背包里取出玻璃保鲜盒，打开盒盖，把三份食物放在它们面前。 　　灰兔用力闻了闻，红红的眼睛看向江荇：“好多年没有闻到过人间烟火的味道了。” 　　江荇默默地取出一次性筷子又放了回去：“希望你们喜欢。” 　　黑羊操着一口大叔音，爽朗地笑道：“不用拘谨，依照你的习惯来就好，我们都很随和。” 　　黑羊说着，将果盘往江荇那边推：“这是我们山里出产的果子，你也尝尝喜不喜欢。” 　　江荇拿起一颗栗子放到嘴里啃开。 　　这一尝之下，鲜甜爽口香浓的味道瞬间在他口中爆开。 　　非常好吃！ 　　比他尝过的任何一种干果都好吃。 　　他以前吃的栗子生吃的时候像红薯，这种栗子生吃却有种说不出的美妙滋味。 　　杭行一轻轻伸手推榛子给他：“这榛子也不错。山里的果子都不错，喜欢可以带点回去。” 　　其他山神都在看江荇带来的食物，并没有对这句话做什么特别的反应。 　　江荇却眼睛都亮了起来，颇为激动地看向杭行一。 　　难怪杭行一没有拒绝他的同行。 　　这不是让他来参加聚会，分明就是给他创造机会，让他带优势果种下去啊！ 第44章 礼物 　　山神们带来的干果鲜果都很好吃, 这应该是每个山头上的特产。 　　杭行一和山神们在一边聊天，江荇插不进话，在旁边默默地吃着。 　　相比起各种干果鲜果, 山神们倒对江荇带来的菜充满了兴趣： 　　黑羊赞叹：“这河万草真好吃，我有两百年没吃过了。” 　　白虎用那不怎么灵活的爪子，握着叉子叉了一块又一块烤鸡：“烤鸡的味道也不错，鸡是不是用灵草喂大的？” 　　黑羊叉着鱼吃：“这鱼也不错, 你们都多吃一点。” 　　灰兔默默下叉子。 　　江荇给它们倒泡好的刺萢酒, 其他山神没什么反应, 灰兔喝完眼睛更红了。 　　江荇看着灰兔山神抖动的长耳朵, 又看看它巨大的身子, 摸摸按住了有些痒的手。 　　这位山神大人好像垂耳兔哦。 　　真可爱啊。 　　江荇带的菜分量虽然大, 但也架不住几位山神一起下筷子，没一会儿菜盘子就空了。 　　山神们还意犹未尽, 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杭行一说道：“明年再聚, 给你们多带一点。” 　　“一年又一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黑羊说着，对江荇笑道：“你喜欢栗子吗？” 　　嗯？江荇正啃着一颗栗子, 见话说到自己身上, 点了点头。 　　黑羊笑笑：“那我送你一颗栗子树, 明年再来玩啊。” 　　黑羊挥了挥蹄子，片刻后，它的蹄子上黏着一棵一米多高的栗子树。 　　这棵栗子树的枝条细细弱弱, 叶子也黄, 看着像柳条一样。 　　“送给你。” 　　黑羊颇有些伤感：“山上的树总也长不大, 兴许你们有缘分, 它下去之后就能长大了。” 　　江荇看向杭行一, 他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棵树。 　　杭行一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接。 　　江荇这才接过，对黑羊说道：“谢谢山神大人。” 　　白虎说道：“我山上也有一棵怎么种也长不大的榛子树，你带下去种吧。” 　　白虎说着也凭空取来一颗瘦弱的树苗，一把塞给了江荇。 　　它力气大，轻轻一碰，江荇就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 　　江荇抱着两株树苗，差点被白虎推得后退一步。 　　杭行一揽住江荇的肩，稳住他的身形。 　　江荇默默站直：“谢谢山神大人。” 　　白虎一笑，巨大的爪子看起来想拍拍江荇的肩，扫到江荇身边站着的杭行一后，又放下了。 　　白虎和黑羊齐刷刷看向灰兔。 　　白虎：“你当年不是分到了一株核桃树么？一起送给这位小朋友？” 　　灰兔道：“我不擅长打理树苗，早死了。” 　　黑羊眼睛挑了挑。 　　灰兔想了想，却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筒，递给江荇：“我没有果苗，这只虫子送给你玩。” 　　这个木筒还带着灰兔的体温，江荇轻轻接过，道谢后看着木桶外面光滑的包浆，看向杭行一。 　　杭行一拿过木筒打开，从里面放出一只虫子。 　　那虫子有点像天牛，个头比天牛更小一些，浑身散发着金属光泽，还有一点尾羽。 　　灰兔：“你把它养在果林里，它会把树里面的虫找出来吃掉，对果树有好处。” 　　江荇点头：“那还要给它喂什么吗？” 　　“不用，饿了它自己会找东西吃。”灰兔说着，又道，“希望你把它也养活。” 　　江荇认真保证：“我尽力。” 　　山神们的聚会到了尾声，大家互相告别。 　　黑羊对杭行一说道：“再会，希望明年你也能带着你的小朋友上山。” 　　“再会！” 　　白虎站起来，低吼一声：“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发叶子信找我。” 　　它说着四脚着地，直接踩在半空中，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灰兔看看黑羊，又看看杭行一，召唤出了一只巨大的鹰接它。 　　鹰落到地上，灰兔爬上鹰的背。 　　灰兔很快乘着鹰不见了踪影。 　　杭行一对黑羊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黑羊目送道：“一路顺风。” 　　杭行一点头，依旧召唤出小木车，让森林里的小动物拖着，快速下山。 　　江荇坐在木车里，靠近杭行一小声说道：“我以为我们会坐滑梯下去。” 　　杭行一说：“这里是黑羊的地盘，坐滑梯下去不礼貌。” 　　夕阳已经落山了，天空呈现一片蓝紫色。 　　他们的小木车在半空中飞速往下滑。 　　江荇抱着两棵果苗，心里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下山的速度要比上山快。 　　小木车滑着滑着，江荇渐渐看到了熟悉的景色——到家附近了。 　　回到家中，橘猫还在用平板看动漫。 　　丹参果们在地上跳来跳去，吵吵嚷嚷。 　　一切都跟早上一样，就好像江荇待在家里，哪都没去。 　　江荇抱着果苗，带着杭行一进屋：“我回来了。” 　　“叽叽！” 　　丹参果们出来迎接他，热情地在他脚边跳来跳去，七嘴八舌地问山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山神大人是什么样子？ 　　橘猫也走过来，仰起圆脑袋，第一句话就问：“你带了好吃的回来吗？喵。” 　　江荇摸摸口袋。 　　他还真忘了带好吃的回来。 　　主要在山上的时候，他专注地听着山神们的聊天，也没往兜里揣什么坚果。 　　等要回来的时候，山神们又各自给他送了礼物，他就更不好连吃带拿了。 　　对上橘猫期待的神情，江荇定了定神：“山神们送我两株果苗，它们长大了，我们就有坚果吃了。” 　　小家伙们一起看向江荇怀里的果苗。 　　这两株果苗太瘦弱了，小家伙们脸上齐齐露出失望的表情。 　　“叽叽。”丹参果们表示这种果苗长不大。 　　它们在山上看过很多类似的果苗，后来慢慢都死了。 　　果苗死了，一些吃果子的生物也饿死了。 　　很多年前的事。 　　江荇道：“没事，说不定到山下来就能长大了。我们先把它们种到果林里去。” 　　江荇怕夜长梦多，决定连夜上山，提前把果苗种下去。 　　狗子们还在山上，老远就闻到了江荇的气味，连跑带叫的跑到江荇身边：“汪汪汪！” 　　狗子们摇得尾巴都快断了，每一只脸上都是大大的笑脸。 　　江荇挨个摸了摸狗脑袋，给它们看抱着的树苗：“我要把这两种果树种下去，你们最近好好看着，不要让鸡来祸害它们。” 　　“汪汪！”大黑威严地叫两声，表示知道了。 　　江荇又摸了摸大黑，在山上没摸到垂耳兔山神的遗憾总算消去了，脸上露出笑容。 　　江荇拿锄头挖出了个树坑，杭行一和他一起把树栽下去。 　　他怕种不活，还特地挖了个深坑。 　　最后，露出土面的树苗只有短短的一截。 　　杭行一评价道：“看得出来你有多想种活它们了。” 　　江荇一笑，露出整齐的雪白牙齿：“尽人事听天命嘛。” 　　给新种下去的树苗浇完水，江荇说道：“你们先下去，我还要给这两棵树苗撒点别的。” 　　江荇种河万草的时候，总感觉身体里有一种玄而又玄的物质落到了草上。 　　他想引动那种物质时，要配合《驭兽经》上的呼吸之法，让心绪宁静下来，才能感觉到它，再把它引出来。 　　他给果树用完之后，想给河万草用得再攒一段时间。 　　这也是他的河万草为什么总也没法扩大规模的原因。 　　杭行一带着小家伙们下去：“我们在下面等你。” 　　江荇应了。 　　江荇总觉得榛子树和栗子树会长得很大，他种的时候，一棵在东边，一棵在西边，中间隔了起码两亩地。 　　他把身体里那种神秘物质引出来，浇到两棵树上，顿时感觉到身体一阵空虚。 　　那种感觉有点像低血糖后的那种手脚发软，身体发空。 　　等浇完，这两棵果树肉眼可见地变绿了一些。 　　江荇打个哈欠，下去和杭行一会合。 　　杭行一说道：“还有虫子，得把虫子放在果林里。” 　　“好哦。”江荇这才想起来那只神秘的“天牛”。 　　杭行一跟他一起去上面一点的果林里，打开木筒，将里面的虫子放了出来。 　　跟在它们身边的小家伙看到这虫子，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橘猫伏下身子，跃跃欲试，被江荇按在脊背上，按住了：“不许动虫子。” 　　“叽叽。”丹参果表示，这虫子看着好凶哦。 　　江荇想，这虫子确实不咬人，不过会咬树，对于丹参果树来说，它确实凶。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 　　杭行一抓着那只虫子，轻轻在江荇额头上一点：“这是你的虫子，以后你可以学着驯化这些小虫子。” 　　杭行一说完的下一刻，江荇感觉跟杭行一手中的这只虫子有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不用眼睛看，他也知道这只虫子在哪里。 　　江荇摸摸脑门：“好神奇。” 　　杭行一将手中的虫子放开。 　　虫子张开翅膀，嗡嗡地飞进树林里，很快消失不见了。 　　江荇又摸了摸脑门，他能感觉到那只虫子在哪里。 　　这感觉真的好神奇。 　　江荇出了一天门，现在累得不行。 　　回去之后他和丹参果们一起做了一顿简单的炒饭，吃完洗漱之后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他第二天睡到上午十一点多才醒，没想到一睡醒，手机显示一共有五十四个未接来电。 　　这些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他哥，其他则是各种陌生号码。 　　江荇担心出了什么事，连忙给他哥拨回去：“大哥，怎么了？” 　　“你还记得今天是藏红花茶包上架的日子吧？”江弋幽幽说道。 　　“嗯？”江荇快速切换到汝弋买菜APP，他看见茶包已经上架了，并且销售一空。 　　生意挺好。 　　江荇问：“记得，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卖得还挺好。” 　　“茶包没什么问题，生意也很好，有问题的是鸡蛋。” 　　江弋说道：“鸡蛋那个页面，我们也一起上传了检测结果，SS级的鸡蛋，有些懂行的大客户将鸡蛋抢完了，现在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了。” 第45章 欢迎 　　江荇住得实在太偏远, 自从他搬到乡下之后，除了他哥嫂，再也没有别的朋友过来看过他。 　　听说大客户们要来, 他很淡定。 　　江荇跟他哥说道：“用不着管，大客户们不一定真能找到地方。” 　　“怎么会找不到？我们村虽然偏僻一些，但又不是无人区。何况他们直接问了老爸，肯定能找到。” 　　江荇听到这里才知道, 这群大客户居然是他爸的朋友。 　　他爸混的圈子基本都是十亿身家以上的大企业家, 难怪他哥没办法拒绝。 　　这样的老板用不着自己开车, 而手下的司机和助理们全都神通广大, 哪怕是一路问, 都会问进来了。 　　江荇说道：“知道了, 我这就准备一下。” 　　江弋：“我先前想陪他们一起过来，被他们拒绝了。这些叔叔伯伯们都是爸的老朋友, 只能辛苦你招待一下了。” 　　江荇知道他想说什么, 保证道：“放心吧, 我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当面给人摆脸色。” 　　“哈哈哈哈, 实不相瞒, 之前我还真有点担心这个问题, 既然你能搞定，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江荇跟家里的小家伙们说有朋友要来。 　　橘猫是个人来疯，并不介意。 　　狗子们要到山上去看鸡, 也不在意。 　　丹参果们“叽叽”地表示不高兴。 　　江荇没办法, 只能摸摸丹参果们的果蒂, 承诺道：“今天先招待客人, 明天有空带你们出去玩。” 　　几个小家伙爬到江荇的腿上, 扯着他的衣角看着他：“叽叽。”想上山玩。 　　“没问题，我们明天带饭上山野餐去。” 　　丹参果们这才高兴了，顺着江荇的腿滑下来，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地去厨房准备晚餐。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个由十几辆车组成的车队开到了江荇家门口。 　　江荇家院子没有那么多可以停车的地方，他们就停在路边。 　　江荇听到动静出来开门，车上下来了一群中老年男女，七嘴八舌地跟江荇打招呼： 　　“阿荇，好久不见。” 　　“小伙子的日子过得可以呀，这地方真舒服。” 　　“阿荇，你是不是又高了，还白了？” 　　江荇“叔叔阿姨”地笑着叫了一通，招呼道：“外面冷，进去喝茶吧。” 　　江荇转身要走，被一个叔叔叫住了：“阿荇等等，给你带了点礼物。” 　　大家纷纷从司机手中接过袋子，要塞给江荇。 　　江荇一看，好家伙，还真是应有尽有！ 　　从特级牛排鱼排到顶级哈密瓜西瓜，从咖啡机到破壁机，真是吃的用的，一点都没落下。 　　这个礼物一拿出来，这群叔叔阿姨们的意思很明显，它们不是外面闻着风过来的大客户，而是从小看着江荇长大的长辈，带着礼物来做客了。 　　不愧是身价十亿以上的大佬，出手这么周到，江荇心头那点被冒犯的感觉散得七七八八了。 　　江荇一个人拿不了这那么多东西，这群叔叔阿姨还专门帮他送进厨房里。 　　这些人每一个都不止带了一样礼物，厨房的地上很快堆得满满当当。 　　丹参果们从玻璃窗悄悄往厨房看，看到这情景，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小九张着小嘴：“叽叽。” 　　普通人类看不见丹参果们，也听不到它们的声音。 　　江荇回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对窗口做了个手势，示意它们自己去玩。 　　丹参果们一哄而散。 　　江荇请这些长辈们去客厅。 　　大家坐在落地窗窗边，都很吃惊他家居然有一张如此大的长条桌子。 　　有个叔叔问：“阿荇，你平时有很多朋友过来吧。” 　　江荇笑笑，不好意思告诉他们，这都是橘猫、狗子、丹参果们的专属位置。 　　“叔叔阿姨，尝尝我家的茶。” 　　江荇取了大水壶，给众人泡河万草茶。 　　他家的河万草茶看着不起眼，泡开后却清香四溢。 　　这群富豪第一次喝这样的绿茶，一尝之下，几乎每个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阿荇，你这里好东西真多啊！” 　　“这是什么茶？以前没喝过。真香！” 　　“今天我们真有口福，谢谢你拿这么好的茶出来招待我们。” 　　“阿荇，你这茶对外卖吗？我来点。” 　　这群叔叔阿姨的表情非常真诚，喝了之后立刻开启夸夸夸的模式。 　　江荇被夸得不好意思，拿出家里的茶包，举着给他们看：“家里的茶就是剩这么一点了，都是自家做的茶，没有多少，没办法往外卖。” 　　大家脸上瞬间露出了巨大的遗憾。 　　橘猫从外面走进来，绕着桌脚走来走去，喵喵叫着卖萌。 　　众人撸着猫，又是一阵夸赞。 　　喝完茶，他们请江荇带他们上去看山上的鸡，说想见识一下，什么样的鸡能产出那么好吃的鸡蛋。 　　因为相处得很愉快，江荇带他们上山去看鸡。 　　江荇承包的土地就在外面，菜园子的菜只剩下一些青菜，山上的果树却长得很好。 　　大家一路上山，一路惊叹，尤其是看见柚子树上挂着又大又圆的黄柚子，有些人连目光都拔不开了。 　　“你家这柚子一看就很好吃。” 　　“我看也是，又大又圆，还很黄，肯定比外面卖的要甜。” 　　“就说你们一家人怎么都那么有出息，原来是从这种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出来的。” 　　“哟，那是你养的狗吧，用来看果园的？” 　　江荇抬头一看，原来大黑它们闻到了他的气味，摇着尾巴奔下来迎接他。 　　有好些人看见这么大的狗跑过来，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江荇说道：“有客人，你们不要跑。” 　　它们听了停下脚步，改奔跑为快走，屁颠屁颠地绕过客人，跑到江荇脚下围着他打转。 　　引得客人们又是一阵羡慕与赞叹。 　　江荇看大家去看鸡。 　　一般大规模养出来的鸡模样不会好看，鸡容易打架，又终日在地里刨食，看着灰头土脸。 　　江荇家的鸡则不是如此。 　　他家的鸡用谷子和河万草喂大，又有狗子们看护，每一只都长得比一般的鸡要大。 　　这些鸡羽毛光滑油亮，双目有神，威风凛凛。 　　众人看着，又是一叠声的赞叹。 　　江荇拿了个筐子，带他们去捡鸡蛋。 　　今天早上下的鸡蛋基本都已经捡完了，只有下午下的蛋还留在树林里。 　　江荇经常在狗子们的带领下捡鸡蛋，知道鸡群大概会将鸡蛋下在哪里。 　　客人们从来没捡过鸡蛋，不知其中内情，到了地方，要是谁发现了鸡蛋，就跟找到了宝一样。 　　江荇听着他们的叫喊，感觉他们就是来农村一日游来了。 　　还挺好玩。 　　鸡蛋不多，众人有些遗憾。 　　然而他们从果林里出来的时候，一群野鸽子从果林上方飞过。 　　众人瞬间又挪不开目光。 　　江荇带他们在山上转了半下午，这么冷的天气，谁都没有提出要提前回去。 　　江荇家里不方便做那么多人的晚饭，傍晚的时候他送这群叔叔阿姨们离开。 　　他们离开的时候，江荇给每个人送了三十个鸡蛋和一小袋菜，坚决不肯收钱，也婉拒了众人的预订。 　　江荇说现在的生产规模太小了，暂时没办法做预订，等明年，生产规模扩大了，有条件做社区农业模式，一定每家打电话通知。 　　江荇的农业规模还没有扩大的时候，这样积累了第一批大客户。 　　晚上还有好几个叔叔阿姨私下找到他，想为他投资，或者跟他合作，再次被他婉拒。 　　这几天攒的鸡蛋几乎全被送了出去，第二天江荇铺子里的鸡蛋没上架。 　　客户们等了很久，没等到他家的鸡蛋都很着急，不停地在后台询问客服他们家的鸡蛋怎么回事，以后还卖不卖了。 　　橘猫四条腿一起打字，都回不过来。 　　好不容易两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结束，橘猫瘫在地上，累得舌头都吐出来了。 　　橘猫翻了个身，露出白胖的肚皮，用两只前爪勾住江荇的裤脚：“好累啊，喵。” 　　江荇揉了揉它柔软的肚皮：“辛苦了，今天奖励你多吃一个罐头。” 　　“喵。”橘猫抓住他的裤腿不放，“要多一个客服。” 　　江荇也知道它的工作量大，好脾气地安排道：“没问题，明天就给你多加一个客服。” 　　橘猫这才松开爪子，懒懒地躺在地上：“今天好多客户说可以加钱，只要把鸡蛋发出去就行。还有客户问我们的鸡蛋是不是无菌蛋，可不可以生吃？” 　　嗯？无菌蛋？ 　　江荇问：“问能生吃的人多吗？” 　　橘猫想了想：“好像有六七个。对了，评论里有。” 　　江荇这几天忙，还真没关注铺子里的评论，听到橘猫这么说，他连忙打开评论看了看。 　　铺子里的评论全是一水儿好评。 　　关于生吃的评论在比较后面的地方，除了顾客评论之外，还有很多顾客当场在那条评论下讨论起来。 　　【他们家的鸡蛋用来做溏心蛋，味道很不错，生吃起来尤其棒】 　　【这个鸡蛋可以用来生吃？有沙门氏菌吧？】 　　【溏心蛋也就算了，生吃的话不会觉得腥吗？】 　　【他们家的鸡蛋也就是农家蛋，应该没怎么消毒过，说生吃的还是慎重一点】 　　【我是生吃，不过会用开水烫一烫】 　　【这个鸡蛋质量很好的，根本没有腥味，生吃起来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鲜甜】 　　【我是用来拌饭，放一点猪油，再打一个他家的鸡蛋，放几颗葱花和几点酱油，拌起来吃，味道非常棒，又鲜又润】 　　江荇再往下面一点的地方翻，下面就是关于他家鸡蛋吃法的大讨论了。 　　喜欢他家鸡蛋的顾客确实很多，做法也有很多种。 　　这么多做法，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客人吃的是生鸡蛋或者溏心蛋。 　　江荇认真看完，打开手机开始查找无菌蛋的标准与制作方法。 　　既然顾客们喜欢，他家弄无菌蛋也不错。 第46章 大火 　　江荇给江弋打电话：“大哥, 你认不认识消毒鸡蛋的人或者厂子？” 　　“嗯？”江弋在那边停顿了一下，“什么消毒鸡蛋？” 　　江荇：“我想搞无菌蛋，以后单独包装, 独立销售。正好有检测证书，可以把鸡蛋的价格提一提。” 　　江弋听到了这里总算听明白了：“那你得换个包装，还得再送去相关部门质检。” 　　“嗯，已经在着手准备材料了, 就是清洗消毒这一步比较麻烦。” 　　江荇看了一下清洗消毒鸡蛋的机器, 质量比较好的要二十五万以上, 还要配备合适的厂房和工人, 这笔资金一投下去, 一百万都不一定能打得住。 　　再加上每月的维护, 请工人请管理者，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他手里的资金比较紧张, 暂时不打算上这一条生产线。 　　江弋也不认识相关的厂家, 他答应帮忙问一下, 最好就在附近，省得来回周转。 　　江弋认识的都是一些大厂, 不接那么小的生意, 最后江荇还是从江港那里打听到了相关的厂子。 　　江港道：“鸡蛋杀菌消毒吗？县里就有好几个厂, 养殖户们都喜欢把鸡蛋送出去，由专人杀菌消毒。” 　　江荇：“小厂？” 　　江港：“我们这里哪办得起大厂子哦，都是小厂, 不过技术应该没问题, 他们那边很早就起步了, 你感兴趣的话去看看。” 　　江港说着, 给了江荇地址。 　　江荇谢过他, 第二天开车就带着橘猫去看厂房。 　　现在生意不好做，几乎每个老板都十分欢迎他江荇来看，给的价格也很优惠，比他自己创办消毒厂要优惠得多。 　　江荇最终选了一个规模比较小的厂，他以每个月五万的价格将鸡蛋承包给对方，要求对方在清洗他家鸡蛋的时候，不得同时接第二家的清洗工作。 　　对方负责清洗消毒包装打标记，包装由江荇这里出。 　　江荇写的合同比较严，写明一旦查出厂里调换鸡蛋，就会解约。 　　老板再三保证，他们那边会严格按照合同的要求，绝不弄混。 　　一切谈妥，江荇准备了半个月。 　　他们家的无菌蛋正式上线，单个八十元，首批上线五千个。 　　单个八十元的价格并不便宜。 　　江荇以为消费者会观望，起码也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上架不到十分钟，所有鸡蛋都抢完了。 　　正与家里的小家伙们坐在电脑前准备当客服的江荇：“……” 　　丹参果们：“叽叽！”好快！ 　　橘猫：“哇哦。” 　　橘猫：“不是每个ID限购十份吗？” 　　江荇也想说，总不至于每个人都买了十个，一共有好几百上千人守在电脑前抢吧？ 　　橘猫怂恿：“打开后台看看购买记录就知道了。” 　　江荇打开后台看，结果发现抢购的基本是老客户，一扫过去都是熟悉的ID。 　　老客户们基本两个起步，还有许多人真就一口气买了十个。 　　他们家的鸡蛋卖完之后，有很多人开始疯狂地呼唤客服： 　　【你们家的鸡蛋卖完了吗？】 　　【补货补货补货】 　　【怎么那么快？我就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没货了，卖完了可以再补一批吗？】 　　【客服在吗？有人退货的话，我现在可不可以预约替补？】 　　疯狂涌进来的消息甚至让江荇的电脑卡了一下。 　　江荇看了一眼，对旁边用平板准备回复的小家伙们说道：“小一，你们可以开始回复了，告诉客人不补货，暂时就这一批。我们五天之后再上架下一批。” 　　“叽叽！”丹参果们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准备干活。 　　橘猫也蹲在电脑前，爪子放在键盘上，准备干活。 　　江荇把相关提示放到店铺里的公告栏中。 　　今天是第一天开始卖单个包装的无菌蛋，等过几天客人们熟悉了规则，客服应该就不那么忙了。 　　鸡蛋的清洗，灭菌，检测等需要一定的时间，江荇暂定为五天上架一批。 　　第二天，评价陆陆续续地被放了出来。 　　江荇特地在后台看了一下顾客们的反应。 　　【好吃！就是真的好贵，以后只能当成奢侈品吃了】 　　【这个鸡蛋拌饭真是一绝，尤其放点松露下去，可惜店家不卖松露，我觉得外面的松露有点配不上这家的鸡蛋】 　　【松露配鸡蛋算什么？大家试一试这家的藏红花鸡蛋汤啊！】 　　嗯？总感觉有个奇怪的评论混了进来。 　　江荇展开那条号召煮藏红花鸡蛋汤的评论，底下有三十多条回复： 　　【藏红花鸡蛋汤能好吃吗？藏红花的味道比较强烈，得配滋味浓郁的菜吧？】 　　【我的天，我是不是看到了黑暗料理的现场版？】 　　【藏红花鸡蛋汤简直就是在糟蹋这个鸡蛋啊！这样一弄还尝得出什么鸡蛋味？】 　　这是前面几条回复，后面的回复风向很快就变了： 　　【卧槽！！！想出用藏红花煲鸡蛋的姐妹简直天才！我试了一下，现在只想给你打666！】 　　【我也是！我的天呐，没有想到还能有这个搭配！】 　　【别做谜语人啊，这个回复我怎么看不懂？】 　　【看不懂的姐妹试一试就知道了，不过一定要用他家的藏红花配他家的鸡蛋，用别的地方的食材，没这个效果】 　　【藏红花我抢到了，用来调经的，喝完花水后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但煲鸡蛋又是什么效果？】 　　【对啊，他家的鸡蛋那么贵，真有那么神吗？】 　　【他家的鸡蛋补啊！配上藏红花，调经补肾去水肿，我前一天晚上吃完，第二天脸一点浮肿都没了】 　　【对对对，我是肿眼泡，喝完之后眼泡不肿了，换了个眼妆，同事都说我跟换了一张脸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评论，江荇家的藏红花也很快被抢购一空。 　　除去分成与扣税，他到手有一百八十多万，瞬间感受到了抢钱的快乐。 　　他家今年的藏红花就这么点，卖完了就没了。 　　鸡蛋倒是还有，不过也很受欢迎，每次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 　　无数没买到的客人问他们家什么时候才能补货？能不能预约？ 　　江荇不得不多请了三个客服，加上橘猫，现在一共有五个长期客服。 　　然而，这么多客服也服务不过来，每天涌到他家铺子里问的客人足足有三万多，浏览和收藏店铺的每天都有十多万。 　　江荇不得不问他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帮我推店铺了吗？” 　　江弋的语气很兴奋：“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原因？前几天，整个汝弋买菜APP的日活量都没有这么多好吗？！” 　　“那是怎么回事？这些客人从哪里来的？” 　　“你不用其他社交软件吗？你那铺子的藏红花跟鸡蛋在其他社交软件已经火出圈了！” 　　江荇还真不用其他社交软件，听到他哥这么说，他用“江荇铺子”作为关键词去其他社交软件上搜了一下，没想到每个社交软件都能搜出几十页甚至几百页的相关内容。 　　#排毒养颜# 　　#最新美白去水肿的办法# 　　#神级铺子# 　　#调经妙方# 　　江荇随便一扫就扫到了大量关于他家鸡蛋藏红花的讨论。 　　【#江荇铺子#我不允许有姐妹没用过他家的鸡蛋藏红花汤！喝完之后真的不痛经了，量也多了起来，再也不担心我会早衰了】 　　【#江荇铺子#去水肿一绝，用过好几千上万的护肤品，也没有一百四十块一盅的藏红花鸡蛋汤好用。讲真，一周喝一盅就够了，现在喝了两周，整个皮肤状态都不一样。算下来，一个月五百六十块，比去美容院划算多了！】 　　【#江荇铺子#他们家的鸡蛋和藏红花都有证书，藏红花是S级，鸡蛋是SS级，这个认证有多牛逼，大家看一下国际出名的这些补品的等级就知道了。这是国内少数不是收智商税的商家了吧？】 　　【#江荇铺子#最近突然火了的藏红花鸡蛋汤，大集团出品哦，带大家来看一看这家铺子的前世今生。先看看店主江荇的背景，姓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联想起国内还算有名的一个集团……】 　　【#江荇铺子#我自己吃了不错，给婆婆也送了一点。感觉它对中年女性的效果尤其明显，我婆婆的更年期症状好像都轻了一些。几百块能换一个和睦的家庭关系，大家真的不妨试一试。】 　　江荇发现这些社交软件把他家的鸡蛋藏红花都吹出花来了。 　　实际上他家的藏红花和鸡蛋卖出的数量远不如社交软件上的测评博主多。 　　为此，江荇不得不在店里挂了一个公告，声明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他们家店铺生意的火爆，还带红了一些藏红花和无菌蛋的铺子。 　　他家的鸡蛋和藏红花都是真材实料，生产过程中用了许多河万草。 　　一般铺子没有他这个条件和能力，藏红花和鸡蛋的效果也不怎么明显。 　　这些火起来的店铺很快又衰落了下去。 　　这些消息一出，消费者更认他们家的商品。 　　江荇铺子甚至可以称得上“一战封神”。 　　江荇家的鸡蛋和藏红花大卖。 　　一月月初，江荇的账户上除了有铺子里的收益外，还多了七十六万，汝弋买菜这边给他备注的信息是“分红”。 　　江荇打电话给他哥：“大哥，你是把今年的分红给我打过来了？” 　　江弋在电话那边笑：“今年分红才七十六万？你也太寒碜我了，是十二月的分红。” 　　“十二月的分红那么多吗？该不会是哥你照顾我，特地给我多打了钱吧？” 　　“你想得美，亲兄弟明算账，我才不给你多打钱。” 　　江弋认真说道：“你肯定想不到，光十二月，我们的用户就增加了五百六十七万人，一月肯定还能增加一些，这都是实打实的盈利。” 　　江荇：“那不错，都走上正轨了。” 　　“能这么快这么好地走上正轨，多亏了你那鸡蛋和藏红花。我昨天还跟你嫂子说，只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有点委屈你了。” 　　“百分之十已经不少，要是换一家合作，他们肯定给不到我那么多。”江荇提醒他哥，“哥别跟嫂子说这话，容易伤感情。” 　　江荇说的是实话。 　　他只是在铺子里卖东西，就能拿到百分之十的股份，放到哪里都是他哥给亲弟弟的照顾，一般的商业行为肯定不会给那么优厚的待遇。 　　江弋笑道：“行，我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个。拿了这笔钱，你打算做什么？” 　　“趁着冬天修整一下田地，顺便把水利设施安排上，对了，我还要修建一下鸡舍，山上的路也要铺一下，要不然三轮车都上不去……” 　　江荇说着说着，发现用钱的地方一大堆。 　　他自己不由郁闷了起来：“唉，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又得花出去了。” 　　江弋笑：“你要是愿意，肯定有的是人想给你投资。” 　　江荇也笑：“那不行，我这里有这么多商业机密呢，不能让外人知道。” 第47章 咖啡 　　收完藏红花, 江荇找人做喷灌与滴灌结合起来的灌溉系统。 　　果树暂时用不到这套系统，江荇打算抽出五十亩地，先在菜地里试一试。 　　如果确实很好用, 来年他又不差钱的话, 再铺设到其他地方。 　　灌溉系统包括滴灌带、过滤器、干管、支管、水源等, 综合起来，成本并不低。 　　他找了好几家公司。 　　这几家公司都过来实地测量过, 也跟他确定过铺设方式和规模。 　　江荇多方比较, 最后选择了一家报价每亩两千八百块的公司，对方包工包料，工期暂定为两个月。 　　江荇一下投入了将近十五万。 　　确定灌溉系统后, 他通过村委那边, 打了申请上去，决定修一条从山脚到山顶的路。 　　修好了路，以后运送水果和果苗比较方便, 起码比他们现在靠人力背上去的情况方便得多。 　　修路是好事, 江港带着上级领导过来视察，又开会讨论。 　　最终他的修路申请批下来了, 江荇目前要修的路一共有九公里, 路宽三点五米。 　　因为这条路基本就他在用，国家补贴很少。 　　除去国家补贴的那部分，他大概每公里要出三十万元。 　　修路的钱没法省, 不过这笔钱不用一次性付清, 江荇压力不至于太大。 　　咬一咬牙，多种一点东西,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赚回来。 　　江荇手头上还有二十多万可以活动的钱, 他找到蛇老板：【蛇老板, 你那边还有藏红花球茎吗？我需要再买五亩左右的球茎。】 　　藏红花确实赚钱，不过他的生产规模受河万草的限制。 　　两亩河万草，喂鸡喂鱼喂蚯甲虫，产出来的粪肥要供应果树那边，还要供应菜田和花田。 　　江荇计算了一下，以他们家目前的情况，多种五亩藏红花是他们的极限，要是再多的话，恐怕会影响质量。 　　蛇老板回得很快：【有啊，不过按我之前给你的大号球茎，现在一亩的成本差不多十万元哦】 　　江荇：【？？？】 　　江荇：【我上次买的时候不才五万元吗？】 　　蛇老板：【是啊，说起来这事还托了你的福】 　　蛇老板：【最近藏红花不是很火爆嘛，球茎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蛇老板：【很多人来问藏红花的球茎，尤其知道你那藏红花的球茎是从我这里买的之后，来问的人就更多了】 　　蛇老板：【市场上藏红花的球茎早涨价了，我们对外的价格差不多也是大号球茎每亩十二万】 　　蛇老板：【你是老顾客，又给我们带了生意，我给你的是优惠价】 　　江荇看出一行行飞快弹出的消息，几近吐血。 　　敢情价格涨得那么高，原因还在他？ 　　这叫什么，回旋镖，我刀我自己？ 　　江荇：【这个价格也太夸张了，直接偏离了市场价。】 　　江荇：【现在都快开春了，藏红花种下去也要明年才能开花，买那么贵的种球真的不会亏吗？】 　　蛇老板：【你也说了要来年才会开花，现在不买，等明年再买估计就来不及了】 　　蛇老板：【市面上的种球是有限的嘛，又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现在卖光了，明年也没有球茎直接冒出来，还是得早做打算】 　　江荇：【太贵了太贵了，买不起，我还是看点别的吧】 　　蛇老板：【说起来，我这里还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一下？】 　　江荇瞬间警惕了起来：【什么好东西？】 　　蛇老板：【打字太麻烦了，我打电话跟你说】 　　蛇老板很快打了电话过来：“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先培育了一批咖啡树，要不要看一下？” 　　江荇疑惑：“咖啡树？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热带植物吧？” 　　“我们这里的绝对低温都到零下了，还能种咖啡树？” 　　江荇对着电话那边，就差问一句：你是不是当我傻？ 　　他知道除了Y省和H省这种有热带气候的大省，C省也有咖啡基地。 　　不过人家那是热带草原气候，一种在特殊地貌下形成的干热河谷气候，要是其他地方，也不可能种植这咖啡。 　　蛇老板道：“现代科技，日新月异嘛。我们这里的无霜期也长啊，绝对低温不超过零下五摄氏度，而且我们这里降水量不错，日照也充足，条件很优越了。” 　　江荇：“日照再充足有什么用，一到冬天就冻死了。” 　　蛇老板：“那可不一定，我们培育的新品种已经在挂果了，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过来看一下。” 　　江荇沉默。 　　蛇老板继续说道：“咖啡比较好打理，要比你种藏红花节省人工，也节省肥料。” 　　江荇：“你先给我发图片看看，你们真的种了出来？” 　　“当然，什么时候骗过你？” 　　蛇老板转到社交APP界面，给江荇发咖啡挂果的图片。 　　江荇仔细看了看，发现真是蛇老板他们那个地方的咖啡，都已经挂果了，满树红彤彤的果子。 　　闲着也没事，江荇答应第二天过去。 　　第二天，他留下家里的小家伙们看家，一个人开车去蛇老板那里。 　　蛇老板也不含糊，见到他的第一面便带他到山上去。 　　蛇老板他们种的咖啡应该是小乔木，高有五米多，树干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果子，看起来进入了丰收季。 　　蛇老板说这是以小粒咖啡为基底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小粒咖啡本来就比较耐寒，他们培育出来的这种新品种几乎可以忍耐零下十摄氏度的温度。 　　他们试验了两年，今年开始正式投入生产。 　　蛇老板抬手摘了几个红彤彤的果子递给江荇：“你尝尝看。” 　　江荇默默地将果实放进嘴里，轻轻一咬，一股花香味混杂着果香味爆开。 　　这股香味又不是咖啡的花香和果香，而是一种浓郁的香味，江荇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香味，只觉得好闻。 　　咖啡果实的味道偏甜，只有薄薄的一层皮可以吃，里面的核很大。 　　他将咬开一半的咖啡果子举到眼前，这些“核”应该是咖啡豆。 　　咖啡豆外面裹着一层胶状物，两颗豆子紧紧靠在一起。 　　江荇看手中的果子，又看了看边上的树。 　　树上满是果子，密密麻麻，比他看过的任何一种果树产量都要高。 　　如果他引种这种咖啡的话，起码不用担心收成。 　　这树上的咖啡豆真的好多！ 　　蛇老板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说道：“那些咖啡豆一般随熟随摘，我们已经摘过几批了，它能一直结到二月份。” 　　江荇问：“都是人工手工摘吗？” 　　“基本上。”蛇老板道，“你看这密密麻麻的豆子，机械一般没有这个精度，而且使用机械也不方便，不如人工划算。” 　　蛇老板带着江荇在咖啡林里转了一圈：“要是看完了，带你下山去品尝咖啡？” 　　江荇没意见，跟他下去。 　　蛇老板不会冲咖啡，有专门的咖啡师给他们冲。 　　蛇老板道：“先尝尝黑咖啡，等会再尝其他的味道。” 　　咖啡师笑道：“好的。如果不习惯黑咖啡，我先给你们小份。” 　　咖啡师起来早有准备。 　　手冲的咖啡很快被送了上来。 　　江荇端起杯子在鼻子底下轻轻一闻，满鼻都是咖啡香。 　　少年时为了赶功课，他常喝咖啡提神，尝过世界各地的咖啡。 　　以他喝咖啡的经验来看，蛇老板这边出产的咖啡品质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得上非常好。 　　它有一种独特的混合香味，大概是酸苦香味和花香味的混合体。 　　究竟是什么花，他没有闻出来。 　　江荇轻呷了一口，酸、苦、醇、香、厚、干等诸多滋味在舌尖上蔓延，咽下去后，又有果香后调泛上来。 　　出乎他意料地好喝。 　　江荇眼里露出几分意外。 　　蛇老板骄傲道：“我们这边的水土特别适合种咖啡，种出来之后具有其他产地不具备的香气。因为这个，我们的科学家才克服气候障碍，培育出了适合本土的咖啡树。” 　　江荇：“真了不起。” 　　蛇老板：“要不要试一试？我知道你手上有河万草，家里还有丹参果和秋甲虫，你培育出来的咖啡肯定会与众不同。”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说真的，你种出来的咖啡肯定会有特殊风味，要不信的话，可以种点试试。” 　　“那我种一两棵试试水。” 　　蛇老板一拍大腿：“一两棵也太少了，到时候买设备都不方便，起码种十棵以上嘛。新产品，我优惠一点，买十棵，我送两棵。” 　　江荇确实对这种咖啡感兴趣，看他这样子，又警惕道：“你先说，你要卖的咖啡树是什么树龄？送的咖啡树又是什么树龄？买了之后多久能结果？” 　　蛇老板摇摇头：“你做生意是越来越精明了。五年生的大苗，今年买回去，明年九月份到十月份就可以开始结果。送的话，我也送你同批次的大苗。” 　　“价格呢？” 　　“一千六百八十一株，这个我可没坑你，你上网看一下，五年生的果苗，你就是在网上买，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江荇看蛇老板，感慨：“你这真赚钱。” 　　蛇老板哈哈笑起来：“你更赚嘛，你看看你买的藏红花苗，十五万元种子，三个月时间，起码给你带来了两百万元收益。” 　　江荇：“还有其他成本啊。” 　　蛇老板：“就算有其他成本，你也肯定没少赚。咖啡种好了也很赚啊，现在市面上的顶级咖啡一千五百元以上，这还是市面价，真要买，出几倍都不一定买得到。” 　　江荇道：“你未免对我也太有信心了些。” 　　“别的不说，光你那河万草和蚯甲虫，你种的咖啡就肯定差不了。你要是实在没信心，我们可以签个协议，明年你不想要的话，我每一株加五百块钱，向你回购这批树苗。” 　　江荇也不是真差那点钱。 　　来都来了，他最终带了三十六株咖啡树回去。 　　咖啡所需要的肥料远小于藏红花，他们确实可以试一下。 第48章 酒虫 　　鱼塘不用怎么打理, 最近比较忙，江荇很久没过来这边。 　　这天他用桶提着河万草碎过来，一眼就看到鱼塘边有个黑色的影子。 　　是小蛟。 　　江荇走到近前, 小蛟听到动静, 转过头来, 朝他：“咕。” 　　“下午好。”江荇走上前，“你在这做什么？” 　　小蛟：“咕咕咕。”你最近不卖鱼了吗？ 　　江荇最近确实没怎么卖鱼。 　　主要一个鱼笼也没多少收获, 卖鱼还得上山来取鱼笼, 十分麻烦。 　　他们现在有更赚钱的鸡蛋，他就有些忽略了这边。 　　江荇说道：“暂时不卖了，怎么了？” 　　小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一眼, 爪子伸到腹部, 从鳞片底下默默掏出一小卷百元大钞：“咕。”想找你买鱼。 　　这么一条小小的蛟龙，举着钱的动作看着怪可怜。 　　江荇心也跟着柔软起来：“最近不卖鱼，不过可以请朋友吃, 不要你的钱。” 　　小蛟高兴起来：“咕咕！” 　　江荇家的鱼笼还留在水里, 他找到系在岸边的绳子，将鱼笼拖了上来。 　　小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大大的眼睛看向鱼笼, 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江荇打开鱼笼末端的绳子，将鱼笼举起来往下倒。 　　瞬间，鱼虾从鱼笼里哗啦哗啦倒出来, 蹦得满地都是。 　　有一条鱼离鱼塘比较近, 蹦跶了几下，眼看要跳进水里。 　　小蛟四爪并用, “歘”一下冲过去, “啊呜”一下叼住了那条鱼。 　　江荇看它一眼：“干得好！” 　　小蛟挺起了胸膛：“咕咕！” 　　草丛里跳着的鱼什么种类都有。 　　江荇挑出几种还有成长空间的扔回鱼塘里, 其他的就是这次的战利品了。 　　鱼塘边长的牙下草已经很高了，没有装鱼的容器，江荇干脆折了牙下草，将大一点的鱼串起来。 　　小一点的鱼虾直接丢给小蛟。 　　小蛟蹲在边上等着，江荇每回扔的时候，它一下接一条，配合无比默契。 　　接住的鱼虾，它咔嚓咔嚓，三两下就吞下了肚，尝到特别美味的种类，还要眯起眼睛细细回味一下。 　　小蛟吃完了鱼，用爪子提着鱼串，甩着尾巴，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江荇将河万草撒到池塘里喂鱼，又把岸边的船推进池塘里，走到渔船上躺下。 　　天空还是那么蓝，白云团团在头顶飘着，两边也都是青山。 　　池塘底下的茵芦草长得非常茂盛，从床上往下看，已经看不到池塘底下的泥，只能看到满塘碧绿的草海。 　　水很清澈，船从上方行过的时候，犹如从草海上飘过。 　　江荇低头看草，能看到各种各样的鱼从草上游过。 　　看得他想钓鱼。 　　不过转念一想，整个池塘的鱼都是他的，钓鱼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江荇这样想着，只能作罢。 　　江荇在船上躺了半下午，家里的小家伙们的确很可爱，可有时候一个人在外面躺着，看看天，吹吹风，又是另外一种享受。 　　躺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江荇将船划到岸边，步行去上面的山坳里看无相果。 　　无相果的生长速度比一般的果树速度慢，不过一直稳定生长着。 　　它最近又抽出了新的枝条，哪怕到了冬天，也是一树绿意。 　　江荇给它松了土，浇了水，又按《驭兽经》上的方法促进它的生长。 　　无相果树摇晃着叶子，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真的在回应江荇。 　　无相果这边的河万草长得一般，江荇割了一些新鲜的草芽，今天可以多一道清炒草芽。 　　江荇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绕到另一边去看新种下去的咖啡树。 　　咖啡树对这里适应良好，已经长出了新的叶子。 　　想必明年秋天，它们就能开始结果。 　　江荇祈祷它们在最冷的时候不要被冻死。 　　江荇刚回到家，在山上看守了一天的狗子们也下来了。 　　“汪汪！”狗子们老远看到江荇，便冲过来。 　　大黑沉稳地叼过江荇手中提着的河万草芽送去厨房，其他狗子则在江荇身边奔跑打转。 　　狗子们每天都很高兴，今天也是咧着嘴笑着的一天。 　　“叽叽！”丹参果们也跑出来，加入游戏当中。 　　大黄它们塌下腰，丹参果们手脚并用，骑到狗子们的背上。 　　“汪汪！” 　　“叽叽！” 　　狗子们驮着丹参果们奔跑起来。 　　江荇陪它们玩了一会儿，将它们留在院子里玩，进屋的时候看见橘猫就睡在门边。 　　“你怎么没出去一起玩？”江荇蹲下来摸了摸橘猫。 　　橘猫：“不好玩，喵。” 　　江荇又摸了它两把，道：“那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橘猫一骨碌站起来：“要！” 　　江荇摸出逗猫棒：“今天看你能不能抓住？” 　　“肯定能！喵！” 　　快要过年了，江荇邀请杭行一吃饭。 　　江荇问：“好几天没下来，你最近在山上忙什么？” 　　杭行一：“巡视山上的动物与植物。你呢？” 　　“好像也差不多。”江荇想了想，“和公路的施工团队沟通，和灌溉系统的施工团队沟通，看草，看树，看虫，看鱼，看鸟，看鸡……” 　　江荇掰着手指头给杭行一数，数着数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快要过年了，最近没什么事做，比较悠闲。” 　　“我前几天躺在鱼塘里的时候，还闲得想钓鱼，转念一想，塘里都是我的鱼，还用钓竿钓，实在多此一举。” 　　杭行一问：“你会钓鱼？” 　　江荇：“会。不过水平一般，不会看风向、水层、钓口、饲料之类的，都跟着人去钓。” 　　“只要坐得住就行。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到山上的野塘里钓鱼。” 　　“山上的野塘多吗？” 　　“多，有野塘、湖泊，还有小水坑，鱼多，吃鱼的野兽也多。” 　　江荇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 　　钓鱼就要去野外的环境钓啊！ 　　去收费的池塘里钓有什么意思？！ 　　江荇就差扯着杭行一的衣角了：“我超级坐得住，什么时候去钓？我先下单鱼竿鱼饵！” 　　“我那里有。你想的话，明天带你去。” 　　江荇保证毫无问题，如果需要的话，他还能凌晨五点就起来钓鱼。 　　杭行一说道：“就带你去，不带你家里的这帮小家伙。” 　　“欸？”江荇眼睛余光心虚地瞄上在旁边等着的橘猫，“不能带它们吗？” 　　杭行一顺着江荇的视线一起看过去，淡淡说道：“吵。” 　　橘猫遭不住杭行一的注视，缩着脑袋夹着尾巴，飞快跑了。 　　江荇表示理解：“那就我们两个人！我们明天做点好吃的带上去吃。” 　　江荇家双开门的大冰箱里还留着上回那些叔叔阿姨们来时带的牛排羊排等，他做了烤羊排，煎牛排，河万草三明治。 　　河万草三明治中还夹两个鸡蛋的那种。 　　这些食物分成三份，一份他们带到山上去吃，一份留给狗子们，另外一份则是橘猫和丹参果们的午饭。 　　江荇跟橘猫说道：“山上都是野塘，里面肯定有特别好吃的鱼，等回来就给你带鱼吃。” 　　橘猫提要求：“我想吃熬小鱼。” 　　“没问题！要是钓到的鱼多，还能给你们做鱼肉面！” 　　橘猫舔舔嘴巴，这才不生气了：“你们早点回来啊。” 　　“钓到了鱼我们就回来。”江荇撸了它一把，“家里就交给你了。” 　　“喵，你放心去吧。” 　　江荇拿了一个双肩包，装上保温饭盒。 　　他们的午饭就是早上做好的食物，装在保温饭盒里，可以保证中午吃的时候还有余温。 　　肉冷着吃和热着吃的时候不是一个味道，用保温饭盒装上，东西比较好吃。 　　杭行一感觉到了他的期待，临出门前对他说道：“再带一个桶吧。” 　　“带桶做什么？” 　　“要是钓到了什么山下也能养好的鱼，到时候放到池塘里。” 　　“！！！还能这样？行，我提个小桶去。” 　　小桶都带了，折叠小马扎也不能少。 　　这还是上次过来家里装藏红花的阿姨们留下的，轻便结实，钓鱼的时候坐着肯定特别舒服。 　　杭行一看他戴着遮阳帽，背着双肩包，提着小马扎和桶，穿着卫衣长裤兴冲冲的样子，忍不住笑。 　　江荇茫然：“笑什么？” 　　“你准备得真充分。” 　　“主要家里东西多，我们现在出发吗？” 　　“走吧。” 　　杭行一带江荇上了山，从虚空中拖出他们上次坐的小木车，又召唤动物过来帮他们拉车。 　　这次没召唤到野猪，只有一只温驯的小鹿。 　　小鹿眼睛大大的，目光湿哒哒的，江荇摸它的皮肤，能感觉到温热皮毛下的结实肌肉。 　　杭行一将木车绑好，又从空中抓出两根钓竿和一小桶虫子：“我们出发。” 　　小鹿“呃呃”地叫了一声，迈开蹄子，飞快往山上跑。 　　杭行一操控着木车，等小鹿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他们换成了豹子车，后面又换成了野羊。 　　这么狂奔着往上，等到九点多朝阳出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某个半山腰的湖边。 　　这个湖泊并不大，湖水很清澈，两边的草很丰盛。 　　杭行一找了个位置：“坐在这里钓。” 　　江荇揣着小马扎，乖乖地在他旁边坐下。 　　杭行一打开小桶，里面是粉色的小虫，看着挺人畜无害。 　　江荇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它们一张嘴，里面满是芝麻大的牙齿。 　　好凶！ 　　杭行一：“我来放钓饵。” 　　江荇：“我以为你会拿河万草来钓鱼。” 　　“河万草不能动，不如这种虫子引人注目。” 　　江荇好奇：“这是什么虫子？山底下没有这种虫子吗？” 　　“有，不过很少见。它叫酒虫，喜欢钻进腐烂了带酒味的水果中生活，以果肉和果肉中的虫子为食。” 　　杭行一给两根钓竿安装了饵：“好了，可以钓了，看看你今天的手气怎么样？” 　　江荇握着鱼竿，不太服气地哼哼一句：“看手气？” 　　杭行一问：“难不成是看技术？” 　　江荇：…… 　　好吧，他确实没什么技术可言，打扰了。 第49章 鲟鱼 　　酒虫非常凶, 一被丢到水里就开始拼命地挣扎。 　　它甚至挣扎出了水花四溅的效果。 　　山里的鱼也很凶，见到那么凶的虫子，不仅没往后退, 反而游了上来一口一只, 连试探都不试探, 直接叼着这些虫子就吞下去。 　　隔着水，江荇看不太清楚水里的情况, 只知道那条鱼好像并不小。 　　他赶忙拉竿。 　　山里的鱼力气极大, 江荇被拖着往前走了两步，差点没掉到湖里去。 　　他赶忙往后仰，使出吃奶的力气, 用力拉住鱼竿, 往后面拖。 　　杭行一见他无大碍，虚虚扶在他身后的手。 　　鱼在水里挣扎着，溅起大片水花。 　　大冬天, 江荇的汗都滴下来了。 　　和鱼对抗了半天, 他趁着鱼没力气，一把将鱼拉上来。 　　“啪嗒”一声, 鱼掉在地上, 在地上拼命跳动着。 　　这条鱼有着黑色的脊背和黄色的肚子，看起来很肥。 　　以江荇卖菜称重的经验来看，这鱼起码有七斤。 　　对于野生鱼来说, 七斤算大鱼了, 尤其是这种山上湖泊的鱼。 　　可真不容易。 　　江荇将钓竿放在脚下，扶着膝盖喘气：“这鱼是什么鱼？” 　　杭行一道：“普通的湖鱼。” 　　杭行一知道他想说什么：“放心, 不是保护种类。” 　　江荇长长松一口气：“那就好, 要么钓了那么久, 钓上来的鱼又不能吃，太亏了。” 　　才拉了这么一会儿鱼，他的手掌全红了，手臂也酸得不行。 　　杭行一把鱼收拾到桶里，又将水递给他：“还行吗？” 　　“行！”江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接过水，大口大口喝了好几口，“这里的鱼力气真大！” 　　江荇钓到了第一条鱼，顾不上累，撸起袖子要甩第二竿。 　　杭行一要帮他将虫饵挂到鱼钩上，他拒绝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一个干农活的好手，倒也不是真的怕这些酒虫。 　　只是不喜欢罢了。 　　江荇把虫挂到鱼钩上，再次将鱼钩甩了下去。 　　杭行一见他这边顺利，便专心地钓自己的鱼。 　　这里的鱼可能没怎么被钓过，确实很好钓，他们一直连竿。 　　江荇有点后悔，带来的桶太小了。 　　就这么一个桶，以他们俩现在钓鱼的速度，估计中午都不用，就能把这个桶给装满。 　　江荇嘟囔：“下次来钓鱼的时候，我一定要带一个大一点的桶过来。” 　　杭行一说道：“下次钓鱼，你可以考虑带个鱼护。” 　　“有道理！哎，鱼又来了，我先拉竿！” 　　鱼的力气太大了，江荇拉杆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说话。 　　他调整呼吸，一言不发地看着湖面，跟着鱼的节奏走。 　　鱼要是挣扎的时候，他就缓一缓，鱼不挣扎了他拼命拉。 　　这条鱼又拉了半天，耗费了五分多钟，他才把鱼拉上来。 　　出来钓鱼可比去健身房健身累多了。 　　江荇看鱼落到草地上喘一口气，才走过去分辨：“这次钓上来的又是什么鱼？” 　　杭行一说道：“一种鲟鱼。” 　　江荇：“它叫鲟鱼？我们小时候管它叫白条儿，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 　　江荇蹲下来，这种白条儿有他小臂那么长，背上的磷甲很硬，背脊还凸起，看着很是狰狞。 　　江荇小心地抓住它的脑袋和尾巴，怕它挣扎的时候划伤自己的手。 　　好在这鱼刚刚被他钓上来的时候已经挣扎过了，现在没什么力气，在他手心里一动不动。 　　江荇把鱼扔到桶里：“我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去抓这种鱼，现在都看不见了。” 　　杭行一：“这种鱼比较娇贵，可能适应不了山下的水。” 　　江荇想了想：“以前大家确实很经常在田里用农药化肥，毒死了不少鱼，现在村里都没什么种田的人了，应该不至于。” 　　杭行一：“你想拿下去养？” 　　“可以养吗？我查一查，它现在是保护鱼类吗？” 　　身为钓鱼佬，在野钓时，重要的就是注意安全，这个安全包括分辨自己钓的鱼是不是保护物种。 　　如果是保护鱼类，在拍完照后要及时放归。 　　谁要是没在意，一不小心带回了家，可能就会喜提亮银大手镯。 　　江荇掏出手机，山上没信号。 　　杭行一说道：“它确实不是保护鱼类，你下去再查，查鲟鱼类的保护鱼类即可。” 　　“好哦，谢谢杭哥哥。”江荇开玩笑。 　　杭行一道：“不客气。” 　　他们带来的这个桶确实小，这里鱼又多，等吃完午饭，他们的桶就满了。 　　江荇看着面前的湖泊，满心遗憾地说道：“失策了。” 　　杭行一道：“你要是喜欢，可以明天再来一趟。” 　　“明天再来，估计家里的小家伙们不干。杭行一，你这几天来我家做客嘛，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得回家一个星期左右。” 　　江荇过年还是要回家，不然太不像话。 　　杭行一想了想，答应了。 　　江荇高兴道：“我带你见识一下人类缤纷多彩的年货。” 　　他们提着桶下山。 　　这里是杭行一的地盘，于是江荇又坐了一次心心念念的滑梯。 　　大冬天坐滑梯更爽，滑到底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精神了。 　　家里的小家伙们听到动静出来迎接他，橘猫喵喵叫着挤上前来：“你钓到鱼了吗？都钓了些什么鱼？” 　　“什么鱼都有，今晚给你们弄全鱼宴吃。”江荇放下桶给它们看。 　　小家伙们一起凑近，等看到满满一桶鱼时，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叹，听得江荇心中满是成就感。 　　江荇将白条儿掏出来，放到最上面，用手机拍了照片，查询它是否是保护鱼类。 　　网络上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江荇又查几种列入了保护名单的鲟类。 　　鲟类的特征都比较明显，白条儿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类。 　　江荇去厨房里拿了另一个桶过来，将白条儿捡出来放到桶里：“你们在家玩，我把这桶鱼带到池塘里。” 　　橘猫仰起脑袋，露出馋意：“不能吃这种吗？” 　　“已经有大半桶了，多了也吃不完。”江荇笑，“我把它放到鱼塘里，以后繁殖出了更多小鱼，就能经常吃到了。” 　　他小时候就挺经常吃这种白条儿，这鱼鲜嫩刺少，放到锅里一蒸，再浇上蒜蓉豆豉，味道别提多棒。 　　这几乎成了他和奶奶的特别记忆，可惜现在吃不到了。 　　江荇要上山，他托杭行一：“你看看想吃什么鱼，剖了等会我下来做呗？” 　　杭行一点头：“今天晚餐全是鱼？” 　　江荇笑：“加点肉也可以，你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想吃的，拿出来解冻，等会儿我一起做。” 　　江荇一个人提着桶上山，上到山的时候，他远远看着柚子林，决定等会儿摘两个柚子回去吃。 　　正好可以刨点柚子皮烧鱼。 　　马上要走到池塘边的时候，他接到他哥的电话：“今天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打通，你干嘛去了？” 　　江荇这才发现有许多来电记录，他道：“上山钓鱼，没有信号，哥你找我什么事？” 　　“问你哪天回来，我安排一下家族晚宴。” 　　“我这边养的小动物比较多，可能要年二十八才回去，年初三回来。” 　　“行，我知道了。”江弋笑了笑，又问，“你会钓鱼呀，该不会是空军了一天吧？” 　　“那不能。”江荇愉快地说道，“我今天钓了好多鱼回来，吃不完还得放一部分到池塘里。” 　　“真的假的？” 　　“还能骗你不成？”江荇的好胜心上来了，对他哥说道，“哥你挂电话，我跟你视频，给你看一下我今天钓到的一部分鱼。” 　　“什么鱼那么宝贝？还要特地跟我视频。” 　　江弋笑着说完还真挂掉了电话，跟他视频。 　　江荇将摄像头对准桶里：“没骗你吧，我真抓到了许多鱼。” 　　江弋好奇：“这是什么鱼？” 　　江荇道：“白条儿啊，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那种白条儿。” 　　江荇说着话的时候，听到他哥那边传来一点椅子挪动的声音，不由问：“哥，你在干嘛？” 　　“和兄弟聚会。松淼哥你记得吗？小时候经常来家里玩的那个。” 　　江弋说着，将镜头转向一边。 　　接着一个戴眼镜的俊朗男人入镜，朝江荇打招呼：“弟弟过年好啊。” 　　江荇打过招呼，慢慢将桶里的鱼倒入池塘里。 　　松淼问：“弟弟放鱼呢？” 　　江荇点头，正要说话，镜头忽然晃动了一下，紧接着松淼失声叫了出来：“鲟鱼？” 　　江荇想到他反应那么大，赶忙说道：“松淼哥，我查过了，这里面没有保护鱼类。” 　　江荇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所言不虚，还把摄像头对准刚刚被放到水里的鱼。 　　这些鱼好不容易被放生，摆了摆尾巴就游走了。 　　松淼盯着那鱼，连声道：“真的是白叶溪鲟！我们之前以为这种溪鲟都灭绝了！” 　　江荇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态有些不妙。 　　松淼扫到他的表情，说道：“你放心，这里面确实没有保护鱼类，因为它根本没有上名单。” 　　那情况岂不是更糟？ 　　江荇抓紧手机，心不在焉地看向池塘。 　　那几条鱼已经游远了，消失在茵芦草之中，只能看见一点白色的鱼鳞。 　　松淼在视频那边紧张道：“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我可以过来看看吗？这对我们的保护工作而言有重大的意义。” 　　江弋介绍：“你松淼哥现在是W大河鱼类研究院的副主任，松博士。刚刚你说捞到了很多鱼的时候，他就说想看一看。” 　　江荇给松淼看他的鱼塘：“我这里的鱼塘挺大，鱼放下去就看不见了。” 　　松淼：“不要紧，我们可以带设备过来观察，它们一般在水底，有专业设备，很快就能找到了。” 　　松淼又问：“弟弟在哪钓的鱼？现在那里的鱼还多吗？” 　　江荇不确定这事能不能告诉松淼？告诉他之后，杭行一会不会被打扰？ 　　顿了一下，江荇最终决定山神的归山神，人类的归人类。 　　江荇道：“在深山里，我今天去了好几个地方，也记不清究竟是在哪钓到的了。” 　　“这个可以慢慢研究。”松淼再次问道，“我能带同事和学生过来看看你的鱼吗？” 　　江荇沉吟。 　　松淼诚恳道：“保护物种对一个地方的生态而言具有重要的意义，刚刚鱼游得太快，我没有看清楚，不过多半是白叶溪鲟，恳请你允许我们过去调查。” 　　江弋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他看看哥们，又看看弟弟，对松淼说道：“你这也太吓人了，上来就说要过去调查。我弟那里还是商业机构，你让他考虑一下。” 　　松淼推了推眼睛：“不好意思，确实是我着急了。那弟弟考虑一下，我们可以申请一定的资金补贴，并且会尽量降低对其他水产的影响。” 　　江荇道：“不是钱的问题，你让我考虑一下。” 　　“麻烦你了。弟弟我们来加个社交软件。” 　　江荇视频结束后，想了想，联系赵壑。 　　赵壑过年已经放假了，接到他的电话时正在逛商场，电话那头尽是嘈杂的声响：“出什么事了，给我打电话？” 　　江荇开门见山：“我今天和太杭山的山神去钓鱼，其中一种鲟鱼被我哥的朋友看见了。那朋友是鱼类保护方面的专家，怀疑我钓到的鱼是已经灭绝的种类，想过来看看。” 　　“等等，我捋一捋……你钓到了疑似灭绝的鱼类，正好有专家看出来了，还想去你那看是吧？我去个安静点的地方跟你说。” 　　赵壑夹着电话，匆匆把手推车往不会挡到人的地方一撂，走出商场，问江荇：“是什么鱼类？你哥那个朋友又是什么来头？” 　　江荇一一回答。 　　赵壑听完，说道：“事情确实有点棘手，不过不用担心，之前也有类似的例子。太杭山的山神大人对动植物保护方面比较上心，应该不会生气。” 　　江荇说道：“我担心的不止是山神，我鱼塘这边也有很多特别的物种。” 　　赵壑：“我知道。你先别急。” 　　赵壑想了想，说道：“有些物种只有山上有，山下没有，那我们不会过多插手，比如你那些鱼和草就是。有些物种山上山下都有，只是山下的灭绝了，那可能要寻求山神的帮助。” 　　赵壑耐心地跟江荇解释异管局的相关条例，又举例子说明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办。 　　放到江荇身上，从异管局的角度来说，钓了些古老的鱼并不是什么问题。 　　他愿意的话，欢迎他参与这种鱼类的保护当中，他要是不愿意，相关工作人员会在山下的溪流里找一找，并不因为强行要求他配合。 　　赵壑问：“如果你愿意让他们过来，那我向上面打个申请，作为他们中的一员一起过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会及时制止他们。” 　　江荇得到他那保证，心里一松，却说道：“我要先回去和山神商量一下。” 　　赵壑笑：“没问题，你们商量好了，随时给我电话就行。” 　　江荇挂上电话，还绕过去柚子林摘了两个金黄的大柚子，才提着桶回家。 　　过年了，也该吃柚子了。 　　杭行一问：“怎么在山上待了那么久？你家的狗都回来了。” 　　“在山上打了两个电话。”江荇放下柚子，说道，“刚刚我把鱼放进池塘的时候，正好被我哥的一个朋友看见了，他说这是灭绝已久的白叶溪鲟。” 　　杭行一想了想：“山下好像确实没有了，我是二十年前挪到山上的。” 　　江荇道：“我哥那位朋友问能不能让他们过来调查？他们想做保护工作。” 　　杭行一：“你是什么意见？” 　　江荇：“有点担心你这边？我还有点担心它们会不会发现山上和池塘里这么多秘密。” 　　江荇：“不过我刚刚还给赵壑打过电话，赵壑说我答应的话，他会打申请跟那些学者一起来，顺便看着他们。” 　　杭行一道：“我不介意。看你那边，你要是想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回绝就行。” 　　江荇道：“保护动植物，人人有责嘛，只要安排好，我觉得没问题。那我先跟赵壑说，让他拿出相关的方案。” 　　江荇告诉赵壑，他得先看看方案，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赵壑表示没问题，今晚他就加班打申请，看最终能批下什么方案，等方案批下来了，再跟他说。 　　江荇由衷地觉得赵壑的工作也很辛苦，大过年的还要操心这些事。 　　赵壑笑道：“这没什么，推动鱼类保护对人类也有利嘛。异管局的工作本来也是一种保护，我们对这个都熟。” 　　江荇不太清楚这些专业的工作，不过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判断。 　　他跟赵壑说完，又告诉松淼，他已经向上级报告，到时候有人会联系松淼，然后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江荇问杭行一：“你晚餐想吃怎么做的鱼？” 　　杭行一问：“你答应了橘猫要给它弄鱼面？” 　　江荇不明所以地点头。 　　杭行一说道：“那我也要吃鱼面。” 　　江荇笑：“小事一桩，那我挑小鱼出来做鱼面。” 　　杭行一指着一盘手掌大的鱼：“这种鱼鲜，用它做鱼面比较好吃。” 　　江荇三言两语将菜单确定下来：“行，我们今晚可以以番茄鱼面当主食。” 　　“嗯。”杭行一应声的时候，目光却看向一旁的橘猫。 　　橘猫缩了缩爪子，张开的嘴又合上。 　　不就下午跟这位山神争了一下嘛，小气。 　　哎，猫没有猫权哦，一点都不被注意到。 　　橘猫有点忧郁，耳朵尖都垂下来了。 　　明明跟江荇结契的是它，它总觉得这山神跟江荇的关系更好。 　　这位山神该不会是嫉妒它吧？ 第50章 接待 　　晚上, 江荇给杭行一换上新的被褥。 　　杭行一洗完澡出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结实的胳膊露出好看的线条。 　　江荇看着他的脑袋：“我还以为山神能直接蒸干头发？” 　　杭行一道：“是能, 只是费力气, 相比之下, 用手擦更不费力。” 　　江荇笑：“我给你拿个电吹风吗？” 　　杭行一摇头：“我先擦一会，等会睡觉就直接蒸干了。” 　　江荇遗憾：“可惜你和家里的丹参果们不熟, 要不然可以让它们给你擦头发。” 　　杭行一淡淡道：“敬谢不敏, 不喜欢别人动我的头发。” 　　江荇又笑了笑：“晚安。” 　　江荇贴心地帮杭行一关上门，穿过客厅回自己的房间。 　　橘猫正在窝里睡着，江荇路过, 橘猫厚实的耳朵抖了一下, 拿尾巴卷了卷他的腿，算是打招呼。 　　江荇正要走过，忽然停在橘猫眼前, 蹲下来摸了一下它的脑袋, 小声问：“你跟杭行一是怎么回事？吵架了？” 　　橘猫嘴硬：“什么怎么回事？什么事都没有。” 　　“你别睁眼说瞎话，今天晚上你根本不跟他对视, 快点说, 要不然明天我就去问他。” 　　橘猫这才说实话：“今天下午，我想说想吃用大鱼做的鱼面，他说大鱼做的鱼面不好吃, 小鱼做的鱼面比较好吃。” 　　“然后你们就吵了起来？” 　　橘猫嘀咕：“我可不敢跟他吵, 他好霸道哦。喵。” 　　江荇蹲着摸了摸橘猫的脑袋：“下次再给你做用鱼做的鱼面，吃罐头吗？” 　　橘猫高兴起来：“吃！” 　　橘猫跟在江荇屁股后面, 高高兴兴地吃罐头去了。 　　第二天, 江荇委婉地跟杭行一提这件事。 　　杭行一说道：“我跟它一样, 原型都是兽型。” 　　言下之意，他没有让着橘猫的道理。 　　江荇轻咳一声：“那不一样，它还是只猫嘛。” 　　“年纪比你还大的猫？”杭行一看江荇一眼，“野外这个年纪的猫早会自己养活自己了，你还惯着它。” 　　这次谈话江荇完败。 　　他只好不再插手杭行一和橘猫的争端。 　　家里的狗子们和橘猫一向不对付，在敌视杭行一这一件事上，双方罕见地达成了同盟。 　　江荇找大黑谈话：“你们是不是对杭行一有什么意见？” 　　大黑还没说话，边上的白白“呜呜”了一声，你太喜欢他了。 　　江荇摸了摸白白：“都是朋友啊。” 　　白白呜呜。 　　太复杂的句子它表达不清楚，江荇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总之，江荇感觉到了狗子们的嫉妒。 　　江荇努力调停杭行一小家伙们之间的矛盾。 　　丹参果们非常喜欢杭行一，需要调停的也就是猫狗和杭行一之间。 　　杭行一让江荇不用管，过两天就好了。 　　江荇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不管，没想到过两天真的好了。 　　他好奇地问杭行一做了什么？ 　　杭行一淡淡地表示，采用动物之间的解决办法罢了。 　　江荇想了想，想象不出来。 　　马上要过年，江荇和杭行一开车带家里的小家伙们出去采购。 　　狗子们的体积太大，很多地方不能去。 　　江荇只能带橘猫和丹参果们。 　　江荇给它们买糖果饼干，还给它们买了许多烟花爆竹。 　　小家伙们不会放烟花爆竹，还需要江荇和杭行一放给它们看。 　　接连好几天，江荇和杭行一都带着它们吃喝玩乐。 　　杭行一还有许多特别的玩法，小家伙们跟着一起玩，每天都很欢乐。 　　在这期间，赵壑给江荇传了三版方案。 　　江荇最终认可了第三版。 　　于是年二十五，赵壑他们组建了一个车队，开车来到江荇家里。 　　江荇家里没地方住，他们租了村子里某户人家的房子，打算在这里住一个月。 　　等安顿好了，江荇请他们吃饭，并和他们互相认识。 　　这次来的科考人员基本都是年轻人，只有两位上了年纪的教授。 　　江荇和他们还算有共同话题。 　　江荇道：“我年二十八就要回家里过年，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你们了。” 　　赵壑接话：“没问题，保证你回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样。” 　　年纪最大的那个教授说道：“谢谢你肯让我们过来考察，多亏你们这样的有心人帮助，我们的动植物保护才能做得更好。” 　　教授说着，开始夸赞他。 　　教授的口才很好。 　　江荇不是那种会听人好话的人，还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明显感觉到江荇的态度软和了，马屁之风愈盛。 　　江荇哭笑不得，连忙制止。 　　科研人员住下来之后，约定第二天就找江荇上山去看看鱼。 　　松淼特地找到江荇：“弟弟不好意思啊，这次麻烦你了。” 　　江荇道：“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了保护环境，我能理解，只是之前牵扯比较多，我得综合考虑过后才能决定，耽搁的时间比较长，松哥你别介意。” 　　松淼连连点头：“我知道，总之多谢你。” 　　杭行一已经回山上去了，江荇不必抽出时间陪他，时间一下多了起来。 　　江荇带着科考人员从果林去鱼塘那边。 　　这群人都有真材实料，好些人对江荇家种的各种植物比江荇还清楚，从山脚往上走，大家就惊叹不断。 　　“这块地里种的是藏红花吗？” 　　“对，这就是我们的主打产品藏红花，不过今年没有把它挖起来，而是让它在地里休养生息。” 　　“你们家的藏红花长得真好，按照这个生长速度下去，明年可以分出新的植株了吧？” 　　“差不多，不过要到时再看，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子，也是明年才知道。” 　　江荇带他们看过藏红花地之后继续往上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蓝莓林里。 　　“你这里的果树好多，蓝莓已经开花了啊？” 　　“原来蓝莓花是这个样子，看着真可爱。” 　　蓝莓冬天开花，现在正是花期，树枝上长着一个个小铃铛一样的花朵。 　　他家的蓝莓才种下去一年，三年生的果苗，按理来说还没有到盛果期，今年的花却开得不少。 　　江荇还打算过完年给这些蓝莓追一次肥，追完肥之后，他家的蓝莓今年肯定能获得一个丰收。 　　蓝莓的价格向来昂贵，他们这里又不是产区，到时候定做小盒子往外一卖，又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江荇已经计划好了，等蓝莓的钱结了，到时候就把更多的土地开垦出来，再种一批新的水果。 　　“还有柚子，你们家的柚子也好大，现在是可以吃了吗？怎么一直都没摘？” 　　“因为不打算往外运，它们挂在果树上比较不容易坏，吃的时候也能更甜一些。” 　　江荇给他们介绍果树的时候，头顶一群野鸽子呼啦啦飞过。 　　这群野鸽子还是以前帮忙摘藏红花的那群，它们一直在江荇家的田里帮忙。 　　江荇也一直没赶它们，喂鸡的时候会给它们带一份食物。 　　江荇无所谓多养一群野鸽子，狗子们却不养“闲鸟”，要是野鸽子们光吃东西不干活，就会被狗子们撵走，不许它们飞下来吃东西。 　　现在这群野鸽子一只比一只勤快，江荇家的菜地里有它们，都不用人工除虫了。 　　无论是菜青虫还是蜗牛，所有讨人厌的虫子都会被野鸽子们吃得一干二净。 　　因为吃得太干净，江荇家的菜发出去的时候，还有客人质疑他们家不是说有机蔬菜吗？怎么一个虫眼都没有？ 　　江荇只好告诉客人，因为他们请了帮手，每天专门除虫。 　　客人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把菜送去专门的检测机构检测，有问题他们全额退款，并十倍赔付。 　　还真有有钱有闲的客人将他们的菜送去专门的检测机构检测。 　　检测完了才发现他们家的菜不仅没有农药残留，而且比市面上绝大多数的有机蔬菜品质更好。 　　客人在评论区一说，大家抢他家的菜抢得更欢了。 　　这件事过后，江荇铺子的口碑更好了些。 　　不过对他们的生意没什么影响，他们家的菜本来就不愁卖，有没有客人的这个评价，他们的菜都能卖光。 　　只是有了这条评价之后，他们家的菜卖得更快了。 　　江荇不是什么自吹自擂的性格，也没有兴趣给科研人员讲他家的品牌故事。 　　大家一起往上走，江荇几乎不让人停留。 　　只是科研人员看到天空中的鸟，地上的鸡，野地里撒欢的狗子，脸上的赞叹一直没断。 　　同行的老教授还说：“等我退休了，我也要去租个山头，在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一群动物。” 　　“教授您快点养，到时候我们去您家蹭动物撸。” 　　“加我一个。我也想养，江先生你家的动物养得太好了，植物也种得好，一看就是专业人士。” 　　“不仅专业，还需要好多金钱。” 　　无论是正在修建的灌溉设施，还是铺着的水泥路，都说明他在这个地方投入了不少。 　　这种大型的基础建设，没个几百万下不来。 　　好几人悄悄地看江荇一眼，羡慕地想到，没想到种田也要拼爹。 　　光是这些基础设施，就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东西。 　　江荇坦然地迎接各种各样的目光，带他们过去池塘那边。 　　赵壑已经提前警告过，这次来只是看鱼，不要对人家的商业机密过度探寻。 　　大家看到他家塘堤上种着那些牙下草，双目中露出好奇的神色，不过并没有过度探究。 　　江荇把小船的锚取了：“在岸边看看不清楚，我可以带四个人到池塘中心看。” 　　赵壑算一个，松淼算一个，再加一个老教授和一个年轻的研究员，一共五个人上了船。 　　江荇慢慢滑动着船桨，带他们到池塘中心去。 　　科研人员已经顾不上看池塘边的风景或者感受划船的乐趣。 　　他们全在船舷边，伸长脖子往水底下看。 　　“咦，这底下是不是有一个完整的水域生态系统？” 　　“你这塘养了多少时间了？里面的鱼好大！” 　　“还有小河虾和螃蟹，这口塘没怎么放经济鱼类吗？不对呀，我刚刚也看到了草鱼。” 　　几人七嘴八舌地询问。 　　江荇笑了笑，并不做具体的回答。 　　赵壑在旁边说道：“大家注意一些，不要打听人家江先生的具体商业机密呀。” 　　等渔船划到池塘的中心，大家纷纷从背包里取出各种水下摄影设备。 　　他们小心地将摄影设备沉到塘底。 　　他们带的摄影设备是保护水生动物特地定制的摄影设备，它不仅可以三百六十度转头，还像潜水艇一样，可以在池塘里推进一段距离。 　　水下的影像很快传到了他们的电脑上，他们看着各种鱼虾水草，再一次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江荇这口池塘非常大，他们在水下找了又找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们所期盼的白叶溪鲟，不过看到了其他许多有意思的鱼类。 　　他们小心地做了相关笔记。 　　松淼赞叹地对江荇说道：“弟弟，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以后我们一定要邀请你参与到我们的人工繁殖中来。” 　　江荇：“鱼类的人工繁殖？我对养鱼不是很在行。” 　　松淼：“你这都说不在行，那我们许多同行就要感到羞愧了。” 　　旁边的老教授转过头来，打量着江荇说道：“小松说得没错，这口鱼塘要是小江先生你一手养出来的，你加入到我们的人工繁殖中，一定会是个巨大的优势。” 　　江荇对这块不熟，问：“是保护鱼类的人工繁殖吗？” 　　松淼点头：“对，现在一般对保护鱼类进行人工繁殖，等它们达到一定数量，就可以把它们放归到自然当中。” 　　松淼说着又笑：“其实，弟弟你这样的农场，更适合做有商业价值的鱼类的人工繁殖。按照你现在的养殖水平，说不定你能做到全国甚至全世界第一。” 　　老教授听他们说到这里，想了起来：“我们馆里是不是有一种鱼正符合这边的条件？” 　　松淼立刻说道：“那罗氏豚？” 第51章 送鱼 　　松淼他们说, 罗氏豚是一种圆头圆脑的鱼，跟河豚有点像，并不是河豚。 　　罗氏豚现在是一级保护动物, 他们馆申请下来了人工商业繁育的资格，目前正在培育。 　　江荇好奇：“那你们现在繁育得怎么样？” 　　“不怎么理想。”松淼摇头, “罗氏豚虽然经济价值很高，但长得慢容易死, 获利并不怎么样。” 　　老教授说：“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繁育这种鱼, 正计划明年清理。” 　　江荇：“清理？” 　　老教授点头：“这个项目算失败了, 只能结束项目。小松, 我要是没记错, 这个项目是明年三月到期吧？” 　　松淼：“对，三月十七号到期。馆里现在还有六千尾鱼苗待处理。” 　　松淼说到这，面向江荇：“弟弟，你有没有兴趣？你要是有兴趣, 这些鱼苗可以免费送给你。” 　　江荇意外：“我没养过, 这种鱼好养吗？” 　　松淼笑：“全世界都没什么人养过, 你们家的鱼塘那么大, 完全可以试试。这种底层杂食性鱼类, 应该不会对你这里的生态产生影响。” 　　江荇家的鱼塘足有二十多亩, 长宽都超过百米。 　　这个数据放到纸面上不觉得怎么样，然而在实际的观察中, 它是一个非常大的池塘。 　　说是小湖泊也不为过。 　　只是他家的池塘比较浅, 最深的地方也就四米多, 很一般野外的池塘很不一样。 　　江荇想了想：“我可以试试, 鱼苗怎么送过来？要我自己过去拿？” 　　松淼：“不用, 走快递就可以了。你要是同意接收, 我们补个赠送协议，你再登记备案一下，几天就能到了。” 　　江荇：“这没问题，谢谢。” 　　六千尾鱼苗看起来是个非常大的数目，放到池塘里却一般。 　　鱼苗的成活率都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么多鱼苗，到时候顶多几百条鱼，对它们这个池塘的生态来说完全构不成压力。 　　几人正在聊天的时候，赵壑忽然提醒他们道：“看到白色的影子了，可能是白叶溪鲟。” 　　“哪里？”大家精神一振，连忙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电脑上。 　　松淼操纵着仪器，小心跟踪拍摄。 　　他们的水下摄像机自带光学变焦与自动追踪功能，很快就看见了茵芦草边的白叶溪鲟。 　　松淼他们屏住了呼吸。 　　那条白叶溪鲟大概三斤多重，鳞片光洁，活泼有力，状态非常好。 　　老教授往前探头，眼睛快粘在电脑上了，嘴里喃喃道：“没错，是白叶溪鲟，你们看它的背鳍，跟剪刀一样。” 　　松淼操纵着摄像机，将白叶溪鲟的全貌记录下来。 　　正面、侧面、上面、下面，摄像机忠实地将白叶溪鲟的体态扫描下来，在电脑中重新建模。 　　江荇在一边看着他们工作，耐心地将船停在水面上。 　　松淼将白叶溪鲟的全貌记录下来，问：“我们可以把它捞上来吗？” 　　“当然可以。”江荇道，“就是不太好捞，你们小心一点。” 　　松淼几人得到允许，立即拿起抄网，小心翼翼地围着鱼，准备捕捞。 　　白叶溪鲟比一般的鱼要更机敏灵活，赵壑一起出手围追堵截，也没能把这鱼收入囊中。 　　他们在捕捞的过程中又发现了另外几条白叶溪鲟。 　　目标变多了之后，他们又想捞这条，又想捞那条，反倒更难捞。 　　岸上等待的科研人员们围着池塘走来走去，也加入捕捞的队伍之中。 　　江荇划着船听他们的指挥往前，每次都与白叶溪鲟擦身而过。 　　湖里好些鱼受到惊吓，往四面八方游去。 　　江荇看见好几条广阳鱼带着鱼群游得飞快。 　　赵壑也看见了，看了江荇一眼，他早知道江荇家有广阳鱼，就是没想到养得那么好。 　　松淼他们不知道底下还有广阳鱼，只是看鱼躲得十分利索，比野外的鱼还灵活，感到非常惊讶。 　　老教授催促，让赶紧记录下来。 　　江荇撑着船带着他们在池塘里游走。 　　他们刚开始只想抓鱼，后面拍摄到了不少鱼游动、躲避、进食、栖息等画面，心情激动地开始记录，倒不再执着于抓鱼。 　　太阳落山了，风呼呼地在池塘上面吹过，又干又冷。 　　江荇看他们手都冻得发紫了，提议道：“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吧。” 　　松淼抬头看天空，又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我们再待半小时，观察一下百叶溪鲟晚上的活动轨迹可以吗？” 　　江荇有点想回去了，对上他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好同意道：“说好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们准时离开啊。” 　　江荇调了闹钟，又陪他们找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闹钟响起，江荇道：“我家里还有猫咪和狗子，我得回去给它们弄饭了，我们明天再来吧。” 　　大家看江荇脸上坚决的神色，只好同意。 　　江荇划着船带他们去岸上。 　　他们在离开前还专门采集了图壤和水样，有人还想采牙下草和茵芦草，江荇没让。 　　大家只好遗憾地先回去。 　　江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十五，科研员们回村子里他们租的房子里去了，这边又变得只剩江荇一家，非常安静。 　　橘猫在江荇后面跟进跟出：“你们今天下午的工作还顺利吧？那些人类有没有发现什么？” 　　“有赵壑在，能发现什么？”江荇问，“今晚想吃什么？” 　　橘猫：“鱼！我想吃鱼。喵。” 　　丹参果们：“叽叽！”煎鸡蛋 　　狗子们还在山上，江荇估计它们会想吃肉。 　　江荇道：“那行，四菜一汤，清蒸鱼，煎鸡蛋，红烧肉，再来一个炒小白菜和排骨豆腐汤。” 　　“喵。” 　　“叽叽！” 　　江荇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小家伙们去厨房。 　　丹参果们一到厨房，快速爬上料理台，帮着洗菜、备菜。 　　江荇摸出鸡蛋，打算煎鸡蛋。 　　他们家的鸡蛋习惯打散后放火腿同煎，煎好时，兼得火腿的香与鸡蛋的鲜，是一道极为下饭的菜。 　　江荇将火腿切成小薄片。 　　切完，他点着火，将大号薄铁锅放到灶上，放油放火腿。 　　他做这道菜时喜欢先用油将火腿煎一下，将火腿的香味激发出来，煎蛋液时，再把火腿撒到上面，这样煎出来的火腿和鸡蛋都很香。 　　他们家的厨房不算太大，天气冷，他关了门在屋里煎蛋，只开了抽油烟机。 　　抽油烟机嗡嗡作响，厨房里满是香味。 　　“叽叽！”江荇正专心煎蛋的时候，有个丹参果忽然过来拉了拉他的裤脚。 　　江荇低头和这小家伙对视，认出来是丹参果中的小五。 　　小五说窗外有人。 　　江荇转头往外看，外面来的却不是人，而是小蛟。 　　小蛟两个前爪按在玻璃上，正眨着大眼睛往里面看。 　　对上江荇的目光，它在窗外咕咕叫了两声。 　　他们关门关得太严实，江荇也听不清小蛟在说什么。 　　江荇指挥橘猫：“橘馋馋去开门。” 　　橘猫扭着屁股，慢慢走出去开门。 　　小蛟从门缝里探进脑袋：“咕咕咕！”那种会在夜里炸开的花呢？ 　　江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晚上放的烟花啊？” 　　小蛟：“咕！”对！ 　　江荇笑：“杭行一告诉你的吧？先进来，吃完饭才放烟花。” 　　小蛟吃完饭，迫不及待地要跟他们一起放烟花。 　　江荇看着它期待的大眼睛，不忍拒绝，笑道：“放烟花的时候，你们走远一点，不要被烟花崩到了。” 　　“咕！”小蛟挺起胸膛答应下来。 　　丹参果们叽叽叫着，给江荇拿烟花。 　　他买的是一箱一箱的大烟花，点着引信之后，烟花会陆陆续续地发射，在天空中爆开来。 　　江荇过去点了引信。 　　烟花发出“咻咻”的声音，很快在天空上爆出了大大小小的烟花。 　　家里的小家伙们已经看过很多次，再次见到烟花的时候仍然很激动。 　　小蛟第一次看，烟花倒映在它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里，好像它的眼里也开了花。 　　一箱烟花放完，江荇将空了的箱子收好：“今天先放到这里，剩下的下次再放。” 　　“叽叽！”丹参果们意犹未尽，扯着江荇的裤脚不愿意走。 　　江荇笑：“再过两天正是过年的时候，村子里也会有很多人放烟花，到时候你们可以看。” 　　小蛟：“咕咕。”我也能来吗？ 　　江荇：“当然可以，欢迎你来做客。” 　　江荇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他问小蛟：“那么晚你还要上山吗？要不要在家里住一晚？有多余的客房。” 　　这个多余的客房自然不是指杭行一睡的那间。 　　那个已经变成了杭行一的专属房间。 　　江荇家有另外的客房。 　　小蛟犹豫了一下：“咕咕。”我想去池塘里睡。 　　江荇没想到它有在池塘里睡觉的习惯，不过也不反对：“可以呀，你不能抓池塘里的鱼哦。” 　　小蛟重重地点头表示答应。 　　江荇看它要去池塘，忽然想起来：“绛颜，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小蛟回过头看江荇：“咕？” 　　江荇道：“帮我在池塘里抓几条特定的鱼出来。” 　　江荇拿出手机，把白叶溪鲟的照片调出来给它看：“抓这种鱼就可以了。” 　　他估计科考人员明天也很难抓到鱼，与其放他们在池塘里扑腾，还不如直接帮忙抓了算了。 　　小蛟看完点头表示同意。 　　江荇道：“我拿个鱼护跟你一起去，鱼游得有点快，可能不太好抓。” 　　小蛟闻言看江荇一眼，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咕。”我能抓。 　　江荇笑了笑，说道：“那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它不太好抓，所以要请你帮个忙。” 　　小蛟挺了挺胸膛：“咕咕！”包在我身上。 第52章 鱼苗 　　小蛟作为一头蛟龙, 能力毋庸置疑，它下去水里不到五分钟，就将所有白叶溪鲟捞了起来。 　　“咕咕！”小蛟将鱼放在鱼护中, 大大的眼睛看向江荇，示意自己已经办到了。 　　江荇摸了摸它的脑袋, 说道：“干得好，你早些休息吧。” 　　“咕咕！”小蛟指了指江荇停在岸边的船, 意思是问它可以到船上去睡吗？ 　　“当然可以。要给你拿小枕头或者小毯子吗？” 　　小蛟又“咕”了一声, 示意它有牙下草, 它可以用一点牙下草当枕头枕着睡觉。 　　小蛟是一个在野外也能将自己安顿好的小家伙, 江荇看它上了小船, 便不再管它，转身回家去了。 　　白天还有工作，江荇睡得很早，第二天他六点多钟起来, 和丹参果们一起做好了早饭。 　　科考人员们也来得很早, 江荇还没有吃完早饭, 他们已经过来了。 　　松淼解释道：“不同的时间点和不同的气温, 能观察到不同的鱼类反应。趁着清晨, 我们可以看一看在水体的含氧量不那么足的情况下, 白叶溪鲟和其他鱼类的反应。” 　　江荇听见他说这话，看了他一眼, 说道：“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昨天晚上我请一个朋友把池塘里的白叶溪鲟都捞了起来, 正放在鱼护里。” 　　松淼惊了：“昨天晚上一晚上的事吗？” 　　“没有一晚上, 它是个捞鱼高手, 很快就把白叶溪鲟全部捞完了。一共有二十六条, 现在带你们去看看。” 　　松淼他们听说这个答案后，瞬间顾不上客气，忙催着江荇要去看他的鱼。 　　江荇带他们上山，家里的狗子们听到动静，快活地在他们脚边跑来跑去。 　　小蛟龙应该还在池塘那边，不过一般人类看不见它，江荇也并不担心。 　　松淼他们今天走得很快，每个人都健步如飞，连老教授都不例外。 　　他们就想快一些上山去看一看江荇说的把鱼都捞了回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荇带他们上到山上，小蛟已经离开了小船，将船重新停在岸边。 　　池塘的水面很平静。 　　江荇带他们走到池塘边，将一个鱼护提起来给他们看：“这就是我们昨天晚上捞起来的鱼，都在这里了。” 　　科考人员探头看那个鱼护，鱼护里是满满意意都活蹦乱跳的鱼，都是白叶溪鲟。 　　有个年轻的科考人员小声说道：“这不可能吧？什么人那么厉害，一晚上就能从池塘里把那么多白叶溪鲟捞出来？新钓的鱼吧？” 　　江荇向赵壑使眼色。 　　赵壑知道多半是非人类将鱼捞了起来，出来打圆场：“有什么不可能？这鱼不也是江荇和他的朋友钓的？” 　　赵壑说着，警告地看那位一眼。 　　科研人员嘟囔了一声，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 　　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到白叶溪鲟上了。 　　这群白叶溪鲟的状态很好，大小雌雄俱全，说明他们可以研究的样本也非常齐全。 　　要是研究好了，他们可以凭这群鱼发出好几篇论文。 　　江荇对鱼类毫无研究，也不便掺和到其中，他往后退了退，让出位置给这些科学家们仔细研究。 　　赵壑就是过来做协调工作的，对鱼也没有研究。 　　赵壑退到江荇身边，小声问：“我听说山神麾下有一条小蛟，我好像闻到了小蛟龙的气息，该不会捞鱼的就是那条小蛟龙吧。” 　　江荇问：“你们道士还会闻气息？” 　　“那可不，我们这个异管局下的岗位可是公务员，要是没两把刷子能进这个岗位？” 　　江荇看着他鼓鼓囊囊的胸肌，感慨：“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是技术人员。” 　　“这叫人不可貌相，你快跟我说一说，真的是小蛟龙吗？” 　　“对，怎么？” 　　“这条小蛟龙性格怎么样？有什么能力？它愿意归档吗？” 　　江荇没想到他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工作，惊讶过后说道：“这我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帮你问一问它。” 　　赵壑这半年来帮了他不少忙，现在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要帮他看着科研人员。 　　他还挺乐意帮一点小忙。 　　赵壑道：“那可就求之不得了，你帮我问一问，顺便帮我带个话，如果愿意被登记，我们还有一点福利。” 　　“什么福利？” 　　“它是不是还没有成年的小蛟龙？没成年的话，有一定的口粮补助。它要是愿意上学，融入人类社会，我们这边也可以帮忙办手续。” 　　江荇听到这里，忽然问道：“橘猫也是非人类，它怎么没有福利？” 　　“你要把橘猫送去上学吗？” 　　江荇：“……” 　　赵壑解释道：“我们一直以为橘猫和丹参果们都是你的私人伙伴，不好打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提供一系列补助和引导。” 　　江荇没想到他们异管局这么贴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 　　他并不想把家里的小家伙送出去。 　　赵壑笑道：“其实你可以这么理解，它们要是归入了档案，就属于国家的工作人员，自然由国家负责。” 　　江荇道：“我不知道它愿不愿意，不过如果问，还得先问一下山神。” 　　“你能一起帮忙就再好不过了，省得我们还要另外找人去跟山神大人沟通。” 　　两人在十多米外小声谈论异管局的事情。 　　科考人员则争论白叶溪鲟的事情，他们越说越大声，盖过了江荇和赵壑的所有声音。 　　江荇并不在意，他不想插手这些科考人员门内部的事情。 　　江荇将捉到的白叶溪鲟交给科考人员们。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荇没兴趣陪他们在山里吹冷风，便将他们交给赵壑和狗子们。 　　一般而言，赵壑会制止他们的不合适行为。 　　如果赵壑制止不当，还有狗子们可以帮忙看着。 　　大黑不愿意带着伙伴们看着这群人，又将江荇的吩咐转包给野鸽子群。 　　江荇也不知道大黑怎么跟那群野鸽子沟通，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盯梢的已经换成了野鸽子们。 　　野鸽子头头非常聪明，还会找江荇邀功，告诉江荇它们都干了多少活，撒娇耍赖要求提高伙食水平。 　　科考人员们非常认真的遵守了他们的协定，并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 　　相反，当天中午的时候，松淼带着队员找到江荇，和他补签罗氏豚的领养协议。 　　只要协议签好了，他们就会安排快递将鱼苗送过来。 　　江荇只是看过上面的法律条款，确定没问题之后才签下他的大名。 　　他在很多行业工作过，看法律条款看得很明白，他发现这些条款不仅没问题，在一定程度上资源还向他倾斜了。 　　这应该都是松淼的功劳。 　　江荇单独找到松淼道谢。 　　松淼道：“不用客气。应该是我谢谢你愿意接收我们过来，这次我在所里露了好大一下脸。” 　　江荇笑：“你都是领导层了，哪还有什么露脸不露脸？” 　　“领导又不止我一个，能露脸当然是好事。” 　　双方简单聊了几句，松淼又道：“这次找到白叶溪鲟的过程太顺利了，所里还会继续派人过来，他们来的时候就会把要给你的鱼带过来了。” 　　“马上就要过年，大家还赶过来吗？” 　　“就是我们这行的常态了，有了新发现，别说马上要过年，就是马上要世界末日，我们也得抓紧时间。” 　　松淼开玩笑归开玩笑，他们所的那群人来的真是很快，来的时候也真的给江荇带来了罗氏豚。 　　跟江荇交接的那一位年轻人抱着一个大大的塑料箱子，走到江荇面前给他看箱子里的鱼。 　　“这里一共有六千多尾鱼苗，应该有所损耗，不知道具体还剩多少，不过不会差得太多。” 　　他们运鱼的时候，为了鱼的安全，还特地给了氧气。 　　然而在路上折腾了那么久，这群鱼的状态看起来还是不太好，有点蔫巴巴的。 　　这群鱼比江荇想象中的要差。 　　江荇看着这一群比缝衣针长不了多少的小鱼，心里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这群小鱼能不能养活，会不会一放进去池塘里就被别的大鱼吃掉了？ 　　毕竟他家的鱼吃茵芦草、河万草和牙下草长起来，每一条都很凶猛。 　　不管怎么样，这是免费得来的鱼，又是珍稀品种，别人专门花了大力气申请培育出来的鱼苗，江荇没有嫌弃的道理。 　　他很认真地朝那个年轻人道谢。 　　年轻人爽朗的笑道：“不用客气啦，谢谢你为我们做出来的贡献，祝你养鱼成功。” 　　年轻人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白叶溪鲟，送到了就走了。 　　他走后，小蛟在旁边冒出来：“咕？”看起来好好吃。 第53章 过年 　　小蛟的爪子搭在塑料箱上面, 大大的眼睛往塑料箱里看。 　　小蛟：“咕咕。”外面来的鱼？ 　　“你之前没见过吗？” 　　“咕。”没见过。 　　小蛟看鱼看得很专注，江荇说道：“你爪子挪一挪，我先将鱼放到鱼塘里。” 　　小蛟：“咕咕咕。”里面好多鱼快死了。 　　“喂一喂河万草可能就好了。”江荇双手一用力，将塑料箱抱起来。 　　他要将鱼带去鱼塘那边。 　　小蛟跟在他屁股后面：“咕咕。”就这么直接放到鱼塘里去吗？ 　　“咕咕。”广阳鱼和其他鱼会吃掉它们的。 　　江荇看出来了, 小蛟多半有别的办法。 　　他问道：“你有办法吗？” 　　“咕咕。”要把它们分开来养。 　　“咕咕咕。”先放到水浅一点的地方, 让它们恢复元气。 　　“咕咕咕。”不要用河万草, 要用牙下草沫沫喂它们。 　　江荇笑道：“知道了，你真厉害, 懂得好多。” 　　小蛟骄傲地甩了一下尾巴，勾着两只前爪, 继续跟在江荇后面。 　　江荇看它这样, 心头一动：“绛颜, 你有兴趣帮我养鱼吗？” 　　“咕咕？”什么养鱼？ 　　“就像橘猫它们一样, 你帮我干一点活，我给你支付报酬。” 　　“报酬可以由我们双方商定, 比如你喜欢吃鱼，可以给你鱼, 或者给你河万草。” 　　江荇观察过了, 几乎每一种智慧生物都很喜欢河万草。 　　《驭兽经》上也说, 它是万能的兽粮。 　　小蛟听到这话，犹豫了起来。 　　江荇温和地说道：“也可以给你人类的金钱，你喜欢的话, 能住到家里来。” 　　“你可以慢慢想, 如果拿不定主意, 也可以问一问杭行一, 人类社会马上就要过年了, 过完年之后你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小蛟点头。 　　江荇带着鱼去鱼塘。 　　他决定听从小蛟的建议, 让这些小鱼分开来养，用牙下草沫沫喂它们。 　　这些罗氏豚实在太小了，池塘又很大，江荇没有什么方便将这些鱼隔开的工具。 　　他干脆找了三个最大的鱼护，将小鱼放到鱼护里面养。 　　鱼护的纱网很密，还有钢制的骨架，这批小鱼没办法越狱，外面的大鱼也进不来，可以保证给它们一个安全的环境。 　　鱼塘边上就长满了牙下草。 　　他拿镰刀将牙下草中心最嫩的两条叶子割下来，带到养鸡的鸡棚里，用切菜机把这些牙下草切成沫沫，再喂给罗氏豚。 　　罗氏豚们在池塘里休养生息，一个上午就缓得差不多了，不少小鱼活泼地在鱼护里游来游去，像水里的高速炮弹。 　　因为新得了一批小鱼，江荇要花力气照料它们，只得打电话跟家里说，回去的时间要推迟到年三十当天。 　　他们家做生意，年关正是应酬的时节，基本没人在家。 　　江弋听到这个消息倒没怎么表现出反对，只是叮嘱他：“大年三十一定要回来啊，要不然老爸得很生气了。” 　　“就在同一个地方，我自己开车也能赶回来。” 　　“那就好。松淼他们在那边怎么样了？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还行，鱼就是松淼哥帮忙申请送给我的。他们现在住在村里，每天上山下河，在本地的水域中寻找白叶溪鲟的痕迹，我们日常碰面的时候不多。” 　　“没给你添麻烦就好，等你们都回来了，我再让他请你吃顿好的。” 　　江弋三言两语关心完，对弟弟说道：“我还有个会要开，先挂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江荇看着挂掉的电话，第一次发现他们家的人都有点工作狂的潜质。 　　前段时间很冷，几乎接近零度，这段时间反而又回升了一点，可能快立春了。 　　因为过年要回去几天，江荇记挂着山上的咖啡树，这几天都扑在咖啡树上。 　　咖啡树用了蚯甲虫粪便发酵而成的鸡粪，江荇又给树包上了稻草，还在地上铺了厚厚的草。 　　咖啡树看起来长得还可以，江荇查看它们上面冒出来的翠绿叶子，心里很是欣慰。 　　只要树的状态可以，就说明它们短时间内没有死亡的风险。 　　其他果树的状态也还可以，蓝莓树上的铃铛花苞掉了一些，结出了青色的小果子 　　柚子树上还挂着圆滚滚的黄色果实。 　　桃花树已经抽出了花苞，想必过完年之后就能看见一树树桃花的繁茂情景。 　　江荇带着丹参果们拿着大剪子修剪枝条，希望来年春天它们能长得更好。 　　江荇山上养的罗氏豚也不错。 　　小蛟虽然还在犹豫要不要正式过来帮忙，但它记挂着这群鱼，每天都会下山来看看，江荇要有什么操作不当的地方，它也会及时提出来。 　　松淼他们说罗氏豚很难养，放到江荇手上也没有多难养。 　　到目前为止，他养在大鱼护里的罗氏豚成活率有百分之九十八。 　　死掉的小鱼只有寥寥几条。 　　江荇很快发现，这群罗氏豚果然杂食，它们会吃死掉的罗氏豚的尸体，吃得还很凶残。 　　既然杂食性，那就不能只喂牙下草了，江荇在小蛟的建议下，买了鱼粉碎后，喂给这群小家伙。 　　时间一晃到了年二十九，江荇没办法把家里的小家伙们都带回家里，真只留它们自己在家，江荇又不放心。 　　小家伙们懂事归懂事，不过毕竟不是人类。 　　过年的时候，村子里很多人都回来了，人多眼杂，保不准有什么人会起坏心，知道他不在家，可能会对家里的小家伙们做点什么。 　　人类看不见丹参果们，但是橘猫和狗子们都在家，山上也还有那么多鸡。 　　江荇原本想问问跑腿小哥有没有空帮他看一下家，他可以出过年的三倍工资。 　　打开社交软件，江荇悬在手机屏幕上面的手指迟迟落不下去。 　　犹豫了好几分钟，最后他决定还是听从自己的内心，点香召唤杭行一。 　　比起请跑腿小哥，他更想让杭行一过来。 　　杭行一前几天已经下来做过客了，收到他的消息，又下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我要回家几天，把家托付给别人，我不放心。” 　　江荇摇头，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可不可以请你在这住几天，帮我照看一下家里的小家伙们？” 　　江荇说话的时候避开杭行一的目光。 　　杭行一道：“我以为什么事？没问题。” 　　“那就拜托你了，等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江荇笑了一下：“我家有专业厨师，他们的手艺比我好多了。” 　　杭行一道：“那你几号回来？” 　　“年初三我就回来了，有什么事你用手机联系我，有需要的话，我会提前回来。反正都在同一个地方，赶回来也用不了几个小时。” 　　杭行一在家里坐镇，江荇一下子放心了许多。 　　他既不必担心有心怀歹意的人对他家的猫猫狗狗丹参果们做什么，也不必担心家里的小家伙们待得不耐烦，胆大包天地闯什么祸。 　　江荇心情放松了，还有心情跟杭行一开玩笑：“杭哥哥，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你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朋友。” 　　杭行一道：“下次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叫我，不用犹豫那么久。” 　　“其实也没有犹豫很久，就是有点怕你心烦。” 　　江荇说着，又想起来：“对了，小蛟也在下面，你知道吗？它正在鱼塘里帮我养鱼。” 　　杭行一点头：“它喜欢就好。” 　　江荇发现了，杭行一并不怎么喜欢掺和别人的事。 　　哪怕小蛟也一样。 　　小蛟还没考虑好，江荇要先回一趟家。 　　江荇原本想带橘猫回去，不过其他小家伙都没办法跟着他回去，为了公平起见，江荇最终把橘猫也留了下来。 　　橘猫对家里的情况比较了解，又会说话，留下来可以当个不错的助手。 　　江荇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将农场里的所有特产都搬上了车。 　　柚子、塘鱼、母鸡、鸡蛋、河万草茶……他将后备箱和后座堆得满满当当，连副驾驶都放了两罐杭行一给他带的蜂蜜。 　　管家严莎出来迎接他的时候，还笑：“阿荇你的农场肯定发展得非常不错。” 　　“是不错，严姨，你们今年怎么放假？” 　　“还是跟以前一样轮流放假，我不放假，等过完年之后再补休。” 　　“辛苦你了。我年初三回去，你请厨房帮我做一点大菜，用盒子装了，我到时候带回去。” 　　“知道了，要多少份？” 　　“按二十人的标准做吧，我到时候要宴请朋友，外面的厨子都没我们家厨师的手艺。” 　　江荇将车留在车库里，会有工作人员将车里的东西给他搬回去，分类放好。 　　他自己只抱了两个柚子回去。 　　年三十，他家不宴请客人。 　　家里只有他们一家人，江大年和华颐宁都已经提前结束工作在家，江弋和梁汝荭也在，大家都在客厅里看电视。 　　严莎请江荇到客厅。 　　江荇进门先打过招呼，才问：“二哥还没回来？” 　　江弋挨着老婆，说道：“今天下午值班，晚一点才到。” 　　华颐宁招呼江荇到身边坐下：“阿荇是不是又瘦了？” 　　江荇笑：“哪有那么吓人，每次回来你都说我瘦。” 　　华颐宁摸摸他的肩膀：“肩胛骨都突出了，就怕你一个人在农场里照顾不好自己。” 　　江弋笑道：“阿荇可是开农场的，那么多食物，怎么也不可能饿着自己。” 　　江荇：“说起食物，正好我带了我农场产出的柚子回来，我剥开给你们尝一尝。” 　　江荇也不必工作人员帮忙剥柚子，他自己拿水果刀轻轻一划，三两下就将里面的柚子肉剥了出来。 　　他家今年的柚子水分足，皮很薄，果瓣饱满，每一瓣都很大，从中间分开后可以看见漂亮的红色果肉。 　　梁汝荭凑近了来看，见状惊叹道：“这柚子是来报恩的吧？” 　　江荇道：“今年的柚子长得不错，可能因为柚子树结的果子不多，每一个都很饱满。” 　　江荇说着，将柚子瓣剥下来，先递给华颐宁，再给江大年。 　　江大年接过柚子，闷不吭声地看江荇一眼，埋头剥柚子去了。 　　江荇对他爸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表情，当作没看见，继续剥了柚子递给大哥大嫂。 　　华颐宁已经撕开柚瓣的皮，掰了一点果肉尝了尝。 　　这一尝之下，她惊奇地看着江荇：“可以呀，这柚子果香味真足，又香又甜。” 　　江荇道：“当时买的果苗就专门挑了优势品种。” 　　华颐宁再尝了尝：“真不错，这柚子好吃，比外面买的强多了。你那个皮不要扔，待会送去厨房，让他们做菜用。” 　　江大年嘀咕：“不都是柚子？” 　　华颐宁道：“柚子跟柚子可不一样，这柚子是来报恩的！” 　　华颐宁尝了尝还不算，拿起一小半按铃叫工作人员：“好吃！让他们配点芒果，弄几杯杨枝甘露出来。” 　　江荇道：“我农场里还有，等回去的时候，我再快递一点过来。” 　　华颐宁问：“这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多少天？” 　　这个问题一出，一家人都竖起耳朵看江荇。 　　江荇有些抱歉地看向爸妈，道：“农场里还有鸡和鱼要照看，年初三就得回去了。” 　　江大年板着脸：“你那些鸡和鱼请人看一下不行啊？一年到头不回家，回家了匆匆待几天，又说要走。” 　　江大年打开了话匣子，又道：“我跟你几位叔叔说好了，正好趁着过年你去见一见人，把人生大事也解决掉。” 　　江荇头疼，皱眉道：“爸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别管我。” 　　江大年：“不管你，你就奔着孤独终老去吧。” 　　江荇：“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别管。” 　　“喜欢的人？”江弋插话，“我听说你好像和一个男人在同居，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江荇：“……” 第54章 说话 　　江弋将江荇疑似有男朋友的消息放出来, 一家人的目光聚集到江荇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梁汝荭好奇。 　　华颐宁惊讶。 　　江大年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江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大哥,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个……听说嘛。”江弋含糊道, “你快说是不是真的？” 　　“不是。”江荇直接否决，“离同居还早着呢。” 　　他目前还停留在暗戳戳撩一下的阶段, 连对方是否能接受人类男性都不确定，同居更是八字没一撇。 　　华颐宁打圆场：“什么时候你们真在一起了？带回家看看。” 　　江荇：“知道了。” 　　华颐宁：“厨房那边怎么还没做好饮料？阿荇你去帮忙催一下。” 　　江荇点头，站起来催饮料去了。 　　华颐宁等他离开，用手肘轻杵了江大年一下：“大过年的, 可不兴骂孩子。” 　　江大年扫大儿子夫妇一眼。 　　江弋拉起梁汝荭，笑道：“看了一下午电视，我们也出去走走。” 　　江弋和梁汝荭离开后。 　　江大年羞恼道：“谁骂他了？我就是问一下，关心他的感情生活。就我一个人急，你不急啊？” 　　华颐宁往宽大的沙发靠背上一躺，道：“我急什么？他都不急，我急不就成了皇帝不急那什么急？” 　　江大年：“……” 　　江荇嘴紧得很，谁来问他, 他也不说他喜欢的人是怎么回事。 　　一家人旁敲侧击了两天, 看他嘴紧得跟上了锁一般, 只好不再打听。 　　江荇家里过年有许多活动。 　　各路亲朋好友连番来拜访, 他们也要全家一起出动去拜访别人。 　　来来往往,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 　　江荇有些心烦, 却不能不出席，免得外人以为他和家里有矛盾。 　　年初二, 江荇一大早就被父母拉起来, 催着要去烧头香。 　　江荇满脑袋问号：“爸妈, 你们怎么信这个了？” 　　江大年板着脸道：“拜一拜，祈愿我们一家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江荇心道，拜这个还不如拜杭行一呢，杭行一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山神。 　　面对江大年的脸色，他不想吵架，只能跟着去了。 　　好不容易在家里过完年，江荇年初三一大早就带着厨房做好的大菜小菜，开车回农场。 　　他那架势，几乎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一家人见到哭笑不得。 　　江大年嘀咕，一年到头不着家，才在家里过了几天又急着走。 　　江荇一个人开车回去，开到家里的时候正好三点多。 　　狗子们老远听到他的声音，从家里面狂奔而出。 　　黑跑在第一个，前爪扒拉在铁门上，用牙齿叼着铁门的把锁，咣当一下开了门。 　　接着狗子们全跑出来了，围着他的车疯狂摇尾巴，摇得屁股都快要掉了。 　　它们吐着舌头：“汪汪汪！” 　　白白还心急地用前爪搭着江荇的车，人立起来伸长脑袋看车里的江荇，“嘤嘤嘤”地催促江荇下来。 　　江荇原本打算把车开进去再说，见狗子们这样，实在没办法继续把车往前开了，只得先下来。 　　狗子们一看到他，瞬间冲上来，用大大的脑袋往他怀里拱，还拼命挤开同伴，嘴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这是真想他了。 　　江荇心软成一片，挨个抱了抱狗子们：“好了，我已经回来了。” 　　“汪汪！汪汪！”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丹参果们也从家里快步跑出来，只是没狗子们跑得那么快，现在江荇已经被狗子们淹没了，它们在外围，焦急地“叽叽”叫了出来。 　　小一见实在挤不进去，忽然顺着大黑的腿往上爬。 　　它爬到大黑的背上，踩着它的背，来到它的脑袋上，总算挤到了江荇面前：“啪……啪！” 　　江荇被热情的狗子们舔得手上满是口水，正安抚它们，忽然听见了小一的这个叫声，江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一和他相处了半年，嘴里从未发出过除“叽叽”以外的声音。 　　江荇：“小一？” 　　小一牵着江荇的衣角，仰起脑袋看他：“啪啪！” 　　江荇惊异，轻轻摸了摸小一的脑袋：“小一，你叫的是……爸爸？” 　　小一咧开嘴，露出里面米粒一样的果肉牙齿：“爸爸！” 　　这一声“爸爸”响亮而清晰。 　　江荇没想过还能听到有人叫他爸爸的一天，他愣在原地。 　　顿了一下，他反应过来，跟个傻爸爸一样：“哎！小一你会说话了？” 　　小一往江荇怀里一扑，又叫了一声：“爸爸！” 　　声音清脆稚嫩，叫得江荇心都化了。 　　江荇惊喜地抱住它：“你怎么学会说话的？” 　　小一道：“花花。” 　　江荇没听明白。 　　江荇赶快看向其他的丹参果们。 　　其他的丹参果们不会说话，还在发出叽叽的尖细叫声，看来目前会说话的也就是小一一个。 　　这已经足够让江荇惊喜了，他才回家四天，回来之后就收获了一个大儿子。 　　“你回来了？”杭行一般的声音在屋檐下响起。 　　江荇转头看到杭行一，挥了挥手：“杭哥哥！对，我回来了！新年快乐！你这几天和小家伙们在家，感觉怎么样？” 　　杭行一：“挺好，它们都很听话。” 　　江荇问：“橘猫呢？怎么没看见橘猫？” 　　橘猫从杭行一后面走出来，猫脸上看着有些不高兴，盯着江荇怀里的小一，咧嘴露出尖尖的牙齿。 　　江荇知道这家伙嫉妒了，他放下小一，抱起橘猫，掂了掂：“看来你们这几天在家吃得不错，你体重又涨了。” 　　橘猫不服气，用爪子勾着江荇的前襟：“我才没有重。” 　　江荇又掂了掂，肯定道：“重了，大概重了半斤。” 　　其他小家伙们发出“叽叽”“汪汪”的嘲笑声，橘猫气鼓鼓地从江荇身上挣扎着要下来，不让他抱了。 　　杭行一说道：“你带它们进去玩，我把车停好。” 　　江荇脚下一堆小家伙，他甚至挪不开腿。 　　听到杭行一这么说，他笑了笑：“先一起把车上的东西取下来，我给你们带了大餐。” 　　小家伙们听到这句话更加激动了，在他脚边跑来跑去，险些将他绊倒。 　　江荇道：“我也很想你们，现在别玩了，帮忙把东西拿回去。” 　　江荇将一个个袋子递给小家伙们。 　　狗子们和橘猫都用嘴叼，丹参果们直接用小手捧着。 　　有正事干，它们总算压抑住了激动的情绪，不闹了。 　　江荇环顾一周，问杭行一：“小蛟呢？” 　　“还在山上，它对池塘里的罗氏豚宝贝得紧，不愿下来。” 　　“……辛苦它了。” 　　大家一起把东西搬回去。 　　江荇喝了口水，问：“小一怎么突然会说话了？” 　　杭行一说道：“春天了，外面的丹参果也开花了，可能是这个缘故。” 　　江荇瞪大眼睛：“外面的丹参果开花了？” 　　“是。没想到几百年过去，它们又开了花。” 　　江荇水都顾不上喝了，放下杯子就往外跑。 　　他跑到外面，站在丹参果树下，才发现丹参果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了嫩芽，枝条上星星点点都是绿叶。 　　可能就是近几天冒的嫩叶。 　　果树上长着浅绿色的花苞。 　　花苞不算大，水滴状，有点像玉兰。 　　看起来离正式开花还有一段时间。 　　江荇惊得不行：“杭行一，你刚刚说它们几百年没开花了，现在又开花的意思是指——它要结出新的果子了。” 　　杭行一抬头看枝头上的花：“我之前给它们算了一卦，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这个时候就会有九个新的果子落地。” 　　“那岂不是说，小一它们会增添九个同伴？像小一它们那样能长小手小脚的同伴？” 　　“是。明年这个时候你就会有新的小助手。” 　　江荇看看面前的丹参果树，又看看小一它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 　　今年新气象，他们家这是……添丁了？ 　　小一看着江荇的表情，扯了扯他的裤脚：“爸爸。” 　　小一那张果子脸上明显地挂满了担忧，似乎在害怕他不喜欢。 　　江荇摸了摸小一的果蒂：“没事，我收到的冲击太大了，我要缓一缓。” 　　真是难以想象，小一会叫爸爸了，丹参果树也会有更多的果子。 　　江荇心中的那股震惊过后，欣喜慢慢涌上来。 　　他感觉到由衷的喜悦，无法排遣的喜悦。 　　等消化了一会儿，江荇定了定神，对家里的小伙伴们宣布道：“丹参果开花了是大喜事，我们叫一桌宴席回家庆祝一下！” 　　小家伙们瞬间欢叫来： 　　“喵！！！” 　　“汪汪汪！” 　　“叽叽！” 　　“咕咕。” 　　宴席宴席！ 　　最后一个叫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小蛟发出的。 　　小蛟瞪着大大的眼睛，又叫了一声：“咕咕？”宴席是什么？ 第55章 草衣 　　杭行一说, 春天是万物萌生的季节，所有植物都会在这个季节得到一定的生长。 　　江荇看着丹参果树。 　　难怪丹参果树长出了花苞，小一也学会了说话。 　　江荇问道：“丹参果树的果子什么时候能成熟？” 　　杭行一：“可能三五年, 可能十几年, 也可能几十上百年。” 　　“我看它们的花苞还长得挺快。” 　　“花苞萌发的时候与普通植物没什么不同，想要结出有灵性的果子, 才真与普通植物不一样。” 　　杭行一说完，又想起来：“它开花了不一定能结果，结果了也不一定能成熟，可能某天就凋谢了。” 　　江荇听到这里, 有些怅然地看着树上的花苞。 　　也是，这些又不是普通的果子，能不能成熟还不一定。 　　杭行一看他，问道：“山上的野花野菜都已经长好了，要上山去看看吗？” 　　“咦，都有什么野花野菜？香椿有吗？” 　　“有少许，还有菌子与春笋。” 　　江荇家附近没有竹林，他都忘记还有笋子这回事了。 　　一听杭行一提到春笋, 他立刻说道：“正好我带了一条黑猪火腿, 我们挖点春笋回来炖火腿！” 　　江荇说要出去玩, 家里的小家伙们连带小蛟都兴高采烈。 　　小家伙们各自提着自己的篮子, 表示要多挖点回来。 　　过完年, 天气暖了不少。 　　要上山, 江荇还特地换了一身轻薄的卫衣运动裤，衬得他又高又瘦。 　　他们出去的时候, 正好遇见松淼带队在山涧中观察记录。 　　双方打过招呼, 松淼看不见队伍里的丹参果们和小蛟, 只看见橘猫和狗子们。 　　狗子们叼着大大的篮子，排着队跟在他们后面。 　　橘猫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踩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松淼看得直笑，抓住机会，咔嚓帮他们拍了一张：“你们这是要去踏青啊？” 　　“对。”江荇停下步子，“松淼哥，你们过年没回去？” 　　“也回去了，只是很快就回来了。”松淼笑笑，“科研项目不等人，我们要赶在同行的前面。” 　　“那你们加油，我们先进山了。” 　　江荇跟他们打过招呼，正要进山，突然想起来，“松淼哥，你跟我大哥聊天的时候是不是提过我们的事？” 　　松淼点头：“是啊。” 　　松淼看看江荇，又看看杭行一，猛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误会了，你们就是单纯的好朋友？” 　　江荇幽幽看他一眼：“你说呢？” 　　松淼“哈哈”地尴尬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了。我今晚再跟你大哥解释一下。” 　　江荇摆摆手：“算了，省得越描越黑。” 　　江荇这次真告别他们，带着杭行一和小家伙们进山。 　　在这时候，杭行一的声音在他背后淡淡响起：“松淼误会什么了？” 　　江荇头也不回：“秘密。” 　　杭行一：“……” 　　江荇笑笑：“真的是秘密，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杭行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江荇为他的体贴松了口气，反应过来之后又感觉到有些失落。 　　他还期待杭行一会追问。 　　路有些湿滑，不过难不倒他们。 　　他们在杭行一带领下，很快找到了几棵野香椿。 　　野香椿冒出来的嫩芽并不算多，只有五六个芽苞。 　　江荇从每棵野香椿上割了一半芽苞下来，割了几棵之后，割到了小半筐。 　　野香椿有种浓烈的清香气味，江荇挺喜欢这个气味。 　　这个气味总让他想起春天，想起那些悠闲的日子。 　　他小时候也曾和奶奶们一起上山割野香椿，现在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一块过来，倒像是一种传承。 　　野香椿树生长在固定的地点，菌子就不一样了，哪怕是身为山神的杭行一，也不知道现在哪些地方有菌子。 　　狗子们终于派上了用场。 　　它们的嗅觉非常灵敏，在江荇一声令下之后，撒开脚丫子在山上飞快地搜寻起来，很快就有了收获。 　　“汪汪！”这里有一个菌子！ 　　“汪汪！”这里也有！ 　　“汪汪汪！”看到竹子和竹笋了！ 　　“咕咕。”这里有野菜。 　　最后一个声音是夹着狗子们中间的小蛟发出的。 　　江荇跟不上狗子们。 　　丹参果们骑在狗子们的背上，每次它们找到了食材，丹参果们就会从它们的背上滑下去，伸出小手，努力将食材收割进篮子里。 　　丹参果们的力气并不小，然而遇上了胖乎乎的竹笋，它们那点力气好像就不够看了。 　　比如正在拗竹笋的小六—— 　　江荇看小六细细的手抓住竹笋，全身往后仰，小脸上的五官挤成了一团，明显使出了吃奶的劲在拔这颗竹笋，奈何这样也没能把竹笋给拔下来。 　　江荇轻轻将小六抱到一边：“竹笋要用锄头挖，光是这样，没办法把它拔下来，你们让开一些，我来挖。” 　　小六高兴起来，让开位置，仰着脸看江荇：“叽叽！”阿荇快挖！ 　　三黄：“汪汪！”那里还有一颗没冒出土的。 　　江荇听明白了它们的话，挖出这颗竹笋后，将大大的竹笋递给小六抱着，又去挖三黄示意的那个小土包。 　　这些竹笋还没有萌发出来，也只有狗子才能发现土地下的笋子。 　　江荇提起锄头轻轻一挖，就看到了胖乎乎的笋子。 　　还没来得及见阳光的笋子又胖又嫩，看起来非常诱人。 　　杭行一提着筐子走过来：“你这边挖多少了？” 　　江荇将筐子倾斜给他看：“有大半筐了，再来一个小时应该就能把筐子装满。” 　　“吃蕨菜吗？” 　　“吃！” 　　杭行一带着他们去割嫩蕨菜。 　　春天刚长出来的蕨菜只有一根光杆冒出了地面，芽苞还带一点嫩黄，像枝条上一个个胖乎乎的小拳头。 　　江荇轻轻一折，“啵”一声，就能把蕨菜折断。 　　这么嫩的蕨菜，根本用不着镰刀。 　　江荇把蕨菜折下来：“这个蕨菜可以焯水后凉拌一下，笋子用来炒火腿，香椿则炒鸡蛋，怎么样？” 　　杭行一：“你是大厨，听你的。” 　　这块地方有一连片蕨菜，小家伙们也动手，将蕨菜折断。 　　很快，他们收获了半筐蕨菜。 　　江荇看了筐子一眼，这些蕨菜不仅能用来焯水凉拌，还能晒一点蕨菜干。 　　太多了。 　　今天简直是一个大丰收！ 　　中午大家没回去，而是吃带来的三明治填肚子。 　　江荇和杭行一带着小家伙们坐在山坡上休息。 　　这个地方的视野很开阔，他们放眼望去，对面是山，山脚下是农田，春风徐徐吹来，清新凉爽。 　　橘猫长长的毛被拂动，好些还吹到它嘴里，江荇摸摸它的毛，帮它理顺。 　　小家伙们环绕江荇和杭行一，坐在地上吹着风吃着午餐。 　　没一会，小家伙们困了，睡眼稀松地靠在一起，很快睡得东倒西歪。 　　江荇转头一看，狗子们睡在落叶上，丹参果们睡在狗子们的身上。 　　橘猫和大黑挨着，枕在人家的肚皮上。 　　这个时候，笨橘倒不嫌弃人家了。 　　小蛟哪个都不愿意挨着，自己在一边缩成一个球。 　　它睡着的时候小肚子一鼓一鼓，显得胖乎乎。 　　江荇失笑。 　　杭行一在边上开口问道：“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会儿？” 　　江荇还真有点犯困，这一瞬间他有点想和狗子们挤在一起，随便找一只狗子当枕头。 　　他正要付诸实践，杭行一道：“困了挨着我睡。” 　　“啊？”江荇瞪大眼睛。 　　杭行一却在他面前，突然变成了一只大大的白色巨兽。 　　这只白色巨兽有点像狮子，不过比狮子好看许多。 　　不，不是狮子。 　　江荇看着他头顶上小小的角，突然明白过来，是麒麟。 　　杭行一变回巨兽的一刹间，所有的小家伙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紧张地看着这边，等看到杭行一变成的巨兽后，又安心的躺了回去。 　　江荇在这个关头，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杭行一和橘猫它们不对付，结果没两天，橘猫和狗子们都在杭行一面前夹着尾巴了。 　　当时他还奇怪，杭行一怎么那么快就收服了它们？ 　　现在再看小家伙们一点都不惊讶的模样，杭行一不会早就变回过兽形吧？ 　　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看见的？ 　　江荇瞬间有些郁闷。 　　杭行一所变的巨兽体长起码有六七米，身上的毛又厚又软，看着有点像巨大的玩偶。 　　江荇还在打量他，杭行一说道：“可以枕到我的前爪上来睡。” 　　江荇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前爪上。 　　他的前爪又大又粗，也覆满了雪白厚实的长毛。 　　看着好像一只枕头哦。 　　江荇蠢蠢欲动，轻咳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杭哥哥。” 　　江荇小心调整了下姿势，枕在杭行一的前爪上。 　　他手臂所化的前爪有点硬，上面的长毛正好中和了这一份硬度，让江荇枕起来感觉软硬正好。 　　不仅软硬正好，还暖。 　　江荇感觉颇为奇妙，小声问：“杭行一，你是麒麟吗？” 　　“嗯。” 　　“我还以为麒麟身上披着磷甲。” 　　“我没见过其他麒麟。” 　　“我也没见过，不过我觉得你这样更帅。”江荇反手摸摸他的爪子，羡慕道，“看起来真的好帅啊！” 　　杭行一微微露出点笑意。 　　江荇躺在落叶上，枕着杭行一的前爪，一点都没觉得冷。 　　他很快就睡着了。 　　江荇知道睡了多久，等他自然睡醒的时候，小家伙们早已经起来，在旁边嬉戏玩耍。 　　他这一觉睡得又沉又舒服，睡醒后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得不行。 　　江荇摸出手机，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从这里下山回到家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江荇提议：“我们回家吧。” 　　杭行一“嗯”了一声，当着他的面变回人形。 　　江荇看着他这变化，有点不习惯。 　　杭行一无论是兽形还是人形都好帅。 　　江荇悄悄摸了摸心口，不愧是山神，一般人还真帅不出那个高度。 　　它们一路下山，路上下起了小雨，春雨霏霏。 　　雨不算大，不过他们要下山的路还有点长，按这个趋势，下到山底下后，大家都会湿透。 　　江荇看看天空：“云层不厚，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等雨停了再下山。” 　　杭行一道：“可能会打雷。我给你们编一点遮雨的东西。” 　　杭行一说着，割了一些路边的草。 　　春天初生的草厚实又柔软。 　　杭行一转头看了猫猫狗狗丹参果们一眼，轻轻点了点这些草，这些草飞快地动了起来，很快变成了帽子和蓑衣。 　　“好了。”杭行一说道。 　　江荇给小家伙们穿戴上这些小小的草雨衣雨披。 　　嫩绿色的草将它们的身子包裹起来，雨丝落到上面又滑开，再也淋不到它们。 　　狗子们顶着草帽和草衣服，转着圈傻乐：“汪汪！” 　　丹参果们拖着长长的披风：“叽叽！” 　　小蛟也好奇地拿爪子去扒拉：“咕！” 　　唯有橘猫淡定地顶着绿色的草帽和雨披，一步一扭地下山。 　　如果仔细看，则会发现，它的猫步今天走得格外正宗，好像每一步都在拗造型。 第56章 鸭鸭 　　橘猫一回到家, 放下嘴里叼着的篮子，迫不及待地跑到房间，对着落地镜欣赏它戴着帽子, 穿着雨披的模样。 　　帽子尖尖的，雨披是绿色的，它的眼睛也是绿色的, 看起来像是动画片里的小猫。 　　可真好看。 　　橘猫眯着眼睛，得意地扭扭屁股, 又欣赏了下自己的大尾巴。 　　它的尾巴又粗又大, 还毛茸茸的，也非常好看。 　　它是整个村最好看的猫。喵。 　　欣赏完了，橘猫踱步到厨房, 蹭了蹭江荇的腿, 仰起脑袋看他：“喵, 要做晚饭了吗？” 　　江荇正拿筷子飞快搅着蛋液：“是啊，怎么啦？” 　　橘猫探头探脑：“这么多竹笋和野菜, 我们吃得完吗？” 　　江荇听到这里总算听明白了, 这家伙话中有话。 　　江荇停下手中的动作，低下头笑着问橘猫：“你想说什么？” 　　橘猫扭捏了一下：“我可不可以拿点竹笋和香椿送给我的朋友呀？喵” 　　江荇问：“哪个朋友，秦奶奶？” 　　橘猫连连点头。 　　江荇心头微醋，撸了它脑袋一把：“你怎么那么喜欢秦奶奶？” 　　“她也很喜欢我呀，还特地去镇上给我买小鱼干拌饭。”橘猫顿了顿, 说道，“跟我第一个主人好像。” 　　橘猫是一只几百岁高龄的大猫, 江荇还是第一次听它提起其他主人, 顿时愣了一下。 　　橘猫歪了歪头, 用平平的语气回忆道：“我第一个主人跟她一样, 也会给我买鱼干拌饭。” 　　“那时候大家的日子过得很穷，他们家自己都吃不上鱼干，但是每个月都会给我买一些。” 　　“别的猫连油都不怎么吃得上，得自己去抓老鼠吃，全村只有我和几只小猫能吃上鱼。” 　　“秦秋跟我第一个主人好像，也会给我买鱼干，给我梳毛，让我在她膝盖上打盹。” 　　江荇没想到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橘猫什么都记得。 　　他蹲下来，揉了揉橘猫的脖子：“你送吧。家里那么多也吃不完。” 　　橘猫瞬间从回忆中抽身，高兴起来：“那我去了。” 　　江荇拿了一个篮子，装了些笋子、香椿、菌子和蕨菜，又在里面放了几个鸡蛋。 　　橘猫叼着篮子的提手，艰难地往外走。 　　江荇看它戴着帽子，穿着雨披，想将它头顶的帽子拿下来。 　　橘猫避开他的手，嗷呜一声：“先别拿，说不定等会儿还下雨呢，喵。” 　　江荇看着外面的天空。 　　刚刚那一阵雨已经下完，现在天空变得明亮起来，天边还飘着橘红的晚霞。 　　怎么看也不像会再次下雨的样子。 　　橘猫怕江荇真将它的帽子和雨披拿走，叼着篮子挺着肚子哒哒跑了。 　　江荇看着它的背影，笑了笑，又有些伤感：“也不知道这家伙换了多少任主人，有过多少段回忆。” 　　杭行一说道：“它性格那么活泼，说明无论换了多少任主人，主人都对它不错。” 　　“说得也是。”江荇轻呼一口气，“也许我也只是它过客中的一员。” 　　“你不会。”杭行一笃定道。 　　“为什么？” 　　“你是修行者，寿命会比一般人要长。” 　　江荇闻言摇摇头。 　　他生病的事情还没法彻底解决，修行只是延缓了他疾病的发作。 　　直到现在，他累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头晕目眩。 　　他的身体并没有比一般人好。 　　杭行一看着他，强调道：“你身体的事情不用担心，会慢慢解决。” 　　江荇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朝杭行一笑了笑：“那借杭哥哥吉言。” 　　江荇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在处理的菜。 　　他家的鸡蛋是正宗散养鸡生下来的蛋，蛋黄橘红，打在碗里非常漂亮。 　　看着这一碗蛋液，江荇就知道这次做出来的香椿肯定会好吃。 　　香椿先焯水，他焯水的时候喜欢加一点油和盐，固定住香椿的香味。 　　只是焯水过后，香椿由红转绿，变成了春天一样的颜色。 　　房里就江荇和杭行一在忙活，狗子们和小蛟已经上山去了，丹参果们跟着狗子们去玩。 　　两个人做事，也并不怎么说话，但是配合得很默契。 　　江荇只要一抬手，杭行一就知道他想拿什么，并且能准确地递给他。 　　厨房里渐渐充满了饭菜的香味。 　　十八份饭，要做的分量很多。 　　江荇家的家电很多，有些菜放到烤箱里烤，有些直接蒸，剩下的才需要炒，多管齐下，花费的时间也不算多。 　　等最后一道菜下锅，江荇说道：“你打电话给狗子们，让它们下来吃饭了。” 　　“顺便叫橘猫？” 　　“还是别叫那家伙了，给它留一份饭就行。说不定它就在秦奶奶家吃了。” 　　江荇正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有人按门铃的声音。 　　他意外，不知道谁会在饭点上门？ 　　杭行一去开门。 　　江荇快速将锅中的菜翻炒好，关掉火，扬声问外面：“谁来了？” 　　“喵。”橘猫出声，示意是自己回来了。 　　江荇探头往外看，只见橘猫后面跟着个清瘦的老太太，正是秦奶奶。 　　江荇连忙出去迎接：“秦奶奶，你怎么过来了？” 　　秦奶奶笑眯眯地跟江荇打了一声招呼，举着篮子道：“谢谢你让橘馋馋送过来的菜，我也没什么好回礼，给你提来几只鸭子。” 　　鸭子？江荇的目光落在篮子里。 　　篮子里放着一个纸壳箱和一小袋饲料，纸壳箱里有七只毛茸茸的黄色小鸭子。 　　小鸭子对上江荇的目光，不安地“嘎嘎”叫了起来，往纸壳箱的角落里挤。 　　江荇惊奇：“秦奶奶，你家怎么这个时候孵鸭？天气还那么冷，小鸭子不是容易生病吗？” 　　秦奶奶摇头：“不是家里孵的，前几天在集市上买的。” 　　秦奶奶解释道：“我儿子儿媳带着小孙女回家过年，小孙女看到小鸭子走不动道，硬是让她爸妈买了十只小鸭子，我养不动，给你送过来，看看你这边要不要。” 　　十只小鸭子，现在就剩七只，这小鸭子的夭折率还挺高。 　　江荇轻轻摸了摸小鸭子的脊背。 　　毛茸茸的小鸭子又软又暖，江荇摸摸它，它不安地往角落躲。 　　江荇道：“现在的鸭子不好养，我这边也不一定能养得活。” 　　秦奶奶：“没事，天暖了，这鸭子好养。” 　　秦奶奶叹口气，道：“我现在是实在没精力了，走不动，也没办法打理，只好送出来。你不养也没事，我再问问别人。” 　　江荇笑笑：“那你搁我这吧，谢谢秦奶奶。我先前还想养点什么来着，瞌睡正有人送枕头，你就给我送来鸭子了。” 　　秦奶奶也笑呵呵：“这鸭子是我们的本地鸭，用野鸭交配得来的，养好了一点都不腥。你不是有大池塘吗？放到池塘边上养着，它们自己就会找食。” 　　“行，我自己看着养。秦奶奶，你吃饭了没有？留在家里一起吃饭吧？” 　　“不用，你们给我送了那么多菜，我今晚得煮完，不然明天就不新鲜了。” 　　秦奶奶送完鸭子就慢慢回去了。 　　江荇目送她瘦小的背影，总想到自己的奶奶，也想起无数个农村老太太。 　　他有些理解橘猫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秦奶奶了，故人不在，总要做些什么寄托思念。 　　这么小的鸭子还不能放在外面过夜，不然容易冷死。 　　江荇盯着这些鸭子，暂时想不到要把鸭子安置在哪里。 　　鸭子和鸡一样，都是边吃边拉的类型，放在家里容易弄脏地板。 　　杭行一说道：“这个简单，你这不是有一群野鸽子？把鸭子交给它们，让它们养。” 　　江荇怀疑：“啊？让野鸽子干这种细活，能行吗？” 　　杭行一淡淡道：“怎么不行？总不能一直让那些家伙白吃白喝。” 　　江荇琢磨了一下这个提议，感觉这个主意好像也不太坏。 　　主要他暂时也没别的地方可养，鸡窝里肯定不行，那群鸡一只比一只凶，还完全没办法沟通，野鸭子放到鸡群当中，说不定半天就会被啄死。 　　鸭子放到鸽窝中，哪怕鸽群不养，也算是给这些鸭子安排了一个去处。 　　江荇想越觉得可行，吃完晚饭后，他就提着鸭子和杭行一上去梯田那边。 　　天色晚了，野鸽子没法在夜间活动，现在已经进入了鸽窝休息。 　　江荇把鸭子提过来，引起了野鸽子们的骚动。 　　野鸽头头用黑豆一样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江荇：“喔喔！”这是什么？ 　　江荇：“我们家新捉的小鸭子，放在这里养了，你们帮忙看一下。” 　　“喔喔。”不要小鸭子。 　　“不能不要。如果你们不愿意和小鸭子住，那么只能请你们出去，把地方腾给小鸭子住了。” 　　野鸽子们听到这话刚想抗议，站在江荇后面的杭行一抬头扫了这群野鸽子一眼。 　　野鸽子们瞬间萎了。 　　野鸽子头头说道：“喔喔。”要养的话，只能养这么多鸭子，不能养更多了。 　　“只有七只小鸭子也太少了，起码得养五十只。” 　　“喔喔！”很多了！ 　　“不多，你们这都有一百多了。” 　　江荇道：“你们帮忙养一下鸭子，鸭子养成了，到时候赚到的钱分你们一成。” 　　野鸽头头眼睛一转，扑棱着翅膀飞到纸壳箱上，脚爪踩着纸壳箱坐地起价：“两成。” 　　江荇毫不犹豫地拒绝：“两成太多了，我提供住所、食物和水，还提供小鸭子，你们只是帮忙看一下，就分两成，这也太多了。” 　　“喔喔喔。”我们也可以帮忙找一部分食物。 　　江荇怀疑：“你们的食物都是我提供的，你们能找到吗？” 　　野鸽子们顿时不服气了，挺起胸膛朝着江荇：“喔喔喔！”你也太小瞧鸽子了！ 第57章 麻姑 　　春天来了, 该开始春耕了。 　　江荇家主要是种菜卖，要忙活的部分不算太多。 　　他去镇上请了耕地的人，将打算种菜的二十亩地全都耕开, 种上春季的蔬菜。 　　耕地的大哥是老手，他们家铺设了那么多灌溉设备，大哥在耕地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破坏, 还将地耕得特别细。 　　估计要是请别家耕地，耕地的时候为了保护灌溉设施, 得留出老大一块地方不耕。 　　这样的话, 他需要靠人工去将地锄开，会麻烦许多。 　　现在省掉这个步骤，江荇特别感谢这位大哥, 结清了账之后, 还给他发了一个红包：“辛苦了。” 　　耕地的大哥不肯收：“都是我应该做的, 干一份工赚一份钱，不用给我发红包。” 　　江荇笑道：“你收着, 我们下次还合作。” 　　耕地的大哥这才不好意思地将红包收下：“那下次你再来找我的时候, 我给你打个折。” 　　耕地的大哥为了揽生意，问他：“江老板，你们这里种不种水稻？我这边有机器，可以帮忙插秧，一亩地只要三百块。” 　　江荇问：“插秧不是这个时候插吧？” 　　“三月份就可以种早稻了嘛, 你家田里水这么好，不种点水稻多可惜。” 　　耕地的大哥说水好, 指的是, 江荇家的地块基本都临近沟渠, 放水很方便。 　　水稻对水量的要求很高, 他家这种情况算得上水好了。 　　去年为了铺设灌溉设施，江荇特地请人加深加宽了沟渠，还多挖了好几条沟渠出来，不可能不好。 　　只是他没想过种水稻。 　　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水稻种植，小时候他跟奶奶生活在村里，老人家会种自己要吃的菜，但不种水稻。 　　在他的记忆中，种水稻是很繁重的农活，收益不怎么高，特别累，要不是一家人都在家，一般人家不会种水稻。 　　江荇摇头：“还是算了，种水稻太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那是以前，现在种水稻，耕地的时候有旋耕机、插秧机，收割的时候有打谷机，就平时放放水，施施肥，比种菜还轻松。” 　　“这么说来，附近种水稻的人挺多？” 　　“多啊。现在流行搞那什么立体农业，好多人在稻田里养泥鳅，养黄鳝。” 　　“要是养泥鳅，黄鳝，不能用农药化肥吧？水稻的产量怎么样？” 　　“好像还行？没听说谁家亏本。”耕地的大哥说，“现在泥鳅和黄鳝都贵，泥鳅十六七块一斤，黄鳝小三十，比养鸡鸭划算多了。” 　　江荇听他提到养鸭，心头一动。 　　他家的小鸭子现在放在野鸽子窝养，野鸽子们学名叫珠颈斑鸠，聪明归聪明，但它们完全是野鸟的生活习性。 　　小鸭子跟着野鸽们，每天在山地中走来走去，还没有见过水，长得也瘦弱。 　　江荇有心将它们挪到水域中，又没有合适的地方。 　　池塘那边的水太干净，而且养的鱼也很多，将鸭子挪过去容易破坏那边的生态。 　　山涧也不行，山涧那边没什么食物，将小鸭子放到那边，需要他每天人工喂养。 　　过去那边的路太远，他会消耗许多精力。 　　养鸭的性价比本来就不怎么样，这么一消耗就更不划算了，还会耽误他做别的工作。 　　他这几天正愁要怎么安置这群小鸭子，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办法来。 　　现在经耕地的大哥一提醒，江荇感觉种几亩水稻，把鸭子养在稻田里好像也不错。 　　他记得小时候，村民们的鸭子没少养在稻田里。 　　田里常年洼着水，里面会有田螺、福寿螺、蚂蚱等生物，鸭子进去后，正好吃掉这些生物，保护水稻。 　　鸭子没有牙齿，不怎么破坏禾苗，是理想的稻田养殖物种。 　　他小时候，村民养鸭一般从插秧后开始养起，等收割完稻子，田里会落下许多谷粒。 　　鸭子在稻田中逡巡，正好将谷粒吃掉。 　　等稻子晒出来了，鸭子也长大了，人家会开始炖鸭肉吃，补一补操劳过度的身体。 　　江荇在网上查了几天资料，确定稻田养鸭的项目可行后，他找到蛇老板，问蛇老板那边有没有比较好的稻种推荐。 　　蛇老板：【稻种？我不培育粮食，还真没有】 　　蛇老板：【你想种水稻？我倒认识另一个喜欢培育作物的家伙】 　　蛇老板：【她也是异管局下的人，你听说过麻姑吗？】 　　蛇老板：【你要是感兴趣，我把她推给你】 　　江荇对异管局的人不熟，听到蛇老板这么介绍，他去问赵壑。 　　赵壑还在村里。 　　松淼他们的工作没有完成，赵壑也一直滞留在这里。 　　江荇找到赵壑时，他正坐在房门口，叼着根草茎，看着远处的青山与夕阳发呆。 　　“有这么无聊吗？”江荇走到赵壑旁边问。 　　赵壑长叹一声：“真的有啊。你来找我什么事？” 　　“来给你送点吃的，顺便咨询一下麻姑的事。” 　　“麻姑？哪个麻姑？” 　　“蛇老板给我推荐的一个人，说是擅长培育作物。我种点水稻，过来问问你她的情况。” 　　“哦，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 　　赵壑说道：“麻姑是东北分部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根脚好像是牛，培育作物的确有一手，不过她不怎么出现在人的面前。” 　　赵壑：“对于我来说，这位属于前辈，我们没什么交集。” 　　江荇问：“她培育出来的作物怎么样？” 　　赵壑想了想：“我记得她早在十年前就拿过自己培育的作物去鉴定，好像最差的成果都是A级？” 　　那就是很厉害了。 　　江荇本人还是靠着河万草作弊，才能将作物的等级推上去。 　　江荇道：“谢谢你这消息，那我去问问。” 　　“行。”赵壑道，“要帮忙直说啊，反正我闲着也闲着。” 　　江荇好奇：“按理来说你也该回去了吧，松淼哥他们可以借调你那么久吗？” 　　赵壑伸手一指远处的太杭山：“局里的领导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让我陪着找鱼，明明是观察山神。” 　　“你这么直接告诉我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赵壑叼着草茎往椅子上一躺，直接摆烂，“异管局是工作，你们是朋友嘛，总不能为了工作牺牲朋友。” 　　江荇竖起大拇指：“义气。” 　　江荇回去找蛇老板要麻姑的联系方式。 　　蛇老板给江荇甩了一串电话号码：【麻姑不用智能手机，你直接电话联系她，告诉她你的需求就行】 　　江荇：【我等一下就联系，她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地方？】 　　蛇老板：【没有，她是脾气挺好，基本不生气】 　　蛇老板：【就是有些执拗】 　　蛇老板：【要是你们在第一次的时候没有达成协议，那么接下来无论你怎么磨，都不要指望能达成了】 　　蛇老板：【其他没什么要注意的了。她对农民挺有好感，对你的印象应该不错】 　　江荇得到蛇老板这话后放下了心。 　　他在纸上列了个电话要点，又打了一遍腹稿，这才打电话给麻姑。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声。 　　江荇连忙自我介绍，又说是蛇老板介绍过来买作物的。 　　麻姑在那边听完，说道：“往年没问题，今年我已经不种一年生水稻了。” 　　江荇傻眼：“不种了吗？” 　　麻姑道：“对，我现在改种多年生水稻。” 　　经过麻姑的解释，江荇才知道，多年生稻是指那些种一次可以收割好几次的水稻。 　　这种水稻跟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它还会长下一茬。 　　种一次，它能割两三年，比传统水稻省事了许多。 　　麻姑说起这事来，饶有兴致地问江荇：“你田种得不错，有兴趣种一茬多年生稻吗？” 　　江荇道：“我想种一种口感好一点的稻米，稻田里基本使用有机肥，还会在里面放鸭子，不适合做水稻实验。” 　　这就是婉拒了。 　　麻姑道：“我们这种多年生稻的口感很好，和市面上现在卖得最火的那几个香米品牌相比也有优势。” 　　“主要是我这边种的话，数据不会好看。我这边是盈利性农场，不太喜欢配合人做实验。” 　　麻姑听他连番拒绝，反而来了兴趣：“没事，今年可以送你几亩稻苗，你收获后大致报一下数据给我就行。” 　　两人聊了一会儿。 　　麻姑果然执拗，江荇经不住她劝，也抵制不了免费稻苗的诱惑，最终答应种五亩田。 　　麻姑说会尽快把稻苗给他发过来。 　　确定了要种水稻，江荇紧急联系镇上那位帮忙耕地的大哥，请对方帮忙耕五亩田出来。 　　江荇家山脚下的田都种上了蔬菜，这次要启用的是山上的梯田。 　　梯田的地块都比较小，五亩地足足有八个地块，一列一列地排列在山坡上。 　　幸好去年江荇修好了路，要不然旋耕机根本上不去。 　　现在这些地能耕开，也多亏了这位耕地的大哥手艺好，胆子也大。 　　一般耕地的店都不接梯田的生意，嫌麻烦，还容易弄翻机器。 　　在梯田中种植的成本比平原要高，尤其种粮食的时候。 　　江荇琢磨，下次要再种点什么草本植物的话，还是另外再租一批地较划算。 　　麻姑的多年生稻苗很快发过来了，家里的小家伙们没见过这玩意，在快递到的时候，都跑出去迎接。 　　麻姑发的是物流，□□。 　　物流小哥看着车前围着的一堆猫猫狗狗，还惊讶了一下，问江荇：“哥们，你家养了那么多猫狗啊？” 　　江荇点头：“别怕，它们不咬人。” 　　“真不咬人吗？你家狗子看着怪凶的。” 　　大黑摇了摇尾巴：“汪汪。”我们才不凶。 　　“你家这狗还怪有灵性的。”小哥嘀咕一句，跳下卡车，去给江荇打开车厢的铁门。 　　车厢里堆满了白色的塑料筐子。 　　小哥说：“稻苗在里面，你检查一下，我给你搬下来。” 　　小哥话音未落，橘猫和狗子们都挤上前来，睁大眼睛看多年生稻。 　　蹲在狗子们脑袋上的丹参果们也一起往车厢里看。 　　江荇在最前方，提起一株多年生稻的苗。 　　与一般的水稻苗那种细细的须根不同，多年生稻的根部有点像树根，粗壮膨大。 　　这株水稻看着不像禾苗，而像一株小树苗。 　　橘猫“喵”了一声，惊奇地看着多年生稻，小声道：“这个根好壮哦。喵。” 　　小一细声细气：“生命力好强。” 　　其他丹参果们：“叽叽。”看着好容易种活。 　　狗子们什么感想都没有，不过不妨碍它们开口“汪汪汪”地叫着凑热闹。 　　小哥被挤到外面，看不清车厢里的情况。 　　他疑惑地掏了掏耳朵，总觉得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哥们你在叫我？” 　　江荇笑：“差不多。这些稻苗没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把它搬下来了。” 第58章 泥鳅 　　江荇收到稻苗, 给麻姑打电话，告诉她已经收到了，养两天就会将稻苗种下去。 　　麻姑跟他说了一些水稻的种植注意事项, 他都拿小本子认真地记了下来。 　　水稻看起来并不难种，起码不比他种菜难。 　　蛇老板知道麻姑给他发了水稻之后，好奇地朝江荇打听：“你现在一共种多少亩水稻？都是麻姑提供的稻苗？” 　　“对, 我现在大概种五亩水稻，都是她提供的稻苗。” 　　“那一亩稻苗要多少钱？” 　　“她没收我钱, 让我试着种一下, 等收获了把相关数据告诉她。” 　　蛇老板听到这话后很是羡慕：【就这么白送给你？五亩稻苗可不少钱】 　　江荇：【算我帮忙做实验的报酬？你要和我一起种吗？】 　　蛇老板：【不不不，我不种】 　　蛇老板：【我这边主要是水果和药材，稻子需要的人力太多了】 　　蛇老板：【其实今天找你聊天, 主要想问问你, 你有没有兴趣加一下我们的种植群？】 　　江荇没想到还有这种群。 　　江荇问：【种植群？大概是什么背景？】 　　蛇老板：【都是修行者, 种的东西也五花八门，品质要比市面上的好一些, 我们一般用这个群交流信息, 互通有无】 　　江荇见蛇老板这么说，对他那个群挺感兴趣，答应加入。 　　蛇老板很快就把他拉到了群中。 　　这个群的成员足有两百三十九位，比江荇想象中的要多了不少。 　　群里很热闹，他进去的时候有不少人在聊天。 　　江荇按照公告改了一下自己的备注, 又跟群里的人打过招呼。 　　蛇老板就是这个群的管理员，把江荇拉进去之后又私聊他。 　　蛇老板：【我之前想拉麻姑进群, 可惜她不用智能手机】 　　蛇老板：【好几个年纪大一点的种植者不喜欢用智能手机, 他们要是用手机的话, 我们种植群绝不止现在这个规模和影响力】 　　蛇老板：【群里各种种植养殖都有, 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在群里问一问】 　　江荇向蛇老板道谢，并没追问为什么现在才拉他进群。 　　可能在蛇老板心目中，他现在才终于算得上是一个正经的种植人。 　　江荇家的田已经耕出来了，耕地的大哥又帮他将田耙了一遍，将水田耙得如同明镜，水面能倒映出人影。 　　水田里有水，还有淤泥，江荇踩在田里，水能没到他的小腿肚，丹参果们太小，没法下去水田里种地。 　　江荇去镇上请了短工帮忙插秧。 　　他请的人都是种田的好手，大家看着他家奇特的秧苗，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怎么还有这样子的稻苗？” 　　“这是新品种吧？是不是产量特别大或者米特别好吃？” 　　对上大家期盼的目光，江荇说道：“这个是多年生水稻，种一次可以割两三茬。” 　　大家更是惊奇： 　　“那不是能省好多事？” 　　“这样的水稻产量怎么样？” 　　“种出来的稻子能卖多少钱一斤？” 　　江荇也不太了解，不过还是按从麻姑那里得到的消息耐心地一一解答。 　　他告诉大家，多年生稻要比一般的水稻产量低一些，最大的优势就是省事，现在还在试验阶段。 　　大家听到产量低，稻米的价格又没贵多少，瞬间对这种水稻不太感兴趣。 　　对于农民来说，能挣钱的水稻才是最好的水稻。 　　有个大哥看江荇家的田：“这种水稻产量那么低，你是不是还要在田里养些什么？” 　　江荇笑：“打算养点鸭子。” 　　那大哥挥手：“养鸭子又不在水里养，这个不算。” 　　江荇：“还有什么可养的？” 　　“这个可就多了，牛蛙、田螺、黄鳝、泥鳅、螃蟹、小龙虾……哪一个都挺赚钱。” 　　大家听到它们聊起这个，七嘴八舌地给江荇出主意： 　　“你这里养小龙虾就不错，现在小龙虾卖得多火。” 　　“还有螃蟹。货商来收，小龙虾一斤才六七块钱，不如养螃蟹，螃蟹一斤要二三十块。” 　　“螃蟹会吃水稻，其实最好是黄鳝泥鳅，这两种都好打理。” 　　“我还看到有人养甲鱼的，好像也不错。” 　　“如果想在田里养鸭，最好还是养泥鳅，泥鳅往泥里一钻，鸭吃不到。” 　　农民们读过的书兴许不那么多，但对本地的气候水文等条件一清二楚，在种植和养殖的经验上也足。 　　大家争论了一番，最后一致觉得江荇家这里养泥鳅最好。 　　泥鳅皮实，长得也快，不容易被鸭子祸害，反而能将稻田盘活。 　　江荇虚心吸取建议：“大家在哪里买泥鳅苗？” 　　“县里啊，你去县里的水产市场，多得是泥鳅苗给你挑，泥鳅还有好几种，就看你要哪种了。” 　　江荇请的人比较多，五亩地的稻苗，一天就插好了秧。 　　他打算在里面放一批泥鳅，暂时不用往里施肥。 　　稻苗刚种下去，还没长出根系，种得也不怎么结实，江荇不让小鸭子进去。 　　野鸽子们只好带着小鸭子在山上活动。 　　现在山上的野草野花也长起来了，鸭子是杂食性水禽，它们能吃的野草野花很多，长得也很快。 　　野鸽子们暂时充当这群鸭子的监护人，一天到晚看着小鸭，都快累瘫了。 　　江荇去喂野鸽子的时候，它们“喔喔喔”叫着朝江荇抗议，表示太累了，不想干这活了，再让它们干，它们就要飞走了。 　　最近野鸽子们确实累，江荇安抚它们，承诺会尽快将鸭子挪出来。 　　江荇琢磨着，还是得早日让鸭子们在水田里活动，这对鸭子好，对野鸽子也好。 　　他将买泥鳅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他打算去一趟县里，家里的小家伙们已经很久没去县里了。 　　听到这个消息，从狗子到丹参果们再到橘猫和小蛟，都十分激动，围绕着江荇跳来跳去，嚷嚷着要跟着去玩。 　　江荇只好又租了一辆车，把小家伙们都带上。 　　他现在只有一辆家用轿车，每次租车不太方便，江荇决定等春季的钱款结余后，再买两辆车。 　　到时，他可以买一辆大一点的面包车和皮实一点的卡车，运人运货都比较方便。 　　江荇从开始养狗之后，陆陆续续买了不少狗狗用品，其中项圈和拉绳是第一批买的物品。 　　狗子们在山上的时候只戴项圈，到县城则需要加上拉绳。 　　它们不太习惯被拉着走，江荇还是坚持给它们套上了。 　　狗子们不习惯这种束缚的感觉，走在路上无精打采。 　　活泼的狗子很常见，乖乖在主人身边的狗子则十分少见，尤其这么多条大狗一起，看着格外乖巧。 　　普通人只能看见狗子们和橘猫，江荇牵着五条大狗带着橘猫走在街上，吸引来了不少惊讶的目光。 　　他绳子比较短，狗子们只在他脚边活动，不会打扰到别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挺友善。 　　还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特地招呼：“带那么多狗逛街呢？” 　　江荇道：“出来遛一遛狗。” 　　陌生大姨：“挺好，你家这狗真漂亮，又高大又壮实，有小狗吗？” 　　“没有，都是公狗，生不出来。” 　　有第一个大姨，很快就迎来了第二个。 　　江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愣神的时间，就被热情的人们围上了。 　　边上就是水果店，水果店门口摆了一堆水果，狗子们却目不斜视，老板的态度从警惕变成了友善与热情，也加入了聊天当中。 　　江荇怎么也没想到出来买个东西还遇上这种事。 　　主要是这么好看的年轻人带着五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和一只长毛橘猫出门实在太罕见了。 　　人们只是好奇，没什么恶意，江荇停下来说了几句话，说自己要去买泥鳅。 　　众人纷纷给他推荐，告诉他哪家店的泥鳅好，不缺斤短两。 　　江荇要离开的时候，有大姨将买的蜂蜜蛋糕给了小家伙们：“你家这狗狗真乖，送它们点蛋糕吃。” 　　“哎哟，我这里有买的鸡腿，也给它们吃吧。” 　　“尝尝大姨这饼子。” 　　水果店的老板还特地装了一小袋草莓塞到江荇手里。 　　大家送东西是真，趁机摸狗也是真。 　　第一个跟江荇说话的大姨遗憾道：“你家这狗那么好，要是有小狗就好了，怎么也要从你这抱一只。” 　　“这猫也好，可惜也是公猫。” 　　“这还没阉呢，我家有那什么蓝猫，要不要配一下？” 　　“我家猫这几天也闹春，三花，可好看了，你家猫配不，到时候给你留一只猫崽。” 　　“我家有狼狗，你家这黑狗要不要配种，要不让它们配一下？” 　　江荇目瞪口呆。 　　实际上听得懂人类的话的狗子们与橘猫也惊呆了。 　　它们谁都没想到，就这么平平无奇地出来逛个街还能遇着“相亲”。 　　“汪汪！”大黑沉稳地叫了一声，看身后的伙伴们一眼，毛茸茸的脸上写着拒绝。 　　大家见大黑叫了，更是惊喜： 　　“狗狗不乐意了？” 　　“这狗子真威风。” 　　“你能听得懂大姨的话啊？大姨家的狗可好看了。” 　　“汪汪。”大黑往后退，叼着江荇的衣角，示意他赶紧走。 　　江荇有些狼狈地拒绝大家的热情：“谢谢啊！暂时不打算配，先不说了，我还得买泥鳅去，不然怕人家中午关门了。” 　　江荇艰难地从人群中脱身，回头看小家伙们。 　　大黑脸色还是很严肃，二黄三黄吐着舌头露出微笑脸，大黄和白白则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荇再看橘猫，橘猫毛茸茸的脸上若有所思。 　　小蛟“咕咕”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丹参果们“叽叽”地坐在狗子们身上讨论起来。 　　小一仰起脑袋问江荇：“爸爸，大黑它们要有宝宝了吗？” 第59章 野蜂 　　江荇严肃地表示, 自己是个开明的大家长，绝不干涉家庭成员的自由婚恋。 　　狗子们和橘猫看着江荇，毛茸茸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蛟不归江荇管, 丹参果们则完全没有恋爱婚配的烦恼。 　　小家伙们沉默了一下, 很快又活泼地交流起来。 　　江荇耳边满是各种“叽叽”“汪汪”“咕咕”的声音。 　　他带小家伙们去水产市场, 悄悄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做一家之主可太不容易了。 　　因为带着小家伙们出来, 江荇不好去市场里面的摊位，就在外面的水产一条街上逛。 　　这条街上卖什么的都有, 最多的还是观赏鱼类。 　　小蛟好奇地打量着这些观赏鱼，大大的眼睛里露出满是兴奋的神色。 　　江荇以为它想要，想给它买, 它摆摆前爪, 表示看看就行。 　　江荇他们看着人家的水产铺子，水产铺子的人也看着江荇带着五狗一猫出行的威风模样。 　　好些人和江荇搭讪。 　　橘猫在江荇脑海里说道：“人类好八卦哦，喵。” 　　江荇：“所有智慧生物都很八卦。” 　　江荇揉揉它圆滚滚的脑瓜，按照大姨们的提醒找到那家物美价廉，老板还特热心的水产馆。 　　水产馆的老板听说他想要泥鳅苗后说道：“那个得从人家的生产公司进货, 过两天才能有。” 　　“没问题, 都是什么价格？” 　　“我们这里论斤卖，三十块一斤，一斤大概一百条，厂家直接用漏筛给你选好, 不能自己选。” 　　“我要三十斤, 你们能送货吗？还是我自己来拿。” 　　“大客户能送货，要是你们那特别偏远的话, 我让私家车或者公交车给你带行不？你到镇上接一下。” 　　江荇答应了这个方案, 双方加了社交软件的好友关系。 　　卖泥鳅苗的老板叫许鹏泽, 加上江荇后，收完泥鳅苗的订金，给他发了一堆泥鳅苗的喂养事项。 　　许鹏泽道：“我们这里也收泥鳅，按照大小品质，价格一斤从十二到三十块不等。你的泥鳅养出来了，也可以送到我这里。” 　　江荇笑：“那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许鹏泽道：“这可不一定，泥鳅长得快，几个月就长成了。” 　　江荇谢过他，带着小家伙们走了。 　　他们现在要去觅食。 　　好不容易来县里一趟，江荇带着小家伙们去吃了蛋糕，又打包了本地的江湖菜。 　　外面饭馆的菜味道要更浓厚一点，经常吃不健康，偶尔吃一次倒没什么关系。 　　小家伙们都很喜欢这样的菜。 　　吃完饭，江荇带着它们回到车上。 　　江荇：“刚刚的水果洗了出来，小一，你们给大家分草莓和车厘子。” 　　小一带着丹参果们蹦跳着跑到副驾驶，拖着水果袋子给大家分水果。 　　草莓最近才上市，他们很少来县里，小镇上又基本没什么货，除橘猫外，其他小家伙都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名气很大的食物。 　　小蛟瞪大了眼睛：“咕咕！”这种草莓好香啊！ 　　大黑：“汪汪！”好吃！ 　　小一小小的手捧着草莓，尝了一口细声细气地说：“好甜。” 　　水果店老板送的那袋草莓比较小，江荇他们后来买的草莓都又大又香，确实有种其他水果不具备的甜香味。 　　江荇道：“你们喜欢的话，到时候再上网网购一批。” 　　橘猫啃完一个草莓，又叼了一个继续啃：“是网购果子还是果苗？” 　　江荇倒没想过还可以种草莓。 　　草莓并不难种，相反，这是一种生命力非常顽强的作物，只是大多数种植园种出来的草莓味道都一般，味道偏酸偏淡。 　　这也是为什么又大又甜的草莓卖得那么贵。 　　被橘猫这么一说，江荇还真动了种草莓的心思，不过他没在网上买，而是在蛇老板拉他进的那个群里问了问。 　　江荇一问，很快就有群友给出了热情的回复。 　　群友：【你要草莓呀，我就在培育，市面上的大多数品种都有，你要哪种？】 　　江荇：【我想要大一点和甜一点的品种，有什么推荐吗？】 　　群友：【牛奶姬吧，对新手比较友好。你想种特别一点的品种的话，没有白草莓新雪，黑草莓果酱，我把介绍发给你看看】 　　群友：【介绍.JPG】 　　江荇看了一遍，最终决定种两千棵牛奶姬加一千棵新雪。 　　牛奶姬五块钱一株，新雪六块钱一株，比网络上其他店铺的草莓苗要贵了不少。 　　然而这群修行者培育出来的作物比市面上的品种也好了不少，种得好的话，绝对是收割顾客钱包的利器。 　　群友收到钱后，表示会用物流给他送过来，让他注意查收。 　　现在的物流也很快，并不比快递慢多少。 　　第三天，物流小哥就开着车将草莓苗送上门来。 　　物流小哥跟他家已经很熟了，看到他家的小家伙们也不像之前那么惊讶。 　　看到小家伙们出来迎接的时候，小哥还好奇地问道：“这是要种草莓吗？” 　　“对，种点草莓，丰富一下农场的品种。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拜托你们帮忙将草莓运出去。” 　　群友发来的草莓苗很大，根系发达，每株都有五片叶子往上，江荇捏在手上看，能感觉到草莓的勃勃生机。 　　群友发来的货物中，除草莓外，还有生根水。 　　群友调配好的生根水用塑料瓶装着，整体绿色，与市面上的生根水不同。 　　江荇闻着有点草木的清新，估计是独家配方。 　　江荇按照群友的种植提示，将生根水倒出来，放到大盆子里，又将草莓放进去浸泡。 　　浸泡着的草莓放在院子里，小一它们几个都跑过去看。 　　江荇看它们齐刷刷地蹲在盆子前，两条细细长长的腿支撑着果子身体，看着非常不平衡。 　　江荇提醒它们：“你们小心一点，别掉下去了。” 　　同为植物，江荇也不知道它们掉到生根水里会有什么反应。 　　“叽叽！”不会掉下去的。 　　小一问：“爸爸，这些草莓什么时候结果子呀？” 　　江荇仔细观察了一下草莓苗，回答道：“一个月左右应该可以了。” 　　这些草莓苗的植株很壮实，种下去后应该很快会开花，从开花到果子成熟，大概需要一个月。 　　小家伙们都很期待自家草莓收获的时候。 　　第二天，江荇挑着草莓苗去地里，他用锄头挖坑，丹参果们把草莓苗分到每一个坑里，再用土掩埋上。 　　相比起传统的种植方式，它们家有灌溉系统，种好之后直接打开灌溉系统，让水流喷出来灌溉就行，要省事许多。 　　三千株草莓，他们大半天就种完了。 　　江荇看着刚种好的草莓田，叫住过来凑热闹的野鸽子：“草莓地就交给你们看护了，别让鸟和虫吃掉果子。” 　　野鸽头头站在电线上：“喔喔喔。”知道了。 　　江荇笑笑：“看好了草莓，到时候给你们加餐。” 　　野鸽子们很是高兴地飞起来，呼啦啦从农田上方飞过。 　　江荇家的草莓种下去之后，没过几天，泥鳅苗也终于到了。 　　这些小泥鳅浑身呈淡黄色，又小又滑溜。 　　小家伙们都对泥鳅不感兴趣，小蛟也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又上山养它的罗氏豚去了。 　　江荇将泥鳅放进水稻田里。 　　水稻田里积着十厘米左右的水，已经有一些鱼虾螺蟹在里面生活，小鸭子们也喜欢在田里钻来钻去嬉戏玩耍。 　　江荇在放养泥鳅的时候，特地先将小鸭子们关了起来，等泥鳅适应了三天，才把小鸭子放下去。 　　他家的鸭子增增减减，现在一共有八十只，都是野鸽子和狗子们在看护。 　　小鸭子要比鸡好养一些，江荇基本没怎么管，连喂鸭子的食物都是狗子们篮子叼过去，倾倒在地上给小鸭们吃。 　　江荇好几天没去看，发现记忆里嫩黄的小鸭子们已经长成了拳头大，还长出了灰色的羽毛。 　　小鸭子们变成了半大的小鸭子，估计要不了两个月就会开始产蛋了。 　　这天，江荇带着丹参果们上山，去种植无相果树的山谷里割河万草。 　　他一路上山，发现开的早的覆盆子花已经陆陆续续开了，从山脚到半山坡，到处都是覆盆子花那股清甜的蔷薇香。 　　野蜂飞来飞去，围着花采蜜。 　　丹参果们眼尖，很快在某棵桃树上发现了野蜂窝。 　　野蜂窝有草帽那么大，蜂巢挂在树上，琥珀色的蜂蜜几乎要从蜂巢流下来。 　　山上的桃花和李花都快开谢了，这些蜂蜜可能有一部分源自桃花与李花。 　　丹参果们在江荇脚边唧唧地跳了起来。 　　小一扯着江荇的裤脚：“爸爸，吃！” 　　江荇低头，对上小一满是期待的眼神，又抬头看看被蜜蜂覆盖的蜂巢。 　　实不相瞒，他并不会割蜂蜜。 　　那是技术活，他怕被蛰。 　　当小家伙们信赖的眼神，江荇不好说自己不会，只能说道：“割蜂蜜得穿正宗的防蜂衣，我去借一套。” 　　丹参果们：“叽叽！”嗯嗯！ 　　一回到家，丹参果们催促江荇去借防蜂衣。 　　江荇骑虎难下，只好问江港知不知道村里谁家有防蜂衣？ 　　江港问：“你那里有马蜂了？” 　　江荇：“不是，蜜蜂。” 　　江港奇道：“蜜蜂要什么防蜂衣？不是抬手就能割吗？” 　　江荇：“……谁能割让谁来，我不会。” 　　江港哈哈笑起来：“这个我会，我下午过来，你准备请我吃饭就行。” 　　江港笑完又问：“你那里有蜂箱吗？我给你带个蜂箱过去，割完蜂蜜把它们养起来吧？” 　　江荇心中一动：“养蜜蜂麻烦吗？它们会蜇人和动物吗？” 　　江港：“不会吧？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它们，一般不会被蛰。你家那群狗不好说，鸡什么的，肯定不会被蛰，鸡还能把它们当小甜点。” 　　江港又道：“养蜂蜜比养其他牲畜简单多了，你只要定时割蜂蜜就行，最多冬天买点白糖喂它们，不是太倒霉的话，基本就不用操心别的了。” 　　江荇问：“太倒霉是指什么意思？” 　　江港：“就是蜜蜂蜇人，你可能要赔偿。蜜蜂生病的话，也可能整一窝蜂都死掉。我自己没养过，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上手还挺简单。” 　　江荇决定把养蜜蜂的事放到以后再说，现在先把蜜蜂收拾了。 　　江港第二天就带着蜂箱过来帮他抓蜜蜂了，与他同来的还有赵壑。 　　江荇有些意外：“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赵壑道：“来蹭饭。” 　　江荇笑笑。 　　江港和赵壑都是肌肉很结实的类型，江荇原本想帮他们打下手，他们一摆手，带着蜂箱、水桶和一个网鱼用的大渔捞就上去了。 　　江荇经常巡视果林，狗子们也在，这群野蜂在他们果林安家的时间应该不长，要不然早被狗子们发现了。 　　短时间内，它们酿出来的蜂蜜却着实不少。 　　江荇在十几米外的地方远远看着，江港和赵壑慢慢靠近蜂巢，他们既不需要防护服，也不需要火把。 　　江港就这么拿鱼捞轻轻套在落满蜜蜂的蜂巢上，一套一拉，将整一个蜂巢给弄了下来。 　　赵壑则在他将蜂巢弄下来的第一时间在上面扣了个空桶。 　　两个人配合默契，动作无比矫健。 　　从开始到结束，没有超过五分钟。 　　江荇问：“这样就可以了？” 　　“差不多了。”江港说道，“你待会拿小喷壶在蜂箱里喷点蜂蜜水，我把蜂王找出来后塞蜂箱里，它们渐渐就会在蜂箱中安家了。” 　　江荇好奇：“蜂王长什么样？” 　　“跟一般的蜜蜂差不了多少，就大一点，黑一点。”江港道，“等桶里的蜜蜂安静下来，我们再给你找。” 　　江荇道：“行，那你们休息一会儿，我上山去捞一条鱼上来，今天中午我们吃水煮鱼。” 　　赵壑问：“你们家的鱼这么快就长大了吗？” 　　“没有那么快，要捞的是以前鱼塘里留下来的大鱼。” 　　如果让江荇自己去捞，他会选择去镇上买一条算了。 　　现在有小蛟在鱼塘里，这大鱼塘跟装鱼的冰箱没什么分别，他们想吃哪条，直接请它帮忙捞上来就行。 　　江荇到池塘边呼唤小蛟。 　　小蛟正在水下玩耍，听到他的声音浮上来，只露一个脑袋在水面上：“咕？” 　　江荇和它商量：“中午要吃水煮鱼，你帮忙捞条大一点的鱼上来。” 　　“咕咕？”多大？ 　　“七八斤应该就差不多了。池塘里还有这么大的鱼吗？” 　　“咕。”有。 　　小蛟回答完，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埋头到水下找鱼去了。 　　片刻过后，它叼着一条大黑鱼从水下浮上来。 　　大黑鱼在它嘴里拼命挣扎，等它彻底浮上来，江荇发现黑鱼和它差不多长。 　　江荇站在池塘旁，双手紧紧掐住黑鱼鱼鳃下边一点的地方，将鱼捞出来。 　　这条黑鱼足有十斤重，看着又大又狰狞，江荇忍不住惊叹：“你怎么那么快就逮到了这条大黑鱼？” 　　小蛟挺起胸膛，露出骄傲的表情：“咕咕咕咕！”我跑进去它的洞里把它给抓出来。 　　怪不得。 　　江荇道：“真厉害。” 　　小蛟：“咕咕咕！”我知道池塘的每一条大鱼习惯藏在哪里。 　　“那家里捞鱼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江荇带着大黑鱼回家。 　　丹参果们到中午要吃水煮鱼，已经把酸菜等配菜准备好了。 　　赵壑拉着江港坐在前院他家葡萄架下说话。 　　自从开春之后，他家葡萄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 　　江荇有时候喜欢把茶台摆到葡萄架下，在葡萄架下喝茶、看书，家里的小家伙们也喜欢拿出电子设备，在葡萄架下玩。 　　见到江荇这么快就带着大鱼回来了，江港和赵壑也很惊讶。 　　江荇说道：“我去做个饭，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很快就能吃饭了。” 　　赵壑：“要不要帮忙？” 　　江荇：“不用，我有帮手。” 　　江荇说完，和赵壑对视，两人默契一笑。 　　江港在旁边满头雾水：“什么帮手？” 　　江荇道：“反正你们等着吃就行了。” 　　丹参果们都在厨房。 　　江荇将鱼肉片下来腌制好，先炒其他的菜，最后煎鱼骨，做水煮鱼。 　　他家的食材本来就好，又有他手艺的加成，渐渐地，满院子都是香味。 　　橘猫早忍不住，溜进厨房蹭着江荇的脚，喵呜喵呜地叫着：“好香啊，我想先尝尝味道。” 　　江荇没空理它：“马上就吃饭了。” 　　橘猫看丹参果们。 　　丹参果们配合默契，用筷子夹了菜喂猫大哥。 　　一筷，两筷，三筷…… 　　江荇再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再喂下去，橘馋馋都吃饱了。” 　　橘猫：“喵，才没有那么快吃饱。” 　　“那也不行。你们赶紧洗手端菜，自己在饭厅里吃，我陪客人在葡萄架下吃。” 　　丹参果们：“叽叽！” 　　江荇他们在厨房说话的时候，江港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越喝越饿。 　　江港站起来，转身道：“不行，我要去帮忙端菜。等等，怎么有盘菜跑出来了？” 　　江港回头正好看见一盘菜从厨房往客厅飘，那是小一正在端菜。 　　他看不见丹参果，只能看见盘子。 　　赵壑赶忙拉住他，对小一使眼色：“哪里有菜跑出来，做梦呢？” 　　小一接收到眼色，双腿交叠得飞快，噔噔噔端着菜跑到饭厅去了。 　　江港再看，外面又什么都没有，他疑心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眼睛。 　　赵壑拉着他重新背对着厨房坐下：“等着吃吧，别裹乱了。” 　　江港不服气：“你这话说得不对，什么叫做裹乱呢？” 　　他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这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江港之前就觉得江荇家总有点神秘，这次几乎是彻底确信了。 　　他转过头来。 　　看来江荇也是个危险的家伙。 　　江荇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很快端着菜出来招呼两人一起吃。 　　江港和赵壑都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 　　江荇问：“要喝酒不？我们家有酿好的柿子酒。” 　　赵壑问：“柿子酒是什么？用柿子泡的果酒？” 　　江荇摇头：“是直接用柿子酿出来的酒。” 　　赵壑：“柿子能酿酒？我算长见识了，你倒点出来看看？” 　　江荇家的柿子酒是去年秋天酿的，与之一起酿的还有柿子醋。 　　酒和醋都是需要时间发酵的饮品，他也不好经常翻动，大概也就一个月看一次，对发酵的进程不太清楚。 　　前几天刚看了，他才知道柿子酒已经酿得差不多了，底下全是酒液，酒味很浓，酒体呈漂亮的琥珀色。 　　他舀出点来尝了一下，发现柿子酒比米酒的酒精含量要高，喝起来甜苦微酸。口感很丰富，还有柿子浓厚的香味。 　　这种酒比米酒要好喝，尤其这种早春天气，舀出来之后冰冰凉凉，比饮料刺激得多。 　　赵壑和江港都对这种酒感兴趣，江荇回屋给他们舀了一壶出来。 　　大家一起吃着菜喝着酒，都觉得这酒的味道确实不错。 　　江港道：“这两年柿子不值钱，村子附近有好多丢荒的柿子树，早知道柿子也能酿酒，我就摘一点回家酿了。” 　　江荇：“今年酿也来得及，我今年打算在柿子碎中掺一些糯米饭，看出酒率会不会高一点。” 　　“你这酒出酒率不高？” 　　“比米酒要差一半。” 　　柿子酒的出酒率确实不高，不过胜在好喝，柿子又不用钱，江荇打算今年多做一点。 　　现在才一缸酒，没有办法蒸馏，等今年冬天多做一点之后，他会考虑蒸一点白酒出来。 　　就是不知道蒸馏出白酒后，酒液能不能保留柿子香？ 　　江港和赵壑的酒量都不错，江荇的酒量不怎么行，不过他有自知之明，没怎么喝。 　　吃完饭后，蜜蜂也停歇下来了。 　　江港和赵壑小心将上面盖着的桶拿下来。 　　蜂群停留在蜂窝上面，没怎么骚动。 　　赵壑指着蜂群里的其中一只说道：“看见没，那就是蜂王。就是那只小一点，黑一点的小家伙。” 　　江荇用气音说道：“那是要把这只蜂王抓出来吗？干嘛不连整个蜂巢一起放进蜂箱？” 　　赵壑：“有蜂王在，蜜蜂们会自己跑进去箱子里。” 　　江港道：“看这个蜂箱的出口，出口比较小，普通的蜜蜂可以自由进出，蜂王出不来。等蜂王在里面适应两天，蜜蜂们就会在里面安家了。一起放进去，蜜蜂容易惊吓而死。” 　　江荇不知道养蜜蜂还有那么多讲究，听得频频点头。 　　江港道：“我们这些三脚猫功夫都不算什么，你要真想养蜜蜂，不如去隔壁镇沈三麻子家买几箱蜂，那个才专业，连蜂群带子脾，什么都有。” 　　江荇问：“你把他的地址给我，我到时候去看一下。” 　　江港摇头：“说起地址，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三才村的。你下午有没有空？要是有空的话，我们陪你跑一趟，帮你把蜂箱拉回来不就成了？” 　　择日不如撞日，江荇听他们说，听得很感兴趣，爽快道：“有空，我这边本来也没什么事。” 　　“那就成了。”江港说，“我们两点钟去，五点钟就能回来。” 　　江荇洗碗的机会交代了一下小一和橘猫，让它们在家好好看家，他下午要去买两箱蜜蜂回来。 　　两只小家伙都表示毫无问题。 　　江荇以前从没接触过养蜂专业户，他好奇地问道：“现在我们这里养蜂的人多吗？” 　　江港道：“挺多的，现在我们这里不是油菜花开得正盛？不少养蜂的人专门带着蜂箱过来我们这边赶场。” 　　江港大致说了一下养蜂的事情，江荇听得津津有味。 　　当江荇听得入迷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快递，接通了正想让快递小哥放在门口，橘猫它们看到会拿回去。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那边却传来杭行一的声音：“你在车上？和谁在一起？” 　　江荇这是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愣了一下：“和赵壑，还有我们村的江港，你怎么下来了？” 　　“给你送点东西。” 第60章 骄虫 　　杭行一提着个篮子站在江荇家门口。 　　丹参果们站在他身边, 好奇地看着看着篮子：“叽叽！” 　　江荇在电话那边小声问：“你要给我送什么？你在家里玩一会，等我两三个小时，我买完蜜蜂就回来了。” 　　“你要买蜜蜂？” 　　杭行一顿了顿, 问, “你知道骄虫么？” 　　江荇隐隐听说过, 不太清楚。 　　他对这些传说中的生物都不太清楚。 　　江荇立刻退出通话界面, 查了一下骄虫。 　　骄虫，长着两个脑袋的平逢山山神, 螯虫的首领与蜂类的归宿。 　　神奇。 　　江荇眼睛一下亮了，要是能从骄虫那里求得蜜蜂，肯定不是普通的蜜蜂能相比。 　　说不定这种蜜蜂还根本不蜇人。 　　江荇压低声音问：“杭行一, 你认识骄虫？它现在还是平逢山的山神吗？” 　　杭行一：“认识, 前年还打过交道。” 　　江荇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它那里求蜜蜂？你在家等会儿，我马上调头回来。” 　　“不急。”杭行一慢条斯理地说，“你和你的朋友们慢慢去看完蜜蜂再回来也行。” 　　“我这就回来！”江荇打断他的话，“你在家里坐一会儿等我啊。让小一它们给你拿草莓和蛋糕吃，我特地给你留的。” 　　江荇打电话的时候就在车里, 手机的质量一般, 声音漏了出来。 　　江港在开车，注意力都集中在路上。 　　赵壑本来就耳聪目明，又离得近，狭窄的车厢还有扩音效果, 他原本想非礼勿听, 奈何这些话就像从高山上往湖泊里流的河水一样，通通灌进了他的耳朵。 　　赵壑小声问：“山神大人要带你去找骄虫吗？” 　　江荇也低声：“看起来是的。” 　　江荇说完, 喊住江港：“不好意思啊江港哥, 我朋友要给我蜜蜂, 不用去三才村了。” 　　江港奇怪：“都开到这里了，要不去看看？” 　　“不去了。”江荇眼睛弯了起来，“我那里那箱蜜蜂你也拿回去吧，我可能要有新的蜜蜂了。” 　　江港：“还真有人送你蜜蜂啊？” 　　“是啊。”江荇说道，“辛苦你们陪着我跑了这一趟，等我家养好了蜜蜂，到时候给你们送蜂蜜吃。” 　　江港听着他这话里不同寻常的喜意，也没有多问，回去的时候开车去江荇那边，把蜜蜂拿了。 　　江港在江荇家看到有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 　　男人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跟一般人不同，看起来跟小山村格格不入。 　　江港猜测这是江荇在大城市认识的朋友，说不定还是他们那帮公子哥。 　　江港把蜜蜂带走了，只留下了蜂蜜。 　　杭行一对于修行者来说太有压迫感了，赵壑赶忙追随着江港的脚步，跟在他后面跑了。 　　江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我发现山上有蜜蜂窝才找他们把蜂窝弄掉，原本没有打算养蜂，也没找你问一问。” 　　杭行一点了点头。 　　江荇略过这个话题，问：“你给我带了什么？” 　　杭行一提过篮子给他看。 　　那是一篮子像彩椒一样的果实，果实整体黄色，顶上开了一朵蓝色的小小花朵。 　　这果实的造型看着非常奇特，甚至有几分像工艺品。 　　江荇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也是食物吗？” 　　杭行一说道：“蛇顶果，吃完之后不容易迷路，也是灵物的一种，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江荇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山里给我找这种果子去了？” 　　杭行一没承认：“不算特意寻找，作为山神，我每年本来就要巡视山林。” 　　江荇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有口福了，谢谢。”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江荇请他到葡萄家下坐着，给他端来柿子酒：“我们酿的柿子酒已经能喝了。” 　　江荇给杭行一倒酒，嘴里说道：“这段时间我种了水稻，养了泥鳅，还种了草莓，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吃草莓。” 　　江荇：“到时候你记得及时下来吃草莓，草莓熟了之后，蓝莓应该也快熟了，接着是桃子，李子和杨梅。” 　　江荇将一件件事说给杭行一听，话密得杭行一插不进去。 　　杭行一也不觉得他烦，就坐在葡萄架下喝着柿子酒听他慢慢说。 　　江荇说外面的野菜，说地里新翻好的泥土，说池塘里的罗氏豚，说家里的小家伙们。 　　他将杭行一所有没参与过的生活都说了一遍。 　　未了，江荇说道：“好一段时间没见，还怪想你的。” 　　杭行一道：“我接下来多下山看看。” 　　江荇接道：“那你记得啊。” 　　杭行一“嗯”了一声，让他吃蛇顶果。 　　蛇顶果吃起来有点像地瓜，味道比较寡淡，不过吃完之后整个口腔都是甜的。 　　江荇将蛇顶果给小家伙们分了分之后，一连吃了三个，快把自己吃撑了。 　　杭行一让他放着慢慢吃，要吃一段时间效果才会好。 　　今天太晚，江荇留杭行一在家里住一晚，约好第二天再去拜访骄虫。 　　橘猫和丹参果们表示也想去，杭行一说，路太远，带着它们去不方便，一票否决。 　　江荇爱莫能助，看着沮丧的小家伙们，保证下次去近一点的地方再带它们出去玩。 　　江荇不知道平逢山在哪里。 　　第二天早上被叫起来要出门的时候，他看着外面还没有彻底亮起来的天空：“我们今天也是走山路吗？” 　　杭行一问：“敢骑动物走吗？” 　　江荇想了想，回答道：“那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动物。” 　　普通的动物它可以，野猪的话恐怕真的不行。 　　杭行一说道：“那还是乘车去吧。” 　　杭行一从虚空中拖出小木车，这次唤来了一头高大的麋鹿。 　　他将车套在麋鹿脖子上：“今天的路有点远，可能要中午才到，你在车上先睡一会儿。” 　　“也是在大山深处？”江荇说道，“如果路太远的话，可以乘坐人类的交通工具？” 　　杭行一抖动着缰绳催鹿往前走：“人类的交通工具会更麻烦一些，可能要折腾一天。” 　　江荇家在小山村，如果要坐高铁或者飞机的话，他们得赶到市里，确实很麻烦。 　　这也侧面说明了，骄虫所在的地方不是本市。 　　江荇好奇道：“现在究竟还有多少山神啊？” 　　杭行一：“不太清楚，山神与山神之间也没有过多的联系。我认识的山神有几十个。” 　　江荇：“全是华夏的，有外国的吗？” 　　杭行一：“也有，不过外国不叫山神，他们叫精灵。外国人更不信这些，他们的山神神力比较弱。” 　　江荇没接触过这些领域，听杭行一说种种事情，跟听故事一样。 　　杭行一赶着车一路往前。 　　他们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吃路上的山果，江荇准备带在路上吃的面包，一口都没吃上。 　　山林中每一个季节都有变化，比如秋天五彩斑斓，冬天冰天雪地，春天则是一片新绿，这种绿色十分柔嫩，大概只有小朋友才能画出的那种嫩。 　　在这种新绿中赶路，刚出来游玩也差不多。 　　江荇一点都没感觉到疲惫的时候，他们就抵达了骄虫所在的平逢山。 　　平逢山也是座大山，不过只在当地有名。 　　江荇原本以为杭行一会到山上，喊骄虫出来。 　　没想到他直接驾着木车，带江荇到一座黑瓦红墙的寺庙中，敲了敲寺庙红色的木门。 　　江荇悚然一惊：“骄虫住在庙里呀？” 　　杭行一说道：“他是这座庙的主人，国家登记在册的那种。” 　　所以，骄虫是和尚？还是住持？ 　　江荇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拥有两个脑袋的骄虫是怎么变成和尚。 　　和尚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他满心好奇地等着人来开门，片刻之后，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和尚“吱呀”一声将木门打开。 　　看见杭行一和江荇，和尚双手合十，眉目平和地跟他们打招呼：“阿弥陀佛。” 　　杭行一道：“我带朋友来找骄虫。” 　　和尚笑了笑：“杭施主好久不见，请跟我进来。” 　　和尚他们进去，这是一座典型的华夏寺庙，里面有僧房、大殿、佛塔，也有电线、防火提示灯和路由器。 　　传统和现代结合得非常完美。 　　寺庙很干净，没什么游客，他们跟着僧人往里走，在一排僧房前，江荇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 　　少年好像在打游戏，一直在喊：“打啊！”“我去！”“啊啊啊要死了”之类的词语。 　　他的声音清脆而稚嫩，听得出来声音主人的年纪不大。 　　这种声音很经常在网吧听见，可在一座寺庙中，着实令人好奇。 　　江荇看僧人一眼，以为是哪个被送到寺庙里修身养性的熊孩子。 　　僧人轻轻敲了敲门，说道：“住持，杭施主来了？” 　　“谁？”那个少年音说道，“先让他去会客厅坐着，我打完这局游戏就来。” 　　在那少年说话的时候，键盘敲击声依旧噼里啪啦。 　　僧人看杭行一。 　　杭行一说道：“我们进去等。” 　　僧人笑了笑，并不反对。 　　杭行一带江荇进入僧房，僧房靠墙的地方摆着个电脑桌，电脑桌前是张宽大的电竞椅。 　　他们从侧面看到一个少年坐在电竞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双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少年飞快回头看他们一眼，嘴里说道：“杭行一，是你来啦？你等一下，我打完这局在跟你说。” 　　江荇在一边看着，这才发现少年不仅穿着T恤短裤，做俗家少年打扮，头顶还绑着双马尾。 　　真的是双马尾，小女孩常扎的那种。 　　那又长又亮的双马尾比一般人的头发顺滑多了。 　　就很神奇。 　　江荇的嘴角抽了抽。 　　僧人他们进来后就离去了，杭行一找了两张椅子，拉着江荇过去坐下。 　　等少年打完了一局游戏，手又想按第二局，杭行一道：“你要食言而肥？” 　　少年一拍额头：“不好意思，我打上头了。” 　　少年转动电竞椅，面向杭行一和江荇，双手放在前方：“说吧，这次来找我什么事？” 　　江荇这才发现这少年长得唇红齿白，看着十分俊秀。 　　就是他那双马尾上的发卡有点奇怪，那发卡居然是两个人头，人头长得还和少年十分相似。 　　等等，那两个人头好像是活的！ 　　不是装饰品。 　　少年对上江荇的视线：“看什么？” 　　江荇道：“……看你长得好看。” 　　少年闻言一下笑了起来：“不错，我就喜欢你这种会说话的年轻人。” 　　杭行一道：“说正事，我朋友想养蜜蜂。” 　　少年：“行啊？就是这位朋友？我好像听灰兔说过，他养了杏林力士是吧？” 　　江荇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杏林力士，他怎么不知道？ 　　少年似乎看出了他的迷茫，说道：“杏林力士，灰兔送给你的那只虫子，你不是养得挺好？” 　　江荇确实养了这么一只虫子，不过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江荇点点头。 　　少年奇道：“你连这虫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养得那么好？” 　　江荇：“大概缘分？” 　　少年朝他竖起大拇指：“就喜欢你这自信，说吧，你要多少蜜蜂？” 　　江荇也不大清楚自己那里能养多少蜜蜂，他犹豫了一下：“要么来五箱？” 　　少年：“五群也没多少。这样吧，我给你十群蜜蜂，你好好养着它们，别饿死就行。” 　　江荇保证：“不会。” 　　江荇怕自己的话说服性不强，解释道：“我那里种了河万草，能滋养虫兽，肯定不会将蜜蜂养死。” 　　“河万草？那可是好东西。”少年一下来了兴趣，坐直了问，“它开过花了吗？你种几年了？” 　　“种了一年不到，还没开过花。” 　　“那应该也要不了多久。” 　　少年沉吟片刻，忽然抬手，自己马尾上别着的两个圆滚滚的脑袋发卡拔了下来：“借给你了，带回去放到丹参果树上就行，等河万草开花了带它们去吃花蜜。” 　　少年将这两个脑袋塞到江荇手里。 　　这两个脑袋圆滚滚，肉乎乎，还温热，江荇僵硬地捧着两个脑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并不是很想要啊！ 　　江荇求助地看向杭行一。 　　杭行一接过江荇手中的两个脑袋，递给少年：“你自己的脑袋自己保管。” 　　少年道：“这又不是真的脑袋，怕什么？有这两个脑袋在，整个市的蜂类都会听你指挥，其他虫子也会受影响。你不是种东西吗？这两个脑袋很实用的。” 　　江荇道：“……” 　　少年伸手一揽，揽着江荇的肩：“交个朋友，帮我保管一下嘛，我给你召一群蜂王出来。” 　　江荇看他悄悄掂起的脚，沉默了。 　　杭行一道：“你想保管就帮他保管，不想保管还给他。” 　　江荇：“我不确定这两个脑袋放在我那里会不会出问题。” 　　这就是委婉地拒绝了。 　　这可是骄虫的脑袋，并不是普通的玩意。 　　何况这两个脑袋的主人还在这里好好活着，只是把脑袋交给他，这种事情太诡异了。 　　江荇感觉自己晚上睡着都会做噩梦。 　　骄虫根本听不出他的委婉，保证道：“肯定没问题，只要你把它们放在丹参果树上，它们会自己生存。” 　　骄虫：“要是有问题，我就飞过去找你了，你放心，只要我不找你就没事。” 　　骄虫：“再说了，实在有问题也有杭行一在嘛，天掉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不要害怕。” 　　江荇听他说了那么多，还是不怎么想要。 　　骄虫见状急了，对杭行一说道：“你倒是说句话。” 　　杭行一说道：“帮你养着这两个脑袋，你有什么好处给他？” 　　“召唤蜜蜂不算吗？我肯定给你最好的蜜蜂。” 　　骄虫观察江荇的神色，又说道：“那管理虫子呢？你不是种很多果树和蔬菜吗？有那么多果树跟蔬菜，虫子是个大问题吧？” 　　骄虫：“你要是把我两个脑袋带回去，它们能让你的农田不受虫害的侵扰。” 　　江荇心头一动。 　　他现在还真的饱受虫子困扰。 　　因为种植有机蔬菜，他的菜根本不打农药，现在菜上的虫子都靠野鸽子们帮忙解决。 　　野鸽子的数量有限，他种的菜却很多，很多虫子藏在菜叶底下，甚至藏在土里，昼伏夜出，野鸽子们也不一定管用。 　　他现在种的菜越来越多，菜上慢慢也出现了虫眼。 　　尽管顾客们还没什么差评，他发给顾客的菜也会尽量将虫眼的部分去掉，但虫子确实是他减产的最大因素。 　　江荇想到那些可恶的虫子，再看这两个脑袋，就觉得这两个脑袋还可以，也没有那么诡异恐怖了。 　　江荇道：“让我带回去试试，要实在不行，我能把这两个脑袋再送回来吗？” 　　骄虫一口答应：“当然没问题。这可是我自己的脑袋，要真出了问题，我会亲自过去解决，你不用担心。再说你不是还有杭行一吗？” 　　江荇：“那我先带回去试试。” 　　骄虫：“好嘞，哥们那就拜托你了。” 　　骄虫：“你叫江荇是吧？叫我骄虫就行，以后所有关于虫子的事情都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荇：“谢谢。” 　　骄虫眉开眼笑：“那行了，我给你们召唤蜜蜂。” 　　骄虫说到做到，很快给江荇召唤来了一大群蜜蜂。 　　这群蜜蜂像天上的乌云一样，在头顶飞过的时候，发出嗡嗡的声音，江荇听得头皮发麻。 　　骄虫安慰他道：“你拿着我的两个脑袋呢，不用怕，这些蜜蜂不会叮你。” 　　江荇看着蜜蜂，咽咽口水，这可是真正的毒虫。 　　骄虫将其中一群蜜蜂指给他看。 　　那群蜜蜂比其他蜜蜂要黑一些，个头也要大。 　　骄虫说：“这就是蜂王了，你回去之后将最好的蜜源划分给它们，它们会帮你产出上好的蜂蜜。” 　　江荇：“那还有其他要注意的事吗？” 　　骄虫：“没有了，你好好对它们，要是对它们不好，它们会自己飞回来，到时候我就不另外给你找蜜蜂了哦。” 　　江荇听完保证：“不会的，我会尽量对它们好。” 　　“行，那交给你了，我们来加个好友，有事你直接叫我，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打一打游戏。” 　　骄虫跟江荇加了好友之后，还热情地留他们吃午饭。 　　寺庙里的饭全都是素菜，味道却非常不错，鲜香爽口，比江荇吃过的任何一个餐厅都要好吃。 　　骄虫骄傲道：“这是我们寺里培养出来的大厨，已经有五百多年的传承，当然要比外面的饭店好吃。” 　　江荇：“真了不起。” 　　吃完饭，骄虫又要去打游戏，就不打算送江荇他们了，只跟他说，让他们放心回去，这群蜜蜂会自己跟在他们头顶飞回去。 　　江荇第一次养蜜蜂，尤其这蜜蜂比普通的蜜蜂还凶，心里没底。 　　没想到，他们回去的时候，蜜蜂乖乖地飞在他们上面，看起来不仅不凶，还很有几分温驯。 　　江荇看头顶上的蜜蜂。 　　蜂群很庞大，飞得也很快，嗡嗡嗡的，像某种机械。 　　杭行一伸手点了点他手掌心的两个脑袋，又点了点他的额头，帮他和这两个脑袋建立联系，然后说道：“你要是好奇，可以召唤蜜蜂下来看看。” 　　江荇看着手里的两个脑袋：“现在直接召唤吗？它们是跟我们熟了，不会再蛰我们了吗？” 　　别说，这两个脑袋看久了还挺清秀。 　　杭行一道：“应该不会，就算会蜇人，也有我在身边，你尽管尝试。” 　　江荇听到这里，尝试性地跟两个脑袋沟通，让两个脑袋随便给他召唤一只蜜蜂下来。 　　可能这两个脑袋属于骄虫，江荇跟它们沟通起来并没有很顺畅，起码远不如跟丹参果们沟通的时候顺畅。 　　他沟通了很久，两个脑袋似乎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其中一个脑袋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紧接着庞大的蜂群中飞出一只又大又黑的蜜蜂，轻轻落到江荇的胳膊上。 　　江荇感觉自己的胳膊缠了一条蛇一样，让他忍不住想甩胳膊。 　　他勉强抑制住那股冲动，仔细观察胳膊上的蜜蜂。 　　这只蜜蜂圆滚滚，胖乎乎，身上还有绒毛。 　　这蜜蜂近距离看起来比远距离看着的时候友好多了。 　　江荇道：“它居然真的不蜇人。” 　　杭行一：“骄虫召唤出来的蜜蜂，肯定与寻常的蜜蜂不同。它不仅不蜇人，还比较好养，酿出来的蜜质量也会很好。” 　　江荇道：“那回去之后让它们试试上山采蜜。” 　　意识到这些小家伙们能够给他们带来美味的蜂蜜之后，江荇越看蜜蜂越觉得喜欢，也不觉得它们恐怖了。 　　江荇道：“可惜现在才带它们回去，要是年前带它们回去就可以采桃花花蜜和李花蜜了。” 第61章 喜欢 　　江荇最终还是和三才村的沈三麻子家做上了生意。 　　江荇一口气定制了十个大蜂箱, 沈三麻子还劝他不用定制那么大的蜂箱，蜜蜂要是多了之后，它们自己会分成两群。 　　江荇倒不知道还有这个说法, 不过他家的蜜蜂和一般蜜蜂不同，他家的蜜蜂是骄虫特地给的, 比一般的蜜蜂要大一点, 每群的数量也更多, 需要大号蜂箱。 　　他婉拒沈三麻子的建议, 坚持要了定制版蜂箱。 　　沈三麻子也是出于好心劝了一句，见他不听, 没再多说，直接按他的要求给他弄蜂箱去了。 　　建新的蜂箱需要一定的时间，江荇让蜜蜂在山上先找个地方住下，这两天再给它们弄蜂窝。 　　橘猫踱步过来, 腹黑地建议道：“刺萢, 让它们住到刺萢中。那样要是有谁敢翻过刺萢苗来偷鸡蛋, 就会被蜜蜂蛰了。喵。” 　　江荇：“现在不至于有人来偷鸡蛋吧？” 　　橘猫：“怎么不至于？我都听见村里的熊孩子们说了，他们现在周末就比赛, 看谁能够成功从我们农场里偷到鸡蛋。” 　　橘猫挺经常去村里找秦奶奶玩。 　　没人知道它能听懂人话，也没有什么人真正会注意到它，橘猫在村里听到了不少小秘密，还回来跟江荇说过，只是江荇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江荇好奇：“那有小孩成功偷到我们家的鸡蛋了吗？” 　　橘猫甩甩尾巴：“没有，大黑它们太凶了，鸡也凶, 谁都偷不到。喵。” 　　江荇笑：“那不就行了。究竟有没有犯错误得看人具体做了没有嘛。” 　　橘猫说：“他们现在只是想偷鸡蛋, 过一阵子等我们的刺萢熟了, 他们可能就会偷刺萢了。” 　　橘猫不爽地说道：“我们的刺萢有一面朝外，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悄悄上来摘。” 　　江荇揉揉它的脑袋：“那行，就让蜜蜂住到刺萢丛里，谁敢偷扎他一脑袋针。” 　　橘猫不喜欢小孩。 　　小孩动起手来没轻没重，容易捏它耳朵，扯它尾巴。 　　它喜欢稳重的大人，尤其喜欢不容易激动的老人。 　　江荇安慰了橘猫一把，真让蜜蜂住到刺萢丛里。 　　刺萢已经开花了，漫山遍野都是那股刺萢花的甜香味。 　　蜜蜂落到那里，方便它们采蜜。 　　安置好了蜜蜂，江荇又看向骄虫的脑袋。 　　如果不动手摸的话，感觉不到温热的触感，骄虫的脑袋看着也就是比较诡异的装饰品，看习惯了也不算恐怖。 　　江荇和丹参果们商量：“小一，我能把这两个脑袋放到你们树上吗？它们不会对树造成损害，只是在树上住一住。” 　　小一它们很嫌弃这两个脑袋。 　　丹参果们叽叽地叫了起来，小一细声细气地说道：“虫子的味道。” 　　江荇轻轻摸了摸它们的果蒂：“确实是虫子，这是一只虫王的脑袋。它住在你们树上的话，我给你们多施点河万草肥作租金。” 　　丹参果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同意了。 　　小一仰起小脸说：“爸爸，你就放这个好不好？不要再放别的了。” 　　江荇蹲下来保证：“好。它们要是对果树造成了损伤，爸爸立刻把它们拿下来。” 　　骄虫的脑袋看起来是比较诡异，不过到底来自山神，放到丹参果树上后，丹参果树受到神力的滋养，一夜之间，树上的花苞全开了。 　　小一它们原本不愿意树上住了这个怪东西，感受到神力后，又都愿意了，叽叽叫着高兴得不行。 　　比起一点小小的不习惯，小一它们表示还是实惠比较重要。 　　骄虫的脑袋们在树上也适应得很好。 　　江荇看它们，发现它们的眼睛简直称得上炯炯有神，脸上的表情看着也很喜悦。 　　江荇在社交软件上跟骄虫说了一声，骄虫说感觉到了，谢过江荇后又邀请江荇打游戏，被江荇婉拒。 　　丹参果树的花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清香，香味很淡，若有若无，将他们整座宅子都笼罩在了其中。 　　丹参果们最喜欢这样的香味，一连几天，所有的丹参果们都活泼了不少，做事情也干劲十足。 　　江荇定制的蜂箱很快送过来了，江荇把它们放在刺萢苗前，特地钉了架子，还在上面盖了小小的屋顶。 　　这样的话，哪怕下雨，蜂巢也不会被淋湿了。 　　有骄虫脑袋的辅助，蜜蜂们挪到蜂箱里的过程非常顺利。 　　它们在花枝中住了几天，已经酿出了不少蜂蜜，这些蜂蜜是蜜蜂的口粮。 　　江荇并没有动这些蜂蜜，而是连同蜂蜜一起塞到了蜂箱当中。 　　蜜蜂这就在江荇家的山上住了下来。 　　它们会从每一朵有花蜜的花里采集，偶尔遇到江荇需要的时候，它们也会听从指挥，为江荇家的其他植物传粉。 　　江荇家外面那三株杨梅已经开花了，杨梅是雌雄异株的植物，需要风与虫帮它们互相传粉。 　　江荇之前还担心院子外面的风不太大，杨梅能不能传粉。 　　现在有了这群勤勤恳恳的蜜蜂，江荇只等着吃杨梅了。 　　某天，现在客厅里看书，橘猫叼着手机，蹬蹬蹬地过来找他。 　　“阿荇，有人在说我们的铺子，喵。” 　　“嗯，谁说我们铺子了，是给差评了吗？还是——” 　　橘猫两腿一蹬，跳上沙发，将手机放到江荇手边：“不是差评，是他们在评论区吵起来了。” 　　江荇：“？” 　　怎么还能在评论区吵起来？ 　　江荇拿过手机一看，发现吵起来都是一栋楼中楼。 　　有个顾客评价他们的菜哪里都好，就是种类实在太少了，再好吃的菜连着吃了几个星期，也有点腻。 　　这句话引起了好几个顾客的赞同，直接在那个顾客的评论下回复，抱怨江荇家的菜种类又少又难抢，根本不像在做生意。 　　喜欢江荇家菜的顾客不服气，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抢？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所以就吵起来了。 　　橘猫问：“这算是舆情危机吗喵？要回复他们吗？” 　　江荇：“回复吧，告诉客人，我们这边的蔬菜是有机蔬菜，需要更多的生长时间，长得可能会慢一点，感谢大家的包容。” 　　橘猫深谙卖萌之术，按江荇的意思回复了一遍，不过话语要软萌得多。 　　江荇看完他的回复，又说道：“这几位帮忙说话的顾客看起来很喜欢我们家的菜，你打个标记，明天把菜寄出去的时候，给这几位顾客多送一份，说谢谢他们的喜欢。” 　　橘猫记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多种几个种类的菜了呀？喵。” 　　江荇道：“再说吧，夏天是要多种一点。 　　江荇想多种几个种类，只是实在有心无力，作为主要肥料的河万草就那么多，果树那边分一点，鱼塘那边分一点，鸡吃的占大头。 　　要是种多了菜，就没有足够的肥料可用了，菜的品质也没办法得到保证。 　　毕竟菜比果树吃肥多了。 　　江荇跟杭行一吐槽了一下这份苦恼。 　　他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跟杭行一分享日常生活。 　　杭行一说道：“这个不用急，等你吃完蛇顶果，身体素质提上来，就能种更多的河万草。” 　　江荇这段时间都在吃蛇顶果。 　　杭行一说这是找来给他治病的果子，让他不许分给家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们也知道这种情况，吃了一次，江荇再分，它们就不肯要了。 　　江荇自己没有感觉到很大的区别，之前吃了广阳鱼，他还浑身发热，吃了蛇顶果则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顶多睡觉睡得更香甜了些。 　　江荇道：“那我再吃一段时间，希望过一段时间，我能多种点河万草，现在实在太不够用了。” 　　杭行一：“不用急，万事万物都有个过程。你这也会慢慢好起来。” 　　江荇其实并没有很着急。 　　只是随口说说，能被人那么认真地安慰一翻，江荇心中暖意涌起。 　　他认真道谢后，说道：“你什么时候能在山下多住一段时间？春天来了，我们确实要种别的蔬菜，秋天种的那批菜也要收起来，最近家里的菜会很多。” 　　杭行一深深看江荇一眼：“你想要我住在山下？” 　　两人还挺经常对视，彼此都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对视中，江荇忽然觉得不同寻常。 　　他觉得杭行一的视线是灼热的。 　　“是啊。”江荇耳根有些红，说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住习惯，你以前和别人住过吗？” 　　“没有，我一直是一个人住。” 　　“你要不要试着搬下来？橘猫和丹参果们都不怎么吵，搬下来住，它们也不会妨碍到你。你家里还有游戏机家庭影院，其实挺好玩。” 　　江荇不太敢继续看航行一的眼睛，也不太想给他拒绝自己的机会，说完他站起来：“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先去忙了。” 　　“等等。”杭行一拉住他的手腕。 　　江荇不是第一次被杭行一拉着，然而哪次被他拉着都没有这次这样，那么有存在感。 　　江荇感觉杭行一掌心的温度透过他手腕薄薄的皮肤传递到脑海中，简直让他头皮发麻。 　　江荇知不觉间，脸全红了。 　　杭行一说道：“话说清楚，不要只说半截。” 　　江荇听杭行一这样说，顿了一下：“谁逃了，要说清楚什么？你难道没有语焉不详？” 　　杭行一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坐下，点头：“确实是我的问题，那我先说。我心悦你，你我两心是否相同？” 　　江荇第一反应居然是没有听清。 　　他很快意识到杭行一说了什么，脸一下热了，脑袋乱轰轰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看着杭行一。 　　杭行一轻触了一下他的脸颊：“说话。” 　　江荇脱口：“你是不是傻？” 　　杭行一：“？” 　　江荇轻咳一声，仍将话说了下去：“要是不喜欢你，我天天邀请你做什么？” 第62章 同床 　　江荇和杭行一四目相对。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颇为奇异。 　　江荇伸手蹭了一下裤子, 说道：“我喜欢你。杭行一，你要不要下山来和我一起住？” 　　杭行一表情第一次那么奇怪，近乎接近神情无措：“搬到你家里住？” 　　“你要是愿意下来跟我一起住, 这就是我们共同的家了。” 　　江荇认真纠正：“不是我家，是住到我和你的家。” 　　江荇忽然反应过来：“杭哥哥, 你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荇笑眯眯地凑近杭行一：“我是不是第一个跟你表白的智慧生命？” 　　杭行一看江荇一眼, 忽然伸出手捏住他的后脖子：“谁不好意思了？” 　　江荇神态安然地被他捏着, 眼睛弯起来：“你啊。” 　　说着, 江荇犹豫了一下，张开手抱住了杭行一。 　　杭行一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 硬实又不失弹性，还很温暖，有种独特的气息。 　　江荇悄悄深呼吸一口，用心记住这个味道。 　　以后就是他男朋友的味道了。 　　第一次拥抱江荇, 没抱太久, 他抱了一下就要放开。 　　不料, 杭行一伸出手也抱住了他。 　　两人的胸膛贴着胸膛，胸腔里的两颗心都在炽热地跳动着, 一个急一些，一个缓一些，一下又一下，如同二重奏。 　　江荇有点难以置信，又觉得不真实。 　　他抱着怀中的人，并不想放开。 　　江荇不知道杭行一在想什么。 　　杭行一比他高得多，他甚至看不到杭行一的神色, 只是在这一刻, 他内心中被那种尘世中的快乐完全占据。 　　从今往后, 就有了自己的小家了。 　　再也不会被忽视，被慢待，被束缚的小家。 　　两人抱了一会儿，还是江荇先松开手。 　　江荇问：“今晚你要与我住一起吗？” 　　杭行一：“……住。” 　　杭行一：“我去把被褥拿过来。” 　　杭行一说着就回他常住的那个客房了。 　　江荇：“！！！” 　　江荇在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开，心跳如鼓。 　　江荇不是没和同性朋友共躺一张床过，可杭行一不是一般人啊。 　　他们是刚告白完的情侣，杭行一是他男朋友。 　　说实话，他没有准备好。 　　江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干舌燥，脸上又红又黄。 　　小脸通黄的黄。 　　杭行一很快就把被褥拿过来了。 　　他很爱干净，他的被子有一股晒过太阳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草木气息，那是他自身的味道。 　　江荇柜子里有洗晒好的被褥，他原本想让杭行一拿柜子里的被褥。 　　那被褥比较大，可以两个人一起用。 　　转念一想，各自使用自己的被褥，他都紧张得不行，如果用同一床被褥，他晚上就不用睡了。 　　江荇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默默地把床上的枕头与被子挪到右边，给杭行一空出半张床。 　　杭行一把枕头放在他的枕头旁边。 　　江荇家里的枕头都是他亲手买的，当初买的是同款，放到两个房间里看，并不怎么觉得，这样并排地放着，就跟情侣枕头毫无区别。 　　刺激。 　　江荇咽咽口水，感觉身体反应要起来了。 　　他忙一骨碌滚下床，低头边找拖鞋边说道：“杭行一你要不要喝水？我去厨房里拿两瓶水出来。” 　　杭行一：“喝。” 　　江荇连忙出来跑去厨房里拿了两瓶矿泉水。 　　一瓶是放在冷藏室里的冰水，另一瓶则是常温水。 　　他拧开瓶盖，站在厨房门口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水顺着食道往下，直接落入他的胃里，连他的胸膛都被冰了一下。 　　江荇轻吁了口气，那股燥热的感觉总算压下去了几分。 　　橘猫慢慢从客厅走出来，走到江荇脚下，轻轻蹭了蹭他的腿：“山神大人要和你睡觉吗喵？” 　　“咳咳咳——”江荇被水呛了一下，“什么叫做要和我睡觉？” 　　“你们不是要一起睡吗？”橘猫绿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茫，“我看到山神大人把他的被褥拿到你房间去了。” 　　江荇摸摸胸膛：“是一起睡，和某人睡觉在人类的话语体系中有别的意思！算了，不跟你说这个——” 　　江荇对橘猫道：“我和杭行一谈恋爱了，以后晚上的时候你们不许过来我房间这边，知道吗？” 　　橘猫瞪大眼睛，控诉：“你怎么那么重色轻友？” 　　“食色性也！”江荇理直气壮，“好色是人类的本性，重视朋友可不是。” 　　江荇点了点橘猫的鼻子：“反正我们要谈恋爱了，你们不许过来，尤其是你。你和小母猫约会的时候，我也没打扰是不是？” 　　橘猫看着他，舔了舔鼻子：“喵。” 　　江荇去拿两瓶水拿了很久，等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已经心如止水了，不仅心如止水，甚至还有些想去厕所。 　　他刚刚为了平静心情，喝太多水了。 　　杭行一将被褥拿了过来，小台灯拿了过来，桌上的小饰品拿了过来，还带了他日常看的书。 　　这么整整齐齐地一摆放，房间里瞬间充满了两个人的痕迹。 　　这些痕迹告诉江荇，他们是在谈恋爱，两人表白了心迹，决定住在一起，而不是拼房。 　　江荇咽咽口水：“我先去洗漱，还是你先？” 　　“你先。”杭行一说道，“我再收拾一下东西。” 　　江荇：“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挪动，我的东西你也可以动，我没有什么秘密。” 　　江荇说完这句话，拉开衣柜的抽屉要拿内裤。 　　上一秒他还说这个房间没什么秘密。 　　下一秒他看着抽屉那些宽松舒适的内裤，悄悄往底下藏了藏，抽出性感又不舒服的那一条。 　　江荇的身材一直挺不错，他又高又瘦，身上覆盖着薄薄的肌肉，这些肌肉到腰部后往中间一缩，勒出一条窄腰来。 　　大部分人的身材都会有点小特点，比如上半身过长，比如臀部侧面的肌肉往中间塌等。 　　江荇是那种骨架小，腿长腰细的身材，一直偏少年感，干净又有点小性感。 　　江荇仔细洗干净澡，穿上内裤，犹豫了一下，他没有穿睡衣，而是在身上裹了浴袍。 　　浴袍收腰，能把身材比较完美地凸显出来。 　　他出去后，杭行一却不在卧室。 　　江荇去找了一下，才知道杭行一回客房的浴室洗澡去了。 　　江荇的勇气彻底散干净，打开衣柜，拿出他常穿的睡衣换上。 　　穿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内裤不够舒服。 　　他破罐子破摔，干脆把平常穿的宽松内裤也一起换上了。 　　等睡醒的时候，江荇看着床，呆滞了一下。 　　两人睡觉的时候，好像中间隔着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连被子角都不会掉到对方的领域去。 　　江荇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睡姿那么规矩。 　　入睡的时候是什么样，睡醒的时候就是什么样，一点都没谁滚到谁怀里的迹象。 　　同居的第一天，他们愣是弄出了老夫老妻的感觉。 　　“早。”就在江荇抓着被子懊恼的时候，杭行一在旁边跟他打了声招呼。 　　他们床对面就是窗户，春天天亮得早，窗户那边已经亮起来，可以看到后面的山和树，也能听到鸟儿清脆的啼鸣。 　　江荇心头一下松了，他弯起眼睛转过头朝杭行一打招呼：“早。” 　　江荇懒懒地缩在被子里说道：“昨天睡得很舒服，你呢？” 　　杭行一：“我也一样，一夜无梦。” 　　“真好。”江荇转头看他，“我昨晚还以为我会紧张来着。” 　　杭行一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倾身过来，轻轻扶住他的肩膀，在他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温暖湿润的早安吻。 　　江荇抹着自己的额头，怔怔看着杭行一。 　　杭行一道：“该你了。” 　　江荇着了魔一样，手肘撑着床，抬起上半身，笨拙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 　　杭行一的皮肤同样温暖柔软。 　　橘猫最先发现江荇不对劲。 　　这人像傻了一样，一早上频频走神，走神的时候还傻笑。 　　橘猫迈着猫步走到江荇面前：“还好吧？” 　　“嗯？”江荇回神，“挺好的。” 　　橘猫用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搭了他的手背一下，嘀咕：“你现在的表情好奇怪喵。” 　　“有什么好奇怪的？”江荇努力板着脸，“早点吃完饭，我们出门拔萝卜啊。” 　　春天来了，他们要将地里的蔬菜尽快收割完，开始种夏秋蔬菜，比如茄子、辣椒、豆角等。 　　地里的蔬菜中，像大白菜，油菜之类的暂时不用管，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每周还要给顾客配送。 　　萝卜得拔了，他们的萝卜已经种了好久，再不拔的话可能会在地里开花糠掉。 　　提起萝卜，橘猫兴奋：“我前两天去地里看过了，我们的萝卜好大！” 　　江荇：“应该比普通的萝卜大些。” 　　因为萝卜可能会特别大，他们没办法凭能力将萝卜挑回来，江荇特地把家里新买的小卡车开上。 　　家里的小家伙们还是第一次去地里拔萝卜，连丹参果们带狗子们都兴奋的跑到后车厢里了。 　　狗子们现在长得越发威武健壮，一米多高的候车厢，它们不用借任何的力，直接一跃，就跳上去了。 　　丹参果们没办法爬上去，在地下急得叽叽叫，狗子们跑下来，叼着丹参果们跳上去。 　　大黑叼完小一它们，还想来叼橘猫，橘猫见状赶紧往前跑两步，直接跳上车厢去了。 　　它胖归胖，但一直是只矫健的大猫猫。 　　江荇坐在驾驶室里，杭行一在副驾驶。 　　江荇每次扫到旁边坐着的杭行一的时候，心里都鼓鼓胀胀，有种莫名的感觉充盈在心中，这让他非常愉快。 　　他转头问车厢里的小家伙们：“都坐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汪汪！” 　　“叽叽！” 　　“喵，都已经好了。” 　　江荇发动着小卡车，载着小家伙们，沿着他们家新修好的路往田里开去。 　　风从车窗里吹进来，卡车开出了前所未有的轻快感觉。 　　江荇微微眯起眼睛，眼里满是笑。 第63章 萝卜 　　江荇他们很快到了萝卜地。 　　今天早上, 灌溉系统设定的浇水程序还给这片萝卜浇了水。 　　他们过来的时候，萝卜叶上滚着亮晶晶的水珠，衬得萝卜叶子绿油油, 越发翠绿可爱。 　　泥土看着也很黝黑蓬松。 　　江荇跳下车，招呼小家伙们道：“大家分散开来, 各自拔萝卜吧。” 　　“叽叽。” 　　丹参果们下车的时候用不着狗子们叼着, 它们扶着车厢的围栏, 直接从车上跳下来。 　　轻轻一蹦, 它们就落到了地上，一点都不显得笨拙。 　　很快, 眨巴着的大眼睛的丹参果们进到了萝卜田里。 　　江荇他们家冬天种的菜种类很少，因此每种菜的量都比较多。 　　这片萝卜地足足有一亩半，现在到处都是长大了的大萝卜。 　　埋在地下的萝卜究竟长得怎么样，大家都不知道, 不过露在上面的萝卜叶子绿油油, 像一丛丛小灌木。 　　从这些叶子看, 他们今年的萝卜就肯定差不了。 　　江荇说道：“萝卜叶子也要留下来，到时候拿去喂鸡和野鸽子, 大家拔好了萝卜放在一边就行，等会儿我们再一起来收。” 　　小一欢快道：“爸爸你放心吧。” 　　丹参果们一跳一跳，从田头开始拔。 　　狗子们跟丹参果们混得最好，在边上跑来跑去，也和丹参果们一起拔萝卜。 　　橘猫这边走一下，那边看一下，默默叼着筐子, 它打算做收萝卜的工作。 　　江荇不管家里的小家伙们。 　　他和杭行一从另一边开始拔。 　　在拔萝卜之前, 江荇还和杭行一说笑话。 　　江荇站在田边, 挽着袖子笑问杭行一：“杭哥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第一次体验感觉怎么样？” 　　杭行一道：“我做过采集者。” 　　“采集者的意思是指哪里有成熟了的食物，你就去哪边采吗？” 　　杭行一说道：“差不多。山上的食物很丰盛，用不着耕种。” 　　江荇眨眨眼睛：“什么时候我们一起上山去采集吧？好像除了采菌子之外，我没怎么在山上采集过东西。” 　　“嘿呀——！” 　　江荇正说着话，耳边传来小一的声音，这声音听着还挺痛苦。 　　他下意识地转头一看。 　　只见九个丹参果一个抱一个，排成一条长队，正在拔一根大萝卜。 　　丹参果们后面，狗子们叼着它们的果蒂，随着小一呼喊的号子用劲。 　　江荇惊讶，快步走过去：“拔不出来吗？拔不出来让我们来拔，你们把萝卜放下，别弄伤了自己。” 　　拔个萝卜跟拔河一样，这也太夸张了。 　　小一憋着一股劲，小脸都扭曲了：“爸爸，我们拔得动！” 　　江荇看着它们那样，害怕狗子们把小一它们的果蒂给叼下来，赶忙走过去：“你们明年再拔，今年先让我们来。” 　　小一不服气：“我们可以的。” 　　“那也下次再试。” 　　江荇说着轻轻将它推到一边：“让开一点，省得拔萝卜的时候，泥会溅到你们身上。” 　　江荇单手将叶子拢到一起，想把萝卜拔起来。 　　没想到他拔了一下，居然没拔动。 　　不仅没拔动，还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他刚刚夸下海口，转眼就连萝卜都拔不出来，这也太打脸了。 　　尤其旁边还站着他新出炉的男朋友。 　　江荇的脸有些红，另一只手也握着萝卜叶，双手用力拔萝卜，试图一雪前耻。 　　他的力气不算小。 　　作为一个务农的农场主，起码不比他这个年龄段的男性的平均力气小。 　　他双手拔萝卜，还是没能把这萝卜给起来。 　　这萝卜就像被焊在地里一样，稳稳当当。 　　拔得江荇怀疑人生。 　　贴心的小一带着丹参果们冲上来，脆声道：“爸爸，我们来帮你。” 　　大黑它们也跑过来，叼着江荇的衣服：“汪汪！”我们也来。 　　连橘猫都跑到后面，在空隙中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江荇的裤脚，试图出一份力。 　　江荇看着身后拔萝卜的经典场面，哭笑不得，对旁边的杭行一说道：“杭哥哥，你再不来帮忙，我就恼羞成怒了。” 　　江荇又转过头：“宝贝们，你们让开一点，万一我拔萝卜摔下来，小心把你们压到身下。” 　　小伙们都表示不在意。 　　杭行一走过来，看了一下，说道：“底下的萝卜可能太大了。” 　　杭行一用手把萝卜叶子拢在一起，单手握着萝卜叶子，微微一用劲，萝卜破土而出。 　　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萝卜。 　　小一和橘猫齐声惊叫：“哇！！！” 　　丹参果们：“叽叽！” 　　狗子们：“汪汪！” 　　所有小家伙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这个萝卜也太大了吧！ 　　杭行一拔出的这个萝卜像冬瓜一样，目测有二十厘米粗，半米长。 　　这个又大又白的萝卜从地里拔出来的时候，带出了大量的泥土。 　　泥土黝黑又蓬松，看来他们难以把萝卜拔出来，并不是因为底下的泥土板结了，单纯是因为这个萝卜太大了。 　　拔开萝卜后，这个坑简直可以种一株小树苗。 　　不！ 　　种树的树坑都没有这个萝卜坑大。 　　江荇默默盯着这个萝卜，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他种萝卜的时候究竟经过了哪些步骤，以至于能种出如此巨大的萝卜？ 　　回忆了半晌，他也没能回忆起来。 　　只知道冬天的时候，他们在这块地里用了河万草发酵成许多有机肥，水也给得很足。 　　因为冬天种的作物比较少的关系，他们还留出了特别大的间距。 　　剩下最后一点则是，他买种子的时候完全没有吝啬，买了国内最贵最好的萝卜种子。 　　杭行一看着这颗巨大的萝卜，对他说道：“这个萝卜可以送去参展了。” 　　“真是太神奇了。”江荇道，“没想到我们地里还能种出这么大的萝卜。” 　　杭行一微抬下巴：“你这还有一亩多的萝卜，说不定比这更大的都有。” 　　“估计就算有，也不会有多少。” 　　他们惊讶了一会儿，把拔出来的萝卜放到筐子里。 　　原本一个箩筐可以装五十斤的东西，江荇预计怎么也要装几十个萝卜，没想到一个萝卜放下去，直接将大半个筐子装满。 　　这萝卜起码有四十斤。 　　江荇道：“再拔几个出来，看看这些萝卜平均有多大。” 　　杭行一：“我来。” 　　杭行一弯下腰，抓住另一颗萝卜的叶子，微微用力将萝卜拔了出来。 　　没想到这颗萝卜也十分巨大，竟然不比刚刚那颗萝卜小多少。 　　杭行一又拔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萝卜。 　　这些萝卜在地里摆开，就像一艘艘小船。 　　小家伙们齐齐张大了嘴巴，目露惊叹之色。 　　江荇看着这些像冬瓜一样重的萝卜，也很惊讶。 　　这么重的萝卜，不怪小家伙们拔不出来，江荇自己也拔不出来。 　　江荇说道：“得请人过来拔萝卜运萝卜了。” 　　这些萝卜让小家伙们来运送，实在太容易造成劳损。 　　杭行一提醒：“不仅要请人过来，还要请青壮年。” 　　江荇：“哎，谁说不是呢。” 　　他种菜也算有经验了，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请人过来拔萝卜，还要给出请建筑工人的费用。 　　江港他们听说江荇家又巨大的萝卜，十分好奇，纷纷赶过来，等到了地里一看—— 　　“现在的科技已经那么发达了吗？萝卜都有那么大的品种。” 　　江荇看着他们快张成圆形的嘴巴：“哪里是科技发达，分明是我们家的萝卜种得好。” 　　江荇：“估计地里全都是这么大的萝卜，你们拔的时候小心一点，别闪了腰。” 　　江港拿起一个萝卜掂了掂：“豁，好家伙，这一个萝卜都快五十斤了，拔的时候还真得小心。” 　　江港转头：“大家拔的时候当心点，拔不出来别勉强啊。” 　　有大哥笑着说道：“连一个萝卜都拔不出来，我们也不用再这块儿混了。” 　　江荇给大家的工钱是一天三百块。 　　这个萝卜确实又大又重，不过相比起三百块，大家觉得这萝卜还是能挑战一下。 　　赶来的老少爷们儿纷纷挽起袖子，走到萝卜地里开始拔萝卜。 　　有些人直接上手拔。 　　有些人拔不动，先用小锄头将萝卜周围的土挖松，然后再动手拔。 　　江荇和杭行一也在田里劳作。 　　江荇用小锄头辅助，找到了拔萝卜的技巧后，想将萝卜拔起来也不算太困难。 　　杭行一则什么都不用，一手一个，直接将萝卜拔出来。 　　他们将拔出来的萝卜整齐地放到地里。 　　拔完萝卜后，地里留下了一个个大坑。 　　帮忙拔萝卜的一个大哥问江荇道：“你这田要重新犁过吧？要不然这么多又大又深萝卜坑，什么都没法种。” 　　“是要重新犁田。”江荇弯腰抓起一把土捻了捻，“土里的肥力不剩多少了，我还要重新施肥，养一养地。” 　　这萝卜长得那么大，几乎将泥土中的肥力消耗殆尽。 　　未来三个月内，这块地无法种任何东西。 　　就算勉强种下去，估计也长得不怎么样。 　　江荇在心里做规划，决定暂时放弃这块地，他要在梯田中重新开一块荒地出来种菜。 　　另一个大哥问：“你们家这萝卜留种不？能不能买一点你家的萝卜种？” 　　这萝卜种一亩比别人种十亩还强。 　　大家听到有人要萝卜种，纷纷竖起耳朵。 　　江荇笑道：“乡里乡亲的，一点萝卜种，哪还收钱，到时候等它开花接种了，我送大家一点就是。” 　　江港：“你这么一说，要萝卜种的肯定不在少数，哪里送得过来？今天在场的，大家来要一点就算了，别往外传。” 　　大家纷纷答应。 第64章 酱菜 　　江荇家的萝卜收好了, 整整齐齐摆在院子里，像在院子里砌了长城。 　　当天他们家就切了六分之一个萝卜，炖了一锅排骨。 　　他家的萝卜又大又甜, 肉很厚，炖排骨的时候将汤炖得奶白, 萝卜半透明, 尝起来软烂多汁, 汤汁很清甜。 　　小家伙们在长条桌子前排排坐, 端着自己的小碗喝萝卜汤。 　　每个小家伙喝完，脸上都露出赞叹的表情。 　　江荇也觉得这萝卜汤好喝。 　　比冬天的萝卜汤还好喝, 又烫又甜，一口喝下去，五脏六腑都熨帖了。 　　喝完汤之后，将萝卜放到特地调好的辣椒酱汁里一裹, 再品尝又是另外一种美味。 　　橘猫看着桌子上的汤, 遗憾道：“今天的萝卜汤应该拍个照, 让顾客看一看炖出来的汤究竟是什么样子。” 　　小一：“爸爸的手艺好！” 　　江荇笑：“喝你们的，卖萝卜的事, 明天再愁。” 　　萝卜不太好保存，起码相对于南瓜、冬瓜之类来说，不太好保存。 　　它水分太足，容易坏掉。 　　江荇第一次为自己的收获发愁，这么多萝卜也不知道要怎么卖。 　　单个卖，绝大部分人家都吃不完那么大的萝卜，要是切片的话, 又很容易坏掉, 不太卫生。 　　杭行一：“你先摆到网上去试试。” 　　江荇：“只能这样了。” 　　江荇连夜将这些萝卜拍照上架, 顾客可选择的萝卜一共有两种。 　　一种是切块后打包好的萝卜，每份一斤。 　　另一种是整一个大萝卜，每份三十斤往上。 　　他一口气上架了上万份打包好的萝卜与一千份整个的大萝卜，期待顾客们一如既往地给力。 　　他家铺子无论卖什么菜都很快，这次却惨遭滑铁卢。 　　对萝卜感兴趣的顾客并不多，尤其对整个大萝卜感兴趣的顾客就更少了。 　　他家的萝卜上架三天，还没卖掉一半。 　　剩下的萝卜依旧在江荇家院子里，堆得跟小山一样。 　　橘猫走过来，用尾巴缠了缠江荇的脚脖子，说道：“要不然我们去县城卖萝卜吧，肯定能卖掉喵。” 　　江荇摸摸猫脑袋：“我再想想办法。” 　　江荇正为自家的萝卜滞销发愁时，大客户蒋崇池在社交网络上找到他，开口就夸：【阿荇，你家的萝卜怎么种的？这也太好吃了吧。】 　　江荇：【蒋哥买萝卜了呀，谢谢喜欢。】 　　蒋崇池：【非常喜欢！我妈还用你家的萝卜腌了酸萝卜和酱萝卜，味道都非常不错】 　　蒋崇池：【你那里还剩多少萝卜？这批萝卜是不是卖得不太好？】 　　蒋崇池：【我帮你卖掉一些吧？】 　　江荇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话，蒋崇池对他家的菜一直很支持，双方的私交也还可以。 　　江荇心头微暖：【谢谢蒋哥。】 　　蒋崇池：【我认识好几个开酱菜厂的朋友，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江荇：【暂时不用，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一定来找你。】 　　江荇：【等我家草莓熟了，给你寄大草莓。】 　　蒋崇池：【哈哈哈，不用客气，经常从你家那里连吃带拿，能帮上忙，我很高兴】 　　蒋崇池建议把萝卜卖到酱菜厂去，江荇并不是很感兴趣。 　　这些酱菜厂过来收萝卜给的价钱都很低，他们家的萝卜还用不着这么压价。 　　江荇也真心觉得，他们家的萝卜送去酱菜厂，和其他萝卜一起做酱菜，实在有点暴殄天物。 　　不过蒋崇池提醒江荇了，新鲜萝卜比较难卖，短时间容易腐烂，那可以做成酱菜。 　　现在阳光已经很好了，气温也高，把萝卜放到外面晒成萝卜干，酱成萝卜丝或者直接大火久煮，煮成萝卜酱，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江荇小时候吃过奶奶做的萝卜干，萝卜酱和萝卜丝，对这几种食物的做法有一定的经验。 　　说干就干，他下架了铺子里正在卖的萝卜，下单买了十口大水缸回来。 　　第二天他就带着丹参果们将萝卜运到院子的一角，将萝卜用水洗干净，然后又把萝卜皮刨掉，把萝卜切成长条。 　　他搬了个木凳子，和杭行一带着小家伙们坐在院子里切萝卜条。 　　这些萝卜已经很熟了，就跟熟透了的西瓜一样，刀轻轻碰到萝卜，随着“啵”的清脆一声，萝卜应声而裂。 　　江荇将裂开的萝卜切条，萝卜芯中最甜美多汁的部分，他会抽出来自己吃掉，并且塞给杭行一及小家伙们。 　　这些萝卜不亚于水果，吃起来水当当，味道非常特别。 　　江荇和杭行一切，丹参果们勤勤恳恳地把切好的萝卜搬到院子的一角，让它们在太阳底下尽情舒展，吸收阳光。 　　切好的萝卜雪白清甜，带着细微的辣味。 　　当院子里的萝卜多了之后，整个院子都是那股萝卜香。 　　风一吹过，还卷着细小的叶子在萝卜上空打转。 　　丹参果们连忙将萝卜上的小叶子捏开，叽叽跳着，穿行在萝卜中间。 　　江荇切着萝卜，偶尔抬头看一下满院子的萝卜和忙碌的丹参果们，再看远山，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干着喜欢的事情，这些枯燥的工作就变成了一种悠然。 　　江荇和杭行一都不着急，慢悠悠地切萝卜。 　　两人切累了就进屋休息，喝水，吃水果，聊天，也玩玩游戏。 　　就这么忙碌了一天，到傍晚六点多，他们将所有的萝卜都切好了。 　　银鱼一样的萝卜条晒在前院中，晒在草地上，也晒在树梢上。 　　远远看去，好像他们这里下了一场萝卜雪，漫山遍野都是萝卜。 　　江荇抬头看天空：“也不知道今晚天气怎么样，会不会下雨，要不要把萝卜收回来？” 　　杭行一：“不会下。” 　　江荇随口问：“看天气预报了吗？” 　　杭行一淡淡道：“用不着看天气预报，我不想它下，它就不会下。” 　　江荇笑了一下，跳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和山神大人谈恋爱，这点最棒了。” 　　杭行一单手抱住他的腰：“不怕摔？” 　　江荇笑嘻嘻：“有你在身边，肯定摔不了。” 　　酱萝卜不需要把萝卜晒干，萝卜半脱水就可以，蔫吧了之后就可以入缸酱了。 　　江荇对酱萝卜的盐分没有太大的把握，他还专门上网看了好几个视频，认真学习了一下，最后估摸着略微放咸一点。 　　他不仅放盐，还放辣椒。 　　辣椒也来自他的农场，是上好的干辣椒打制成的辣椒粉。 　　这些辣椒粉色泽红亮，味道香辣，还带有一点甘甜。 　　除了辣椒粉之外，他还放了农场里出产的姜蒜，还有外面买来的酒，以及上好的酱油。 　　萝卜还没有酱好，家里一群小家伙们蹲在旁边，闻着酱缸里的香味，已经忍不住流口水。 　　“好香啊，喵。” 　　“爸爸，这个萝卜可以夹出来当早餐吃吗？” 　　“叽叽！”这些萝卜要酱多久呀？ 　　江荇也估摸不准，想了想：“起码要酱一个星期吧。” 　　小家伙们面露失望。 　　这个萝卜闻着真的好香哦。 　　好想吃。 　　一个星期眨眼而过。 　　江荇心心念念地记着他那些萝卜，为了配萝卜，他还特地做了粥和馒头。 　　他的水稻还没产出，更没有种植小麦，煮粥的米和做馒头的面粉都是从外面买的。 　　为了保证食物的味道，他买的米和面粉都很贵，粥和馒头做出来之后往桌上一放，带着淀粉类食物特有的清甜气息。 　　除了粥和馒头，桌上还有牛奶，鸡蛋以及好几盘酱萝卜。 　　萝卜放在桌上，呈现一种红亮的辣椒色，一看就很辣，很刺激。 　　江荇给每个小家伙分餐，特地提醒：“吃不了的话，就把这萝卜放在一边，不要硬吃。” 　　小家伙们齐齐出声，表示知道了。 　　江荇和杭行一排坐着，两人的动作很统一，都先喝粥后夹萝卜。 　　刚熬出来的粥略有点烫，米花都已经熬开了，都很绵软清甜，喝一口，带着淡淡的甜味。 　　这口甜味刚刚消失，只剩下余韵，酱萝卜的刺激味道也跟上了。 　　酱萝卜入口的第一感觉就是香，咸香微甘——辣椒的香味，萝卜的香味以及酱料的香味复合在一起，刺激得不行。 　　江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份酱萝卜，他只是觉得好吃，非常好吃开胃。 　　除了好吃之外，口感也非常不错，咬在嘴里咯吱咯吱的。 　　江荇莫名地想到，这酱萝卜要是拿去蒸排骨，一定会非常好吃。 　　到时候萝卜的酱香味和软嫩多肉的排骨，结合在一起，油脂互相浸润，香味交缠辉映，一定会非常下饭。 　　江荇吃完酱菜又喝了一口粥，摸出旁边的手机给镇上相熟的肉铺老板发消息：【老周，今天有排骨吗？给我留两扇上好的排骨出来】 　　老周：【两扇？我家今天的排骨两扇差不多三十斤哦】 　　江荇：【没问题，给我留出来。等会我过来取。】 　　老周：【OK.JPG】 　　杭行一侧过脑袋看他发消息：“在跟谁聊天？” 　　“肉铺的老周。”江荇将手机翻转给杭行一看，眼睛贼亮，“我们今天吃蒸排骨吧，用酱萝卜蒸，一定会很好吃！” 　　杭行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家伙们先欢呼起来。 　　“爸爸，蒸排骨！” 　　“汪汪！”排骨！ 第65章 水果 　　江荇这辈子从未做过如此完美的蒸排骨。 　　上好的肉排, 浸泡洗去血水后，拌上酱萝卜腌制半小时，而后上锅蒸。 　　蒸出来的排骨软嫩多汁, 酱香浓郁，轻轻一撕，肉就从骨头上面脱离下来了，骨头依旧带着浓厚的香味。 　　这样的排骨用来拌饭，江荇如此克制的人，还是一口气吃完了两大碗饭，唯一的感觉就是香，贼香！ 　　如果不是怕撑坏胃, 他还能再来两大碗！ 　　杭行一在他旁边，动作很优雅，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江荇吃完两碗饭的时候, 杭行一已经吃完了三大碗。 　　其他小家伙将脸埋在碗里，更是吃得头也不抬。 　　狗子们吃得最快, 它们连骨头都不用吐, 一口一块大排骨，连骨髓带肉一起吃进去，吃得尾巴不停地摇晃。 　　今天中午，全家都是优秀的干饭人。 　　江荇吃饱了靠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 　　他做饭, 轮到小家伙们洗碗。 　　小家伙们也一副吃撑了的表情，学着江荇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 　　小一吸着筷子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盘子：“爸爸, 我晚上还要吃这个。” 　　江荇懒洋洋地摸摸它的果蒂：“没问题, 晚上再把冰箱里剩下的排骨蒸上, 然后再拌点河万草, 煮点汤，齐活。” 　　江荇家的酱萝卜足足有十大缸，加起来两千多斤。 　　靠他们自己加油干饭，吃不完这么多酱萝卜，手工制作的酱萝卜又有一定的保存期限。 　　江荇最终决定卖一批出去。 　　不过再卖之前，他想先寄给亲友，问问亲友们的意见。 　　江荇定制了小酒坛，运回来洗干净消毒后将酱萝卜分到酒坛里，然后给亲朋好友寄去。 　　父母那里、大哥那里、二哥那里、蛇老板、蒋崇池、赵壑…… 　　江荇甚至给骄虫和白虎黑羊灰兔等几位山神也寄了一份。 　　几乎每个有交情的人，他都没有漏掉。 　　现代物流十分发达，没几天大家都收到了他的酱萝卜。 　　众人一致对他表示了感谢，并且惊奇于他家随随便便一份酱萝卜也如此美味。 　　华颐宁：【阿荇，你这萝卜是怎么做的？比家里的大厨弄得还好吃。】 　　华颐宁：【你爸嘴里不说，今天多吃了两碗饭，我都怕他三高。】 　　华颐宁：【照片.JPG】 　　江弋：【阿荇出息了，现在做菜的水平见长啊！】 　　江弋：【你这日子真舒服，哪天我带你嫂子上你那蹭饭去】 　　赵壑：【这就是河万草种出来的萝卜？和普通萝卜的味道区别也太大了吧？！】 　　赵壑：【真的好好吃啊，是我理想中的下饭菜了！我现在都习惯每天带饭去部门了】 　　蛇老板：【牛批！】 　　蛇老板：【你家这酱萝卜也太好吃了吧，吊打市面上所有的酱萝卜！还有没有？再给我寄一点】 　　蛇老板：【等等，我刚刚查了一下，你现在种出来的萝卜那么夸张吗？单个三十斤以上？！】 　　蛇老板：【你留种了没有，这完全可以培育新品种啊】 　　蛇老板：【你现在在家不？我过来找你，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蒋崇池：【大拇指.JPG×3】 　　蒋崇池：【阿荇你这酱萝卜做得比我家的好吃多了，不愧是专业人士】 　　蒋崇池：【谢谢你想着我，收到后很感动。我给你也寄了点东西，你主意查收】 　　骄虫：【惊为天人！！！】 　　骄虫：【你是什么神仙？！】 　　骄虫：【居然做出了这么完美的酱萝卜，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根本不一样！】 　　骄虫：【你家的酱萝卜卖吗？我买一点放到寺庙里，以后做素菜的时候可以凑一道菜哈哈哈哈哈】 　　江荇一一回复。 　　他这酱菜确实要卖，不过因为是手工制品，还得申请专门的批号以及送去相关部门检测，有合格证之后才能往外卖。 　　亲友们根本不管，都相信他的酱菜毫无问题，纷纷下单。 　　骄虫直接下单三百坛，并且财大气粗地拒绝了江荇的打折，只是笑嘻嘻地让江荇下次有好东西，还是要想着他。 　　梁汝荭下单了两百坛，是第二大客户。 　　江荇十分意外，谁下单，他都没料到大嫂会下单那么多。 　　江荇提醒她：“大嫂，我这酱萝卜还挺好卖的，不用特地照顾我的生意。” 　　梁汝荭：“阿荇你不要妄自菲薄啊，你都开铺子那么久了，怎么还会以为我在照顾你的生意？” 　　梁汝荭：“要是真照顾生意，上次你的白萝卜卖不出去的时候，我就应该照顾了哈哈哈哈哈。” 　　江荇哭笑不得：“那是我会错意了。” 　　梁汝荭解释道：“两百坛其实也没多少，我往家里送一点，各路亲戚朋友送一点，公司里留一点，再定制一批精美礼盒，专门送给大客户，三两下就送完了。” 　　江荇道：“你需要的话，我这边会定制礼盒，到时候分豪华版和简单版。” 　　梁汝荭：“这也可以，你还可以直接针对酱萝卜申请个小商标，比如江荇铺子或者江荇家的下饭菜之类。” 　　江荇道：“好，谢谢大嫂。我们商量一下。” 　　梁汝荭：“等等！你‘们’？” 　　梁汝荭在“们”字上面咬了重音：“你不是一个人住吗？和谁商量？或者你还有合伙人，我们怎么不知道？” 　　梁汝荭：“是你过年的时候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吗？” 　　梁汝荭：“我和你大哥见过没有？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啊？” 　　江荇想到她的感觉那么敏锐，顿时有点招架不住：“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我们正在谈，暂时还没有告诉家里的打算。” 　　梁汝荭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吧，我连你大哥也不告诉！按你这个说法，你们住到一起了？” 　　江荇：“正在尝试性同居。” 　　梁汝荭：“顺利吗？你们注意安全！该做的保护措施要做好，也要及时去体检，让你对象定时给你交体检报告。” 　　江荇耳根子全红了：“谢谢大嫂，我知道的，都很安全，他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 　　江荇：“他特别靠谱，比我还靠谱，有机会带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梁汝荭：“那我们就等着了！” 　　江荇：“好，他要是也愿意见你们的话，我争取早一点带给你们看。” 　　梁汝荭笑：“你一直也挺靠谱的，反正你的事情你拿主意，要是需要帮忙，及时跟我说，一家人用不着不好意思。” 　　江荇跟梁汝荭打电话打得手机都发烫了。 　　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杭行一就站在不远处，他吓了一跳。 　　杭行一道：“刚想叫你，没打算偷听？” 　　江荇悄悄松口气：“怎么了？” 　　“吃水果。”杭行一看着他，眼带笑意，“我很负责任？也很靠谱？” 　　江荇：“……你不是说没偷听吗？” 　　杭行一：“我是没偷听，都是这些话自己往我耳朵里钻，想装听不见也不行。” 　　江荇气哼哼：“非礼勿听，那你不会捂着耳朵或者往外面走吗？” 　　杭行一默默地举起手中端着的盘子，示意自己没有空着的手了。 　　江荇看着他端过来的果盘，上面放着草莓，蓝莓和两个黄澄澄的枇杷。 　　江荇奇道：“今天没去买水果啊，都是我们自家的水果？” 　　杭行一道：“嗯，最早的那批水果已经熟了，丹参果们刚刚摘了一点下来。” 　　丹参果们闲着没事的时候喜欢骑在狗子们身上疯玩，最近确实挺喜欢上山。 　　江荇接过果盘，看里面的水果。 　　这些水果当中最大的要数草莓，有他的半个手掌大。 　　他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草莓那股特有的甜香味，拿在手中，它的表皮带着新鲜草莓特有的饱满柔嫩。 　　杭行一道：“已经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江荇不客气地将草莓放到嘴里一咬。 　　霎时，浓郁香甜的汁水爆出来，盈满了他整个口腔。 　　这个草莓一点都不酸，又香又甜，又不是那种齁甜，反而带有草莓特有的清新味道，是那种吃完之后很解渴的甜。 　　江荇惊艳了：“草莓真好吃。杭哥哥，你吃了没有？” 　　杭行一顿了一下，道：“等会我再去洗其他的。” 　　江荇一听就知道他把最大最饱满的那个草莓给了自己，顿时将草莓举起来，凑到他唇边，催促：“不要待会，你快尝尝这个草莓！真的很好吃！” 　　杭行一定定地看江荇一眼，张口在他举着的草莓上咬了一口。 　　江荇弯起眼睛追问：“甜吧？是不是特别好吃？” 　　杭行一点头：“味道很不错。” 　　江荇今天还没去草莓地里看过，也不知道草莓长得怎么样，他问道：“这是第一批草莓吗？地里红的草莓多不多？” 　　杭行一：“陆陆续续红了，不过还没红透，得过两天才能大规模成熟。” 　　江荇兴冲冲：“等会我们一起去看看，顺便拍点照，我要在铺子里挂公告，让顾客开始下单预订。” 　　他们家种的草莓足足有三千株，这么多草莓，卖出去之后又是很大一笔进项。 　　这些不仅是草莓，还是钱和成就感！ 　　杭行一看着他发亮的眼睛，提醒道：“别光顾着草莓，也试试这蓝莓。” 　　“对哦，还有蓝莓。” 　　江荇三两下将那个大草莓塞进嘴里，又拿果盘里的蓝莓。 　　他们家的蓝莓也非常大，简直像龙眼一样。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比市面上卖的蓝莓大多了。 　　江荇往嘴里一塞：“好吃！” 　　江荇瞪大眼睛，盯着盘里的蓝莓：“我们这蓝莓也太好吃了吧？！” 　　蓝莓特殊的香味，还带一点微酸，和草莓的滋味完全不同。 　　可草莓那么浓郁的味道都没能覆盖住蓝莓的味道。 　　他们家的蓝莓是真的有蓝莓味，一点都不寡淡！ 第66章 交易 　　春天的阳光很好, 温暖和煦，又不至于太过猛烈。 　　从山脚下到山顶的草木不会呈现那种过曝的深青色，而是一种活泼的新绿。 　　这是山里风景最好的时节之一。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上山摘蓝莓。 　　他们家的蓝莓树也没种多少年, 目前还很低矮，抬手就能够到。 　　江荇平视过去，一眼看见枝头上密密麻麻的蓝莓中，好些都蓝得发乌，浓郁欲滴。 　　看起来诱人极了。 　　他抬手摘下一个大蓝莓，蓝莓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轻轻擦一下塞进嘴里，甜蜜的味道瞬间迸溅出来。 　　江荇眯起眼睛。 　　蓝莓有一种很奇特的香气, 普通的蓝莓香气就已经很明显，他们家的蓝莓更称得上馥郁。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草丛里，一边摘一边吃。 　　偶尔摘到特别大的, 还会转过头塞给杭行一。 　　杭行一也会将大蓝莓给他留着。 　　蓝莓向四周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吸引来不少蜜蜂。 　　他们的蜜蜂都是家养的, 能分辨主人, 并不会蛰他们。 　　江荇有时看到哪个蓝莓附近有蜜蜂，伸手轻轻一推，就能把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推开。 　　大家都是边摘边吃。 　　江荇和杭行一能直接抬手摘，橘猫和小一它们则需要爬到树上，将篮子子放到树枝的丫杈里卡住, 才能攀着枝条将上面的蓝莓摘下来。 　　小家伙们碰见个头特别大，味道特别香的蓝莓也会直接塞进嘴里。 　　蓝莓吃多了, 很快大家的嘴角都蒙上了一层乌黑。 　　像是涂了特殊的口红。 　　小一它们看着彼此, 还会嘲笑一下。 　　江荇将摘好的蓝莓轻柔地放在篮子里, 嘀咕：“这些果子太娇嫩了, 寄出去的时候得放干冰才行。” 　　杭行一：“提前向快递公司订一批？” 　　“我今天晚上跟他们说，还要让他们拿漂亮一点的泡沫箱子过来。” 　　江荇家的蓝莓和草莓都已经开始预售了。 　　他家的蓝莓是四十块两百克，草莓八十块五百克，属于比市面上同类型水果略贵一点，但是又不至于夸张到大家吃不起的地步。 　　这两种水果都不耐储存和运输，他们要尽量将水果早些运出去，标价相对较低也是希望薄利多销。 　　江荇在售卖页面上放了照片。 　　蓝莓大得太夸张，顾客们都对果子的大小很好奇，怀疑他们家是否虚假宣传了。 　　尽管如此，大部分客人对蓝莓和草莓都很感兴趣，基本都下单了。 　　江荇约定下单后十天发货，现在两种水果都在预售期。 　　江荇他们摘了一会水果，野鸽子们也飞了过来。 　　大黑几个不允许野鸽子们擅自靠近水果，野鸽子们靠太近会被吠，还会挨揍。 　　因此野鸽子们虽然守着果林，但一直没有机会吃到他们家的水果。 　　此时好不容易见到江荇，一群野鸽子呼啦啦飞下来，围着江荇“喔喔喔”地叫着，乱糟糟地表示想帮忙。 　　野鸽子们很是热情，江荇有些受不了地躲到杭行一边上，指着野鸽头头：“你先说说你们的诉求。” 　　野鸽头头眼睛极亮：“喔喔喔！”帮忙摘，给吃。 　　江荇看看野鸽子们，想了一下：“你们帮忙摘的话，要吃多少？我看看请你们划不划算。” 　　野鸽头头：“喔喔！”吃饱。 　　江荇：“吃蓝莓吃饱？” 　　野鸽头头：“喔喔喔喔。”吃大蓝莓吃饱。 　　吃大蓝莓吃饱，一只大概能吃十颗蓝莓左右。 　　江荇估计了一下，感觉还可以。 　　江荇道：“我可以把大蓝莓给你们吃，不过不要你们摘蓝莓，你们吃饱之后，需要下去下面帮忙摘草莓。” 　　野鸽子们不明所以，全都歪头看着江荇。 　　江荇解释道：“有些客人会直接吃从树上摘下来的蓝莓，你们用嘴巴叼不卫生。摘草莓的话，你们可以把草莓梗叼下来。” 　　野鸽头头不满意：“喔喔喔喔！”我们可干净了。 　　江荇坚决道：“再干净也不行，那是食品安全问题。” 　　野鸽子们想帮忙摘水果换取食物。 　　江荇干脆跟它们做了个交易，约定好每天要摘多少水果，多少点之前摘完。 　　为此，江荇还特地请杭行一检查了一下，给身体健康的野鸽子发脚环，约定有脚环的野鸽子才能摘水果。 　　江荇对野鸽子们说道：“你们碰上没有脚环的家伙，要把它们赶走。” 　　野鸽子们答应了。 　　江荇又提出要求：“摘水果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不能破坏水果的表皮，如果谁破坏的水果特别多，那我们的合约自动终止，它也就丧失摘水果的资格。” 　　野鸽子们并不把江荇的话当一回事，睁着绿豆大的眼睛看着江荇，“喔喔”地叫了起来。 　　催促江荇快点说完，它们急着摘水果。 　　江荇看它们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别阳奉阴违，当我不知道。看见这漫天的蜜蜂了吗？这些蜜蜂都是我的监工。” 　　野鸽子们大惊：“喔喔喔？”还能这样？ 　　江荇神情悠然：“当然可以。要是没有几分本事，我也不敢请你们帮忙干活。” 　　野鸽子们自从来到江荇这里，就从来没讨到好过，这次也是如此。 　　比较聪明的野鸽子都挺幽怨。 　　江荇无视它们的委屈眼神，接着说道：“现在想来我这里干活的鸟类可多了，我是因为跟你们交了朋友才委托给你们，你们要是不乐意，我就找别的鸟群来当替补啊。” 　　野鸽头头郁闷：“喔喔喔。”你也太会做生意了。 　　江荇笑：“谢谢夸奖。” 　　江荇警告完它们，又给它们点甜头：“你们要是干得好，晚上回来给你们拌蓝莓河万草沙拉吃，还放草莓碎。” 　　野鸽子们高兴起来，挺起胸膛：“喔喔！”没问题！ 　　江荇把采摘草莓的工作交给野鸽子们后，他们就轻松了许多。 　　他们只需要把篮子放到草莓地里，野鸽子们就会把熟得正好的大草莓叼到篮子里。 　　野鸽子们摘草莓比人类还完美，它们的个体小，不会伤害到草莓的叶子。 　　它们的视力还特别好，任何一个熟透了的草莓都不会成为漏网之鱼。 　　普通人种植草莓的时候需要防老鼠，防野鸟，还需要防虫。 　　江荇家里因为有这群野鸽子和蜜蜂，所有的动物都不敢来祸害。 　　他们家草莓的结果率特别高，草莓个头特别大，还特别完整，基本没有虫子。 　　顾客们刚开始的时候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等尝过两次之后，认准了他家的草莓，再也吃不下别人家的草莓了。 　　他们现在成熟的草莓以牛奶姬为主，都是成熟的红草莓。 　　白草莓新雪还需要一段时间，江荇已经在店铺上挂上了预售，预售的价格是六枚草莓一百二十块。 　　现在预售也已经卖出了五千多份，好些人都留言，表示想快点吃到。 　　江荇家的蓝莓也卖得很好，他家的蓝莓个头大，甜度高，香气浓郁。 　　如果说草莓还能在别家找到替代品，那么蓝莓就是全网独一家，很多人会专门定时间，每天晚上八点准时抢。 　　售卖蓝莓草莓，加上蔬菜和鸡蛋，短短一个星期，江荇挣了二十多万，纯利润二十多万。 　　估计这个季度结束，他的盈利能有一百多万。 　　对于一个农场主来说，这个利润非常惊人。 　　等这批水果的收益到手，他就能还清去年为了修建基础设施借的欠款了。 　　到时他甚至还有钱为下一季度的种植再买一批种子与农具，不用再次贷款。 　　江荇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他们虽然很忙，但要干的事情并不多。 　　草莓交给野鸽子们，他和杭行一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要做的只是摘蓝莓。 　　小一它们每个的手脚都很麻利，摘几十斤蓝莓轻轻松松，基本一上午就能搞定。 　　他们摘的时候还能边吃边玩，一点都不累。 　　这天江荇和杭行一正在山上摘蓝莓，老远就听到大黑带着伙伴们朝山下吠。 　　好像是来人了。 　　江荇奇怪，站在山上朝山下问：“谁来了？” 　　大黑：“汪汪汪！”那个高个子男人。 　　江荇目前遇到的人个子都挺高的，他一时想不起来大黑说的高个子男人指的是谁。 　　他放下篮子从蓝莓林里走出来，站在田埂上往下看。 　　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身材高大的蛇老板戴着一顶草帽，带着身后两个手下，正往山上走来。 　　“嗨！”蛇老板隔得老远就热情洋溢地朝他挥手，“我来看你家的萝卜种子来了，还有水果！你想我没有——” 　　杭行一听到声音，走出来，站在田埂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蛇老板说到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山，山神大人？！” 　　江荇站在杭行一旁边，咧开嘴唇，露出一口白牙：“我是不是忘了说？我和杭行一在一起了。” 第67章 群聊 　　蛇老板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人类和山神在一起。 　　人类和山神简直就是两个物种, 硬要比起来的话，比人和蛇的差距还大。 　　蛇老板看看江荇，又看看杭行一, 目光中充满着对江荇的敬畏。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山神喜欢男人, 现在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这么说起来，这人算是掰弯了山神？ 　　江荇被他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们现在要摘蓝莓，看萝卜种子的话, 得等会儿再去看。” 　　蛇老板连忙道：“不急，我们可以看一下你家的蓝莓吗？” 　　江荇：“你尽管看。” 　　江荇让开位置, 让蛇老板带着他的手下过来。 　　果林里这一片地方种的都是蓝莓，蓝莓熟了, 老远就能闻到那股特殊的香味。 　　大黑它们又去巡视领地了，山上山下有鸡在飞来飞去，啄草茎和掉在地上的果实。 　　这些鸡还是没有灵智，不过已经会认人，对生人尤其敏感，战斗力不亚于村里的大鹅。 　　看到蛇老板，它们甚至有些大逆不道地想啄蛇老板他们, 半点没顾忌蛇老板的根脚是它们的天敌。 　　蛇老板他们并没有介意, 反而一个个流露出了兴奋的目光。 　　蛇老板说：“你家这鸡养得真好，养了快一年吧？能吃吗？” 　　江荇：“没有一年，也就大半年, 它们都是蛋鸡。” 　　蛇老板：“看着跟斗鸡一样，一只比一只精神啊。” 　　江荇和杭行一带着他们往上走。 　　再上面一点的蓝莓林里, 丹参果们已经摘完了蓝莓, 并且吃饱了。 　　它们一个两个躺在树叉上, 仰躺着，露出鼓鼓的“肚皮”。 　　好些小家伙还打着小呼噜，就差没睡得流口水，可见它们之惬意。 　　蛇老板并不是人类，可以看见丹参果们。 　　他见树上睡得四仰八叉，跟喝醉了一样的丹参果们，眼里又忍不住流露出羡慕之色。 　　种普通果树有什么用？要是有能力的话，就该种这些丹参果树。 　　可惜他活了几百年，也没有遇上这么一株丹参果树，更别提找到这些丹参果树去种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江荇看着他频频流露出的羡慕之色，弯起了眼睛。 　　他这边全是好东西，可惜一般人不怎么识货，来了只知道这东西好，并不知道这东西好在哪里，有多牛。 　　现在总算来了个识货的，还挺让人愉快。 　　江荇问：“我这里的果树比你们那边的怎么样？” 　　蛇老板就差没流口水了：“这还用说，你这里的果树比我们那里的好多了，你要是愿意换的话，我可以一株给你换十株！” 　　江荇笑嘻嘻：“这倒不用，我们几乎没有地方可以种了。你要是实在想要我们的果树，可以向我们买，大概也就比你的果树贵一点点。” 　　蛇老板摇头。 　　这还是风水轮流转，去年江荇要买他的果树，今年就到他馋江荇的果树了。 　　不过买果树是不可能买的。 　　他那边没河万草，也没有山神，就算买了果树回去，这些果树也会迅速退化。 　　不值得。 　　蛇老板道：“比起果树，我更想看你家的萝卜。” 　　江荇保证：“等会儿就带你们去看，等我们摘完这点蓝莓。” 　　蛇老板在等待的时候，拿出手机拍了江荇这边的不少蓝莓树和其他果树，还拍了蜜蜂。 　　所有的照片他都上传到那个种植群了。 　　种植群里都是一群老成精的家伙，对这些动植物了如指掌，看到江荇家的果树和蜜蜂，大家纷纷流口水。 　　【这是哪里的果树？长得也太好了吧？】 　　【蛇老板，你培育的新品种？】 　　【不应该呀，你去年培育的品种比这个差多了，一年之中进步那么大？】 　　【不对，这不是蛇老板的地方，他家没有这样子的山，植物的分布也不对】 　　【我好像知道了，蛇老板，你是不是去了江荇家？】 　　【蛇老板，你快出来聊天！】 　　蛇老板： 　　【对，这就是在江荇家拍的。】 　　【怎么样？从我这里买的果苗，长出来的果子好吧？】 　　群友： 　　【明明是人家种的好，你干嘛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些水果是真的牛，江荇那里可以去参观吗？】 　　【我估计只有某些成了精的果树产出来的果子能与它相比吧？】 　　【那倒不至于这么夸张，这些果树是很厉害，但比成了精的果树还差得远了】 　　【我看果树底下长的草也长得很好，是不是真的用了那个传说中的河万草加蚯甲虫粪便发酵出来的粪肥？】 　　【我还看到他家的鸡了，他家的鸡真的好精神】 　　【都是河万草的功劳吧？这种传说中的牧草真的有那么好用？】 　　蛇老板： 　　【他这边应该不接待生人，我也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收拾了行李，准备动身过来的群友悠着点，他这边有个大人物，相信你们谁都不愿意撞上】 　　群友们瞬间顾不上讨论植物，纷纷八卦起来，问大人物是谁。 　　蛇老板蹲在地上，扯着嗓子问江荇：“阿荇，你和山神大人的恋情公布了没有？可以外宣吗？” 　　江荇：“什，什么？！你要告诉谁？” 　　蛇老板：“就种植群的那些群友，我不外传。” 　　这样还不叫外传？！ 　　江荇瞪大了眼睛看看杭行一，又看蛇老板，敢情这家伙要帮他昭告天下啊！ 　　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杭行一—— 　　在江荇犹豫的时候，杭行一轻碰了下江荇的手：“可以告诉他们吗？” 　　“当然可以。”江荇说完清咳了一声，“只要你不觉得困扰的话。” 　　杭行一并不觉得困扰，淡淡对蛇老板说道：“可以告诉，但不要过多讨论。” 　　蛇老板得到了允许，眉飞色舞起来：“好嘞，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保证不过多谈论你们的私事。” 　　蛇老板对群友道： 　　【太杭山的山神大人知道吧？】 　　【阿荇和山神大人正处于恋爱关系】 　　【两个人的生活甜蜜又低调，不希望被外人打扰，说想来的自己悠着点】 　　群友： 　　【？？？】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杭山的山神是那位麒麟大人？】 　　【那位大人已经几千岁了吧，好像从来没有过感情，怎么会和人类男性谈恋爱？】 　　【我就说！我就说！我之前就听骄虫说两人好像在谈恋爱，跟你们说你们又不信！】 　　【那位山神大人居然也谈起了恋爱吗？！这是——铁树开花？】 　　蛇老板蹲在地上看着群里的消息飞快刷过，嘿嘿笑了几声，主动下场提醒：【山神大人说不要太八卦啊，你们差不多就赶紧收一下】 　　【还是赶紧说回植物吧】 　　群友： 　　【你丢下那么大一个炸弹，又让我们赶紧憋住，啧啧】 　　【就是！赶紧发红包，抚慰一下我们脆弱的心灵】 　　【有山神大人在那，他种东西是不是方便许多？】 　　【我听说他们家干活的都是丹参果，这是真的吗？】 　　【山神大人能对他的作物进行一个加持吗？他的作物收成是不是更好一点？】 　　【有没有研究这个的友友？发论文给我看一下】 　　【好像没什么加成作用，我认识另外一位山神大人，他自己也种东西，种的东西还不如我】 　　【山神大人对地力有加持作用，不过很有限，并不比我们这些家伙有优势】 　　【我也听说了，好像说历任山神大人都是采集者，很少种地】 　　群友们在群里讨论了起来，很快就从八卦转到学术。 　　他们都是一群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其中不乏学术大能。 　　其中还有些人是学术上的老对头，一开始争论就收不住。 　　群里很快乱了起来，多方混战，消息刷得飞快。 　　有人私聊蛇老板：【蛇老板，你还在那里吗？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我送他们一些菌子他们感不感兴趣？】 　　私聊蛇老板的是生活在草原上的老马。 　　根脚是老马，成精后，人也自称老马。 　　草原上的菌子一直很多，蛇老板还吃过他寄过来的菌子。 　　老马培育的菌子向来不错，现在已经远销海外，甚至在检测时，出过拿到了SS评级的菌子。 　　蛇老板问：【你现在正在研究新的菌子吗？怎么会想给他们寄菌子？他们这里好像不怎么培育菌子】 　　老马：【是啊，研究了几十年，现在已经到瓶颈了】 　　老马：【感觉他那边种的东西都不错，养的东西也很好，不知道菌子是不是也能养好？你帮我问一下】 　　老马：【我这边有些特别好吃的无毒种类，只是产量一直不高，生长也很难控制，兴许到他那边会有突破】 第68章 老马 　　老马是个瘦弱的中年人长相, 长脸，黄皮肤，一双眼睛带着拘谨, 不敢跟人对视。 　　他开着越野车奔袭三千公里而来, 越野车后座上全是他的箱子和菌包。 　　拘谨的老马说：“江先生, 山神大人，我想借你们的地方，培育一批菌子。” 　　老马：“我只要留下几个样品, 其他的菌子都归你们。” 　　老马：“你们借块地方给我就好，如果能给我一点河万草和蚯甲虫的粪便更好。平时我可以睡在车上和树林里, 不会麻烦你们。” 　　江荇答应了接收他过来，自然不会让他睡在车里：“你这话就太客气了, 家里有客房，时间长的话不敢说，借你住一、两个月还是可以。” 　　老马忙道：“你们愿意借地方给我住就很好了，我不需要客房，如果可以的话，借鸡舍给我住我已经满足了。” 　　江荇从来没有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看他这样手足无措, 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他家真没有苛待客人的爱好。 　　老马急忙说道：“没有鸡窝也没关系, 我的根脚是马，在野外也很适应。” 　　蛇老板插话：“老马，你得了, 好像有谁要虐待你一样。阿荇让你住客房你就住客房呗，大不了小声一点不要打他们。” 　　江荇道：“对, 远来是客, 你在这里安心住下。” 　　江荇：“蚯甲虫就在后院, 你需要它的粪便，尽管去取。山上山下你都可以活动，也可以找地方培育你的菌子，只要不破坏菜地和果树就行。” 　　老马听了这话，深深地给江荇鞠了个躬：“谢谢江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马是个存在感非常弱的人，基本跟他们吃完饭后就自己躲出去折腾他的菌包。 　　他一般在果林里培育菌子。 　　江荇过去看了一下，他培育菌子的时候，只是挖出一块地方割一点草，并不在果林里做什么。 　　既然对果林没有伤害，江荇就让他去，反正家里的小家伙们多，无论大黑还是野鸽子它们都会告状。 　　实在不行，蜜蜂们也是监视小能手。 　　相比起老马的拘谨，蛇老板就放开得多，他每天跟江荇他们一起吃饭劳作，在山上山下逛来逛去。 　　在这里比在他自己的家里还自在。 　　杭行一问：“你不用回家处理自己的事情？” 　　蛇老板嘚瑟：“我有那么多兄弟和员工，休个假还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啦。” 　　杭行一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蛇老板马上道：“我再等一等，最多住两个星期，等桃子和李子熟了，我就离开。你们不是人手不够吗？我可以干活的，他们都说我干活是把好手。” 　　杭行一：“明天去找小一领工作。” 　　蛇老板保证：“没问题！” 　　蛇老板在江荇家住了下来，成为了小一的小弟。 　　每天早上和小一他们一起去干活，下午再和小一他们一起回来。 　　小一对此表示很高兴：“爸爸，他能干的活好多呀！” 　　江荇：“那你谢过杭行一了没有？” 　　小一仰起小脑袋：“谢过了，大爸爸说有什么事尽管让他干就行，他不敢偷懒。” 　　江荇：“？？？” 　　江荇：“杭行一什么时候成为了你们的大爸爸？” 　　小一眨眨眼睛：“不是大爸爸吗？我看网上说爸爸的男朋友就是大爸爸呀。” 　　网络害人。 　　江荇揉揉额头，问：“那你叫杭行一大爸爸，他是什么反应？” 　　小一：“他应了呀。爸爸，这样子叫不对吗？” 　　江荇看着小一，又想到杭行一，点头：“你叫得对！” 　　小一很有几分拍马屁的功力在身上。 　　它之前也是最早改口叫江荇爸爸的小家伙，现在又改口叫杭行一大爸爸。 　　江荇和杭行一都不是那种心软的人，听到它这么叫，还是生起了柔情。 　　家里有小宠物和小儿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小儿子肯定要受宠一些。 　　小一见爸爸没什么事，高高兴兴地和小伙伴玩去了。 　　家里有那么多人，最高兴的还要数这些小家伙们，无论丹参果，橘猫还是狗子们，它们都有凑热闹的天性在。 　　小家伙们每天跑来跑去，高兴得飞起。 　　江荇家的萝卜已经开始结籽了。 　　这些萝卜从开花到结籽耗费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萝卜籽一串串长在高高的茎秆上，有点像油菜花开出来的样子。 　　萝卜结籽后，底下的萝卜就空了，再也不能吃了。 　　他们只等种子干掉，把种子拿下来放到盒子里保存，等种子的休眠期过后，他们就可以种下一茬。 　　萝卜喜欢凉爽而怕炎热，夏天不能种，再栽种的时候得等秋天了。 　　蛇老板对这些萝卜种子非常感兴趣，拿到后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你们当时买的萝卜种子也是普通种子吧，应该没有改良过吧？” 　　江荇：“从种子公司里买的种子，有没有改良得看相对于哪种萝卜来说。” 　　江荇：“不过这款萝卜种子种出来的萝卜确实不怎么大个，我看村子里其他人的萝卜个头非常一般。” 　　蛇老板：“那我带这些种子回去种，尽量把这些优秀的性状固定下来，别的不说，光是这些大萝卜就足够诱人了。” 　　江荇：“那你试一试，要是有了成果，新的萝卜种子上市后，你记得把成果分我一半。” 　　蛇老板拍着胸膛：“你放心，不仅把新的成果分你一半，把名声分你一半，连赚到的钱也会分你一半。” 　　江荇很满意地表示，他就喜欢这样大方且拎得清的合作者。 　　蛇老板笑嘻嘻地撞了江荇一下，说：“既然那么满意，那你就让我多住一段时间呗。” 　　江荇翻脸无情：“那不行，人太多了会打扰我跟杭行一的二人世界。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电灯泡？” 　　蛇老板鄙视：“你这里猫猫狗狗丹参果那么多，有什么二人世界可言？” 　　江荇：“你也知道那是猫猫狗狗丹参果们，它们又不是人，当然不妨碍我们的二人世界。” 　　双方都认为对方说的是歪理，并对对方表示了鄙视。 　　吵了一会儿，蛇老板先举白旗，说等看完李子树和桃子树的成熟果子后，他就回去了。 　　他那边也有一大摊子事要处理，离得太久了，确实不行。 　　老马在家里非常没有存在感，某一天，他提着一篮子儿臂大小的菌子回来，跟江荇说他的第一批菌子培育出来了，可以请大家尝尝。 　　江荇一看那青不青绿不绿的颜色，呆了一下：“这不是见手青吗？如果我没记错，这种菌子有毒吧？” 　　吃杆杆可是要躺板板的！尤其是这些颜色诡异的菌子。 　　江荇虽然爱吃，但并不富有冒险精神。 　　老马笨拙地说道：“这不是见手青，只是看着跟见手青长得差不多，它是我新培育出来的菌子，可以吃的。” 　　江荇心里拿不准，为难地看着这些菌子：“你让杭行一看一下再吃。” 　　老马老实地点头。 　　家里的小家伙们去找杭行一。 　　杭行一很快过来了，仔细观察老马篮子里的菌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江荇的心提起来：“怎么样？这菌子能吃吗？” 　　“能。”杭行一道，“它跟一种常见的有毒菌子很像，然而直觉告诉我它可以吃。” 　　老马露出高兴的神情，笨拙地解释道：“这种菌子就是用‘提灯笼’培育出来的，去掉了毒素，现在性状已经很稳定了，不会有毒。” 　　“提灯笼”是一种有毒的菌子。 　　老马看着大家的表情，补充道：“我能闻出来哪些菌子有毒，几百年来，从没有出事。” 　　江荇：“那这些菌子要怎么炒？我不太会。” 　　老马撸起袖子：“我来。” 　　江荇家的食材很完备，架子上和冰箱里都放了大量来自他们家农场的食材。 　　这个季节已经有成熟得比较早的豆角，茄子，辣椒等新鲜蔬菜，老马在架子上和冰箱里挑挑拣拣，最终拿了一大筐蒜头和辣椒。 　　老马炒菌子只用蒜头，辣椒和盐。 　　他将蒜头切成蒜片，辣椒切成滚刀菱形，足足切了一斤蒜片和一斤辣椒，堆在盘子里堆得满满当当。 　　炒菌子他用猪油炒，白嫩的猪油滑入锅中，瞬间融化成清亮的油脂，他倒进去一半蒜片又倒进一整盘辣椒。 　　浓郁而刺激的香味一下升腾起来，小家伙们受不住呛，通通躲到了屋子外面。 　　然而他马上放菌子，菌子一下锅，所有浓郁刺激的呛味都被菌子的香味压了下去。 　　之前有多呛，这股香味就有多香。 　　小家伙们顿时走不动了，扒窗户的窗户，扒门的扒门，都紧张地注视着老马在厨房里挥汗如雨地忙碌着。 　　好香啊。 第69章 午睡 　　油亮诱人的菌子端上来, 摆在桌子最中间，众人的。 　　江荇伸手夹了一筷子。 　　微黄的菌子夹着青红椒丝与蒜片，堆在雪白的米饭上, 散发着袅袅热气与香气。 　　江荇将菌子连米饭一起送入口中，霎时间, 一股浓郁香美滋味轰然升起, 直接撞上他的颅顶。 　　好香！ 　　这菌子真是太香了。 　　江荇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看向老马，如同看着一个奇迹。 　　他愿意给与支持, 让这个奇迹每年都能重演N次！ 　　江荇正要说话。 　　蛇老板先江荇一步，对老马竖起大拇指, 赞叹道：“老马, 你不是马, 你是真的牛！” 　　丹参果们：“叽叽！”好吃。 　　蛇老板：“牛批！” 　　老马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神情，干巴巴地劝道：“你们多吃点。” 　　江荇看着老马, 认真说道：“你有这手艺，永远欢迎你到这里来培育菌子。” 　　老马一喜：“谢谢。” 　　老马不擅长交际, 道谢后跟江荇大眼对小眼, 面面相觑。 　　杭行一说道：“吃饭。” 　　江荇又夹了一筷子, 可惜道：“这菌子真好吃，就是长得有点吓人。放到市场上, 不一定有多少人敢买。” 　　老马老实巴交地说道：“没那么快上市，要先把毒性去掉，再改变它的长相，提高它的产量。就像河豚一样, 得先无毒化培养, 再申请进入市场。” 　　江荇：“那这算人为地创造出一个新物种出来？” 　　老马点头：“通俗地说, 可以这么理解。” 　　老马培育的这种菌子以一种叫“提灯笼”的毒菌子为蓝本。 　　他给江荇看手机上“提灯笼”的照片。 　　那些野生的“提灯笼”不过拇指粗细，小且短，和他们现在吃的菌子差远了。 　　一般人根本不会联想到这两种菌子是同一种。 　　蛇老板插话：“国家对食品安全这方面管得很严，如果不合格，就算想上市也没有办法，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老马道：“不上市也行，我就是想培养出好吃的菌子。” 　　江荇好奇：“你培养出多少种菌子了？” 　　老马：“三十六种，到目前为止三十六种，不包括我们今天吃的这种。” 　　江荇笑了笑：“真了不起。” 　　午饭的炒菌子实在太好吃，每个家庭成员都吃了不少。 　　江荇撑得有点不想动，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他一直有睡午觉的习惯，今天也是，略休息了一下，他和杭行一回了房间。 　　今天吃得太饱了，食困上头，他躺在床上，以为很快就会睡着，没想到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没达到入睡的那个临界点。 　　他不仅不困，还有点燥热。 　　可能最近天气比较热，午后又有些憋闷，让人觉得不舒服。 　　江荇微微睁开眼睛看旁边的杭行一，杭行一规规矩矩地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呼吸平稳。 　　他应该睡着了。 　　江荇轻轻掀开被子，下床往浴室走去。 　　他们家的浴室干湿分离，江荇轻轻进了浴室，又进去淋浴间，关上淋浴间的门，洗了个澡。 　　热水浇在身上，沐浴露淡淡的气味飘起，洗去一身燥热之后，他总算感觉到有些凉爽。 　　他心中那股燥热也随着水流消失了，昏昏欲睡的感觉更明显。 　　洗完澡，他擦干净身体，穿回衣服，重新回到房间，轻手轻脚爬上床，扯过床单盖住腹部。 　　他以为他自己这次能睡着了，没想到睡着睡着，又有一股燥热升腾起来。 　　他捂住腹部，这下明白，可能是和中午吃的菌子有关。 　　太热了。 　　年轻气盛的江荇燥热得睡不着。 　　他看着旁边的杭行一，身下蠢蠢欲动，心中有些羞愧。 　　他又轻手轻脚地要爬起来，要下床。 　　这次他要去洗个冷水澡。 　　没想到刚爬起来，他就被杭行一抓住了手腕。 　　杭行一的手滚烫。 　　烫得江荇白皙的手腕发红，那个红印显得触目惊心。 　　杭行一声音低沉：“要去哪里？” 　　如果杭行一的手不是正在摩挲他的手腕，这句话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问话。 　　江荇感觉到杭行一紧紧地掐住他的脉搏，这让他呼吸不畅，几乎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顿了一下，江荇才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我睡不着。” 　　杭行一漂亮的眼珠子看着他：“为什么睡不着，有些燥？” 　　杭行一的手轻轻一用劲，把他拖到了身边。 　　两人面对面，呼吸交缠。 　　江荇感觉到杭行一的呼吸扫过他耳边，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这让他呼吸发紧，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好。 　　杭行一也感觉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微微低下头，捏起他的下巴，将嘴唇虔诚地印到他的唇上。 　　这是两个人之间第一个真正的吻。 　　江荇细细颤抖，伸手揪住杭行一的衣摆，像风雨中无处着落的牵牛花，伸出纤细的触须，紧紧攀在木架子上。 　　这给了杭行一信号，他的动作温柔而不容置疑。 　　江荇伸出手，软软的指腹试图抓住杭行一的手腕，呼出灼热的呼吸，难耐地抗议道：“还没来得及买……” 　　杭行一道：“交给我。” 　　这是春天里一个普通的下午，天气有些热，阳光非常好。 　　住在江荇家的所有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谁也不知道，在不容打扰的主卧里，究竟上演了怎么一副电闪雷鸣、凶涛骇浪的舞台剧。 　　江荇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他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橘黄阳光，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还以为是夕阳。 　　等杭行一准确地告诉他这是朝阳的时候，他猛地坐起来。 　　不料牵扯到了患处，疼得他脸色微微扭曲。 　　杭行一结实有力的手臂扶住他，还往他腰后塞了两个枕头：“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有点红肿，已经上过药了。” 　　江荇幽幽地看杭行一一眼：“只是红肿？” 　　杭行一亲了他的眼皮一下，又往下亲他的嘴唇：“很快就好了。” 　　江荇被他啄吻得没了脾气。 　　江荇躺在床上有些动不了，杭行一下床去厨房里做饭，做完饭又端过来。 　　今天早上吃的是凉拌河万草，皮蛋瘦肉粥和一份小小的酱萝卜。 　　清淡又丰盛。 　　江荇拖着残躯进浴室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重新躺回床上。 　　杭行一给他拿了简易的床桌过来，让他吃早饭。 　　江荇吃完早饭，叹了口气：“我今天不想动，要在床上歇一天。” 　　“好。”杭行一道，“家里交给我。” 　　杭行一说完，顿了顿，又说道：“我会好好练技术。” 　　江荇：“在我身上练？” 　　杭行一笑了一下。 　　江荇也笑。 　　江荇道：“那你中午记得早点回来，我们看小电影。” 　　杭行一的眼神一下变了：“你确定今天？” 　　江荇哼了一声：“我确定以你的修养，还不至于对一个病人出手。” 　　杭行一低头亲了亲他：“你好好休息。” 　　江荇躺在床上玩手机。 　　蛇老板在社交软件上嘲笑了他一番，还问中午要不要给他送饭。 　　他面不改色地看完，回道：【被翻红浪好像要比孤枕难眠好一点？】 　　江荇：【我听说，你好像从未结交过伴侣？】 　　江荇：【冒昧问一下，你今年多少岁来着？两百多？三百多？】 　　蛇老板：…… 　　蛇老板，卒。 　　江荇很快又睡着了，中午他被杭行一喊醒。 　　杭行一给他带来了午饭。 　　今天的午饭也很清淡且丰盛。 　　江荇手撑着床坐起来，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他身体不疼了，不仅不疼，整个人还神清气爽，状态好得能出去打倒野猪。 　　江荇仔细感受了一下，看着杭行一，忽然说道：“我好像能多种一倍河万草？” 第70章 树屋 　　江荇眼睛亮晶晶地仔细体察自己的身体状况, 满脸都是惊奇。 　　他真的感觉到，体内那种能促进河万草生长的物质多了一倍。 　　不，不是一倍, 是比一倍还多！ 　　他现在种了四亩多河万草，按照目前的身体状况, 他感觉还能种五亩多, 总种植数量达到十亩！ 　　杭行一看着江荇。 　　江荇拉着他的手：“你别不相信，是真的！” 　　杭行一摸了他的额头一下，说道：“我知道是真的。你之前吃了那么多蛇顶果, 身体是该慢慢变好，昨天也就水到渠成。” 　　“水到……”江荇的关注点莫名变得奇怪, 脸爆红, “什么水到……渠成, 和这事有关系吗？” 　　杭行一一本正经：“当然有。你多试几次就知道是什么关系。” 　　江荇第一次见人搞颜色搞得那么清奇，眯着眼睛看他。 　　杭行一笑了笑：“还看电影吗？” 　　“……看！探索生命是每个人类应有的好奇心！” 　　不看电影, 最后受苦的还是他。 　　电影得吃完饭再看。 　　江荇吃着杭行一带过来的午饭：“咦，不是你的手艺, 是谁做的饭？” 　　“老马。” 　　“老马的手艺可以呀, 好吃！” 　　“我让他把做饭接过去了, 算是住在我们这里及使用河万草的费用。” 　　江荇摸了摸胸口，感受了一下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 夸道：“干得好！” 　　老马是个勤快人。 　　他勤快且有眼色，和家里的小家伙们也相处得很好，连橘猫都很喜欢他。 　　偶尔下山来的小蛟也挺喜欢他。 　　江荇之前对老马的到来还持怀疑的态度，现在是真心实意欢迎这位在家多住一段时间。 　　有老马在, 他和杭行一都轻松了不少。 　　江荇都在考虑用河万草和金钱作为聘用手段, 邀请老马在他们农场里工作了。 　　老马有自己的志向, 他现在一心沉迷于养菌子，估计短时间内不会改变主意。 　　江荇暂时还用不着招揽他。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小蛟又下山来，到池塘里看管它的罗氏豚了。 　　通过几个月的生长，罗氏豚已经长到了手掌那么宽，大概有七八两重。 　　如果不那么讲究，再过两个月，他们就可以捞这种小鱼吃了。 　　当然什么时候可以捞，还得听小蛟的意见。 　　江荇怀疑以小蛟对罗氏豚那个宝贝劲儿，他们还有没有希望将罗氏豚捞出来吃甚至卖？ 　　他目前存疑。 　　杭行一说不用担心，小蛟要是舍不得，再找一种新的鱼给它养就是。 　　小蛟喜欢住在池塘里，它也喜欢和江荇家的小家伙们玩，不过不喜欢到家里去住。 　　它是一位很向往自由的小蛟。 　　住在江荇和杭行一的地盘上，让它没有安全感。 　　小蛟目前基本等于在帮江荇干活，江荇不太忍心让它天天住在池塘里和船上，连个遮风挡雨的东西都没有。 　　小蛟不愿意住到家里，江荇就打算给它在山上修一间房子。 　　江荇和小蛟商量：“要不然在上面一点的地方给你做个树屋吧？” 　　小蛟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咕咕？”什么是树屋？ 　　江荇把提前搜好的图片给它看：“就是在树上建一座小小的房子，里面可以放床铺和一切你喜欢的东西，还可以放水和食物。” 　　江荇：“等树屋建好后，那就是你住的地方。你可以用锁把它锁起来，除了你之外，谁都不能到里面去玩。” 　　小蛟听江荇这样慢慢说，越听眼睛越亮。 　　它用爪子划着江荇的手机，看了好几个树屋后，指着某一个树屋道：“咕咕！”要这个！ 　　那是一个放满了抱枕和玩偶的树屋，还有坐垫和小小的工作台。 　　江荇看了一下，说道：“没问题。那我上网给你买材料，你想把树屋建在哪棵树上？” 　　小蛟用爪子指向池塘对面的山，眨眨大眼睛：“咕咕！”那棵。 　　那山上有一棵很大的树，树冠张开来，叶子很是浓密，估计哪怕下雨，雨水也很少透过树冠滴下去。 　　江荇知道那棵树上有许多鸟窝，他在船里躺着的时候，能看见鸟儿在池塘上空飞过，飞到那棵树里又飞出来。 　　江荇道：“那棵树上也可以，不过我们要请野鸽子帮忙把树上的鸟迁到别的地方。” 　　小蛟：“咕咕咕！”我去跟它们说！ 　　这棵树也在太杭山的范围内，树上的生灵受到杭行一的庇护，并不能随意驱赶。 　　江荇要求小蛟不能强行将鸟儿赶走，得补偿它们点什么，小蛟答应了。 　　小蛟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房子，它只是在小时候给自己做过窝，不过它的窝做得一般，看起来并不怎么漂亮。 　　它也没把窝当过自己的家，那只是它睡觉的地方。 　　江荇这么一说，小蛟跟着期待了起来。 　　它四爪着地，甩着尾巴，快乐地去找野鸽头头沟通。 　　江荇还去旁听了一把。 　　野鸽头头提出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小蛟搬家心急，都咬着牙答应了。 　　江荇看它们一蛟一鸟喔喔咕咕地沟通着，小蛟气鼓鼓但是又无可奈何，急得爪子都张开了，不由感到可爱。 　　江荇提醒野鸽头头：“差不多就收了啊，在农场里不许谁欺负谁，要不然我就得出来主持公平正义了。” 　　野鸽头头看江荇一眼，不情不愿地在江荇的劝说下，将条件收敛了一些。 　　江荇也不知道这群野鸽子怎么跟山上的鸟沟通，小蛟又补偿了鸟儿们什么，只知道山上的鸟第二天就搬得七七八八了。 　　它们不仅搬家，野鸽子们还贴心地做好了善后工作，几只野鸽子一起把鸟窝叼到鸟儿新搬去的地方。 　　江荇不插手它们之间的事，只是在一旁围观的时候发现农场附近的鸟下了不少鸟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鸟宝宝出生。 　　看来他们农场越来越繁荣了。 　　江荇还敏锐地发现这群野鸽子越来越聪明。 　　原本能比较顺畅跟他沟通的只有野鸽头头，现在野鸽群中好几只野鸽子都能准确地表达出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多了河万草的关系。 　　江荇现在种植能力提升了，他专门种了更多的河万草。 　　河万草能够扦插，种植河万草的过程比较简单，只要拿镰刀将旧河万草上的藤蔓割下来，扦插到新的泥土里。 　　他用《驭兽经》上的方法给河万草扦插好后，河万草很快就会长出新芽。 　　这些好养活的河万草还很快就会绵延一大片，变成一张绿色的巨毯。 　　十亩地的河万草连在一起，数量看起来非常多。 　　起码他们家目前敞开了供应，还是消耗不了那么多河万草。 　　江荇目前正在规划新的植物。 　　趁着春天阳光好，河万草发出来的新芽也嫩，江荇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去江河万草的嫩芽摘下来，放到院子里晒。 　　这些河万草牙晒干后就会变成天然的绿茶，长期饮用之后对身体有好处。 　　江荇打算给各路亲朋好友送一点。 　　他们家山上的水稻长得不错。 　　江荇之前几乎抽不出空来管理水稻，又因为麻姑说水稻比较皮实，不用怎么管，他放在这里的心思就比较少。 　　现在再一看，家里所有植物都长得很好，原本长得不错的水稻就被衬得很一般。 　　家里的河万草终于多了起来，江荇打算给水稻田里施一遍河万草肥。 　　只是他们家的田里都养着泥鳅，要施肥的话，还得看泥鳅的承受能力。 　　江荇决定不在水稻田里使用发酵过的粪肥，只将河万草的老叶和藤蔓扔里面去，让它们自行发酵分解。 　　这些河万草扔进去之后，也算给泥鳅提供一定的食物，泥鳅可能会长得更肥美。 　　江荇专门将里面的泥鳅捞出来看了一下，里面的泥鳅已经有五六厘米，哪怕现在上市也勉强说得过去。 　　只是这些泥鳅还小，他们暂时没有吃泥鳅的打算，如果将泥鳅养到秋冬，到时候每一只可能都会有十来厘米长。 　　江荇有信心将他们家吃河万草长大的泥鳅打造成明星产品。 　　小蛟的小木屋很快就到了。 　　因为要给小蛟住，江荇并没有吝啬金钱，他给小蛟买了最好的实木木屋。 　　木屋要安装在树上，安装的步骤还挺复杂，江荇一个人弄不好，拉着杭行一跟他一起弄。 　　杭行一的动手能力超级强，对现代文明又不抵触，他还会开车，安装树屋也不在话下。 　　江荇原本预计要两三天才能安装好的树屋，他一下午就安装好了。 　　树屋有六平方米，是卖家那里的最大规格。 　　那个规格的树屋别说给小蛟住，就是他们两个大男人进去，感觉也不算挤。 　　杭行一在树屋里面转了转，说道：“我们也可以建这样一个树屋。” 　　“我们？”江荇笑，“我们建来干什么？” 　　杭行一深深看他一眼：“过二人世界。” 第71章 移栽 　　杭行一是个说做就做的人。 　　他说要建树屋, 条件不是很充足，他就要创造条件。 　　江荇第二天睡醒，杭行一说要带他上山去看看树屋的时候, 他很是惊讶。 　　“什么树屋？不会是我以为的那个树屋吧？你昨天晚上修好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杭行一伸出手拉起江荇。 　　两人早餐都没吃，就往山上走去。 　　早上山上的空气很是清新, 江荇被杭行一拉着往山上走, 穿过果林，穿过池塘，直接往种植无相果的那个山谷里走。 　　江荇迟疑：“不是树屋吗？那边好像没有树吧？” 　　杭行一：“有。” 　　江荇摸不着脑袋：“哪来的树？木屋修在河万草上不算树屋哦。” 　　杭行一：“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杭行一带着江荇绕过山, 进入山谷。 　　清晨的阳光下，峡谷里居然生长着一颗巨大的树。 　　树上开着洁白的小花, 还有淡淡的芳香。 　　树下是他们之前种的河万草。 　　江荇懵了, 哪来这么大的树？ 　　难道是杭行一的神力, 一夜将树变大？！ 　　江荇缓缓转头看向杭行一：“这是我们之前种的那棵树？” 　　“不是。”杭行一道，“这是山上那棵无相果树, 我把它们换了个位置。” 　　江荇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他将原本种在山谷里的这棵小无相果树和山上那棵大无相果树换了个位置。 　　现在长在山谷里的是那棵生长了几百年的大无相果树。 　　原来是山上那棵树, 怪不得江荇觉得那么眼熟！ 　　杭行一道：“你看树上。” 　　“嗯？”江荇看树上, 这才发现巨大的浓密树冠里真的藏着间树屋。 　　不，不是一间。 　　而是好几间深色的树屋连在一起！ 　　杭行一带着江荇绕到另一边, 从树枝上延伸下来的楼梯爬上树。 　　这座树上的树屋门外还放有一小块草编的门毯。 　　光是这块门毯，就给人无限温馨的感觉。 　　他们推开大门进去。 　　江荇好奇地观察，对面就是个大窗户，树屋里面很明亮, 又能看到窗户外面的绿色树枝, 显得屋子非常漂亮。 　　江荇在树屋里转了一圈, 这座树屋带书房、茶室、卧室与客厅，连浴室洗手间都有！ 　　神奇！ 　　江荇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问杭行一：“你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大一间树屋都给搬过来？” 　　杭行一：“这是我的家。” 　　“？！”江荇问，“这是你住在山上时候的房子吗？” 　　“嗯。”杭行一伸出手拉他，“带你参观一下。” 　　杭行一这座房子有几百年的历史，屋里好些木质家具已经被磨光滑了，透着一种岁月的温润。 　　这些木质家具和木质墙壁也不知道用什么木头做成，有一种非常淡的香味。 　　江荇从来没闻过那么好闻的木屋。 　　推开窗户看向外面，能看到近处的树枝和远处的山。 　　外面的无相果花朵也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江荇去浴室看。 　　浴室的浴缸和洗手台都是铜制的，有种古老优雅的感觉。 　　他轻轻拧开水龙头，里面能流出哗哗的清水。 　　“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外面好像没有管道吧？” 　　江心从浴室的窗户探头出去外面看，外面就是干干净净的树屋，没有供水管道，也没有排污管道。 　　杭行一站在浴室门口，靠着门：“这座木屋的所有生活设施都用神力维持，喜欢吗？” 　　“超级喜欢！” 　　江荇在小木屋里跑来跑去，跑了两遍，跟杭行一说道：“你的窝真的好舒服！” 　　杭行一问：“真有那么喜欢？” 　　江荇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因为喜欢你啊！” 　　杭行一的木屋温度合宜，设施便利，江荇干脆从家里搬来一些书籍和生活用品。 　　他们在家里住烦了的时候，就可以上山来住。 　　小家伙们和老马、蛇老板依旧住在他们家里。 　　家里十分热闹，到山上的小木屋确实清净了很多。 　　因为这座山谷没人，小蛟住在对面的山上，跟他们在山谷有一定的距离，又有山林的阻隔，基本听不到这边的声音。 　　他们两个几乎处于一种与世隔绝、无人打扰的状态。 　　在这种环境下，两人都特别放得开，起码想喊出来的时候，不用再压抑着声音了。 　　江荇在这座小木屋里一连度过了好几个挥汗如雨的夜晚，喊得自己嗓子都哑了。 　　在又一次早上起床的时候，他扶着自己酸痛的腰，皱眉道：“不行了，我们得搬回去下面住。” 　　杭行一扶着他的腰：“我再制作一点药膏。” 　　江荇伸脚轻轻一踹：“那是药膏的事吗？” 　　杭行一稳稳地接住他的脚踝，将他的腿分到自己腰两侧：“我看看，涂点药膏就不难受了。” 　　江荇痛苦：“竭泽而渔，无以渔你知不知道？” 　　在江荇的强烈抗议之下，他们还是搬回了山下。 　　蛇老板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都一脸你们终于回来了的吃瓜神色。 　　江荇内心憋屈的要死，又不好说他们，只得咬着牙假装若无其事：“这几天家里？怎么样都还好吧？” 　　“放心吧。”蛇老板说，“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哪怕你们在度蜜月，我们也会上山去打扰你们的。” 　　江荇默默地忍下了这个度蜜月的说法，又问：“那山上的桃子怎么样？熟了吗？” 　　说起这个蛇老板就兴奋：“已经开始熟了，不过只有在树枝顶端向阳的桃子才比较熟，其他地方的桃子都还生着。” 　　江荇：“那我们上去看看，也摘几个下来尝尝。”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上去摘桃子，因为山上成熟的桃子并不多，他们只是提着几个篮子。 　　他们家去年种下了一百株桃树，这一百株桃树都已经成活，长势也不错。 　　不过因为只种了一年的关系，加上当初买的苗也不是特别大，这些桃树和江荇的身高差不多，他们抬手就能摘到。 　　他们种的桃子是乌桃。 　　与普通的桃子相比，这种桃子的外皮发黑，沉甸甸的，很是亮眼。 　　江荇在桃林里走了一下，一眼看见一个成熟的桃子。 　　他抬手把那颗桃子摘下来，入手沉实，饱满多汁。 　　他们种的这批桃子是软桃，撕开桃子外面的表皮，里面是散发着桃香味的水嫩果肉，果肉深红，接近乌黑。 　　江荇闻了闻桃子：“这桃子的桃香味真足啊。” 　　蛇老板期待地看着他：“你快尝尝，看够不够甜，好不好吃。” 　　江荇闻言在桃子上咬了一口，桃子丰沛的汁水迸溅出来，甚至有一些桃汁流到他手上，将他的手弄得黏黏糊糊。 　　在舌尖接触到桃子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亮了。 　　这桃子好香，好甜！ 　　不是那种齁甜的甜，是桃香味很足的清甜，口感绵软，有点像咬下绵密蛋糕的那种绵软，里面没有什么纤维。 　　反正就是很好吃！ 　　江荇顾不上说话，直接举着这个桃子转身喂到杭行一嘴边，用眼神示意他快点尝一尝。 　　杭行一伸手抓着他的手腕，低头咬了一口桃子。 　　江荇这才将口里的桃子咽下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杭行一：“怎么样？这桃子好吃吧，里面的汁水丰沛吧？” 　　蛇老板看着他们，刚想和江荇说句话，就被他和杭行一的对话打断了。 　　蛇老板郁闷地看他们一眼，自己去找别的桃树上成熟了的桃子。 　　小家伙们根本不管江荇和杭行一，已经自己去别的桃树上忙着摘桃子去了。 　　家里的小家伙们包括狗子们在内都会爬树，矮矮的桃树根本拦不住它们，不一会儿每个小家伙的篮子里都装满了桃子。 　　丹参果们用小小的手捧着桃子，细致地撕去外面的表皮，这才用小小的嘴巴咬一口桃肉。 　　桃肉一入口，每个小家伙脸上同步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蛇老板在旁边看得惊奇，掏出自己特制的手机，用手机给丹参果们拍了一张照。 　　他拍照的声音传出来，橘猫和狗子们都抬头看着他。 　　蛇老板忙将手举起来：“我就是拍一张照片，不往外面传。” 　　橘猫低下头，继续吃桃子去了。 　　大黑汪汪叫了两声，威严地告诉蛇老板，不能乱拍照。 　　在蛇老板与狗子的对话中，江荇和杭行一已经分吃完了一个桃子。 　　杭行一掏出纸巾帮江荇耐心地擦去下巴上和手腕上的桃汁，江荇抬头朝杭行一笑，笑容在阳光下显得非常灿烂。 　　看得杭行一眼神一沉，内心微热，只能用指腹微微用力地蹭过他的嘴角。 　　蛇老板在旁边吐槽：“我说你们摘桃子就摘桃子，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抽空谈恋爱？好歹快说一说这桃子怎么样？” 　　江荇敷衍地竖起大拇指：“非常棒，这是我二十多年以来吃过最好吃的桃子。” 　　蛇老板瞪大眼睛：“就这？” 　　江荇道：“我现在知道你的桃树卖的那么贵，并不是坑我。有空再合作。” 　　蛇老板问：“那种植方面呢，你在种的时候，和普通桃树有没有什么区别？这桃子好吃，究竟好吃在哪？如果让你推荐，你愿意推荐其他人来买吗？” 　　江荇笑：“怎么连珠带炮那么多问题？就算我愿意推荐给别人买，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名士，别人也不一定领我的帐。” 　　蛇老板：“那可未必，你以前不是名人名士，现在已经小有名气。” 　　蛇老板催促：“来来来，认真说一说你这一年种桃子的心得？对这款桃子什么感觉？” 　　江荇问：“你说这个，是对我的采访？” 　　蛇老板道：“也不算严肃的采访，只是做一个资料放到我们的资料库里去嘛。” 　　蛇老板又道：“实不相瞒，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没能成功将这款桃树种出来。” 　　江荇诧异：“都没能成功种出来吗？你们给我卖了未成熟的品种？” 　　蛇老板摇头：“准确的说，除了研究员外，你们是成功种出来的第一家，别人没能种出来，我们本身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才特地来找你。” 第72章 治病 　　蛇老板做了很久的生意, 本身非常有信誉，并不是坑顾客的那种老板。 　　何况他的顾客大多是非人类，非人类的生命非常漫长, 少说几百年。 　　面对这个动辄就要打几百年交道的群体，蛇老板也并不敢用假货糊弄他们。 　　江荇奇怪：“那为什么一般人种不出这些桃树？” 　　蛇老板道：“不是种不出, 是长得非常缓慢。你这边的桃树今年已经结果了, 同一批桃树别人种，现在连叶子都没有长出几片。” 　　江荇：“难道是因为我用了河万草的关系？我们这边种得特别好的植物都用了河万草。” 　　蛇老板：“我之前也在猜是不是这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可能就是这批桃树本来种植周期就比一般的桃树长, 你们这边才是意外。” 　　江荇：“难道因为它是灵植？所以种植周期才特别长？” 　　杭行一插话道：“这批桃树并没有达到灵植的标准，用普通的种植方法也能种出来。种植周期长不是因为灵植的原因。” 　　一般的灵植种植周期都会比普通植物要长, 比如无相果, 又比如山神们送他的栗子树和榛子树。 　　他们家别的水果都要开花结果了, 山神送他的两种坚果还没有动静，叶子也没长几片。 　　蛇老板发愁地抓了抓头发, 说道：“我们现在也还没找到是什么原因，不过按目前的情况, 可能得先赔钱了。” 　　江荇看着他,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终于知道蛇老板为什么赖在他们家赖了那么久了, 敢情这家伙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他家的桃树。 　　江荇问：“这批桃树是后来才出的问题？” 　　“是啊, 今年才出的问题，去年还好好的，今年春天该到桃花开花的季节，他们的桃树通通都不开花了。” 　　“那会不会是病虫害的问题？” 　　江荇现在已经成条件反射, 一株果树, 或者说一株植物的生长突然变得不正常, 那么第一反应就要考虑病虫害的问题。 　　蛇老板说：“应该不会，我卖了那么多桃树，种桃树的人遍布天南海北，就算是病虫害，也不可能统一遭到病虫害，总得有点时间差吧？” 　　“如果是这个问题——”江荇摸摸下巴，“不对，我还是觉得有可能是病虫害的问题，你们没有请人看过吗？或者你们的研究员没有去调查研究一下？” 　　“当然请人了，请了挺多业内人士，最后都没有找到什么问题。大家才觉得可能是我们家的桃树本来就有问题。” 　　蛇老板看江荇他们也跟着思索，说道：“没事，我把你们家桃树结果的证据给他们看一下，总之不是我们故意卖不好的果树。” 　　江荇：“你拍小一它们的照片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是特地拍它们，就是看它们可爱，顺手拍一下嘛。” 　　蛇老板被江荇问，拿出自己的手机，将照片调出来给他看：“喏，小家伙们吃桃子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江荇看了一下，发现蛇老板所言非虚，主要小家伙们的脸红彤彤，桃子也红彤彤，大果子捧着小果子啃，还露出米粒牙的照片实在太治愈。 　　江荇道：“把照片发我一份，普通手机能看到它们的照片吗？” 　　“能的，我这手机拍照的时候已经将它们的样子转化为图片了。” 　　蛇老板把照片发过去，又感慨：“你家的小家伙真可爱，要是你愿意的话，真想请它们当我家的模特。” 　　江荇：“那就要你自己跟它们商量去了。”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江荇忽然又道：“你真的不觉得你们家的桃树可能遇到了虫害的问题？” 　　“应该不可能啊，我们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也没发现哪里有虫。再说如果有虫害，同一批桃树，没理由你们家这批桃树就长得那么好。” 　　“我们家的桃树长得是好，不过可能不是因为桃林里没虫，而是桃林里多了一样其他的东西。” 　　“什么？” 　　“杏林力士。” 　　杏林力士是灰兔山神送给江荇的一只虫子。 　　这只虫子自从到了他们家的果林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果树上，一直没什么动作。 　　江荇跟虫子有联系，不过也很少注意到它，很多时候压根想不起它的存在。 　　当蛇老板提起他家桃林跟其他桃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时候，江荇才猛地想起来，除了河万草之外，他家桃林里还多了一只虫子。 　　能抓别的虫子的虫子。 　　蛇老板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听到江荇这么一提，满脸都是茫然：“什么杏林力士，这跟桃子有什么关系？” 　　江荇将杏林力士的作用说了一遍，又说道：“如果我们家桃树跟别人家桃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可能被杏林力士捉过虫。”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当时发出去的桃树本来就带虫？虫子潜伏在树干深处，一直没被发现，只有你们家有这只能捉虫的虫，桃树才没被祸害。” 　　江荇点头：“我是这么个想法。” 　　江荇看杭行一：“杭行一，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杭行一：“问问杏林力士就知道了。” 　　江荇虽然能够和有灵智的兽类沟通，但真没修炼到能和虫子沟通的地步。 　　这只杏林力士究竟有没有抓过桃树里的虫，他也不知道。 　　主要他前段时间太忙了，哪怕果林里这边有什么异动，也容易被他忽略过去。 　　江荇幽幽看杭行一一眼，他前段时间那么忙，有一半都是杭行一的功劳。 　　毕竟他们的忙，很多时候都忙在床上。 　　杭行一手轻轻搭在他肩上：“阿荇不知道怎么和杏林力士沟通，这种事情你还得去问骄虫。” 　　“对哦，骄虫！”蛇老板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家伙可以求助。 　　他连忙冲江荇和杭行一做了个感谢的手势，掏出手机联系骄虫。 　　蛇老板的手机也不怎么隔音，骄虫那边的声音又大，接通了之后直接问道：“蛇老板，你找我干嘛？我很忙的。” 　　蛇老板：“我这边有个单子需要出差，一天一万，你要接吗？” 　　“单子？”骄虫那边敲打键盘的声音啪啪响起，“你先告诉我要做什么，去多久？来回的车费包不包？住宿是什么样的待遇？” 　　蛇老板道：“来江荇这边帮我和杏林力士沟通一下，一切费用全包，请你到住五星级酒店，出差两天，除了两万块劳务费之外，事情解决了还能给你红包。” 　　骄虫道：“行吧，你要我什么时候过去？” 　　“越快越好。” 　　“那我自己飞过来，你把来回的车费换成现金结算给我。” 　　“……没问题。” 　　蛇老板三言两语就将骄虫叫来了。 　　江荇第一次见他们这么沟通：“骄虫那么好说话吗？” 　　蛇老板说：“钱给够了，大家都很好说话。” 　　这话还真有道理。 　　江荇看蛇老板一眼，现在到解决他们与蛇老板之间的问题的时候了。 　　蛇老板：“谢谢你们帮忙找出了问题的所在，等事情解决之后，我送你们一批果树。” 　　江荇：“事情没解决呢？” 　　蛇老板：“事情没解决，我也送你们一批果树，你想要什么果树跟我说，我尽量给你们调来。” 　　江荇问得很认真：“一批是几株？” 　　“十株。作为你们提醒我的报酬，如果到时候你们愿意将杏林力士借给我，我再给你们送一百株果树。” 　　江荇：“要你自己培育的那些果树。你那里还有什么果树？” 　　蛇老板：“市面上的果树基本都有。我们那边这两年的明星品种是咖啡和大枣。杏树、梨树等也还可以。” 　　蛇老板：“看你们想要什么，不是同一种也没关系，我总共可以给你们一百一十株果树。” 　　这么多果树，市场价也要几万到十几万不等了。 　　蛇老板难得大方一次，江荇立刻确定下来：“那就说好了，我到时候发一个规划给你，你帮我看一下能不能将我想要的果树配齐。” 　　他们双方谈好交易，晚上骄虫扇着四个翅膀直接飞了过来。 　　少年模样的骄虫脱了上身的衣服，后腰直接长出四个透明的翅膀，嗡嗡嗡地整个人飞过来。 　　江荇看得一脸震惊。 　　蛇老板和杭行一都对骄虫的形象接受良好。 　　骄虫怕耽误他打游戏，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们要到山上看。 　　作为专业的虫王，骄虫不用江荇指给他看，也知道杏林力士在哪。 　　他飞过去，直接和杏林力士沟通起来。 　　“嗡嗡嗡”地沟通了半晌之后，骄虫转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荇：“桃树里的虫就是它吃的，它吃了几千只，中间撑吐了好几回，你不知道？” 第73章 蜂蜜 　　接收到骄虫谴责的眼神, 江荇瞬间有点心虚。 　　这怎么跟虐待小孩被家长找上门了似的，江荇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杏林力士是灰兔山神给他的，骄虫……应该算不上家长, 淡定。 　　江荇又去看那只杏林力士。 　　杏林力士刚来到他们家的时候, 比普通天牛都要小一点, 浑身散发着银色的金属光泽, 身后带着软软的绚烂尾羽, 看着非常漂亮。 　　现在它的个头已经有乒乓球大了, 看着还是很漂亮, 不过总觉得这只虫子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有种疲惫的感觉。 　　辛苦这小家伙了。 　　江荇用眼神摸了摸小家伙的脊背，使出话题转移大法：“桃树里怎么有那么多虫？还有几千只。”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蛇老板。 　　蛇老板满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我们的桃树培育的时候是在实验室里, 一直无菌处理, 都看管得很严, 怎么会有虫？” 　　江荇问：“会不会是桃树种子里带的？你们的桃种是从哪得来的？” 　　“山里。”蛇老板避开杭行一的目光，含糊道, “就是山里的品种，我们跟别人换的，第一代还没事, 没想到第二代培育出来后里面有虫。” 　　江荇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了然, 蛇老板这个跟人换的，多半也是跟某位山神换的。 　　蛇老板道：“阿荇, 我要借你家的杏林力士帮忙捉一捉虫了。” 　　骄虫闻言, 目光一下落到他们两个身上。 　　江荇刚想答应, 被骄虫看着，浑身不自在地问：“有多少棵树要帮忙呀？” 　　蛇老板支支吾吾：“大概……也就……几百，你们放心，我会看着杏林力士，不会累着它。” 　　骄虫磨了一下虎牙：“你最好说到做到。” 　　蛇老板忙道：“我安排专门的助理看着，一天让杏林力士工作六个小时，一分钟都不会多！” 　　绝不会出现再让杏林力士吃几千只虫，再撑吐的情况。 　　大家都知道他的潜台词。 　　骄虫轻哼一声。 　　江荇道：“最多借调给你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把它还回来。” 　　“没问题，一个月已经帮我大忙了。” 　　大家初步谈好，江荇看几人站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 　　江荇打圆场道：“要不我们下去下面吃一点宵夜？明天蛇老板再带杏林力士去捉虫。” 　　蛇老板忙顺坡而下：“好啊，我们回去休息一下，骄虫也累了。” 　　骄虫嘴巴动了动，想说要走。 　　江荇这里养了那么多蜜蜂，以后需要他帮忙的时候还有很多，见他这样一把拉住他，说道：“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你尝尝我们的桃子和蜂蜜。” 　　江荇家的蜂蜜已经可以割了，只是这几天他们都忙，一直没来得及割。 　　现在要待客，他拿了个桶，和杭行一一起上山割蜂蜜。 　　十窝蜜蜂，每一窝里面的蜂蜜满得都快溢出来，哪怕在月色下，也能看见这些橙黄如琥珀的蜂蜜。 　　他们用不着穿防蜂衣，蜜蜂不仅不蛰他们，还围绕着他们上下飞舞，很是亲昵。 　　江荇轻轻打开风箱，将里面的蜂蜜拉出来，避开子脾，小心将一半蜂蜜割下来，放到桶里。 　　这些蜂蜜他们一半，蜜蜂一半。 　　他们从山脚往山顶走，因为家里还有客人等着，所以只割了三窝蜂蜜。 　　等明天有空，他们再上来把剩下的蜂蜜割掉，连那窝蜂王的蜂蜜也要割掉，给蜜蜂腾出地方装新的蜂蜜。 　　新割出来的蜂蜜还在蜂巢里。 　　蜂巢整齐美观，里面的蜜也快要流淌出来，看着非常诱人。 　　江荇掰了一小块递给杭行一，又给自己掰了一块。 　　两人站在蜂箱前，江荇仔细地咬了一口蜂巢，里面浓稠甜蜜的蜂蜜被挤了出来，带着一股独特的蔷薇花香流进嘴里。 　　好甜！ 　　蜂蜜本来就很甜，外面的有些蜂蜜甚至能甜到齁嗓子，但是他们家的蜂蜜不会。 　　他们家的蜂蜜很甜，又不至于到齁的地步，甜蜜中带一点点花的酸苦。 　　这一点花的味道并没有拉低蜂蜜的甜度，反而让蜂蜜的味道层次更丰富，口味也更好。 　　江荇吃完了手中那一小块蜂蜜，舔了舔自己纤长的手指，眯起眼睛：“这蜂蜜真好吃。” 　　杭行一低头吻了他一下：“是很甜。” 　　江荇被吻得直笑：“杭哥哥，你这调情手段快过时了知不知道？” 　　杭行一说：“是吗？那再来一次。” 　　说着又低下头亲吻他。 　　两人的吻里充满了蜂蜜的甜蜜以及蔷薇花的香味。 　　江荇快站不住脚，揪着杭行一的衣服气喘吁吁：“不来了，还有客人在家等我们。” 　　杭行一遗憾地看了一眼旁边装蜂蜜的桶，客人不要紧，不过不快点回去，确实不太尊重食物。 　　杭行一帮江荇整理了一下衣物，一手拉着江荇，一手提着装蜂蜜的桶：“走吧。”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骄虫还在打游戏。 　　橘猫和丹参果们都围绕着他。 　　丹参果们还握紧小拳头在他旁边跳来跳去，小一和橘猫嘴里不时喊着“冲啊！”、“干他！”、“好厉害！”、“啊啊啊！”等无意义的词，活像游戏的现场解说。 　　江荇看了他们一眼，也不打扰他们，和杭行一一起去厨房忙碌。 　　蛇老板坐在客厅里的小板凳上玩手机，既融入不进骄虫那一波，看到江荇，又被他和杭行一的情侣气氛劝退，转头看看客房，老马还没着家，顿时生无可恋地往后面一靠，犹如一只在角落里长起来的蘑菇。 　　江荇家今天摘了很多桃子回来。 　　他们摘的桃子已经熟透了，轻轻一撕就能将表皮整个撕下来，露出里面红得发黑的香甜果肉。 　　江荇和杭行一把桃子肉取出来，又从冰箱里取出制好的冰，放到碎冰机里打碎，和桃子肉混合在一起，做成一版特别的桃子冰沙。 　　他们做出来的冰沙红艳诱人。 　　江荇特地去院子里摘了一小把河万草，将叶子洗干净，放到冰沙上面做装饰，又配上细长柄的金属勺。 　　除了桃子冰沙外，他们还泡了河万草茶。 　　河万草茶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有股茶类特有的清苦气息。 　　他们将茶泡好之后倒到杯子里，再往每个杯子舀入一小勺蜂蜜，瞬间这些散发着清苦气息的茶就变得甜蜜起来，还带着一股蔷薇花的香气，颜色也由黄绿变成橙黄。 　　江荇和杭行一端着托盘去饭厅里，江荇招呼大家尝尝桃子冰沙和河万草蜂蜜茶。 　　小家伙们听到有吃的，瞬间顾不上玩游戏，欢呼一声，呼啦从骄虫身边散开，哒哒跑到客厅里，坐上专属位置。 　　“叽叽！”看着好好吃呀！ 　　蛇老板也不阴郁了，眉开眼笑地跑过来帮忙分发餐食：“要说享受，还是你们会享受。” 　　江荇：“得了吧，你们那一排排大别墅看起来生活也很美好，好吧？” 　　蛇老板：“嘿嘿。” 　　小家伙们等所有餐食都分发完，迫不及待地拿勺子先舀桃子冰沙吃。 　　“哇！爸爸，这个桃子冰沙好好吃呀！”小一眼睛都亮了，举起洒金玻璃碗，给江荇看，“好甜！” 　　江荇温和笑道：“吃慢一点，小心吃坏肚子。” 　　小一用力点头：“嗯嗯！” 　　橘猫舔着冰沙：“我不会吃坏肚子，喵，我的可以大份一点。” 　　江荇：“要是今天再吃撑了，我肯定不帮你揉肚子。” 　　橘猫抬眼，悄悄看杭行一一眼。 　　算了，还是少吃点吧喵。 　　狗子们和小蛟都住在山上，现在暂时没下来，要明天才能将冰沙带给它们。 　　丹参果们和橘猫幸福地吃着冰沙，眼睛都眯了起来，满脸都是享受。 　　蛇老板也大勺大勺地舀着冰沙吃，丝毫没顾忌那身强壮结实的肌肉。 　　他在这边住了那么久，好像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是三碗饭起步，也没怎么在意身材。 　　就是不知道他的肌肉怎么保持得那么好。 　　江荇羡慕地看了一眼蛇老板抖动的壮硕胸肌。 　　他倒不是喜欢蛇老板那款，只是想要光吃不胖，还能维持肌肉的身材。 　　作为一个纯人类，好像很难遇上这种好事。 　　江荇这么想着，悄悄叹口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桃子冰沙。 　　绵绵的桃子冰沙一入口，桃子香味瞬间盈满他整个口腔。 　　又甜又凉，将那点暑气尽数带走。 　　真好吃！ 　　江荇的味蕾被桃子冰沙一抚慰，顿时想不起控糖了。 　　真的好好吃啊！ 　　吃完桃子冰沙，再来一口蜂蜜河万草茶。 　　河万草的清气和蜂蜜的蔷薇香气融合在一起，简直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江荇不由又闭上眼睛。 　　骄虫打完了那一局游戏，飞快跑过来，坐下先吨吨吨喝了半杯蜂蜜河万草茶。 　　蛇老板来不及说他暴殄天物，他已经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江荇：“你们这里的蜂蜜也太好吃了，比我养的还好吃！” 　　说着他舀起桃子冰沙，尝了尝：“你们的冰沙也好吃！这桃子比蛇老板种的好吃多了。” 　　蛇老板今天连受打击，不服气地说道：“我种的水果也很好吃好吗？” 　　“你们的好吃不在同一个维度上。”骄虫爽得长长出了一口气，“你家的好吃是俗世意义上的好吃，他家的好吃是所有人类非人类加在一起，他家还在顶峰上。” 　　这话有点绕口，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蛇老板有点不服气地嘟囔一句，不过也仅是嘟囔一句。 　　毕竟江荇家的东西是真的好，这一点他也无话可说。 　　哪怕他拥有同样的河万草，他也种不出江荇那种风格的食物。 　　大概每个人种出来的东西确实会带有他个人的强烈气质与风格。 　　蛇老板虽然不是人类，但是没有那种出尘的气质。 　　好气哦。 　　他们打嘴仗的时候，老马回来了。 　　江荇正要招呼老马吃冰沙喝茶。 　　老马却第一眼看到了骄虫，目中露出喜悦之色：“骄虫大人！你在这真是太好了。” 　　骄虫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 第74章 蚂蚁 　　老马平时没什么存在感, 也不爱说话，哪怕已经成精了很多年，在非人类世界中也没什么存在感。 　　骄虫转过头来看他，连晃荡着的双马尾都带着疑问, 这家伙是谁？ 　　蛇老板露出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老马, 你有事直说, 这样子太吓人了。” 　　老马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讷讷道：“我是想请骄虫大人帮个忙。” 　　骄虫眉毛一挑。 　　老马立刻竹筒倒豆子一样, 将内心中的想法哗啦倒出来：“不是白帮忙, 我愿意付报酬。我想请骄虫大人帮我养一窝蚂蚁, 价格你开。” 　　“养蚂蚁？”骄虫立刻问，“你先说你养蚂蚁想做什么？” 　　老马老老实实道：“种菌子。” 　　老马：“我正在研究的一种菌子以前跟蚂蚁是共生关系，但是我的菌子改良后, 我找不到合适的蚂蚁了, 也不知道怎么激发它们这种共生关系。” 　　老马：“我想请骄虫大人出手, 帮我找一窝合适的蚂蚁。” 　　骄虫瞥他：“蚂蚁有成千上万种……你连个想法都没有, 我怎么帮你找？” 　　老马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有的，我大概有二十七种蚂蚁备选, 我们可以试一下。” 　　骄虫歪了歪脑袋：“行吧，怎么试？” 　　老马听骄虫的态度松动，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我给你看我的方案。我主要不会养蚂蚁, 之前养了好多窝，全养死了。” 　　骄虫眼睛一眯, 俊秀的小脸看着有些凶。 　　老马慌忙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养着养着, 它们就全死了。后来我就不敢再养了。” 　　骄虫：“你都养了些什么蚂蚁？” 　　“大叶蚁、长纹蚁, 红酸蚁……我在国外养过好几种蚂蚁，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 　　老马介绍着连桃子冰也来不及吃，慌忙去房间里拿了自己的电脑出来，将自己之前的研究资料展示给骄虫看。 　　老马说道：“我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菌子，其中最好吃的种类要么是毒菌子，要么和蚂蚁是共生关系的菌子。” 　　老马：“毒菌子那边我已经有眉目了，和蚂蚁是共生关系的菌子我还在研究。比如这种重达八公斤的泰坦菌子，它和鸡枞差不多，和蚂蚁是共生关系。” 　　老马说着将图片展示给他们看。 　　屏幕上是一朵朵又大又白的菌子，菌盖跟伞一样，好些菌子大到需要人双手抱着才能抱起来。 　　别说，这菌子还挺肥厚诱人。 　　江荇看着这样的大菌子，有些馋。 　　如果能种出这样的大菌子，他们可以一年三百顿菌子汤、菌子煲、菌子火锅换着吃。 　　老马说：“这些菌子的孢子以前都被蚂蚁带到巢穴里才能生长，我改良了之后，就没有蚂蚁能带它们，长得也不好。” 　　骄虫双手环胸：“以前的蚂蚁没有用？” 　　老马摇头：“蚂蚁巢穴里会有许多营养物质，再加上合适的温度和湿度，可以为菌丝的繁殖生长提供合适的条件。菌子变大后，再放到蚂蚁的巢穴里，平衡被打破，蚂蚁容易死，菌子也不长。” 　　骄虫道：“我倒知道有些蚁巢能长出特别好吃的菌子，就是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有的。”老马说，“这几种蚂蚁都会分泌出营养物质和抗生素，可以帮助菌丝的生长。” 　　老马：“有些蚂蚁还特别爱干净，会清理巢穴，会把巢穴里的霉菌带出去，方便菌子成活。” 　　老马一张张给他们展示图片，江荇才知道原来那么多菌子都和蚂蚁及小昆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怪不得环境被破坏得厉害的地方，连菌子都不长。 　　老马咽咽口水：“种菌子不容易，要不是有河万草，我也不敢想那么多。现在有河万草，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我的实验不用很久，大概半年就可以完成了。” 　　骄虫对菌子感兴趣，但是感兴趣得有限，盯着老马那满屏幕上的菌子，嘟囔道：“我可没有耐心陪你在这里弄半年。” 　　老马连忙说道：“不用半年，骄虫大人只要给我留几窝蚂蚁，让它们尽量不要被菌子毒死，我就可以慢慢实验了。” 　　骄虫有点不太乐意，这不是祸祸蚂蚁嘛。 　　江荇轻咳一声：“骄虫你不是留了两个脑袋在我们这里？” 　　骄虫哼哼一声，示意江荇说。 　　江荇建议道：“要不然你给老马搬几窝蚂蚁过来，让脑袋控制蚂蚁，我们则负责为你那两颗脑袋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 　　骄虫的那两个脑袋住在丹参果树上，也不是白住，它们要靠吸取树干的汁液为生。 　　小一它们不怎么乐意丹参果树被脑袋吸取树液，虽然那两个脑袋就那么一点大，吸取的树液十天半个月都不到黄豆大小。 　　江荇答应给丹参果树施肥修枝，这才安抚下了丹参果们。 　　可以说，江荇掌握了骄虫脑袋的命脉。 　　骄虫拿人手短，考虑片刻，也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老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江荇，笨拙地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养，养出来的菌子都归你们，如果发表了什么成果，也会属你们的名字。” 　　江荇道：“那倒不必，我们五五分成就好了。” 　　几人火速达成协议。 　　骄虫这个重度网瘾少年第二天就去把老马需要的蚂蚁都弄过来了，一共给老马弄了十三窝，超额完成任务。 　　蚂蚁弄过来之后，他不愿意在这里耽搁时间，拍拍屁股直接展开翅膀飞走了。 　　还是会寺里打游戏自在些。 　　蛇老板在他们这里看了一场大戏，还挺想在他们这里继续看下去。 　　奈何他自己身上的麻烦事没解决，客户时不时在社交软件上问他，他只得带着江荇借出去的杏林力士去解决桃树里面的虫了。 　　老马不喜欢麻烦别人，又全身心地扑在他那些菌子上。有了蚂蚁之后，他整个人更忙了，并不愿意到江荇家来。 　　江荇问他，他只憨憨笑道，有时候社交挺麻烦。 　　江荇见他这样只能给他在村里租了一间屋子，让他自己折腾。 　　赵壑和松淼他们都已经走了，现在村里空着的房子多得是。 　　不少人家愿意出租，挣几个租金的同时也养一养房子里的人气，让房子不那么容易坏。 　　江荇家的桃子熟了，他在小铺子里上架了这批桃子。 　　这些桃子是上好的乌桃，他希望能卖上价格，还特地送去鉴定了一番，最后得到了A级的结果。 　　江荇有些遗憾，不过想一想，又挺能接受，毕竟他们家没怎么在桃子上花费时间和精力，顶多就是埋肥捉虫。 　　而且这批桃树还小，才种了一年，第一批结出来的果子，品质怎么也要差一点。 　　等今年再精心侍弄一年，明年桃树长大一些，结出来的桃子品质就会好一些了。 　　江荇专门向外面的厂定制了独立包装，给每个桃子打上了摘下的日期和最佳食用日期。 　　他们家铺子的东西都挺贵，这样一个桃子，每个三十块钱，客人们也挺能接受。 　　他们家的桃子卖得还挺好。 　　现在他们家就三种水果，一是草莓，二是蓝莓，三是桃子，都走高价的精品路线，销量也不错。 　　就是很难达到每次上架必被抢光的盛况。 　　现在最火的依旧是他们家的鸡蛋，每天一上架必定被抢光。 　　江荇看着他们家的数据情况，问橘猫：“客人的评价怎么样？来找你们的多吗？” 　　橘猫用后爪挠挠下巴，眯着绿色的大眼睛：“还挺多的，问我们的桃子什么时候发货？是什么品种？能不能优惠一点？” 　　江荇问：“那找客服抱怨的多吗？” 　　“那倒没有，喵。”橘猫想起来，“有个客人说一个ID只能购买十份，实在太少了，问可不可以开放一下。” 　　江荇做完记录道：“这个暂时不考虑开放了，我们家的东西一直都是每个ID十份。” 　　橘猫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个客人好像是外国客人，他说想定制一批作为礼物。” 　　“嗯？”江荇第一反应便是，“我们的水果和蔬菜好像都没有出口资质吧？” 　　他们家的水果蔬菜好是好，可是产量太少了。 　　他们目前的产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开拓国外市场，何况开拓国外市场也不会多多少钱，反而麻烦，事情一大堆，江荇就没有考虑过。 　　橘猫说道：“汝弋买菜那边派过来的客服也是这么说，他说国际大宗交易比较复杂，要办特别的手续，估计这几天就会汇报给你了。” 　　江荇道：“行，辛苦橘馋馋了，那我去找他们问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第75章 客人 　　江荇没来得及去问。 　　江弋先找他：“阿荇, 你知道你铺子里的外国客户吗？” 　　江荇：“嗯？什么外国客户？就是前几天说大量购买桃子的那个？” 　　“对。因为政策及检疫的原因，桃子没有办法发过去，他就问我们可不可以过来拜访你。” 　　江荇听到这个头皮都麻了：“怎么又来拜访？我们农场又不是宾馆, 不给。” 　　“那个……”江弋说, “外国客人的身份好像有点特殊, 是W国皇室的人，有爵位的那种，在他们国家有点地位, 上面帮忙打了个招呼。” 　　江荇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这位有背景不可轻易得罪。 　　江弋轻咳一声：“其实我们想发展成国际化大型购物APP, 得需要一些这样的活动, 你那真不方便吗？我可以陪那位客人过来, 全程陪客。” 　　江荇：“那你先说他要过来几天？” 　　“顶多三天。”江弋保证，“多一天我都拿叉车叉着他走。” 　　江荇：“那你等我和杭行一商量一下。” 　　江荇和杭行一商量外国客人要来参观他们农场的事。 　　杭行一：“什么样的外国客人？来参观农场做什么？” 　　江荇挠挠脑袋：“只说身份比较特殊, 很欣赏我们家的桃子，想过来看看, 更多的消息就不知道了。” 　　杭行一：“哪天过来？” 　　江荇举起手算：“五月五号过来, 五月七号下午回去, 我大哥保证只打扰我们三天。” 　　杭行一点头：“没问题。” 　　江荇愉快地抱着他的腰蹭了他一下：“我就知道你要说没问题, 那我去回复我哥啦。” 　　江弋接到消息之后松了一口气：“弟弟, 你们真是帮大忙了, 我们过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江荇：“我要二十人份。” 　　“没问题, 你就算要二百人份，我也给你搞过来。”江弋保证后, 又请求道, “到了你那里, 能不能安排两顿火锅？我听说那老外喜欢这个。” 　　江荇马上道：“这个没问题, 火锅比一般的菜方便。” 　　江荇跟家里的小家伙们说了老外要来的事，小家伙们完全不在意，反正一般人看不见它们。 　　倒是老马，吞吞吐吐地跟江荇请求：“江先生，可不可以让他们不要来我种菌子的地方啊？” 　　江荇反应过来：“有商业机密是吗？放心，到时候让大黑它们守着你，不让陌生人靠近。” 　　老马道谢：“也不完全是商业机密，外人来了可能会带来细菌感染，对养殖蚂蚁和种植菌子都有一定的风险。” 　　江荇完全理解他的担忧，保证到时候安排参观的时候会特意绕过他那个部分。 　　老马感激地笑笑，又道：“和蚂蚁共生的菌子种出来了，‘提灯笼’也新成熟了一批，过两天我把它们带下来给你们吃火锅。” 　　“恭喜！这么快就种出来了吗？和蚂蚁共生的菌子叫什么名字？” 　　“目前叫云霞影，等真正培育出来，再看要不要改个名字。” 　　老马说过两天给江荇他们带菌子，实际上第二天就给他们带下来一大篮菌子。 　　这批菌子以云霞影为主，夹着少数几个“提灯笼”。 　　“提灯笼”就是他们上次吃的那种大菌子。 　　云霞影长得有点像平菇，伞盖比平菇肥厚得多。 　　江荇拿在手里嗅闻，能闻到它上面淡淡的香气。 　　有点像果木味道的香气。 　　江荇惊奇：“云霞影居然是这个味道吗？吃起来怎么样？” 　　“好吃。”老马说，“云霞影可以切片烤了吃，烤着吃也挺好吃。” 　　“就用普通的烤盘烤？” 　　“对，你稍微刷一点油，再撒一点盐，最好吃它的本味。” 　　江荇听他这么说，晚上果真将烤盘搬出来，要做烤菌子。 　　橘猫和丹参果们都围在江荇身边，眼巴巴地等他烤菌子。 　　云霞影被切成了厚片，刷了油放在烤盘上。 　　烤盘的温度很快让它们变得焦黄并滋滋冒泡，浓烈的菌子香味散发出来。 　　橘猫一个劲地将脑袋往前伸。 　　江荇眼疾手快地出手拦了一下，就怕它掉到烤盘里，变成烤猫猫。 　　橘猫扭了一下肥屁股：“闻着好香啊，喵。” 　　小一：“爸爸，我也要吃。” 　　小二到小九：“叽叽！”我们也要吃。 　　江荇给烤菌子翻面：“见者有份，谁帮我去叫你们的大爸爸过来？” 　　橘猫：“我去！喵。” 　　橘猫说着就跑了，它胖归胖，身姿还是一如既往地矫健。 　　江荇看它一眼，这家伙为了吃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刚刚说了什么，就这么成了杭行一的好大儿。 　　橘猫跑了之后，江荇往菌子上刷盐水。 　　酱油的味道其实有一点咸鲜回甜，如果做复合味道的菜，用酱油很合适。 　　他们今天烤菌子却要吃菌子的本味，用酱油会有一点串味，故江荇选择盐水而不是酱油。 　　菌子被烤软后，汁水也流了出来。 　　江荇沾了点汁水尝了尝，味道确实非常不错。 　　小一它们在旁边眼巴巴看着，江荇尝味道的时候，它们也想凑上来尝一尝味道。 　　橘猫很快带着杭行一回来了。 　　杭行一个高腿长，走路的速度也快，橘猫却完全跑在他前面，胖乎乎的肚皮一颠一颠。 　　橘猫：“好了吗？我闻到香味了，喵。” 　　“好了。”江荇将烤盘里的菌子夹出来，小一颇有眼色地给他递盘子。 　　烤好的菌子一共十二块，每人一块。 　　橘猫顾不上烫，直接用尖尖的牙叼起菌子品尝。 　　奈何这菌子实在太烫了，中间还饱吸了滚烫的汁水。 　　它叼着菌子从左边换到右边，又从右边换到左边，都没能撕下一条菌子。 　　相比起橘猫的猴急，丹参果们品尝菌子的时候则要秀气得多。 　　它们用细长的手抓着叉子，叉起菌子后还要放到嘴巴前面吹一吹。 　　略微吹凉，它们才慢慢地撕咬。 　　江荇看了一圈，看得颇为有趣。 　　到他自己的时候，他则不怎么讲究，直接叉起菌子，“啊呜”一口吃下半块。 　　新烤好的菌子又烫又鲜又嫩，咬下去还有点脆脆的口感，好吃！ 　　江荇尝到菌子后，更明白老马为什么执着于培育他那些菌子。 　　确实非常好吃，如果人生中没有这些菌子，可称为一大憾事。 　　江荇眯着眼睛品尝完之后，又叉起盘子里剩下的半块菌子，直接放进嘴里。 　　菌子趁热吃最鲜了。 　　尤其里面蓄着的汁水，跟鲜汤一样，烫得恰到好处。 　　江荇吃完，看看空空如也的盘子，有些遗憾地收起馋意，打算再烤一批。 　　就在这时，一柄叉子叉着半块烤好的菌子递到他嘴前。 　　江荇抬眼，正好对上杭行一的眼睛。 　　杭行一手往前递了递，示意江荇吃。 　　江荇眨眨眼睛，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叼起这块菌子吞吃下肚。 　　好吃！男朋友递来的菌子更好吃了。 　　老马给它们送了整整一大篮云霞影。 　　当晚，每位家庭成员都吃菌子吃到饱，橘猫除外，它是吃到撑。 　　狗子们吃完晚饭又成群结队地回山上巡视去了。 　　橘猫没出息地躺在江荇腿上，喵喵叫着撒娇要揉肚子。 　　杭行一瞥橘猫一眼，说道：“河万草也可以当猫草，下次它吃撑了，给它喂一点生河万草。” 　　橘猫四仰八叉地躺着，用爪子勾杭行一的衣服抗议：“那个不好吃，我才不要吃。” 　　杭行一伸出手揉了一下猫肚子：“每天都把自己吃撑的猫没资格说这话。” 　　橘猫肥腰一扭，用爪子抱住他的手：“喵。” 　　五月五号上午，江弋带着一个胖乎乎的大胡子老外过来。 　　他们的车开到家门口，江荇带着橘猫出去迎接。 　　丹参果们很好奇这个老外是什么样，也跟着出来了。 　　小一它们刚一出来，对上老外灰蓝色的眼睛。 　　老外立即双眼放光，激动地看着小一它们，用怪声怪气的华夏话说道：“哦，你们这里有那么多小精灵！” 　　江荇：“？？？” 　　江弋：“？？？” 　　小精灵丹参果们：“？？？” 　　江弋脸上堆着僵硬的笑：“伊兹先生？” 　　大胡子老外没察觉出气氛的诡异，他四下扫了眼，目光又落到丹参果树上的骄虫脑袋上：“哇喔，这是什么魔法生物？看起来真可爱。” 　　大胡子老外说着抬脚就要往丹参果树前走去。 　　“伊兹先生。”江荇叫了一声，拦在他前面，“那棵果树是我们家的珍惜品种，不方便靠近。” 　　“哦！”伊兹看向江荇，灰蓝的眼睛里闪过快乐的光芒，伸出手要跟江荇握手，“你就是这里的主人‘荇’是不是？你好，你也是德鲁伊吗？” 　　江荇：“德鲁伊？” 　　伊兹连连点头：“是的，森林之神德鲁伊，我的朋友。” 　　江荇摇头：“我不是什么德鲁伊。” 　　说是德鲁伊，这不就是外国的山神，不对，森林神吗？ 　　江荇暗地里吐槽，怪不得这家伙一直神神叨叨，想来他们农场里看一看。 　　伊兹难以置信：“怎么会？你身上明明有德鲁伊的气息。” 　　江荇：“……” 　　这是指他修炼过《驭兽经》，能够种植河万草，还是说他身上有杭行一的气息？ 　　如果是杭行一的气息——这个气息是指他们亲密接触过后的气息？ 　　江弋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他之前就觉得这个老外神神叨叨，现在看到他还要跟自己的弟弟握手，实在忍不住了。 　　江弋站到弟弟与老外之间，挡住他们的交流：“伊兹先生，外面天气热，我们进屋里说吧。” 　　伊兹仍旧看着江荇：“荇先生，你真的不是德鲁伊吗？我的感觉从来不会出错。” 　　“我真的不是。”江荇说道，“伊兹先生还是叫我江荇吧，我们不习惯用单字姓名。” 　　“好的，江荇先生。”伊兹说，“你身上有非常浓厚的德鲁伊气息。我以为你是德鲁伊，才能把这个农场经营得这么好。” 第76章 家底 　　江荇没想到来的这个老外居然是德鲁伊。 　　在请老外喝茶的时候, 他私下里问赵壑，知不知道有外国的德鲁伊过来的这回事。 　　赵壑很快回复：【我去问了一下，这是私人性质的访问, 跟我们这边没什么关系】 　　赵壑：【需要帮忙吗？我马上赶过来】 　　江荇：【要！你快点过来把我哥领走, 我们自己来搞定那个老外】 　　这老外一上来这也赞叹那也赞叹, 几乎将江荇的底都抖漏穿了。 　　只不过江弋完全不是圈内人，听到现在还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东西。 　　江荇估计再让大胡子说下去, 要不了多久，他哥连底裤都能给他扒了。 　　他哥可不是什么笨蛋。 　　江荇呼唤赵壑过来江湖救急, 奈何赵壑说离得有点远的, 第二天早上才能过来, 让他们自己对付一下。 　　江荇私底下和杭行一吐槽：“我怎么感觉我哥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杭哥哥, 你有什么办法？” 　　杭行一：“办法？比如让那个大胡子暂时说不出话来？” 　　江荇认真想了想：“如果能让他突然上火，嗓子发哑, 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这里好东西一大堆, 大多都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让人嗓子发哑, 说不出话来的东西还真没有。 　　杭行一笑了笑：“别愁了, 我去找人下来。” 　　杭行一说找人, 最后点了香, 喊黑羊山神下来。 　　黑羊山神来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什么事？这么急慌慌地叫我下来。” 　　“看到坐在客厅里喝茶的那个大胡子了吗？”杭行一道, “他是外国的森林神, 待会儿你帮我个忙, 带他上山玩两个小时, 告诉他不要对普通人类多说话。” 　　“行啊。”黑羊爽快地说道，“帮你这个忙，给我的报酬是什么？” 　　杭行一：“骄虫送的蜂王酿出来的蜂蜜要吗？给你一罐子。” 　　黑羊山神不上当：“一罐子是多少？我们先确定好具体的数目。” 　　杭行一：“一斤。再送你三斤河万草。” 　　“成交。” 　　江荇喊他哥过去帮忙，把他哥引开。 　　黑羊山神跑到窗户下跟伊兹对话。 　　伊兹对黑羊山神非常感兴趣，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伊兹跟江荇打了声招呼，就跟黑羊山神上山去了。 　　江弋只是去拿东西，没想到一转眼回来自己的客户就不见了，他满头雾水地问弟弟：“那个老外呢？” 　　江荇面不改色：“杭行一的朋友找他去玩了，刚刚跟我打了声招呼，说等会才回来。” 　　江弋狐疑：“真的？” 　　江弋总觉得弟弟这里怪怪的，不过一时他又找不到哪里怪。 　　江荇给他喝了蜂蜜河万草茶：“哥，你休息一下。今天招待了客人一天，你不累啊？” 　　江弋还真累了，趁着客人还没回来，去江荇给他准备好的客房里休息。 　　目送江弋离开后，橘猫过来蹭江荇的腿：“你干嘛不跟他说实话哦喵，我看你哥哥还挺开明的。” 　　江荇撸了一把橘猫：“开明有什么用？他知道，我家就会知道，到时候他们就会疯狂担心我这边的事情。” 　　橘猫：“那你是打算一直不告诉他们吗？” 　　江荇：“与其增加他们无谓的情绪消耗，不如一直瞒着。” 　　橘猫眨着绿眼睛看江荇：“你们人类怎么比猫还孤独哦。” 　　江荇噎了一下，用手蹂躏了它两把，不肯承认：“傻，我才不孤独，我有杭行一了，你还是只单身喵。” 　　黑羊山神不知道跟伊兹说了什么，当晚他再下来的时候，还是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江荇家的一切，不过不再瞎打听了。 　　江荇松了一口气。 　　其实不再瞎打听的伊兹还挺好说话。 　　这老外见识广博，风趣幽默，还平易近人，除了好奇心过于旺盛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江荇随意地跟他聊着，说农场里的事。 　　在农场里生活了这么久，江荇对种植及养殖挺有心得。 　　什么土种什么东西，什么植物与什么植物搭配，什么时候浇水施肥等，他都摸索出来了。 　　伊兹是个德鲁伊，也经营过自己的农场，聊起这事来，和江荇非常有共同话题。 　　两人聊了不少种植方面的小技巧，江荇还专门找来纸笔，将他说的小技巧记录下来，又拿平时的困惑向他请教。 　　伊兹也不藏私，知道什么说什么，有时候因为语言不同，无法说得很清楚，他还给江荇画图说明。 　　伊兹说：“你们这里真好，我听说你们家的鸡是用牧鸡犬看管的，我走过那么多地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模式。” 　　江荇：“我们这里也是意外，一般的狗狗没办法做这项工作，我家的狗狗特别聪明。” 　　伊兹：“真羡慕你家，我家的狗也特别聪明，还会拉雪橇，不过它们不会做那么复杂的工作。” 　　伊兹：“你家的狗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扩大养殖规模呢？” 　　江荇：“我这边的养殖规模已经挺大了，有鸡有鸭，还有鱼，再扩大规模，我们两人就可能感到吃力了。” 　　伊兹：“不不不，我指的是养殖牲畜，为自己家提供兽肉。你们家不是有果林吗？不养猪羊牛马之类的？” 　　江荇之前还真规划过这个问题。 　　当时没有足够的河万草，如果真扩大牲畜的规模，他们没有足够的优质牧草可喂，所以他就暂时没放在计划上。 　　他现在能种植的河外草多了之后，倒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江荇问：“伊兹先生有什么建议吗？” 　　伊兹道：“这可就多了，主要看你们想往哪个方向发展，你们想获得自给自足的肉类吗？还是想要奶制品？” 　　江荇问：“这个怎么说？” 　　伊兹：“如果你们想要奶制品，肯定要养乳牛。你们的林子那么大，完全可以将乳牛放在林子中，好几种适应丛林的母牛都可以在你们的果林里生活得很舒适。” 　　“如果你们想要肉类，那就养小猪。我知道好几种产肉量非常不错的小猪，味道也很不错。” 　　“只要养上几十头，你们不仅能供应自己吃的肉，还能将肉卖给顾客。” 　　伊兹说到最后，来了个总结：“我们国家的农场就是这么办的，许多农场还会专门养上多种牲畜，以供买家选择。” 　　江荇对他说的这些牲畜很感兴趣，两人拿着手机讨论了起来。 　　伊兹给他传了好些牲畜的图片，告诉他，他们大概养了什么种类，这些种类的牲畜又有什么特点？好不好喂养？ 　　江荇这里的气候与伊兹那边不同，如果要养牲畜，需要另外寻找合适的品种。 　　江荇和伊兹讨论得热火朝天，两人偶尔还会争论几句。 　　杭行一看了一眼，不太感兴趣地收回目光，专心招待江弋。 　　江弋也对种植和养殖不感兴趣，他好奇的是江荇家的农场。 　　江弋问：“你们这边弄得真好，现在百分之八十的田都已经开始种植了吧？” 　　杭行一：“没有百分之八十，用了百分之七十多。” 　　江弋：“那也很不少了，要是这些田用完了，你们会考虑扩大规模吗？” 　　江弋：“我看附近有少部分田已经到期了，可以转租，你们要不要提前接触一下？不然到时候可能想租都租不到。” 　　江弋没拿杭行一当外人，说道：“你们要是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们转一下手，不用再去贷款。我看附近的田也还算便宜，租下来应该不会吃亏。” 　　杭行一道：“谢谢。不过不用租，我有田。” 　　江弋：“你有田啊？” 　　“你的田在哪里？也在这附近吗？”江弋嘀咕，“我怎么看附近的田好像都有主了？” 　　杭行一点头。 　　江弋转头好奇地问江荇：“杭行一是本地人？你们早就认识？” 　　江荇从和伊兹的对话中抬起头，不知道他哥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话，茫然说道：“不是本地人啊，我们也是回来之后才认识。” 　　江弋道：“杭行一说他有田。” 　　杭行一在旁边说道：“确实有田，都在山里，种果树的话没问题。” 　　江弋：“在山里吗？那有多少田？” 　　杭行一：“大概几万亩？附近的就几千亩，更远的地方没有算。更远的地方会太远，不方便过去，还是耕作附近的土地比较方便。” 　　江弋看着杭行一，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这家伙不会靠一副皮相骗他弟弟吧？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离谱？ 　　江弋又看看江荇，打算等会儿私下问一问弟弟，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有没有看过身份证，做没做过身体检查，问没问过家庭背景？ 第77章 挖角 　　江弋当晚揪住弟弟盘问了一番。 　　江荇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大哥, 杭行一的信息都看过了，杭行一还是某个领域的专家，经常跟政府部门打交道, 不存在欺骗他的情况。 　　江弋看起来不太相信：“还政府部门？” 　　这话怎么越听越像骗子？ 　　他狐疑地看着江荇，说：“过两天我找人查一查, 提前跟你说一声。” 　　江荇抗议：“大哥, 你这样也太不尊重人了，你跟嫂子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说要找人查一查嫂子啊。” 　　“弟弟, 你听听这些话——家里几万亩田，跟政府部门经常打交道, 是某个领域的专家，然而他哪都不去, 窝在乡下跟你种田, 这不像骗子吗？” 　　江荇摸了摸胸口。 　　好吧，如果说的不是杭行一, 他感觉也挺像骗子。 　　江荇说道：“他的确不是骗子。大哥你可以上官网查一下，他名下的地很多。” 　　“哪个官网？” 　　“哪个都行, 只要是政府部门，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没有骗你。” 　　江弋听他这么说，将信将疑地用自己的设备登录了一下政府官网, 再查土地的归属人。 　　很快，江弋果真看到了杭行一的名字。 　　杭行一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放在官网上, 排了一大排, 看着还挺有气势。 　　他一连点了两三页, 全都是杭行一一个人的名字。 　　江荇道：“大哥, 我说没骗你吧？” 　　江弋难以理解，看看手机页面，又看看江荇：“哪来的土豪，哪都不去，就跟你窝在乡下种田，你们居然还要靠借贷过日子！” 　　“没有借贷。”江荇道，“我贷款修建各种设施都是和他在一起之前的事了，何况我们彼此也不问对方的账目，都各管各的。” 　　“行吧，暂时算你过关，我会持续关注你们。” 　　江弋非常敏锐，江荇还真有些招架不了他大哥。 　　晚上和杭行一躺在床上的时候，江荇揽着杭行一的腰，吐槽：“杭哥哥，我完了，我大哥那关就那么难过，以后我爸妈那里更难处理，要是被棒打鸳鸯怎么办呐~” 　　杭行一淡定接戏：“我和你一起过，哪天我们上山砍点荆条，负荆请罪。要是你爸妈不答应，我们就长跪不起。” 　　“嘿，别说，我爸真干得出来揍我们这种事。” 　　第二天，赵壑来了。 　　江弋也认识赵壑，还知道他在政府部门工作，对他观感不错。 　　赵壑和他们一起吃早餐。 　　因为家里有客人，小家伙们都在厨房吃早餐，吃早餐的也就他们五个人。 　　赵壑说附近有个会，让江荇过去参加。 　　江荇表示要招待伊兹，把江弋推了出去。 　　江弋见他们三言两语决定自己的去留，满头雾水：“怎么就让我去开会了？” 　　江荇说：“我帮你招待客人，你帮我开个会，我们兄弟俩互利互助，不挺好的？” 　　伊兹在旁边笑呵呵，他现在对江荇的农场充满了兴趣，谁带他参观他都觉得无所谓。 　　吃完早饭，赵壑拉着江弋开车就走了。 　　市里还真有个会，也真跟农业相关，只不过原本他们都不是参会人员，赵壑用自己的人情打了个招呼，才带着江弋去旁听。 　　这个会议一开就要开一天，举办方中午还提供午饭，没到傍晚他们绝对回不来。 　　江荇非常愉快地说道：“伊兹先生，我们上山参观吧，先说好，我山上也有许多商业机密，你不能乱走哦。” 　　伊兹连连点头：“没问题，我都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会随意刺探你们的秘密。” 　　这个大胡子老外说着还眨了一下眼睛，笑着表示自己上道。 　　杭行一有别的事要做。 　　带伊兹上山的就江荇和家里的丹参果们。 　　丹参果们不太喜欢被伊兹说精灵，但是它们能感觉到伊兹没有恶意，伊兹周围还有一种让它们觉得舒服的东西。 　　它们也就勉为其难地跟着伊兹走。 　　江荇带着伊兹从山下往山上走。 　　他们山下种的都是比较普通的蔬菜以及草莓，天气比较热，现在地里结的草莓比较少，牛奶姬每天只能收获二三十斤，新雪收获得多一点，也就四五十斤。 　　不过他家的草莓产量少归少了一点，味道却一直很不错，甚至因为气温更高的关系，这些草莓更甜，有一种浓郁的甜香。 　　伊兹亲手摘了一个新雪，品尝后赞叹道：“味道真不错，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草莓。” 　　江荇也摘了一个草莓：“实不相瞒，我们家种的东西都不错。这些草莓还算比较普通，山上的水果更有特色一些。” 　　他们走过草莓田的时候，落在电线上的野鸽子们朝他们“喔喔”叫。 　　这是在跟江荇打招呼，伊兹也能大致听明白鸽子们的意思。 　　伊兹灰蓝色的眼睛看着那些野鸽子：“你们这里的斑鸠真可爱，叫声也很特别，尾音比其他地方的斑鸠要更长一些。” 　　江荇道：“我没有听过其他地方斑鸠的叫声，它们的叫声挺好听。” 　　再往上走一段，狗子们也摇着尾巴下山过来迎接了。 　　不过今天过来迎接的只有三只狗子，大黑带着白白守在老马那边，坚决守卫老马的秘密。 　　这三只狗子则在果林这边看鸡。 　　因为鸡群已经很习惯待在果林里了，他们家又有蜜蜂，狗子们看鸡也不用花费太大的精力，看管的时候还能到山上山下玩一玩。 　　现在就是它们的玩耍时间。 　　他们家鸡的数量比之前更多，现在已经有四千多只了。 　　因为家里有自动孵化器，江荇时不时就会孵化一批小鸡，作为鸡群的补充。 　　他们喂的河万草越多，鸡的个头越大，性情也越加凶猛，二代小鸡身体素质比一代更出色。 　　等第三代，红原鸡和家鸡杂交的后代再生下后代时，情况可能会更好一点。 　　江荇带伊兹看他们家的水稻，也看到田里的泥鳅。 　　伊兹很欣赏这种立体农业模式：“这样的稻田里养出来的小小鱼肯定很好吃。” 　　“我也觉得。我们还有池塘，等池塘里的鱼也长大了，我们会在江荇铺子里上架一批鱼肉，就是不知道伊兹先生到时候在不在国内？能不能吃到？” 　　“有美食，我会努力克服地域差距，飞过来。” 　　水稻再上面是果林。 　　蓝莓的果期已经过了，李子还没熟透，现在只有乌桃。 　　他们家的桃树比较小，今年也没到盛果期，树上成熟的果子并不算多，然而每一个都很大。 　　江荇招呼伊兹自己摘枝头上的果子吃。 　　伊兹不跟他客气，直接挑熟透了的桃子摘。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各自摘桃子吃。 　　熟透了的桃子已经完全绵软了，轻轻一撕就可以将红得发黑的外皮撕下来，露出里面乌红的果肉。 　　江荇咬了一大口果肉，一口满足。 　　他们家的乌桃比较大，一个有小半斤，慢慢吃完一个乌桃，人也吃得半饱。 　　果林里没有灌溉设施，但是旁边有溪流。 　　江荇招呼伊兹去洗手。 　　伊兹将吃剩的果核一起带过去。 　　江荇提醒他：“这里是果林，能够降解的垃圾，直接扔到果林里就可以了。” 　　伊兹摇摇头：“我不是没地方丢垃圾，就是觉得它很可爱，有点不太想丢。” 　　江荇莞尔：“你们德鲁伊看什么植物都觉得可爱吗？说起来，德鲁伊的能力也是种植吗？你们的种植和我们的种植有什么区别？” 　　伊兹说道：“我们的种植会更快。” 　　江荇没太明白。 　　伊兹当着他的面将吃完了的桃核埋到地下，然后蹲在地下双手合拢，放在埋桃核的地方，神情肃穆地念了一长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然后桃树苗就缓慢地长出来了。 　　江荇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株刚发芽的桃树，伸手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看错了。 　　这就是刚长出来的桃树。 　　不，应该说这是刚长出来的桃树苗！ 　　桃树苗不过寸许高，在风中摇晃。 　　伊兹站起来说道：“这就是我们德鲁伊的能力。” 　　“太神奇了，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魔力。”伊兹说，“一切都来源于魔力，这是大自然的赐予。” 　　江荇仍旧瞪着那株桃树，好一会儿他将手中黏糊糊的桃核埋到地下：“魔力吗？” 　　江荇试着按伊兹念的咒语重复。 　　他的记忆力非常不错，哪怕只听过一遍，也记下了这些晦涩的音节，能够按葫芦如画瓢，将咒语念出来。下 　　念着念着，他的心情格外平静，似乎将所有让人焦躁的东西都熄灭了。 　　江荇下意识地用出了《驭兽经》上的呼吸方法，感应到体内的神秘物质并把它引出来，全用到桃核上。 　　下一刻他感觉泥土里的桃核在萌发，新萌出来的小芽苞将土顶起，顶到他手上，蹭得他的手发痒。 　　江荇后退一步。 　　桃苗飞速生长，发芽，抽枝，长叶，眨眼间就长到了他大腿那么高。 　　江荇：“……” 　　伊兹：“……” 　　伊兹张大了嘴巴：“江荇先生，你昨天还告诉我，你并不是德鲁伊。” 　　江荇：“我真的不是。” 　　伊兹看看江荇脚边的桃树，又看看自己脚边的桃苗，说道：“你觉得呢？” 　　江荇想了想：“可能殊途同归？” 　　伊兹不太明白这个成语的意思，只道：“太神奇了，你太厉害了，比我们许多德鲁伊都厉害。” 　　江荇谦虚：“没有。” 　　伊兹道：“你是个了不起的德鲁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德鲁伊协会？” 　　江荇：“嗯？” 　　伊兹认真：“所有觉醒了的德鲁伊都可以加入到我们德鲁伊协会，我们有一定的补贴，内购协会物资还有优惠。哦，对了，我是协会的会长。” 　　江荇没问待遇，直接拒绝：“算了，比起德鲁伊，我好像更偏向山神。” 第78章 养猪 　　江荇催生出第一株桃树后, 伊兹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与赞叹，还有一点敬畏。 　　大概就是后生可畏的那种感觉。 　　伊兹问：“江荇先生, 你还能催生出多少桃树？” 　　江荇干笑了一下：“没多少？” 　　事实上，不仅没多少, 还是一棵都催生不出来了。 　　他此刻感觉身体里这种神秘物质全都挥发了出去, 整个身体被掏空，几乎要站不住。 　　要命。 　　要是杭行一在这里就好了，好歹可以扶他一把。 　　江荇还挺想念男朋友温暖结实的怀抱。 　　小家伙们察觉到了江荇的不对劲, 尤其小一。 　　小一走过来牵了牵他的裤脚，焦急仰头喊爸爸, 有点想扶他。 　　奈何小一的个头太小了，狗子们又不够灵便。 　　江荇朝它们打了个眼色, 示意不用扶。 　　现在再这么难受, 他也会强撑，不可能将脸丢到外国友人面前去。 　　江荇身体不适, 也不想继续带伊兹参观下去了，对伊兹说道：“伊兹先生, 我们农场的蔬菜和果蔬就这些上面没什么可看的地方了，先下去吧。” 　　伊兹伸长脖子看上面：“我们不去鱼塘了吗？” 　　江荇抱歉道：“鱼塘也是我们的商业机密, 暂时没办法带你过去，下次有机会再邀请你。” 　　伊兹听江荇这么说, 只好作罢。 　　上山的时候，江荇走在前面, 下山的时候伊兹走在前面, 由江荇断后。 　　江荇在后面看着胖胖的伊兹一瘸一拐下山的样子, 偶尔还会踉跄一下, 意识到这位外国的德鲁伊催生植物之后也没有他自己所表现的那么轻松。 　　看来催生植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江荇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点笑意。 　　还是华夏的山神比较厉害。 　　杭行一无论做了多长的滑梯都从来没有虚过。 　　他们走回山下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伊兹知道小家伙们的存在，江荇懒得伪装，干脆将厨房交给小家伙们。 　　吃饭前，江荇和伊兹说了声，打算回房间里躺一下。 　　再不躺，他腿软得都快要站不住了。 　　伊兹表示外面天气太热了，他也需要休息一下。 　　橘猫从外面走过来，轻轻一跳跳上床。 　　江荇回头看了橘猫一眼，橘猫踩上他的后腰，脚爪爪帮他按摩：“你在山上都做了什么，喵？” 　　“没什么，催生了一下植物。”江荇舒坦地叹一声，反手撸撸橘猫的脑袋，“谢谢橘馋馋，我感觉好多了。” 　　橘猫轻哼一声，还是尽职尽责地踩着他的腰帮他按摩。 　　现在橘猫的体重已经达到了十五斤多，它的毛又长，走在外面，看起来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见过它的人就没有不夸它漂亮的。 　　这家伙平时撒娇卖萌，重得要死，现在踩在江荇的后腰上帮他按摩力道，却刚刚好。 　　江荇感觉到每一块酸痛的肌肉都被踩实踩舒展了。 　　舒坦。 　　江荇被按得昏昏欲睡，想到马上要吃饭，现在真睡着了，有点麻烦，他干脆摸出手机浏览信息。 　　他先问杭行一在哪，杭行一也不知道有没有带手机出去，并没有回复他，他等了一会儿干脆去回复各种消息。 　　蛇老板拉他进的那个种植群，有人提起他：【@江荇，听说你们家来了个外国的德鲁伊？】 　　【德鲁伊？还真有这玩意儿】 　　【咦，你们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我是听异管局那边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 　　【我是在外交部看到的】 　　【实不相瞒，贫道昨天起了一卦，算到了】 　　群里吵吵嚷嚷一堆消息，江荇继续往下滑，很快有群友出来提醒大家不要歪楼： 　　【说回德鲁伊嘛，@江荇，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也好奇，听说他们具有自然之力？】 　　【当代的德鲁伊都没落了，比我们这边差多了，听说他们好像不信仰这个】 　　【我感觉主要是人口少，地方小，折腾着慢慢就没了】 　　…… 　　江荇刷完消息，回复：【来我这边的这位的德鲁伊的确有自然之力，他人挺好，给我提了许多有价值的建议。】 　　江荇：【德鲁伊的能力和某些山神有点相似，都能促进植物的生长。】 　　江荇：【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更多的就不太了解了。】 　　群友：【听起来种植方面很有优势？】 　　【这点跟山神可不像，我们有些山神纯粹是暴力挂，比如你男朋友】 　　后面一条信息来自骄虫。 　　群友：【？？？骄虫你什么时候在群里？】 　　骄虫：【蛇老板拉的。蛇老板现在欠我人情】 　　骄虫：【那个德鲁伊小地方来的，有点天真，没什么战斗能力，根脚好像半人半树】 　　群友：【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消息？】 　　群友：【你该不会还在江荇那里吧？】 　　骄虫：【屁，我在寺里打游戏呢，那个德鲁伊逼逼我的脑袋，被我感应到了而已】 　　骄虫：【我发现外国的修炼者总有点傲慢，我要是不打游戏，就得给他现场掰扯掰扯】 　　骄虫：【撸袖子.JPG】 　　江荇：【@骄虫，我们会好好看着你两个脑袋的。安心.JPG 　　骄虫：【我知道，你们还指着我的脑袋干活，肯定不会干什么，我就是吐槽一下】 　　骄虫：【感觉那个大胡子有点傻乎乎，其他都还行】 　　江荇：【…….JPG】 　　群友：【说回正题啊，那边的德鲁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群友：【他是不是也在搞农业种植？有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江荇：【主要是关于种植小技巧和肥料方面，算是独家建议，需要的私我。】 　　江荇：【他还建议我多养点牲畜，实现肉类的自给自足。话说，群里有适合我们本地养的小猪推荐吗？】 　　江荇在群里问养猪的事情，炸出了一堆群友。 　　群友：【小猪？你大概要什么类型？】 　　江荇：【大概有什么类型？】 　　群友：【我用通俗的话来讲吧，有些猪长肉特别快，有些味道特别好，有些适合用来吃肉，有些适合用来做火腿】 　　群友：【如果不是做猪类繁殖，一般就按照它的特性来分了】 　　江荇：【我想要一群能养在果林中的小猪，不要那种长在猪圈里的，是不是有些猪特别适合果林？】 　　群友：【对。猪有个特征，那就是它们吃下去的食物会变成它们风味的一部分】 　　群友：【比如说一群猪养在坚果林，它们以坚果为食，慢慢地，肉质就会带上坚果的风味】 　　群友：【如果是你自己养，结合你们那边的气候和你家果林的条件，我建议你养一群小黑猪】 　　群友：【#链接# #链接# #链接#】 　　群友：【这集中小黑猪都是我们的本地猪，平时容易养活，出肉率也不错，而且味道非常不错，不容易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江荇跟那个群友在群里聊了起来，因为是私人话题，两人又多聊了几句，转为私聊。 　　江荇这才知道，那位群友的根脚是牛，现在在做猪类繁殖。 　　这几年猪肉的价格都很贵，这位群友在养猪当中挣到了不少钱，现在正把自己的养猪场进一步扩大。 　　群友见江荇感兴趣，又给他发了一些视频和图片，都是群友自己家养猪场的内容。 　　群友：【你要养猪的话，可以先去了解一下，如果想买猪苗随时叫我，我给你优惠价，还能叫人给你包邮到家】 　　江荇：【谢谢。】 　　群友热情地：【不客气，都是为了做生意嘛】 　　群友：【你要是养猪了，以后遇到什么麻烦或者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随时问我，我这边售后服务给你包一辈子】 　　江荇：【那我去看一下资料，等确定好了是否会养猪，养什么类型，要多少只等问题再来找你。】 　　群友：【好！合作愉快.JPG】 　　江荇想养猪想了挺久，只是之前没条件，现在条件满足了，他觉得确实可以把这个计划提到日程上。 　　晚上，他躺在床上和杭行一商量：“杭哥哥，我想养一群猪，你觉得怎么样？” 　　杭行一：“猪的味道是不是比较大？你打算把它们放在哪里养？” 　　江荇：“就放在果林里？不要养太多，应该没太大关系吧？我听群里的人介绍，有一些猪长得没那么快，吃得也没那么多，相应地，拉得也不算多。” 　　杭行一想了想：“如果你感兴趣，我们可以先少养几只，先试一试。” 　　江荇：“我也是这么想的。第一批我们先养五只怎么样？” 　　江荇：“五只的话，喂起来没那么麻烦，产生的粪便污染应该也能完全处理好。” 　　杭行一道：“我觉得可以，只是要养猪的话，家里的狗数量不够多，要不要再养多几只狗？” 第79章 美照 　　大黑它们几乎算得上是江荇家里最勤奋的小家伙。 　　江荇之所以会觉得它们比丹参果们勤奋, 是因为它们每天一吃完饭就上山看管鸡群去了，雷打不动，很少在家里多休息，也很少出去玩。 　　大黑它们除了要看守鸡群之外, 偶尔也要兼职看守鱼塘。 　　小蛟并不是每天都在鱼塘附近, 它有时候会回山上玩耍, 这时候看守鱼塘的重要责任就落到了大黑它们身上。 　　这么多时日, 大黑它们从未疏忽抱怨过。 　　五只狗子是家里的功臣, 称得上功高劳苦。 　　因此要买小猪, 他们需要再请多几条狗子回来看守的时候, 江荇还特地跟它们商量。 　　新狗子重要，但原住民更重要。 　　听了江荇的想法, 大黄它们几个明显表现出不乐意。 　　大黄几个拿脑袋拱江荇，鼻子里发出嘤嘤的声音，尾巴也摇得比较缓慢。 　　这是委屈了。 　　江荇努力和它们讲道理：“主要是再来五只小猪，你们不一定看得过来，就算看得过来也不行，你们太累了, 连玩耍的时间都没有, 必须得扩员了。” 　　大黄：“汪汪汪！”这是我们的地盘。 　　江荇道：“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地盘嘛, 现在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要不然你们再生几只崽子给我们带？” 　　大黄几个没想到做狗子也要被催婚，顿时狗脸上露出发懵的表情。 　　江荇却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以, 他们的地方那么大, 五只狗子哪忙得过来？ 　　他揉揉大黄几个的脖子：“怎么样，快说几句话？” 　　白白吠叫：“汪汪汪！”崽子不好玩。 　　江荇坏笑：“不好玩也要生嘛, 作为青年狗子, 狗生大事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要不然这次带你们去相亲, 相上了就把你们的媳妇给带回来？” 　　沉稳的大黑歪头看江荇：“汪汪汪！”什么相亲？ 　　江荇道：“就是带你们出去认识异性，交朋友。” 　　江荇把人类世界的相亲给狗子们解释了一遍，未了说道：“你们的主人都不是单身狗，你们却是单身狗，这合适吗？” 　　人不是单身，这几只狗真是单身狗，实在太好玩了，江荇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揉了揉大黄毛绒绒的脖子。 　　狗子们从来没听过相亲，对相亲生崽子也不是很感兴趣。 　　江荇连哄带解释，最终许诺了一大堆好吃的，外加如果它们没看上，就不勉强它们，它们才终于答应。 　　江荇跟狗子们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为此在给狗子们找相亲对象的时候，找得格外艰难。 　　送走了伊兹后，江荇专门在市里找了最大的宠物店，提出想带狗子出来买狗。 　　宠物店老板听完他的诉求才知道他实际要给自家狗子相亲。 　　狗子们互相相中，他才付钱把狗带回去。 　　宠物店老板说：“你们这个需求比较麻烦，你想要找能去乡下的勇敢狗狗，还要能帮忙放牧，现在哪有多少这种狗狗？” 　　宠物店老板：“我算一算你们的条件，你们还想要长相神骏，不胆小，能生出优秀下一代的狗狗，这样的狗子几万起步都不一定能有货源，这简直奔着种公的方向培育了。” 　　江荇：“钱不是问题，我就想给我们家的狗子找到合心意的伴侣。” 　　“那有点难，要不你把狗狗们的照片发给我？我看看圈里有没有宠主感兴趣？” 　　这就是走狗友相亲模式了。 　　江荇原本想直接在宠物店里相亲，相成功后，把大黑它们未来的媳妇都买回家，也免得狗子们互相分离。 　　要是相亲，哪怕宠主对大黑它们感兴趣，也肯定不可能让自家的狗子跟它们到乡下。 　　宠物店老板颇想做成他那单生意，说道：“试一试嘛，说不定会有缘分呢，先挂上去，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江荇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那我去给它们拍照片试试。” 　　“行，我就等着你那边的照片了。你拍好看一点啊，实在不行可以加个滤镜，只要不p图就行。” 　　江荇拿着相机去给狗子们拍照。 　　他拍照技术不太行，拍出来的狗子都挺丑，主要是没把狗子们那种威武神骏的姿态给拍出来。 　　江荇看着拍出来的照片发愁的时候。 　　橘猫高高竖起尾巴从他身后走过，瞥了一眼照片，鄙视地看着他，大有猫都嫌弃的意思。 　　江荇本来就郁闷，看见它这个小模样，长臂一捞，把它捞回来放到腿上蹂躏，抓着它的大脸说道：“我拍照真有那么丑吗？你还嫌弃上了。” 　　“真的丑。”橘猫盯着那些照片，丝毫不妥协，“比直男拍出来的照片还丑。喵。” 　　江荇：“……” 　　江荇：“你行你上？” 　　橘猫：“我拍出来的照片肯定比你好看。喵。” 　　江荇想反驳，又想到他们刚在网上开铺子那会，橘猫给自己拍照，将照片放到网上让顾客打赏，并且骗到了一万块大额打赏的事。 　　虽然当时蒋崇池是因为喜欢他家的蔬菜才大手笔打赏，但不可否认的是橘猫卖萌的照片也成为了获取好感的重要因素。 　　江荇沉默了。 　　橘猫尾巴一甩，卷着江荇的手腕：“我要是帮你拍照片，有什么报酬？喵。” 　　江荇：“你先提，我看能不能接受。” 　　橘猫：“那先把这个报酬放着，等我以后想到了再跟你提？” 　　江荇答应了：“你到时候先提，只要不违反公序良俗，我就尽量答应，不行你到时候再换一个。” 　　“成交，喵。” 　　橘猫没有手，它用爪子也不太方便操纵相机，为此它专门跟小一交易了一番，请小一当它的助手。 　　小一从来没给人拍过照，给狗也没有，收到邀请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两个小家伙在下午太阳落山，光线比较柔和的时候，带着相机上山找狗子们拍照。 　　大黑它们原本对拍照不太感兴趣，奈何江荇的拍照技术实在太烂了，拍出来的照片又丑又怂，狗看了都沉默。 　　为了不让江荇拿它们的丑照去给它们相亲，大黑它们在这次拍照的过程中非常配合。 　　橘猫让它们坐就坐，让卧就卧，让奔跑的时候还会特地绷紧肌肉，将它们矫健的身躯呈现在相机前。 　　等拍完橘猫带着照片回来的时候，江荇看完照片还挺郁闷。 　　橘猫拍的照片和他拍的照片看起来简直不像拍的同一批狗子。 　　杭行一看完照片后点评道：“有些人确实不太适合从事艺术类的工作。” 　　“谁说我不适合了？”江荇不太服气，“我在认识你之前还写过剧本，在电影剧组混过，这还不算艺术。” 　　杭行一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将两份照片打开放到他面前。 　　两份照片对比得非常惨烈。 　　江荇张了张嘴巴又合上，决定为了家庭关系着想，不接受这份挑衅。 　　宠物店老板收到照片和视频，十分高兴地对江荇说：“你家的狗狗养得真好。你放心，拿这样的照片和视频发朋友圈，肯定会有宠主感兴趣。” 　　江荇强调：“想和我们家的狗子相亲，对方也要发照片和视频，并且不能美颜得太过。” 　　宠物店老板拍着胸膛保证：“放心，咱绝对不干骗婚那种事。” 　　橘猫的拍摄水平确实非常不错，宠物店老板将照片和视频放出去后，一个星期内，来问它们的人足有一百多个。 　　江荇举着平板，给大黑它们看宠物店老板发来的照片和视频，让它们云相亲。 　　大黑它们眼光高得很，看了一百多狗狗，全都没看上。 　　这相亲还相生气了几个宠主，险些没直接把江荇拉黑。 　　江荇跟大黑它们沟通，大黑憋了半天才代表狗子们给出意见：“汪汪汪！”不够有野性。 　　狗子们想要身手矫健的伴侣，而不是甜美的阿宅。 　　江荇看着大黑它们发愁：“还要多有野性？一般城市的宠物狗狗都奔着长相甜美好看去的。” 　　大黑：“汪！”没兴趣。 　　江荇灵机一动：“要说到野性，难道要给你们找狼？” 　　大黑它们：“？” 　　江荇当晚还真回去，认真地找了一下狗子和狼有没有生殖隔离这回事。 　　结论是没有。 　　狗子和灰狼没有生殖隔离。 　　江荇摸摸下巴，有点想请山神们找灰狼来给狗子们相亲。 　　野外的灰狼绝对够野性。 　　大黑它们没看上宠物店那边提供的狗狗们，江荇和宠物店老板说了抱歉，有点想付款结束这次交易。 　　宠物店老板极力挽回：“野性的狗狗也有啊。如果它们喜欢野性一点的狗狗，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淘汰的警犬？” 第80章 回家 　　宠物店老板说的警犬, 其实是淘汰的受训犬。 　　并不是每条受训犬都能成功成为警犬，没被选上的受训犬则会通过各种渠道进入百姓家。 　　宠物店老板给他们看L省发的淘汰犬竞价认养工作通告：“江老板，你们家狗喜欢的野性是指那种威风凛凛，难以驯服的帅气狗狗吧？” 　　江荇：“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宠物店老板道：“那应该能完美地符合你们的要求了。” 　　“谢谢提醒, 我看看。” 　　江荇上网搜了一下, 发现真有这件事。 　　L省相关部门在官网上给出了明确的拍卖时间, 拍卖地点, 还有每只被淘汰受训犬的详细信息。 　　这些被淘汰的受训犬一共有六个品种, 包括德牧、马犬、荷牧等, 一共有七十七只, 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次拍卖活动。 　　详细信息中，官方给出了淘汰犬的品种、毛色、性格和淘汰原因等, 一部分还给出了出生日期。 　　江荇看得两眼直放光，他捧着手机去找杭行一：“杭行一，快来看看这个！” 　　杭行一接过他的手机，他在杭行一边上和杭行一一起看：“你觉得这事可行吗？” 　　杭行一点头：“挺好，它们会更适应人类社会。” 　　这个更适应人类社会的说法是针对江荇之前想找山神介绍灰狼。 　　他们在农场里养狗还可以，养狼真有点风险, 还得去找赵壑帮忙特批。 　　江荇道：“也觉得挺好, 那我们去报名, 我刚刚看了一下要求，每个人只能拍一只。我们一起报名, 你拍一只, 我拍一只。” 　　他们家有五只狗狗，再来两只差不多了。 　　如果新来的伙伴太多, 容易抱团, 跟原住民形成两个小团体。 　　江荇还是很心疼自己家的小家伙。 　　确定要去买狗狗, 江荇和大黑它们说了一声。 　　大黑它们“汪汪”叫着，都很好奇淘汰犬大概是什么样？ 　　江荇也没办法跟它们形容，干脆带它们看视频。 　　网上的萌宠视频多得很，警犬淘汰犬的视频也有很多。 　　大黑它们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傲气，有些看不上淘汰犬们，等看到后来，它们一个两个都站直了，目光炯炯地看着视频上的淘汰犬。 　　江荇笑呵呵：“怎么样，厉害吧？人家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大黑：“汪汪！”挺好。 　　“你这家伙还挺矜持。”江荇撸了撸大黑的脖子说道，“等我和杭行一把淘汰犬带回来之后，你们好好相处，不许欺负人家，知道不？” 　　白白抢着道：“汪汪汪！”我们才不干欺负狗的坏事。 　　“知道你乖。”江荇也摸了摸白白，又说道，“先说好，等淘汰犬带回来之后，你们自己追，我和杭行一可不干拉郎配的事情。” 　　大黑昂首挺胸：“汪汪汪。”没问题。 　　确定要竞拍淘汰犬之后，江荇自己和杭行一的资料提交上去，又给出资产等证明。 　　官方确认他们都有竞拍资格后，很快审核通过。 　　两人交完保证金，等待正式开拍的日子。 　　在正式竞拍的前一天，江荇打算和杭行一提前开车过去。 　　他们开车过去就不用托运了，那样人舒服一些，狗也舒服一些。 　　因为要出门，江荇特地翻出以前买的衣服。 　　他这两年没怎么买衣服，衣服还是大哥大嫂买的，一水的名牌，每一件都很有设计感。 　　江荇气质极好，目光清正，脊背挺直，身材清瘦又不失肌肉，衣服一穿，犹如衣架子。 　　杭行一对上他的眼睛，眸色变得暗沉，盯着他眼也不眨。 　　江荇意识到了危险，伸出手试图阻拦：“别，我们还要开车。” 　　杭行一搓了他一脑袋一下，手按着他的锁骨，低头亲了亲他：“我开。” 　　江荇：“你开也要坐好久，杭哥哥，真的不行，啊，发型——” 　　今天的时机实在不太对，杭行一闻言只好再亲了亲，按着他的脖子摩挲了一下：“回来再说？” 　　“回来再说！”江荇连忙往后退。 　　江荇换好衣服，又收拾了一套衣服，扔进背包。 　　他们只去两天一夜，穿一套带一套，足够了。 　　因为出门的时间不算很久，江荇交代橘猫和小一看家，有事请找老马。 　　老马就住在村里，平时还在山上干活，有什么事也能及时赶过来。 　　乡道难走，由杭行一开车。 　　两人挺少这么开车出门，江荇打开音乐，坐在副驾驶上，一路还跟着歌哼哼。 　　他确实没什么艺术细胞，歌也唱得稀烂，哼哼都哼不到调子上，但是唱得很快乐。 　　杭行一开着车，听着他唱歌，觉得可爱，一路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汽车穿过山林，越过河流，往县城出发，渐渐汇入车流之中。 　　晚上他们找了个服务区休息，第二天一早继续开车前往竞拍地点。 　　竞拍地点在养犬的学院内，是一个大报告厅。 　　从外面看，这个大报告厅很是气派，颇具现代风格。 　　可今天人实在太多了，这个现代化报告厅像个集市一样，来的人还有着天南海北的口音，听起来非常好玩。 　　江荇还没有进学院的时候看见络绎不绝的社会人士，就猜到这次竞拍肯定有很多人，然而真进了报告厅，发现这个可容纳五百人的大报告厅里人挤得满满当当，连两边侧面都挤满了人，脸上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人也太多了吧。 　　七十七只淘汰犬，结果七百多人过来竞争，这个竞争力度也太大了。 　　江荇看报告厅里人的衣着，就知道这一帮人都是不差钱的主。 　　今天钱包要大出血了。 　　“这次估计有点难拍。”江荇凑近杭行一耳边嘀咕，“竞争压力会很大。” 　　杭行一道：“一般人没有我们那么志在必得。” 　　江荇摸着下巴想了想：“那倒也是，只要肯砸钱，我们就有缘。” 　　正式竞拍开始，领导们很快过来了，主持人先说了开场白，说明这次竞拍的注意事项，就现场发放了承诺书。 　　每一名参与竞拍的人都要签承诺书才能拍，承诺书的内容大概是善待犬只，妥善管理，不得转卖之类。 　　江荇和杭行一看了一下，感觉没问题，都麻利地签了。 　　这次竞拍的犬只很多，人也很多，主办方怕时间赶不及，全程速度都很快。 　　大家签完了承诺书立刻就开拍。 　　竞拍的时候大家也看不到狗狗，只在大屏幕上放出狗狗的资料，需要竞拍的人自己看资料决定。 　　江荇和杭行一早就确定了目标，他们要竞拍的狗狗有两只，都是德牧。 　　一只名叫桃桃，被淘汰的原因是外抑制。 　　意思是这小家伙在工作的时间过于兴奋，很容易转移注意力，反射性地朝刺激源头看去或听去，没办法专注地完成工作。 　　江荇家对狗狗没有太大的要求，有点外抑制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桃桃长得非常高大威武，比一般的母犬要大，很合江荇的眼缘。 　　另一只名叫芝麻，也是母犬，淘汰的原因是年纪比较大。 　　别的工作狗狗一般从两岁开始工作，它现在已经三岁半了，不符合要求。 　　杭行一喜欢它，因为它沉稳，看起来非常可靠。 　　每人只能成功拍一只狗狗，两个人确定好各自的目标，其他狗狗被拍卖的时候，他们并不举牌。 　　狗狗的拍卖价是两百元，来到现场的嘉宾出手都很阔气，加价就没有低于一千的，竞争到后面更是一万两万地往上加价。 　　第一只狗狗就拍出了十一万的高价。 　　现场都在赞叹，气氛很是热烈。 　　拍卖继续进行，江荇看中的桃桃排在十六号。 　　桃桃长相威武，又是最受欢迎的德牧，一开始竞价就很激烈。 　　短短两分钟，从两百的底价打到了十九万的高价。 　　江荇直接举牌：“二十五万！” 　　这是场上目前出的最高价格。 　　二十五万报出来，周围的人静了一下。 　　有个剃着光头的中年人喊：“二十八万。” 　　江荇眼睛也不眨：“三十五万。” 　　三十五万的价格实在太高了，光头老板转头看了江荇一眼，江荇冲他微微点头致意。 　　那老板犹豫了一下，没再举牌。 　　看江荇的神色，他再举牌的话，打到五六十万也是可能的。 　　“三十五万第一次——” 　　主持人在上面喊道，注视着下面的来宾，大家都不动了。 　　三十五万的价格逼近这里绝大部分人的极限，大家对一条还不算熟悉的狗狗也没到非它不可的地步。 　　“……三十五万成交！” 　　江荇成功拍下，很快有工作人员过来问他是否现在办手续，他指了指旁边的杭行一说道：“我要等我男朋友拍完一起办手续。” 　　工作人员露出诧异的神色，点了点头，先将竞拍成功的单子给江荇，让江荇等会去办手续。 　　两个人坐在一起。 　　接下来好几条狗狗报价他们都没出价，大家的出价很热烈，基本都拍出五万以上的高价。 　　芝麻排在五十三位。 　　越到后面竞争就越激烈，因为在场的狗狗所剩无几，大家都知道，再不出手可能就拍不上了。 　　芝麻长得也很好看，气质还很特别，对它感兴趣的人不少，竞拍也很激烈。 　　杭行一只出了两次手，一次从五万砸到十五万，一次从十七万砸到二十七万。 　　许多人被他花钱不眨眼的模样镇住了，转头看发现他和江荇坐在一起，又想起江荇那阔气的风姿，默默放下了竞拍牌。 　　最后，杭行一以二十七万的价格竞拍成功，芝麻也成了他们家的家庭成员。 　　还有二十几只狗狗没有竞拍完，江荇和杭行一都不是喜欢看热闹的性格。 　　他们站起来去办理手续，交了钱之后，很快就接到了在狗笼里的桃桃和芝麻。 　　两只狗子还算沉稳，桃桃看见江荇，轻轻汪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你们好呀。”江荇轻轻摸了一下笼子，笑眯眯地看着它们打了个招呼。 　　桃桃和芝麻恹恹的，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学院，对老家恋恋不舍。 　　工作人员把狗笼放到他们车上，让他们在路上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跟工作人员联系。 　　江荇跟他们道谢，工作人员很快回到办公室里面去了。 　　等车子开出去一段时间后，桃桃先缓过神来。 　　桃桃在狗笼里动来动去，爪子将笼子抓得咔咔作响，兴奋得直叫：“汪汪汪！”你好，回你家了吗？ 　　江荇笑道：“对，回家啦。” 　　桃桃愣了一下：“汪汪？”你这人类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江荇点头，正儿八经地说道：“听得懂。” 　　杭行一开车，江荇在后座和桃桃还有芝麻聊天，他从车上的袋子里掏出一把河万草饼干：“这是家里的特产，你们要吃吗？” 　　桃桃呆了，连芝麻也抬起头看着江荇：“汪汪？”你真的听得懂我们说话？ 　　江荇摸了一下芝麻的脊背：“听得懂。” 　　两只狗子瞬间顾不上陌生，围着江荇，汪汪汪问了他好些事情。 　　江荇把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不能回答的也会跟它们一起讨论。 　　因为在车上聊了很久的天，两只狗子并不觉得江荇陌生了，不仅不陌生，还处出了一定的交情。 　　等杭行一把车开回家里，已经到了晚上。 　　狗子们在车上吃了河万草饼干，倒没觉得饿，只是在笼子里待了那么久，感觉憋得不行。 　　它们在江荇打开笼子的第一时间跳下车，在院子里来回蹦跶了几下。 　　桃桃扭头看着江荇眼睛：“汪汪！”你们家好大啊！ 　　它的叫声很响亮，很有活力，江荇笑着问道：“喜欢吗？” 　　桃桃：“汪汪！”喜欢！ 　　江荇：“你们暂时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带你们上山。” 　　江荇家里的狗子们都在山上，不知道他们晚上回来了，更不知道他们已经带回了两只新来的狗子。 　　桃桃和芝麻对他们家的环境都适应得很好。 　　他们进去客厅的时候，小一几个听到动静跑出来迎接。 　　小一还扯着江荇的裤脚仰头叫道：“爸爸，你们回来了？” 　　江荇一天没见到自家的傻儿子了，还真有点想念：“回来了。” 　　他伸手把小一抱起来，又将其他丹参果们一起揽起来：“你们在家待得怎么样？这两天没什么事吧？” 　　小一掰着小手指说道：“我们可乖了，饭做了，地扫了，蔬菜和水果也好好地发了出去，外面的客户都夸我们。” 　　小家伙们的确很喜欢江荇，在他身边怎么蹭都蹭不够。 　　桃桃和芝麻看着眼前的一切，狗眼都傻了。 　　这里居然有长了脸的果子！ 　　桃桃：“汪汪？”它们是谁？ 　　江荇：“这就是我们的家庭成员了，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好好相处。” 　　江荇为它们一一介绍，两只狗子看看江荇，又看看丹参果们，都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这种事情实在太超出狗的想象了。 　　橘猫已经睡熟了，听到动静被吵醒，才竖着尾巴慢慢走出来。 　　它一眼看见他们家新接回来的两只狗子，蹭蹭江荇，抬头问道：“你们将它们接回来了喵？” 　　桃桃和芝麻更是难以置信，它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新来到的这户人家，家里的猫都会说话！ 　　要知道它们可是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狗。 　　汪汪！ 　　两只狗子在家里待着，几天都没回过神来。 　　江荇有点担心它们受到的冲击，将它们暂时养在家里。 　　这两只狗子比较聪明，已经会思考了，不像其他傻傻的小家伙，随便糊弄一下就能糊弄过去。 　　大黑它们对新过来的两位异性非常喜欢。 　　它们也知道桃桃和芝麻受到了刺激，不敢太在桃桃和芝麻面前晃悠，就跑来跑去，缠着江荇问两位异性的事情。 　　江荇说道：“以后你们慢慢就了解了，要好好相处，不能打架，如果打架了，我肯定不会向着你们。” 　　大黄傻乎乎地吐着舌头：“如果我们被揍了呢？” 　　江荇保证：“那我也会秉公处理，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家里的狗子们还是很在乎江荇，也很担忧他的态度，听到他保证会秉公处理后，小家伙们都松了一口气。 　　桃桃的心大极了，郁闷了两天就跟大黄们玩到了一起。 　　江荇家几乎没有门禁，狗子们想出去玩，他也不限制，反正它们自己也会开门关门。 　　这两天桃桃跟着大黑它们在山上山下跑来跑去，尽情地释放自己的运动天赋，每天都滚一身泥，开心得嘴巴一直没有合上过。 　　很快，这只帅气的狗子就变成了一只泥狗子。 　　尽管这样，它还是吐着粉红的舌头天天跑来跑去。 　　它的笑脸十分治愈，江荇很喜欢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这家伙的确很热情，这份热情在这里并不是坏事。 　　短短几天时间，它已经俘获了所有家庭成员的心，连小一它们都很喜欢新来的桃桃，因为桃桃会背着它们想去它们喜欢的任何地方。 　　桃桃还特别聪明，能听懂人话，基本能和小一无障碍沟通。 　　不像大黄他们几个，因为没那么聪明，偶尔和小一它们交流起来的时候，还要连蒙带猜，沟通得比较费劲。 　　桃桃只是和家里的小家伙们交上了朋友。 　　这只母犬并没有公狗母狗之间的想法，只要腿会动的家伙就是它的朋友，它每天光记着玩和吃。 　　芝麻就不一样了，芝麻的个性比较沉稳，对于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没有那么快放下戒心。 　　对一个地方时时保持警惕的芝麻和江荇他们熟悉得没有那么快。 　　但是芝麻很聪明，它很欣赏大黑。 　　短短几天时间，它和大黑看对了眼，两狗成双入对，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给对方分享，看这个感情，已经不是普通的伙伴们之间的感情了。 　　江荇也是隔了几天才发现这样的状况。 　　至于为什么是隔几天后才发现，那得怪杭行一。 　　他们出发去竞拍前的承诺，在回来之后终于兑现了。 　　因为压抑了许久的渴望在这刻终于爆发，江荇一连好几天都没能起床。 　　这个不能起床，并不是说这件事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什么损伤，让他起不来床，只能卧床休息。 　　而是两人实在太渴望对方，并不想出房门。 　　甚至为了方便两人的深入交流，他们把家交给橘猫和小一，两人去了树屋。 　　树屋那边的基础设施比这边还完备，又没有人在附近，可以让他们尽情释放。 　　江荇甚至有种自己会死在树屋里的错觉，山神的体力真是可怕。 　　当然死亡并没有死亡，他的身体甚至还更好了些。 　　他某天照镜子的时候，感觉自己腰部的肌肉好像都结实了一点。 　　大概是因为某些姿势要用到腰部肌肉的原因叭…… 　　江荇看着镜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转过头来朝杭行一竖起大拇指：“杭哥哥牛批！” 　　杭行一淡定：“不用夸奖，这都是我该做的。” 　　江荇去捏他的脸：“呸，谁要夸你了，山神就可以不要脸了吗？不要脸的话，不妨把脸剥下来，让我拿去卖一卖。” 　　杭行一单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禁锢在怀里，又亲了他一下。 　　两人打着嘴仗，不过还是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 　　时光太短暂美好了，他们家的李子也该熟了，很快要准备摘李子。 　　除此之外，那么多天没有管理田间，哪怕有小一它们看管，他们也该去干点什么，比如说施肥，比如拔草，比如梳苗。 　　还有客户那边他们也要联系，毕竟有那么多新老客户，平时没少支持他们，现在新的蔬菜和果子收获了，总要问一问老客户们需不需要？ 　　总之要忙的事情有许多，实在没有时间让他们在山上胡来。 　　江荇下山之后还挺怀念这种感觉，对杭行一说道：“我们应该过一段时间来一次。” 　　杭行一问他：“这次又不怕死了吗？” 　　江荇笑嘻嘻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两人只有在对方相处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骚话，一般时候都十分正经，家里的小家伙们也不知道他们相处起来是这副模样。 　　隔了好几天没见，小家伙们再见到他们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控诉，觉得这两个大家伙也太不靠谱了，一去就去那么多天，只把它们丢在这里。 　　小家伙们纷纷要求要带它们去吃大餐，吃了大餐也不行，还要带它们出去玩，不能光是他们两个在山上玩。 　　江荇心里有些愧疚，现在小家伙们说什么他都答应。 　　不答应也不行，只要不答应，小家伙们就会闹。 　　他作为家长，实在应付不了小家伙们的闹，主要是闹起来有点太难招架了。 　　谁让他把小家伙们当儿子养了。 　　养儿子某些时候就是比养爹还麻烦。 第81章 黑猪 　　江荇那位跟脚是牛, 正在做猪类繁殖的群友名叫牛有草。 　　他拥有一个非常大的养猪场，是一位身家过亿的企业家，面对江荇时, 却非常客气。 　　江荇确定了要找他买猪苗, 综合决定，最后选择了黑猪。 　　黑猪是本土猪, 与养殖场常见的长白猪、杜洛克猪、大约克猪等比起来, 它生长得比较慢, 个头也比较小, 养一年一般也就一百五十多斤, 其他猪类可以达到两百多斤甚至三百斤。 　　一般养殖户都不太喜欢黑猪，感觉划不来，市面上的黑猪也比较少见。 　　但是黑猪的肉香，适应性强，食性广, 不娇气，可以完美适应他们果林中的环境。 　　江荇决定走精品路线，最终还是养黑猪。 　　牛有草二话不说就接了他的单子：【现在市场价，一只出栏的黑猪苗大概六百块, 我给你打八折，一只你给我四百八就行】 　　牛有草：【你们是不是全要阉过了的公猪？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给你们送足两月的公猪】 　　江荇：【对, 目前我们没有繁殖的需求, 要阉割过了，打好了疫苗的公猪】 　　牛有草：【没问题, 我挑好的给你们发, 五只是吧？把地址给我, 大概后天就能到】 　　牛有草：【我们厂里出来的猪苗都有检疫证明，你那边也不用折腾检疫了，收到之后拿文件跟有关部门报备一声就行】 　　江荇：【谢谢。你发的时候别挑那么聪明的，要那种听不懂人话的小猪。】 　　牛有草：【哈哈哈哈，我们都知道，太聪明的杀了损阴德，放心，绝对给你挑没可能开灵智的】 　　江荇的确听得懂许多动物说的话。 　　不过前提是那动物够聪明，要有表达自己想法的能力。 　　许多动物单纯是动物，没有自己的想法，更没有灵智，发出的声音也是一些无意义的情绪表达。 　　江荇想获取肉类，只想要这种动物。 　　牛有草是一个靠谱的人，江荇下单之后，他果然在第三天就将小猪苗给江荇打包发过来了。 　　送猪苗的还是这里的快递小哥。 　　快递小哥已经给他们家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现在拉着五头小猪崽过来也见怪不怪，只是寒暄道：“你们家要开始养猪了？” 　　“是啊。”江荇笑，“先养一点试试水。” 　　“你们家的猪肯定不错，那是不是要开养猪场？” 　　“暂时不开，我们采用牧场养猪的方法，直接把小猪放到果林里养。” 　　江荇签收这五头小猪，五头小猪舟车劳顿，来到他们这里已经蔫了，哼哼唧唧地待在笼子里。 　　他揪起小猪，每一只都仔细检查，检查后发现猪很健康，也很壮实，没什么问题，估计养两天之后它们就会重新恢复精神。 　　小猪现在看起来还非常可爱，眼睛很大，皮肤很嫩，摸起来软软的，触手温热，几乎可以称得上干净软萌 　　江荇把它们提起来的时候，它们也不怎么挣扎，反而用大眼睛看着江荇，看着很呆。 　　快递员走了之后，橘猫带着丹参果们走上来，绕着小猪参观。 　　橘猫看着小猪直流口水：“小猪真圆，用来烤乳猪一定会很好吃。喵。” 　　“想都别想啊。”江荇隔开橘猫，“你这家伙要是祸害小猪，我就祸害你，你看着办吧。” 　　橘猫哼一声：“我才不做那种幼稚的事情。” 　　江荇嘲笑：“那可说不准，上次扑鸡的是谁？” 　　橘猫的战斗力十分可以，上次还咬死过鸡。 　　它咬鸡倒也不是真想吃鸡肉，而是和大黑它们吵架了，一只猫吵不过五只狗子，就去祸害狗子们看守的鸡，还一口气咬死了十只。 　　大黑它们又不敢真的咬猫，发现看守的鸡被祸害了之后心疼得不行，摇着毛茸茸的屁股，委屈地拱到江荇怀里告状。 　　江荇听着它们嘤嘤嘤的告状声，又心疼又生气，险些真揍了橘猫一顿。 　　橘馋馋没挨打是因为跑得快，不过事后被断了一个星期的罐头，它自己也蔫了。 　　橘猫咬死的鸡不能做成人的食物，江荇炖了之后给狗子们加餐，橘猫一块都没捞着，这才安抚好了勤勤恳恳的狗子们。 　　橘猫蔫巴巴地不肯承认。 　　江荇道：“猪我交给桃桃和芝麻看管，你自己想扑鸡，掂量一下能不能打得过它们两个啊。” 　　桃桃和芝麻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狗狗，战斗力比一般的狗狗强得多，还会某些特别的攻击技巧。 　　自从它们两个来了之后，大黑它们都被教得成为了有战斗技巧的狗狗，战斗水平直线上升。 　　目前的橘猫还真打不过桃桃和芝麻。 　　别说两只一起来，就是一对一，橘猫都打不过，毕竟体型和战斗技巧在那。 　　橘猫闻言甩甩尾巴，非常不服气。 　　江荇摸摸它的圆脑袋：“我等会儿要出门，回来给你们带零食，小一，你们想吃什么？” 　　小家伙们瞬间欢呼起来，绕着江荇蹦跳：“叽叽！”糖葫芦！ 　　小一：“爸爸，你要去哪呀？大爸爸呢？” 　　“大爸爸回山上去了，我要去给小猪办检疫证明。你们自己在家玩，我傍晚就回来了” 　　国内现在的养殖都很职业化，无论规模大小，国家基本都会管到。 　　一头牲畜，从出生到被端上餐桌，几乎每一个环节都能追溯，国家正努力以最大限度保证食品安全。 　　江荇带出门前拿了个篮子，扛着梯子去院子外面，将梯子靠在杨梅树上，打算剪点杨梅。 　　他家这杨梅是迟杨梅，从开花到结果，再到果子成熟，家里的大小成员等了好几个月，现在也就树顶上的杨梅稍稍熟了一些。 　　华颐宁和他打电话聊天的时候顺口提起过，想尝尝他家的杨梅。 　　江荇打算摘一篮子，真空打包好，等去到镇上的时候给家里发一点。 　　杨梅是雌雄异株的植物，种杨梅的时候必须得种雄树和雌树。 　　他们家三棵杨梅树实际上只有两颗能结果，因为第一年结果，果子的产量也不怎么高。 　　江荇不打算大规模往外送，给父母那边送一些，剩下的就留着自己家慢慢品尝，反正熟多少摘多少，这两株杨梅应该能一直吃到八月份。 　　江荇摘杨梅的时候，丹参果们也过来凑热闹。 　　杨梅树和一般的果树不同，比如桃子、李子，摘的时候，只要把成熟了的个体摘下来就行。 　　摘杨梅的时候，他们一般连枝条一起剪下来。 　　这样能最大程度地保证杨梅的新鲜。 　　小一它们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看。 　　看到红得发黑的杨梅，它们会把那一个杨梅单独揪下来，递给江荇吃。 　　江荇不吃，它们就塞进自己的嘴里。 　　因为杨梅还没熟透，尝起来酸甜可口，实际上酸味还挺足，它们随便吃几个，牙就被酸倒了。 　　小家伙们苦着脸，一边被酸一边吃，哪怕牙齿连豆腐都咬不动了，也要努力吃。 　　江荇笑：“杨梅树就长在这里，又不会长腿跑掉，你们什么时候想吃直接来不就行了？” 　　小一：“现在就想吃。” 　　江荇：“那小心等一下连零食都吃不动啊。” 　　小家伙们皱起了脸。 　　江荇摘够一篮子，拿到厨房打包去了。 　　它们家有阿姨会处理杨梅，如果生吃太酸，用糖腌着也好吃。 　　华颐宁女士就喜欢喝杨梅汁，比吃新鲜的杨梅还喜欢。 　　大概因为杨梅汁不用吐核，吃起来非常方便，杨梅味也非常足。 　　江荇很快出门办事去了，下午狗子们成群结队地下来。 　　现在山上的覆盆子长得很茂盛，将江荇家承包的土地都围了起来，一般的小贼根本不可能翻过覆盆子去偷果林里的果子和鸡。 　　山上还有蜜蜂，哪怕小贼成功翻过覆盆子，也会被蜜蜂叮得满头是包。 　　狗子们不用像之前那样，成天眼也不眨地盯着山上了，时不时还能下山玩一玩。 　　桃桃走在最前面，它来到这里之后都快玩疯了，几乎每天都滚一身泥。 　　丹参果们和它关系好，看到它脏了之后就会簇拥着它去洗澡。 　　桃桃一点都不怕洗澡，相反还很享受，每次站在院子里被水管冲的时候，都会抬起头，吐着粉色的舌头响亮地叫着，既表达开心，也表达感谢。 　　桃桃虽然只会叫，但它现在是个话痨，表达欲非常旺盛。 　　桃桃还会舔丹参果们。 　　丹参果们被舔了之后就和它一起洗澡，洗着洗着开始打水仗，疯玩到一起。 　　大黄它们这时候往往也会加入战场。 　　桃桃和芝麻来到家里之后，他们家热闹了许多。 　　今天也是，桃桃发现小猪已经回来了，跑得飞快，一阵风一样冲进屋，响亮地：“汪汪！”我闻到味道了。 　　“汪汪汪？”是不是我们的工作对象回来了呀？ 第82章 开花 　　夏天, 天气热了，院子里的葡萄也快熟了。 　　江荇在院子里拉了绳子，安装了幕布, 家里的小家伙们可以在院子里看电影。 　　之所以在院子里看, 而不是在屋里看，是因为院子里比较宽敞, 狗子们可以自由地趴在地上, 边看边玩。 　　院子里比较凉快, 晚风吹过, 能带来花香和水汽。 　　反正有杭行一, 也没有蚊子敢来咬他们，比屋子里舒服多了。 　　这天，江荇给它们看一部很有名的动漫电影，讲的是一个小女孩和一只兔子冒险的故事。 　　这个动漫用色温暖，故事也偏温馨, 狗子们看着看着，全趴到地上了。 　　风吹过来，将它们的毛发吹得翻飞。 　　躺在它们身上的丹参果们偶尔会被它们的毛发糊一脸，呸呸两声, 往前挪一点，继续抬头看电影。 　　小蛟从山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它看着躺得四仰八叉的狗子们, 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咕咕？”怎么数量多了？ 　　江荇和杭行一躺在躺椅上打盹, 被它的叫声吵醒，一眼看到它来了：“绛颜下山了？” 　　江荇：“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家里新来的桃桃和芝麻。” 　　桃桃早在小蛟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抬起了头, 目光炯炯地看着它。 　　听到江荇介绍, 桃桃响亮地“汪”了一声，表示打招呼。 　　芝麻也摇了摇尾巴，对小蛟轻轻“汪”了一声。 　　小蛟：“……咕咕。” 　　小蛟用后腿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两只前爪垂在身前，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包袱，看着满地睡着的猫猫狗狗，表情有些委屈。 　　怎么它就上山了一阵子，家里就多了那么多家伙？还没有人告诉它。 　　江荇朝小蛟招了招手：“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桃子吃。” 　　小蛟摸了摸胖肚皮：“咕。”饿。 　　江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到我椅子这边来坐着。” 　　小蛟不跟江荇客气，跑过去江荇那边坐上他的大躺椅。 　　江荇去厨房拿了个玻璃碗，装了两个桃子出来，又在上面放上吸管。 　　江荇：“现在的桃子已经熟透了，你要想吃桃，直接撕开皮啃就行。要想喝桃汁，捏软了，桃子撕开一点皮，把吸管插进去吸着吃，就是果汁了。” 　　山上没有这么熟的桃子。 　　一般熟到这个程度，都会被野鸟和虫子祸害。 　　只有江荇家才有熟得那么完美，闻起来那么香的桃子。 　　小蛟歪着脑袋，好奇地捧着个桃，晃了晃。 　　软熟的桃子不至于被晃成水，撕开表皮还是完整的桃子肉，只是香甜绵软，轻轻一啃就成了汁水。 　　小蛟瞪大眼睛：“咕咕！”好好吃！ 　　“那你多吃一点，这是最后一批桃子了。原本你没下山，我都想在冰箱里冻一点，给你留着。” 　　小蛟吃着桃子和江荇聊着天，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江荇问它：“你背的这个小包裹是什么？” 　　“咕咕。”给你看。 　　小蛟把包裹拿到身前来，用爪子举着递给江荇。 　　那是用芭蕉叶包好的包裹，上面捆着藤蔓。 　　江荇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包熟透了的野果子，红红绿绿，各式各样的果子都有。 　　小蛟挺起胸膛，颇为骄傲地对江荇邀功道：“咕咕咕。”这是山里最好吃的果子。 　　小蛟坐了江荇的躺椅。 　　江荇现在和杭行一挤着。 　　杭行一让开一点位置，揽着江荇的腰，让他坐得更舒服。 　　幸好外面凉爽，两人挤着也不算热。 　　杭行一坐起来看像江荇手里的包裹：“确实是这个季节最好吃的野果，我尝尝。” 　　“咕咕咕咕。”我都吃过，可甜了。 　　小蛟最近在山里挖到不少药材，也摘了不少野果，过足了瘾才下山。 　　它还惦记池塘里的罗氏豚，不知道这么久没去看，罗氏豚长得怎么样了？ 　　江荇让它放心：“我们每个星期去看两次，给它们喂了不少河万草，现在大的都有两斤重了。” 　　小蛟瞪大眼睛：“咕！”那么大！ 　　“是啊。”江荇说道，“水温好像跟鱼类的生长有一定的关系，据我观察，这段时间水温比较高，它们长得也比较快。” 　　江荇补充：“比冬天的时候快一点。” 　　池塘里的鱼最近吃得多，拉得也多。 　　现在池塘底部的茵芦草长得很好，几乎长满了整个池塘。 　　如果坐船划到池塘中心，他们能看到底下满是绿色的茵芦草，长长短短，蔓延成草毯。 　　小蛟道：“咕咕咕。”那我去看看。 　　江荇劝它：“已经晚上了，不急在一时，吃点东西和我们看看电影的，明天早上再去看嘛。正好明天我们要上山摘菜，跟你一块儿去。” 　　一段时间没见，江荇还挺想念小蛟。 　　杭行一没有说话，不过伸手摸了摸小蛟的脊背。 　　第二天一大早，江荇和杭行一背着背筐上山。 　　小蛟在前面蹦蹦跳跳，狗子们则跟在他们身旁来回跑动。 　　有狗子们背着，丹参果们不用跑，骑在它们身上，被它们驮着走，脸上的表情也很兴奋。 　　现在已经夏天了，天亮得很早，太阳出来得也很早。 　　夏天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特别的黄色，大概像咸蛋黄一样那种很浓稠的黄。 　　阳光洒在山林里，将山的颜色调成了一种暗绿色。 　　江荇在山上走了一会儿，鼻翼渗出汗珠。 　　夏天实在太热了，道路两边的树上，知了在拼命地叫。 　　哪怕早上，外面还是一丝风都没有，只有阳光渐渐蒸腾出热气。 　　他们走到水稻田的时候，水稻正在开花。 　　水稻花非常不起眼，看着像绿色的穗子上粘着的小纸屑。 　　江荇路过的时候，将一株稻穗扯到眼前看了看，对杭行一说道：“我们这批水稻花好像不旺啊？” 　　江荇在水稻上是生手，哪怕这段时间看过不少种植水稻的书籍，对水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得。 　　它们家的水稻开花量一般，也可能因为是多年生稻的关系，不像一年生的水稻产量那么高。 　　现在没有风，水稻在稻田里直挺挺地杵着，江荇有些担心这些花朵能不能互相粘上对方的花粉。 　　要是不能，今年的产量可就一般了。 　　杭行一看了一下：“是不怎么旺，回去的时候让蜜蜂上来帮忙传一下粉。” 　　江荇用备忘录记下：“好，我和骄虫的脑袋说一下。” 　　骄虫的脑袋还在丹参果树上，平时一动不动，比丹参果还像果子。 　　丹参果树上的叶子越长越茂密，将它们完全遮住，江荇很多时候也意识不到，家里还有这俩小家伙。 　　种植植物的时候授粉是很关键的一步。 　　很多时候没有足够大的风，也没有足够多的虫子来当媒介，农民们往往需要自己动手，亲自帮植物授粉。 　　农民们帮忙授粉的途径也各种各样，常见的是拿刷子，这朵花刷一下，那朵花刷一下。 　　水稻的花太小，农民们则常两个人拉着绳子在水稻田里走来走去，将水稻摇晃得东倒西歪，让水稻花粉释放出来，人工模拟风的作用。 　　江荇家要是没有蜜蜂，他们也得按这个方法。 　　现在直接请蜜蜂过来帮一下忙就行，方便快捷。 　　夏天是植物开花的旺季，从覆盆子花到山上的野花，到处都是花。 　　蜜蜂的蜜源也很多，此时它们正在山上山下的各处忙碌着，江荇在路上看到好几只蜜蜂。 　　可惜蜜蜂们的智力非常有限，他们也没办法直接跟蜜蜂沟通，只能拜托骄虫的脑袋转述一下。 　　他们上山的时候看到果林里种的南瓜已经开花了。 　　因为果树的间距比较大，中间有许多地方空着，他们没管的时候，这里长满了杂草，反而不利于果树的生长。 　　江荇见状，干脆在这里种上了南瓜和冬瓜。 　　南瓜和冬瓜都是爬藤的植物，种一株能爬满半块地。 　　有南瓜和冬瓜占着这些地方，杂草就不容易长起来了，反而是好事。 　　南瓜和冬瓜都不用怎么打理，种一次能管很久，江荇和杭行一就在果林里种了南瓜和冬瓜。 　　再上面一点的地方，他们还种了西瓜。 　　西瓜需要沙壤土，排水透气性比较好的土壤长出来的西瓜品质才好。 　　要是那种透气性不强的土，瓜结出来也容易落果绝收，根本种不出来。 　　他们家的西瓜种得不多，一是因为西瓜需要比较多的管理，他们实在忙不过来，二则要多留一点空地，鸡鸭猪和狗狗们都需要活动的空间。 　　现在是各种瓜果开花的季节。 　　江荇背着筐子上来，就为了摘南瓜花。 　　南瓜花也分雌花和雄花，雄花完成帮雌花授粉的任务之后就没有用处了，只会慢慢凋谢掉。 　　江荇要摘的就是传过粉后的雄花。 　　南瓜花的味道非常不错，无论是吃火锅，清炒还是油炸，都别有一番滋味。 　　他昨天没有上来，今天看到密密麻麻的都是南瓜花，整个人非常震惊：“这里的南瓜花也开得太多了吧？” 　　杭行一说道：“正常，光是这个月，我们就埋了两次肥。” 　　植物是很需要肥料的物种，基本肥埋足了，没有碰上病虫害的话，它们就能疯狂开花结果。 　　江荇家因为这小半年来种了不少河万草，家里的所有牲畜都能放开来吃河万草，它们产出来的粪便肥力很足，用来肥田的效果非常好。 　　江荇太喜欢攒东西，家里的粪肥多，他就毫不吝啬地埋到各种植物底下。 　　各种植物也给了他回报，现在这些开满了花的南瓜，不过是一个开始。 　　江荇并不知道，他和杭行一付出努力之后，这片土地究竟会给他怎样的惊喜。 第83章 玉米 　　“江荇在家吗？” 　　门外传来人的喊声。 　　狗子们都不在家, 橘猫扭着屁股暂时替代着狗子的作用，出去外面迎接客人：“喵——” 　　江港一看这只长得威武的大橘就想笑：“家里就你一个啊？” 　　橘猫看他一眼，用爪子扒拉铁门一下, 蹲在地上, 示意他自己开门：“喵。” 　　江荇家的铁门白天只是闩上，不上锁。 　　铁门的缝隙大, 谁来了, 只要将手伸进来, 轻轻一扒拉, 就能把铁门扒开。 　　江港也知道他家这个习惯, 只是不知道江荇在不在家，不好贸然进来。 　　“来了。”江荇还是听到动静，顶着个毛巾出来。 　　江港见到他就笑：“怎么大白天还洗澡洗头？” 　　江荇擦着头发：“刚干活回来，洗完清爽一点。江港哥，找我什么事？” 　　“家里的玉米收了, 送点给你们尝尝。” 　　江港将放在摩托车后座的玉米提下来，递给江荇。 　　他用蛇皮袋装的玉米，足足装了半袋。 　　江荇一拎，发现里面有三四十斤。 　　好沉！ 　　江荇惊叹地瞪大眼睛：“这玉米也太多了, 你们可真实在。” 　　“都是自家种的，还挺甜。你们要是一时吃不完，放冰箱里冻着, 什么时候想吃了拿出来炖个汤, 煎个饼，味道非常不错。” 　　“那就谢谢了, 你进来坐会儿。” 　　“不坐了, 还得回家干活。” 　　江港在村里当支书, 哪里也去不了。 　　为了增加收入，他承包了一百多亩田，辣椒、水稻、玉米等轮着种。 　　今天春天他们种了早玉米，之前还给江荇家送了玉米笋煮汤。 　　江荇道：“那你等会儿，摘点我家的杨梅回去吃。” 　　江港仰头看杨梅树，江荇家的杨梅又大又红，藏在墨绿的树叶间，像一颗颗深红色的绒球。 　　江港眯了眯眼睛：“你家的杨梅长得真好。” 　　“再过几年会长得更好。”江荇笑着摘了一篮子，递给江港，“你们家是今天收玉米？” 　　“对，外面有人来收玉米，索性一起收了。正好收完，赶紧犁田种早稻。” 　　他们这里收玉米收的是嫩玉米，也就市面上常见的生玉米苞，带皮收。 　　本地农户一般种两季玉米，现在是早玉米，早玉米收了之后，一般人家会在玉米地里种上晚稻。 　　等早稻割了，再用早稻田种晚玉米。 　　有经验一点的农户都不会连作。 　　主要一种作物吸收的元素都一样，连着种两轮，第二轮的品质肯定不如第一轮好。 　　轮着来，种出来的作物反而高产一些，不容易有病虫害。 　　江荇问：“现在玉米什么价格？” 　　江港：“今年还可以，一斤八毛四，晚玉米还能再高一点。你家还有几十亩地没种吧？不打算开出来种点什么？” 　　“这不是问你玉米的价格嘛，我打算种一点玉米留给自家吃。” 　　江荇家除了水稻之外，没怎么种粮食作物。 　　粮食作物比较费力，他们家劳动力不多，种起来比较困难。 　　种玉米还行，他们到时候无论是吃新鲜的玉米，打成大碴子还是磨成粉，都能把这些玉米消耗掉。 　　当然，之所以选择玉米，是因为玉米无论播种还是收获，都能用机械处理，不用人力那么麻烦。 　　江港道：“你要种玉米的话，只能等晚玉米了。” 　　江荇：“现在种玉米是要到种子公司那里去买种子吗？” 　　“是啊，他们那种子种出来的玉米苞才大，病虫害也少。你要买种子的话，到时候来村里报名，统一向上购买。” 　　“那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江荇想了想，“我问问别人，看有没有其它方便买种子的渠道。” 　　“也行，种玉米我熟，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 　　江港比较忙，跟他聊了几句，提着杨梅就走了。 　　江荇搜了一下玉米的信息，又买了几本书。 　　看完书它才发现，一般农场种植玉米后，人吃得比较少，主要种来喂养牲畜。 　　江荇他们家的鸡鸭和猪主要吃谷物，他还从来没考虑过喂玉米粒。 　　主要他们这地方吃的都是嫩玉米，不像北方会吃玉米粒。 　　以后倒是可以把玉米粒添加到鸡鸭和猪的食谱中，也不完全用玉米粒喂，不过食物多样化对于牲畜来说，也的确是好事。 　　江荇最终还是在它们那个种植群里买的玉米种子。 　　种植群的玉米种子也处理过了，但不像是种子公司那样，用化学手段处理，他们都用玄学手段处理。 　　至于是哪种玄学手段，那是各家的看家本事，就像江荇的河万草一样，他也不好多打听。 　　蛇老板给江荇打电话：“你那边要种玉米的话，不如再种点豆子呗。我看你养了那么多牲畜，豆粕也是一种很好的饲料。” 　　江荇：“怎么，你那边有豆子的种子可以卖给我？” 　　蛇老板：“瞧你说的，我这边什么种子没有？” 　　江荇：“那你都有什么豆子，给我看看？” 　　蛇老板：“你想要种哪种？最传统的就是黄豆。我这边黄豆，绿豆，红豆和芸豆都有，价格也都不贵。” 　　蛇老板：“黄豆最高产，打理起来省心省力还肥田，我自己就种了两百亩黄豆。” 　　江荇：“那你给我寄十亩地要用的黄豆种子，我没种过豆子，先试一试水。” 　　两人瞎聊了几句，江荇问：“我家的杏林力士怎么样了？” 　　蛇老板：“在我这里好吃好喝，好着呢。我要是亏待了它，哪怕你没意见，骄虫也会挠我。” 　　蛇老板：“前天我刚带它去帮一户人家捉完虫，应该下个星期就可以还给你了。” 　　江荇：“那你亲自把它送过来啊，别走快递。” 　　蛇老板：“知道了。对了，老马在你那里怎么样，我怎么看他一去你那里就乐不思蜀了？” 　　江荇：“还行，他自己找了一块地，我们没事的时候也不会去打扰他，怕身上带了真菌或细菌会祸害他的菌子。” 　　蛇老板：“要么你们先把土地开出来，等过几天，我给你们送杏林力士的时候顺便把黄豆种子给你们捎上？” 　　江荇想了想：“也行，正好我把玉米先种上。” 　　他们家没打算种玉米卖，只是种来自家吃一点。 　　江荇计划中中玉米也不多，大概种十亩。 　　为了省力，种玉米的活包给了农械店的人，连耕地带播种，一亩地一百三。 　　这还是看在江荇是老客户的份上，如果是其他新客，请他们到梯田中去干活，怎么着也要一亩地一百五。 　　江荇跟耕地的大哥感慨：“那你们这的收费还真不便宜。” 　　大哥笑眯眯：“没办法，什么都贵嘛。柴油、人工、机械——你别看我这机器挣钱，每年要的保养费都不是小数，过几年还要换一套。” 　　江荇笑道：“倒也是。” 　　镇上有好几家专门帮人做农活的农械店，每家店里拥有的农械都不一样。 　　这家以耕地为主，那家以收割为主，互相错开。 　　主要机器太贵，一下砸太多钱进去，容易亏。 　　江荇家每年种的地都不怎么多，还以果树为主。他懒得买各式各样的机器，干脆每次都请人。 　　毕竟买了机器，学习保养等也要花不少的时间精力，他们家不缺钱，也没必要那么累。 　　像江港那种承包了土地的人家，一般都自己买，自己干。 　　农械店的人忙活一年下来，也挣不到很多。 　　耕地的大哥抽着烟说道：“要说赚钱，还是你们这种靠技术吃饭的人更赚钱。” 　　附近十里八乡的人家都知道江荇家赚钱，不过大家也没往玄学方面想，只是觉得他是大城市来的，学了一身本事，种地也种得比一般人要好。 　　江荇道：“你别看我这里账面上收入得多，实际上每年要投进去的钱也不少。你看这修路，搞灌溉系统，哪次不是要投大几十万，今年还要再投。” 　　耕地的大哥嘿嘿笑了两声：“这也是。” 　　大哥开着机器耕地，江荇和杭行一把肥料堆在田里。 　　耕地的时候，机器会把泥土深翻一遍，把肥料埋在底下，让它缓缓释放。 　　埋足了底肥后，这块地长出来的植物会格外茁壮。 　　地耕好了，江荇把群友寄给他的玉米种子拿出来。 　　耕地的大哥把种子倒到播种机里，看了一下他家的种子，好奇道：“你家的种子怎么是黄色的？不是从种子公司里买的吧？” 　　农民们每次收到的玉米种子都是红色的，那是因为上面裹了一层农药和化肥，种子公司为了防止人误食，专门在上面包了一层红色的色素，以做提醒。 　　江荇收到的这些种子只是单纯地晒干，没有经过进一步处理。 　　群友发给他的种子就是优势种子，已经选拔过了，不用再裹农药化肥。 　　江荇解释道：“这种是特色玉米。” 　　耕地的大哥问：“那哪种产量高一点？” 　　江荇道：“应该是种子公司的玉米产量高一点，不过也不一定，你看我光为了种这些玉米，就下了多少底肥？本钱在这里呢。” 　　耕地的大哥又笑。 　　有机械作业，十亩地的玉米，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全部种完了。 　　玉米地是今年新开垦出来的土地，上面没有安装灌溉系统，他们还得人工挑水，一点一点浇水。 　　江荇那么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挑了两天水，肩膀的皮都快绽开了。 　　杭行一没事，给他抹药：“要不然请人帮忙浇水？” 　　药膏冰凉，有一定的镇痛作用。 　　江荇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耕地播种请人干就算了，浇水还要请人的话，我们还不如专门请个员工过来这边打理。” 　　杭行一道：“那今年再铺设新的灌溉系统。” 　　“肯定是要铺的，挣了钱得花嘛。” 第84章 引种 　　江荇家的玉米很快发了芽。 　　玉米也是禾本科植物, 长出来的芽嫩生生，摸上去比禾苗更厚一点。 　　江荇和杭行一巡视玉米地，很快发现他们家的玉米发芽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基本不用补种。 　　对此, 野鸽子们飞下来邀功。 　　它们在江荇和杭行一耳边“喔喔喔”地叫着，表示都是因为有它们驱赶其它的野鸟, 江荇家的玉米种才没被吃掉。 　　江荇并不吝啬：“行, 辛苦你们了, 今晚就给你们加餐。” 　　野鸽头头：“喔喔喔？”加餐吃什么？ 　　江荇：“河万草拌小鱼？” 　　野鸽子们最近喜欢上了小鱼。 　　它们本来就是杂食性鸟类, 之前不吃小鱼是因为小鱼比较难捕捉, 现在在江荇家里住下来后，它们才品尝到了小鱼美妙的味道。 　　听到江荇答应给它们吃小鱼，所有野鸽子都高兴了起来，扑棱棱地扇着翅膀从这边飞到那边，并且开始赞美江荇。 　　玉米长出来后, 蛇老板带着杏林力士回来了。 　　“幸不辱命。”蛇老板将杏林力士还给江荇。 　　这只杏林力士比他们借出去的时候个头还大一点，静静地趴在木盒子里，看着颇为精神。 　　江荇颇为满意：“合作愉快，你给我们带了豆种吗？” 　　“当然带了, 都在后备箱里堆着，我说你好歹让我喝口水再说。” 　　“喝！我给你倒冰杨梅汁。” 　　“哟，你家的杨梅成熟了？这杨梅是不是我家培育出来的树苗, 当时赵壑给你买的吧？” 　　“边熟边吃呗, 就是你家的树苗，你尝尝和你们那里种出来的杨梅有什么不一样。” 　　江荇家的杨梅有个好处, 就是绝对不会有虫。 　　家里有骄虫的脑袋坐镇, 像一般的杨梅里面有果蝇幼虫这种事, 它们家根本不可能出现。 　　这样的杨梅可以直接吃。 　　蛇老板也不跟他客气，洗了手之后，拿起一个大杨梅放到眼前看，又用自己的手掌对比了一下：“你家这杨梅可真够大的，有乒乓球那么大了吧？” 　　“不仅个头大，里面的核还挺小，你尝尝就知道了。” 　　蛇老板二话不说，张嘴咬了一口。 　　杨梅的果肉肥厚多汁，核上足足覆盖了一厘米多的果肉。 　　这一咬之下，杨梅丰沛的汁水溅出来，流得他满手都是。 　　蛇老板眼疾手快地抽出几张纸巾，按在手上：“你这里的杨梅怎么比我那边好吃那么多？杨梅味好足！” 　　“用蚯甲虫粪便发酵出来的肥料，能不好？” 　　“少来，我那里也引进了两只蚯甲虫，对种植是有效果，但是效果没有那么明显。” 　　“那就是河万草的原因了。” 　　“我那边又不是没有你给的河万草？我用河万草喂蚯甲虫，再用虫粪发酵粪肥，也没有那种效果。” 　　“那应该就是我体质的问题了。”江荇摊手，“玄学问题，我也不懂。” 　　蛇老板叹了一声，羡慕地看向江荇：“人比人，气死人，怎么你这身能力就没落到我身上？” 　　江荇慢条斯理：“我们这可不算人比人，顶多人比妖。” 　　蛇老板心中的羡慕之情无处抒发，愤怒地吃了十几个大杨梅，直接将江荇摆出来待客的杨梅吃光。 　　吃完杨梅后，蛇老板把车里的黄豆提出来给江荇看。 　　他家的黄豆用布袋装着，这批黄豆挑选过，都是去年新出的黄豆，颗颗饱满，颜色金黄，每颗的直径都在五毫米以上。 　　用卡尺量过的。 　　蛇老板说：“你这边的山地最适合种黄豆，哪怕有鸡鸭会去啄也没关系。” 　　江荇点头：“我知道，到时候种一点在山里，再种一点到田埂上，种够我们自家吃的就行。” 　　“这样也行。反正你多种几种作物，种植能力就上来了。” 　　“谢谢。”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这黄豆你留着种吧，种好了之后，将你种出来的黄豆还一点给我就行。” 　　“知道了。”江荇笑，“到时候我看能不能种出更优越的品种来。” 　　“别人我不知道，你一定没问题。对了，上次我们不是说果树，你想好了要什么果树吗？” 　　江荇还真认真思考过了：“我想要坚果类的果树，你们那边有开心果吗？” 　　“开心果？你挺有野心啊，这里想种出开心果可不容易。” 　　开心果，又叫阿月浑子，是一种小乔木，内地并不多见。 　　江荇也是查了很多资料，感觉他们这里能种，才要开心果。 　　这种坚果的经济效益不错，种出来后，以后肯定不愁销路。 　　江荇：“试试嘛，我连咖啡都种出来了，开心果难度也不是很大。我看资料说开心果抗热抗寒，对土地的要求也不是很高。” 　　蛇老板：“它对土地的要求的确不高，种活也不算太困难，但很难高产。” 　　蛇老板：“我那边暂时还没有培育出来，你要的话，我联系边疆的同行给你弄一批。” 　　江荇对开心果真的感兴趣，他点头：“那就辛苦你，我想要一百株开心果和十株大枣。开心果的果树是不是比较贵？我补点钱给你。” 　　蛇老板推拒：“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好送你一百一十株果树，就是板上钉钉的一百一十株，要什么钱？” 　　江荇不同意：“那也太贵了，大丈夫可不兴占人便宜。” 　　蛇老板饶有兴致地说道：“要不然这样吧？正好我那边也没有培植出开心果，你要是种活了，送我二代果苗。不用很多，送三十株给我就可以了。” 　　江荇笑：“就说你这家伙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原来打这个主意。” 　　蛇老板道：“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江荇想了想：“送你果苗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培育出二代果苗。” 　　蛇老板：“我们的寿命那么漫长，急什么？五年，十年，只要你愿意送，我都等得起。” 　　两人初步达成协议。 　　因为开心果苗涉及的账目比较大，江荇还特地要求签个合同。 　　蛇老板嘴里嘟囔着要什么合同，手上却没含糊，直接联系自己的助理，让对方快速弄一版合同发过来。 　　双方签好了合同，蛇老板才有兴趣问其它事：“山神大人去哪了？怎么没看见他？” 　　江荇：“这两天巡山去了，应该明天回来。” 　　蛇老板：“说起来，我那天看新闻，还看到了你和他。” 　　江荇：“嗯？” 　　蛇老板道：“就是你们去拍警犬那次。” 　　江荇纠正：“是受训犬。原来是那次。” 　　蛇老板：“是啊，就你们那个气质，我扫了一眼就注意到了，别说，你俩还真般配。你家买的受训犬呢，怎么没看见？” 　　江荇：“都放到山上去了，正在帮家里看小猪。” 　　蛇老板：“我想起来了，你们也买了小猪。什么样的猪？” 　　蛇老板实在好奇，江荇跟他说又说不清楚，干脆带着他上山去看。 　　他们家承包的田还剩一百多亩，不过剩的都是梯田。 　　鸡群主要在柚子林和荒着的田里活动。 　　鸭子在水稻田里。 　　猪则在蓝莓林下面，桃桃和芝麻看着猪也不是怕有谁来偷猪，而是怕这群猪太调皮，祸害它们的果树和在果林里种的植物。 　　他们养的是黑猪，这些小猪比一般的猪皮实多了，拥有一个堪称铁做的胃。 　　别说是嫩嫩的树叶，就是树皮，不看着的话，这群小猪也能帮他们啃了。 　　蛇老板是种植老手，于养殖方面也有一定的心得，眼睛毒得很，一看这几只小猪就赞叹道：“你们家这几只猪养出来一定会非常好吃。” 　　江荇道：“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家什么东西养出来不好吃？” 　　“那倒不是。你们家其它东西好吃，是因为你们养得好，这猪则是底子好。你看那屁股，那腿，一看就是肥瘦相间，肉质紧实的好猪。” 　　江荇听了他这论断，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你和橘猫肯定有共同话题。” 　　蛇老板轻哼一声：“就你们家那只猫，我和它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呀？” 　　蛇和猫本来就是天敌。 　　在自然界，猫压制蛇的情况比较多，换到现在，则是蛇老板完胜。 　　蛇老板说着，还问：“这猪你们卖不，我能不能提前预约？” 　　江荇反问：“你看我们家就养了五只猪，像是要卖的样子吗？” 　　蛇老板“啧”了一声，表情颇为遗憾。 　　他们上山看的时候，正好撞上老马挑着担子慢慢走上来。 　　老马看着瘦高，力气大得很，扁担都被压弯了，他人还站得很直溜。 　　蛇老板和他熟，热情地打招呼：“老马，干嘛去？” 　　老马讷讷回答：“养菌子。江老板，你们要过来看看吗？” 第85章 扫荡 　　江荇对别人的隐私不是很感兴趣。 　　老马借他们家的果林养了那么久菌子, 他从来没去看过。 　　老马养菌子的地方在柚子林。 　　现在六月初，柚子已经长出了小花苞，偶尔枝头上有裂开的白花, 散发着柑橘类花朵特有的清冽气息。 　　老马闷不吭声地带他们往前走，等走到靠近覆盆子篱笆边的时候, 他们看到了一大片菌子地。 　　因为现在柚子树的树冠长得还不够浓密，老马简单在菌子上面搭了个草棚子。 　　草棚子的支柱就是柚子树的树干。 　　放眼望去, 这一片地方倒成了个草庐。 　　蛇老板张目四望：“老马, 你这地方弄得真可以啊！” 　　老马道：“弄成了我以前种菌子的地方的样子。” 　　蛇老板：“真不错, 那些白色的东西就是菌子吧？” 　　他们说的白色东西是草棚子下面星星点点的色块。 　　站得有点远，看不大清楚，不过凭直觉, 他们知道那就是老马种的菌子了。 　　江荇眯了眯眼睛, 老马养的菌子真挺不错，比他种的菜长得还密。 　　能有这个效率，起码说明老马的种植是成功的, 到时候商业化了，肯定不会亏。 　　老马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 用裤子搓了搓手心的汗，带他们往前走。 　　江荇这才注意到，老马的每个棚子之间都留出了道路。 　　道路不宽，也就半米左右，大概是乡间小路的宽度。 　　这些道路将菌子地分成了一格格的整齐区域。 　　看起来老马多少有点强迫症。 　　菌子还没成熟, 大大小小，什么形状和规格的都有。 　　在菌子底下, 可以看见河万草、稻草、木屑等铺成的基底。 　　恐怕就是这些东西为菌子提供营养。 　　老马给他们介绍道：“这边的是提灯笼, 那边的是云霞影。” 　　江荇仔细端详片刻, 问：“你的提灯笼是不是有点变化？好像不像之前那样长得那么像毒蘑菇了？” 　　老马点头：“最近正在研究怎么把它们的模样养成比较‘温顺’的模样。” 　　江荇想了想，当初那提灯笼的确像张牙舞爪的毒菌子，让人看了都怕，说要养成温顺的模样也没错。 　　就是这个形容多少有点可爱可乐。 　　蛇老板看到这成片的菌子，第一反应就是：“这菌子已经长好了吧，是不是能摘下来吃了？” 　　老马道：“有一部分可以。” 　　蛇老板盯着菌子：“那要不你摘点，我们晚上吃火锅吧？这么鲜嫩的菌子，用来吃火锅多好。” 　　蛇老板说着转头看江荇，征询江荇的意见。 　　江荇点头，天已经这么晚了，今天肯定要给蛇老板管饭，与其弄各式各样的炒菜，确实不如吃火锅来的方便。 　　蛇老板撸起袖子：“这里有篮子没有？哪些菌子可以摘，我来摘。” 　　老马：“都可以摘，不要摘太小了就行，你不要踩到菌子。” 　　“放心吧，你也不看我的根脚是什么，怎么可能踩到菌子？” 　　蛇老板长得很魁梧，看起来也是十足的肌肉酷哥，不过确实很灵活。 　　他提着个篮子，在菌子间穿来穿去，三两下就采到了自己想要的菌子。 　　江荇饶有兴致地指挥他摘那些又大又肥厚的菌子。 　　这么肥厚的菌子，切成厚片，到时候放到火锅中一涮，再裹上火锅蘸料，吃起来味道肯定非常不错。 　　两人一个指挥，一个采摘。 　　老马在旁边看，紧张地盯着蛇老板有没有踩到自己可爱的菌子。 　　江荇转头四望：“怎么没看到蚂蚁窝？不是说蚂蚁和菌子是共生关系？” 　　老马闷闷说道：“都在地下。” 　　老马指给他们看，他们果然看见了某些草边堆着扒拉出来的泥土。 　　那些泥土呈颗粒状，显然被蚂蚁处理过。 　　泥土旁边也有秘密麻麻像蜂窝一样的蚂蚁洞，那是蚂蚁出来的路。 　　江荇仔细看，还能看见蚂蚁窝里走出来的大蚂蚁。 　　这蚂蚁的体型比一般的蚂蚁要大，排成一条直县绕过菌子走回洞里，看起来有点瘆人。 　　江荇搓搓自己的手，将鸡皮疙瘩搓下去。 　　江荇道：“蛇老板你注意点，别踩塌了蚂蚁窝。” 　　“那不能。我脚下有哪些地是实地，哪些地下面是空的，我一踩上去就知道一清二楚。” 　　蛇老板灵活地在菌子中走来走去：“这些菌子长得真好，老马，你什么时候往外卖？我提前预约一批。” 　　老马：“还早，没有那么快。起码等秋天。” 　　“那就说定了，没有鲜货，干货也可以。” 　　三人参观完菌子林，往外面走。 　　蛇老板用手捅了江荇一下，撺掇道：“老马都出菌子了，你总得抓只大母鸡煲个鸡汤汤底吧？” 　　“我发现你这家伙还挺会吃？”江荇笑，“没问题，我们这就抓老母鸡去。” 　　他们家的老母鸡就在附近。 　　鸡群散养在果林里，有大黑它们看着，鸡群从来没有遭遇过什么危险，天黑了它们也不用回去鸡舍里过夜，就在林子里。 　　江荇带着他们去林子里抓鸡，鸡晚上的视力不太好，现在已经傍晚，林子里更是昏暗，以几人的身手，抓只肥母鸡根本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蛇老板的举棋不定，他走到林子里看看这只，又看看那只，每一只他都想抓。 　　看起来每一只都很好吃。 　　蛇老板眼睛贼亮，压低声音跟江荇说道：“你家的鸡养得真好，羽毛真油亮，爪子也跟铁打的一样。” 　　江荇看了一眼：“你看的那只鸡是红原鸡交配出来的第二代鸡。” 　　“什么？” 　　“红原鸡，野鸡的一种，这家伙是用野鸡交配出来的崽。” 　　“怪不得，个头也比一般的鸡要大吧？” 　　“是要大一两斤，不过二代鸡长这么大，分不出是红原鸡的功劳，还是我们喂多了河万草的功劳。” 　　江荇家的二代鸡确实要比一代鸡出色不少。 　　他们家的第一代鸡是从附近养殖场随便抓的鸡，当时也没什么挑选良种的概念，就这么随随便便抓了就养了。 　　河万草喂出来的鸡确实和一般的鸡不一样，他们家的一代鸡放到市面上就已经很出众了。 　　用出众的一代鸡和红原鸡交配出来的二代鸡，想不出色也难。 　　蛇老板咽了咽口水：“那我能抓这只二代鸡不，你不心疼吧？” 　　江荇：“偶尔吃一只鸡，我还是吃得起的。” 　　“那行，我去抓了。” 　　蛇老板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去了。 　　难为他那么大的块头，还那么矫健，被他看上的那只母鸡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倒在地上。 　　母鸡：“咯咯咯——” 　　这只母鸡的嗓门极大，肺活量也充足，叫声响彻林子，其他鸡不安地动了起来。 　　“汪汪！”听到叫声的大黑们像利剑一样冲出来。 　　它们两只耳朵高高竖起，目露凶光，看起来随时要过来给偷鸡贼来一口。 　　等看到捉鸡的是江荇他们，狗子们都懵了。 　　江荇摆摆手：“别紧张，是我们，抓一只鸡，今晚吃火锅，你们记得早点下来吃饭。” 　　大黑：“汪汪！”好！ 　　江荇笑了笑：“那你们继续看着鸡，我们下去了。” 　　蛇老板拎着鸡：“还有没有鸡蛋？煮火锅是不是可以煮点鸡蛋来吃？” 　　“家里都有，我们再去捞两条鱼，就算齐活了。” 　　鱼在另一边，小蛟这阵子都在树屋里，要捞鱼的话，让小蛟帮忙捞两条就行。 　　江荇带着他们往池塘那边走。 　　往鱼塘那边得横着走，路也不算近，人用双腿走过去得走十几分钟。 　　江荇不去打扰老马，老马这段时间都在江荇家这边，也没怎么刺探他们家的消息。 　　在这里住了那么久，连池塘朝哪边走，老马都不知道。 　　等走到池塘边，老马看见池塘边长得十分茂盛的牙下草，咕嘟咽了下口水，问：“这些牙下草可以吃吗？” 　　老马成精这么多年，依旧喜欢吃草。 　　江荇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大手一挥：“当然可以，你想吃的话，尽管拿镰刀来割就是了。” 　　老马：“谢谢。” 　　老马说着，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根牙下草，直接放到嘴里叼着。 　　牙下草那清甜多汁的滋味瞬间盈满整个口腔。 　　老马手上动作不停，又揪了几根牙下草，塞进嘴里。 　　江荇将手放在嘴前做喇叭状：“绛颜，你在不在？” 　　“咕咕？”什么事？ 　　绛颜从池塘对面的树屋探出头，疑惑地看着江荇。 　　江荇说道：“家里今天吃火锅，你帮忙捞三条鱼可以吗？” 　　“咕咕？”要什么鱼？ 　　“罗氏豚可以吃了吗？要两条罗氏豚，另外一条随便。” 　　“咕咕。”好吧。 　　小蛟根本不下树，它直接从树屋的窗户爬出来，脚一蹬窗户，整条小蛟往外一飞，扑通一声掉到池塘里。 　　也就是江荇家的池塘够深，可以承受住小蛟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小蛟游泳技术第一，捞一条鱼对它来说跟在果盘里拿一颗果子没什么区别。 　　它从池塘的那边游到这边已经捞起了三条鱼，左前爪一条，右前爪一条，嘴巴里叼着一条。 　　“哗啦——” 　　小蛟从池塘里冒出头来，江荇赶忙将它嘴里叼着的那条鱼接下。 　　蛇老板和老马分别将它爪子里的鱼拿下来。 　　小蛟：“咕咕？”够了吗？ 　　江荇眉开眼笑：“够了够了，今晚家里吃火锅，你记得下来吃饭。” 　　小蛟：“咕咕！”知道了。 　　江荇他们提着蘑菇，抓着母鸡，拎着鱼往山下走。 　　经过水稻田的时候，蛇老板又看着窝在田埂上休息的鸭子流口水：“你们家的鸭子是不是也大了？养得真肥。要么鸭子也来一只？” 　　江荇：“……” 　　江荇笑骂：“滚你丫的蛋，我家的鸭子还没开始下蛋呢，你就想祸祸了？” 　　蛇老板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第86章 九阴 　　江荇煮了两口火锅, 一口在厨房，一口放在院子里，小家伙们在厨房吃火锅, 他们则在院子里吃。 　　有橘猫和大黑看着，江荇并不担心它们。 　　他们家今天吃清汤锅,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鸡汤的鲜味一阵阵涌上来。 　　江荇二话不说, 先每个人舀了一碗鸡汤, 喝了鸡汤再吃火锅。 　　汤熬得有点久, 鸡的香味和菌子鲜味全在汤里了，又鲜又烫，十分美味。 　　江荇喝完喟叹一声, 眯起了眼睛。 　　锅是清汤, 蘸料却有辣椒、剁椒、蒜蓉、芝麻、葱花等二十几种，绝大部分都是江荇家自己出产的产物。 　　每个人的蘸料都有干碟和油碟两种，想蘸哪种在哪种。 　　三个人围着火锅吃火锅。 　　头顶是星空, 晚风拂过院子，院子一角流过的沟渠带来潺潺水声。 　　蛇老板“啪嗒”一声拉开易拉罐, 将冰凉的酒液倒入口中，满足地打了个嗝：“真痛快。” 　　江荇也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他买的啤酒有点麦芽香，又凉又爽，喝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 　　蛇老板道：“可惜山神大人不在。” 　　“没事，过几天再吃一次火锅就行。” 　　火锅里鸡肉、鱼肉、各种丸子沉浮着, 这就代表熟了，可以开吃了。 　　江荇用勺子舀了一勺, 给每个人碗里分了一点。 　　火锅一般先吃肉, 等肉吃完了再下素菜打底。 　　他们今天例外, 肉和菌子一起吃。 　　老马是吃菌子的专家，看一眼就知道有没有熟，有没有煮过头。 　　江荇给大家捞肉，他用公筷给大家夹菌子，免得江荇捞出不熟的菌子。 　　当然，他的菌子都是无毒品种，哪怕不熟，顶多也就跑跑肚子，不至于到要上医院的地步。 　　蛇老板道：“你们这可以做农家乐了，说真的，只要你们开业，肯定会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愿意过来捧场。” 　　江荇随口：“还是别了，我们那么多小秘密，连工人都不愿意请，更别提客人。” 　　蛇老板吃了块肉：“说起来，你这边不能请工人，确实比较吃亏，我那边一大摊子人，有什么事也用不着我自己干，那才是田园生活的真谛啊。” 　　江荇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们现在种田也挺快乐，有丹参果们帮帮忙，狗子们看看家，也不差什么了。” 　　话说到这里，三人举起酒瓶子轻轻碰了一下。 　　老马和他们没什么共同话题，老马就是个独行侠，只对菌子感兴趣。 　　江荇和蛇老板两人都管理着拥有异常生物的农场，倒还挺有话聊。 　　蛇老板说：“种植这行，都是越种水平越高。我就是有点可惜你的天赋，感觉只经营这么一座小小的农场，有点埋没了。” 　　“那能怎么办？我们家那么多小家伙，请村里人难免要遮遮掩掩，不太舒服。” 　　江荇喝了一口酒又说道：“而且异管局那边也提示我们最好跟普通人保持距离。” 　　老马插话：“我看江先生和山神大人都没什么野心。” 　　蛇老板嗤之以鼻：“屁，谁能没野心？不过被现实打压了而已。你这边要不好请人，你请修行者啊，你们又不是开不出工资。” 　　老马沉默地又喝了一口酒。 　　江荇：“再说吧，现在还没到那个份上，请妖怪也不比请人省心多少。” 　　蛇老板：“你修行的是什么法决来着，我记得你修行的功法和种植也有点关系。” 　　江荇道：“《驭兽经》。” 　　蛇老板：“咦，我好像听过，以前还挺有名来着，这是道士的门法吧？” 　　江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感觉不太像妖那边的功法。” 　　那群妖怪的职业定位哪怕在古代，也是更多地偏向采集者，而不是种植者。 　　种植东西太麻烦了，事情又多又琐碎，还很依赖年景，一般妖怪都懒得动那个手。 　　反正他们有能力，缺什么东西上山下河直接去找就行了，饿不到他们。 　　杭行一和小蛟他们都是那个想法。 　　蛇老板咕嘟咕嘟喝完一罐酒，忽然说道：“你知道烛九阴吗？” 　　江荇惊讶：“你认识这么厉害的山神吗？” 　　老马听到这里也竖起耳朵。 　　烛九阴，传说中的烛龙。 　　他是钟山山神，睁眼为昼，闭眼为夜，算是山神中最强悍的那位。 　　这位实在太有名了，江荇看到许多典籍都会特地提到他。 　　江荇对他也算熟悉，只是没想到蛇老板居然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蛇老板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你们看我像那么有能耐的样子吗？何况那位大人跟我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江荇：“这话怎么说？” 　　蛇老板：“那位大人的能力你们都听说过吧？这几百年来灵气枯竭，根本供应不起那么大的人物，那位大人早被困死了。” 　　江荇心中一突：“山神还会被困死？那杭行一他们呢？” 　　蛇老板琢磨了一下：“他们应该没事吧？顶多过得差一点，我们不也好好地活着吗？” 　　江荇喝了口啤酒，突然想杭行一了。 　　他想问问杭行一，现在的情况。 　　江荇定定神，将注意力重新拉回餐桌上：“你突然提起这位，我还以为你认识他。” 　　蛇老板：“我这种小啰喽就算了，你男朋友要是早生个几千年，说不定还会认识。我提起他，是因为突然想起了这个传说。” 　　江荇和老马见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都坐直了身体。 　　江荇给他舀了一大勺鸡肉，催促道：“你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消息你快说。” 　　蛇老板：“反正就是个消息，不保真。我听说在传说中的镜天里，有种叫九阴的生物聚族而居，外面的人都说它们是烛九阴的眼睛所化。” 　　江荇给他拿啤酒，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蛇老板说道：“你修行的功法不是专门豢养灵兽吗？好像除了广阳鱼外，也没豢养什么灵兽吧？要不要试试九阴？” 　　江荇：“它们是什么模样？怎么说是眼睛所化？” 　　“我也不大清楚，都听人说的，大概跟你们家的丹参果一样，是蹦蹦跳跳的小家伙？” 　　蛇老板努力回忆着，回忆了半晌，还是想不起来，只能遗憾地摇摇头：“我的消息来源太杂了，到现在也想不起来究竟从哪听到的消息。” 　　江荇道：“它们也不算灵兽吧？” 　　蛇老板：“异常生物？反正就是很勤奋的一群小家伙，因为聚族而居，数量也没有太少。你直接问你男朋友快些，看能不能养。” 　　九阴的消息是江荇在这顿火锅中听到最有价值的消息。 　　吃完火锅之后，他一个人回房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干脆爬起来，在杭行一的画像前点了一把香，召唤杭行一回来。 　　点完香他就睡了，睡到下半夜，他忽然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睁开眼睛一看，正是杭行一从外面走进来。 　　皎洁的月光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他乘月而来，身上带了点植物的香气。 　　杭行一坐在床边，隔着被子轻拍了江荇的肚子一下：“这么急喊我回来干嘛？” 　　江荇抱着枕头看他：“想你了啊。” 　　杭行一眸色陡然变深，两人接了个吻。 　　现在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江荇抓着他的肩膀往外推：“等等，有正事。” 　　杭行一没放开，只道：“我先听听是多正的事。” 　　江荇屁股往旁边拱了拱，让出位置示意他上来：“杭行一，你听说过烛九阴吗？” 　　“怎么？” 　　“今天我从蛇老板那听到消息说烛九阴死了，但是他的眼睛变成了另外一个种族，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江荇说到这里，期待地看着杭行一的脸。 　　杭行一仔细回忆片刻：“有点印象。” 　　江荇：“我听说他眼睛变成的那个种族叫九阴，住在镜天里，是一群精灵？总之就能帮忙干活，蛇老板建议我可以试着豢养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杭行一考虑后说道：“可以倒是可以——” 　　江荇察觉出他话里的未尽之意，问：“是有什么麻烦吗？” 　　杭行一道：“镜天，指的是镜像世界，里面有点危险，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 　　江荇立刻道：“这个危险级别有多高，容易受伤还是容易死亡？” 　　杭行一摸了他脑袋一下：“是容易生病。” 　　江荇的病一直都没好，只是被压制住了，平时也不大看得出来。 　　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忘记了这回事，但杭行一一直帮他记着。 　　容易生病啊？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病，如果像感冒一样，好像也不太要紧？ 　　江荇想了想：“应该没关系吧？我们这里的好东西那么多，大不了我喝点蜂王产出的蜂蜜，多吃一点广阳鱼？” 第87章 试试 　　在正式出发前往镜天的那一日, 江荇将家里的事情拜托给老马，请他帮忙照看丹参果们和狗子们。 　　他们要带橘猫和小蛟出门。 　　丹参果们因为没办法离果树太远，只能待在家里, 狗子们作为凡犬，不能去那种地方, 也只能待在家里。 　　江荇不知道镜天的具体位置，杭行一说那不是本世界, 而是另外一个世界，只需要找到世界节点，就可以直接穿过去。 　　杭行一将他出门用的那辆小木车取了出来。 　　他将车上的缰绳套在小蛟身上。 　　也是知道此刻江荇才知道, 小蛟这副模样居然不是它的本相。 　　小蛟平时为了省力, 才维持那么小的体型。 　　小蛟的身躯展开来的时候非常庞大, 像火车那么大且长。 　　它变大了之后, 眼睛呈红色, 像两盏巨大的灯笼，冰冷而无感情。 　　江荇站在地上和它对视，打了一个寒战。 　　小蛟似乎看出了江荇的不舒服，低头用硕大的爪子轻轻摸了江荇一下。 　　它的爪子又大又尖，像磨好了的砍骨刀。 　　江荇敢保证，要是小蛟对他有恶意, 半爪就直接能把他给弄死。 　　杭行一套在小蛟身上的绳索有弹性, 可以拉长缩短。 　　小车也有弹性，平时看起来是简陋狭小的小木车, 套到小蛟身上时却变成了一辆巨大的木车。 　　江荇抱着橘猫坐在小车上，看着这种变化, 整个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杭行一轻轻拉动缰绳：“准备好我们就要出发了。” 　　小蛟朝天“吼”地咆哮一声, 扭着身躯直接拉着他们往天上游去。 　　江荇身子往后仰。 　　小木车上似乎带着无形的防风罩, 哪怕小蛟游得那么快，风也吹不到他们身上。 　　橘猫和江荇一样，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外面。 　　一人一猫，脸上露出了同款没出息的表情。 　　“喵！我们要去哪里呀？跑到地球外面去吗？” 　　“应该不是吧，没有地球我们岂不是要缺氧。”江荇捅了杭行一一下，“杭哥哥你快说我们要去哪里？” 　　“去界门所在的地方。”杭行一道，“小蛟拥有天赋技能在身上，能找到那个地方。”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小蛟又吼了一声，加速往天空中撞去。 　　明明他们就在天空中，云朵在身边，天穹蔚蓝，底下的山林田地都很清楚，可小蛟撞到某一处时，江荇觉得好像撞到了什么脆脆的东西。 　　他耳边甚至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哗啦”声。 　　撞进去之后，晴朗的天立刻变成了阴天。 　　不，比阴天还要暗一点。 　　准确来说应该好像到了傍晚，天马上要黑掉，但又还没有完全黑掉的那种样子。 　　小蛟不再往上面游，是俯冲向下。 　　实不相瞒，俯冲的时候比往上面游的时候刺激多了，江荇的心都差点跳到嗓子眼。 　　他一手搂着橘猫，一手死死抓住车的边缘。 　　幸好车上有安全带一样的东西，可以勒住他的腰。 　　杭行一揽住他的腰：“不用紧张，掉不下去。” 　　江荇：“真的掉不下去吗？这好像直接违反了物理学啊啊啊啊？！” 　　杭行一：“你没感觉到这里的重力和平时所处的空间不一样？” 　　江荇真的没有感觉到，听到杭行一这话，他愣了一下。 　　他尝试性地放开手，虽然整个人也有往下跌的趋势，但并不至于摔到车厢外面去。 　　好像这里的重力真的不一样。 　　江荇惊奇地看向四周。 　　天空实在太黑了，他看不清底下，不过凭直觉，他知道附近的空间应该不大。 　　江荇问：“还有多久能到？” 　　“已经到了，这里就是镜天。只是我们要找到九阴的位置。” 　　“难找吗？这里有地图吗？有人家吗？” 　　“都没有。让小蛟去找，它能凭直觉就能找到很多东西。” 　　小蛟又吼了一声，表示确实如此。 　　他们的速度很快，但是感觉不到风。 　　这里实在太黑了，周围没什么可看的东西，江荇只知道他们在一直往前走。 　　江荇道：“这里真不舒服。” 　　橘猫：“喵，我也觉得不舒服。” 　　杭行一：“确实不舒服，不然大家就不会从这里跑出去。”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江荇的眼睛已经彻底适应了这个昏暗的世界。 　　他再往下看的时候，能看到一些荒芜了的山和山上巨大的腐朽木头。 　　看样子，这个世界曾经也生机勃勃，山林、树木、湖泊应有尽有，只不过现在都只剩残骸了。 　　“吼！”到了！ 　　小蛟说。 　　江荇看底下，底下依旧是腐朽的树木和荒芜的山，他没看到任何生物的痕迹。 　　江荇满脸茫然。 　　杭行一揽着他的肩膀：“确实到了，我们下去。” 　　车停在山上。 　　小蛟缩小身形，又变回江荇熟悉的小蛟，他们坐的那辆车也缩小了。 　　杭行一这次没放好车，就将它留在原地。 　　江荇问：“这就到地方了吗？” 　　他一说话，山林居然有回响。 　　低低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将江荇吓得毛骨悚然，他神经质一样转头看。 　　他原本以为看不到什么，没想到刚一转头居然看到了一抹红光。 　　不，不是红光，是红色的眼睛。 　　江荇的尖叫几乎挤到了嗓子眼里。 　　他爱面子，不好意思直接叫出来，双手紧紧抱着橘猫，身体往杭行一那边挤。 　　小蛟先出声：“咕咕咕咕！”不要怕，那个就是九阴。 　　“欸？” 　　江荇说话的时候，四周的树林里又冒出了无数双红眼睛，仔细一看，它们的眼睛长在煤球一样的身体上。 　　江荇：…… 　　好奇怪。 　　“叽叽！”其中一只九阴走出来，站到江荇和杭行一面前。 　　江荇听明白了，对方问他们来干嘛？ 　　江荇咽咽口水：“我们想来请你们帮忙。” 　　杭行一接过话头，沉稳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困守多少年了？” 　　九阴：“叽叽叽叽。”帮什么忙？你问这个干什么？ 　　九阴：“叽叽叽叽。”我知道你，你是太杭山的山神。 　　杭行一点头：“对，是我。我想雇佣你们出去干点活。” 　　九阴一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小尖牙：“叽叽！”干坏事？ 　　杭行一：“不，干农活。” 　　九阴一僵。 　　杭行一问：“你们现在有多少族人？” 　　九阴：“叽叽！”五千。 　　九阴：“叽叽叽叽叽叽。”太杭山的山神，你不是第一个请我们干活的人，却是第一个请我们干农活的人。 　　九阴：“叽叽叽叽叽。”无论你请我们干什么活，付出的代价都不能低，你们想好了吗？ 　　江荇：“你先说代价是什么？” 　　九阴：“叽叽！”我们需要供奉！ 　　九阴：“叽叽！”我们需要血食！ 　　江荇看向杭行一，迟疑地问道：“这个是不是要求要吃肉？” 　　九阴：…… 　　杭行一：“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江荇对九阴说道：“放心吧，时代变了，肯定不能光拿素菜忽悠你们。” 　　九阴愤怒地：“叽叽叽叽叽叽！”不是肉，是有灵气的血食，每天至少五十斤！ 　　江荇：“五千族人五十斤血食？” 　　九阴：“叽！”对！ 　　江荇问杭行一：“我记得《驭兽经》上说，灵兽就算血食，我们家的鸡也算吧？” 　　杭行一：“算。在这个时代已经算质量不错的血食。” 　　江荇：“就是说，请它们干活，每天要给它们杀六七只鸡？” 　　杭行一思考片刻，点头。 　　江荇低声感叹：“好划算啊。” 　　杭行一嘴角一勾。 　　九阴仰着头等他们的商量结果，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叽叽叽叽？”诡计多端的人类，你们在打什么坏主意？ 　　江荇对它说道：“我觉得你的要求非常正当。” 　　江荇：“你们愿意来试试吗？我好像能提供你们要的血食。” 　　九阴：“叽？”真的？ 第88章 叽叽 　　每天五十斤有灵气的肉看起来不多, 实际上这个条件能劝退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人。 　　要江荇每天拿出来，他也不会很轻松。 　　九阴抱着怀疑的态度看着江荇。 　　它虽然长得黑漆漆，但是眼睛很大, 做表情的时候非常传神。 　　江荇一眼就看出了它的怀疑，道：“如果你们不相信, 可以先跟我去试试，行就行, 不行你们再回来？” 　　九阴看向杭行一，相比起江荇，它更相信杭行一。 　　杭行一是山神, 比起诡计多端的人类, 他要可信得多。 　　杭行一道：“你们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了吧？” 　　九阴：“叽叽叽！”才没有这回事！ 　　杭行一转头看向四周：“这里越来越偏僻荒凉, 能生存的生物也越来越少, 你们现在还能找到食物？” 　　九阴不叫了, 大大的眼睛里露出忧郁。 　　江荇看它这样，总觉得他们在欺负小动物。 　　九阴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它最后还是接受了江荇和杭行一的建议，决定帮他们工作。 　　江荇看了看他们的小木车，又看了看藏在朽木后面的九阴们。 　　以他们的小木车绝对没有办法带那么多小家伙出去。 　　九阴对此表示不用担心。 　　它咣咣拍着自己的胸膛：“叽叽！” 　　在它叫出这一声后，后面藏着的小家伙们像跟它呼应一样，也叽叽地叫了起来。 　　接着, 江荇就看到了令他震撼了许久的一幕。 　　九阴叉着腰呼唤身后的伙伴们。 　　无数只长得一模一样的九阴飞奔过来, 对准九阴的肚子撞过去，“噹”一声, 直接消失在了它的身体里。 　　每一只九阴消失，江荇面前的九阴都会大一圈。 　　无数只九阴呼啸而来, 江荇面前的九阴越来越大, 变成了十米多高的巨物。 　　江荇这才发现, 九阴可能不是来源于烛九阴的眼睛，而是来源于那位大人的瞳孔。 　　它们聚是一只眼，散是万点墨。 　　“叽叽！”最后一只九阴消失之后，江荇面前的九阴叽叽叫起来，这时候的它声若洪钟，狠狠地撞上了江荇的耳朵。 　　江荇皱了皱眉。 　　杭行一伸手捂住了江荇的耳朵。 　　在他的手离开之后，江荇仍然能感觉到耳边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膜一样的东西。 　　有了这层东西缓冲，九阴的声音总算不显得刺耳了。 　　杭行一说道：“走吧。” 　　“叽叽。”九阴应和。 　　他们往林子外面走，找到他们的小木车。 　　小蛟就在边上百无聊赖地等他们。 　　看到九阴后，小蛟冲九阴龇牙，露出满口雪白的尖牙。 　　九阴的存在让小蛟感觉到了威胁。 　　杭行一伸手摸了摸小蛟的脊背，将小木车套到它身上：“走，我们回去。” 　　小蛟变回真身，小木车也跟着变大，杭行一带着江荇上车。 　　江荇以为九阴也会过来，没想到九阴站在原地，看着小蛟拉着他们往空中游去。 　　等小蛟游到数十米的高空后，九阴蹬地一跃，直接抓住小木车的后座，让小木车拖着它走。 　　江荇转头向后看去。 　　九阴像被他们拉着的一只大风筝，长长的腿还随风飘动。 　　他们回去的过程十分顺利，等回到家的上空，天空中挂的太阳仍属于朝阳。 　　看起来他们根本没在镜天里待多久，又或许镜天里的时间流速跟这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小蛟带着他们俯冲向下，在离地面还有三四十米的时候，九阴松开手，直接往下跳。 　　还没有跳到地面，九阴的身体飘散开来，无数朵黑色的蒲公英向四面八方散开。 　　它们同时张开嘴感叹，数千个声音汇成了同一个：“叽叽！”阳光好明亮啊！ 　　江荇看着底下长着手脚毛茸茸的黑团子，不由再次感到惊奇。 　　无数九阴落到地上就往四面八方探索去了，只有其中一只小家伙和江荇他们在一起。 　　九阴严格来说并没有一族，它们就像孙悟空拔了拔猴毛变成千万只猴一样。 　　无论有多少只猴，其实都是孙悟空。 　　九阴也是如此。 　　它只有一个思想，所有九阴都是它，它也是所有九阴。 　　江荇第一次遇见这么神奇的生命体，除了惊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到地上之后，小蛟就变回了小小的身躯。 　　它记挂着池塘里的鱼，办完事之后，一溜烟就跑了。 　　它怕九阴中的一部分偷偷去祸害它的鱼塘。 　　江荇和杭行一带着九阴回去。 　　老马和丹参果们都非常惊讶。 　　老马讷讷问道：“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不顺利吗？” 　　“挺顺利的。”江荇回头让开位置，露出他身后站的九阴，“这位就是九阴，以后就是我们的工作伙伴了。” 　　小一伸手比划了一下九阴和自己身高，小脸上有点迷茫：“爸爸？” 　　江荇看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是在问，九阴那么小，能帮忙干活吗？ 　　九阴也看明白了。 　　九阴很不服气：“叽叽！”怎么不能？ 　　得了，两个小家伙连叫声都有点类似。 　　江荇看了不由笑出来，两个家伙真的很可爱。 　　九阴跟着他们回来了。 　　为了不辜负九阴的信任，江荇道：“我们先供奉血食吧，我去抓鸡。” 　　九阴：“叽叽！”我也要去。 　　丹参果们：“叽叽！”我们也是。 　　江荇带着一大群小家伙出门。 　　橘猫很好奇九阴的存在方式，也跟着他们出门。 　　他们从院子里走过的时候，骄虫的脑袋从丹参果树上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很快又不感兴趣地低下头。 　　片刻后，江荇接到骄虫的电话：“你那边是不是来了一位大人物，气息很霸道啊？” 　　江荇：“不算吧，你感觉到了？” 　　骄虫：“感觉到了那位大人物，十分具有远古气息，难道是山神大人的朋友？” 　　骄虫：“你家的丹参果又成熟了吗？我怎么看到多了一位？” 　　他家的丹参果现在只有指头那么大，离成熟还有好远，起码得要三五年。 　　江荇知道他说的是九阴：“没成熟，你看到的这位就是我们请来的‘大人物’。” 　　江荇没打算隐瞒，事实上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瞒的。 　　骄虫惊讶：“不可能！我感觉到的那个气息古老又威严，你们家那个小家伙不就跟丹参果差不多？” 　　“是真的。”江荇说，“你脑袋看到的是九阴。” 　　骄虫：“啊？” 　　江荇重复一边：“烛九阴的眼睛——九阴。” 　　骄虫：“我的天，我想起来了。我就说这个气息怎么那么令人胆寒，九阴出山了吗？” 　　“出了。”江荇道，“请它们帮忙干点活。” 　　骄虫：“付出的代价呢？你跟它们结契了？” 　　江荇道：“那倒没有，只是每天供奉血食。不跟你说了，我们正赶过去抓鸡。” 　　江荇家那么多只鸡，没一只好对付。 　　他挂了电话揣进兜里，招手喊狗子们：“大黑，你们帮忙抓几只鸡过来。” 　　正站在芝麻旁边的大黑伸长脖子，朝江荇：“汪汪！”多少只？ 　　江荇：“十只！抓活的，别咬伤了！” 　　大黑：“汪汪！”知道。 　　大黑一声令下，狗子们朝四面八方跑去，很快它们就各叼着一只大母鸡跑了出来——江荇家的公鸡要留着配种，现在吃的都是母鸡。 　　“嘤！”桃桃最先跑到江荇脚边，它叼着母鸡，不方便汪汪出声，只能用鼻子嘤出气音撒娇。 　　母鸡被它叼着还拼命挣扎，试图逃离狗嘴。 　　江荇摸了桃桃的脑袋一下，夸赞道：“干得好！” 　　江荇接过它嘴里的母鸡，提着鸡脚，三两下用携带的绳子把鸡脚给绑起来。 　　母鸡被倒栽葱地提着，还要做仰卧起坐，拼命抬起脑袋啄江荇的手。 　　江荇一拎一抖，将它的力气卸下，母鸡再啄不到他。 　　抓了那么多只鸡，他现在已经摸索出了合适的抓鸡技巧。 　　九阴就跟在旁边，见这只母鸡那么灵活，眼睛都亮了。 　　江荇：“怎么样，血食合格吗？” 　　九阴：“叽叽！”很好！ 　　狗子们很快抓了十只鸡过来。 　　江荇用手拎了拎，估计所有鸡加起来大概有六十五斤。 　　杀鸡放血褪毛，最后弄出来的净重差不多也就五十多斤。 　　和九阴第一次合作，给九阴一点甜头也没什么。 　　杭行一和江荇各拎两只鸡，狗子们叼着六只鸡，摇着尾巴跟他们下山。 　　小一它们知道要杀鸡，已经提前烧好水了。 　　江荇现在是杀鸡熟练工，他将鸡放到院子里宰杀，还拿了个大盆子接鸡血。 　　九阴蹲在一旁看他杀鸡，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四面八方的九阴赶回来。 　　它们这次没有变成一只，而是散在院子里，直接将院子铺满。 　　十只鸡，杀完还要褪毛。 　　这是个细致活，江荇现在手脚已经比较麻利，这些鸡让他们慢慢褪毛的话，起码也要半小时。 　　就在他将鸡浸入开水里又拿出来，打算浸好了再统一拔毛的时候，九阴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鸡。 　　几秒钟后，被九阴覆盖住的鸡，鸡毛被拔得一干二净，上面连毛茬都没了。 　　江荇：“……” 　　九阴：“叽叽！” 　　它抬头看江荇，目光中露出得意。 　　江荇沉默地将下一只鸡递给它。 　　又是三秒，九阴覆盖过鸡后，还给江荇一只光鸡。 　　江荇问：“你们会收拾内脏吗？” 　　九阴会。 　　它不仅会，还是个优秀的猎手。 　　江荇把鸡交给它们，五分钟后，鸡被整整齐齐地剁好了，肉是肉，内脏是内脏，摆在大盆里，竟然有点刺身的感觉。 　　九阴和江荇他们一起看向那只鸡。 　　九阴：“叽叽？”可以吃了吗？ 　　江荇：“可以了，这里应该有五十斤，要点香吗？” 　　九阴兴高采烈：“叽叽！”不用了。 　　说完，九阴淹没那盆鸡。 　　几秒后，它的诸多分身如潮水般散去。 　　等江荇再看时，盆子里空空如也，连血水都不剩。 　　可怕。 　　江荇想。 　　动作真是快得可怕。 　　江荇问：“血食以后按这个标准可以吗？” 　　九阴眯起眼睛，用力点头：“叽叽！”可以！ 　　江荇道：“我以后就这样准备，你们只吃生食是吗？还是熟食也可以？” 　　九阴：“？？？” 　　九阴：“叽叽？”什么叫做熟食？ 　　九阴大大的眼睛里露出大大的疑惑，家里的丹参果们带狗子们都看明白了它的疑惑。 　　小家伙们瞬间露出同情之色。 　　原来这家伙连什么叫熟食都不知道啊。 　　江荇道：“以后给你熟食试试，你就知道了。” 　　九阴：“叽叽叽叽叽。”以后再说吧，你这里要干什么活，轮到我帮你们干活了。 　　江荇看着跃跃欲试的它：“拔草施肥浇地摘菜可以吗？就旁边这些田里的菜，处理好就可以。” 　　九阴疑惑：“叽叽？”这么少吗？ 　　江荇家足足承包了一千零八十九亩地，听到九阴这真心实意的发问，江荇沉默了一下。 　　江荇：“不少，事情很琐碎，加起来就很多了。” 　　九阴想了想：“叽叽叽叽叽。”可能你是人类吧，人类都干不了什么活。 第89章 养鱼 　　N市, 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内。 　　刚运动完的江红叶打开汝弋买菜APP，找到江荇铺子，打算下单买明天的菜。 　　没想到刚打开,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今天上架的蔬菜好多, 比过去一个星期加起来还多。 　　发生什么事了？她没看错吧？ 　　江红叶揉了揉眼睛, 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山塘鱼五百份，鸡蛋五百份，茄子三千份，豇豆三千份，辣椒五千份, 番茄五千份……真的好多, 还放宽了限购。 　　这还是那家上架个菜能就上架十份的抠搜铺子吗？ 　　难道这家蔬菜铺子换了老板？ 　　江红叶瞬间有些恐慌，她买这家的菜已经一年多了。 　　开始买的时候, 她为了减肥, 每天都要做蔬菜沙拉, 别家的蔬菜口感不太好，她每次做都坚持不下去。 　　直到系统推荐这家蔬菜, 她看着和她同姓的铺子, 尝试性地下了单。 　　第一次的时候，她买得很少，只花了三十块钱买了半个西蓝花, 打算做凉拌沙拉。 　　没想到收到西兰花后, 西蓝花清脆清甜, 味道好极了。 　　她只放了一点点盐，那味道却十分令她惊艳。 　　那是她第一次没抗拒蔬菜沙拉, 也是第一次觉得减肥餐并不让人难熬。 　　从西蓝花开始, 她买了江荇铺子的无数蔬菜, 土豆、萝卜、菜心、扁豆……从夏季到夏季，每一个季节的菜她都尝过。 　　因为这家的蔬菜限购，她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地过来蹲一蹲，方便抢自己心仪的种类。 　　这家什么都好，就是蔬菜的数量实在少了点。 　　至于贵，外面有机超市简简单单一个西红柿都敢他妈卖五十，这家西红柿一个不到三十，品质还能吊打那些有机超市。 　　江红叶并不觉得这家的菜贵，可能因为她一个人在外面住，总共也吃不了多少菜。 　　每个星期拿出三百块买菜，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没想到她一直放在心头的宝藏铺子，现在上架的菜有那么多。 　　江红叶一点都不觉得欣喜，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老板该不会把店给别人，品质要不行了吧？ 　　江红叶悬在手机上空的手指犹犹豫豫，不知道要不要点击购买。 　　看这个分量，老板好像真的有跑路了的风险。 　　就算老板没跑，这种大规模生产的蔬菜能和普通蔬菜一样嘛？ 　　她可不花同样的价钱买一堆品质不怎么样的蔬菜，要是老板跑了，她不如去买别家。 　　最近她喜欢的明星代言了一家有机食品公司，她还一直想支持来着。 　　就在江红叶犹豫的时候，铺子里的蔬菜飞快地减少。 　　她想了想，还是下单了一份豇豆和一份南瓜。 　　上个星期吃过茄子，这个星期就不买了，可以去偶像代言的那家公司买一份老酸奶。 　　不含糖的老酸奶配着蔬菜吃更健康。 　　江红叶下单，片刻后，扣款的短信传了回来。 　　豇豆三百克，南瓜五百克，一共六十八块钱。 　　老酸奶一百克乘以十罐，二百四十八。 　　眨眼间，江红叶花出了三百多。 　　她看了扣款短信一眼，决定明天下班回来的时候，绕去菜市场买一点菜。 　　江荇铺子的菜到得很快，她头天晚上下单，第二天上午蔬菜就送到了她楼下的快递柜里。 　　晚上，酸奶也送到了，她下班的时候刚好一起拿回家。 　　回到家，她蹬掉鞋子，打开空调，坐在沙发上，抱着酸奶品尝起来。 　　这款酸奶确实很浓稠，有一点淡淡的甜味，更多的是酸，比市面上的酸奶好吃一些。 　　江红叶吃了几口，有点心疼一罐二十四块八的价格。 　　不过商家说纯牛乳发酵，可能就值这个价钱。 　　江红叶吃了半罐酸奶后，把酸奶塞到冰箱去做饭。 　　今天有豇豆和南瓜，她打算做一个肉末酸豇豆和一个蒸南瓜，主食是一小团杂粮饭，南瓜就是碳水，杂粮饭不用太多。 　　江红叶哼着歌去做饭，半小时后，手脚麻利的她将一盘菜和一份蒸南瓜端到餐桌上。 　　蒸南瓜色泽金黄，散发着甜香味。 　　豇豆嫩黄，肉末褐色，还传出一股酸香，配上红色的辣椒圈别提多诱人。 　　江红叶拿出手机先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才用勺子挖着蒸南瓜吃。 　　蒸南瓜一入口，软糯清甜的滋味立即在她舌尖蔓延开，她眼中闪过惊艳。 　　这是她今年吃过的最好吃的蒸南瓜，她就放了几滴油和一点盐，没想到南瓜的口感那么棒。 　　这个口感简直像用平常的南瓜打成了南瓜泥，再用筛子过滤，然后重新还原出了这个造型，所以才会有这种绵密软香南瓜口感。 　　江红叶只吃了一口，唯一的感觉就是，人生只有尝到这样的食物，才配得上九九六的打拼。 　　江红叶吃了一大口，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她吃完南瓜又拿勺子去舀炒豇豆。 　　切得碎碎的豇豆完全入味了，一时间豇豆的清甜，辣椒的辣味，肉末的浓香，还有醋的酸香，完美地融合在一道菜里。 　　真的好吃又下饭。 　　看来她的手艺这阵子又有了进步。 　　江红叶一小口杂粮饭再来一口肉末豇豆，最后再吃一点蒸南瓜。 　　在桌上放了平板电脑，打开她平时看的下饭剧，一边吃一边看。 　　这个时候吃饭已经变成了享受，她不舍得吃那么快，就用勺子慢慢吃，足足吃了半个小时才将这一份简单的饭菜吃完。 　　正好，她用二倍速播放的剧也看完了。 　　江红叶站起来，不过不太想动，她干脆去冰箱把刚刚吃剩的半罐酸奶拿出来。 　　刚刚吃过这么一顿大餐，再去喝酸奶的时候，她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个酸奶怎么那么寡淡？ 　　不是不够浓稠的寡淡，是味道寡淡，除了酸和甜之外，没有别的味道。 　　比起刚刚吃的南瓜和豇豆来说，这个味道太单一了。 　　大概对比得太明显了，江红叶放在一起吃，能明显感觉到酸奶的不太对。 　　她盯着吃剩的半罐酸奶，莫名想到洗衣机里搅得稀烂的卫生纸糊糊。 　　这酸奶简直寡淡得如同卫生纸浆糊。 　　她那么想着，眼里露出嫌弃，想到酸奶那么贵，又不想浪费剩下的酸奶，哪怕吃不下去也要硬撑。 　　结果吃完这一罐酸奶，她的胃更难受了。 　　等洗完碗，她看到冰箱里并排放着的南瓜和酸奶，默默地骂自己是大傻子。 　　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新鲜蔬菜不买去买这么一罐添加了许多东西的酸奶？ 　　她打开手机，将准备好的伙食费从买酸奶那边又挪回来。 　　接下来两个星期，她不想喝酸奶了，她就想抢菜，抢了囤着！ 　　江荇并不知道他有个客人爬墙了又爬回来。 　　他现在正处于震撼之中。 　　九阴很能干这点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没想到九阴那么能干。 　　家里的里里外外都被九阴收拾得整整齐齐，从家里到地里就没有九阴不能干的活。 　　他们家原本撑死了一天就发出八百份菜，现在卖出去的菜是之前的十倍！ 　　与之相对的，是源源不断流入他账户的金钱。 　　九阴太能干了。 　　江荇原本每天都要抽出四五个小时干农活，现在九阴来了，他发现自己甚至没什么东西可以干。 　　他要做饭，九阴能连菜都给他洗好切好，他只要一炒就可以了。 　　工作量从原来的一个半小时直接下降到二十分钟。 　　江荇还怪不习惯。 　　不仅江荇茫然，小一它们也很茫然，它们在家里生活得好好的，谁能想到突然来了个触手怪。 　　不是形容，拥有五千分身与一万只手的九阴真的是触手怪。 　　丹参果们都快哭了，这家伙要来加入它们这个家庭，就来加入它们这个家庭，怎么还能抢活干呢？ 　　那不衬得它们毫无价值？ 　　这天九阴干完活，吃完江荇供奉的血食后，心满意足地变成一只大九阴，撕开空间回镜天休息了。 　　江荇家的一群大小家伙垂头丧气，连狗子们趴在果林边，都没什么力气。 　　小一带着一群丹参果们围到江荇的脚下，小脸皱起来：“爸爸，家里没我们可干的事了。” 　　江荇默默地摸了摸它们的果蒂，心说家里也没有我可干的事了。 　　江荇道：“大家先休息两天，过几天我们接一群牲畜回来养。” 　　五十斤肉对他们来说并不少，如果不及时补充牲畜群，一个季度他们家就没肉可供应了。 　　江荇现在在发愁，要养什么牲畜。 　　一般的牲畜不行，九阴要求的血食要有灵气，用饲料养出来的肉鸡肉猪肯定没灵气。 　　他得养一些比较特别的牲畜。 　　这又涉及饲料转化率的问题，他家拿河万草喂的话，一斤河万草能转化出多少肉？ 　　这是一个要严肃考虑的问题。 　　想到这里，江荇忍不住咬笔头。 　　九阴吃的肉灵气那么足，他还没来得及问九阴要它的粪便，得把这件事记在备忘录上，明天跟九阴谈一谈。 　　它的粪便发酵出来一定能制成上好的粪肥，这个不能浪费了。 　　江荇和杭行一商量：“杭行一，你快跟我一起想办法，接下来我们要养什么东西？” 　　杭行一：“要想出肉快，那就是虫了。” 　　江荇：“虫？虫子也算？这不算血食吧，它们都没有血。” 　　杭行一：“有血，只不过血的颜色跟人的不一样，大多蓝绿色。” 　　“杭哥哥不要开玩笑，真的养虫子，我怕九阴揍我们。” 　　“那就养鱼吧。”杭行一说道，“鱼的饲料转化率不错，应该会比养其他牲畜划算。” 　　“广阳鱼那种鱼？” 　　“那倒也不用，广阳鱼出肉率极低。我去问问另一个山神，看他那里有没有适合我们这边养的鱼。” 第90章 鱼苗 　　江荇和杭行一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也算是圈内人士，不过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国内究竟有多少山神。 　　杭行一说他也不知道。 　　从没有谁能将山神登记在案，不过能预见的是, 现在还存在的山神并不多，并且还在慢慢消失。 　　山神们的领地有大有小。 　　大的可雄踞一座山脉, 如杭行一, 他的领地太杭山几乎横跨半个华国。 　　小的也许只有一座小山坡，如现在已经没落了的许多山神，领地就是小山坡。 　　杭行一要带江荇找的这位山神离他们有点远，住在海边，靠山面海。 　　江荇他们需要坐高铁过去。 　　因为要出远门, 江荇只能把小家伙们留在家里。 　　家里有九阴, 江荇现在已经不怕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伤害小家伙们，故这次他没将家托付给任何人。 　　小家伙们就可以守好他们的家。 　　江荇和杭行一上了高铁，从东南北上。 　　火车在旷野中穿行。 　　南边和北边不太一样, 山林不一样，树木不一样, 连天空也不一样。 　　他们越往北走, 天空显得越低，树叶越嫩，大团大团的云朵低低地挂在天上，好像伸手就能捞到。 　　江荇坐在窗边, 专注地看着窗外。 　　窗外的景色像动漫中的景色。 　　杭行一：“吃点饭, 估计要傍晚才到。” 　　他们坐的是软卧，车票里包含着餐食。 　　不知道是这列动车的原因还是国内的动车服务已经跟上来了, 乘务员送来的餐食味道还不错。 　　两人相对着吃饭, 四菜一汤中有三个菜是江荇不常吃的菜。 　　江荇夹起一块炖鸡, 说道：“这地界的饮食文化跟我们差好大。” 　　杭行一：“等下了车，我们去吃地道的当地菜。” 　　江荇瞬间眼睛都亮了：“我想吃他们的贴饼子。” 　　江荇早就想尝尝北方的饼子了。 　　这边的饼子掺了玉米面，又香又软又甜，还贴在锅上，能蘸着汤汁吃。 　　他家今年也种了玉米，如果玉米饼子好吃，等玉米收获后，他就做一点玉米饼子试试。 　　动车的时速达到了三百五十公里每小时，下午四点多，他们按照车票的时间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天黑得晚，他们到的时候太阳还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 　　家里已经很热了，这里吹来的风却还凉爽。 　　江荇拉着杭行一的手腕，转头左右张望。 　　这里太漂亮了，他喜欢这里。 　　时间还早，他们乘车去下面的镇上。 　　那位山神生活在镇上。 　　他们的车一路往镇上走，渐渐地，车绕过一座又一座山，抵达一个海滨小镇。 　　这个小镇更像是漫画的世界，常住人口不多，道路很宽敞。 　　小镇的房子家家户户都刷了颜色，或粉红色或黄色或红色，走在这样的小镇上，简直像走在了童话世界。 　　已经到了夏天，路边树的叶子还是新绿，看起来极嫩极诱人。 　　江荇很少会羡慕某个地方，他自己家已经够完美，然而看到这个小镇，他还是有过来度假的冲动。 　　司机在前面开车，看到他的表情，得意地说道：“我们这里漂亮吧？” 　　江荇用力点头：“这里真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变成旅游城市？” 　　司机道：“我们倒是大力开发，就是附近没什么有名的景点，这里又比较偏，游客们过来很费劲，搞来搞去都没搞成。” 　　江荇道：“可惜了。” 　　司机叹气：“谁说不是呢？” 　　杭行一：“如果变成了旅游城市，就很难保持这份安静美好。” 　　司机爽朗地笑起来：“这倒也是，有失有得嘛。” 　　这座小镇的人已经够少了，司机按照他们给的地址一路往外开，最后开到一座山脚下。 　　司机道：“上山的路就是土路了，我这底盘低，没办法开上去，要么你们叫人过来接你们？” 　　杭行一：“谢谢。” 　　两人付了钱，出租车司机调了个头，很快走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座山前，所以感觉到这里离海已经很近了，江荇甚至听到了波涛的声音，也闻到了海风微咸的味道。 　　这里再往外走就是海滩，边上有条路上山。 　　他们所站的公路是乡道。 　　江荇估计也就是估计没什么人家，没法形成村落，才将这个地方并入镇里。 　　江荇问：“那位就是这座山的山神？” 　　“是，他也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小山山神。” 　　小山山神比较难存活，他们本身就不怎么被人供奉，寿命又短，很容易因为继承人问题断了传承。 　　杭行一拉着江荇往上走。 　　他们的车已经开到了半山腰，再上去之后就是山顶。 　　现在太阳还没落山，江荇站在山顶，以前是一片海天相接的蓝色。 　　他从来没见过大海蓝成这样，几乎是蔚蓝，海天一色，天边还飘着丝丝缕缕的云。 　　江荇震惊地睁大眼睛，一时间看呆住了。 　　住在这里的山神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这里也太漂亮了！ 　　他们看完海景之后，从山上往山下走。 　　翻过山，他们找到面向大海的一栋石头小屋。 　　准确地来说，是一栋石头小别墅。 　　这栋小别墅十分漂亮，尤其它的落地窗和房顶。 　　就是这建筑风格十分现代，看起来这位山神接受度还挺好。 　　起码不是那种特别传统的山神。 　　这栋小别墅没有门铃，江荇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家吗？” 　　“你好。”里面很快传出了个温和的声音，接着一个高个的年轻人跑了出来。 　　年轻人拥有一头栗色的短发，皮肤很白，眼睛偏圆，漂亮无害，江荇感觉他像一只小羊。 　　“你好。”年轻人看起来温和害羞，“请问你们找谁？” 　　杭行一看着他：“你好，山神之位现在传到了你手上？” 　　年轻人：“啊？” 　　年轻人瞬间有些慌张：“什么山神？我是被国家安排驻守在这里，我有证件。” 　　年轻人：“你们要找山神吗？这里没有山神。” 　　江荇看向杭行一。 　　杭行一站在原地沉吟片刻：“你来的时候就没有山神了？” 　　“没有了。”年轻人道，“我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一栋破旧的石头房子。” 　　杭行一说他并没有说谎，对他点点头：“谢谢你，打扰了。” 　　“不客气。”年轻人犹豫了一下，“你们是山神吗？” 　　杭行一道：“我是。” 　　江荇道：“他是我不是，你好，我叫江荇，我不是山神，不过是他的男朋友。” 　　年轻人很明显更喜欢江荇，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紧张。 　　他微微朝江荇鞠躬：“你好你好，我叫叶雪衍，被派来驻扎在这里，没听过什么山神，抱歉啊。” 　　杭行一道：“可能我的消息滞后了，抱歉。我叫杭行一。” 　　叶雪衍松了口气：“不要紧。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荇看出他并非普通人：“我们想找山神买点鱼苗，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卖鱼苗的吗？” 　　“鱼苗？”叶雪衍说道，“我就卖呀。我有个海洋牧场，不过我养的是海鱼。” 　　江荇眼睛一亮：“海洋牧场？有没有淡水鱼？” 　　“呃，有的。”叶雪衍道，“硬要说的话，有在海里产卵，但在淡水里生活的鱼。” 　　叶雪衍跟他们聊了几句，似乎确定了他们不是坏人，打开门邀请他们进去屋里面坐。 　　江荇看出来了，叶雪衍对本地有点主人翁精神。 　　可能因为他被国家派来驻守在这？ 　　江荇对叶雪衍挺有好感，他跟在叶雪衍后面。 　　叶雪衍高且瘦，穿着T恤和短裤，露出来的小腿非常修长，少年感十足的那种修长。 　　江荇估计叶雪衍的年纪也不会太大，这家伙的眼神太单纯文良了。 　　叶雪衍家并不大，屋里干干净净，甚至还有点木头味。 　　那是新做的家具，还没来得及散味，所以空间里会有木头的味道。 　　江荇扫了一眼，心里猜测他搬过来的时间并不长。 　　叶雪衍端出果汁和海苔，抱歉道：“这两天我都没下山购物，家里只有这个了，你们尝尝。” 　　江荇道：“已经很棒了，这海苔闻起来真香！” 　　叶雪衍笑了笑，像被夸得有点害羞：“这是我用紫菜自己烤的，你们回去的时候带点。” 　　叶雪衍说完，又补充道：“这也是我自己种的紫菜，材料很安全。” 　　“谢谢，非常好吃。” 　　江荇没说瞎话，这海苔真的很棒，又香又鲜，比市面上买的好吃多了。 　　叶雪衍听他夸奖，瞬间露出害羞的表情。 　　几人喝茶聊天，江荇问叶雪衍鱼苗的事情。 　　叶雪衍听说他们要有灵气的鱼苗，挠挠脑袋：“我不太明白，龙养的鱼苗算吗？” 第91章 鳗鲡 　　叶雪衍的海洋牧场在山下, 他们家有条小路可以下去海滩上。 　　这边实在太偏僻，附近没有人家，倒是有个部队在附近驻扎。 　　叶雪衍说这地方三十年前就没有人家了, 他也是后来才驻扎在这里。 　　江荇趁叶雪衍没注意，朝杭行一眨了眨眼，意思是问杭行一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说这里有山神。 　　杭行一低声说道：“可能是几十年前，我没怎么记时间。” 　　山中无岁月啊，江荇现在算明白他活得有多糙了, 摇了摇头。 　　三人提着桶来到海滩边。 　　这里非常荒凉, 根本没有人家，海滩上也看不到人类的痕迹, 倒是能看到一些鱼虾贝藻。 　　江荇觉得，来这边赶海倒不错。 　　叶雪衍说道：“我的海洋牧场就在前面，不过刚刚起步, 培养出来的种类也不多，适合你们那边生长的都是一些溯河鱼类，我这边只有鳗鲡和刀鲚。” 　　叶雪衍：“刀鲚的味道比较鲜美，个头却小一点，我培育出来的这个品种大概一年能养到半斤。” 　　叶雪衍：“我个人觉得鳗鲡比较适合你们。鳗鲡可以长在湖泊当中, 食性杂，个头大, 能长到十斤，味道还鲜美。” 　　叶雪衍像背书一样，将心中想好的话, 一口气背了出来, 背完自己还悄悄松口气。 　　江荇看着他笑道：“麻烦你了, 可以捞鱼苗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这个没问题，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啊。” 　　叶雪衍说完，直接跳到海里去了。 　　他还穿着T恤短裤，不过好像也不妨碍他行动。 　　他跳进海里，没几分钟，提着一个小网兜，抹去脸上的海水，浑身滴水地出来：“给。鱼苗就在这里了，你们看一下。” 　　叶雪衍说着，将网兜里的鱼倒到小桶里。 　　刚捞起来的鱼活蹦乱跳，江荇作为半个内行人，能看得出来这几条鱼苗的生命力非常不错，如果放到他们家池塘里养，肯定能养的很不错。 　　相对来说，鳗鲡鱼苗更大一些，看起来像小泥鳅，状态比刀鲚更好。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一眼，几乎不用商量，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鳗鲡。 　　江荇道：“我们想养鳗鲡。” 　　叶雪衍闻言瞬间弯起了眼睛，露出一口整齐漂亮的牙齿：“好的，不过给你们发货可能还要等几天，我要向上面报备一下。” 　　叶雪衍解释道：“你们是我的第一批客人，之前我们不对私人发货。” 　　江荇点头表示理解：“价格呢？” 　　叶雪衍：“我卖到市场上十三块一条，你们要是超过三千条，我给你们十块钱一条的价格，可以吗？” 　　江荇之前查过价格，确实差不多都是这个价。 　　叶雪衍的鱼苗明显要更好一些，他们八块钱一条买过来也不算亏。 　　双方很快商量好了，江荇和杭行一购买五千条鳗鲡鱼苗，叶雪衍报备完后，直接给他们发货，快递费由叶雪衍承担。 　　谈好生意，叶雪衍还带他们到海洋牧场参观。 　　叶雪衍有一条船，驾着船带他们到海上海钓，并且请他们吃海鲜。 　　江荇和杭行一过来谈生意，还顺便旅了个游。 　　江荇玩得还挺开心，就是短短两天之内，有点晒伤，杭行一每晚都要给他抹药膏。 　　叶雪衍要向上面报告，江荇也跟赵壑说了一声。 　　赵壑报上去后，表示叶雪衍不是他们体系的人，那边的权限比他们更高，他们也不太清楚叶雪衍那边的事情，不过那确实也是官方的人。 　　叶雪衍没问题，鳗鲡也没问题，江荇他们就回家等消息了。 　　叶雪衍这边还是艳阳天，江荇家里却下着大暴雨。 　　根据天气预报，未来一个星期内都有雨水。 　　江荇和杭行一去县里提车，开着车回去。 　　路两边的山全湿润了。 　　江荇有些担心会不会遇上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 　　杭行一告诉他没事：“这么一点雨，还不至于。” 　　山神发话，江荇心里放下了一点：“也不知道橘馋馋它们在家里怎么样了？” 　　杭行一看他一眼：“你早上不还跟它通话？” 　　江荇道：“早上归早上，早上也没下雨。不知道大黑它们在不在山上，会不会淋雨？” 　　杭行一：“它们不傻，会知道躲。” 　　江荇幽幽地：“你觉得桃桃像是会躲雨的样子吗？” 　　自从桃桃来了之后，它们家的狗子可欢乐了。 　　别说下雨，就是天上下冰雹，它们都会蹿出去玩，顺便比一比谁躲冰雹的本事比较厉害。 　　杭行一想了想，将车开快了一些。 　　他们跨省坐高铁回来，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 　　天倒还没有黑，只是下雨，天阴沉沉的，跟天黑了也差不多，他们还需要打开车灯。 　　他们的车开到家门口，狗子们居然都在家。 　　大黑一马当先，老远就闻到了它们的气息，并朝它们吠叫：“汪汪汪！”你们回来啦，果子熟啦！ 　　江荇一时没想明白，问：“李子熟了吗？” 　　大黑：“汪汪汪！”刺萢！家里的刺萢。 　　覆盆子是外面的统一称呼，他们这地方还是叫刺萢。 　　从江荇、杭行一到家里的小家伙们，大家都把这种水果叫做刺萢。 　　江荇有些意外，他和杭行一开车回来的时候，路两边的野刺萢并没有熟，还是小小的，青青的状态。 　　没想到家里的刺萢居然已经熟了。 　　大黑汪汪叫着和江荇交流的时候，桃桃叼着一串刺萢跑出来，拼命摇着尾巴，两条腿直往江荇身上搭：“嘤！” 　　江荇看它一身都是水的模样，敬谢不敏地往杭行一身后躲：“桃桃，你爪子脏，不许扑我。” 　　“嘤嘤！”桃桃嘴巴占着说不了话，只是鼻子里发出嘤嘤的撒娇声，叼着刺萢一直往江荇身上拱。 　　江荇朝它伸出手，它将叼着的刺萢放到江荇手中。 　　桃桃兴奋地摇着尾巴：“汪汪汪！”很熟很甜。 　　刺萢的枝条上全是狗子的口水，江荇拈着枝条，看见上面的小刺，惊讶地看桃桃一眼。 　　也不知道刺那么多的刺萢这家伙是怎么下得去嘴？ 　　桃桃似乎没感觉到扎嘴，看向他的眼神还挺得意。 　　江荇揉了这家伙的脑袋一下，将上面的刺萢摘下来。 　　刺萢果然很熟了，软软的，轻轻一摘就摘下来，破了皮的地方散发出了一阵浓郁的浆果香味。 　　桃桃咧着嘴：“汪汪！”快尝尝。 　　刺萢上还有这家伙的口水，江荇真没办法尝。 　　他抵不过桃桃的热情，将果子全都摘下来，托在掌心里，让它自己吃。 　　桃桃歪着脑袋看了江荇一眼，见他真的没有吃的意思，粉色的舌头一卷，直接将江荇掌心里的所有刺萢卷到嘴里。 　　“汪汪！”好吃！ 　　今天天色已晚，不适合出去摘刺萢。 　　江荇看了眼天空，挨个揉了揉狗子们的脑袋：“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摘。” 　　大黑：“汪汪！”明天早点嗷。 　　小一它们听到动静，迈着小短腿，飞快从屋子里冲出来：“爸爸！” 　　“乖！”江荇蹲下来，张开怀抱，小一像个小炮弹冲到他怀里，其他丹参果们也接二连三地涌上来，全涌到江荇怀里。 　　江荇将它们一把搂住。 　　丹参果们：“叽叽！”爸爸！ 　　江荇作为一个老父亲，感动地摸摸它们。 　　丹参果们挨个蹭蹭江荇。 　　两天没见，小家伙们确实想江荇了。 　　江荇挨个安抚完，感觉背后一凉，转头一看，橘猫正幽幽地看着他。 　　这家伙从耳朵到尾巴尖都透着一股醋意，江荇张开怀抱：“橘馋馋，来抱一下。” 　　橘猫甩甩尾巴，在江荇面前踱步。 　　江荇不管它的不情不愿，将它抱起来，蹭着它的脖子吸了一口。 　　橘猫用爪爪推他，没推动，但是被江荇蹭了蹭之后，橘猫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江荇雨露均沾地揉了家里的小家伙一顿。 　　小家伙们高兴了，江荇回头一看，杭行一站在后面，气压有点低。 　　江荇转头笑了一下，踮起脚伸长胳膊搂着杭行一的脖子，蹭了他一下：“杭哥哥醋了啊？” 　　杭行一转头看他一眼，直接伸出胳膊，揽着江荇的腰，直接将人夹进房间。 　　第二天江荇爬起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他揉着腰，打着哈欠起来。 　　一出门，丹参果们和橘猫都抬头看着他，九阴也在。 　　江荇哈欠打到一半，被它们的目光看着，瞬间有点心虚：“出门有点累，昨天睡得比较沉。” 　　小一扁扁嘴，其他小家伙脸上都是控诉。 　　江荇道：“快快快，拿上篮子，我们出去摘刺萢。九阴，你跟我们一起去啊。” 　　九阴：“叽叽。”好。 　　杭行一出门巡山去了，江荇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上山摘刺萢。 　　连绵的雨将刺萢催熟了。 　　他们家种下去的刺萢苗现在已经结出了丰盛的果子，黄的，红的，黑的，每种刺萢都有独特的香味与酸甜度。 　　刚下过雨，摘下来的刺萢也不必洗，直接放入口中即可。 　　新鲜的刺萢柔软鲜嫩，甜美多汁，还有浓郁的香气。 　　江荇一边吃一边给小家伙们摘。 　　九阴提着小保鲜袋从四面八方过来，它干完了其他活，现在帮忙摘刺萢。 　　野鸽子们见江荇回来了，也飞下来，喔喔叫着问江荇可不可以吃他家的刺萢。 　　江荇家刺萢成熟了那么多，自然不会吝啬这一点，便大手一挥，让它们尽管吃。 　　野鸽子们幸福地一拥而上，借着灵活的鸟嘴，大快朵颐。 　　今天是摘刺萢的第一天，也是小家伙们放开来吃的一天。 　　江荇特地嘱咐九阴不要拘束，刺萢可以随便吃。 　　摘刺萢的九阴“们”同时转头看他一眼，果真开始吃了。 　　刚下过雨，刺萢正是长得好的时候，哪怕大家放开来吃。 　　中午回去时，每个人的篮子或袋子还是满满当当地装满了刺萢。 　　诸多九阴回到家里，把袋子里的刺萢倒到水缸里，足足装满了两缸半。 　　加上小一它们摘的，光是一天，他们收获的刺萢就有三百斤以上。 　　小家伙们的手细长灵活，摘的刺萢品相都很完美。 　　江荇看了一下，这批刺萢完全可以上架售卖。 　　刺萢是好东西，许多人认为它可以补肾壮阳，江荇完全不担心上架会卖不出去。 　　为此，江荇特地找出许久没用的无人机，上山特地拍了许多刺萢生长的照片，打算一起放到网页上去。 　　江荇一下午都在忙着上架刺萢的事情，接到叶雪衍的电话他还没回过神。 　　叶雪衍在电话那边说道：“江哥，上面的审批通过了，我可以给你发鳗鲡鱼苗了，明早给你发可以吗？” 　　江荇：“当然！谢谢，你们那边速度真快。我验收完鱼苗后给你打尾款啊。” 　　叶雪衍：“不客气，谢谢江哥照顾我生意。那你们注意查收，路有点远，鱼在路上待久了容易出意外。” 　　江荇：“没问题，我到时候喊我们的小蛟去查收，成活率应该能保证。” 第92章 果酱 　　快递小哥将江荇家的鳗鲡送到了。 　　叶雪衍干活挺细心, 装鳗鲡的箱子里特地放了给氧设施，还放了冰袋。 　　鳗鲡送到他们家的时候，全都活蹦乱跳, 一条没死。 　　快递小哥探头和江荇一起看：“你们这泥鳅长得真好看，不是本地品种吧？” 　　“不是泥鳅，是鳗鲡。” 　　“那是什么？没听过，你们家新养的鱼吗？” 　　“差不多。” 　　快递小哥嘀咕：“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家新养的泥鳅，你们家那批泥鳅应该长得差不多，可以拿来卖了吧？” 　　江荇笑了笑：“还早呢, 起码十月底才能上市。” 　　天气热, 江荇他们家的泥鳅喜欢从泥里钻出来，飘在在水里晒太阳。 　　江荇见了好几次, 现在大点的泥鳅已经比他手掌还长了，一只只圆滚滚，看着很肥美。 　　禾苗地里的禾花已经落了, 这些泥鳅喜欢吃禾花杂草，江荇有时候也会喂河万草和鱼肉碎，可能这就是它们家的泥鳅长得比一般的泥鳅要快的原因。 　　等稻谷黄了，割完稻谷，泥鳅还能在稻田里长一阵, 天冷了再上市。 　　江荇将鳗鲡放到池塘里。 　　小蛟看了一下，这批鳗鲡没有问题, 活力很足，适应力也强，应该能在池塘里存活。 　　鳗鲡偏肉食性, 罗氏豚偏杂食。 　　小蛟认真提出自己的建议：“咕咕咕。”可能需要买一批小杂鱼放到池塘里, 让它们自己捕食。 　　江荇：“知道了, 我过两天去市场看一下。” 　　他们本地市场依旧有许多卖杂鱼的店铺，许多杂鱼都来自于小河鱼。 　　本地人有吃干炸小河鱼的习惯，去饭店吃饭，基本每家都有炒小河鱼。 　　之前上面整顿市场，不让电鱼捞鱼，尤其不许捞小河鱼，抓到私自电鱼的要罚款甚至要盘下。 　　后面本地的小河鱼就比较少了，大多数的小鱼都来自于池塘，价格也贵了许多，现在一斤小杂鱼能卖到二三十块。 　　有一部分小鱼成年体也不会超过五厘米，江荇要买的小鱼就这种。 　　他开着车去镇上，跟菜市场上的卖鱼老板们打了个招呼，将他们未来的小鱼都订下。 　　卖鱼老板们都答应，有鲜活的小杂鱼先往他这边送。 　　江荇家的池塘自成生态系统，鳗鲡在里面也不会怎么缺少食物，有了小杂鱼之后，应该更不会有问题。 　　有问题也没办法，反正他的养鱼技术很渣，等小蛟找到了问题他再解决就行了。 　　江荇乐观地想。 　　鳗鲡送入池塘之后，短时间内的死亡数并不多。 　　江荇连续几天跟进了一下，见没问题，后来就没怎么管了。 　　他现在的工作重心在刺萢上。 　　为了将这些刺萢销售出去，他特地在铺子里上架了五千份刺萢，打的标签是夏日特供。 　　一盒两百克，卖八十元。 　　刺萢的销量一般，每天大概能卖掉四分之三。 　　他们家的刺萢大丰收，五千份还是在它们仔细筛选过后，将不新鲜、个头小、甜度低的那部分去掉后，留下最大最甜美的部分。 　　刺萢是一种比较冷门的水果，哪怕他将名字换成覆盆子也一样，感兴趣的人不那么多。 　　又或者，江荇铺子的客人本身就不算特别多。 　　总之，开店一年以来，他第一次遇到真正意义上的产品滞销。 　　九阴：“叽叽叽叽叽？”现在才卖出去三千六百分，明天还要把熟了的刺萢全部摘回来吗？ 　　江荇：“摘。这两天老是下雨，留在树上它也会自己腐烂。” 　　九阴：“叽叽叽。”那我明天还是全部摘下来哦。 　　江荇：“辛苦啦。” 　　九阴依旧很勤快，每天将他们家里家外收拾的整整齐齐，农活也干得很利索。 　　江荇投桃报李，每天除了足量给它供奉血食之外，还会依照它的口味，特地帮它煮熟，另外再加上饮料、果子、糕点、河万草、蜂蜜水等小食。 　　此外，江荇还给九阴发工资，工资不多，也就是橘猫的十倍。 　　江荇联系赵壑，给九阴弄了个身份。 　　九阴有自己的银行账户，能通过电子设备网购。 　　短短半个月，九阴直接从茹毛饮血进化到了网购小能手。 　　它对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 　　反正它有五千分身，干活一点都不累，工作时间也不长。 　　九阴和江荇家里的小家伙们磨合好了，九阴在他们家生活的非常开心，也不像之前那样，干完活享用完血食就回镜天里。 　　它现在更喜欢日夜待在江荇家里。 　　作为主体的那只九阴在江荇家里喝冰饮料吹空调看剧，其他九阴可能在他们农场的各个角落。 　　有时候狗子们追逐打闹，不小心撞了一下树，树上都可能噼噼啪啪掉下好几只毛茸茸圆滚滚的九阴和狗子们大眼对小眼。 　　又一个早晨，无数九阴背着小背筐回来。 　　背筐里装满了黄色、红色和黑色的刺萢，这些刺萢饱满新鲜，上面还带着露水。 　　江荇将家里的塑料包装和拿出来，带着小家伙们分拣刺萢。 　　刺萢太柔嫩了，只能用双手分拣。 　　九阴的数量多，他们分拣起来倒不费事，不过半小时，就把昨天客人订的四千五百盒刺萢打包好了，顺便装进包裹里。 　　江荇检查了一下，把其他菜也打包好。 　　现在就等着快递小哥上门来了。 　　他们把院子收拾干净，还剩下半框刺萢。 　　江荇问大家：“今天要怎么吃刺萢？” 　　往日他们家的刺萢，剩下的也由他们自己解决，或做成饮料，或做成冰沙，或直接烤成覆盆子果干，用来做曲奇。 　　江荇琢磨着新吃法，不料小家伙们纷纷摇头，露出一副避之不及的神色。 　　小一小声道：“爸爸，今天我们不想吃刺萢了。” 　　其他丹参果和九阴叽叽叽地叫起来，都表示吃腻了，要缓一缓。 　　江荇看着面前这一筐刺萢，还真有点难办。 　　前几天他们家剩下的刺萢，品相好的已经拿去泡酒了，品相差的才自己吃。 　　现在杂物间里足足有十大坛酒，不可能再泡更多了。 　　何况用来泡刺萢的酒液也贵，一斤要两百多块，还是酒厂给的批发价。 　　再买，这批酒砸在手里，非亏本不可。 　　江荇看着剩那么多的刺萢，琢磨还能做点什么。 　　这些日子他给亲朋好友寄了不少，肯定不能继续送亲友。 　　那么—— 　　江荇问：“要不然就来做刺萢果酱吧。” 　　小家伙们：“？？？” 　　江荇道：“只能做果酱了。你们将这批刺萢洗好放在外面风干，我去买点柠檬和罐子回来。” 　　小一：“爸爸，果酱怎么吃呀？我们不怎么吃面包呀。” 　　江荇：“除了面包还能泡水、做菜、烘焙、做冰沙、做冰激凌，我们先试试，实在不行也可以挂到铺子上卖。” 　　江荇有各种资格证，只要规范生产，自制果酱也能卖。 　　果酱的保质期比果子长多了，不必担心变质的问题。 　　江荇这么一说，小家伙们都没什么意见，纷纷端着刺萢进去洗刺萢去了。 　　刺萢里面有些叶子、枝条、果蒂等杂物，将它们统统去除，清洗干净，再放到竹匾里，拿去晾干水分，才能入锅煮果酱。 　　小家伙们都是干活的熟手，江荇很放心的将事情交给它们，开车去镇上采购。 　　橘猫跳到副驾驶座，抬头对着江荇喵了一声，要和江荇一起去，江荇笑着揉揉这家伙。 　　他们镇上的物资不够丰富，江荇逛了一圈，最终还是去了县里买柠檬和罐子，顺便买了一堆冰激凌、蛋糕和各种小零食回来。 　　都是橘猫它们爱吃的类型。 　　除了狗子们，其他小家伙都可以直接吃人类的食物，买零食的时候不用特别注意。 　　江荇指挥着小家伙们把刚买回来的密封罐洗干净，放到消毒柜里消毒。 　　柠檬则炸成汁过滤好，只留纯净的柠檬汁。 　　做果酱比较简单，江荇一个人就能弄完。 　　他将大汤锅放到灶上，把洗干净晾干水分的刺萢放进去，开小火，一边搅拌一边熬煮。 　　为了保持风味和颜色，三种颜色的覆盆子他分开来熬，最先熬红色的覆盆子。 　　江荇站在宽大的厨房里，用长木勺搅动着锅里的刺萢。 　　每次他动作时，手臂的小肌肉绷紧，露出流畅的线条。 　　其他小家伙在边上吃着冰激凌看他的背影，时不时还好奇地问一两句，江荇都很耐心地答了。 　　锅里的刺萢慢慢冒着泡，刺萢独有的香甜气息飘出来。 　　小家伙们吸着鼻子，都目光炯炯地看着江荇的背影。 　　江荇搅着刺萢，一边搅拌防止粘锅，一边往里面加入柠檬汁。 　　柠檬汁主要起固色作用，因为加的数量少，基本不会尝到酸味。 　　江荇一边煮一边加柠檬汁和砂糖，汤锅里的刺萢果酱还是鲜红色。 　　随着水分的慢慢蒸发，刺萢果酱变得粘稠，这种鲜红过渡到一种浓稠的暗红，像红宝石，看起来非常美丽。 　　江荇往里面加了一杯柿子酒。 　　他们家的柿子酒蒸馏过，还保持着一点柿子风味，也比市面上的白酒口感要柔和。 　　加柿子酒也是为了保持风味和杀菌，防止腐败。 　　等刺萢果酱变得浓稠顺滑，这一锅果酱就算熬好了。 　　江荇将大汤锅挪到料理台上，等它自然晾凉。 　　一般而言，晾凉后再分装到密封罐里，然后进行最后一次消毒就可以了。 　　江荇家比较特别，他做过将会加蜂蜜，加的蜂蜜，也是自家出产的蜂蜜。 　　他们家族足有十窝蜜蜂。 　　这些蜜蜂又大又凶，已经将附近的野蜜蜂赶跑，在他们家蜜蜂能到达的地方，再无其他野蜂。 　　村里人没有养蜜蜂的习惯，他们家的蜜蜂独霸附近的所有蜜源，酿出来的蜜基本是百花蜜。 　　这个季节，最多的就是刺萢花，蜂蜜也带一点馥郁的蔷薇花香气，将蜂蜜加到果酱里之后，刺萢果酱呈一种令人惊艳的果酱香。 　　这也算是他们家独一无二的配方。 　　江荇用了一天时间，做了五大锅果酱出来。 　　后面果子不够，九阴还带着小家伙们又去摘了一批果子回来。 　　今天的太阳很好，枝头上新成熟了一批果酱。 　　天气很热，熬完果酱之后江荇累得不行，他懒得再做饭，干脆给小家伙们煮砂锅粉。 　　他们家养的老母鸡熬出来的汤鲜味浓，煮好汤之后，把鸡捞出来，鸡肉撕成丝，用蒜蓉、陈醋、辣椒油和诸多香料凉拌，做成手撕鸡。 　　鸡肉捞完之后，每个家庭成员的碗里放上一碗鸡汤，再捞一把粉丝，然后放入切半的糖心蛋、萝卜干、酱萝卜丁等等，最后放上一筷子鸡肉丝。 　　这就是大家的晚餐了。 　　九阴的分身多归多，但它吃过血食了，肚子并不饿，只是跟着尝尝。 　　江荇还专门在餐厅给它放了专用座位，在上面刻上它的铭牌，它现在是家里正式的一份子。 　　杭行一也回来了。 　　大家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晚饭。 　　猫猫狗狗都怕烫，吃得很慢，但是用餐礼仪都很好，不会将食物弄得到处都是。 　　江荇和杭行一并排坐在主位上，边吃饭一边聊天。 　　江荇问：“今天巡视的结果怎么样？” 　　杭行一：“还行。埫县里有个雇人非法采矿的家伙，我揍了他一顿之后报警了。” 　　江荇：“非法采矿采什么？” 　　杭行一：“采石头，不过底下有黄铜，不知道那家伙知不知道。” 　　太杭山是杭行一的地盘，除非得到他的允许，不然谁也不能在里面采矿、打猎。 　　这也是杭行一现在神力没有那么足了，要是放到以前，他根本不用出门巡视，只需要念头一动，横跨半个华夏的山脉中，一草一木都能在他掌握之中。 　　砂锅粉有点辣，江荇吃到一半，去给大家调果饮。 　　果饮里面就放他们今天新熬的果酱，果酱加凉白开加冰块，再放上几片河万草绿叶，一杯杯清凉可口的果饮就做好了。 　　杭行一这才知道他们今天熬了果酱。 　　江荇把果饮放在他手边：“快尝尝，喝喝看喜不喜欢。” 　　杭行一端起果饮，轻轻喝了一口：“好喝。” 　　江荇：“就好喝？没有别的评价了？比如清凉可口，香气十足，解渴生津……” 　　杭行一摩挲了一下杯壁：“我尝到了灵气。” 　　“嗯？！”江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饮好喝是好喝，滋味非常独特，喝下去也让人神清气爽，去乏解腻——等等，好像真的有灵气！ 　　江荇再喝了一口，他能很明显地尝出河万草的灵气，因为他对这种灵气很熟。 　　令他意外的是，他尝到了蜂蜜的灵气和刺萢的灵气。 　　蜂蜜的灵气明显一点，骄虫亲自挑选的蜜蜂，本来就不是普通货色，它们的蜜源又是各种用河万草肥种出来的植物，酿出来的蜂蜜带有灵气并不奇怪。 　　惊奇的是，刺萢上面居然也带着淡淡的灵气。 　　刺萢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并不怎么需要水肥，他们也没怎么特别管理，除了冬天统一买过一次肥之外，再也没有埋过肥。 　　这样都能种出这种含有灵气的刺萢，实在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杭行一说道：“你亲手种出来的刺萢，哪怕没刻意培育，拥有淡淡的灵气也不奇怪。” 　　江荇：“你的意思是，我体内的灵气会逸散出来，直接落在我种的植物上吗？” 　　江荇一直管体内不知名的东西叫做神秘物质，杭行一等修行者则喜欢叫它为灵气。　　　不管是什么种类的灵气，反正能产生神奇效果的东西就是灵气。 　　除了灵草灵兽，修行者也能产生灵气。 　　杭行一说：“必然。” 　　江荇若有所思：“那为什么我们种的菜没有灵气？” 　　杭行一：“你觉得没有？家里的菜不是比市面上的菜大得多？” 　　江荇一愣。 　　他种的菜确实比普通的菜要大上许多，从年初的萝卜开始，每一种菜都要比普通的菜大。 　　尤其他们家的南瓜。 　　地里有三十多个超过了六十斤的南瓜还在继续长，压根没有变老变黄的趋势。 　　江荇在网上搜索，发现最大的南瓜能长大两千多斤。 　　他们家的南瓜离那种巨大化的品种还差得远，他一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江荇看着手中的果饮，若有所思：“我明天把我们的刺萢送去检测中心认证一下。” 　　杭行一提醒：“果酱也可以送去认证一下。” 　　“果酱可以吗？不是说只有农牧产品才可以？” 　　“应该可以，预约试试。” 　　异管局底下的检测中心是半官方机构，每次检测都要预约。 　　江荇懒得折腾，至今为止，只送过鸡蛋、藏红花和乌桃三种产品去检测，其中鸡蛋SS级，藏红花S级，乌桃A 级。 　　乌桃的数量不多，级别也不怎么高，他们家的乌桃甚至没怎么引起水花。 　　江荇后来也就没怎么在意。 　　听杭行一这么一提醒，江荇立即跟赵壑说了一声，而后自己亲自登入检测中心的小程序预约。 　　江荇提交了刺萢和刺萢果酱上去，后台显示正在审核，等审核通过之后，他就可以带着产品去检测认证。 　　江荇犹豫了一下，不确定不要把鸡蛋也加上，他感觉今年的鸡蛋品质更好一点，但是不确定是否突破了SSS级。 　　去年他们的鸡蛋才刚到SS级，要再突破，难度有点大。 　　主要检测的费用也贵，一次一万六，感觉有时候花的全是冤枉钱。 　　江荇问杭行一的意见。 　　杭行一道：“鸡蛋的品质没有提升太多，应该还是SS级，没有太大的检测必要。” 　　江荇：“那就算了，我还期待它能突破一下，今年送去展博会拿奖。” 　　去年他们家就送了鸡蛋和藏红花去展博会，奈何没拼过别人，只有鸡蛋拿到了银奖，获得五万奖金。 　　江荇挺失望，连奖都没去领，后来还是举办方把奖杯和奖金给他寄过来。 　　杭行一道：“再过几年，等我们有了积累，应该就能养出能生SSS级鸡蛋的鸡了。” 　　江荇：“什么积累？” 　　杭行一笑：“天机不可泄漏，暂时养不出来。” 　　江荇郁闷，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深切意识到杭行一是个山神。 　　还挺神秘。 　　吃完饭有小家伙们洗碗，他们不用干。 　　江荇拉着杭行一去散步。 　　这几天都有阵雨，傍晚有晚风，按道理来说并不热。 　　然而江荇热得脸颊都红了，他用手背蹭去额头上的汗水，呼出的气息也很灼热。 　　他眨了眨眼睛，嘟囔：“奇怪，今天怎么那么热？” 　　杭行一：“覆盆子本就是一味药材，有益肾固精壮阳之功效。” 　　江荇有点不太江荇，用手机搜了搜，发现还真是如此。 　　“……感觉真奇怪，好像什么东西都能往那边扯。” 　　“不奇怪，好的食物能补足元气，什么都壮。”杭行一道，“别的不提，有这个名头后，产品会好卖许多。” 　　江荇瞪圆眼睛，突然发现自己面前铺开了一条金光闪闪的财路。 　　别的不说，广大青中老年男性朋友肯定会对他们的产品感兴趣。 　　当然，在具体售卖之前，江荇先打包了一批孝敬家里的青中老年男性，比如他爸，他大哥，他二哥。 　　反正无论有没有问题，多补补总没错嘛。 　　江荇这次没有去检测中心，而是快递了过去。 　　检测中心出结果也很迅速，他头天快递过去，第二天下午，结果就发到了他手机上。 　　刺萢的评级为A，刺萢果酱的评级为SS。 　　江荇估计刺萢果酱里面的评级能这么高，都是里面蜂蜜的功劳。 　　它们家那么多植物，蜜蜂采集植物精华，酿出来的花蜜评级高并不奇怪。 　　检测的钱都已经花了，江荇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他将检测结果放到自家网点的页面上，让橘猫重点宣传认证等级和刺萢的功效。 　　此外，他特地订了一批精美的盒子与瓷罐，用来装刺萢与果酱。 　　刺萢也就算了，价格翻一倍，一百六十两百克，贵，但是不算太贵。 　　至于刺萢果酱——国际顶级鱼子酱是什么价，它就是什么价！ 　　他亲手制作双S级的果酱，一万两千块十克，不算夸张吧？ 第93章 特供 　　江荇上架的果酱引起了轰动。 　　主要这玩意太贵了, 他们家从来没有卖过那么贵的东西，很多老粉都觉得，完了, 该不是真的换老板了吧？ 　　先是商品上架的份数突然变多，然后某样商品的价格变贵。 　　这跟以前那个小网店怎么那么不符？ 　　评论区议论纷纷，许多顾客没地方可讨论，直接将他们的评论区当成聊天群来聊： 　　【老哥们买吗？这次的宣传语有点东西啊】 　　【我看已经有老哥拍了，这么贵的东西，效果究竟怎么样？】 　　【他们家的东西质量一向不错, 不过这玩意感觉不值得入手, 像是智商税】 　　【我也觉得，再怎么好的东西不就是个食补功效, 总不能比医院的效果还好吧？】 　　【他们家东西一向挺好的，你们还记得去年卖断了货的藏红花和鸡蛋吗？】 　　【效果应该有效果，究竟有几分效果就不知道了】 　　评论区的顾客们都不赞同买那么贵的果酱。 　　江荇货架上的果酱却一份份减少。 　　他八点钟直接上架了三千份, 等到十点钟，剩下的不足两千份。 　　很多正在观望的顾客开始纠结： 　　【究竟有没有买了的老哥来说一下？】 　　【我也想知道，这可是一万多块的果酱，比金子还贵，吃了真的能升天吗？】 　　【能不能升天我不知道, 不过被评为双S的果酱，效果应该不错】 　　【我是买来给家里的老人吃, 我们家常年吃他家的鸡蛋，确实不错】 　　【这果酱我是吃不起了，我现在就盼他家的鸡蛋不要涨价】 　　这个世界的有钱人并不少, 真正一掷千金的却并不多。 　　在许多人的犹豫纠结当中, 江荇家的果酱被一点点拍完。 　　最后剩下两百三十八份的时候, 有个大顾客一口气拍完——他们家的刺萢最近销量不好，江荇没限购。 　　原本觉得贵的人看一下空空如也的货架，又觉得没买到，亏了，在评论区聊得更起劲了。 　　江荇并不知道顾客们怎么评价。 　　他睡醒之后才发现所有的果酱都被买空了。 　　江荇像往常一样，将所有下单的客人打印出来，再给他们打印小票。 　　三千份果酱，下单的客人其实一共才五百七十六位，平均每人买了五份还多。 　　看来不差钱的可能是真的不差钱。 　　江荇给每位客人送了河万草茶，买得多的多送，买得少的少送，并且附上了食用建议。 　　蜂蜜果酱配合万草茶，效果应该不错。 　　反正江荇这钱挣得踏踏实实，一点都不心虚。 　　江荇感慨了一声，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将所有的果酱细心打包好放到快递盒里。 　　等一会儿，十点的时候，他们合作的快递公司会上门将这些快递送到千家万户。 　　江荇家的刺萢还在盛果期，他们家今天也上架了五千份刺萢。 　　往日不怎么卖得动的刺萢，在价格翻了一辈子后反而被一抢而空。 　　可因为隔壁的刺萢果酱实在太贵了，人们选择曲线救国，就来哄抢刺萢。 　　江荇也没在意，反正他们家刺萢果酱的精髓在于蜂蜜。 　　顾客就算买了刺萢自己熬果酱，也复刻不出那种风味。 　　他们家的顾客基本都是当日达能覆盖到的地方，很多顾客下午就收到了货。 　　一万两千块十克的果酱实在太贵了，而且还是限量版，需要抢购。 　　很多收到了货的顾客会选择第一时间打开包裹，将果酱舀出来品尝，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果酱能卖出这个天价。 　　河迁市，市郊五A级风景区边上一个当地最负盛名的别墅区内。 　　蒋崇池打开包裹，将里面的果酱瓶拿出来。 　　他是江荇家的老客户也是大客户，江荇认出了他的名字，在给他寄快递的时候，特地多附送了几份赠品。 　　其中有一小包河万草茶叶。 　　“这包装——也算上档次了，嘿，闻着真香。” 　　蒋崇池自言自语。 　　他老婆见他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走进来：“你大下午的干什么呢？” 　　“收到了阿荇家的快递，”蒋崇池刚好舀了一勺果酱，他举着勺子递给他老婆，“快尝尝这果酱是什么味。” 　　他老婆凑过来吃掉上面果酱：“他们家还开发果酱了？唔，好甜！” 　　蒋崇池的老婆瞪大眼睛：“老公，你快尝尝！又香又甜，有一股说不出的花香味。” 　　蒋崇池：“我知道，好像里面放了蜂蜜，说有蔷薇花的香味。” 　　“对对对，就是蔷薇花的风味。好像蔷薇花露直接凝成了一颗小露珠塞到人嘴里。” 　　蒋崇池的老婆说着忍不住亲自动手，用勺子挖了一大勺蜂蜜，直接塞进嘴里。 　　蒋崇池忍不住心疼地拿过她手中的罐子：“这果酱一万两千块十克，你悠着点吃，别人都用来泡水。” 　　“一万多！”蒋崇池的老婆吓了一大跳，“他们家的东西什么时候价格浮夸到了这个地步！” 　　“所以就是说嘛，悠着点吃。” 　　“哎，不行，你再让我尝尝，看看它究竟凭什么那么贵？” 　　“我看你就是嘴馋吧？” 　　“东西都拿回来了，怎么吃不是吃？来，你也尝一口。如果抛开价格的话，他这果酱真是绝了。” 　　“这果酱最不能抛开的就是价格！唔，真挺好吃，好像二十年前我们在学校里骑着单车从蔷薇花丛中走过的时候闻到的味道，又香又甜，还一点都不腻。” 　　“绝了，他这个果酱还不齁嗓子。” 　　夫妻俩一边聊天一边分吃果酱，你一勺，我一勺，很快，二百克装的果酱被他们挖得一干二净。 　　两人面面相觑。 　　蒋崇池的老婆说道：“好像还挺好吃，不然你再买点？” 　　“二十多万的东西，说买就买啊。” 　　“这不是对身体好嘛。再说，二十多万的酒我们又不是没买过。起开，你让我接点开水，把罐子涮一涮。” 　　“哎，书上说了，蜂蜜不能用开水泡，会丢掉营养。” 　　夫妻俩拿着果酱罐子去接热水。 　　他们将热水接回来之后，再放两片河万草茶叶，而后就着罐子与罐底剩下的那点果酱，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热茶来。 　　茶饮没有单纯的果酱那么香，但别有一股清新的滋味，喝完之后整个人都很舒服。 　　蒋崇池盯着罐子，说道：“要不我今晚就下单吧？” 　　他老婆道：“我们这种勤俭的人都觉得花二十万买这种果酱很值，其他人肯定也觉得，晚上说不定就抢不到了。” 　　“你说得有道理，我打电话跟他说一声，让他把果酱留出来。” 　　蒋崇池和江荇的关系很好，自认为在江荇这边会有一点面子。 　　没想到他打电话的时候，电话一直显示忙碌，根本打不通。 　　江荇确实在接电话，不仅在接电话，他今天还接到了许多个人的电话。 　　现在和他打电话的是蛇老板。 　　蛇老板：“你真不厚道，有这等好东西都不通知朋友。” 　　江荇：“是我不厚道，还是你比较不厚道？我家的刺萢都滞销那么久了，也不见你帮忙下个单。” 　　“我这段时间不是忙嘛，今天刚想下单，就发现你们家的东西根本抢不到。” 　　“屁，你肯定是收到谁通风报信，知道我们家的果酱好，才特地过来抢。” 　　“反正我现在想抢，抢不到，作为老朋友，你看着办吧。” 　　江荇和他扯了两句淡，蛇老板真心感叹：“你也太厉害了，一年一个双S级产品。” 　　江荇道：“这次也是机缘巧合，估计里面的材料分开来，每一种都达不到双S级水准。” 　　“能有这个巧合，那也是你的运气。说真的，好多人知道我跟你熟，都托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一个异管局特供？” 　　“异管局特供？” 　　“就是拿好东西换好东西，以物换物的那种。” 第94章 疏果 　　蛇老板的语气特别神秘, 江荇听了，总觉得不太对劲。 　　江荇很怀疑，他说的好东西究竟是指哪种。 　　比如是不是少儿不宜的那种？ 　　江荇谨慎地问：“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蛇老板道：“包罗万象, 什么都有。很多修行者收藏了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不愿意换成钱，就会采取以物易物的形式。” 　　江荇：“等等，如果按照这个说法，你们有一个内部交流的地方来专门采取这种以物易物的交易形式？” 　　“没有，就是群和论坛啊。”蛇老板说, “异管局的群和论坛, 谁需要什么会在群里或论坛里喊一声。” 　　“那岂不是和我们那个种植群差不多？” 　　“不一样，种植群里大家换的都是普通的东西, 以金钱交易为主。以物换物交换的都是比较珍稀的东西，比如你家的鸡、蜂蜜、广阳鱼……” 　　江荇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们希望能得到特供版。 　　江荇：“那谁要我们家的什么东西, 在群里或者论坛里问一下不就行了？” 　　蛇老板：“那不是你家开了农场，长年累月都有东西可换吗？开个专门的商铺多方便。” 　　江荇：“我想一想这个的必要性。” 　　蛇老板说道：“这个互利双赢。比如你家，你家的东西都很好，但再怎么好，也没办法搜罗全天下的好东西, 要是能做一个特供小商铺，说不定慢慢就能搜罗了。” 　　江荇道：“我需要回去和杭行一商量一下。” 　　蛇老板：“行。反正话我是带到了。” 　　江荇不怎么喜欢社交, 很少在群里说话。 　　不少人挺喜欢他家的东西，奈何找不到机会跟他搭话，只能托蛇老板来说一说。 　　江荇谢过蛇老板的牵线拉桥, 说会尽快和杭行一商量。 　　晚上, 江荇和杭行一说这件事。 　　杭行一道：“异管局确实有这么个传统, 以前大家打听到别人有什么，直接上门去问。” 　　“那你觉得怎么样？值得做这个特供吗？” 　　“可以试着做一做。你身体还没好，应该多吃几种灵物，开个特供正好多换几种好东西。” 　　江荇想再弄个特供也不麻烦，购物网站都是现成的，他只要再开一家店就行。 　　他和江弋提了一下，说想再开一家分店，专门招待用物品付款的朋友。 　　江弋：“怎么忽然有这个想法？这种购物模式还挺奇怪，顾客可能不会太多，也不确定能不能回本。” 　　江荇：“朋友提醒的新模式，我想试一试，能开吗？” 　　江弋发愁：“技术层面倒是没问题，只是开这种店要怎么办执照？” 　　江荇立刻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上面有朋友可以帮忙弄一下。” 　　江弋：“嗯？你什么时候交际那么广了，还有朋友能帮忙弄这个？” 　　“反正就是有，网站那边没问题，我这个店就能开。” 　　江弋虽然感觉不太靠谱，但还是答应他，让他把这个店开起来，前提是他拿到的证要合法。 　　江荇并非违法乱纪的人，他直接去问赵壑要怎么办理相关证件。 　　赵壑道：“以物换物是异管局那帮人的老传统了，你怎么也想走这条路？” 　　江荇：“蛇老板提了一嘴，我感觉挺有趣，想试试。我这种营业资格证能办吗？我听蛇老板说好像没什么问题。” 　　“问题倒不是很大，特事特办，之前也有先例。不过你们这个网店只能面向修行人士，免得有人钻空子。” 　　江荇明白，毕竟这个以物易物很难收税，肯定不能扩大规模。 　　江荇：“这个……技术层面会不会不太好操作？怎么保证参与交易的人都是修行者？要用那什么灵力上网？” 　　赵壑：“也不至于，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设个密码，客人进入你们网店先输密码，密码就是登记时候的证件号。” 　　江荇知道这是异管局要参与监管的意思。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条件还是可以接受，便点头答应了。 　　赵壑道：“那我写个报告交上去，到时候会有专人跟进此事。” 　　江荇：“这次不是你来跟进吗？” 　　“我倒也想，可惜我不是技术部门的。” 　　赵壑的动作很快，当天就帮他把报告提交上去了。 　　相关审核需要七个工作日。 　　江荇在第四天收到消息，审核通过了，他可以开这个店。 　　和江荇对接的还是赵壑。 　　赵壑无奈：“上面说和现成的APP合作太麻烦，不利于保密，如果你想做这个异管局特供，技术人员愿意帮你们专门设立个购物网站，不过需要你们自己付费。” 　　江荇：“做这个购物网站大概多少钱？” 　　赵壑：“网站带APP，上面给的报价是六十万，日常维护另算。” 　　赵壑：“如果你不需要技术人员帮忙，也可以自己找人做网站加APP，但是后期必须由异管局的技术人员进驻设置相关内容，这一点你也需要自行付费，费用大概是十万。” 　　六十万对现在的江荇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他问：“如果交给异管局的人来做这个网站和APP，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我看一下。”赵壑道，“找到了，工期大概是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并不长，江荇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找异管局的人。 　　找他们比较方便，起码异管局的人不会做到一半就跑路。 　　这事和官方合作，江荇需要提交各种资格证明和书面申请用来走流程。 　　他这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提交这些证明倒没什么意见。 　　蛇老板却等不及，直接找他：“那也太久了，要不然先拉个群，有什么交易，先在群里交易一下？” 　　江荇：“你这次怎么那么积极？” 　　“这还用说，看上你家的好东西了啊。你那个果酱我也买了两份，确实非常不错，你想不想交易点别的？” 　　“你先说要交易什么？” 　　“你知道我是做药材起家的吧？我有一片白冶花，用来喂猪，效果特别好，你感不感兴趣？” 　　“白野花？”江荇眨眨眼睛，纳闷，“什么白野花，你确定不是在忽悠我？” 　　“那还真没有，你要不要换，我可以带点样品先给你试一下。” 　　“那行，你把样品带过来再说。” 　　和蛇老板合作久了，江荇也坚定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思想准则。 　　想让蛇老板把样品带过来，到时候试了，究竟要不要合作就看他的了。 　　蛇老板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开车来他们家。 　　这老板是老熟人，他们家的小家伙们都认识蛇老板，小一蹦蹦跳跳地去给蛇老板开门。 　　蛇老板低头看小一：“小一，你爸呢？” 　　小一眨了眨眼睛：“爸爸上山去啦，打理李子。” 　　蛇老板随口：“你们家的李子是不是快熟了？还用怎么打理？” 　　江荇家有那群野鸽子看着，又有骄虫的脑袋震慑，一般的野鸟和虫子根本不敢祸害他们家的果蔬。 　　普通果农种果树的时候需要套袋，免得被虫鸟祸害，他们家省掉了这个步骤，工作量比一般人家少了许多。 　　小一说：“爸爸说要把小果子摘掉，将养分留给大果子。” 　　蛇老板：“现在才疏果？不是刚结果的时候疏吗？” 　　小一也说不清楚。 　　蛇老板道：“那我上山找他。” 　　蛇老板对江荇家的果园已经很熟了。 　　根本用不着小家伙们带路，他自己就能上去。 　　一段时间没来，江荇家的果蔬长得更好了。 　　他从山下往上走，最下面田里种着菜。 　　现在正是一年当中菜长得最好的时候，茄紫椒红，一路看过去，江荇家的菜上密密麻麻都是果实。 　　尤其是田边的豇豆，一架一架，果实像瀑布一样。 　　蛇老板看着他们家的菜，着实眼馋了。 　　他自己种的菜就没这么好。 　　菜地上去是水稻田。 　　江荇家的水稻是多年生稻，现在正值水稻灌浆的时候，稻谷已经饱满起来了。 　　他们家的每一株水稻都有好几根稻穗，分蘖分得很不错。 　　光用眼睛一扫，蛇老板就知道他们家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不仅水稻长得好，稻田里的泥鳅长得也很肥美。 　　现在这些泥鳅已经有人大拇指粗，估计四五条就能有一斤。 　　蛇老板蹲在田埂上，伸手想去捞泥鳅。 　　泥鳅十分滑溜，以他的身手，愣是没捞到。 　　“汪汪汪——”狗子们看见蛇老板的动作，顿时不干了，成群结队地从山上下来，警告地朝他叫了出声。 　　蛇老板举起双手：“至于吗？我又没干成什么。” 　　“汪汪！”桃桃叫得尤其大声，声音里满是警告。 　　蛇老板听着它们中气十足的叫声，只好穿过稻田，继续往上。 　　再上面一点就是种南瓜的坚果林和养猪的蓝莓林。 　　江荇家的南瓜还青着，现在已经长到了小桌子那么大，不知道继续长下去，能长得多大。 　　桃桃就在蓝莓林里，警惕地看着蛇老板。 　　它是德牧，不咧嘴笑的时候，看起来非常严肃神俊，随时都能冲上来给蛇老板一口。 　　蛇老板虽然不怕狗，也受不了桃桃这种眼神，只得举着手道：“我真的没想干坏事。” 　　“什么真的没想干坏事？”江荇的声音传来。 　　蛇老板抬头，没看到江荇：“在哪呢？” 　　“上面，李子林里。” 　　“刚刚小一还跟我说，你在李子林里疏果。怎么这个时候弄，你家的李子都快成熟了吧？” 　　说起这个，江荇有点尴尬。 　　果树结果时，一根枝条可能会有大大小小很多个果子，为了保证果子的质量，果农通常会将那些过小过密的果子摘去，将养分留给大果子。 　　江荇家基本没做这项工作。 　　主要他半路出家，也没聘请顾问，果树都是自己瞎种，也不知道还有许多特殊的种植技巧。 　　他是最近看书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少了疏果这一个步骤。 　　蛇老板说着话，已经走到李子林里了。 　　江荇家的李子是八月李，也是晚李，还有小半个月能彻底成熟。 　　其实现在也能吃，就是比较硬，味道也酸涩。 　　江荇正带着九阴拿筐子疏果。 　　摘下来的果子也不必扔掉，带回去拍碎了，用辣椒粉和盐巴一拌，就是一道非常开胃的小零食。 　　九阴和无数分身就在李子林里干活。 　　蛇老板还是第一次见九阴，不过听说过这件事，心里也知道九阴可不是什么能出无害的小家伙。 　　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凶兽，也不知道江荇怎么说服它，还能让它安生在家里干活。 　　对上九阴的目光，蛇老板有些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好。” 　　九阴随口“叽”了一声，不太感兴趣地转开目光，继续摘酸李子。 　　江荇问：“你带的那个白野花带来了吗？” 　　“带来了，正在我车上放着。白冶花是灵植，真的很不错，等会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这种灵植，只有猪能吃吗？” 　　“当然不是，你家的鸡鸭猪鱼都可以吃。自身味道越重的牲畜，吃白冶花的效果越好。” 　　“人可以吃吗？” 　　“人的话——还真没听过，都是灵植，应该可以？” 　　江荇对白冶花非常感兴趣，打算品尝过后再跟蛇老板交换。 　　蛇老板也不客气，说白冶花是香味浓重的灵草，得用肉来配，比如江荇家的鸡就不错。 　　江荇现在舍不得随便祸祸他们家的鸡了，他们家的鸡本来就不算多，昨天刚放了一千枚受精卵进自动孵化机，要长成起码要半年。 　　再随便吃鸡，估计九阴那边就供应不上了。 　　蛇老板虽然想吃鸡，但江荇不给，他也没办法。 　　他话题一转：“要不然吃鱼？我也不追求广阳鱼，你们家那罗氏豚好像就不错。” 　　他家的罗氏豚吃牙下草、茵芦草和河万草长大，和广阳鱼生活在同一个池塘，又由小蛟亲自养出来，品质不凡。 　　江荇暂时也舍不得吃。 　　这批罗氏豚还没长大呢，起码要养一年，冬天再吃。 　　蛇老板：“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总不能吃你们家的猪吧？” 　　“呸！我们家的猪都是未成年小猪，你也忍心下嘴？” 　　“那你说还能吃什么？泥鳅？” 　　“抓只鸭吧。”江荇想了想，给出答案，“我们家的鸭养了那么久，应该可以吃了。” 　　江荇家现在一共有五十只鸭，九阴说有四十二只母鸭，过一段时间会生蛋。 　　母鸭暂时不吃，要留着生蛋。 　　至于公鸭，因为已经完全长大，继续养下去也没有增肥的可能，他们现在可以陆续抓来吃了。 　　稻米香，正是吃鸭时。 　　蛇老板想到路过见到的肥鸭，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强调：“多放米酒和辣椒，放你们家自己种的辣椒。” 　　江荇：“没问题。” 第95章 交换 　　江荇家的鸭子纯谷物喂养, 甚至连谷物都只有每天一顿，绝大部分时候让它们在田间地头自己寻找食物。 　　这样喂养出来的鸭子肌肉结实，肉质细嫩, 个头也大。 　　蛇老板帮忙宰鸭子, 收拾好了, 见到江荇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鸭子真不错，我走的时候你卖我两只呗。” 　　“我们家才几只鸭子？你就想顺走我们家的鸭子了？” 　　“现在还有四十九只, 卖我两只, 四十七只，等后半年你们还能再养一批，留着过年吃, 多好。” 　　蛇老板在和江荇说话的时候, 将鸭子放到火上烤。 　　按他那边的做法，收拾好鸭子之后, 他们喜欢烤一烤外皮, 把毛囊中的腥臊之气给烤去。 　　江荇正在切辣椒, 九阴拍蒜，今天中午的主菜就是干锅鸭。 　　他们家的鸭子比鸡大多了，一只足有十来斤，加上各种配菜，倒不怕不够吃。 　　当然，今天的重头戏是蛇老板带来的白冶花。 　　白冶花看着有点像韭菜，但每一株都不大。 　　它也像韭菜一样, 割了很快就能长起来, 种植时, 既可以用种子种植, 也可以用分蘖出来的茎种植。 　　用分蘖出来的茎种的时候会快一些, 蛇老板给江荇家带的就是分蘖出来的植株。 　　江荇割了一把白冶花，发现它的叶子比韭菜厚实许多，叶片起码有五毫米厚。 　　将割下来的叶片切成段，江荇问：“直接把它当香料用，炒熟菜后放下去就行了吗？” 　　蛇老板道：“最好在出锅前放进去炒一分多钟，让油脂充分激发它的香气。” 　　江荇比了个ok的姿势，表示知道了。 　　有九阴帮忙，他们备菜需要的时间没超过十分钟。 　　厨房不大，今天的干锅鸭放的辣椒又多，江荇将他们赶出去，免得辣椒呛着他们：“橘馋馋，你点个香，叫杭行一回来吃饭。” 　　橘猫：“他赶得回来吗？喵。” 　　“那鸭子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他肯定赶得回来。” 　　“好吧，喵。” 　　小家伙们都出去了，蛇老板不肯走：“我在这里参观一下，要是你做饭的时候用哪个步骤不对，我还能及时提醒你。” 　　江荇：“好吧，只要你不觉得呛就行。” 　　江荇将剁成大块的鸭肉直接放进锅里，干锅快炒。 　　鸭肉里面的油脂渗出来，一种浓郁的香气被激发出来，江荇放入生抽老抽，倒入半罐啤酒，直接大火开焖。 　　腾腾热气带着香气从锅中涌出，升腾到天花板，又被天花板阻挡，不得不从两边落下来。 　　如此循环往复，鸭子焖得差不多了，厨房也被香气笼罩了。 　　蛇老板的肚子咕咕叫，胃部都在微微抽搐，哪怕这样，他还是大量吸入香气，整个人坐在一边摇头晃脑：“真香。” 　　江荇：“你不觉得越闻越饿啊？” 　　蛇老板：“我这叫开胃，先通过嗅闻香气将胃口打开，等会儿上桌吃饭的时候战斗力才强。” 　　江荇：“……” 　　鸭肉焖得差不多了，江荇放大量蒜片与辣椒，同时下入花椒油，大火爆炒。 　　油脂在锅中滋滋作响，江荇将案板上的白冶花扔进锅中，快速翻炒。 　　轰——一阵独特的香味被大火激发出来，相互交融，最后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江荇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作为一个厨子，品尝菜肴是天经地义的事，江荇盯着关了火的锅，毫不犹豫地去消毒柜抽了一双筷子出来，夹了一块鸭脯肉放进口中。 　　瞬间，香、鲜、辣、烫、嫩、浓等诸多滋味瞬间传到他脑海中，他哆嗦了一下，脑门立即渗出汗水。 　　太好吃了！ 　　极致的味道让他这一刻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马不停蹄地又夹了一块鸭肉品尝。 　　“我也尝尝。”蛇老板抽了另一双干净的筷子走上前来，直接夹了一块鸭肉。 　　他和江荇站在锅前，同样眯起了眼睛：“好吃！就是这个味道，我有一百多年没吃了。” 　　江荇回过神，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将锅里的鸭肉装到盘子里：“那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当年我们吃的是野鸭子，鸭肉极为新嫩香美，里面还放了大量的辣子、蒜片和白冶花，那香味，简直称得上香飘十里。” 　　蛇老板说着摇了摇头，手中的筷子如同闪电一般，又夹了一块鸭肉扔进嘴里：“香！” 　　“准备吃饭了。”江荇护着炒锅，“我看看杭行一有没有回来？” 　　蛇老板：“还没呢。” 　　他们家的小动物比较多，一直采取分餐制，杭行一没有回来也不要紧，把他那份留出来就行。 　　江荇从消毒柜里取了盘子装餐食。 　　他们家一共有两个消毒柜，其中一个是人和丹参果、九阴、橘猫用的消毒柜，另一个消毒柜狗子们用的消毒柜。 　　橘猫作为修行者，会和丹参果们一起上桌吃饭，狗子们则另外吃饭。 　　和修行者不同，狗子们的食物也需要特别处理，比如今天的鸭肉，它们只能吃其他小家伙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剩下的肉类由牛肉代替。 　　橘猫带着小家伙们进来端饭。 　　江荇问：“刚刚联系杭行一的时候他怎么说？” 　　橘猫闻着浓郁的香气，早已经垂涎欲滴。 　　它翠绿的眼睛盯着盘子，根本不愿挪开眼神：“点香召唤他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说。喵，可以吃饭了吗？” 　　小一细声细气地说道：“大爸爸在的地方比较远，下山肯定要很久。” 　　江荇：“菜凉了不好吃，那我们不等他了。” 　　小家伙们都欢呼起来，排着队端自己那份饭，九阴也在其中。 　　狗子们急得在地上嘤嘤嘤，江荇把它们的饭碗放到它们嘴里叼着。 　　狗子们叼盘子的技术已经很强，只叼着盘沿，菜汤也不会洒出来，更不会弄翻饭。 　　江荇给它们分完，左右开弓，端着两份饭去饭厅，一盘是他的，一盘是杭行一的。 　　他们家规定等齐人就可以吃饭，等江荇入座的时候，小家伙们才齐齐动手。 　　“喵！好吃！” 　　“叽叽叽。”好香啊。 　　“爸爸，下次我们叫小蛟回来吃饭吧？” 　　江荇看小一狼吞虎咽的过程中还忍不住关心小蛟，轻轻摸了摸它的果蒂：“行，等杭行一回来了，就让他叫小蛟。” 　　他们正说着话，杭行一从外面走进来：“要叫小蛟下来？” 　　“你回来啦？”江荇站起来招呼他，“快来坐，今天上午炒了特别好吃的白冶花干锅鸭，刚刚小一说下次要叫小蛟下来吃饭。” 　　杭行一：“好久没闻到这股香味。” 　　在一旁默默吃着饭的蛇老板插话：“是吧，一百多年前野鸭子随处可见，白冶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现在都稀罕了。” 　　杭行一：“你带来的白冶花质量不错。” 　　蛇老板：“那可不，这属于我的压箱底好物之一，用来养牲畜特别好，我就说你们换这东西不亏。” 　　江荇：“你想换什么？” 　　蛇老板：“白冶花在外面几乎已经绝种了，我手上这批白冶花基本是最后一批，因为不好繁殖，数量也不多。” 　　蛇老板铺垫完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主坐的江荇和杭行一：“一株白冶花换一斤蜂蜜或刺萢果酱怎么样？” 　　江荇刚想还价。 　　杭行一说道：“贵了，一株一两。” 　　蛇老板：“嘶，你这还价还得也太狠了，一斤变一两！” 　　杭行一：“我想起来，长射山的山神也种有白冶花，他平常当香料用。如果我没记错，你这白冶花的种子也是从他那里讨的？” 　　蛇老板：“……” 　　蛇老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杭行一：“不巧，只是年纪大，交游广泛。” 　　江荇看看杭行一又看看蛇老板：“那位山神那里真有？” 　　蛇老板：“就算有，数量也不多。这个白冶花挺难种，只有修行者才能种出来，你要是指着他，估计好几年都凑不出十株的量。” 　　杭行一没有说话。 　　江荇看杭行一的表情，就知道蛇老板说的是略微夸大了一点的真话。 　　也就是说这个生意可以做。 　　江荇道：“一两一株，可以吗？” 　　蛇老板：“行吧，不过只做批发，先来换两百株？” 　　十两一斤，两百株白冶花，能换走二十斤蜂蜜或者果酱。 　　江荇看杭行一。 　　杭行一说道：“我觉得可以。” 　　蛇老板：“那就这么定了，我让人等会儿就把白冶花给你们送来！你们给我十斤果酱，十斤蜂蜜就行。” 　　江荇默默盘算了一下存货：“没有那么多，接受分期付款吗？” 第96章 长肉 　　江荇把两百株白冶花种在树屋附近。 　　他之前想把白冶花种在果林里, 果林里有鸡，有猪，还有那群野鸽子, 感觉无论中多少都容易被糟蹋掉，经过权衡后, 他最终还是决定种在树屋附近。 　　树屋建造在无相果上, 无相果是灵植, 逸散出来的气息有助于其他植物生长。 　　江荇在树屋附近种的河万草就长得非常茂盛，白冶花种过来之后应该也会长得不错。 　　至于为什么是应该, 而不是确定，那是因为白冶花实在太好吃了，每次刚长了个叶尖尖,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就撺掇他割回去炒肉吃。 　　于是白冶花在他们家长了大半个月, 还没成功长出叶子来。 　　他们之前交换白冶花, 是想弄点白冶花喂猪，没想到最后都进了他们肚子里。 　　江荇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跟小家伙们说道：“未来一个月内，我们要戒掉白冶花。” 　　最先表示失望的是九阴：“叽叽叽叽。”完全戒掉吗？ 　　九阴现在已经不吃生的东西了，每天的那五十斤血食，它都请江荇煮熟。 　　其中最经常用来煮肉的就是白冶花，它现在也算食髓知味。 　　白冶花炒肉成为了它最喜欢的菜式之一。 　　其他小家伙也垂头丧气地表示, 能不能每周吃一两次，不要一下子就戒掉。 　　江荇挨个摸摸脑袋：“那也要先等猪吃过一轮再说，总不能打给猪吃的理由买回来, 猪一点都吃不上吧？” 　　小家伙们：“叽叽叽。”我们不吃猪肉也没关系的。 　　江荇：“不行。” 　　江荇克制住了自己的手, 不再对白冶花下手之后, 白冶花渐渐茂盛了起来。 　　它确实像韭菜一样长得快, 叶子也多，江荇稍微给它们输送一点灵气，它们就长得飞快，是一种非常棒的灵植。 　　江荇等了小半个月，等白冶花长出来后，割来喂猪。 　　他们家的猪大部分时候都吃熟食，煮猪食时，他将白冶花加进去一起煮。 　　猪食的味道并不怎么美妙，都是一些菜，根本没有肉，大锅熬煮过后，有点煮过头奇怪的气味。 　　江荇没想到加了白冶花之后，那些熬煮得软烂的猪食竟然挺香，感觉像蔬菜粥。 　　要不是他明确知道锅里的是猪食，还挺想尝尝。 　　江荇遗憾地看了猪食一眼，克制住了自己的手。 　　江荇默默地将猪食舀入桶中，和九阴一起将猪食提过去喂猪。 　　他们家五只猪已经半大，每一只体重都超过了一百斤，估计再喂上半年，过年的时候，这五只猪就可以成为体重高达两百多斤的大肥猪。 　　到时候杀年猪，肯定能收获不少肉。 　　长大了的猪看起来有些凶恶，尤其是他们家的黑猪，脖子上堆着褶皱，小眼睛里满是精光，看到食物，老远就哼哼唧唧地冲过来。 　　江荇见好几只凶猛的猪一起冲过来，忙往后退让。 　　芝麻大声吠叫，喝止猪群：“汪汪！！！”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警告，猪群跑到江荇脚边，转了个弯，硬生生停住了。 　　很明显，这几只猪经常挨揍，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知道谁能惹得起谁惹不起。 　　芝麻就是它们惹不起的狗。 　　看到猪过来，几只九阴撞在一起，直接合体，提着猪食去喂猪：“叽叽。” 　　九阴也凶，猪群又往外跑了跑。 　　猪食槽就在猪圈外面。 　　他们家这几只猪比较爱干净，在狗子和九阴的训练下，会将粪便特地拉到粪坑附近。 　　江荇和九阴每天清理，将粪便铲入坑中，加入蚯甲虫的粪便发酵，很快，这些粪便就能变成非常不错的肥料，不会污染环境。 　　就是清理粪便比较难熬。 　　干农活就是这样，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想要收获时的满足，就少不了种田的劳累。 　　一天劳作之后，江荇又热又累，回到家中先洗澡。 　　丹参果们也回来了。 　　江荇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它们在客厅看电影，看的还是恐怖电影，九只小家伙都紧紧挨着橘猫，好几只小家伙的小手还揪住橘猫的毛毛。 　　橘猫看电影看得很专心，并没有察觉，也许察觉了，但可能它觉得挨着小伙伴比较有安全感，并不介意被抓着。 　　江荇瞄了一眼它们看的电影的类型，是一部出了名的恐怖电影，他提醒：“小心晚上睡不着。” 　　小一转过身来，细声细气地呼唤：“爸爸！一起看！” 　　江荇往他们那边走。 　　橘猫懒洋洋地喵了一声：“我才不会睡不着，喵。” 　　江荇：“睡不着不许来挠我们的门。” 　　橘猫缩缩脑袋，不说话了。 　　江荇对于这个电影也挺感兴趣，直接坐了过去。 　　瞬间小家伙们紧紧围住他，好几个小家伙还缩到他怀里。 　　江荇低头看了一眼，缩到他怀里的小一对上他的眼睛，讨好道：“爸爸，吃李子。” 　　桌上放了一盘腌李子，正由他们家的李子所腌制。 　　因为李子没熟，又酸又脆，用盐和辣椒粉腌制后，显得格外刺激，小家伙们喜欢拿它当零食。 　　江荇也挺喜欢吃这玩意，用牙签捅了一块。 　　江荇这块腌李子还没吃到嘴，电影里正播放到恐怖镜头，小家伙们和橘猫一起尖叫。 　　橘猫闪电一般，直接蹿到了江荇身上，毛茸茸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爪子勾着他肩上的衣服：“喵！好恐怖！” 　　江荇手里的腌李子已经掉了，他无奈地转头看从自己脖子旁边探出圆脑袋的橘猫：“恐怖你们倒是别看啊。” 　　橘猫小声道：“正是因为恐怖才好看啊，喵。” 　　以各种方式和角度挂在江荇身上的小家伙们齐齐点头，这里面还包括了毛茸茸的九阴。 　　江荇：“……” 　　江荇陪它们看了部恐怖片，然后去做饭。 　　有小家伙们帮忙，做饭倒不太麻烦，只是量很大，做完饭又累出了一身汗，他睡前还要再洗个澡。 　　江荇给猪喂了白冶花之后，特地关注猪的状况。 　　他很快发现，他们家的猪能吃了许多，以前一桶猪食，它们要四五分钟才能吃完，现在三分钟就能吃完，不仅吃完，还能把食槽舔干净。 　　紧接着，江荇发现，猪不仅能吃了，长肉也比以前快。 　　他们家的猪已经进入了快速生长期，之前一天大概长八两到一斤二的肉，最近一天能长一斤半到两斤。 　　虽然数据上看起来没有多很多，但长年累月下来，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白冶花堪称猪的健胃消食片。 　　江荇又观察了几天，发现猪吃过白冶花之后，食欲确实强了许多。 　　不过白冶花只能管三四天，要是好几天没吃，猪的食量就会恢复如常。 　　猪的食欲上涨还需要吃一定量的白冶花，一起起码要吃五十克，剂量过小，猪也没什么感觉。 　　尽管如此，白冶花的效果已经很让江荇惊喜。 　　他特地打电话给蛇老板：“白冶花的效果确实不错，谢谢。” 　　蛇老板得意：“那当然，我们做了那么久的生意，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江荇：“那就合作愉快了，等我们的新蜂蜜到手后，我再给你送。” 　　江荇家现在没有新的蜂蜜，已经不卖刺萢果酱。 　　他们现在只卖新鲜的刺萢。 　　新鲜的刺萢没有刺萢果酱的效果好，但也是一味非常不错的保健食品，基本每天上架后都能被抢光。 　　在藏红花之后，他们家的东西第二次在社交媒体上火了起来，还得到了一个明星的推荐。 　　国内的刺萢挺多，为此，各大平台的网店中还有许多店家上了刺萢。 　　一般网店的刺萢没他家的刺萢甜美可口，胜在量大便宜，也卖了不少，还带动了相关奶茶果饮，让刺萢成为这个夏季的新风尚。 　　刺萢火了之后，不少人追溯源头，纷纷涌入他们家店铺抢购，连带汝弋买菜的注册率都提高不少，这又是另外一重惊喜。 　　江弋和梁汝荭还特地给江荇发了个大红包，谢谢他的贡献。 　　江荇让大哥大嫂不用客气，他也有股份。 　　大家互相客气一番，都很高兴。 　　白冶花长得很快，江荇除了拿来喂猪之外，也会割来喂鸡。 　　鸡受到的影响更明显，只要几克白冶花，鸡的食欲就明显提升，产蛋率也上升。 　　现在他们家的成年母鸡，基本能保持一天一枚鸡蛋的出产效率。 　　九阴和他们混熟了之后，更不挑剔，鸡蛋也算作血食。 　　江荇家的喂食压力轻了一点，不过，他还是要增加养殖数量，让肉类和鸡蛋能够循环起来，免得越吃越少。 　　为此，江荇选择种植更多的河万草。 　　江荇现在种了三十亩河万草，每天能收割上千斤河万草，九阴每天都要运好几趟。 　　收割来的河万草洗赶紧放入切菜机切碎，用来喂猪喂鸡喂鱼。 　　河万草供应上来了，江荇倾向于养更多的猪。 　　他问之前卖给他猪的群友牛有草。 　　牛有草：【你们家要扩大养殖规模？现在打算养多少头？】 　　江荇：【打算再养五十头，你那边有合适的猪苗吗？】 　　牛有草：【当然有，我就是做这个生意的，五十头全要黑猪吗？不看看其他品种？】 　　江荇：【你那里是不是新开发了什么好的品种？】 　　牛有草：【大拇指.JPG，果然瞒不过你，我这边开发了更适合农场散养的猪，用红猪培育起来的，名字叫红猪一号，适应能力挺强，你要不要试试这种猪？】 　　江荇：【适应能力强指哪方面？长肉率怎么样？口感呢？】 　　牛有草：【都挺好，起码不比黑猪差。口感也非常有特色，你要是感兴趣，我送半扇猪肉给你尝尝】 　　江荇：【那么大方？】 　　牛有草：【对老客户，肯定要有优惠嘛】 第97章 南瓜 　　牛有草开车过来的时候, 江荇正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去摘南瓜。 　　江荇家的南瓜长了很久，表皮慢慢由绿变黄，昨天有一个南瓜终于黄透了。 　　这个长好的南瓜跟小树屋一样, 别说比大黑它们高得多，就是江荇站在南瓜面前, 都只跟南瓜差不多高。 　　他们家的南瓜不像一般的巨大化南瓜一样, 长得奇形怪状, 反而比较圆润漂亮，比一般的南瓜都好看。 　　小一小小的手摸在南瓜上, 转过身子对江荇说道：“爸爸，它好大呀！” 　　橘猫舔舔嘴唇：“这个南瓜要怎么吃？” 　　江荇听到它们这么问，抬手拍了南瓜几下, 南瓜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 　　这个南瓜实在太大了, 南瓜肉太厚, 拍上去的时候都感觉不到里面是空的。 　　它又大又沉，水分很少, 江荇他们站近了，能闻到一种沉淀下来的南瓜香。 　　江荇说道：“蒸着吃吧，先带回去。” 　　南瓜实在太大，怎么运下去是个难题。 　　江荇想开车过来运，九阴自告奋勇：“叽叽叽。”不用车, 我可以。 　　九阴不等江荇说话，直接召集附近的分身。 　　它手一招，无数分身朝它涌来, 撞入它的身体里, 片刻之后它就从二十多厘米的小九阴变成了六七米的大九阴。 　　九阴弯下身子, 拽着南瓜的藤, 轻轻一扯，南瓜藤应声而断，它将这个黄色的大南瓜抱起来。 　　南瓜晒得到太阳的地方比较黄，底下贴着泥土的地方只有一点浅浅的淡黄色，整体色彩有个过渡。 　　它又大又圆，长相秀气，这点色彩的过渡让它看起来非常漂亮。 　　小家伙们齐齐惊呼出声，都对这个南瓜充满了好感。 　　真是一个长出来报恩的好南瓜。 　　江荇意气风发：“我们下山。” 　　它们上山的时候很早，现在下去，路两边的露水还没干，草叶被风吹动，江荇的裤脚都弄湿了，狗子们身上也沾了草籽。 　　晨风清凉，带着山林和田野的味道，江荇深深吸一口气，愉快地跟在大九阴后面往山下走。 　　他们还没走到家中，江荇接到了牛有草的电话。 　　牛有草：“你家住在哪里？我正开车过来，现在没有导航了。” 　　江荇：“正开车过来？快到了吗？” 　　牛有草：“对，已经到你们村子里了，刚刚问了个老太太，老太太给我指了路，我有点没绕清楚。” 　　江荇家在村子的另一边，走乡道确实比较麻烦。 　　他站在路边仔细跟牛有草说了一下，要怎么走，路上都有什么标识。 　　说完，他问道：“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现在才早上七点多钟，还没到八点。 　　这个时间，城市里的许多人还在睡梦之中。 　　牛有草说道：“说好给你们家带猪肉嘛，太晚了肉就不新鲜了。” 　　江荇眼睛一亮：“还真带来了？都是什么部位，我们今天摘了个大南瓜，能用南瓜蒸着吃。” 　　“半扇猪肉，从猪头到猪尾巴，什么部位都有，你想蒸哪个部位就蒸哪个部位。” 　　“那太好了，我刚刚还想着要去镇上买点肉，真是瞌睡送枕头。” 　　两人寒暄几句，牛有草开着车过来跟他们会合。 　　正好，他们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双方会合了。 　　牛有草是修行者，能看见九阴。 　　他看着九阴手里抱着的那个巨大的南瓜，第一反应是倒车，想离开这地方。 　　这南瓜实属太大了，被九阴抱着，像是个巨大的武器，九阴随时会将手里的南瓜砸下来，将他的车砸个稀巴烂。 　　江荇已经看到了牛有草，挥着手跟他打招呼。 　　牛有草停下车子，打开车窗：“你们家的南瓜都有这么大吗？” 　　江荇看着他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笑了起来：“那倒不至于，这个南瓜在所有南瓜里面也是最大的那类。” 　　牛有草：“那岂不是说，你们家还有许多这么大的南瓜？能吃完吗？吃不完的话，用来喂猪吗？” 　　江荇听着他一连串的问话，摇头：“有许多大南瓜，一般能吃完，就算吃不完也会卖出去，还没有奢侈到可以拿南瓜喂猪。” 　　江荇想了想，补充道：“南瓜皮倒是可以。” 　　江荇招呼牛有草往他们家走。 　　牛有草下车，他看着像个高大黝黑的老农，啤酒肚比较明显。 　　下了车，他走到后备厢，将车厢里放着的半扇猪提出来。 　　他在后备箱底部垫了尼龙纸，收拾好了的猪肉就躺在上面，还能看到尼龙纸上残余着血水。 　　他毫不在意血水，直接拎起猪的两条腿，一使劲，将肉甩在肩膀上，扛着对江荇他们说道：“进去吧。” 　　狗子们已经机灵地用爪子扒拉开了铁门，将铁门往两边推，让出位置，方便九阴和牛有草进去。 　　杭行一就在家里，听到动静走出来：“南瓜这么大，怎么没叫我上去？” 　　九阴：“叽叽叽叽。”我能抱得动，用不着你。 　　杭行一：“辛苦了。” 　　杭行一说完跟牛有草打招呼：“好久不见。” 　　牛有草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有小二十年没见了吧？山神大人还是原来的风姿相貌。” 　　杭行一打量他：“你也没怎么变。” 　　牛有草：“哈哈哈哈，怎么没变？老咯。我先把肉扛进厨房里，你们家的厨房在哪？” 　　江荇带他过去。 　　九阴已经把南瓜放到厨房中间，也多亏他们家的厨房够大，才能放下这么一个巨大的南瓜。 　　桃桃伸出前爪划拉了一下南瓜，转头兴奋地朝江荇：“汪汪！”现在开吗？ 　　江荇笑：“现在开，你们让开一点位置。” 　　不用江荇提醒，小家伙们已经有秩序地往两边挪，让开位置，让江荇开南瓜。 　　杭行一和牛有草站在旁边。 　　江荇从刀架子上选了一把刀，挑来挑去，最后挑了把砍刀。 　　这南瓜太大了，也不知道皮究竟有多厚，还是用砍刀保险一点。 　　杭行一接过他手中的刀，揽着他的肩膀，将他轻轻往旁边一推：“我来。” 　　“好嘞，你小心一点。”江荇站到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开南瓜。 　　有些地方管开西瓜叫做杀西瓜，江荇一直感觉不到这个词的生动之处，今天看杭行一拿砍刀砍南瓜，忽然觉得这个词再贴切不过。 　　这么拿大砍刀砍过去，不是杀南瓜又是什么？ 　　他们家的刀都很锋利，小家伙们时常磨刀，刀锋被磨得闪着寒光。 　　刀轻轻一碰到南瓜皮，清脆的裂开声响起。 　　这个南瓜太熟了，哪怕肉很厚，也很容易破开。 　　随着南瓜裂开，一股浓郁的南瓜清香飘荡在厨房里，小家伙们交头接耳，都兴奋地看着眼前的大南瓜。 　　杭行一将刀抽了出来，观察了一下南瓜说道：“肉太厚了，一刀切不到底。” 　　江荇问：“那是要换柴刀吗？” 　　杭行一：“不用。” 　　杭行一说着，在南瓜上轻轻一拍。 　　他动作还挺轻巧，看着没怎么用力，谁也没想到南瓜被这么一拍，直接拍成了两半，晃悠了一下，往两边倒，露出里面的内里。 　　“哇——” 　　“汪——” 　　“叽叽——” 　　小家伙们用各种各样的叫声同时表达出了自己的惊叹，江荇看着面前的南瓜，也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 　　这南瓜好大！肉好厚！中间是满满当当的瓜子！ 　　因为是老南瓜，瓜子上面的囊有点干，一大串瓜子密密麻麻地结在一起，想紧紧攒起的葡萄。 　　牛有草上前一步，仔细观察道：“这南瓜子看着真漂亮，真大一颗。” 　　江荇回过神：“对，我拿个盆，将南瓜子取下来。” 　　“爸爸，给！”小一双手拿着个巨大的铁盆过来，因为铁盆太重，它还吃力地用肚皮顶着。 　　杭行一接过小一手中的铁盆，两个手指轻轻一推小家伙：“让我们来。” 　　杭行一和江荇一起动手，将南瓜子放到铁盆里。 　　江荇估摸了一下，这个南瓜的瓜子应该有四十多斤。 　　市面上四十多斤的南瓜都比较少见，没想到一个南瓜里面能够掏出四十多斤瓜子出来。 　　江荇对眼前的南瓜充满了感慨。 　　牛有草凑过来：“这南瓜的皮也不厚，真的是优势品种了。你们家的南瓜子晒干之后能分我几颗吗？我留着种子。” 　　他刚送了半扇猪过来，要几颗南瓜种子，江荇当然不会拒绝。 　　江荇大方地说道：“没问题，我送你半斤种子。” 　　牛有草高兴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刚好牛有草送来的新鲜猪肉，可以用来蒸南瓜。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把排骨取下来，又将猪肉大块切好，用自家特制的酱料把肉腌上。 　　这个南瓜又大又老，还有浓郁的南瓜香。 　　江荇专门切了干辣椒与大蒜片作配。 　　猪肉、干辣椒、大蒜片、猪油，配菜只有这四样。 　　江荇把食材放到大蒸锅里，撂了好几层，隔水用猛火快蒸。 　　水蒸气很快就透过蒸笼飘到厨房里，飘得满屋都是，将厨房弄得白茫茫。 　　与此同时，浓烈的南瓜香味与肉味飘了出来，南瓜与肉交融的味道，唤醒了每个家庭成员的肠胃，大家的饥鸣声此起彼伏。 　　真的好香。 　　今天早上的菜只有这么一味，然而谁都没觉得少。 　　江荇还蒸了水晶饺和包子，最后打了豆浆，让小家伙们端去餐桌。 　　今天也是分餐制，每个家庭成员面前都摆着南瓜蒸肉、一碟水晶饺和包子。 　　江荇和杭行一入座后，大家瞬间顾不上烫，开始享用起美食。 　　刚装出来的南瓜又软又面又甜，南瓜香极其浓郁，口感也十分棒，既不会稀烂寡淡，也不会干涩难咽，浸润了肉汁后，一切都恰到好处。 　　排骨与猪肉也是，上面粘满了南瓜的香气，又有干辣椒和蒜片作为点睛之笔，又嫩又香，丝毫不塞牙。 　　牛有草连吃了好几块，感慨道：“你们家的南瓜真好吃。我走遍大江南北，你们家的南瓜是独一份。” 　　江荇道：“你们家的猪肉也好吃，又鲜又嫩又香，一点都不柴。” 　　两人都笑了起来。 　　牛有草道：“真不是我吹，这种猪比起黑猪来说优势就是长得快，个头也大。” 　　牛有草：“你看我带过来的这头猪，半扇就有差不多两百斤了，这还是光猪，不算内脏、猪血之类的。” 　　江荇：“那你们家这头猪养了多久？” 　　“一年多。”牛有草道，“昨天杀猪的时候称了一下，毛重五百零六斤，饿着称的。要是换黑猪，同样的饲养时间和条件，它们撑死了长到两百斤。” 　　黑猪确实长得不算快，江荇养了那么久，这点深有体会。 　　与一般的猪相比，黑猪简直愧对猪的名头，它们干饭一点都不积极，肉长得也慢。 　　还是等江荇给它们喂了白冶花之后，它们的长肉效率才赶上一般的白猪。 　　牛有草道：“说实话，黑猪肉确实也好吃一点，不过你这边要大规模养殖，那黑猪就不划算了，还不如养这红猪，我这红猪的味道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江荇点头：“确实。” 第98章 食谱 　　江荇家的南瓜接二连三地成熟了。 　　他拍了照片上传到网店里, 还专门拿狗子、汽车等跟南瓜对比，直观地展示他们家的南瓜到底有多大。 　　顾客们看着他们家如此巨大的南瓜，都惊呆了。 　　好些顾客在评论区纷纷留言问他们家有没有申请世界纪录的打算, 觉得这南瓜的体型足以破纪录。 　　江荇还真考虑过要不要去申请，后来他上网查了一下, 发现他们家的南瓜虽然大, 但世界上最大的南瓜已经有三千多斤了。 　　他们家的南瓜和人家的相差不大, 就算去申请，估计纪录很快也会被破掉。 　　费时费力又没什么效果, 江荇放弃了这个打算，声明并不会申请。 　　哪怕没有破世界纪录，顾客也对他们家的南瓜充满了兴趣。 　　江荇家的菜又迎来了一波购买高峰。 　　好些客人要求配送的南瓜要带皮, 他们想看一下这南瓜的肉有多厚。 　　江荇自然不会拒绝客人的合理要求, 他们最近切南瓜, 都把南瓜切成“丁”，就那种带一块皮, 肉非常厚的南瓜丁。 　　顾客们收到之后，倍感好玩，好些人都在朋友圈发了图片。 　　现在，晒江荇家的南瓜成了新风尚。 　　江荇淡定地看着朋友圈里各种南瓜图片，压根不介意顾客们玩。 　　顾客们玩得越厉害, 他收款账户里的钱越多。 　　这批南瓜实在优秀，江荇在新收的南瓜子里面挑出一些特别大，特别饱满的, 放到筐里拿出去阴干, 打算做种子。 　　剩下的上百斤南瓜则炒成南瓜子。 　　他们家的南瓜子太多了, 炒比较难炒, 江荇特地将调了调料水，用大汤锅将南瓜子煮熟，煮熟后再炒，就兼有煮货的香咸和炒货的香气。 　　瓜子炒好了之后，家里的丹参果们和九阴爱上了这种小零食，没事就往兜里揣两把，找个地方卡巴卡巴的嗑瓜子。 　　江荇偶尔会跟它们一起磕。 　　小家伙们会把自己磕出来的瓜子皮扫干净，不必江荇操心。 　　他们家的南瓜非常好卖，江荇将大部分南瓜卖出去，小部分留给自家吃。 　　蒸南瓜，炒南瓜，酱南瓜，南瓜蛋糕，风干南瓜……各种各样的南瓜给他们家提供了充盈的南瓜香气。 　　最近一进入他们家就能闻到浓郁的南瓜香，好像他们家变成了糕点屋。 　　这天，江荇拿着剪子正在修剪后院的月季花。 　　他们家的月季长了一年多，好些爬藤品种还爬上了后墙，开出了艳丽的花朵。 　　现在花朵已经过了最盛的时候，为了保证下一次还有美丽的月季花，他现在要修剪与埋肥。 　　江荇把其中一部分开到最盛的花朵剪下来，留着插瓶，另外一部分开败了的花朵剪掉，免得影响视觉效果。 　　正在他专心干活的时候，小一举着他的手机带着一帮小家伙冲了过来。 　　“爸爸！”小一清脆地叫道，将手机举得更高了，“有你的电话。” 　　江荇：“嗯？谁给我打的电话？” 　　小一细声细气地说：“是蛇老板。” 　　江荇去旁边的溪流中洗干净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接过电话。 　　电话一接通，蛇老板热情洋溢的声音传来：“阿荇，你是不是从牛有草那里买了五十头红猪？” 　　江荇：“怎么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你？我猪还没到，你已经知道消息了。” 　　蛇老板得意：“那肯定，我是谁？” 　　江荇开玩笑：“你是包打听？” 　　“这回可真不是我瞎打听，牛有草自己放出来的消息，说卖了五十头红猪给你。” 　　蛇老板道：“有你这个活广告，他们家的红猪这几天卖得可火了，好像直接卖断了货。” 　　江荇：“什么活广告，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都快成为某种风向标了。你看好的东西一直卖得很火。” 　　江荇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了这个作用，他就说牛有草这次怎么那么热情，还亲自带猪肉上门给他们试吃。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牛老板的真正目的也不是将五十头红猪推销给他，而是为了更大的市场。 　　江荇：“那我下次得问他拿广告费。你呢，你这次找我要干嘛？” 　　蛇老板：“我听说你送了半斤南瓜子给牛有草，我能不能也问你要一点？” 　　江荇一口答应下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当然没问题，我下午就给你寄。” 　　蛇老板高兴道：“那就说好了。等你的南瓜子寄来了，我也种一批，以现在的天气应该还能再种一茬。” 　　他们这边的气候比较温和，冬天不算很冷，夏天也没有很热，一年种两茬确实没什么问题。 　　江荇道：“估计我也要再种一茬，南瓜的收益不错。” 　　“两千多斤的瓜，当然不错，种下去又不用怎么打理。” 　　“还是打理了的，我们没少埋肥、修枝、拔草以及摘花。” 　　“那也很划算了。” 　　江荇请快递小哥上门，直接大方地给蛇老板寄了一斤南瓜种子，反正他这边的南瓜种子多得是。 　　这件事传出去后，种植群好些人也问他求南瓜种子。 　　种植群的人也不白要，都拿各自的优势种子跟他换，比如豆角种子、丝瓜种子、茄子种子、辣椒种子…… 　　江荇都大方地跟人换了。 　　正好他家的蔬菜因为产量太高，菜苗已经老化，现在急需再种一批。 　　种植群的人送来的这批种子刚好可以用上。 　　很快，牛有草亲自带人开着卡车，将五十头红猪给他们送过来。 　　红猪跟野猪有点像，背上覆盖着厚厚的毛发，和一般的家猪反而不太像。 　　这群毛茸茸的小家伙眼睛大，腿短，看着很机灵。 　　牛有草说道：“专门帮你们挑选了一遍，都是比较笨的猪崽，绝不会产生灵性。” 　　江荇打量着这些小猪：“它们的毛会一直那么长吗？这毛看着都有点像老虎毛了吧？” 　　“那倒不至于，等长大了一点，它们身上的毛就褪下去了，和普通的猪没太大的区别。” 　　普通的猪也长着厚厚的猪毛，只不过很多都是白色，甚至半透明，不太显眼。 　　人们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意识不到，猪是有毛发的动物。 　　上次牛油草背过来的那半扇猪，收拾过了才给他们送过来，上面的毛都剃掉了，江荇没发现异样，直到今天才知道，红猪的毛居然如此浓密。 　　江荇主要担心猪毛比较长，会有异味。 　　既然牛有草保证了，他点点头，放下心。 　　牛有草跟江荇交代了一下养殖红猪的注意事项。 　　红猪是杂食性猪，适应能力非常强，堪称钢铁胃，但是比较爱干净，喜欢玩水，怕热不怕冷，不能暴晒。 　　牛有草的养殖公司，还专门编写了养猪手册。 　　江荇收下手册，将里面的注意事项牢牢记住。 　　五十只红猪在他们家安下家，加上之前的五只黑猪，现在桃桃和芝麻足有五十五只猪要管理。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江荇担心它们管理不过来，还叫大黑几个一起帮忙看守。 　　实在不行，还有九阴，九阴的分身加本体足有五千，这点猪压根不在话下。 　　江荇也给新来的小猪喂河万草。 　　河万草清甜鲜嫩，适口性很好，哪怕人吃着也不会嫌弃这道菜，更别提猪。 　　红猪们非常喜欢河万草，充分发挥干饭猪的本性，一天能吃五顿，一只猪每天能吃十多斤食物。 　　它们还是小猪，就有这种暴风吸入的能力，可以想象，等它们长大后，它们一天肯定能长两三斤肉。 　　要是给它们喂点白冶花，一天长四五斤肉也不是不可能。 　　江荇对它们充满了期待。 　　红猪除了河万草与粮食之外，还会自己觅食。 　　它们在江荇家的农田中跑来跑去，吃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草根、草茎、小虫、泥鳅…… 　　狗子们面对这群调皮又贪吃的猪，每天赶来赶去还赶得挺辛苦。 　　要是一个不注意，这群红猪还会跑到下面去偷菜吃。 　　养了这群猪后，江荇一口气买了三卡车粮食，其中有玉米、糙米、豆子，煮熟了掺上河万草和其他猪草，一天五顿地给红猪喂。 　　喂猪的主力是九阴，江荇也就每天看着点，工作量倒不算大。 　　这天小蛟难得下山，看到他们家跑来跑去的红猪，大眼睛看了看猪，又看了看江荇，说道：“咕咕咕咕。”牙下草和茵芦草也可以拿来喂猪。 　　江荇还真忘记了这两种草。 　　他这阵子比较少去池塘那边。 　　听到小蛟这么说，江荇问：“直接割来喂吗？” 　　小蛟：“咕咕咕。”直接切碎了喂就可以。 　　江荇：“那帮大忙了，我明天就带着九阴割草去。” 　　江荇家的池塘塘堤挺宽，现在边上都种了牙下草，二十亩的池塘，周边的牙下草起码有三亩。 　　这些牙下草他们一直没怎么利用起来，鲜嫩的牙下草渐渐老去，又有新的嫩芽发出来。 　　算下来，他们家的牙下草浪费了不少。 　　江荇带着九阴和小家伙们拿镰刀割牙下草。 　　他们也不全割完，只割长成了的老叶子，每天割个两三筐就足够红猪吃了，红猪是杂食性动物，也不能全吃草。 　　除了牙下草之外，他们还会掺着粮食和茵芦草喂。 　　小蛟不乐意天天跟他们在一起，帮忙割茵芦草的也是九阴。 　　九阴是全才。 　　几只九阴合在一起的大九阴站在水塘边，拿着镰刀跃跃欲试。 　　江荇有点担心地准备将船推到水里，说道：“小心一点，要是不舒服及时上来啊。” 　　大九阴看江荇一眼，嘚瑟道：“叽叽叽？”这么点水，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大九阴拿着镰刀，一个猛子扎进了池塘里。 　　江荇带着丹参果们划着船跟在它身后，船上还放了两把大的捞网。 　　大九阴直接潜入池塘底部，挥动着镰刀，哗哗地割着茵芦草。 　　茵芦草在池塘里长了一年多，几乎将整个池塘的底部遮住，放眼望去，形成了一片草海。 　　九阴随便一割，就能割下一大片。 　　为了能让这些茵芦草健康地生长，九阴一边割一边往前游，东割一点西割一点。 　　被割下来的茵芦草浮到水面上，江荇拿着捞网，将浮起来的茵芦草捞到船上。 　　小一它们合力抓着捞网，一起捞茵芦草。 　　偶尔有些浮不起来的茵芦草也没关系，池塘里的鱼那么多，它们会把那些被割下来但是又无法上浮的茵芦草给解决掉。 　　小七：“叽叽叽叽叽。”爸爸，这茵芦草闻着也好香啊。 　　茵芦草闻着确实有股独特的清香味。 　　江荇拿起一根茵芦草看。 　　茵芦草肉质肥厚，被割开的叶片像果冻，想必焯水后凉拌来吃，味道会非常不错。 　　江荇答应：“等会儿早饭我们就加一道茵芦草。” 　　九阴正好浮上来：“叽叽叽叽。”多加一点，我也想吃。 　　江荇：“没问题，我们多做一点，配着面吃。” 　　他们将割到的茵芦草和牙下草背回去，放进切菜机里切碎，直接拌入煮好的猪食之中，喂给猪群。 　　红猪与黑猪群都挺喜欢这种拌了各种草的猪食，吃得很欢快。 　　想必它们吃下去后，消化掉这些猪食后，很快长出一层层肉。 第99章 篱笆 　　“叽叽叽叽叽！”爸爸, 猪刚刚偷吃西红柿了！ 　　丹参果们跑来跟江荇告状。 　　“嗯？”江荇正用文档记录农场最近的情况，闻言回头，“猪跑下来了？” 　　小家伙们齐刷刷点头。 　　小七：“叽叽叽叽叽。”九阴把猪都扔回去了, 正在打猪。 　　江荇：“我去看看。”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赶到菜地。 　　九阴变成了十多米高的大九阴，正气呼呼地把一只只猪抓起来，往梯田上扔。 　　猪拼命叫唤，从它们的叫声来看, 它们非常惊恐。 　　不过看它们落地就跑的模样, 它们应该没怎么受伤。 　　江荇还来不及问话，九阴先回头看江荇，全身上下都写满了生气的味道。 　　它张开嘴, 对着江荇：“叽叽！” 　　这声“叽叽”雄壮浑厚, 如雷声一样，震耳欲聋。 　　就是非常委屈, 简直想要哭出来。 　　江荇：“……” 　　江荇揉揉发疼的耳朵, 叹口气，拍拍它表示安慰。 　　江荇看了一下菜地, 今天被祸害得最严重的是番茄地。 　　他们家种了大概三亩番茄, 夏天正是盛果期，无论什么时候来看, 他们都能看到枝头上密密麻麻的红番茄。 　　今天却是例外, 五亩番茄里至少有两亩半被猪糟蹋了, 番茄被啃得乱七八糟, 枝条也七零八落。 　　番茄的枝条要比茄子、辣椒等脆嫩得多, 基本一碰就断, 怪不得会造成今天的惨状。 　　看来要重新种一批番茄了, 可惜, 这批番茄还在盛果期。 　　江荇也心疼。 　　他转头看了眼，除了生气的大九阴之外，桃桃站在一边，耳朵耷拉着，尾巴也垂下了，脸上满是做错事的愧疚表情。 　　其他狗子也垂着耳朵，兴致不高。 　　经过问话，江荇才知道，菜地里来了两只野兔，狗子们追野兔去了。 　　九阴则在树荫下乘凉睡觉，一时也没看到猪群。 　　短短几分钟，猪群越过防线，跑到番茄地里，将番茄祸害了个遍。 　　九阴和狗子们再想阻拦，猪群在逃跑之中，反而将番茄底破坏得更厉害。 　　江荇挨个摸摸狗子，又拍拍大九阴，安慰道：“没事，谁都有疏忽的时候，我们再种就是了。” 　　别说狗子们和九阴，人工作也经常出错，江荇不会因为这事苛责家里的小家伙们。 　　大九阴还在生气：“叽叽叽！”吃掉这群坏猪！ 　　江荇：“好，过年的时候一定统统杀了它们吃肉。” 　　大九阴：“叽叽叽！”还要那么久！ 　　江荇拍拍它：“现在吃多不划算，今天先给你们煮鸡汤面怎么样？” 　　九阴垂头丧气，哪怕江荇答应给它煮最爱吃的鸡汤面，它也没办法恢复心情。 　　狗子们也是，连爪子都沉重了起来，似乎迈不动步子。 　　江荇道：“现在猪多了，确实不好管。等过两天，我们再修两道篱笆，有篱笆拦着，它们就不会乱蹿了。” 　　大九阴：“叽叽？”篱笆？ 　　江荇看着自家的菜地：“嗯，在菜地上面修一道篱笆，猪和鸡的交界处也修一道篱笆。” 　　大九阴：“叽叽叽叽？”要上山砍树下来修篱笆吗？ 　　江荇：“不用砍树，直接扦插刺萢。” 　　江荇被大九阴的吼声吵得耳朵嗡嗡，他拍了拍大九阴的屁股：“你快变回来，太大了。” 　　大九阴被他安抚了一顿，心里没那么生气了，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将分身放出来，又变回了平时那个只有二十多厘米高的九阴。 　　江荇揉了揉耳朵，松了一口气，九阴再吵下去，他们的耳朵非被吵聋不可。 　　江荇从蛇老板那里买的刺萢苗在他们家这里长了一年，枝条已经非常粗壮，今年的果子也结了很多。 　　他们想要扦插新的刺萢，不必再去蛇老板那里买苗，直接砍了粗壮的枝条，扦插在田埂上就行。 　　就是最近天气太热，太阳太晒，他们得找一个阴雨天。 　　要不然就这天气，他们哪怕把刺萢苗扦插下去了，也会被晒死。 　　江荇打开天气预报，仔细寻找，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天气。 　　不严格要求要下雨，阴天也可以。 　　杭行一在旁边看他努力找合适的日子，伸手轻点了一下：“后天可以，这天会下雨。” 　　江荇怀疑：“确定吗？天气预报这里完全没有下雨的迹象。” 　　杭行一：“你是信我，还是信天气预报？” 　　正常人一般会信天气预报，江荇转头，对上杭行一的俊脸，果断叛变：“信你！” 　　江荇：“不过后天真的会有雨吗？我看这几天都是大太阳，连乌云都没有。” 　　杭行一：“酝酿一下就有了，我们明天可以先砍枝条和挖坑。” 　　江荇：“也行，争取两天之内把这件事情弄完。” 　　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是江荇两口子和九阴。 　　尤其九阴，只要把要求告诉它，它足有五千分身可以干活，两天之内种出两道大篱笆，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荇他们挑选粗壮的刺萢枝条，现在刺萢已经过了果期，只有枝头上零星的几个刺萢还可以吃。 　　可能因为果子结得少，所有的营养都供应到零星的那几个果子里，现在的刺萢反而比之前更甜，更浓郁。 　　江荇他们一边砍枝条一边吃刺萢，枝条砍够了，肚子也填饱了。 　　他们将砍下来的刺萢枝条用生根水浸泡消毒，放到阴凉的地方过一夜，第二天就能栽种。 　　江荇在晚上入睡前有些担心第二天是不是真的会下雨，他从窗户看过去，外面繁星满天，真的不像有雨的模样。 　　杭行一捞过他的腰，把他按在床上：“说有雨就有雨，还能骗你不成。” 　　江荇扭动了一下：“我只是看天象，感觉实在不太像。” 　　“要不然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这句话是问句，但并没有留下被拒绝的余地。 　　江荇的注意力果然很快就不在天气上，他咬着枕头，呜呜叫了半夜，后面不想咬枕头，叼住杭行一的手腕磨牙。 　　杭行一颇为遗憾，今天没去树屋那边睡。 　　第二天，天亮后，江荇的生物钟准时把他唤醒，他第一时间看向窗口，窗口阴沉沉，果然不见半点阳光。 　　他一骨碌爬起来。 　　因为强大的自愈能力和得力的药膏，他今天完全没感觉到任何不适。 　　杭行一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早餐已经做好了，有你喜欢的拌面和豆浆。” 　　江荇：“嗯哼。” 　　杭行一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要不再睡个回笼觉？” 　　“睡不着。” 　　两人早上腻歪了一会儿，还是要起床干活，主要刺萢的枝条都已经砍下来了，放在那里，今天不扦插下去，就会浪费了。 　　吃完早餐两人带着九阴去扦插。 　　丹参果们在旁边帮忙，时不时举着刺萢的枝条给他们递过来。 　　橘猫也在，不过这家伙纯粹在旁边溜达卖萌，帮忙照顾大家的心情也算帮忙了。 　　昨天已经挖好了坑，他们今天只要把泡过生根水的刺萢枝条埋下去就行。 　　这个工作并不复杂，工作量不大，外面还是阴天，没有阳光，天气很舒服。 　　算是个完美的干活天气。 　　江荇他们把一根根刺萢枝条埋下去，把周围的土按结实。 　　以刺萢顽强的生命力，想必要不了两天，这些刺萢就会飞快地发芽，长叶子。 　　前提是，这几天他们要把猪看好，别让猪祸害了刺萢。 　　这点，九阴和狗子们都保证不会有问题。 　　他们几乎花了一天的时间，把两道长长的刺萢篱笆种下去。 　　下午收工的时候，杭行一看了一下阴沉沉的天空，说道：“可以下雨了。” 　　“等等！回家再下。”江荇连忙道，“没带伞。” 　　杭行一：“那就回家再下。” 　　他们从山上走下去，路过瓜田的时候，江荇带着小家伙们冲进瓜田里，摘了十五个大西瓜。 　　这么好的天气，不吃瓜实在可惜了。 　　他们将西瓜带回家，放在从院子里流过的山溪里泡着。 　　这条山溪的溪水来自山上的地下水，哪怕大夏天也冰凉刺骨，用来泡西瓜正好。 　　他们回到家，江荇和杭行一先回房洗澡。 　　劳作了一天，他们需要洗个澡洗去身上的疲惫。 　　他们洗完澡出来，小家伙们已经在客厅里玩了。 　　现在也没什么事做，又没到吃晚饭的时候，江荇和杭行一干脆带着小家伙们看电影。 　　外面雷声轰轰，积蓄了一天的雨，总算下来了。 　　雨点打在泥土上，泛起一阵土腥气。 　　屋顶上的水流下来，如同屋檐上挂下来的珠帘。 　　雨声哗哗，将暑气一扫而空。 　　这场雨将地里的蔬菜和新种下去的刺萢苗浇透后，植物们很快就会发芽长叶。 　　刺萢如此，新种下去的番茄也是如此。 　　江荇看着外面的天空，脸上泛起了笑意。 　　杭行一轻轻碰了他的胳膊一下：“今天看喜剧片？” 　　江荇低头，家里的小家伙们都在等他做决定。 　　这副场景真眼熟。 　　江荇笑：“行，家人凑在一起，就要看一点让人心情轻松的东西。” 　　九阴：“叽叽叽。”西瓜是不是可以拿回来吃了？ 　　江荇：“对，拿个箩筐出去装。” 　　一家人兵分两路，杭行一带着橘猫调试电影设备。 　　江荇带着其他小家伙拿箩筐去装泡好的西瓜。 　　自家种的西瓜切成两半，每一个都又大又红，皮薄肉甜，刀轻轻一碰瓜皮，西瓜就应声裂成两半。 　　这样的西瓜不用再切，每个家庭成员捧一半，直接拿勺子挖着吃。 　　江荇挖了西瓜正中心的那块果肉，咬了半口，瞬间眯起眼睛：“好甜！幸福！” 　　外面买的西瓜也很甜，但是很少有西瓜那种清香味。 　　他们家的西瓜真好吃。 　　杭行一看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挖了西瓜中心那一小块果肉，放进他那半里。 第100章 开垦 　　江荇家的南瓜籽已经阴干了。 　　他能感觉到里面旺盛的生命力, 于是决定趁着时间还早，再种一茬南瓜。 　　“麻烦了，找不到地方种了。”江荇拿着自己的小本本, 规划来规划去，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种南瓜。 　　上半年的时候，他们家没养那五十头猪，可以把南瓜种在果林里。 　　现在多了五十头战斗力极强的猪, 果林里是没法种了，哪怕种下去也很快会被猪祸害。 　　果林不行，农田中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他们还要补充一批蔬菜，另外秋季蔬菜也还没开始种，空着的农田要留着种那些菜。 　　江荇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打算找一些犄角旮旯种南瓜。 　　南瓜对土地的要求不那么高, 只要有一块地方让它生根，给足肥料, 它的藤蔓可以爬到路边与荒地，甚至沟渠边。 　　只是随便找块地方种南瓜，就没办法大规模种了。 　　种南瓜的效益不错，下半年他还想多种点南瓜。 　　难道要去村里再承包一部分土地？ 　　可村里也没空着的土地了，如果要承包, 价格起码得翻一番，还不跟他现在的土地接壤, 打理起来比较麻烦。 　　杭行一去洗澡前, 他就对着本子发愁, 等洗完澡后他还在对着本子发愁。 　　杭行一捏了捏他的脖子：“愁什么？”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 点了点本子：“想找块地方种南瓜。” 　　“那种就是了。” 　　江荇苦着脸：“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你看, 家里的每一块田都利用上了, 或者很快要种上东西，根本挪不出空间。” 　　江荇把本子摊开来给杭行一看，本子上画着一张巨大的地图，那正是他们家梯田。 　　梯田中每一个部分都被不同的颜色填充，清晰地展示了江荇的每一个规划。 　　这些规划还分季节，确实没办法再给南瓜挪出一块地。 　　杭行一看了一眼：“山里有丢荒的梯田。” 　　“我知道啊。”江荇没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在惆怅地抓头发。 　　杭行一笑了一下，说道：“这些丢荒的梯田都可以种。” 　　“还是算了吧？就算丢荒了也是别人家开垦出来的，说不定人家什么时候就要种了。” 　　“不会，所有在太杭山范围内的田都属于我。” 　　“嗯？” 　　江荇猛然想起，杭行一跟他说过这事。 　　江荇：“所有土地吗？以前别人家开垦出来的土地也算？” 　　杭行一：“算。村落都已经迁出来了，没有了村落，这些土地也回归到了我名下。” 　　江荇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惊喜又有些纠结。 　　杭行一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不必担心，没有人会开车几十公里专门回深山种一片土地，何况法律也不允许人类再进山私自开发。” 　　江荇了解完相关的法律法规后，感觉真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催促着杭行一把附近曾经开荒出来又丢荒了的梯田画出来，要选一块地方种南瓜。 　　杭行一坐在他身边给了好几个地址。 　　离他们最近的梯田在种果树的山背面。 　　那里有个山坳，山坳四周的山都开发出了梯田。 　　当地人曾经在这片地方种过几百年，后来随着经济的发达，人们纷纷搬离这个交通不便的地方，村落也选址重建。 　　相比起那些从来没开发过的土地，这片种了几百年的梯田已经耕熟，土地质量非常不错，地块平整，还有修建好的路和灌溉系统。 　　尽管现在都已经荒废了，但是重修一下要远比直接开荒简单。 　　江荇手一挥：“我们的南瓜就种到这里了，这片梯田起码有三十亩吧？” 　　杭行一：“没有仔细测量过，要请人测量？” 　　江荇：“算了，不管有没有测量，它不还是我们的地？直接种吧。” 　　江荇信心满满的和杭行一挑着肥料和种子，带着小家伙们去重新开垦。 　　丹参果们都扛着小锄头，排着队跟在他们后面，“嘿呀嘿呀”地往前走。 　　这几个小家伙还没有锄头那么高，扛着锄头的时候显得有些头重脚轻。 　　江荇回过头，有些担心地看它们。 　　小家伙们抬头挺胸，对上江荇的目光，胸膛挺得更高了。 　　橘猫跟在丹参果们后面，巨大的九阴则抱着装有肥料和工具的巨大箩筐沉默地跟在最后。 　　九阴的身体十分沉重，没走一步，地都在晃。 　　橘猫一身轻松地扭着屁股前进，注意力全在路边的蝴蝶和昆虫身上。 　　见江荇回头，橘猫：“喵？” 　　江荇：“没事，看你们能不能跟上。” 　　橘猫得意：“怎么可能跟不上？喵。” 　　江荇不再管它，继续带队往前走。 　　上山的路比较难走，尤其他们负重前行，也就是江荇经过一年多的锻炼，身体素质优于常人，要不然光走这个山路就能把他走到哭。 　　他们翻过山之后还得从一条小路下山。 　　杭行一道：“以前山里的人家就沿这条小路进出。” 　　江荇：“我还真不知道，这条小路是通往我们村里的路吧？” 　　“先通到村里，再通到镇上。” 　　“这些都是石阶路，哪个朝代修建的？” 　　“哪个朝代都有，战乱时，许多人逃往深山避难，一旦世道太平一点，百姓又会从深山里出来。” 　　杭行一看着远方：“山里的农田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远不如外面的平原好种。一般人不愿将女儿嫁进山里吃苦，慢慢地，山里的人就少了。” 　　江荇看着脚下山路的痕迹，无数先民从这条路走过，又归入了历史的洪流之中。　　　　谋生艰难。 　　翻过山再往下走一段，他们看到了梯田的痕迹。 　　梯田被丢荒了几十年，还是农田的模样，上面没什么树，但比较多杂草。 　　江荇卷起袖子：“干活吧。” 　　“叽叽！”九阴和丹参果们纷纷应和。 　　大九阴分成无数九阴，各自拿起工具，涌入农田干活。 　　三十亩地看起来很多，他们这里人手足，一“人”干一点，算下来也没有多少。 　　江荇和杭行一各找了一块农田开始忙活。 　　他们从早上干到中午，拔草，锄地，埋肥，原本翠绿的土地被一点点垦开，黄褐色的泥土翻上来。 　　他们干了两小时活，江荇招呼大家休息喝水吃点心。 　　江荇专门去看淤塞的沟渠。 　　沟渠几十年无人打理，里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草，落满了落叶，水量很小。 　　江荇用锄头挖了一下，发现沟渠里最多的还是野芋头。 　　芋头的叶子又圆又绿，像亭亭的荷叶，他用锄头挖掘，芋头底下的根茎已经膨大了，比他拳头还大一些，根茎上长着须根。 　　他颇感兴趣地将须根与叶子掰掉，掂了掂这块芋头。 　　芋头入手沉实，饱满新鲜，味道应该不错，可以带回家尝尝。 　　杭行一跟在他身边看，见状说道：“看来还得再疏通一下沟渠。” 　　江荇：“等南瓜种下去之后再疏通。” 　　江荇捅了杭行一一下：“杭哥哥，今天能不能再下一次雨？” 　　要是可以的话，他们就不用浇水了。 　　就沟渠这个水量，他们想浇水，恐怕还得去很远的地方提水。 　　江荇一看这三十亩地就不太想动。 　　杭行一道：“今天来不及去召云过来，让小蛟帮忙。” 　　江荇：“嗯？” 　　杭行一：“它会吸水。” 　　小蛟作为他们半个家庭成员，江荇给它配上了电话手表。 　　只是小蛟平常不喜用那东西，江荇也不知道它今天有没有将电话手表带在身上，只能尝试性地给它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小蛟：“咕咕？” 　　江荇：“咳，那个，我们在山里开荒种南瓜，你能不能过来帮忙浇一下水？” 　　江荇：“种完南瓜之后，我们今晚会有自助烤肉，还有许多水果。” 　　小蛟：“咕咕！”你们等我一会儿！ 　　小蛟会飞，飞得还挺快。 　　半个小时不到，它就从山那边飞过来了。 　　杭行一摸了摸小蛟的脑袋，指着刚开垦出来的梯田：“这片地种了南瓜，需要你帮忙浇一下水。” 　　小蛟歪着脑袋看他。 　　杭行一淡淡说道：“十个无相果。” 　　小蛟：“叽叽。”成交！ 　　答应帮忙的小蛟，二话不说变回了原形。 　　它从天空中飞过去，去下面的河里吸了一肚子水回来。 　　杭行一见它过来，拉着江荇往山上避了避。 　　其他小家伙也跟着躲避，奈何小短腿跑不快。 　　小蛟肚子一瘪，张大嘴巴，“呼——”，亮晶晶的细小水滴洒在新开垦出的农田里。 　　也洒在小家伙们身上。 　　小家伙们：“叽叽！” 　　它们跳着脚抗议。 　　小蛟低头看了一眼，从空中游下来，贴着地面，将小家伙们顶起来，连江荇和杭行一也被它放到背上。 　　小蛟张开嘴，声音轰隆，震耳欲聋：“咕咕？”洗澡去吗？ 　　江荇：“……” 　　江荇：“去！” 第101章 宝宝 　　江荇家的玉米经历了快速生长期, 现在已经开始结小玉米。 　　每棵玉米都结了两根小玉米。 　　江港把他们家买的稻草送上来，见到他们家的玉米地，跟江荇说道：“你们家要掰玉米笋了吧？” 　　江荇：“正犹豫要不要掰, 还没定。” 　　为了提高产量，农户一般一棵玉米只留一根，另外一根玉米笋会在还没长大的时候就掰掉。 　　也有人家会两根一起留着，只是两根一起留着的玉米长出来, 个头不及只留一根的玉米大，也没有只留一根的饱满。 　　江荇家的玉米长得非常好，玉米苗比别人家的要壮实一些，他不确定留两根玉米一起长，会不会两根都长得很好。 　　江港道：“掰啊，干嘛不掰？玉米笋也挺好吃的。再说, 如果一株长两根玉米，两根都很大, 只留一根的话，一根不是更大？想想你家的南瓜。” 　　都在一个村子里，江荇家种出了巨大南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不仅知道，还有不少人过来他家讨了点南瓜种子, 江港就讨了种子。 　　江荇感觉江港言之有理：“也是，那我试试。” 　　江港：“要帮忙不？反正我现在闲着没事, 你掰了玉米笋, 送我点回家煲汤就成。” 　　江荇：“我就知道你馋我家的玉米笋, ” 　　江港：“瞧你说的, 你家的玉米笋长得那么好, 谁能不馋啊？” 　　江荇认真想了想, 他自己也馋，于是点头，认为江港的话非常有道理，不过还是拒绝了他的帮忙。 　　有九阴在，区区几亩地玉米，用不着别人帮忙。 　　江荇掰了几根玉米笋让江港带回去尝鲜，剩下的留着他们慢慢掰。 　　因为玉米实在太多了，他们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吃完，江荇干脆在网店上架了这批玉米笋。 　　玉米出笋的时候，正是玉米的关键时期，许多人会喷药，要摘玉米笋，还得等农药的药效过了。 　　尽管如此，玉米笋上也经常有残余。 　　江荇家的玉米完全不使用农药化肥，新长出来的玉米笋很是鲜嫩，最适合赏味。 　　因此，他家这批玉米笋也卖得不错，七十块两百克玉米笋，一上架就被抢光。 　　新鲜的玉米笋用来煲汤、烧烤及炖菜都不错，江荇放干辣椒、蒜片、白冶花和玉米笋，用来蒸腌制过后的排骨。 　　玉米笋鲜嫩可口，饱吸汤汁，鲜甜爽脆，极为下饭。 　　江荇幸福地连吃两大碗米饭，还想去盛第三碗，还试图拐带杭行一一起吃第三大碗饭， 　　杭行一拒绝，并和他约定吃完饭晚上增加锻炼项目。 　　江荇纠结片刻，欣然应允。 　　江荇拿起碗要去盛饭，没想到刚一转头，他看见大黑和芝麻亲密地挨在一起，大黑还把碗里的排骨、白冶花和玉米笋叼到芝麻的碗里。 　　芝麻抬头，两只狗子对视，也不见有什么别的动作，气氛愣是非常甜蜜。 　　江荇转头看了杭行一一眼，心道幸好已经有男朋友了，要不然还真受不了这个刺激。 　　杭行一默契地抬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江荇转头示意杭行一看。 　　杭行一见两只狗子那么甜蜜，微微挑了下眉毛。 　　江荇注视得有点久，大黑很快发现了他的目光，对着他轻吠了一声：“汪？” 　　江荇偷看狗子被发现，先发制狗吗，嫌弃道：“你们怎么吃个饭还让来让去？” 　　虽然知道你这家伙喜欢芝麻，可这也太舔狗了。 　　大黑：“……” 　　大黑：“汪汪汪。”芝麻有宝宝了。 　　瞬间。 　　狗子们“噔”一下竖起耳朵，瞪大眼睛。 　　橘猫连饭都不吃了，睁圆了绿色的猫眼向大黑望去。 　　九阴和丹参果们：“叽叽？” 　　什么宝宝？是它们想的那个宝宝？ 　　江荇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巨大的惊喜：“真的？！好家伙，什么时候的事？！” 　　芝麻沉稳地：“汪。”真的。 　　江荇：“我的天，芝麻你真的有宝宝了？你快别吃这个，我给你弄肉吃！” 　　江荇说着一阵风一样跑走了，他要去厨房里把珍藏的牛排拿出来，给芝麻补补！ 　　杭行一站起来，跟在他后面，朝芝麻和大黑点了点头：“恭喜。” 　　两个主人跑去厨房了，狗子们汪汪地叫了起来。 　　都在谴责两个家伙，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一声。 　　丹参果们也在凑热闹。 　　这是江荇他们这个大家庭第一次添丁，所有的家庭成员都很兴奋。 　　江荇将冰箱里的牛排翻出来，这是牛脊部位，非常鲜嫩，一直被他放在冰箱里冷冻。 　　他现在拿出来洗干净，又放到微波炉里解冻。 　　杭行一从外面走进来，挽起袖子帮忙。 　　江荇在等待解冻的时候，转过头来跟杭行一说话：“你是不是早看出了芝麻有宝宝？” 　　杭行一：“嗯？” 　　江荇轻捶了他一下：“别装傻，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早知道了。” 　　“狗子的隐私也是隐私，等它们自己说。” 　　“万一它们一直都不说？” 　　“那就只能等生下来才知道了。” 　　江荇凑近他，小声问道：“既然能看出它有没有宝宝，那你知道芝麻的宝宝一共有多少只吗？” 　　杭行一：“七只。” 　　“七只！那么多！”江荇惊叹过后，又问，“那它不会有危险吧？芝麻那么瘦！” 　　江荇想到芝麻的体型，深深为芝麻的安全感到担忧。 　　他们家芝麻真的好瘦，里面居然有七只宝宝？ 　　江荇从冰箱里又掏出一条鱼，嘀咕道：“不行，我得给芝麻多补补。” 　　杭行一看着微波炉里那一大块牛排：“芝麻吃不下那么多。” 　　江荇掏着鱼肉：“这不是吃不吃得下的问题，我们作为家长，得有个态度！” 　　江荇不仅给芝麻煎了牛肉和鱼，还蒸了南瓜泥。 　　此外，他单独给芝麻泡了河万草蜂蜜水。 　　芝麻怀着那么多宝宝，得好好补补！ 　　山上的那群猪太野蛮，脾气爆，个头也大，横冲直撞，整天惹祸。 　　江荇很担心芝麻这个准妈妈留在那里会受伤，特地跟大黑说了声，让大黑带着大黄和二黄换到猪那边，芝麻和桃桃则去看鸡。 　　狗子们对这样的安排毫无意见，两边的狗狗很快换了个位置。 　　芝麻一如既往地沉稳，换到鸡舍那边也是大姐大，带着伙伴们将鸡群看得很好。 　　这是芝麻的第一胎，它一点都不紧张，该吃吃，该睡睡，心态稳得很。 　　江荇倒是焦虑得不行，每天给芝麻喂各种牛肉、鸡肉、鸭肉和蜂蜜。 　　他看书上说狗狗怀孕了之后要注意补钙，还特地买了羊奶粉，每天给芝麻泡着喝。 　　家里的其他小家伙们偶尔也能蹭一下，比如江荇泡蜂蜜水的时候会给骄虫的两个脑袋留几滴。 　　骄虫的脑袋非常好满足，得到了蜂蜜水后，抱着蜂蜜水窝在树上，一窝就能窝一整天。 　　其他小家伙没那么好糊弄，不过也很照顾芝麻。 　　这段时间，橘猫连玩游戏都调小了声音。 　　相比起人类来说，狗狗怀孕的时间非常短，只需要两个月。 　　江荇知道芝麻怀孕的时候，芝麻已经怀了快一个月。 　　第二个月，芝麻的肚子像吹气一样鼓了起来。 　　江荇偶尔摸它的肚子，还能感觉到里面的胎动。 　　他自己觉得非常神奇，还有点接触新事物的小心翼翼。 　　芝麻很淡定，包容他的手在自己肚子上摸来摸去。 　　与一般的狗子相比，芝麻更聪明，也更信任江荇。 　　它要生的那天，直接告诉了江荇。 　　江荇呆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慌忙把各种狗窝，尿垫和保暖毯子拿过来，给芝麻做产房。 　　他没给狗子接过生，不太知道要怎么做，把东西抱过来的时候还问杭行一：“好歹是芝麻的第一胎，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这种他们没经验，芝麻也没经验的情况真是太糟糕了。 　　杭行一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道：“没必要，你在旁边等着，这里交给我。” 　　江荇倒不至于害怕，他只是慌。 　　他看杭行一带着芝麻进了产房，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开发过给其他生物接生的技能。 　　要准备热水吗？要消毒剪刀吗？等会儿的脐带怎么办？宝宝身上的胎脂呢？ 　　等等，狗宝宝身上有胎脂吗？ 　　江荇一想到各种问题，感觉手脚都快要不听指挥了。 　　他既想做这个，又想做那个，一时什么都做不了。 　　芝麻生得很快，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第一只狗宝宝已经生下来了。 　　刚出生的狗宝宝脑袋很大，毛发稀疏，看着像个肉团子一样。 　　哪怕毛发很少，看着不明显，江荇也能看出来，这小家伙很像大黑，也很像芝麻。 　　大黑在外面等得焦急，听到了嘤嘤声，跑了进来，正好看见刚出生的狗宝宝。 　　大黑愣在原地，张嘴要吠，最后只轻轻“汪”了一声。 　　狗宝宝：“嘤。” 　　江荇转头看它：“大黑，我忽然发现你好像有狼狗的血统。” 　　大黑：“汪？” 　　江荇看看大黑，又看看小家伙，哪怕小家伙现在还是个肉团团，他也看出来了：“你们的宝宝长得真好看。” 　　杭行一见他们一人一狗还在产房外面交流上了，直接轰他们：“现在芝麻和刚出生的宝宝比较脆弱，你们出去外面等。” 　　喜气洋洋的江荇：“哦。” 　　紧张兮兮的大黑：“汪。” 　　江荇和大黑出去外面，小家伙们都在外面。 　　大家身上带有细菌，不敢进去，只得眼巴巴趴在窗户前看。 　　一只、两只、三只……七只。 　　七只狗宝宝全生出来了，五只公狗，两只母狗，其中两只全黑的狗狗。 　　江荇取名，跟妈妈姓，名叫芝一到芝七。 　　杭行一洗着手吐槽：“这名字取得可真够烂。” 　　江荇理直气壮：“这样最好记了。” 　　回完嘴，江荇又给杭行一捏肩膀：“今天杭哥哥也辛苦了。” 第102章 李子 　　“嘤嘤嘤——” 　　大黑和芝麻它们的宝宝已经长了七八天, 身上长满了密密的绒毛，胆子也变大了，哪怕还没睁开眼睛, 现在都敢跌跌撞撞地在屋子里玩。 　　这群小家伙还学会了汪汪叫，不过更多的时候是鼻子里嘤嘤出声，朝他们撒娇。 　　江荇听到小家伙叫唤，弯下腰, 抱起一只小狗崽。 　　这小家伙背上的毛长得很密，肚皮上的毛却很稀疏。 　　江荇托起它，能摸到它柔软温热的肚皮。 　　看来今天吃饱了，肚子鼓鼓的。 　　“嘤嘤。”狗崽崽被托起来，不安地用鼻头闻江荇的手指，还叫出了声。 　　芝麻安抚地对着崽子“汪”了一声, 并不介意江荇动它的崽。 　　江荇查看狗崽崽的情况。 　　小崽子吃得很饱，状态很好, 眼睛紧紧闭着，没有多余的分泌物，鼻头也不干。 　　江荇检查过后，见没有异状，轻轻把这小家伙放到窝里, 换另外一只小家伙检查。 　　狗崽崽都养得很好，身体结实健康, 江荇将最后一只小家伙放回窝里, 又摸了摸芝麻的脑袋：“辛苦啦。” 　　芝麻“汪”地叫了声, 轻舔江荇的手指。 　　江荇确定狗子们的情况后, 带着家里其他的小家伙去摘李子。 　　他家的李子有些已经熟了, 红得发黑的李子足有他拳头那么大, 挂在枝头，他们老远就能闻到李子那股独有的香味。 　　江荇决定开始摘。 　　这些李子都是树熟，有的熟得比较早，有的熟得比较晚，今天他们要发挥嗅觉优势，把成熟了的李子都摘下来。 　　江荇还打算送去检测认证一番，到时候卖个好价钱。 　　摘李子自然少不了狗子们。 　　它们老早就盼着吃李子了，还吃过没成熟的酸李子，现在李子终于成熟，小家伙们从昨晚就盼着摘李子。 　　今天一早，它们更是按捺不住地在院子里磨爪子，想早点出发。 　　奈何江荇还要检查狗崽崽的情况，它们在外面等得爪子都痒了。 　　“汪汪汪——”这里！ 　　“汪汪！”这里也有！ 　　江荇家的李子树才种下去一年多，长得并不高。 　　狗子们站在李子树下吠叫，提醒江荇哪棵树上有成熟的李子。 　　江荇还没过去，九阴听到声音，哒哒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狗子们看中的李子摘下来。 　　江荇也摘自己看中的成熟李子。 　　成熟的李子又大又饱满，外皮带着点霜，闻起来非常香甜。 　　他捏了捏，里面的果肉已经软了，轻轻一撕外皮，露出金黄色的果肉。 　　江荇轻咬一口，又香又甜的李子味爆开，那股独属于李子的味道非常浓郁。 　　真的好吃。 　　江荇就知道蛇老板家出品的货色不是普通的货色，他手里的这个李子完爆之前吃过的任何一个李子。 　　包括那些几十上百一个的进口李子。 　　江荇眯着眼睛吃完一个李子，将果皮和果核扔到树下。 　　这些都是可降解的材料，随意扔也没关系。 　　小家伙们也各自摘了李子吃，江荇观察它们的表情，发现每个小家伙都表现得挺满意。 　　看来他们家的李子人类与非人类皆适宜。 　　见江荇手里的李子吃完了，小一捧着个大大的果子过来，递给江荇，乖巧地说道：“爸爸，这个果子也好吃。” 　　“谢谢。”江荇弯腰摸了把它的果蒂，“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小一眨眨大眼睛，收回果子。 　　他们家今年的李子总体而言并不算多，因为精心管理，质量都非常不错。 　　江荇看着一树树的李子，打算订批礼盒，专门卖礼盒装。 　　既然都已经走到山上了，翻过山就是南瓜地，江荇摘完李子，翻山去看他的南瓜。 　　南瓜已经种下去一段时间了，这地方属于杭行一的地盘，倒没什么不长眼的小动物来祸害他家的南瓜。 　　他过去的时候，整片梯田中的南瓜都已经发芽了，长出了细嫩的叶子。 　　刚长出来的南瓜很可爱，触须微微弯曲，在风中抖动的样子，像害羞的小动物。 　　江荇看着这么可爱的嫩须，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玩意还挺好吃。 　　这么鲜嫩的高山南瓜苗，挑好的摘一盘，拿回去洗干净，只放油和薄盐爆炒，就能尝到南瓜苗本身的滋味。 　　山上的南瓜那么多，南瓜苗又那么旺盛，江荇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对这片幼嫩的南瓜苗下了手。 　　九阴跟着他一起掐。 　　九阴现在的种植技术比他还强一点，能掐到最鲜嫩好吃的南瓜苗。 　　江荇摘完之后提着篮子去九阴那边，双方对比了一下，江荇自愧不如。 　　江荇和九阴翻山回去。 　　路过菌子地的时候，老马还在闷不吭声地种菌子，他戴着草帽在树下忙活的样子，像个憨厚的老农。 　　江荇一眼扫到他又种出了不少鲜嫩的菌子，凑上去问道：“老马，你这批菌子种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能吃了？” 　　“可以吃。”老马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问，“要吃菌子吗？我给你摘点。” 　　“吃！今天摘了许多南瓜苗，你中午下来吃饭啊。” 　　“好。” 　　老马给江荇摘了半篮子菌子。 　　江荇下山的时候顺便绕过去池塘那边，小蛟就在树屋里，他站在池塘边喊小蛟下来捞两条鱼，中午要做酸菜鱼吃。 　　小蛟二话不说地下来捞鱼：“咕咕咕咕？”要吃哪种鱼？ 　　江荇：“我看池塘里的罗氏豚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能吃了？捞两条罗氏豚吧。” 　　小蛟一个猛子扎进池塘里，给他们捞罗氏豚去了。 　　片刻后，小蛟叼着一条鱼游到水面上，“啪嗒”一声，将鱼给他们扔到草地里。 　　罗氏豚带一点淡淡的金色，刚捞出来的时候金光闪闪，肥美异常。 　　江荇：“可以啊，大半年时间，现在有一斤多了吧？” 　　江荇说着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这条鱼应该有一斤二两到一斤半。 　　这鱼虽然不算大，但已经勉强能吃了。 　　小蛟：“咕咕咕。”我再去抓一只。 　　江荇：“再抓一只肥一点的，中午吃鱼肉煲。” 　　他们家过年酱的萝卜还有小半坛子，正好拿出来煲鱼。 　　萝卜的酱香味跟鱼的鲜香味简直绝配，每次做这道菜的时候，江荇自己都能吃下三碗饭。 　　小蛟听他这么说，嘴边亮晶晶的，也流下了口水。 　　它二话不说又回到池塘里，在池塘里翻搅了好一会，千挑万选，挑出了一条更大更肥美的罗氏豚。 　　小蛟：“咕咕咕？”这样可以了吗？ 　　江荇提起罗氏豚，又想到芝麻：“池塘里有鲫鱼吗？捞两条鲫鱼上来，中午一块炖汤喝。” 　　鲫鱼下奶，虽然不知道对狗子来说有没有用，但芝麻才刚生完崽子，好歹给它煲点鱼汤补补。 　　小蛟点点头，又去池塘里寻摸去了。 　　这个池塘基本由它负责，它对鱼的活动范围一清二楚，想抓鱼的时候直接去鱼的老窝里找。 　　江荇知道它抓鱼用不了多久，便带着九阴在岸上等。 　　刚到阴凉处站好，江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艰难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赵壑。 　　他跟赵壑有一段时间没聊天了，知道对方不是喜欢闲聊的性格，接通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壑哥？找我有什么事？” 　　“就你那个异管局特供APP，上面说差不多做好了，要找你测试一下。” 　　“那么快？” 　　“专业的技术人员嘛，当然慢不到哪里去，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这两天都有空，怎么测试？是我要过去你们那边吗？” 　　“你想自己过来，还是让我们过去出个差？两种方案都可以。” 　　江荇没想到他们那么体贴，当即说道：“你们能过来最好，正好我这边的李子、玉米和水稻都差不多能收获了，你们要是过来测试的话，还可以试着直接将农产品上架。” 　　赵壑爽快道：“那么说的话我们就过来了。” 　　江荇：“没问题，我准备好饭菜招待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过来？要在家里住吗？” 　　“后天吧，技术人员那边还要准备一下，你家里能住下吗？” 　　“三个人之内，可以。” 　　他们家的房子本来就大，客房足有三间。 　　人多的话，他们还可以去树屋住，不存在住不下的问题。 　　赵壑听到他这话，爽快地说道：“那我就带人过来了，要在你家住两天，有什么要注意的你提前跟我说。” 　　江荇：“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里小家伙们比较多，你们不嫌被打扰就行。” 　　赵壑：“没关系，正好给我个机会，近距离跟你们家的小家伙们相处一下。” 　　赵壑作为江荇的联络员，平时也不怎么能联络到他。 　　主要他比较独来独往，没事也不喜欢别人去他的地盘，赵壑想深入了解他们家的情况很久了。 第103章 厚土 　　异管局帮江荇做的异管局特供APP有些像购物软件和论坛的结合版。 　　江荇可以在上面提交商品, 顾客在下面给出交换的东西，他要是看中了哪个直接点通过，双方再在后台商议。 　　异管局的技术人员建议江荇后期可开放商城, 让更多的人入驻。 　　江荇听着技术人员的种种设想, 倒是挺感兴趣，只是要将这些功能安排上，最起码得后期了。 　　现在他得把他家的商城先开起来。 　　在技术人员的建议与帮助下，江荇一共上了十种商品。 　　鸡、蜂蜜、李子、菌子、鸡蛋、泥鳅、牙下草、茵芦草、河万草, 还有罗氏豚。 　　每种的数量都不多, 但绝对是精品，算是江荇铺子的精选版。 　　技术人员帮忙做的这个APP简洁大气, 商品放上去之后, 无论设计还是排版，非常漂亮。 　　江荇挺喜欢这个APP。 　　只是目前知道这个APP的人很少, 暂时还没有人上来做交易, 他们家所有货品都是满额状态。 　　蛇老板作为少数几个知道这个APP的人之一, 对江荇建议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去群里宣传啊！】 　　江荇：【去异管局的群里吗？】 　　蛇老板：【管他什么群，只要能接触到修行者的群, 你都把链接和截图扔上去就行】 　　蛇老板：【你新店开张，可以用优惠吸引大家嘛】 　　蛇老板：【别的不说，我对你那边的河万草就挺感兴趣的，感兴趣的人肯定不少, 还有鸡蛋跟鸡, 想要的人肯定也不少】 　　他家的河万草确实很受欢迎，赵壑和技术人员都换了一批, 并且给出了好评。 　　江荇道：【那我试试。】 　　蛇老板：【尽管试。做生意嘛, 不要害羞, 你直接把下载地址跟截图放到群里，再发个红包基本就没问题了，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蛇老板做生意很多年了，现在都充满了心得。 　　江荇知道怎么样宣传自己的购物APP，不过还是很感谢蛇老板的热心。 　　两人聊起河万草，江荇干脆地给蛇老板换了一批。 　　蛇老板拿白冶花换。 　　蛇老板还想跟他换鸡来着，奈何手里没江荇看得上的东西，只能作罢。 　　江荇现在感觉到了这个异管局特供的好处。 　　相比起金钱，他确实比较喜欢修行者手里的某些好东西。 　　这种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好东西，谁不喜欢？ 　　江荇把自己的APP宣传出去后，很多修行者表示感兴趣，要下载他们家的APP看看。 　　主要他去认证过好几次，手里的好东西还火出圈过。 　　再加上修行者的圈子本来就小，他背后又有杭行一，很多修行者抱着好奇的态度，也会下载他家的APP看一下。 　　APP上架的第三天，日活过万。 　　江荇和技术人员看着后台的数据，心里都挺高兴，无论如何，这总算走出了第一步。 　　当然，下载了APP的人主要以看为主，很少人会真正和他谈生意。 　　江荇也没指望刚开始就能开张，心情倒是挺平静。 　　这天晚上江荇洗完澡，涂好护肤品，打算刷会手机就去洗脸睡觉。 　　不料刚打开APP后台，后台挑出信息提示他，有顾客留言。 　　江荇靠在枕头上，随意点开。 　　留言的是一则他不怎么看得懂的消息：【你好，我刚培育出了一批厚土，想换你家的鸡蛋和河万草，你能给什么价格？】 　　厚土？ 　　江荇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他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定确实是一次听见，相关典籍也没有提过。 　　“杭哥哥，你快来看这。”江荇翻身捅了捅躺在旁边的杭行一，“我刚刚收到新消息了，这个厚土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 　　杭行一放下手中的书，拿过他的手机，在看到留言者的头像后，说道：“这位是北山山神，他是山体成精，本命灵物是一块土，名叫厚土。” 　　顿了顿，杭行一：“厚土与一般的土不一样，用来种植作物，可增益三成。” 　　“三成！”江荇眼睛都瞪圆了，一下翻身坐起来，三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整整百分之三十！ 　　也就是说，他们家要是一千亩地都用上这种厚土，那足足能当成一千三百亩来用。 　　不！不能这么算！应该说在同等的肥料、人工等成本的情况下，增益三成，比一千亩当一千三百亩来用还要划算得多。 　　这简直是耕种神器啊！ 　　江荇长年种田，脑袋一转就想明白了这个事情的恐怖之处。 　　杭行一知道他在想什么，补充道：“他培育出来的厚土并不是他的本命灵土，多用两年可能会退化，作用和肥料差不多。” 　　这个倒很好理解。 　　所有灵物都是因为里面含有灵气，灵气被吸收之后，灵物也就不是灵物了。 　　不过哪怕只管用一两年，他们也是赚的。 　　百分之三十啊！他们家那么多土地，这可是个庞大的数字。 　　江荇道：“我们换！我们要用什么样的价格把厚土换过来？” 　　杭行一：“他会开口，心中多半已经有方案，直接问他就行。我来问。” 　　江荇将手机递给杭行一，好奇道：“你们之前有交情？” 　　杭行一：“算不上有交情，不过同在一片土地上共事了那么多年，互相认识。” 　　杭行一开门见山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北山山神知道江荇的背景，对杭行一的出现并不意外。 　　北山山神道：【既然是老朋友，一斤厚土换二十个双S级鸡蛋或一斤半河万草？】 　　杭行一：【太贵了，泥土本来就重，你培育出来的厚土，又不是你本身的厚土，不值这个价。】 　　北山山神：【在这个修行者式微的年代，哪怕不是我本身的厚土，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嘛。】 　　杭行一：【要怎么算的话，我们家的鸡蛋和河万草更是好东西。北山，你干脆点。】 　　北山山神：【你们要换多少？要是量大的话，能给你们一个比较优惠的方案。】 　　杭行一：【你手上有多少厚土？】 　　北山山神：【十吨。只有十吨，换完之后一百年内不会有第二批。】 　　江荇靠在杭行一的肩膀上看他和北山山神聊天，看到这里，在心中默默地算了一下：“十吨的话，那岂不是两万斤？” 　　杭行一：“能换过来还是划算。” 　　江荇想到这个价格就感觉到头皮发麻：“不是划不划算的问题，两万斤泥土，你算算这个鸡蛋或者河万草，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债？” 　　杭行一：“那要换吗？” 　　江荇：“……换！” 　　江荇确实眼馋厚土，不过也确实出不起价格，他在杭行一身边，两人一起和对面的北山山神聊天。 　　杭行一想要一点北山山神的本来的厚土，北山山神不愿意将自己的厚土随意贱换出来。 　　双方一来一往地扯皮，最后拿出了个方案。 　　江荇他们用二十个鸡蛋或一斤半河万草换厚土，一个鸡蛋都不能少，但是全部换完，北山山神可送十斤本命厚土给他们。 　　江荇换完之后看着双方用灵力签下的合约，感觉心都在滴血，流着宽面条泪地嘀咕：“我们本来就欠蛇老板蜂蜜，现在又欠北山山神厚土，怎么感觉这个农场越开，手里欠的债越多了？” 　　别说鸡蛋，就是河万草他们今年也攒不够那么多啊，还有一整个农场要管呢。 　　杭行一揉了他的脑袋一把：“你看我们农场现在攒了多少好东西？” 　　这个倒是真的，江荇也就随口吐槽一下。 　　双方签完协定的第二天，收到消息的蛇老板急忙给他们打电话：“你们已经交易好了？怎么那么快？” 　　江荇得意：“杭行一出手，自然手到擒来。” 　　蛇老板：“……现在各大群都沸腾了，没想到你们APP上架第一天，就做了这么一大宗生意。” 　　江荇：“也是运气，北山山神主动找上门来，说想要一点。” 　　江荇听蛇老板绕来绕去，就是不切入正题，干脆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嘛。” 　　蛇老板：“那个，我想要点厚土来着，要不然你们换我点？” 　　江荇爽快道：“行，一斤白冶花一斤厚土。” 　　蛇老板：“这么贵？！” 　　江荇：“我可没占你便宜，我们和北山山神换的时候，要一斤半河万草一斤厚土。” 　　白冶花的价格比河万草贵。 　　河万草长得比白冶花快多了，枝条水分也足。 　　江荇基本没赚蛇老板的东西，甚至还倒贴了点。 　　他这话一出，蛇老板也知道，只是还是苦着脸说道：“那你们和北山山神换的时候也挺贵。” 　　江荇叹口气：“是啊，贵也不是厚土的问题，是我们的问题。” 　　蛇老板跟着叹了口气，好他娘的有道理。 第104章 动静 　　“嘀嘀——” 　　喇叭声从外面传来。 　　江荇站起来, 打开门要往外面走。 　　家里的小狗原本正在窝里睡得正香，见状纷纷站了起来，小短腿哒哒地冲过他脚边直接往外面跑。 　　“汪汪！！！”小狗稚嫩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短短的尾巴高高翘起, 并不摇晃，正用自己奓毛的身子威胁铁门外的人。 　　这还是它们第一次见到陌生人。 　　铁门外的卡车司机原本想走近一点，看到他家的小狗，停住了脚步：“兄弟, 你家刚下了小狗啊？狗不咬人吧？” 　　一般刚生了小狗的母狗都比较凶, 卡车司机有些担心。 　　江荇：“不咬人，别担心。” 　　江荇下腰将吠叫得正厉害的芝七单手抱起来, 托着它的胸腹, 将它转了个身，推推它的屁股让它进去玩去。 　　小狗太小了, 还不能无障碍跟他们沟通, 甚至也听不懂芝麻发出来的指令。 　　这些小家伙跟人类的小宝宝差不多, 都属于没办法判断它们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为的类型。 　　江荇将小狗赶回去后，打开铁门。 　　他们家外面停着两辆中型卡车卡, 车上是用袋子装好的泥土。 　　江荇眼神不错，一眼就看到袋子外面打的标识——一袋五十公斤。 　　江荇问：“只有你们俩能过来吗？” 　　前面那个卡车司机不明所以：“是啊，雇主叫我们运两车土过来，运到就可以了。”　　后面那个卡车司机紧张了起来：“我们有他的电话, 有什么事？要不然你直接给他打电话沟通？” 　　江荇：“没事, 我就是问一下。” 　　江荇走到卡车前摸了摸装土的袋子，感觉袋子质量还挺好。 　　他就是没想到北山山神连送厚土都不自己来, 怎么说这也算是大宗生意了。 　　两位司机看他查查袋子, 什么也没说, 等他检查完了，问道：“这些土倒在哪里？” 　　江荇：“倒在路边就可以了。谢谢啊。” 　　两名司机点头，上车操纵着车子，将后车厢抬起来，让里面的土慢慢倾泻下来。 　　十吨的土，五十公斤一袋，总共也就两百袋，一车一百袋，堆在路边也没多少。 　　江荇仔细看了看，发现厚土应该比一般的土要重。 　　一般的一百斤泥土的体积要大一些。 　　卡车司机没在这里多留，卸完货，和江荇一起点数，点完数上车就要走。 　　江荇见他们那么累，原本想请他们喝口茶再走。 　　他们说赶着回去拉下一趟货，江荇便给他们各自送了矿泉水和水果，送他们离开，而后又在社交软件上给北山山神留言，表示厚土已经收到了。 　　九阴走出来。好奇地看路边的袋子：“叽叽叽？”这就是传说中的厚土？ 　　“应该是。”江荇摸了摸装土的袋子。 　　他能闻到浓郁的泥土味。 　　这种泥土味和任何一种泥土味都不同，他又确定这就是正宗的泥土味。 　　那种闻到之后就能联想起田野和森林的味道，让人心情很愉快的味道。 　　江荇要回去拿刀破开袋子看一看里面的泥土。 　　九阴表示用不着那么麻烦，它走过来，直接抬起爪子，轻轻一划，随着滋啦一声，布料被破开两半，露出里面黝黑的泥土。 　　这泥土实在太黑了，比牛粪还黑，看着又很松散酥软，几乎呈粉末状。 　　它不像泥土，而像什么特殊物质。 　　江荇轻轻抓起一把泥土捻了捻，泥土不干不湿，不硬不软，手感好极了。 　　九阴：“叽叽。”真是好土。 　　江荇捏着泥土：“我们这两天要把这些泥土搬到田里去，可能这几天要辛苦一下了。” 　　九阴：“叽叽叽叽叽叽？”小意思。就是这个泥土要怎么用？ 　　江荇也不太确定：“像施肥一样把这些泥土直接撒到田里？” 　　天色还早，江荇捏了一会儿泥土，将小卡车开过来，他们现在就可以把厚土撒到田里。 　　九阴和他一起把泥土搬上车。 　　江荇的小卡车只能运一千斤，他们先搬了十袋，等这十袋用完，再下来搬。 　　十吨厚土还是太少了，他们家足有一千零八十九亩土地，这点厚土根本不够用。 　　江荇简单规划了一下，决定将这些厚土用在菜地、河万草地以及果树下。 　　反正将这批厚土当肥料来用，并不可能每一寸土地上都撒上厚土。 　　他们来来回回忙活了半天。 　　下午杭行一回来了，也过来一起帮忙。 　　九阴的分身实在太多了，一天之内除了刻意留下来的那两百斤厚土，其他的厚土都已经用完了。 　　江荇检查撒过厚土的土地，发现黑色的厚土薄薄地撒在泥土上面，并没有融化，也没有混合，相反，二者泾渭分明。 　　他哪天要是想把这批厚土铲起来，想必也不会太难。 　　江荇嘀咕：“要是等几十年后，我们不能续租这片田，我一定要将每一撮厚土都铲走。” 　　杭行一拍拍他的背：“别观察了，饿不饿？” 　　“饿得手都软了，不想动。”江荇一屁股坐在土地上，靠着杭行一的腿嘟囔着跟他抱怨，“今天真是累惨了。” 　　旁边的九阴听到他这话，犹豫了一下，想把自己的分身召唤过来。 　　江荇要是走不动了，它可以直接把江荇搬回去。 　　杭行一似乎知道九阴在想什么，朝它看了眼。 　　九阴立刻从这眼当中明白了，这两人就是在打情骂俏，江荇并不至于累得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 　　九阴：呸。 　　九阴站起来，拖动着毛茸茸的身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杭行一：“背你下去。” 　　江荇闻言毫不客气地爬到他背上。 　　杭行一背了他一段，走到路上后，两人再一起开车下去。 　　小家伙们也累了一天，看到他们的车，狗子们汪汪地撒开脚丫子，追在他们后面。 　　江荇笑眯眯地朝狗子们招手，问它们要不要上车，被狗子们汪汪地拒绝了。 　　天气热，回到家的时候，大家先开西瓜。 　　他们家的西瓜浸在小溪里，已经被湃得沁凉。 　　用刀轻轻切开，西瓜那股独特的清香味飘散开来。 　　大家一起捧着西瓜吃，小家伙们的脸上满是满足。 　　橘猫啃了两口西瓜，想起来：“今天有客户问我们除了李子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水果？” 　　现在江荇专门开了个异管局特供APP，这个APP没客服，江荇干脆把橘猫抽调过来，让它负责。 　　这个APP上的客户都是修行者，橘猫跟他们聊天的时候还不用掩饰身份，有时候直接发语音即可，比之前要方便得多。 　　江荇问：“那客户打算拿什么跟我们换？” 　　橘猫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应该给钱吧？” 　　江荇道：“那就没什么特殊水果了。” 　　江荇弄的那个异管局特供有一定的门槛，又不接受金钱交易，他们每天售卖出去的货物并不多，更多的人是在观望。 　　主要他们家也没有什么特殊到天材地宝级别的商品，生意一般很正常。 　　江荇才刚换到十吨厚土，现在对做生意已经陷入了贤者时间，接下来一段日子，他们得努力还债。 　　生意什么的，有就最好，没有也正好松一口气，不用那么紧张地想着每天要卖什么了。 　　橘猫甩了甩尾巴：“那我就去跟他说了。” 　　江荇笑：“辛苦啦。” 　　大家那么辛苦，得要一顿大餐才行。 　　晚上，江荇做了干锅鸭，菌子炖鸡，还有一个香炸小河鱼，其他的蒸南瓜，凉拌河万草之类的素菜也是农场出品，比外面的菜好吃了数倍。 　　小蛟和老马也下来了吃饭，江荇特地将成箱的可乐放进冰箱里，大家吃饭的时候一边吃一边喝冰饮料，别提多痛快。 　　江荇今天累得很，吃饱喝足，洗漱后爬进被窝，他原本以为会有个香甜的梦境。 　　没想到睡到半夜的时候，他被一种轻微的声响吵醒。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了，房间里变得朦朦胧胧。 　　江荇用手撑着床坐起来，杭行一在旁边安静地睡着。 　　在他坐起来的那一刻，杭行一忽然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江荇表情有些迷茫，侧耳倾听门外：“我好像听到了点动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江荇下了床，走到窗边去看。 　　外面也很安静，繁星满天，夜凉如水，骄虫的脑袋和丹参果们都在院子里安静地睡着。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杭行一走到江荇身边，忽然道：“看河万草。” 　　“嗯？”江荇下意识地看向前院种的河万草，忽然发现河万草长出了细细长长的茎，茎上顶着一个小鼓包—— 　　是花苞。 　　他们家种了一年多的河万草要开花了。 第105章 开花 　　江荇和杭行一推门去外面看。 　　这些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花苞好些已经微微裂开, 江荇听到的就是花苞裂开的“啪嗒”声。 　　这是花朵在夜色中尽情呼吸的声音。 　　花朵盛开的时候，丹参果们和骄虫也醒了。 　　大家一起看面前的花朵。 　　河万草的花朵呈一种奇特的冰蓝色，花苞裂开, 露出里面的蓝得更浓郁一些的花瓣。 　　花瓣有些像兰草花, 又比兰草花美丽得多。 　　这是重瓣花朵。 　　随着花瓣开得越来越多，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清香。 　　江荇忍不住深呼吸，努力去追寻这种味道。 　　“爸爸。”小一走到江荇脚边，仰着脑袋看着河万草开出来的花, “它们怎么忽然就开花了？” 　　杭行一弯腰摸了摸小一的果蒂, 接话：“可能是厚土。” 　　江荇也觉得是厚土。 　　河万草会结籽这件事他去年就知道了，当时种河万草的时候, 他就是拿种子种的。 　　既然有种子, 那么这些河万草当然会结籽。 　　只是万草种下去那么久，他们割了一茬又一茬草叶, 河万草却没有半点开花结籽的迹象。 　　他只以为这些灵植开花结果的时间都以数十年或者数百年为周期, 没想到原来是灵气不足, 河万草积攒不够灵气开花。 　　现在灵气终于给足了，这些河万草就在一夜之间开了花。 　　花朵越开越大, 越开越盛，迎着月光，半透明的冰蓝色花瓣简直像是华美的纱裙。 　　丹参果们看着这些花瓣，眸中都露出了渴望之色。 　　小九仰起脑袋：“叽叽叽叽叽？”爸爸, 可以吃这些花朵吗？ 　　“自己去摘吧。”江荇说道。 　　丹参果们欢呼一声, 跑到河万草田里，摘自己看上了的花朵。 　　这些花朵比它们的手掌还大, 它们摘了之后直接塞进小嘴里, 从叶子开始吃, 吃完花叶吃花心，吃完花心吃花托。 　　它们将花朵的每一部分都咽下去，尽情吞咽花朵甘美的汁液，小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汪汪汪。”芝麻带着小狗出来了。 　　芝麻脸上满是渴望之色。 　　小狗们不会迂回，直接迈着小短腿冲上来，绕着江荇的脚边汪汪叫道，缠着江荇撒娇，它们也想吃花朵。 　　江荇摸手边的芝三一把：“去吃吧，不要糟蹋东西就行。” 　　小狗出来了，橘猫也跟在后面出来，九阴睡眼惺忪地过来，后院的蚯甲虫和骄虫的脑袋也被惊醒，院子里的小家伙们全都出来了。 　　河万草开了那么多花，江荇一点都不吝啬，直接大手一挥，让小家伙们找顺眼的花朵吃。 　　他拉着杭行一，也去找花朵。 　　河万草的花朵半透明，有点像冰雕出来的花朵，入手也微凉沉重，花瓣比看起来要厚得多。 　　江荇掰了一片花瓣放进嘴里，花瓣肥厚，清甜多汁，有点像水果，比起水果来，它有一种明显的清气。 　　江荇不好形容这种清气究竟是什么味道，只感觉吃起来唇齿留香。 　　他上一次吃到这种清气十足的果子的时候是在吃无相果的时候。 　　江荇和杭行一相对着吃花朵，越吃越精神。 　　没有睡好导致的困倦与白天劳作的疲惫都被这些花朵一扫而空。 　　它带来的感觉不完全是美味，而是另外一种享受。 　　江荇问杭行一：“这些河万草花大概能开多久？该不会我们明天早上醒来，它们就凋谢了吧？” 　　夜里开的花容易白天凋谢，这些花要是会凋谢的花，他们得提前摘下来，最好朵摘一些。 　　杭行一：“我也不知道，不过有可能。” 　　江荇看着满院的花朵，心底更舍不得了。 　　他吃饱后回厨房拿篮子出来，将又大又饱满的河万草花朵摘下来，送到冰箱里急冻。 　　等天亮后，他做一点花酱，给家里送一点。 　　两人忙碌着，江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在夜里显得分外突兀，吓得小狗脖子都缩起来了，他不得不进房间，想把铃声按掉。 　　来电显示对面的是骄虫。 　　这么晚打来，多半是和河万草花相关的事情。 　　江荇顿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骄虫清亮的少年音噼噼啪啪传过来：“总算打通了！江荇，你们家的河万草开花了，我可以过来吃吗？” 　　他的两个脑袋在这里，河万草开花那么大动静，当然瞒不过他。 　　江荇说道：“可以是可以——” 　　骄虫打断他的话，快言快语地说道：“我知道了，要付费是吧？你放心，吃完河万草花我酿出来的蜜你们一半！” 　　骄虫兴冲冲地说完就打算挂电话，他要连夜赶过来。 　　江荇吃着河万草花，感觉很甜，倒不知道它里面还有花蜜，更不知道骄虫还能酿蜜。 　　江荇问杭行一：“可以让蜜蜂过来采蜜吗？” 　　杭行一：“外面也有河万草，让它们过去那边采蜜。” 　　最近农场里的花朵没有那么多了，他们家的蜜蜂有时候会出去外面采蜜，产出来的蜂蜜都是百花蜜。 　　他们家欠着蛇老板蜂蜜，江荇和杭行一每个星期都会把里面的蜂蜜给割下来。 　　上个星期他们刚去割完一批蜂蜜，现在剩的蜂蜜应该不多，等会天亮了他们再去看看，把蜂巢里多的蜂蜜给清出来。 　　骄虫飞得很快，两个小时就扇着翅膀飞到了他们这里。 　　他到的时候天还没亮，进院子就冲江荇说道：“你们家的河万草怎么忽然开花了？好香，我飞过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江荇：“可能因为时间到了。” 　　骄虫：“那我能吃你们家的花了吗？刚才开出来的话最鲜嫩，最好吃！” 　　“可以。”江荇说，“河万草花是不是有花蜜？可以请山上的蜜蜂下来一起采蜜吗？” 　　骄虫：“当然没问题，不过让普通的蜂蜜过来采蜜实在太浪费了，你等一下，我让蜂王过来。” 　　他们家的十窝蜜蜂中有一窝是蜂王。 　　蜂王酿造出来的蜜品质总是最好的，不过因为蜜源都一样，和普通的蜂蜜也没有非常明显的区别，起码没有质的区别。 　　经骄虫提醒，江荇连忙答应。 　　骄虫匆匆说完，展开后腰上的翅膀，直接往外面飞去。 　　那么大一片河万草花，他来啦！ 　　天渐渐亮了，不过离太阳出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天空泛白，整片天空也是一种清爽的蓝白。 　　骄虫带着蜂王紧张地吃花采蜜。 　　江荇他们家的小家伙算是吃不动了，它们的肚皮都鼓起来了，再吃恐怕要撑破。 　　它们现在吃饱了，东倒西歪的，都在犯困。 　　随着天色一点点变亮，河万草的花朵也有合拢的趋势，不过比江荇想象中的要好，它们虽然合拢，但并没有凋谢的迹象。 　　江荇家的河万草实在太多了，那么多花朵一齐盛开，香气飘出老远。 　　村子里的人一早就闻到那股特殊的清香，纷纷疑惑这股香味来自哪里？ 　　好些人还往江荇家这边散步。 　　普通的人类看不见河万草花，他们走了过来，但是并没有发现异象，只是被江荇家的其他蔬菜吸引住了目光。 　　老马挑着担子打算上山侍弄他的菌子。 　　看到江荇家的河万草开了花，他也愣了，第一反应却是：“这是河万草的花？灵气好足，我能摘点喂蚂蚁吗？” 　　蚂蚁和菌子是共生的关系，河万草花喂蚂蚁，种出来的菌子品质也能更胜一筹。 　　江荇投资了他的菌子，时常分红，听到他这么说，大方地一挥手：“你尽管摘，不仅蚂蚁吃，你自己也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老马大力点头，感激地说道：“那我多摘点，正好我最近在研究怎么种出更大的菌子。” 　　江荇：“这些花朵多得是，你慢慢研究吧。” 　　天亮了，山上的小蛟下来，“咕咕咕”地缠着江荇，不仅想吃花，还想拿这花来喂池塘里的鱼。 　　池塘里的鱼也是自家的鱼，江荇并没有意见，大手一挥，批准了。 　　山上的野鸽子们“喔喔喔”地叫着，飞下来讨好江荇和杭行一，表示它们也想吃点花朵，不用多，一只野鸽子吃一小半花朵就可以了。 　　这群野鸽子在他们家这里驱虫赶鸟，也算是功高劳苦，江荇同样答应了。 　　蛇老板消息灵通，下午得到消息的时候，江荇家的河万草花已经被霍霍了一小半。 　　蛇老板：“你们家不是种了三十亩地吗？怎么就没了一小半？” 　　江荇：“大家一起吃嘛，第一批开的花也没多少。” 　　蛇老板心都要滴血了：“大家一起吃，你知道它多贵吗？！” 　　蛇老板声嘶力竭：“河万草花的价值起码是河万草的十倍！” 第106章 灵菌 　　为江荇感到痛心的是老板当即赶了过来, 傍晚的时候就到了。 　　他来了之后看着江荇开满了花的河万草田，倍感震撼。 　　“好几百年没有看见这样的盛景了。”蛇老板喃喃道。 　　旁边陪着他的老马闷闷接道：“一般人养不起这么多灵植。” 　　蛇老板：“一般的门派也养不起，我记得最后一个大规模养殖灵植的门派还是他们道教, 那叫什么一清派？” 　　老马点头。 　　蛇老板：“就算一清派，也做不出灵植开花第一天就祸祸了一小半的行为，要论豪气, 还得看阿荇。” 　　老马站在一边，不好吭声。 　　江荇在旁边听着他们嘀咕, 并不认同, 河万草才第一天开花, 三十亩加起来一共也没多少。 　　他们家的小家伙吃一些, 猪吃一些, 鸡吃一些，鱼吃一些, 蜜蜂再吃一些, 这就能消耗掉不少。 　　尤其蜜蜂。 　　蜜蜂不仅能采花蜜，本身也能吃花，骄虫说吃了河万草花对它们大有好处。 　　总之, 河万草花都进了小家伙们的肚子里, 怎么能叫祸祸？ 　　蛇老板正在看河万草花的时候，骄虫嗡嗡地飞了过来。 　　一见到蛇老板，骄虫在半空中开口：“蛇老板也来了？你不愧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个啊。” 　　蛇老板：“论消息灵通，我还真比不上你。” 　　骄虫得意一笑：“这可不？我两个脑袋在这, 总不能还没你消息灵通吧？” 　　骄虫在空中飞累了, 落到地上来。 　　他今天穿的是T恤, 在空中飞的时候还不明显, 落到地上, T恤绷在他紧紧的肚皮上，看着像怀孕了三四个月。 　　四肢纤细的俊秀少年挺着肚子的模样太怪异了。 　　蛇老板吃了一惊，目光落在他肚子上：“你这肚子——” 　　骄虫低头看了眼，脸上露出一丝痛苦：“采多了花蜜所致，我的蜜囊都快撑爆了。” 　　蛇老板：“你不能分几趟采蜜吗？” 　　骄虫：“不行，我忍不住。不跟你们聊了，我得先回去酿蜜，走了啊。” 　　骄虫说完，背后翅膀一张，又“嗡嗡”地飞走了。 　　骄虫离开以后，蛇老板的注意力也从河万草花上转开。 　　蛇老板只是心疼，河万草花终究是江荇家的产物，究竟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他插手。 　　他给江荇提了几个建议，帮助他处理河万草花。 　　江荇感觉颇为有用，都采纳了，还特地摘了些河万草花，又抓了只鸭，打算煲个河万草老鸭汤招待蛇老板。 　　河万草开花释放出了大量的清气，哪怕不吃花，在这种地方修行，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蛇老板提出用住宿费抵江荇之前欠下的蜂蜜，想在江荇这里住下来。 　　江荇答应了。 　　正好他们现在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能抵掉一部分是一部分。 　　江荇从蛇老板这里得到灵感，特地问北山山神要不要来这边住一段时间？ 　　北山山神思考过后拒绝了，河万草花的花期不会长，他又不愿意挪窝，还是待在自己的地方舒服。 　　江荇少了个抵债途径，颇为遗憾。 　　江荇家的河万草花花期均只有两天，开过的花会慢慢凋谢，最后结出鼓鼓的籽荚。 　　这些籽荚有点像豆荚，但比豆荚短且圆。 　　籽荚还小，江荇也看不出更多的东西，不过能感觉出里面的种子肯定不会少。 　　第一代河万草的表现非常优秀，不知道他精心种了一年多的河万草结出的种子会不会优于第一代。 　　如果能种出更好的河万草，以后他们的农场也能发展得更好。 　　江荇目前对这事充满了期待。 　　他们家的花分批开，开了好几天还是有花。 　　只是花渐渐少了，籽荚渐渐多了，看起来离花彻底开完也没几天。 　　这天，江荇带着小家伙们在厨房做早餐。 　　老马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阿，阿荇，我种的菌子……” 　　江荇见他着急，也跟着紧张：“你种植的菌子怎么了？不着急，慢慢说。” 　　老马：“种，种出了新菌子！” 　　蛇老板听到动静走出来：“什么东西？” 　　老马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稍稍冷静了些：“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非常好的菌子。” 　　老马不善言辞，也不会形容。 　　江荇见他翻来覆去都说不清楚，干脆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说道：“我们上去看。” 　　憋出了一头汗的老马连忙擦了擦手：“对，你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听他这么说，心中越发好奇。 　　骄虫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跑出来，要跟着他们一起上山去凑热闹。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也跟在后面，尤其是活泼的小狗们。 　　毛茸茸的小狗出生也快一个月了，跟大狗不同，它们的毛发又长又密，远远看上去，它们活像一只只毛绒玩具。 　　“汪汪！”小狗们扯着稚嫩的嗓音，快活地叫着，小短腿交替得飞快。 　　大狗们跑在它们身边，偶尔见到摔了的小狗，会叼着它们的后颈把它们吊起来。 　　他们这边的动静非常大，小蛟也被吸引过来了，慢吞吞地跟在身后。 　　九阴的分身从各个角落出来。 　　渐渐地，江荇他们上山的队伍变成了一只庞大的队伍。 　　杭行一背着一筐野菜从山上下来，发现他们正往山上走，赶了过来问江荇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荇拉着杭行一的手，对他小声道：“老马说种出了特殊的菌子。” 　　老马听到他们说话，朝江荇和杭行一大力点头，用点头的力度来证明江荇所言非虚。 　　老马：“我没见过那种菌子，不过灵气很足。” 　　蛇老板道：“究竟是什么特殊菌子？你这么说我越发好奇了。” 　　骄虫干脆道：“你们在后面慢慢来，我先飞过去。” 　　骄虫后腰的翅膀一展，他飞了起来，直接往山上飞去。 　　小家伙们见状，腿交替着，跑得更快了。 　　最后还是江荇几个走在后面。 　　九阴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体贴地问：“叽叽叽？”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九阴说着，分身都回来了，直接从九阴变成了大九阴。 　　这次江荇看看杭行一，也没有反对。 　　九阴当他们是默认，一手一个，直接将江荇和杭行一揽起来，连带橘猫一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将泥土踩得微微震动。 　　蛇老板跑不快，在后面捶腿：“哎，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就比了起来，幼不幼稚啊？！” 　　杭行一：“各凭本事，有什么好幼稚。” 　　蛇老板“嘶”了一声：“你们小心我变回原形，吓死你们。” 　　他们往前跑了一段，跑到了老马种菌子的柚子林。 　　现在柚子已经开花了，洁白肥厚的花朵散发出浓烈的香气。 　　他们穿过林子，看见了老马搭的棚子。 　　老马伸手一指，直接指着前方说道：“那就是我种出来的菌子了。” 　　他这边重点种“提灯笼”和“云霞影”，这两种菌子江荇都很熟，一眼扫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老马再一指：“前面。” 　　江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探头去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杭行一说道：“是灵菌。” 　　江荇：“啊？” 　　大九阴把他们放下来，他们走上前去。 　　等走近了，江荇看到菌子田中，冒出了一块块细小的，像手指头一样的红色菌子。 　　江荇：“这就是灵菌？” 　　杭行一点头：“非灵气充足的地方不能长出这种灵菌子。” 　　杭行一跟他们解释了一下，什么叫灵菌，灵菌又有什么效果。 　　总之，这种灵菌吃下去虽然达不到“生死人肉白骨”的效果，但基本也能将命捡回来。 　　蛇老板赶过来，只听到了后半截，探头一看面前的菌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蛇老板：“还真有灵菌？！” 　　蛇老板看看老马，又看看江荇：“我的天，我都要嫉妒了，你们什么运气？河万草刚开了花，又能养出灵菌？” 　　老马道：“都是阿荇提供的灵物的功劳。” 　　蛇老板：“灵物再多，想养出灵菌也很难好吧，老马你不要妄自菲薄！” 　　蛇老板：“老马，要不然你养完这批菌子之后，去我那边也住一段时间吧？我保证给你搜罗各种灵物过来。” 　　江荇唾弃他：“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居然当着我的面挖墙脚！” 　　蛇老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江荇：“呸！” 　　老马听着他们打闹，蜡黄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杭行一说道：“恭喜你，种出了灵菌。” 　　老马连连摆手：“也是运气。” 　　老马道：“这些灵菌一共有七十四朵，分你们一半。” 　　江荇郑重答应了。 　　双方合伙种菌子之前说了，江荇提供场地和灵物，老马出技术和人工，一人一半。 　　现在菌子再次收获，江荇分一半并不觉得亏心。 第107章 小牛 　　灵菌的生长需要一定的时间, 老马现在全身心都扑在灵菌上，确保这些小灵菌能正常长大。 　　他又变回了那个独行侠，每天草帽一戴, 谁也不理，闷不吭声地蹲在树下养菌子。 　　骄虫吸了满肚子蜂蜜，蜜囊快被撑爆, 实在撑不下了，也说受不了, 要回去先把这批花蜜给酿好。 　　江荇自然没意见, 还送了他一篮子河万草花, 方便他带回去给庙众尝尝。 　　骄虫的两个脑袋都在这里, 还指挥着他们家的蜜蜂采摘花蜜, 现在江荇对骄虫充满了好感，看丹参果树上的那两个微型脑袋也十分顺眼。 　　骄虫虽然有满肚子话想吐槽, 但看在他送的河万草花和肚子里的花蜜上, 什么都没说，爽快地飞走了。 　　现在江荇家里就剩下蛇老板。 　　蛇老板十分淡定，他可不是恶客, 他付过了房费的, 付的房费还不少。 　　他住在这里，每天跟着吃吃喝喝，也帮着摘菜种菜，清理土地。 　　江荇家现在又恢复了每周三次的卖菜频率, 卖完菜刚好拿钱回来开销。 　　他们家成员多, 除了自家出产的蔬菜和肉类之外, 每周也要买不少菜和零食, 这些东西零零碎碎地加起来, 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天江荇正在规划本周的工作，华颐宁打电话过来。 　　江荇保存好规划，笑着接通电话。 　　华颐宁开口便问道：“好久没跟你打电话了，你最近比较忙吗？” 　　江荇：“还好，在正常的忙碌范围内。妈，我给你们送的花酱，你们吃着觉得怎么样？” 　　华颐宁笑：“棒，家里每天拿它来泡水，大家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尤其你爸，用这花酱来刮油，这个星期瘦了两斤。” 　　江荇关心地问道：“刮油了还是虚不受补？你们最近有去体检吗？” 　　“去了，一切都好，只有几个小毛病，不碍事。” 　　母子俩聊了几句，华颐宁问：“阿荇，你那边能接收动物吗？” 　　“能是能，又有谁家的宠物无处安放吗？”江荇事先说明，“接收什么动物？羊驼我可不管。” 　　江荇家曾经接收过秦奶奶送过来的鸭子，现在这些鸭子还挺香，物理层面的香。 　　他对接收动物并无恶感，前提是不影响他们农场。 　　华颐宁听得直笑，问道：“你记得你聂叔叔吗？小区里出了名宠孩子的那个。” 　　江荇还真记得，他小时候，这位聂叔叔挺喜欢逗他玩，没少往他和其他小伙伴的口袋里塞糖果。 　　江荇：“怎么了？聂叔叔那边有动物要我接收一下？” 　　“差不多。前段时间不是很流行高地牛嘛，你聂叔叔出了名地宠孩子，直接给他孙子买了一头高地牛养在后院……”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华颐宁说江荇都能猜到，无非就是小牛长大了，孩子不喜欢了，小牛比较吵，吃得多拉得多，养在别墅里实在养不下去，就想给小牛另外找个家。 　　江荇思考片刻后答应下来：“可以，不过那我这里就要由我处置了。” 　　“这个问题我跟你聂叔叔也说了，他说没问题。”华颐宁道，“他们现在就想抓紧时间把小牛犊送走。” 　　江荇爽快道：“那没问题，你让他们送过来吧。车费我来出。” 　　华颐宁把这位聂叔叔的社交名片推给江荇。 　　江荇加上好友后，双方自我介绍一番，江荇给出地址，对方答应第二天就让车给江荇送来。 　　江荇答应了。 　　等接收完后，江荇举着手机去找杭行一：“杭行一，我们要有小牛了。” 　　杭行一：“什么小牛？耕地的牛？” 　　“不不不，是用来挤奶的牛？”江荇将手机举到杭行一面前，“我也不太清楚，这个模样的牛。” 　　江荇手机屏幕上显示一头纯白色的高地牛，毛茸茸的身子，大大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可爱，年龄也很小。 　　杭行一看了一眼，说道：“挺好看。” 　　江荇抱着手机：“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弄个牛圈出来？” 　　杭行一：“在鸡舍边上搭一间，正好那边有空的位置。” 　　牛的味道没有猪那么重，和鸡混在一起养也没关系。 　　江荇就是有些担心这小牛会不会被他们家的鸡欺负？这小牛看起来实在太小了。 　　那位聂叔叔急于将小牛脱手的愿望很是迫切，第二天中午就有辆小三轮把牛给送过来了。 　　送牛的快递小哥看着笼子里的牛还说道：“你家要开始养牛了呀，这不是那什么网红牛吗？还挺可爱。” 　　笼子里的小牛看着并不比大黑大多少，但是要胖许多，浑身圆滚滚，长满了细细密密的绒毛。 　　江荇看小牛的时候，小牛正好抬起头来和他对视，大大的眼睛里藏着一丝胆怯，低低“哞”了一声。 　　这个声音里没有任何含义，江荇微微松了口气，小家伙看起来像没有灵智。 　　江荇问快递小哥：“这牛付过邮费吗？是对方付还是我付？” 　　快递小哥：“都付过了，等等，你先别进去，这里还有两袋牧草。” 　　快递小哥想起来，连忙从车上又摸出两袋牧草递给江荇：“还是进口的牌子。” 　　江荇一齐接过，一看包装袋，果然是某个国际大牌，一袋草等于十袋肉的那种大牌。 　　江荇向快递小哥道谢，又请他进屋喝茶。 　　小哥拒绝了。 　　这位快递小哥承担附近十里八乡的所有快递，还有许多快递要送，没办法在这里耽搁。 　　“汪汪汪——” 　　快递小哥走后，芝麻总算不拘着小狗狗，这些小狗迈着小短腿跑出来，拼命摇着短尾巴，吐着粉色的舌头凑到江荇面前，汪汪地在他脚边打转撒娇。 　　很快，它们就注意到了笼子里的小牛，它们好奇地伸长脖子和小牛对视。 　　“汪汪汪？！” 　　“哞。” 　　小狗很小，小牛也不大，双方对视的模样挺可爱，江荇摸出兜里的手机给它们拍了一张。 　　听到动静，丹参果们不看电影了，也从家里一蹦一跳跑出来。 　　小一一眼就看到了笼子里面的小牛：“小牛！爸爸，这是什么小牛呀？” 　　“高地牛，它以后就是家里的新成员了，你们看着点它，别欺负它，也别让它祸害家里的蔬菜。” 　　丹参果们：“叽叽。”知道了。 　　橘猫高高竖起尾巴，扭着屁股出来，看见小牛后，舔了下嘴巴，评价道：“它看起来很好吃。” 　　江荇低头看橘猫：“小牛那么小，别想吃它。” 　　橘猫眨了眨眼睛，用爪子去拍了一下铁笼。 　　小牛看到这只大橘猫，害怕地往笼子的一角缩了缩，大大的眼睛都快湿润了。 　　橘猫有些恶趣味地又拍了笼子一下。 　　江荇知道，家里的小动物越来越多，橘猫大概嫉妒他们将注意力分散到其他小动物身上去，所以才故意说这种话。 　　江荇有些心酸，蹲下来，轻轻摸了摸橘猫的脖子：“你想吃的话，要不然今晚吃牛肉吧？冰箱里还有冻上的牛排。” 　　橘猫：“牛肉有些塞牙，喵。” 　　江荇哄它：“那就加番茄炖得烂烂的，你不是喜欢酸酸甜甜的口感吗？” 　　橘猫被挠着脖子，嘴里“喵呜喵呜”叫着，没个好话，脑袋却不由自主的抬起来，露出更多的位置，让江荇给它挠痒痒。 　　江荇撸完后背撸脑袋，又挠过脖子，总算把橘猫哄好了。 　　橘猫问：“这头小牛养来要吃肉吗？喵。” 　　“那还得看它有没有灵智，它那么可爱，估计到时候也下不去嘴。”江荇说道，“你们想吃牛肉的话，我们可以另外养几头牛。” 　　小一插话：“爸爸，我们想吃。” 　　江荇：“那养了牛，你们可要帮忙看牛。” 　　他们承包的土地面积极大，上面的杂草也多，目前还没有牲畜以杂草为食。 　　池塘里的鱼虽然可以吃一些杂草，但它们的主食是茵芦草和牙下草，田里和林子里的杂草还是没办法安排。 　　江荇早就想养些牛了，奈何一直抽不出手来。 　　现在农场里的小动物多了，可以帮忙看管牛群，养牛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除了可以养肉牛之外，还可以养一些奶牛。 　　家里那么多小家伙，他们早该将制作奶制品提上日程。 　　江荇一边考虑这个计划，一边抬手招呼九阴：“九阴，来帮个忙，和我一起把小牛抬到边上去。橘馋馋，你们可以给小牛喂点草，让它适应你们。” 　　在家养了许多小家伙后，江荇已经有经验了，家里添加了新成员的时候，最好让它们安静地待在一边，先适应一下环境。 　　贸然放出来，它们突然接触到过大的地盘，反而会不安，产生应激。 第108章 发黄 　　江荇家新养了一头小牛, 在山上养菌子的老马下来传授饲养经验。 　　老马看过小牛的牙齿之后，对他们说道：“这头小牛大概三个月大。” 　　江荇猜也是，两三个月的小牛正是最可爱的时候，等大一点之后就没那么可爱了。 　　先前的人拿它当宠物养, 卖家肯定挑小牛最可爱的时候售卖。 　　就是这小家伙那么小就离开妈妈被人买走, 又流落到他这里来，有些可怜。 　　江荇想着, 摸了摸小牛的脑门。 　　江荇问：“养这头小牛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事吗？” 　　老马：“这么小的牛, 应该还要喝奶, 别的就没什么了。” 　　老马又检查了一遍小牛：“这头小牛很健康, 骨架子也好，以后能长到很大。” 　　江荇拍拍小牛，小牛眨着大眼睛，回头对江荇“哞”了一声, 看着非常温驯。 　　江荇道：“那我买几头奶牛回来。” 　　小牛要吃草，江荇指挥着小家伙们一起帮忙割牙下草回来喂给小牛。 　　江荇也喂河万草，不过老马说河万草水分太足，不是最理想的牧草，小牛吃多了可能会拉肚子。 　　江荇只好作罢。 　　他们这地方的气候和别的地方不同, 江荇最近在查阅奶牛的资料, 希望能找到最适合他们本地的奶牛。 　　他正在看还没来得及买奶牛的时候, 这天，九阴突然跟他说河万草的叶子黄了。 　　江荇大惊, 他们整个农场的运作基本靠河万草, 河万草死亡, 他们的农场可能运行不下去。 　　江荇当即带着九阴出去外面看。 　　他们家的河万草花朵已经开败了, 基本每一株河万草都结着种荚, 种荚已经越长越大，鼓鼓囊囊地在枝头摇晃。 　　无论是谁，只要到田里一看，第一眼绝对被这些种荚吸引住目光。 　　江荇也不例外，他摸了摸种荚，发现种荚硬实饱满，里面肯定有一大包种子，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迎来个丰收。 　　问题是河万草的叶子真的开始变黄了，不仅变黄，草叶都薄了，一副营养即将耗尽，马上要枯死的景象。 　　江荇心凉了半截，他在田里走来走去，耐心地检查着。 　　在没检查之前，他心里还存着侥幸心理——河万草并不是马上要枯死，而是缺了水肥，他们把水肥补上，河万草就能好了。 　　然而作为专业的农场主，他没办法骗自己，越检查他越明白，河万草就是衰老了。 　　这茬河万草结完种子之后会顺应着自然的规律枯死，他们需要再种一茬河万草下去，这样才能保证农场的运行。 　　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有别的河万草种子，用这种即将干枯的河万草扦插也不行，如果要再种一批，他们得等这茬河万草结完种子之后再说。 　　这样算起来，河万草枯死和发芽那一段，他们家就没河万草可用了。 　　这意味着他们家的河万草将会有个断代，家里的鸡鸭猪鱼没有河万草后，恐怕都不好弄。 　　江荇瞬间焦虑了，晚上躺在床上都睡不着，一个人翻来覆去。 　　杭行一揽住他的腰，将他拖到怀里，抱着他不让他动：“不是等这批种子成熟后就好了？” 　　江荇：“这批种子哪怕成熟了，也不知道休眠期要多久。” 　　江荇也反手抱着杭行一，焦虑的气息简直要从他身体里溢出来，郁闷道：“家里的鸡鸭鱼正长着，突然河万草就断供了，品质肯定要下降，感觉养了那么久，白养了。” 　　杭行一：“这倒不至于。如实在担心，我们明天起来割点还嫩着的河万草晒成草干，到时候再给牲畜吃。” 　　江荇想来想去想不到好办法，叹道：“暂时只能这样了。” 　　家里的河万草马上要枯萎，江荇一点养牛的干劲都没有，只能把这件事情押后再说。 　　蛇老板来帮忙，看他愁眉苦脸的，很是不理解：“这不就是一茬河万草老了，要种新的一茬吗？多正常的事，你愁什么？” 　　江荇幽幽地看他一眼：“我愁没了河万草养鸡，鸡蛋的质量会下降，挣不到那么多钱。” 　　江荇他们家的鸡蛋品质那么出色，跟他们日常喂养河万草的关系很大。 　　他们每天给鸡喂掺着河万草的谷物，鸡蛋就有一种十分特别的香味，一点都不腥，还有种淡淡的甜。 　　他们送去工厂消毒包装后，这种鸡蛋生吃都很好吃，浓稠香甜，拌饭一绝。 　　要是没了河万草，谁愿意吃六十块一个的普通土鸡蛋？ 　　就算有人冲着品牌来，江荇也不可能骗人，让人花同样的价钱买次一等的产品。 　　江荇想了想，又道：“我们家的鱼马上也要上市了，我还想着在上市前喂半个月河万草，重点养一养肉质，走精品路线。” 　　蛇老板：“……是该喂一喂。” 　　江荇：“还有猪，现在正是猪的快速生长期，如果没了河万草，不知道最终养出来的猪会不会没那么好吃了？” 　　蛇老板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江荇再叹一口气：“菌子那边也要河万草，蚂蚁吃掉一些，菌丝的生长也靠河万草，少了河万草，就得用别的灵草代替，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打乱那边的工作？” 　　蛇老板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佯装生气地把镰刀一摔，怒道：“你这家伙是来抱怨还是来炫耀？” 　　江荇哈哈大笑起来，让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快乐显得分外明显。 　　蛇老板把镰刀又捡起来，叹口气道：“我满肚子安慰你的话，在听到这些之后都被憋回去了，噎得慌。” 　　江荇拍着他的肩膀：“谢谢，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江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中午喝酒吧。” 　　蛇老板个头十分高，江荇不如他高，想拍他的肩膀，还得悄悄垫一下脚，蛇老板低头看一下他的脚，农场被比下去的郁闷一下烟消云散了。 　　人比人，就要拿自己的优势比对方的劣势嘛。 　　两人带着小家伙们一起割完比较嫩的河万草，把河万草放到路边晒，等晒干之后就能把这些河万草切碎了拿去喂牲畜。 　　江荇看着这些河万草，琢磨着是否要再买台碎草机。 　　切菜机不如割草机适用范围广，随着家里的小家伙越来越多，他们也不能老是糊弄。 　　劳作了一上午，江荇中午特地炖了只鸭，找出上半年泡的蓝莓酒，和蛇老板喝酒。 　　几个月前泡下去的蓝莓酒已经泡好了，酒液呈一种透亮的蓝色，入口清甜柔和，喝起来像是独特的蓝莓饮料，又比蓝莓饮料多了一种酒的风味，味道非常不错。 　　小一它们挤上来也要喝酒。 　　养在院子里的小牛看到伙伴们都过来了，和小狗们一起挤上来，探着脑袋想喝酒。 　　蛇老板一看小牛那大眼睛滴溜溜盯着桌上的菜的样子，说道：“完了，你前几天还说小牛没有灵智，看起来这小家伙也不像完全没有灵智的样子。” 　　江荇转头看，毛茸茸的小牛对上他的目光，讨好地舔了他的胳膊肘一下，朝他叫了起来：“哞。” 　　那小眼神和小奶音别提多可爱，江荇用空着的手摸了摸小牛的脑袋。 　　小牛的绒毛又密实细软，手感好极了，它还乖巧地蹭了蹭江荇的手，撒娇技能一流。 　　江荇叹了口气：“唉。” 　　他说话的时候，小牛歪了歪脑袋，突然叼起他的酒杯，想偷酒喝。 　　“汪汪汪！”小狗们不干了，玩闹地咬着牛蹄子，想把小牛拖到后面去。 　　芝一把小牛挤开，眨着大眼睛，仰着脑袋邀功：“汪汪汪。” 　　它也想喝酒。 　　江荇一手一只，将这群小家伙们统统拨开，用腿拦着：“还没断奶，喝什么酒？你们都给我起开。” 　　“嘤嘤嘤。”小家伙们一起撒娇了，连小牛都学会了只用鼻子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大黑看不下去，站起来威严地“汪”了一声。 　　小狗们听到父亲的喊声，瞬间不敢胡闹了，都夹着尾巴退到后面去。 　　小牛看看左边，看看右边，也跟着小狗们哒哒地跑到后边去。 　　蛇老板啧了一声：“看，多通人性。” 　　江荇：“谁说不是呢？来喝酒。” 　　江荇怀着忧虑的心情，大量储备晒干的河万草。 　　河万草渐渐黄了，黄得非常明显，就像长好的稻苗一样。 　　与此同时，顶上的种子终于也成熟了。 　　这天，江荇去田里的时候，忽然发现许多河万草的种荚熟透了。 　　这些熟透的种荚轻轻裂开了条缝，露出里面黑豆一样的种子，看起来，它们随时会把种子弹射出去。 　　他们家的河万草种子可以收割了。 第109章 草根 　　江荇和杭行一一起站在河万草田里, 周围都是摇晃的河万草。 　　江荇轻轻撅了根河万草，河万草茎“啪嗒”一声，应声而断, 断口散发出清香, 十分清脆。 　　种荚在枝头干燥得差不多了，他掰下来轻轻一晃, 轻轻一晃, 种子在种荚里滚动, 发出细微的“骨碌”声。 　　他掰开种荚, 将里面黑色的种子拿出来放在手心里。 　　河万草种子有点像黑豆，只是不如黑豆坚硬, 还有一种清香。 　　它的个头也比黑豆小，只有绿豆大, 不过比起种的时候，收回来的这批种子又大了不少。 　　他们家好像无论什么东西种下去, 都有巨大化的趋势，连河万草种子也是如此。 　　杭行一观察着种子, 研究片刻后对江荇说道：“这种子也可以吃。” 　　江荇兴致勃勃：“那我试试。” 　　他说着, 把种子塞进齿缝里，轻轻一咬，外面那层脆脆的种壳咬破后, 里面是嫩生生的种子。 　　种子肥嫩清甜, 还有灵气, 有点像莲子, 又比莲子好吃许多。 　　竟然挺好吃, 比嗑瓜子好玩多了。 　　江荇又吃了几颗种子, 满嘴都是清香味。 　　他塞给杭行一, 让杭行一也尝。 　　杭行一尝过之后，说道：“这种子应该也可以用来榨油，里面的油脂不少。” 　　江荇盯着种子：“榨油就算了，种子那么少，感觉三十亩的河万草也榨不出几两油来，倒是可以收一些回去煲汤。” 　　两人聊了几句，带着九阴把茎秆掰下来。 　　有些种荚太熟了，已经裂开，里面的种子被弹射到地上，他们见到了，也没办法回收，只能让它在地上留着。 　　反正这片土地翻过之后还得继续种河万草，种子掉在地上也没关系。 　　有九阴帮忙，他们用了两天时间把所有种荚收了起来。 　　收回来的种荚放在院子里，直接在阳光下暴晒。 　　种荚流失了水分之后，噼噼啪啪地爆开，里面的种子落到地上。 　　丹参果们用小手拿着棍子在种荚上吃力地敲来敲去，把种子敲落。 　　偶尔有敲不下来的，它们就要用手，直接将种子摘下来。 　　种荚晒干后，九阴带着丹参果们将种荚挪开。 　　最后院子里剩一地黑色的种子，种子里又夹着许多杂质。 　　它们将种子收到一起，再一遍遍过筛，挑出里面的坏种，除去杂质放到箩筐里。 　　历时七天，江荇家一共收了三百六十六斤干燥的种子。 　　江荇能感觉到新收回来的这批种子里生命力很足，只不过没办法判断是否过了休眠期。 　　他取了几颗种子用温水浸泡过，放到纱布上等它发芽。 　　种子放了两天，侧面开始露出鼓鼓的芽包。 　　江荇松了口气，这就是可以马上种的意思。 　　他们家收割完河万草种子后，河万草的叶子越来越黄了，很多叶子也变得干枯软绵，现在已经直接匍匐在地。 　　江荇打算把这些河万草割掉，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利用一下。 　　这天，他带着九阴去河万草地里打算割草。 　　没想到刚到地方，九阴抬手将河万草拔出来，示意他看底下的根部：“叽叽叽叽。”它的草根也可以吃。 　　江荇意外：“它居然有膨大的根部？可以吃吗？我看看。” 　　江荇也拔了一株河万草。 　　河万草的草根虽然不像红薯、土豆那样，根部含的淀粉非常多，一看就可以食用，但也有个膨胀起来的小根球，轻轻一掰就能掰断。 　　边上就有灌溉系统，江荇打开水龙头，将草根洗干净。 　　河万草的草根，整个呈褐色，闻着有股河万草的味道。 　　江荇掰了一段根须塞进嘴里，轻轻咀嚼，甜中带苦的草根味散开。 　　苦味很淡，吃完还挺清新。 　　九阴在旁边也吃了段根：“叽叽叽。”好吃，比叶子好吃。 　　“哪里就比叶子好吃了？” 　　江荇没法赞同，又吃了一段根须。 　　明明就是叶子的味道比较清新，水分也足，随便拿点什么凉拌一下就很好吃。 　　九阴：“叽叽叽。”灵气足。 　　江荇没九阴那么敏锐，听到它说，注意了一下，发现还真是根部的灵气比较足。 　　叶子长一茬割一茬，他们吃叶子的时候，很多都是嫩叶，还没来得及积累大量的灵气。 　　草根就不一样了，在地下长了一年多，受灵气的反复灌注，现在灵气自然要足一些。 　　从这个角度来说，还真的是根比较好吃。 　　江荇又吃了一段根须，越吃越觉得好吃。 　　根须有点苦味，所以需要细细品尝，不能像叶子那样一下往嘴里塞一大把。 　　他盯着这些根须，若有所思。 　　九阴：“叽叽叽叽叽叽？”你在想什么？我们还要把草叶割回去吗？ 　　“不用割，直接将草叶草根一起拔回去。”江荇回过神，“我们把它洗干净，晒干，看能不能做成茶叶。” 　　九阴现在对人类社会已经很了解了，闻言说道：“拿去煲汤也不错。” 　　江荇笑起来：“对，我们还可以出个料理包，将这些草根拿去煲汤。” 　　江荇有个异管局特供的APP，这些河万草根没办法面向普通人销售，卖给修行者则完全没问题。 　　他们甚至不需要进一步加工，直接将河万草根捆起来就能卖。 　　江荇和杭行一商量要怎么把河万草根换出去。 　　杭行一：“修行者中，不乏根脚是草食性生物的精怪，找他们，河万草根应该很受欢迎。” 　　江荇：“直接把它当成饲料卖，不考虑弄成茶叶卖吗？” 　　杭行一纠正：“不是饲料，是口粮。” 　　江荇一拍大腿：“对，口粮，老是弄错。” 　　江荇想了一下，如果这样卖的话，河万草根不就是像江荇铺子一样，变成了菜？ 　　这样好像也不错，虽然价格低点，但卖出去的量会大许多。 　　杭行一解释道：“很多修行者没有喝茶的习惯，草根和茶叶相差得也比较大。” 　　“明白了。”江荇又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不然等我们的咖啡成熟后可以卖给他们。” 　　他们家的咖啡树现在到了盛花期，满树满树洁白的花朵正怒放，除蜂王蜂外，他家剩下的九窝蜜蜂现在全扑在咖啡花上。 　　江荇还带九阴提前把蜂箱里的蜂蜜割下来，免得这些百花蜜和咖啡蜂蜜弄乱。 　　蛇老板已经回去了，听到他们家的咖啡开花了还挺惊讶。 　　蛇老板那里两个月前咖啡花就已经陆续开放了，没想到他们家这边的咖啡花开得那么晚。 　　蛇老板还说他们家的咖啡花可能是全世界开花最晚的咖啡。 　　江荇也没办法。 　　他们家的咖啡能在这里生长，全靠他用灵气和河万草肥维持，要不然在最冷的时候，它可能就会枯死了。 　　他们这里的气温低，也导致咖啡的生长期格外漫长，和其他地方的咖啡格格不入。 　　蛇老板让他往好处想，独特的咖啡往往有独特的风味，这也是卖出昂贵价格的关键。 　　咖啡开花比别人晚有什么要紧？这都是金钱。 　　江荇表示这种安慰非常有效，他听说后已经完全不焦虑了。 　　咖啡是以后的事情，现在重要的是先处理他家的河万草根。 　　蛇老板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在社交软件上找他：“我想要两百斤河万草根，用百合跟你换行不行？” 　　江荇：“百合？” 　　蛇老板：“对。我们家新产出了一批百合，都是药用级别的产品，含有一点灵气，比你家的河万草根是差点，不过也是市面上难得的珍品。你愿意换的话，我用十斤百合换一斤河万草根。” 　　江荇警惕：“你先寄点样品过来给我尝尝？” 　　蛇老板：“没问题，我明天就让人给你带。” 　　蛇老板的百合确实不错，两人又是老交情，江荇尝过他的百合之后，爽快地答应了。 　　蛇老板是第一个换到河万草根的人。 　　接着，老马和牛有草同时来找江荇，他们的根脚一个是马，一个是牛，想换河万草根实属正常。 　　老马用菌子换，牛有草用猪肉换，江荇都换了。 　　牛有草他们养殖场养出来的猪不含灵气，只是味道特别好。 　　江荇跟他换的时候，一斤河万草根换三十斤猪肉，换了两百斤河万草根出去后，江荇家未来一年的猪肉估计都要被牛有草承包了。 　　他们家的家庭成员多，是吃肉大户，江荇对这个换法还挺满意。 　　除了这几人外，北山山神也找到江荇，提出用河万草根替代一部分鸡蛋。 　　江荇欠着北山山神那么多债，心理压力大得很，听他这么说，毫不犹豫地换了。 　　骄虫也找江荇换了些河万草，他的蜜还没酿出来，用庙里的银杏和江荇换的河万草根。 　　那银杏是两千多年的老银杏，也蕴含灵气，滋味还非常独特。 　　江荇的河万草根不及银杏的价值高，最后一斤银杏换两斤河万草根。 　　这么好的银杏，用来煲鸡汤、鸭汤、鱼汤等都不错，正好给小家伙们好好补一补。 　　除了换出去的河万草根，杭行一在征得江荇同意后，送了些河万草根给各路山神朋友，比如白虎、黑羊、灰兔等几位山神。 　　江荇也送了些给自己亲友。 　　等一圈换完送完，河万草根起到的社交作用堪称巨大。 　　江荇看着剩下的三千多斤河万草根，长吁一口气：“这些河万草根不用再考虑别的，单纯地换出去就可以了吧？” 　　杭行一笑：“随意换。也不一定全要食材，可以换些别的东西回来，道士那边用的聚灵符等就不错。” 　　江荇：“那我把它写到官网上，放开来换。” 　　江荇看着后台的留言，有些兴奋：“这次的河万草根换出去，我们在修行者中的名声是不是能彻底打响了？” 　　杭行一：“早就打响了。” 第110章 青贮 　　江荇家的河万草根卖得很好, 准确来说是换得很好。 　　这批河万草根换出去，他们家吃的用的什么都不缺了。 　　连带父母那边，江荇也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将家里的冰箱承包了。 　　华颐宁不好怎么向儿子表达感谢, 干脆发起了两次大额转账。 　　江荇没收，跟华颐宁说道：“儿子孝敬你们的, 怎么搞得像买卖一样？” 　　华颐宁：“你送东西是你的心意, 我发红包也是我的心意。网上不是有话说——钱在哪里, 爱就在哪里。” 　　江荇没想到他妈现在也会说那么网络用语, 心里颇为感慨，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华颐宁又问：“你们那边最近忙吗？什么时候回家来看看？” 　　江荇：“还好, 中秋我能回去。” 　　“等中秋，还得再等一个多月, 你什么时候抽空回来家里住两天。”华颐宁顿了顿，又说道, “阿荇，妈给你买套房吧。” 　　江荇愣了一下。 　　他爸妈一直是奉行孩子要穷养的政策, 兄弟三个, 谁成年后都没有得到他爸的资助过。 　　当然，家里是可以随意住的。 　　江荇跟他爸的关系不怎么好，从高中毕业就没怎么在家过。 　　事实上, 他一直没怎么在家过, 也就仅仅小学六年级以前在家住, 那时候, 还是他奶奶带他。 　　上了初中, 他读的是寄宿学校, 每周仅仅在家待一天半的时间, 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到其他家庭成员。 　　每年寒暑假他还会回奶奶家，对这个小山村都比对家有好感。 　　长大后，好像随着各自有事业，互不干扰，父子母子之间的关系也平等起来，平等中还透着点亲厚，以前那些生疏隔阂全都消融无影。 　　当然，也就是像而已。 　　事实上，生活中种下去的每一粒种子都发芽长大了，每一份冷漠、隔阂与争吵，都变成了石头，还横亘在亲情深处。 　　只是这份亲情之湖足够大，轻易触碰不到底下的石头。 　　江荇定了定神，轻轻笑道：“不用了，我又不是那种啃老的败家子。” 　　华颐宁道：“我乐意给你用，算什么啃老？” 　　江荇：“我农场开在这里，也不怎么回去住，买了房也白费，谢谢妈。” 　　华颐宁听到这里只好做罢。 　　江荇打完电话，杭行一从后面抱着他：“是你妈吗？” 　　“我们说要给我买房，我拒绝了。”江荇转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要买也是我们两个买，买成夫夫共同财产。” 　　杭行一道：“那我的山也分你一半。” 　　“这么说来，我就赚大了。”江荇眯起眼睛，“我的农场分你一半，你的山分我一半，到头来，我还赚了千八百个农场。” 　　杭行一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干脆堵住他的嘴。 　　杭行一现在虽然住在农场里，但农场一般是江荇在打理。 　　经营农场是江荇的志趣，但不是杭行一的。 　　杭行一在经营他的山岭。 　　两人彼此侵入对方的生活，又保持各自的独立性，都找到了最舒服的生活状态。 　　腻歪了会，江荇说正事：“我想这两天把小牛犊买了，要不然家里那么多河万草消耗不完。” 　　他们家的河万草根基本都已经换出去了，剩下一堆叶子堆在院子里，这几天拼命喂鸡鸭猪羊，也喂不完。 　　现在他们家的猪看到这些草，都开始噎得翻白眼了。 　　那么能吃的家伙，现在看到草还是会转身就跑，看得江荇目瞪口呆。 　　江荇实在不想再祸害他们家的猪，只得抓紧时间买牛。 　　到时候让牛消耗一些，剩下的晒成干草慢慢储存。 　　河万草有灵力，轻易不会腐烂，晒成干草应该没问题。 　　江荇没养过牛，打算找专业人士咨询一下。 　　他们这块，离养牛专业最近的就是老马。 　　老马还在照顾他的菌子，听到江荇说养牛的事情，摇头，慢吞吞地说道：“我不养牛，不知道牛的事情。” 　　江荇：“那你认识相关的专业人士吗？” 　　老马又摇头：“我只认识牛有草。” 　　江荇也认识牛有草。 　　不过牛有草养猪，而且根脚是牛，要是他们冲上去问牛有草要挑选什么牛，那问题也太奇怪了，感觉不太尊重对方。 　　老马想了半天，建议道：“蛇老板清楚一些。” 　　江荇也想到了蛇老板：“我去问他。” 　　老马给江荇装了两篮子菌子，让他带下去吃。 　　在江荇要走的时候，老马问：“阿荇，你养牛是为了消耗那些河万草？” 　　江荇点头：“那么多河万草，扔掉的话也太浪费了，晒干后猪和鸡又不爱吃，干脆养点牛。” 　　老马说：“有那么多河万草，你要不要修个青贮窖？” 　　江荇没听明白：“什么青贮窖？” 　　老马拿话跟他说有点说不清楚，干脆摸出手机，在手机上搜索了一番，将搜索出来的网页给他看。 　　青贮窖，一种发酵饲料的地窖。 　　新收回来的草放入地窖之后，加上乳酸菌厌氧发酵，最后变成了青贮饲料。 　　青贮比干草的水分要多，适口性也好，还比较有营养，能帮助动物消化。 　　老马慢吞吞地说道：“我觉得比起晒成干草，河万草更适合用来青贮。” 　　江荇将那篇文章来回看了两遍，个人也觉得行，高兴起来，冲老马说道：“我就说应该咨询专业人士，你给的这个建议很有价值，我回去研究一下。” 　　老马点头，又说：“我有建青贮窖的经验，你们要建造的话可以叫我，我免费帮忙。” 　　江荇：“那太好了！我这就去选地方，然后报备一下，等上面批下来，我就来找你。” 　　江荇拍拍他的肩膀：“谢啦！” 　　江荇兴冲冲地跑回家，跟杭行一一说，杭行一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建青贮窖要比晒干草方便，效益也高。 　　他们上网查了一下，在他们这块，青贮窖的地属于农业用地，可以直接按农业用地申报。 　　江荇最终决定，建造两个五十平方的地下式青贮窖。 　　他们家不仅有河万草，还有牙下草和茵芦草，都能做成青贮饲料。 　　此外，地里的各种菜叶，玉米杆，稻草等都能塞进去一起发酵，建大一点的青贮窖不亏。 　　江荇确定好方案，又跟老马联系，修改了两遍建筑图纸。 　　确定没问题后，他联系村里，找村支书江港审批。 　　江港还是第一次听说青贮窖：“这玩意可行吗？我们这里那么多雨，水会不会渗下去？安全问题能保证吗？” 　　江荇：“应该没问题，我在山上建，到时候会做好防水防漏措施，也会找专业人士评估。” 　　江港点头：“你们要是确定没问题，我就报上去。这个青贮窖比较少见，上面很可能没听说过，审批的时间会长点。” 　　江荇：“没事，大不了我多等几天。” 　　实在不行，他还能找赵壑帮忙催一下。 　　说完正事，江港问：“你建这个青贮窖是养牛还是想养马？” 　　江荇：“养牛，主要想养点奶牛，方便农场制作乳制品。” 　　要是养了奶牛，他们不仅有牛奶喝，还有奶油、乳酪等一系列农副产品。 　　到时候他们家做饭也能做多几种样式，不然天天吃这么些饭菜，他都有些吃腻了。 　　江港朝他竖起大拇指：“这个想法可以，你这农场发展得真快。” 　　江荇：“还好，稳扎稳打嘛，我们这个农场也是慢慢发展起来的。” 　　江港：“少来。你刚回来的时候，谁能想到这一千来亩别人不要的梯田能发展成这个样子？要我说，还是你有本事。” 　　江荇笑：“感觉跟你聊天聊得我脸都快红了。不聊了，我先买建筑材料，等审批下来后你通知我一声，我抓紧时间建青贮窖。” 　　江港：“放心吧，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审批还没下来，老马托朋友给江荇弄来了两桶发酵液。 　　自然界中的牧草本身含有乳酸菌，但是乳酸菌比较少，如果想青贮发酵得好，一般都要自己加发酵液。 　　这种发酵液，每家又有每家的配方，有些发酵得特别好，有些发酵得一般。 　　老马找的就是发酵得特别好的人家。 　　老马是那种闷不吭声办实事的人，弄回了发酵液，也没怎么跟江荇邀功。 　　江荇谢过他，又买了建筑材料回来。 　　村里的人知道他买了建筑材料，以为他这边要招工，还专门在村里的大群里问了一声，需不需要过来帮忙？ 　　现在农闲时间，大家闲在家里没事干，十分渴望出来赚点外快。 　　这次江荇还真不需要帮忙，九阴比人类利索得多。 　　尤其它那么多分身，其实都是它，干起活来简直跟左手和右手一样，无论多庞大的工程，到它手里都能一丝不乱，绝不会出现顾头不顾腚的现象。 　　有九阴在，真的帮了他们大忙。 　　上面的审批很快批下来了，主要江荇的农场现在成了他们县里的农业示范基地之一，每年都是纳税大户，要写在年终总结上。 　　一般只要不是出格的申请，上面都不会驳回。 　　江荇拿到批文后，和杭行一、老马及九阴一起上山建青贮窖。 　　那么大两个青贮窖，他们用一天时间就完成了，剩下的部分则是等青贮窖的水泥自己干掉。 　　老马在建完之后来回检查了三遍，确定没问题，朝他们点头：“可以准备青贮料了。” 　　青贮料需要随切随入窖，那样才不会被细菌污染。 　　他们家院子里堆的那些河万草终于能切掉，江荇也松了口气。 　　这么多草料，还是需要九阴帮忙。 　　江荇招呼着九阴和丹参果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第111章 奶牛 　　河万草在院子里堆了好几天, 已经黄得跟稻草差不多了。 　　它不仅黄，还干，水分流失得厉害, 整体变得薄而轻，江荇抱起来的时候一大团也没多重。 　　江荇他们在切河万草的时候, 需要将一些特别干瘪枯黄的河万草给清理出来。 　　丹参果们在草堆里干这个工作，小狗们也摇着短尾巴迈着小短腿, 努力将枯黄的河万草叼走，为这个家庭出一份力。 　　小牛则直接跟在江荇屁股后面, 挑挑拣拣地把他扔出来的河万草吃掉。 　　吃几片还要抬头冲江荇“哞”一声, 颠颠地在江荇身边跑来跑去撒娇。 　　江荇和九阴把河万草搬到青贮窖边上, 一边用碎草机把这些草切碎, 一边往青贮窖里扔。 　　碎草机切草的速度很快, 轰隆隆的, 这边塞进去的完整河万草草就在那边变成了碎末出来。 　　他们将碎草机的出口直接对准青贮窖，不一会，青贮窖里的碎草便堆出了一个小尖尖。 　　这时候, 九阴召集自己的分身, 变成大九阴, 直接跳进青贮窖里，利用自己庞大的体重, 三两下把草踩实，又倒发酵液进去。 　　他们存一层草倒一层发酵液，河万草正好已经半干, 塞进青贮窖里压实后, 有点像压茶饼。 　　青贮饲料需要厌氧发酵, 压得越实发酵得越好, 发酵出来的草会有点酸奶的味道，微酸微甜，十分好消化。 　　他们在这边劳作，鼻端满是河万草的香味。 　　野鸽子们被吸引了过来，在他们头顶飞来飞去，试图帮些忙。 　　它们的帮忙只是帮给江荇看，主要目的是在边上偷点口粮。 　　江荇睁只眼闭只眼，野鸽子们察觉到他的心态，呼啦啦飞过来，偷河万草吃偷得极为欢快。 　　三十亩地的河万草很快处理完了，两大青贮窖还塞不下，有些草只能晒成干草。 　　老马要了些草河万草回去种蘑菇，抱着干枯的河万草，欢天喜地地走了。 　　口粮已经准备好，江荇把养小牛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他向蛇老板打听，蛇老板让他直接去找牛有草就行。 　　江荇：“跟他打听这个会不会不太礼貌？” 　　蛇老板莫名其妙：“怎么就不礼貌了？你的意思是他的根脚是牛，这有什么关系？如果有人向你打听猴子的事，你会觉得冒犯吗？” 　　江荇：“……” 　　蛇老板笑道：“你放心好了，一般成了精的妖精都不介意这种事。从有灵智那刻起，有灵智的生物就和它之前的族群分离了开来，不能算作同类了。” 　　江荇听他科普，想到橘猫。 　　没灵智的猫在橘猫看来，无论长得再怎么好看，都是笨蛋美人。 　　橘猫压根不会靠近那种完全不能沟通的小猫，更不可能跟那些小猫发生什么。 　　江荇有些明白了，对蛇老板说道：“那我这就去找他。” 　　蛇老板：“尽管去。对你，你上次托我找的阿月浑子，我已经联系得差不多了，这个月内能送到你那边，你做好种植的准备。” 　　江荇上次借杏林力士给蛇老板的时候，要的报酬就是开心果，也是阿月浑子。 　　蛇老板答应送他一百一十株果树，只是阿月浑子比较少见，还得专门联系人培育，到现在，阿月浑子也没送来。 　　江荇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喜：“早准备好了。水稻田上面那片田荒了那么久，我都没种别的东西，就是特地留出来想种阿月浑子。” 　　蛇老板：“我这就是跟你说一声嘛，省得弄你个措手不及。” 　　江荇笑道：“那我收到了，到时候你把果苗送来，我请你喝酒。” 　　江荇和蛇老板聊完，马不停蹄地去找牛有草。 　　他现在和牛有草也熟，打通了电话直接问道：“老牛，你对养牛熟悉吗？” 　　牛有草：“你想养牛？也是，你那么大的地方，想养牛也正常。” 　　江荇听他自问自答，笑了起来：“我们是想养牛，不过没什么经验，想咨询一下你，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对养牛也熟。你们想养什么种类的牛？肉牛还是奶牛？” 　　“先养奶牛，肉牛也可以顺带养些。我看市面上有各种各样的牛，我也不太能分清楚各种牛的特点。” 　　牛有草仔细听完他的诉求之后，说道：“我们先来说奶牛。” 　　江荇连连点头：“好，你说。” 　　牛有草道：“市面上最有名的是兰河奶牛，巅峰时期一天可以产四十公斤奶。你应该听说过这种奶牛？” 　　江荇：“对，听说过，我看网上说现代牧场基本都是用这种奶牛？” 　　牛有草：“这种奶牛效益好嘛，直接养在养殖场里，挤奶也方便。至于味道，味道非常一般，你在市面上买到的牛奶基本就是兰河奶牛产的奶。” 　　江荇回忆了一下市面上那些牛奶的味道，确实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寡淡，有点像喝某种药水的感觉。 　　因为买的牛奶不好喝，他们家一直没什么喝牛奶的习惯。 　　江荇道：“这种奶牛就算了，我们打算弄点牛奶自己喝，还是口感比较重要。” 　　牛有草：“如果追求口感的话，就有挺多选择了，国内外好些奶牛的牛奶口感都不错。比如泽夏、乳西、玫瑰、玛无等奶牛，你可以上网搜搜关键词。” 　　牛有草：“业内现在最看好的是玛无奶牛，还不出名，产奶量也比较低，巅峰时一天也就二十公斤，但是奶味醇厚，脂肪含量和乳固体含量都要高许多，不像兰河奶牛那么寡淡。” 　　江荇：“我好像听说过，是不是用来做奶酪的那种牛奶？” 　　牛有草：“对，许多人会专门买它做奶酪等。” 　　牛有草很耐心地跟江荇科普了一番各种奶牛的区别，一边说还一边给他发资料看。 　　江荇看了一遍，最终选择了玛无奶牛。 　　这种奶牛是华夏的国产奶牛，应该最适合这里的气候条件。 　　他本人也倾向于国内培育的奶牛。 　　江荇找不到靠谱的牧场，托牛有草帮忙找一下奶牛货源。 　　牛有草不仅对各种奶牛的情况很熟悉，对牧场也很熟悉。 　　他告诉江荇：“我认识好几个大牧场的负责人，如果要买玛无奶牛的话，你可能得过去草原自看看。买牲畜，重要的是自己去看过，符合眼缘，不好让别人代买。” 　　江荇认同他这个说法，爽快地答应下来：“好，都有哪些牧场？我们一个个看过去。” 　　“我等会给你地址，你来看奶牛的时候，记得自己开车过来，这些牧场都非常分散。” 　　“知道了。” 　　牛有草给了江荇一堆地址和联系方式，顺便把各大牧场老板的电子名片推给他。 　　江荇加了这些牧场主，分别约好时间，打算和杭行一亲自去看看。 　　他们的农场离草原实在太远，没办法直接开车过去，只能先坐飞机飞到当地，再从当地租车出去牧场。 　　他们光转机就用了一天，旅途劳顿。 　　到达当地的时候，有位牧场主吉日格拉直接到城市来接他们，热情地带他们去租车，又请他们吃手抓肉和咸奶茶。 　　江荇不太好意思。 　　吉日格拉说远来是客，他刚好来城里办点事，顺便捎上他们，生意做不成也可以做朋友，不必拘束。 　　双方聊天实在愉快，江荇这种酒量不行的人，在他的带动下都喝得微醺。 　　第二天一早，江荇和杭行一开着车跟在吉日格拉后面前往他的牧场。 　　他们的车先上高速，然后再上国道，上省道，上乡道，最后草原上根本没有路，只能顺着原来的车辙，一路往草原深处出发。 　　要不是有当地人带路，哪怕杭行一也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 　　江荇对吉日格拉说道：“草原也太大了，难以想象，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下，一般人要怎么去到你们的牧场。” 　　吉日格拉骄傲道：“只有茫茫草原上丰美的水草才能养出最好的奶牛，我们特地选择在草原伸出养奶牛。这样，奶牛们自由自在地吃牧草，产出来的奶醇厚浓香，非常好喝。” 　　江荇问：“那你们怎么把奶运出去，挤奶设备跟其他设备呢？” 　　吉日格拉：“我们一般不卖鲜奶，都用来制作奶酪跟其他产品。至于挤奶设备，草原上家家户户基本都自备发电机。” 　　他们开着车在草原上慢慢走，经过一户人家又一户人家的牧场，大家并不介意他们的车压到草，见到他们还热情地招呼他们吃饭喝酒。 　　吉日格拉和这些人也熟，一路都在用当地话打招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想必在互相招呼喝酒。 　　江荇还没见到吉日格拉的牧场，不过从他和这些人们的热情互动来看，这位的牧草多半差不了。 　　江荇降下车窗，看着前面的蓝天白云与一望无际的大草场，心情也畅快起来。 　　真是好地方。 第112章 牛犊 　　他们的车一路颠簸向前, 吉日格拉在前面唱起歌来。 　　天苍苍，野茫茫，豪迈的歌声在这片天地回荡, 粗犷又动人。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 　　杭行一对上他含着笑的眼睛，低声问道：“要不要也来唱一首？” 　　江荇轻轻戳了戳他的大腿：“我觉得唱歌更像是你们山神的天赋技能。” 　　杭行一单手抓住他的手腕：“我不会。” 　　“真的不会吗？吟唱也不会？我之前还听过骄虫唱歌, 好像那是山神专属。” 　　江荇说着开口清唱起来，带着神秘韵律的歌声在车内流淌。 　　他的声音很清澈, 用的语言颇为短促晦涩，不是人类的任何一种语言, 听着节奏感很强, 很悦耳。 　　杭行一等他低低地唱完：“这不是歌, 是祝祷。” 　　江荇惊奇：“祝祷吗？接下来的部分我不会。” 　　杭行一接着唱下去, 低低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 吉日格啦他们的声音成了背景音。 　　江荇在旁边听着, 不由轻轻敲着腿给他打拍子。 　　大概只有这种草原，这种风，可以让他们尽情歌唱。 　　众人唱了一路, 到地方了, 吉日格拉意犹未尽, 一下车就问：“江荇，你们唱的什么歌？跟鸟儿的歌一样, 太好听了。” 　　江荇笑道：“地方民歌。” 　　“怪不得！我就说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你们那块的方言太复杂，外人听上去跟听天书一样。” 　　吉日格拉招呼他们进去。 　　这是典型的草原民居, 一层楼的小楼房, 带着院子, 院子里有机井, 还有内阳台。 　　草原的风太大了，他们这边喜欢建内阳台，晒衣服放东西等干各种事情都比较方便。 　　吉日格拉招呼他们进去喝奶茶，正好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江荇和杭行一跟着吉日格拉及他的弟弟进去，里面站着两个穿民族服饰的淳朴妇人，是兄弟俩的媳妇，打扮也是最常见的牧区妇人打扮。 　　两位大嫂不会说普通话，江荇他们也不会本地话，双方在吉日格拉的翻译下艰难地沟通了一番。 　　聊着天，喝完咸奶茶，吃完肉干，吉日格拉带他们去牛圈看牛。 　　吉日格拉：“这边是肉牛牛圈，那边是奶牛牛圈，隔壁是羊圈，你们跟我来。” 　　江荇看着他家厂房一样的长房子，问道：“这些牛平时放在牛圈里养吗？” 　　吉日格拉摇头：“今天你们要来才放在牛圈里，要不然就该骑着马赶它们去吃草了。” 　　想了想，吉日格拉觉得这番话不太严谨，又补充道：“冬天的时候也会养在牛圈里，外面太冷，没地方放牧，就让它们在牛圈里过冬。” 　　他们穿过一个个厂房，鼻端全是草料和牲畜的气息，不算好闻，但是非常独特。 　　牛棚里有狗，都是草场上的本地牧羊犬。 　　狗听到他们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吠叫出声，叫得很凶，江荇能听出里面的威胁。 　　吉日格拉用本地话喝止家里的狗，让它们不要再叫。 　　狗子又叫了几声，这才停止。 　　吉日格拉解释道：“我们这地方太大了，需要狗来看守。” 　　江荇问：“还有小偷能摸到你们这里来吗？” 　　小偷能摸到这种连卫星定位都定位不到的地方，也太牛批了。 　　吉日格拉：“小偷很少，有老鼠、旱獭、狼等，它们会来偷奶和草料，有些也会咬牲畜，狗主要赶这些野生动物。” 　　他们说这话已经进入到了奶牛牛圈当中。 　　这些奶牛整体褐白相间，眼神很温顺，屁股鼓鼓的，正在产奶期。 　　牛圈里有一股牛奶味，跟其他味道混在一起，味道依旧非常独特。 　　江荇一眼扫过去，发现这里有一百多头奶牛。 　　除了奶牛外，还有小牛。 　　小牛看起来比他家的高地牛还小，应该刚生出来没多久，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挺可爱。 　　江荇伸手摸了一下小牛，小牛的体温比他的手高，触感很好。 　　吉日格拉带他们走近奶牛：“这就是我们要卖的奶牛了，你自己看看，没有看中的也没关系。” 　　江荇：“谢谢。” 　　江荇第一次接触奶牛，他在牛群中看来看去。 　　这些奶牛都没有灵智，没办法沟通，不过以他的养殖经验，大概能分出哪些奶牛比较好。 　　吉日格拉这里的奶牛都不错，很健康，骨架也大，估计产奶量也不小。 　　江荇在了解过这些奶牛后，对这些奶牛很是心动，觉得没必要再去下一家了，在他家挑奶牛就很不错。 　　他和杭行一商量了一番，杭行一表示都可以。 　　能做成生意，吉日格拉十分高兴，一直夸他的眼光很好。 　　江荇走来走去，吉日格拉给他一个装着黄颜料的桶，他看中哪头，就拿毛笔在那头奶牛的额头上画一个黄点点。 　　江荇和杭行一最终挑了十五头出来。 　　这十五头都很合他们的眼缘。 　　吉日格拉一见他挑出的奶牛，就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眼光真好，挑的都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奶牛。” 　　江荇笑：“每头都很好，只是这十五头最合的眼缘。” 　　吉日格拉道：“这说明你是有灵性的人。” 　　他们挑好了奶牛，吉日格拉问：“要教你们怎么挤奶吗？” 　　江荇响亮地回答：“要。” 　　挤奶这项技能还真的在江荇的知识框架之外。 　　吉日格拉也猜到了，拿了个奶桶过来：“你们过来这边坐着，看着我挤奶。” 　　吉日格拉教他们怎么安抚奶牛，怎么把奶桶摆到奶牛的两腿中间，怎么顺着奶牛的乳房挤奶，才能让牛奶准确地射入奶桶之中。 　　他常年挤奶，干这些活干得很熟练，和母牛也配合得很好。 　　他示范过后，请江荇到凳子上坐下，学着他的样子挤奶，他会在旁边拉住母牛。 　　江荇洗干净手，笨拙地像他那样先安抚母牛，硬着头皮慢慢挤奶。 　　江荇刚挤了第一下，牛奶被挤出来，并没有成功滴进奶桶里，反而顺着他的袖管往下滴，将他半条袖子弄湿了。 　　要不是他躲得快，他的裤子也要湿掉。 　　江荇：“！！！” 　　吉日格拉拉着奶牛，安抚地拍了拍奶牛的脖子，对他说道：“不用着急，慢慢来，一回生二回熟，多挤几次你就熟练了。” 　　江荇点头。 　　又试了好几次，江荇总算成功地将牛奶挤了出来。 　　作为学习的代价，他的衣服也湿透了，湿哒哒的，还浑身奶味。 　　吉日格拉笑道：“不要紧，家里有热水，等会儿你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好。” 　　江荇狼狈地站起来，说道：“谢谢。” 　　杭行一拍了拍江荇的肩膀，走过去，坐在他的位置，也开始学着挤奶。 　　相比起江荇的狼狈，杭行一明显显得游刃有余许多，第一次挤奶就非常顺利。 　　吉日格拉在旁边看着，直夸杭行一有天赋。 　　玛无奶牛的牛奶太好闻了，江荇浑身都是牛奶，冒着香喷喷的气息，牛圈里的几头小牛看见他，迈着小细腿过来拱他，还用鼻子嗅闻他身上的气味。 　　前面两人正专心地挤奶，江荇站在后面被小牛拱得发痒。 　　他一边看杭行一挤奶，一边躲避小牛。 　　这些小牛都没有灵智，只能依本能行事，江荇没办法跟它们沟通，身上的衣服被小牛当成草，嚼来嚼去。 　　吉日格拉一回头，看见他的窘境，忍不住哈哈大笑。 　　杭行一的眼里也露出笑意，走过来帮他解围。 　　江荇问：“这些小牛犊不用分开来养吗？还是说有它们在，奶牛的产奶量会高一点？” 　　吉日格拉：“要分开的，只是这个星期来运小牛的人没来。” 　　见江荇满脸不解，吉日格拉说道：“留在牛圈里的小牛都是公牛，要送去屠宰场处理掉。” 　　江荇：“啊？” 　　江荇：“这些小牛不养大吗？” 　　吉日格拉摇头：“作为肉牛来说，它们没有优势，我们这边一般不养。” 　　江荇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他看看吉日格拉，又看看小牛，普通的养殖场在繁育鸡鸭的时候，会将公鸡和公鸭处理掉，原来小公牛也要被处理。 　　江荇理解归理解，但是有些不忍心。 　　吉日格拉看他的表情，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说道：“如果你们要养肉牛，最好养更好的品种，这种牛出肉率没有那么高。” 　　江荇点头。 　　点着头，他又看了小牛一眼，满脸都是惋惜之色。 　　吉日格拉说道：“你要真想养，也不是不可以，它只是出肉率没那么高，滋味还行。这样吧，你要是连带小牛一起买，这些小牛三百一头给你，再送你一桶胶奶。” 　　江荇：“啊？” 　　江荇：“三百一头吗？你们是不是亏了？” 　　江荇他们在本地买黄牛，小牛犊基本也要八百一千，还没有这牛犊大，更不会送胶奶。 　　胶奶指的是牛初乳，比一般的牛奶更好。 　　吉日格拉说道：“没关系，交朋友。” 　　吉日格拉：“这些小公牛拉去屠宰场，基本也是三百一头的价格，卖给你更好。” 　　三百一头，基本跟不要钱一样，江荇和杭行一对视一眼，果断地答应下来：“那我要了，你这边一共有多少头小公牛？” 　　“四十九头，全要吗？” 　　“全要！” 　　四十九头小公牛是三百一头的价格。 　　母牛因为每头的情况都不一样，一头有一头的价钱，均价为一万一千八一头，跟江荇打听到的价格一样，甚至更低一些。 　　江荇和吉日格拉做了交易。 　　吉日格拉帮他们找来了卡车，这些小牛要用卡车送给他们送过去，此外，还要去检疫部门办理登记手续。 　　江荇他们在草原上待了一个星期，连吃带玩，还带了一大包沙葱种子回去。 　　沙葱在本地都是野生种，牛羊经常吃这个，吃完之后肉又嫩又香，一点都不腻。 　　江荇和杭行一在他们这里吃了那么多牛羊，肉确实不腻，还带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非常好吃。 　　江荇干脆问吉日格拉要了一些种子，打算回去之后在山上种一点。 　　吉日格拉热情地给他们送了一大堆，还送了韭花酱给他们。 　　这边的事办完，江荇他们先坐飞机回去，卡车会拉着牛羊给他们送回去。 　　江荇玩得挺开心，就是挺久没回家，想到家里的小家伙们，心里有点心虚。 　　杭行一道：“买了那么多礼物回去，应该没事。” 　　江荇：“别的小家伙没事，橘馋馋可不好糊弄。” 　　杭行一：“那我们多备点糖衣炮弹。” 　　江荇从没像此刻一样，感觉到自己真正有家了，家里有期待着自己回去的家庭成员。 　　因为回家晚了，还得想办法向家庭成员交代。 　　这种感觉很神奇，还有点束缚，但并不讨厌。 第113章 奶饮 　　事实证明, 橘猫的确不好糊弄。 　　不仅不好糊弄，这家伙还精明得不行，直接带着小家伙们一起抗议，连小蛟和野鸽子都过来凑热闹。 　　江荇只好带它们去县城里, 连吃带玩地玩了一圈, 又贿赂橘猫一个月的罐头加冰激凌, 总算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等回来的时候, 江荇摊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带孩子真是太难了。” 　　杭行一摸摸他的手臂：“应该把橘馋馋封为孩子王。　” 　　“在撒娇方面，这家伙还真是王者，我没撑住，答应了给它买罐头的冰激凌，未来一个月, 它可能得胖上好几斤了。” 　　“那要我监督它减肥？” 　　江荇拱手：“知我者, 杭哥哥也。” 　　橘猫不知道, 江荇这边答应给它买罐头，那边就让杭行一督促它减肥。 　　它正得意地享用冰激凌加罐头，还跟九阴传授和江荇的“相处”技巧，看它那得意的小模样, 就知道它所谓的技巧肯定没憋好屁。 　　九阴跃跃欲试。 　　江荇家的牛很快到了。 　　要把牛养在哪里？这是个问题。 　　牛要是养得远了，他们每天去挤奶, 会非常不方便，要是养得太近, 又没有足够的位置可以让牛活动。 　　而且他们就住在这里, 牛养得太近, 容易打扰他们的生活, 对环境也不友好。 　　江荇拿着自己农场的地图, 翻来覆去地看，还喊杭行一跟他一起看：“你觉得应该养在哪里？” 　　“感觉养在家旁边就行。”杭行一拿过地图，在他们家边上画了个圈，“牛圈可以建在这里。” 　　杭行一圈出来的位置在他们家下面一点的地方，现在是农田。 　　他们修建的水泥路正从这农田边上穿过。 　　如果要论便利性，将牛圈修在这里确实不错。 　　江荇翻来覆去地看：“感觉牛圈建在这里的话，恐怕会不太好审批？” 　　杭行一：“先试试，不行再建到山上去。” 　　杭行一：“牛吃草，和鸡、猪吃的东西不一样，如果圈建在这里，每天可以让大黑几个把它们往上面赶，那样基本不用再喂草，它们自己就能在外面吃饱。” 　　每天放牛确实也是个问题。 　　将牛养在这里，大黑它们早上将牛赶上去，下午回来吃饭的时候赶回来，还挺方便。 　　五十多头牛所需要的牛圈并不算大，他们只需拿出一亩地来就足够小牛生活。 　　就是建牛圈可能改变土地的使用性质，不太好申请。 　　江荇不太想把牛圈建在这个地方，然而看来看去也没找到更好的地方。 　　他去征询江港的意见。 　　江港一看就说：“这地方挺好的啊，怎么不可以？” 　　“我就是担心改变土地的性质，上面不愿意批复。” 　　“牛圈应该没问题，大不了你们在这里搭个草棚子，别用砖石。你先把申请提交上来，我去帮你问一下，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那行，我先去做计划。” 　　江港见他要走，又问：“你们家养那么多牛，一天能产多少牛奶啊？自己家能全部消耗完吗？” 　　江荇琢磨了一下：“产量高的时候肯定消耗不完，到时候可以用来生产奶酪。产量低的时候，我们自己家就能喝完。” 　　他们家那么多小家伙，每个小家伙标配一斤奶并不算过分，尤其狗子们运动量大，需要好好补一补。 　　除了日常喝的奶，他们还会用一些，比如做蛋糕，烤饼干，都能放牛奶。 　　再说，奶牛也不可能一直维持产奶的高峰期，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每头奶牛产奶的高峰期也不会同步。 　　算下来，他们家应该不用想办法将牛奶往外卖。 　　江港道：“我还以为你们家消耗不了，会将牛奶往外卖，还想说给我侄子订一份。” 　　江荇：“那可能没有了。我们这附近有其他人家养奶牛吗？” 　　江港摇头：“没有。现在弄农业不挣钱，大家都出去打工了。要不是你家新买了奶牛，我还想不起来可以给侄子订牛奶。” 　　江荇道：“每天往外卖应该不行，我们家的人手不够，不过牛奶多的时候，赶集日我们可能送到集上去卖。” 　　他们镇上每隔几天有个赶集日。 　　赶集日那天，附近城镇的小商人都会开着自己的小货车，驮着各色各样的商品过来买。 　　江荇没在赶集日往外面卖过东西，不过可以试试。 　　他家的动物军团在那，随便派几只小狗去出摊，就可以把牛奶往外卖出去了。 　　江港听到他家的牛奶不往外卖，有些遗憾，不过听江荇说会送去集上，立刻道：“那敢情好，你们家什么时候卖牛奶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开车去镇上买。” 　　江荇：“没问题。你先帮我把牛棚的事情弄好，等安置好了这些牛，卖牛奶的事应该很快就能提上日程了。” 　　江港表示会尽快督促。 　　他们家的牛圈还没建好，江荇先把牛安置在果林里，就在桃林附近。 　　正好他们之前种下去的刺萢已经长得比较大了，现在形成了篱笆，能够将牛限制在果林里。 　　他们家的鸡凶归凶，但也不算离谱，有狗子看着，牛在果林里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江荇家买回来的牛都很温顺。 　　他们把牛安置在果林里，牛适应得还挺好，尤其江荇给它们喂了两顿河万草之后，牛便学会了认主，看到他的时候，表现得很温和。 　　江荇现在试着每天给牛挤奶，他的挤奶技术还是稀烂，每天挤奶都有一小半会撒在外面。 　　好消息是小狗就在旁边守着，每次他不小心将牛奶挤到外面，小狗就会凑上来把洒在地上的牛奶“啪嗒啪嗒”舔掉。 　　每次喝完牛奶，小狗们挂着白色的奶胡子，汪汪叫着朝他撒娇，不仅不嫌弃他将牛奶挤得到处都是，还鼓励他再来一点。 　　新挤出来的牛奶呈淡黄色，吉日格拉说，这是因为牛奶的脂肪含量和乳固体含量都很高，所以才会有这么漂亮的颜色。 　　江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这种牛奶过滤过后放到小奶锅里煮好，味道确实非常棒。 　　新鲜的牛奶和超市里的牛奶完全是两种味道，他们刚挤出来的牛奶醇厚香浓，哪怕不加糖，也有一点淡淡的甜和浓厚的乳香味。 　　他们空口喝，每次都能喝一大杯。 　　最妙的是用温水隔水煮的牛奶。 　　这样的牛奶不会煮沸，只煮到五十多度，还保持着生牛乳的口感。 　　跟其他食材一样，生牛奶和煮熟的牛奶也是两种味道。 　　江荇他们更喜欢这种生牛奶，比饮料好喝得多。 　　他们家现在的牛奶产量每天能有两百斤左右，江荇、杭行一加除九阴外的其他小家伙，一天能消耗大概五十斤，九阴能消耗剩下的一百五十斤。 　　喝完牛奶，九阴就不需要那么多血食了。 　　它现在不强求每天五十斤血食，因为河万草和其他蔬菜里面含有的灵气并不少，能够维持它的生活。 　　江荇并不愿意在食物上亏待它，每天还是足斤足两地给它准备五十斤含灵气的肉。 　　现在家里有了牛奶，九阴正式和江荇商量：“叽叽叽叽。”你每天给我准备三十斤血食就够了。 　　江荇：“不用省，我们现在养得牲畜越来越多，给你供应点肉还是没问题。” 　　九阴：“叽叽叽叽叽。”够了，别浪费。 　　杭行一知道他们谈过之后，跟江荇说道：“这件事上可以听九阴的，每天准备五十斤血食太辛苦，我们可以在平时加上其他灵物补偿。” 　　江荇道：“我就感觉有点亏待它。” 　　“没事，大家心里都有数。等骄虫把河万草花蜜送来，分一半给九阴就行。” 　　“那行，暂时按这个方案。我多给奶牛喂点河万草，让牛奶的灵气足一点。” 　　江荇家的河万草实在太多了，他们最近也的确在给奶牛喂何万草。 　　他们还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那就是给奶牛喂完食物，等半个小时再去挤奶，牛奶就会带有那种食物的味道。 　　比如给奶牛喂了苹果，半个小时后去挤奶，他们就能得到一份苹果奶。 　　喂完河万草，他们就能得到河万草奶。 　　这简直成了一种独特的奶饮！ 　　小家伙们现在每天去挤奶都琢磨着今天要喝什么口味。 　　因为小家伙太多，每次大家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它们还要投票决定。 　　每个小家伙算一票，橘猫当裁判。 　　当然最受欢迎的口味还是河万草奶，连不怎么下山的小蛟，在喝到了河万草奶后，也要每天下山喝两次。 　　是的，两次。 　　他们家一早一晚，每天要挤两次奶。 第114章 买卖 　　江荇家的小家伙都很喜欢喝牛奶, 为此，他还特地买了小型超高温瞬时灭菌器放在厨房里。 　　牛奶倒入灭菌器中，通过高热管道三四秒，再倒出来的牛奶和生牛奶的口感几乎一样。 　　这是全世界范围内最先进的牛奶灭菌方法, 唯一的问题就是机子比较贵。 　　有了这个灭菌器后,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喝牛奶跟喝水一样。 　　每个小家伙每天都要咕嘟咕嘟喝好几杯。 　　喝的牛奶越多, 小家伙们的眼神越灵动, 江荇很乐意让它们喝牛奶，还专门给每个小家伙准备了独特的奶杯。 　　奶牛自从来到江荇家后，除了能吃河万草外，还能吃到牙下草和茵芦草。 　　江荇也会挑鲜嫩的菜给它们喂一些。 　　因为蔬菜会影响牛奶的口感，他们每次给奶牛喂新的蔬菜都有点像开盲盒。 　　有的蔬菜味喂进去，奶牛产出来的牛奶味道特别好, 有的蔬菜味喂进去, 奶牛产出来的牛奶则有种奇怪的味道。 　　小家伙们都很喜欢他们家的奶牛, 抢着照顾奶牛，正好给江荇省事。 　　奶牛在本地适应之后，除了挤奶之外，他基本不用管奶牛的事情。 　　很快, 挤奶也不用他挤，九阴的挤奶技术比他还熟练。 　　江荇带着一部分九阴的分身去南瓜地里打理南瓜。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过来看南瓜, 现在南瓜已经长得挺大，漫山遍野都开着黄色的南瓜花。 　　南瓜马上要结果。 　　在小南瓜没结出来之前, 他们得给南瓜埋一轮肥, 那样南瓜才有足够的养料结出巨大的果实。 　　埋完肥, 他们把南瓜多余的叶子割下来, 再将雄花摘下来。 　　南瓜苗和南瓜花的味道都不错, 他们要是吃不完，还可以喂猪和喂奶牛。 　　在山上忙碌了一天，江荇感觉自己的腰都有些直不起来。 　　他和九阴挑着担子翻过山往家走，经过水稻田的时候，他发现他们家的稻子差不多黄了。 　　多年生稻比一年生的水稻生长期长，稻穗也比较大，看起来十分壮实。 　　当然，稻田中最诱人的还要数他们放下去养的泥鳅，以及不知道怎么流落到稻田里的田螺。 　　他们家的鸭子现在被吃掉不少，哪怕每天在稻田里钻来钻去，也基本对稻田的泥土和田螺没什么影响。 　　现在稻田里的泥鳅和田螺都长得非常肥。 　　江荇在经过的时候招呼九阴：“我们捞点泥鳅回去吃。” 　　九阴：“叽叽？”要多少？ 　　九阴的分身都在这里，几十个分身一起下田，要多少能捞多少。 　　江荇：“捞十斤左右，今天我们吃炖泥鳅炖豆腐。” 　　九阴兴奋：“叽叽叽。”我要多吃点豆腐。 　　九阴还挺喜欢吃豆腐。 　　他们村子里有一户专门做豆腐的人家，姓刘，江荇叫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婶子。 　　刘婶家的豆腐是正宗的井水豆腐，给的豆子足，不放什么添加剂，豆腐的豆香味很浓，县城里还有人专门上他家来买豆腐。 　　他们白天用摩托车驮着豆腐去镇上卖，晚上收工回家。 　　江荇知道他家的豆腐多，晚上卖不完会带回来放在冰箱里，现在去买多半还能买到。 　　为了确定是否有豆腐，江荇专门掏出手机，在村里的大群中找到刘婶私聊，问今天晚上还有没有豆腐。 　　刘婶：【你要多少？今天生意不错，不剩多少了】 　　江荇：【有五斤吗？】 　　刘婶：【剩下三大块豆腐，五斤还是有的】 　　江荇：【那就够了，我转账给你，让我家的狗来拿行吗？】 　　刘婶：【没问题，我现在就在家】 　　刚好大黑就在附近，江荇直接扯开嗓子喊大黑：“大黑，你提篮子去刘婶家买点豆腐，今天晚上吃泥鳅炖豆腐。” 　　大黑：“汪汪？”现在去？ 　　江荇：“对，我已经给钱了，你叼着篮子过去就行。” 　　大黑听到这里，从狗子中间走出来，沉稳地下山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河万草和肉，大黑比之前壮实不少，看着骨架也大了些。 　　它浑身都是肌肉，皮毛跟黑段子一样，双眼尤其沉稳。 　　哪怕不像江荇这样能和动物对话的人，对上大黑的眼睛，基本也能跟它交流得七七八八。 　　村里的人都很喜欢它，村里的狗也挺喜欢它。 　　橘猫去村里都要观察一下到了谁的地盘，碰到了其他猫猫狗狗还要避着一些。 　　大黑不用，整座村的猫猫狗狗对它都非常服气，它也是唯一一条去村里也不会被吠的狗子。 　　江荇让它去卖豆腐，它叼着篮子就去了。 　　半个小时后，江荇带着九阴和丹参果们在厨房收拾晚餐要用的菜，大黑叼着篮子慢慢走回来。 　　篮子里除了有三大块豆腐之外，还有好几块豆干以及一把刚摘下来的鲜花椒。 　　豆干是刘婶送的，花椒却是大黑摘的。 　　花椒有刺，这一大簇鲜花椒却摘得很是巧妙。 　　江荇朝它竖起大拇指：“忘了告诉你要带把花椒回来，没想到你先想到了。” 　　江荇这话说得有点绕口，说出来他自己都笑了一下。 　　大黑“汪”了一声。 　　江荇：“去陪你媳妇孩子吧，饭很快做好了。” 　　有九阴它们帮忙，江荇家的菜做得很精细，所有泥鳅都去掉了脑袋和内脏，又用盐和面粉搓去了表面的脏东西。 　　收拾好的泥鳅入油锅里一炸，鲜味直往上蹿。 　　炸好泥鳅，另外起锅爆香辣椒、姜丝和蒜片，再放入泥鳅及焯过水的豆腐，大火煮开，小火慢炖。 　　香喷喷的泥鳅慢慢就炖好了。 　　在饭桌上，江荇吃着泥鳅，对小家伙们宣布：“明天要去赶集，你们去不去？” 　　小家伙们同时接话： 　　“叽叽！” 　　“汪！” 　　“咕咕！” 　　“去啊，喵！” 　　除了大黑它们几条成熟的狗子，其他小家伙纷纷表示要去。 　　江荇都答应了：“那明天早点起床，我们挤完牛奶，消完毒去集市上卖牛奶。芝一，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你们能办好吗？” 　　芝一到芝七挺起胸膛：“汪汪！” 　　哪怕它们的声音还带着小奶音，这番气势也够足了。 　　小一问：“爸爸，那我们做什么呀？” 　　江荇：“你们也陪着芝一它们，要是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给我。” 　　小一：“那爸爸，你们要去哪里？” 　　江荇：“去找人犁地，土地休整了两个星期，可以种新一批河万草了。” 　　除了犁地外，江荇还要去问一下牛棚的消息。 　　这几天天气好，牛睡在外面没关系，要是哪天遇上刮风下雨，牛睡在外面容易生病。 　　还是得早日修建好牛棚。 　　江荇提前把任务分配下去。 　　小家伙们都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江荇和杭行一起床的时候，一打开房门，门口齐刷刷蹲坐着十九个小家伙。 　　小蛟和九阴都在，高地牛不会蹲，卧在最外边，见到江荇，眨着大眼睛，张嘴：“哞——” 　　江荇吃了一惊：“好家伙，你们晚上不用睡觉吗？” 　　小一蹦跳着过来牵江荇的裤脚：“睡啦，爸爸，我们是不是现在过去挤奶？” 　　江荇：“对，现在可以过去挤奶了。” 　　他们家有专门装牛奶的瓶子，已经刷好装在消毒柜里。 　　牛奶挤回来，过滤好放进消毒机里消毒后，就能装入瓶子里。 　　这些瓶子的单价并不贵，卖出去之后他们也用不着回收。 　　江荇卖牛奶也没指望挣钱，只是让小家伙们玩一下，也把牛奶带给镇上的小朋友尝一下。 　　因为之前答应过江港，卖牛奶的话叫他，江荇特地在社交软件上说了一声。 　　现在还太早，江港也没回答。 　　江荇收起手机，手机用不着那么早，他们得先把今天的蔬菜摘下来，打包好快递去千家万户。 　　等快递小哥将蔬菜送走，才能一起去赶集。 　　九阴有那么多分身在，他们收菜所耗费的时间非常短，半个小时后，连整理带打包，所有蔬菜都整整齐齐的堆在院子里，还贴上了专用的快递单。 　　快递小哥七点半准时开着卡车过来，将他们的包裹收走。 　　历时一个半小时，早上的收菜发货过程算完成了。 　　江荇又带着小家伙们做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蛋糕、牛奶、鸡蛋和蔬菜沙拉。 　　吃完早餐，江荇将两百瓶牛奶装车，带着小家伙们去镇上。 　　他家的车很有特色，路过的人都认出了他家的车。 　　江荇将牛奶和狗子带下去时，许多认识他的人还惊讶：“江荇，你这是要干什么？卖狗和牛奶吗？” 　　江荇一笑：“狗不卖，让狗卖牛奶。” 　　江荇说着，将牛奶抱下来，在上面放上收款的二维码，写明五块一瓶，扫码或现金都行，自付自取。 　　放好牛奶后，他又将套上牵引绳的小狗放在牛奶筐后面，又将牵引绳绑在树上，对芝一它们说道：“牛奶就拜托你们了。” 　　芝一几只小狗：“汪汪！” 　　小一它们：…… 第115章 割稻 　　小狗对什么都很好奇, 咧着嘴转着毛茸茸的脑袋左右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遇到有人停下来看它们或者牛奶时，它们就会响亮地用奶音“汪汪”两声，也不知道是招呼客人, 还是干嘛。 　　江港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情景。 　　他乐了蹲着挠了挠小狗的下巴, 顺便数了一下, 这毛茸茸的小狗居然有七只：“江荇也不怕有人连你们带牛奶一起顺走啊？” 　　小狗们听得懂江荇的话，却办法听懂每个人类的的话，听他这么说，歪了歪脑袋, 吐出粉红的舌头：“汪汪？” 　　江港笑笑, 拿了两瓶牛奶, 又扫码付钱。 　　他在牛奶摊前走了两步，小狗的脑袋齐刷刷跟着他的步伐, 从右边转到左边, 又从左边转到右边。 　　钱到账的消息从牛奶框旁边的喇叭里传出来, 小狗们看他一眼, 这才收回目光。 　　江港又笑：“看来是几只聪明的小狗。” 　　芝一：“汪汪！” 　　小狗们守着摊子卖牛奶成为街上的奇景, 后来有许多人赶来凑热闹。 　　好些人凑热闹的同时顺便买一两瓶牛奶, 这牛奶一般是给孩子买的，大人很少愿意喝这种寡淡的饮料。 　　每次有人拿了牛奶，小狗们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人, 直到人扫码付钱, 或者把纸币放到筐里。 　　他们这个镇子不算大, 外来人口很少, 彼此都比较熟, 也没人做出拿了牛奶不给钱的事。 　　倒是许多人冲着小狗可爱过来买牛奶, 买来牛奶一喝, 都纷纷惊呆了。 　　没想到牛奶还能那么好喝。 　　那么浓厚香醇。 　　尝过了牛奶的人有不少想去买第二瓶，再去的时候往往就卖光了，只能和一堆小狗大眼瞪小眼。 　　江荇去农具铺子里跟人谈妥犁田的事宜。 　　主人家招呼他喝茶，他摆摆手拒绝了，小狗还在卖牛奶，晒久了怕会出事，他得赶紧回去把小狗带走。 　　小狗们大概也就卖了一个小时牛奶，它们自己玩得很高兴，尾巴上的毛都飞扬起来。 　　见到江荇后，“汪汪”地直叫，表示非常好玩。 　　丹参果们也玩得很高兴：“叽叽叽。”爸爸，我们下次还来玩。 　　“那就下次再来。” 　　江荇笑着收起了东西，带它们回家。 　　车还没开到村里，江荇接到了蛇老板的电话。 　　蛇老板：“你在家吗？今天我把阿月浑子给你送过去。” 　　“今天？”江荇问道，“已经送到你那里了吗？” 　　“没，我让他们直接送到你那里，正开车赶过去跟他们会合，今天能到你那边。” 　　“在家，你们过来吧。” 　　有外人要来，江荇回到家收拾了一下。 　　蛇老板他们很快过来了，同行的是几个面目黝黑的司机，也是阿月浑子的原主人。 　　他们开了六天五夜的车，一直从最西边开到江荇家。 　　阿月浑子是小乔木，蛇老板特地给他订了五年生的树，一株株差不多有江荇那么高。 　　这批树苗比较大，送过来的时候装了两车，一共四个司机，轮流开车开到他们这里。 　　江荇请人喝茶，又招呼人在家吃饭。 　　司机们好奇地看着头顶上的葡萄藤，江荇家的葡萄今年结得不错，现在头顶全是青色的果子，要不了两个月，这些葡萄就可以吃了。 　　其实现在也能吃，就是酸。 　　江荇在种阿月浑子一道是生手，请教了不少问题，对方都耐心回答了。 　　吃完饭，大家把树苗放下来，一株株清点过去。 　　阿月浑子的树苗比较贵，他们得确保每一株都交接清楚。 　　交接完树苗，江荇送司机们离开，蛇老板倒留了下来。 　　江荇：“你家的产业不用管吗？” 　　“管啊。我各种助手在呢。”蛇老板坐在沙发上吃着西瓜，“你们这日子也过得太舒服了，我开车从集市上过来的时候，还听说你带着小狗上屋去卖牛奶了？” 　　江荇：“带它们去玩会，也见见世面。” 　　“你这边连奶牛都配齐了，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农场了。” 　　“还行，就是地方小了点。” 　　“地方小怕什么？你这边直接挨着山神大人那边。要是土地不够用，直接开垦山里的地不就行了？” 　　江荇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不好跟蛇老板直说，闻言笑了笑。 　　蛇老板越说越来劲，坐直了问道：“太杭山的地应该都在山神大人名下吧？我看山里的耕地种类还挺多。” 　　江荇点头：“差不多。不过附近都是山林，能开垦的荒地不多。” 　　山林的生态系统比较脆弱，他们也不会大规模开垦。 　　现在能开垦的主要是些边边角角，把人类废弃的地方重新利用起来。 　　他们的活动范围有限，能利用的土地也有限，要是走太远，交通不便，会很麻烦。 　　饶是如此，蛇老板听了依旧十分羡慕：“不管你们想用多少，实际上就是有那么多地方等着你们去用。” 　　江荇笑：“我怎么总感觉你今天话里有话？” 　　“这个还真没有。”蛇老板道，“就是感慨一下。我那边平地比较多，能用的山地却很少，现在国家基本不允许私人使用山地了。” 　　“种树也不行？” 　　“不怎么行。”蛇老板摇头，“现在种着树的山说不定都有一部分要退耕还林。” 　　“杭行一对山地的使用也很谨慎，你看我们的果树都种到梯田里，也并没有用山来种果树。” 　　蛇老板家大业大，麻烦事也多，跟江荇抱怨了几句之后不再说了。 　　江荇也没空招待蛇老板，新到的阿月浑子还在外面放着，他得尽早把树坑挖了，将阿月浑子种下去。 　　为了种阿月浑子，他们早留出了相应的土地。 　　九阴种树的经验也足，不用江荇指挥，差不多就能挖出合用的树坑。 　　江荇在家里配置生根水，种了那么多树，他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生根配方，其中自然少不了河万草。 　　种了这么久的地，江荇大概明白为什么橘猫的祖先要把河万草留给他们了。 　　河万草真的是万能牧草，全身都是宝，不仅可以吃，可以沤肥，用来配生根水也很好用。 　　蛇老板对阿月浑子很感兴趣，留在他们这里帮忙种树。 　　他打算等树种活了再回去。 　　江荇也不介意，跟蛇老板那么熟了，他的农场里也没什么秘密，蛇老板愿意留下来，他们这里正好多了个劳动力。 　　江荇带着蛇老板和家里的小家伙们把阿月浑子种到之前留出来种坚果的地方。 　　他之前还在这种了栗子和榛子，杏林力士也在这块栖息。 　　阿月浑子种下去后，他家一千零八十九亩土地，基本全派上了用场。 　　种完阿月浑子，江荇马不停蹄地准备割水稻。 　　他问蛇老板：“我们家的水稻差不多能割了，你要不要一起留下来帮忙？” 　　蛇老板：“咦，能割了吗？我以为要再等它黄一点？” 　　“估计不行，再黄一点稻粒一碰就要掉了。” 　　江荇他家种的是多年生稻，割了上面的部分，还要留着底下的根继续长，再加上稻田里有许多泥鳅和田螺，因此只能人工用镰刀去割。 　　镰刀收割完，倒可以用机器将稻粒打下来。 　　蛇老板看着他家的水稻说道：“你家这水稻种得可以啊，我看比麻姑他们那边的长得要好。” 　　“还行，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点。”江荇托起一穗稻子，仔细看了看，“结的稻子没一年生稻多，但是颗粒比我想象中大。” 　　蛇老板：“很可以了，麻姑他们看见肯定羡慕得要死。” 　　蛇老板说别人，自己脸上也挂着羡慕的表情。 　　这家伙种什么都种得很好，由不得人不羡慕。 第116章 芡实 　　江荇他们家要人工割水稻, 家里的成员全都出动了。 　　丹参果们也想上山跟着割水稻，江荇看它们还没有自己的小腿高，挨个摸了摸它们的果蒂, 让它们留在家里把院子打扫出来, 待会要晒稻谷。 　　水稻虽然全靠人工收割, 但是脱粒的话，他们可以使用脱粒机。 　　到时候他们在山上割水稻，九阴把水稻运到山下，使用脱粒机脱粒, 再把脱好粒的水稻运到院子里翻晒。 　　最近几天天气都很好, 杭行一也说不会下雨, 估计晒个两三天，这批水稻就能全部晒干。 　　到时送去碾好, 他们就有新的稻米可吃。 　　割水稻, 江荇、九阴、杭行一及蛇老板是主力。 　　现在是晒水稻的好时间, 但是人在太阳底下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割水稻, 确实被晒得十分难受。 　　蛇老板从这边割到那边, 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好不容易割完一块地, 他站起来捶捶后腰，喘着气对江荇说道：“我好久没那么拼命了，今天中午你怎么也得给我做顿好的？” 　　“行。农忙季节肯定不能亏待你的嘴, 我已经让村里送羊过来了, 中午就吃焖羊肉。” 　　“光是焖羊肉还不够, 我要喝鸡汤。” 　　“喝, 池塘里的鱼也给你安排上。” 　　江荇说着自己也馋,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同样叉着腰喘着气跟他聊：“我已经让小家伙们把西瓜运下去了, 一回到家就给你们吃冰西瓜。” 　　蛇老板一听有西瓜，连连点头。 　　江荇：“前段时间泡的各种果酒应该也差不多好了，冰西瓜不够过瘾的话，还能喝果酒。” 　　蛇老板：“这个也好！” 　　江荇：“冰箱里还有冻着的刨冰，等会儿可以再来份刨冰。” 　　蛇老板听他一一描述，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咕嘟一声，声音十分响亮。 　　蛇老板：“人家望梅止渴，你这给我描述一二三四五六种食物，是要活活勾起我的馋虫啊。” 　　江荇笑：“这不是怕你坚持不下去，半路就要跑了吗？到时候家里的水稻让谁收去？” 　　他们聊天的时候，杭行一和九阴又从那边割过来这边。 　　其中九阴动作最快，它的诸多分身已经快把下面那一亩地的水稻都割完了。 　　江荇重新握起镰刀：“你再歇会，我继续割水稻去了，要不然总显得像在欺负小朋友。” 　　“我看你是舍不得山神大人独自在那里忙活。”蛇老板过去田边喝了口水，也继续割水稻。 　　他们从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就在这边割水稻，割到上午十一点多，水稻终于全部割完了。 　　九阴跑了一趟又一趟，把他们割好的稻子搬下去脱粒。 　　九阴的分身多，还帮忙脱粒与翻晒，他们的水稻割完，脱粒跟翻晒基本也弄好了。 　　江荇晒了一上午，一张脸全红了。 　　他的皮肤白，不经晒，现在红得有些厉害。 　　杭行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回家。 　　江荇舔了舔嘴唇：“还要准备食材，我去跟小蛟说一声。” 　　“用不着你，我去跟它说，到时候带着狗子们把食材拿下去。你回去先洗个澡。” 　　江荇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好吧。那等会儿我做饭。” 　　蛇老板一分钟都不想在山上多呆了，他本来就是经不住晒的那类根脚。 　　江荇和杭行一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跟在九阴后面跑了。 　　等江荇回到家，小一它们贴心地把冰镇好的西瓜搬出来：“爸爸，先吃西瓜” 　　“爸爸不吃，爸爸得先洗个澡。”江荇摸摸小一，“你们注意防晒，别中暑了，尤其是你，橘馋馋，你一身厚实的皮毛。” 　　橘猫舔了舔自己的鼻子，高高翘起尾巴，走着猫步，走到他脚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腿：“我才不怕晒，喵。” 　　江荇笑：“不怕晒就好，你们让开一点，我真得去洗澡了。” 　　江荇大步流星地往浴室里赶，橘猫慢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在他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哗哗洗澡的时候，橘猫蹲在门外面说：“刚刚异管局特供APP上有人问我，我们家现在都有什么作物成熟了？我说了水稻。” 　　江荇耳聪目明，隔着一道门与哗哗的水声，也能毫无障碍地听清楚它在说什么，无所谓地说道：“说了就说了，怎么？” 　　“麻姑也知道了，说想过来看看。” 　　麻姑就是送他们多年生水稻的那位，也是修行者。 　　江荇往自己脑袋上抹洗发水的手顿了顿，又重新动了起来：“她想过来看很正常，让她来就行了。” 　　橘猫的声音重新变得欢快起来：“那行，我跟她说，我还以为我说漏了嘴喵。” 　　江荇：“我说你这家伙怎么那么殷勤，原来以为自己做错了事，那罚你等一下帮忙做午饭。” 　　“没问题喵，今天中午有鱼吗？” 　　“鸡鸭鱼肉都有，你们忙活去吧。” 　　今天算是农忙的一天，他们家肯定要吃好一些，江荇说的鸡鸭鱼肉都有，也不算夸张。 　　他洗完澡洗完头出去的时候又吃了两块冰西瓜，整个人总算活了过来，顿时感觉到饥肠辘辘。 　　江荇：“走，我们去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餐了。” 　　丹参果们纷纷跳下椅子：“叽叽叽。”我们也过来帮忙。 　　家里的小家伙足够多，在厨房一起忙碌，三两下就将配菜弄出来了。 　　江荇不用洗菜，切菜，只用做菜，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一进厨房就开始做菜，好几道菜都要焖不短时间，刚好用这个时间来准备各种辅料。 　　杭行一和小蛟带着鸡鸭鱼下来，他们在外面将鸡鸭鱼清理干净。 　　江荇在厨房里问：“今天中午要不要补补？” 　　杭行一：“怎么补？” 　　江荇：“炖一个灵菌汤？” 　　杭行一点头：“都可以，你想炖什么汤就炖什么汤。” 　　老马种植的灵菌已经成熟了三朵。 　　这些灵菌被他们晒干了收藏起来，等要用的时候再泡好后放到食材里面清炖。 　　江荇还挺好奇这些灵菌究竟是什么味道，怎么说也是有灵气的菌子，不能比老马之前种出来的菌子更差吧？ 　　蛇老板在外面竖起耳朵听他们夫夫讲话，听到前面还想抗议炖汤所需要的时间太长，今天中午简单吃点算了。 　　等听到是灵菌汤，他瞬间把脑袋缩了回去。 　　灵菌汤啊，多等一会儿也是可以的，蛇老板舔了舔嘴唇，主动出来帮忙备菜。 　　江荇家的厨房不大，不过有两口锅，又有小火炉，多管齐下，在两个小时之内总算把饭菜弄出来了。 　　这一桌菜中，最诱人的就是灵菌鸡汤。 　　江荇闻着这锅喷喷喷的鸡汤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拿碗过来给每位家庭成员和客人分汤，分好了之后，将剩下的汤和肉全都堆到九阴碗里。 　　江荇：“九阴，你今天最辛苦，要多吃一点。” 　　灵菌鸡汤绝对是好东西，要是放在之前，谁都不想少喝一口，然而江荇把鸡汤盛给九阴，大家都非常服气，纷纷低下头去喝自己的那份汤。 　　他们家就是如此，多劳多得。 　　江荇今天上午累得不行，又是洗澡，又是做饭，现在已经有点昏昏欲睡。 　　这口灵菌汤一入口，一股暖暖的感觉从胃部蔓延开来，他一下就精神了。 　　他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跟坐在旁边的杭行一惊奇地说道：“这汤真不错。” 　　杭行一：“自然不错，要不然老马也不会费尽心思要把它种出来。” 　　江荇：“好喝！” 　　江荇的水准保持得很完美，除了格外好喝的灵菌鸡汤之外，桌上的其他菜也非常好吃。 　　一顿饭足足吃了他们四十多分钟，等下桌的时候，江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肚皮都撑起来了。 　　江荇看了下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七：“都已经那么晚了，我得睡一觉，睡醒之后再说。” 　　蛇老板：“我也得睡一觉，感觉晚饭已经不用吃了。” 　　江荇：“真的吗？我还说晚上继续做大餐来着。” 　　蛇老板连忙改口：“那就算了，哪怕肚子再撑，我也能再来一份。” 　　江荇笑，笑完之后又告诉他一个新消息：“麻姑说要来，我们已经答应了。” 　　“麻姑？她来看你们家的水稻吗？你们家的水稻不是都已经收完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稻米？”江荇想，“田里不是还留有稻草和水稻茬嘛，她可能过来综合考察一下。” 　　当初买水稻的时候，麻姑就没收他们的钱，现在要来看也是天经地义，蛇老板想到这层，点头：“我知道了，我跟他们那边关系还不错。” 　　江荇：“那行，我之前主要是怕你尴尬，你们关系不错的话，我就让她过来了。” 　　麻姑到达的速度很快，中午江荇说让她过来，傍晚她就到了。 　　她身材瘦小，穿着朴实的汉服，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份，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朴素得如同老农一般的女性会是一名厉害的修行者。 　　麻姑直接骑了一头毛驴过来，来的时候还给江荇他们带了自己家的特产。 　　麻姑对江荇笑道：“早听说你们家这里的动植物特别多，今天一见，果然不虚此行。” 　　江荇迎接她进去：“也是这两年才慢慢发展起来的，屋子里有些乱，你多担待一下。” 　　麻姑看了下左右，看见藏在树梢上悄悄打量她的丹参果们，又是一笑：“没关系，我一点都没觉得你们这里乱，反而很生机勃勃。” 　　江荇招呼她进去喝茶，这个时间点其他人都不在，只有他们两个：“河万草茶，你尝尝，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江荇跟不太熟的人说话时总是不疾不徐，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其实气质很好，只是平时比较少表现出来，这么一单独相处，从小养出来的那股气定神闲就出来了。 　　麻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两人都是种植领域的行家，聊起天来还是挺愉快。 　　江荇将平时几个感到困惑的问题拿出来，麻姑一一解答了。 　　麻姑关于水稻的问题，他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荇道：“我们种了五亩多年生水稻，平均亩产九百斤以上，一共四十六担谷子，比起一般的水稻，这个数据要差一些，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麻姑问：“这个数据是晒干了称的，还是直接收回来就称了？” 　　“直接收回来就称了？”江荇笑，“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稻谷还在外面晒着，目前没晒干，晒干了之后究竟有多重，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这些稻谷的含水量不同，晒干了之后的稻谷大概有现在的百分之七十到八十。 　　麻姑算了一下，颇感吃惊，说道：“你们这稻谷比我那边种的要好。” 　　“都是河万草的功劳，我们这边耕种得也细，为这些稻谷花了不少心思。” 　　“这我看出来了，我关注了你们那个异管局特供APP。你们在上面放了一些图片，我见了很有感触。” 　　两人喝了会茶，江荇带麻姑实地去看。 　　下午太阳渐渐下山了，山上有风吹下来，不像上午那么热。 　　他们沿着山脚往上走，满目都是作物的青翠，偶尔能闻到各种花的香味。 　　麻姑频频顿足，看着他们种出来的各种蔬菜，感慨道：“还是你这里打理得比较好，看得我都想弄一个专属小菜园了。” 　　江荇笑了笑，他们这里确实打理得非常不错，不过这都建立在他们花了大量人工和肥料的基础上。 　　要不是他有那么多灵力可以种河万草和其他植物，这些作物绝对没办法长得那么好，哪怕花再多的心思，用再多的有机肥，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另外一点，要不是他们有九阴帮忙，光凭他们自己，哪怕他们再努力，也不可能种出这么多的蔬菜。 　　耕种是最看重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事情。 　　他们的菜种得有多好，就代表着他们付出了多少努力。 　　每个农场都有每个农场的特色，这些农场的秘密江荇就没必要跟麻姑说了。 　　说起来好像他们在炫耀一样。 　　他们继续往上走，水稻田就在果林下面。 　　今天上午刚割完了水稻，稻田里光秃秃的，只剩稻草，一眼看过去能看到不少泥鳅在稻田里晒太阳。 　　麻姑好奇地问：“你们在水稻田里养泥鳅对水稻有影响吗？” 　　“个人感觉基本没影响，哪怕有影响也是正面的影响。”江荇道，“那些泥鳅的味道非常不错，等会下去的时候，我捞几条，晚上我们做个泥鳅锅吃。” 　　“那我就等着吃了。” 　　麻姑在田边转悠了一圈，征得江荇的同意后，脱掉鞋子挽起裤脚，亲自去水稻田里查看。 　　一般来说，到割水稻的时候，大家会把稻田里的水放掉。 　　他们家在水稻田里养着泥鳅，哪怕割水稻也没办法放掉水，只能让水在里面留着。 　　水稻田里的水还挺深，麻姑一寸一寸泥土踩过去，小心丈量着水的深度和淤泥的深度，还看他们在水稻四周挖出来的排水沟。 　　那些排水沟也是泥鳅躲藏的重要地点，麻姑着重看它们排出来的粪便。 　　麻姑一点点看过去，看得非常仔细。 　　江荇的水稻田里没什么秘密，也不怕她看，就在田边大大方方地等她。 　　麻姑看了半天，又去看他们割下来的稻草。 　　他们的稻草也长得很壮实，为此他们上午割水稻的时候还费了不少力。 　　九阴因为没有融合太多分身，个头太小，割水稻的效率有一段时间甚至比他们还差。 　　不过这些稻草确实是好，稻草又粗又壮，江荇将里面的杆子抽出来叼在嘴里，还能尝到甜丝丝的味道。 　　他们上午已经带了一批去喂奶牛，这批稻草的质量非常不错，他正打算明天有空把稻草拿碎草机碎掉，然后送去青贮窖，把这些稻草发酵储存起来。 　　麻姑看过稻草之后，又感叹：“这水稻种得真好，除了泥鳅之外，你们还在田里养过别的东西吧？” 　　“这也能看出来？”江荇冲她竖起大拇指，如实道，“确实还养过鸭子，不过养鸭子的时间不长。” 　　麻姑笑：“这不是看出来的，是打听你们的消息的时候打听到的。我还听说你们养鸭子的效益也非常不错，琢磨下半年要不要学你们在稻田里也养点鸭子。” 　　江荇道：“我倒是感觉得看一下，我们家的鸭子什么都吃，水稻还没长大的时候，被它们祸害了不少稻苗。” 　　两人就水稻的问题讨论了半天。 　　麻姑表示大有收获。 　　眼看天渐渐黑下来了，蚊子也多了，修行者虽然不怕蚊子，但蚊子在头顶上嗡嗡地飞舞着，也很烦。 　　江荇提议：“我们回去吧，也该吃晚饭了，我抓只鸭子，再抓点泥鳅，晚上好好招待你。” 　　“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下去吃饭。 　　麻姑见到蛇老板一点都不惊讶，还跟蛇老板打起了招呼：“我现在算明白了，你为什么有事没事总往江先生这里跑了，他这里简直跟个世外桃源一样。” 　　蛇老板：“哈哈哈是吧，我就说我的眼光从来都差不了。” 　　麻姑竖起大拇指：“我听说老马也在这，怎么没见到他？” 　　蛇老板：“他在山上养菌子，平时等闲不下来，下山的时候也直接往村子里去，并不跟江荇他们一起住。” 　　麻姑好奇：“那他的菌子培育得怎么样了？有突破性的进展了吗？” 　　“有啊，你是没看到他最新培育出来的那些菌子，一朵朵又肥又大，我都说他的菌子可以归入泰坦菌子那类了。” 　　泰坦菌子，指个头特别大的那类菌子。 　　麻姑又笑。 　　两人在江荇家的院子里聊天，周围的小家伙很好奇他们的聊天内容，蹲在他们脚边听，他们也不介意。 　　麻姑还伸手摸桃桃的脑袋。 　　桃桃很喜欢她，汪汪叫了两声，特地往她身边挨，让她摸得更顺手。 　　蛇老板就没这个待遇了。 　　蛇老板因为自己的恶趣味，经常逗小家伙们玩，小家伙们上过当之后，现在已经不乐意跟他相处。 　　桃桃几个更是经常悄悄地咬他的裤脚或者脚后跟。 　　此举得到了橘猫的大力支持。 　　蛇老板经常跟它们战成一团，好在谁也不告状，江荇看见后睁只眼闭只眼，知道也当不知道。 　　江荇带着九阴和丹参果们在厨房里忙活半个小时后，他们把饭端出来，人在葡萄树下吃，小家伙们则在屋里吃。 　　杭行一也回来了，对麻姑的到来表示欢迎。 　　麻姑显得有些拘谨，明显有些怕杭行一的威势。 　　今天的晚饭也很好吃，吃着吃着大家就聊开了。 　　麻姑说道：“其实我除了在种植上有自己的特别经验之外，还是我们那里的植物馆馆长。” 　　江荇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惊讶地看了看蛇老板，又看了看杭行一，他们两个明显都知道，脸上没露出意外之色。 　　麻姑道：“我们这些修行者年纪比较大嘛，现在主要管理植物馆的是我的助手。” 　　江荇：“那已经很厉害了，怪不得你知道那么多的知识。以后我们要常联系，遇到不会的问题，我还得向你多请教。” 　　麻姑笑着端起酒碗跟他轻轻碰了一下：“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碰到了些难题，忽然想跟你聊一下。” 　　江荇点头，请她直说。 　　麻姑道：“说实话，下午之前我还没想过跟你说这件事，我看到你们家的水稻田和鱼，才想起你们是不是帮某个科研队培育过某种特殊的鱼类？” 　　江荇想到松淼，摇头：“培养特殊的鱼类这点不敢当，只是当时我们在山上钓到的某种鲟鱼，科研队的人发现了，说是特殊的品种，然后把鱼给接回去了。” 　　麻姑：“那你们也算和科研打过交道了，我现在遇到的这个难题也和科研有关。” 　　江荇知道她接下来的重点会放到科研上，坐直了身体听她继续往下说。 　　麻姑说道：“我想麻烦你帮忙培育一种芡实。” 　　江荇还真没听过这种东西，他愣了一下，才问道：“是哪个芡实？” 　　麻姑用手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出“芡实”两个字，对江荇说道：“这两个字。” 　　江荇只喝过食汤，还真没培育过芡实，他对这种作物的最大印象就是，这种作物有刺，好像种起来比较费力。 　　江荇说：“我们这里没有种这种芡实的习惯。你是想让人过来我们这边种芡实吗？我感觉好像不太行。” 　　麻姑摆手：“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我们想拜托你的事，帮忙种一种野生芡实。” 　　江荇问：“为什么要种野生芡实，是遇到了濒危的芡实？” 　　麻姑又摆手：“不是。是这种野生芡实比较有商业价值，我们打算让它农业化。” 　　麻姑说道：“我说的芡实不是市面上的任何一个品种，它是从不明山发现的芡实。” 　　杭行一插话：“不明山？失去了山神的那座不明山？” 　　麻姑点头：“对，就是那座山，自从它上面没有了山神之后，整座山越发破败，上面有灵气的动植物都渐渐死了。” 　　江荇听他们说，才知道有许多山这些年都失去了自己的山神。 　　没有了山神的庇护，山上面的动植物也渐渐消失。 　　动植物消失有些是自然原因，有些是人类的原因，总之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这件事情对普通人类倒没什么影响，普通人类也接触不到他们这块的事情，但是对修行者而言，影响比较大。 　　如果世界上有灵气的动植物越来越少，修行者没有了赖以生存的环境，境遇也会越来越差。 　　麻姑道：“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那座植物馆不仅包括一般的植物，也包括灵植。” 　　麻姑：“那种带有一点灵气，我们试种了好几年都没能成功种出来，我感觉如果送到你这里，你应该能种出来。” 　　麻姑：“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有报酬，除了试种出来的芡实可以留一部分在你这里让你自行处置之外，还有一定的金钱补助。” 　　江荇慢慢说道：“你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今天下午以前我还一直以为你过来就是看水稻来了。” 　　麻姑笑：“水稻也看，这件事也谈嘛。我也是临时起意，不过看你种的这么多植物，我感觉你能行。” 　　江荇：“如果我种不出来会怎样？” 　　麻姑：“也不会怎么样，我们自己都种不出来，没资格要求别人。” 　　麻姑说着叹口气：“只是灵植越少，大家的大环境越不好，有些遗憾。” 　　杭行一道：“如果这种芡实种出来了，你们要留一半芡实在这里。” 　　麻姑爽快点头：“这点没问题，我自己就能做主。” 　　杭行一：“芡实种出来了，我们能够留种，以后无论是销售还是怎么样，都随我们自己喜欢。” 　　麻姑：“这一点我要向上面报备一下，不过一般也没问题。” 　　江荇等他们说完，点头道：“如果各方面都没问题，我愿意试试。” 　　麻姑大喜：“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今晚就向上面打报告，让他们尽快把芡实种子给你们送过来。” 　　江荇问：“现在这个季节会不会晚了点？” 　　“没事，野生的植物什么时候掉到地里就什么时候发芽，一般不挑季节。我们现在又不追求结果最多，只是想种活而已，现在种下去也没问题。” 　　江荇听她这么说，又点了点头，既然他们都认为没问题，他这边也没什么问题。 　　麻姑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端起酒碗对江荇和杭行一说道：“多谢你们，这碗酒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杭行一和江荇举起酒杯，和她一起喝完。 　　蛇老板在旁边不爽道：“明明是四个人吃饭，你们三个不带我玩。” 　　江荇哈哈笑起来，也让他拿酒碗，大家干一个。 　　江荇家的酒都是自己酿的酒，挺好喝也挺难得，大家没有灌酒的意思，喝了几碗之后又重新放松下来，开始吃菜。 　　麻姑看着他家院子里还在翻晒的稻谷：“也不知道你们精心侍弄出来的稻米究竟是什么滋味，和我那边的稻米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江荇道：“这个好办，你那边不是要给我们送芡实种子吗？干脆带一点稻米过来算了，我们两种米都尝尝。” 　　麻姑笑：“可以，正好我们的水稻收割得比较早，已经晒好了，我明天就让他们直接带点晒干的水稻过来。” 　　江荇他们这边的水稻虽然没晒干，但离晒干也差不了多久。 　　九阴它们时常翻晒，太阳那么大，天气又那么热，估计有两三天就能完全脱水。 　　如果只是想尝一尝这批稻米的味道，不用完全晒干也没问题。 　　江荇第二天早上去挤完奶回来，经过稻谷边上，特地捏了一颗放进嘴里“嘎巴”一咬。 　　稻谷里面的稻米还很软，有点像泡过水的样子，咬一口能尝到里面清甜的浆液，看来起码还得再晒一天。 　　麻姑那边的动作很快，下午的时候就有个大汉骑着毛驴背着包裹赶到了他们这边。 　　毛驴上面还托着一大袋谷子，少说有五十斤。 　　江荇出来迎接客人，他看着大汉那头威风凛凛的大毛驴，问出了那个早就想问的问题：“你们骑着毛驴过来比开车还快吗？从哪条路骑过来，走国道？” 　　麻姑笑：“那肯定不行，违反了交通规则，哪怕是修行者也会被国家收拾。我们都走山道过来。” 　　江荇转头看屋后的太杭山：“山道？” 　　麻姑点头：“我们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山道，比起水泥路，我们还是更喜欢走山道。” 　　“真神奇。” 　　大汉叫王不识，是难得的植物成精人士，现在也跟植物打交道打得比较多。 　　他看到江荇家的丹参果们就觉得亲切：“我们还说是谁把丹参果给养了出来，没想到就是你。” 　　江荇看他的目光扫过丹参果们，有些警惕地说道：“也不是我养出来，我刚认识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是这种状态了。” 　　“这肯定不可能。”王不识愉悦道，“你刚认识它们的时候，它们顶多有点灵智，绝对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活动自如，那么聪慧。” 　　麻姑看王不识在院子里看来看去，笑着提醒他：“你收着点，别把江先生吓着了，要不然他就不给我们种芡实了。” 　　江荇连忙表示不至于。 　　王不识挠挠脑袋：“对不起呀，我很少看到成了精的植物，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 　　王不识：“对了，我的根脚是人参，你们需要人参种子吗？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点。” 　　江荇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自己的根脚，更没想到还愿意主动把种子给他。 　　王不识看江荇的表情，爽朗笑道：“反正我那里多得是，放我那里也没用。” 　　江荇：“那也有灵气吧？” 　　王不识：“是有，不过不多，我每年春天都会结一大批种子出来，有时候睡着睡着，晚上头发就变成了枝桠，早上一醒，好家伙，一枕头都是种子，简直跟人类掉头发一样。” 　　作为一名纯正的人类，江荇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掉头发的痛苦的确如此。 　　以前他病得比较严重的时候，还时常担心自己会不会秃。 　　王不识见江荇同意了，爽快地从背包里摸出一包种子给他：“人参一般在森林中，有灵力最好，没有灵力也没关系，你只要种下去，多半能活，过几年就能收获到人参了。” 　　江荇：“谢谢。” 　　王不识摆手：“不客气。” 　　王不识送完种子之后也没说什么，完全没想着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的感觉。 　　倒是江荇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地说道：“你是人参成精，那你需要肥料吗？” 　　“肥料？是指农家肥吗？” 　　王不识的表情中带有些纠结，看得出来他挺想要，但是又有点心理阴影。 　　江荇说道：“不是农家肥，是蚯甲虫粪便发酵出来的河万草肥。我们家的河万草之前结了种子就老死了，有一部分黄叶子我不忍心丢掉，加了点蚯甲虫粪便，发酵成了河万草肥，种其他植物还挺好用。” 　　江荇想了想，补充道：“我们家有一株无相果，用何万草肥来种那个挺有用，就是不知道对你怎么样。” 　　“无相果？”王不识脸上迸发出巨大的惊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麻姑，震惊道，“你们家还真有无相果，我以为江湖传说都是谣言。” 　　江荇：“都是我男朋友种出来的。” 　　“对呀，你是山神大人的男朋友，我就说怪不得嘛。” 　　王不识兴奋地握拳：“那你们家还有什么别的灵植？” 　　“还有牙下草和茵芦草，除了这两样之外，没别的了，这两样我们也在我们的APP上上架过。” 　　王不识是灵植，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无论他再怎么说话直白，都透着一点天然的可爱，江荇跟他聊起天来更没有负担。 　　王不识听说他们家有那么多灵植，颇为羡慕地说道：“那你们家这里一定很好，我都有点羡慕你家的植物了。” 　　江荇笑：“你要是什么时候想来做客，也可以在我们家田里种几天。” 　　灵植的休假方式和其他动植物不一样，他们就喜欢找一个地方把自己的本体埋下去，然后静静感受泥土和天地。 　　王不识没想到能得到他的主动邀请，兴奋得脸都红了：“这个真的可以吗？我现在就有年假，可以接连休半个月假！” 　　王不识说着话，看向麻姑。 　　麻姑道：“只要你打申请，我就给你批假。” 　　江荇：“只要你有假期，就大力欢迎你过来。” 第117章 沙葱 　　王不识的休假申请很快就批下来了。 　　作为一名灵植成精的修行者, 他表示想种在无相果树生长的那片山林里。 　　王不识兴奋道：“我很早就听说过无相果大人的名头。” 　　江荇提醒他：“如果我没记错，无相果还没成精？” 　　王不识：“你们人类不懂，这是天赋血脉上的压制, 哪怕无相果大人还没成精，它也是我的偶像。” 　　江荇确实不明白, 不过也不能让王不识种到无相果附近。 　　他们的树屋还在无相果上, 偶尔要进树屋里放飞自我，万万不可能让王不识过去围观。 　　江荇委婉道：“那里不太方便，不然你到果林里去？” 　　王不识犹豫。 　　江荇装作没看出他的失望, 说道：“我们的坚果林里种着阿月浑子, 还有杏林力士在，你在那边休假应该也会很愉快。” 　　江荇也不是只愿意提供坚果林里的地方。 　　除了无相果树附近，王不识愿意种哪里种哪里，反正他的本体不大, 种哪里都不占地方。 　　王不识仔细思考了一番, 最终还是决定到坚果林里去。 　　王不识：“我听说你们家的杏林力士很久了, 这次正好让它帮忙松松筋骨。” 　　江荇笑：“那就要你跟它沟通了。” 　　王不识满不在乎：“没事, 你瞧好了吧。” 　　王不识到坚果林里去了。 　　江荇家的阿月浑子刚种下去没多久, 长得不错, 基本每株都长出了好几片新叶子。 　　除阿月浑子长得不错外，栗子和榛子也长得不错，杏林力士就趴在榛子树上, 需要吃虫子才会跑去别的地方。 　　王不识过去果林里以后，江荇把这片果林划为客人的私人领地。 　　要是没什么事, 江荇就不到这边来了, 不仅不过来, 还让大黑它们少到这边来, 不要打扰客人休息。 　　因此，大黑带着伙伴们汪汪地告诉江荇，坚果林里长满了葱后，江荇十分惊讶。 　　“那么快就长起来了吗？” 　　上面的葱是他们去买奶牛的时候，从草原里带回来的沙葱种子，江荇为了方便，都撒到坚果林里了。 　　大黑：“汪汪汪。”长得很高了。 　　“那我得看看去。” 　　江荇跑到坚果林里，家里的小家伙们都跟在他身后。 　　他有好几天没过来，现在过来一看，远远就看到坚果林里一片绿意涌动，再定睛细看，那正是长出来的沙葱。 　　这片沙葱长得非常高，起码有十厘米，已然是可以收获的状态。 　　要知道他五天之前过来这边的时候，沙葱基本都没发芽！ 　　哪怕有少数一些发芽了，也只是冒出个嫩叶，根本不可能短短几天长得那么大。 　　沙葱能长成这个样子，绝对是王不识的功劳！ 　　江荇再走近了一些后，能感觉到坚果林里的淡淡灵气。 　　长得好的不仅有沙葱，还有阿月浑子。 　　好些阿月浑子多长了好几片叶子，叶子又绿又亮，跟被雨水洗过一样。 　　“阿荇，你怎么过来了？” 　　王不识从坚果林深处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哈欠跟他打招呼。 　　江荇伸手一指地上的沙葱：“狗子们说沙葱长了出来，我过来看看。” 　　“咦，这沙葱好香！”王不识惊讶，“你们家这沙葱长得可真够好啊！” 　　江荇：“多半还是你的功劳。” 　　王不识想了想：“是我睡觉的时候，灵气溢出来了吗？我要是睡得太熟了，有时候会出现这种状况。不过一般不多，不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太大的影响。” 　　江荇听他解释，笑了笑：“没事，我完全不介意，甚至还期盼着多多益善。”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王不识看着满地新长出来的鲜嫩沙葱，摩拳擦掌：“这些沙葱是不是可以吃了？刚长出来的沙葱会又嫩又香吧？” 　　“应该可以了，我们割把回去尝尝。” 　　“用什么刀割啊？直接掐回去就可以了，我看它那么鲜嫩，用指甲掐的话应该也能掐得动。” 　　江荇看他跃跃欲试，直接跟他一起用指甲掐。 　　这里的沙葱真的长得又多又密，放眼看去，到处都是。 　　他们只掐嫩叶子，还会分开来掐，一株沙葱掐一片叶子。 　　很快，大家手里抱满了沙葱，九阴怀里的沙葱尤其多，为此它不得不把自己变大了一些，免得抱不下。 　　江荇看了一眼，说道：“差不多可以了，我们摸几个鸭蛋回来炒沙葱吃。” 　　“你们家的鸭子是不是养在上面？” 　　“对，它们下蛋一般下在桃林里。” 　　江荇家的鸭子只剩下三十多只，不过都是母鸭，基本每天能给他们贡献一个鸭蛋。 　　今天的鸭蛋还没取回来，应该正在桃林里放着。 　　江荇带着王不识去捡鸭蛋。 　　狗子们跑在前面，它们是捡鸭蛋的好手，没有任何一个鸭蛋可以逃脱它们的搜寻。 　　进入桃林以后，狗子们的“汪汪”声不绝于耳，都是在提醒他们哪里有鸭蛋。 　　要是江荇走得比较慢，狗子们还会把鸭蛋叼出来，摇着尾巴塞到江荇手里。 　　一个鸭蛋，两个鸭蛋……最后他们捡到三十八个鸭蛋。 　　他们家鸭蛋的颜色偏深，是那种带灰的鸭蛋青色。 　　颜色不仅深，还很大，王不识将鸭蛋拿在手里把玩，忍不住跟江荇道：“这些鸭蛋都快有鹅蛋大小了吧？” 　　“还差得远，村里的鹅蛋一个就有半斤，这个顶多只有四两。” 　　“那你们怎么不养大鹅？”王不识兴奋地撺掇，“你们不是说要再补充一批鸭子吗？直接养大鹅多好，大鹅还吃草，你们家各种牧草都有鹅可以消化了。” 　　江荇之前还真没考虑过大鹅，这也是思维定式，想到养家禽，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养鸡鸭。 　　鸭子来到他们家的时机很是巧合，在他还没决定要养什么牲畜之前，秦奶奶送了他们一批鸭子。 　　后来他们又买了一批鸭子，把鸭群的规模扩大了。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他们这阵子本该再补充一批鸭子，养到过年吃。 　　江荇琢磨片刻：“好像真的可以。” 　　王不识：“当然可以啊！你看你们家这边的条件那么好，要是养了鹅，它们甚至还可以去池塘里活动，不用憋在水稻田里。” 　　江荇：“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喜欢吃鹅？” 　　王不识笑着承认：“相对于鸭子，我的确喜欢吃鹅一点，鹅肉比较细嫩，一点都不腥，个头还大。” 　　江荇：“那行，过两天我去抓几只鹅回来，等我们家的鹅养好了，你记得过来吃饭。” 　　两人说着话，带着小家伙回家。 　　今天中午其他菜不论，肯定要先煎一锅沙葱鸭蛋。 　　他们家的沙葱很干净，因为长在林子里的关系，几乎称得上一尘不染。 　　江荇将沙葱放到水龙头底下清洗了几遍，取出来搁在案板上，切成细细的葱末，然后开始调味打鸭蛋，再把蛋液搅拌均匀。 　　他在搅拌鸭蛋的时候，九阴跑到冰柜前，打开冰柜，挺着肚皮，艰难地将他们熬练好的一大盆猪油端了出来。 　　九阴：“叽叽叽叽。”煎鸭蛋用猪油煎。 　　“厉害了，现在你对美食已经有心得了。”江荇竖起大拇指，双手将猪油接了过来，“没问题，就用猪油煎。” 　　丹参果们还在准备其他的菜，江荇烧热锅，将猪油舀到锅里融化，并且转动锅子，让每一片锅壁都沾上油润的猪油。 　　等猪油烧得开始冒泡，江荇把鸭蛋液倒入锅中。 　　随着滋啦一声，浓郁的香味飘了上来。 　　小家伙们齐齐深吸一口气：“叽叽！”好香。 　　锅里的鸭蛋深黄，沙葱翠绿，高热的油不仅没让它们的颜色改变，反而把这份深黄与翠绿给固定下来了，在锅中的样子显得极其诱人。 　　江荇说道：“拿两个漂亮的大盘子出来。” 　　九阴飞快地跑过去又飞快地跑回来：“叽叽。”拿来了。 　　江荇将煎好的沙葱鸭蛋盛在盘子里。 　　盛出来的煎蛋香味更浓郁了，江荇忍不住拿起筷子先给小家伙们各塞了一块煎蛋，自己也夹了一块。 　　作为厨子，总要尝尝菜嘛。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荇把鸭蛋塞进嘴里。 　　刚出锅的鸭蛋裹着油，一塞进嘴里，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烫。 　　滚烫。 　　他不得不把沙葱煎鸭蛋在牙齿中间，轻轻呵气，让煎蛋快速凉下来。 　　然而，刚刚煎蛋接触到舌头时留下的那一抹鲜味，又让他忍不住赶紧将煎蛋咬在唇齿间品尝。 　　他就这么一边被烫一边吃。 　　沙葱的香味非常浓郁，又没有葱或者韭菜那么冲，而是带着一股柔和的甜。 　　它的味道有点像洋葱，比洋葱香得多。 　　如果说沙葱的味道已经很让人惊喜，那么和沙葱搭配的鸭蛋则成为了点睛之笔。 　　一般的鸭蛋比较腥，没有鸡蛋香，他们平时不怎么喜欢吃鸭蛋。 　　今天，鸭蛋浓郁的味道正好和沙葱完美地配合起来，两种味道浓厚的食物互相成就，将这种浓郁的滋味转化成了香气。 　　真的好香啊！ 　　江荇眯起眼睛，猪油的香，鸭蛋的香以及沙葱的香混合成一体，在调料的调和下升华成别样的煎蛋香。 　　尤其他用旺火煎出来的鸭蛋，边缘还带有一点点焦香，更是将这份香味烘托到顶峰。 　　江荇吃完一块沙葱煎鸭蛋，感觉胃里面空空落落，整个人更饿了。 　　他意犹未尽地看了面前的盘子一眼，有点想再尝一块。 　　边上的小家伙们眼巴巴地看着盘子，看来和他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作为厨子多吃一块鸭蛋怎么了？ 　　江荇看了煎蛋一眼，又给每个小家伙多塞了一块煎蛋，最后一块煎蛋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香！ 　　还是这样刚出炉的煎蛋最好吃，又烫又香，凉了之后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守在锅边，幸福地吃完了半盘子煎蛋。 　　“不能再吃了。”江荇以强大的意志力止住再去夹煎蛋的欲望，对小家伙们说道，“再吃的话，午饭就不够分了。” 　　九阴：“叽叽叽。”那我们明天还吃这个吧。 　　江荇看了看九阴，又看了看煎蛋，深沉地点点头：“行。” 　　他非常确定，这种煎蛋，别说再多吃一次，哪怕再多吃十次，也不会腻。 　　九阴又道：“叽叽叽叽叽叽？”要不要让王不识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王不识要是住在这里，逸散出的灵气能促进他们家的作物生长。 　　江荇也有这个念头，不过他遗憾地说道：“恐怕不行，他还有工作，等休完假他就要回去工作了，没办法长期留在这里。” 　　江荇也有这个念头，他已经提前试探过了。 　　王不识挺喜欢自己的工作，根本不可能过来他们农场这边工作。 　　想到这里，江荇又有些遗憾。 　　这么好的员工，怎么没被他们收在麾下？ 　　九阴面带深沉，片刻后：“叽叽叽叽。”我有一个朋友，也是灵植。 　　江荇：“？” 　　九阴：“叽叽叽叽。”把它拉来农场里种吧。 第118章 螣蛇 　　九阴的话非常出乎江荇意料。 　　他看见九阴：“你的朋友在哪里？也在镜天境里吗？” 　　九阴：“叽叽叽叽。”不在, 在昆仑。 　　九阴告诉江荇，它那位朋友的原身是螣蛇，后来天地灵气不足, 螣蛇去昆仑找不死药的时候，死在昆仑, 脊梁骨化作一株藤, 现在在山林深处。 　　九阴严肃地：“叽叽叽叽。”它的灵气比王不识强，强很多。 　　九阴：“叽叽叽叽。”它现在可能是天底下最强的灵植。 　　江荇张大嘴巴又合上。 　　如果是真的，这位的来历也太大了。 　　江荇：“它未必愿意过来。” 　　九阴：“叽叽叽。”会过来, 这里那么热闹, 它会喜欢。 　　九阴：“叽叽叽。”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它的位置。 　　江荇：“我问问杭行一。” 　　江荇跟杭行一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杭行一也非常惊讶。 　　江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之前也没听说这件事，顿时感到意外：“螣蛇的地位不是很高吗？你们居然没听说过。” 　　“是很高，也确实没听说过。”杭行一说道, “它们那些上古神兽都习惯深居简出, 何况年岁差得太大了。” 　　江荇：“那你觉得九阴的话是真的吗？我们真的有可能移一株藤蛇过来种在农场里？” 　　杭行一点头：“九阴性格谨慎, 它来这里那么久, 也没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倾向于它说的是真的。” 　　江荇从床上站起来, 穿上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螣蛇是上古神兽，它的脊梁骨足有几千米长，如果九阴的话没有夸张, 那么他们可能会迎来一株几千米的植物。 　　几千米啊！ 　　江荇都已经想好了要请螣蛇种在哪里。 　　螣蛇可以种在刺萢旁边，藤蔓往山上长, 刚好从山脚长到山顶。 　　如果位置还不够的话, 甚至可以翻过山, 长到山那边去, 反正山那边就是太杭山了。 　　杭行一的地盘，螣蛇有多长都没关系。 　　杭行一看他兴奋得都快睡不着了，伸手拉着他的手腕将他重新拉回床上坐下，沉声：“如果它真的在昆仑山上，那么它的能力可能比九阴还强，我们这里未必能接得住这尊大佛。” 　　江荇兴奋：“怕什么能力强！我可以种一年的河万草给它当肥料！” 　　对上杭行一冷静的眸子，江荇想了想，又道：“我相信九阴，它那么热情地帮我们牵桥搭线，螣蛇应该没有问题。” 　　江荇：“何况现在是法制时代，我们背后还有国家。” 　　杭行一盯着他：“既然你真的感兴趣，那我们就去看看。” 　　江荇他们决定出门，把家里托付给王不识。 　　王不识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你们这次要出门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能赶得回来种芡实？” 　　他们家的芡实现在都还没发芽。 　　江荇一直用布包着放在窗台上，打算等它发了芽再回来种。 　　听到王不识这么说，江荇笑：“放心，能赶得回来，去的地方并不算太远，万一我们要真赶不回来，你可以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会加紧。” 　　“好嘞，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愁了，那我在你们家等着。” 　　江荇看着他笑眯眯的模样，也笑了一下，心道，你是不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万一我们真把那位螣蛇请回来了，到时候吓你一大跳。 　　九阴跟着他们一起去。 　　要出远门，它将所有分身都收了回来，现在是大九阴。 　　既然大九阴在，他们就不能乘坐交通工具了。 　　杭行一将小木车拿了出来，这次不用小蛟拉车，大九阴直接拉车，带着他们腾空而起。 　　他们要先进镜天境，再从镜天境出来，能缩短路程，也不必担心被一般人看见。 　　昆仑离他们这里实在太远，他们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下午才到昆仑山上。 　　昆仑是一座山脉，大九阴直接带他们到螣蛇生长的地点。 　　他们站在一座山的半山腰，面前就是悬崖。 　　江荇昏脑胀，完全没办法判断现在在哪里，他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手机也没有信号。 　　杭行一在后面扶住他的腰，让他站稳一些。 　　“嘶，这里有点冷。”江荇摸摸自己的胳膊，他就穿着一件小外套，这里起码到十摄氏度以下了。 　　杭行一看了一眼大九阴，看着大九阴左顾右盼的时候，微微低头亲在了江荇的唇上。 　　江荇瞬间紧张了起来，马上要看旁边的大九阴，杭行一按住他的后脖子不让动，度了口气给他。 　　江荇瞬间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不，不是脸烧了起来，是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江荇看杭行一，杭行一在他额头上又亲了一下。 　　大九阴什么都没看见，它正伸长脖子往悬崖下看，兴奋地：“叽叽叽叽。”螣蛇不喜欢人类，平时一般把自己藏起来。 　　江荇头昏脑涨，不太明白它说了什么，只能含混地点头：“嗯嗯。” 　　大九阴：“我叫它出来。” 　　大九阴直接张开嘴巴做了个要呐喊的姿势。 　　杭行一眼疾手快，直接拿手捂在江荇的耳朵上，接着江荇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叽——” 　　这个声音响彻山谷，甚至有回音一直在回荡。 　　江荇这个声音喊得耳朵发麻，他痛苦地揉了揉耳朵，抬头看杭行一。 　　杭行一微微皱了皱眉。 　　江荇抬手，帮杭行一也揉了揉耳朵。 　　大九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吵，张开嘴巴兴奋地想对着悬崖再来一声。 　　杭行一拉着江荇：“我们走远一些。” 　　他们正要往边上走，这个时候，江荇忽然看到了悬崖下有个影子晃了晃。 　　“等等。”江荇抓住大九阴的腿，“我看到动静了，是不是你的朋友好像可以不用喊了？” 　　大九阴：“叽叽？”哪里？ 　　“快看下面，下面的那个是不是它？” 　　江荇话音未落，一根秀气的白色藤蔓从悬崖下面伸了出来。 　　那根藤蔓也就江荇的胳膊那么粗，藤蔓尖尖长着几片水滴状的白玉叶子，看着挺漂亮。 　　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根藤蔓上。 　　藤蔓有气无力地晃了晃，白色的叶子挥舞起来，像是挥舞着的白旗。 　　大九阴激动地：“叽叽叽叽！”看，我的朋友！ 　　江荇一顿。 　　藤蔓也一顿。 　　江荇觉得，藤蔓如果会说话的话，一定会说：“是的，我的冤大头朋友。” 　　藤蔓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又伸长了些，很快，最上面那一片叶子上，一条白色的小蛇显现出来。 　　小蛇没有牙齿，有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很秀气，和恐怖一点都沾不上边。 　　下一刻，一个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怎么又见到你了？你不是躲到镜天境里了吗？” 　　大九阴伸手一指江荇：“叽叽叽。”我现在住在他家的农场里。 　　螣蛇抬头看江荇和杭行一，懒洋洋地跟他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太杭山的山神和现在风头无两的江先生。” 　　它说这么长长一段话的时候，也说得很慢。 　　江荇对它笑了笑，说道：“叫我江荇就好。” 　　“你好，你们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荇还没来得及说话，大九阴对螣蛇飞快地说道：“叽叽叽叽叽叽叽叽。”你别住在又冷又贫瘠的山里了，跟我们回去江荇的农场里面住吧。 　　螣蛇抬头，吐了下信子：“我现在是植物，不太好搬家。” 　　大九阴：“叽叽叽叽！”植物有什么关系？你只要搬一次，以后都不用搬了！ 　　大九阴：“叽叽叽叽！”去吧，江荇家的好东西可多！ 　　大九阴：“叽叽叽叽叽叽！”好久没和以前的朋友们在一起了，你住的地方那么远，想跟你一起玩都不太方便。 　　九阴平时的话不多，今天却难得激动，一直在叽叽叫，叫得江荇有点耳鸣。 　　江荇痛苦地拍拍它的腿：“要不然你还是把一些分身散出去，变成小九阴，我们再来说话吧。” 　　这点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齐刷刷看向九阴。 　　九阴：“叽。”哦。 　　九阴的分身跑出来，变回江荇他们熟悉的大小，说话声总算没那么大了。 　　九阴兴致勃勃：“叽叽叽。”他那边的灵植可多了，也不止你一个。 　　螣蛇：“都有什么灵植？” 　　九阴：“叽叽叽叽。”有河万草、牙下草、茵芦草、丹参果和无相果。 　　螣蛇：“滚犊子，也就后面两个能看，前面的都是凑数吧？” 　　九阴愉快地：“叽叽叽。”起码他那里能种灵植。 　　螣蛇看向江荇。 　　江荇忙道：“其实我那里不仅有灵植，还有厚土。” 　　江荇：“我还有各种各样的肥料，比如用蚯甲虫的粪便发酵的有机肥。” 　　螣蛇陷入思索。 　　杭行一道：“农场在太杭山边上。太杭山的地气保持得还可以。” 　　杭行一看向周边：“比没有了西王母的昆仑更适合灵植的生长。” 第119章 回去 　　螣蛇并不信任江荇他们, 对于螣蛇来说，江荇和杭行一不过是陌生人。 　　陌生人的话，说得再天花乱坠, 当大饼看就好。 　　螣蛇加入了异管局，它平时还看过江荇那个异管局特供APP，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上面的灵植并不怎么高级。 　　江荇说得口干舌燥，螣蛇依旧很冷静，说话也吞吞吞, 看起来没有半点动心的迹象。 　　江荇感觉站的山脉位置太高了，说了那么久的话，有点缺氧。 　　他微喘着说道：“我们那里地方真不错, 现在就看你有没有兴趣了。” 　　螣蛇道：“我知道你们那里不错, 要不然九阴也不会想着我。我在这里习惯了……” 　　九阴瞪大眼睛，打断它：“叽叽叽叽！”你这话也太敷衍了，我都亲自来了！ 　　螣蛇道：“没办法，你知道的，我现在情况不太好，万一要是挪动，就更糟糕了。” 　　九阴：“叽叽叽叽叽？”再糟糕能糟糕到哪里去？你去农场, 说不定江荇的灵力能对你有用呢？ 　　九阴说得又快又急，看起来快吵起来了。 　　螣蛇往后退了退，似乎不愿意让老友为难, 转向江荇：“你有灵力？” 　　“有的呀。”江荇看看杭行一，挠挠脑袋, “我忘了说吗？” 　　螣蛇：“你忘了。” 　　江荇：“我确实有灵力, 在种植方面还挺好用的, 你要试试吗？” 　　江荇见它没有反对的意思，运用起《驭兽经》上的呼吸之法，将体内的灵力引导出来，用在螣蛇的藤蔓上。 　　他只能看见爬到眼前的一小段藤蔓，干脆将体内的所有灵力都逼了出来，一股脑全用到了藤蔓上。 　　在他将灵力塞进去的一刹那，藤蔓一抖，抖动得非常明显，接着顶端慢慢冒出个团着的芽苞，芽苞“啪”一下打开，又长出了嫩叶。 　　螣蛇尽量维持冷静的表情，蛇信子却忍不住一吐一吐，蛇身也开始扭动。 　　江荇睁眼对上它的眼睛。 　　它脑袋保持不动，身体舒服得扭成了麻花，白白胖胖的肚皮都翻起来了。 　　江荇：“……” 　　螣蛇：“……” 　　江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螣蛇竭力装作若无其事，说道：“确实非常不错，我和九阴聊聊。” 　　九阴：“叽叽？”聊什么？ 　　螣蛇：“聊聊就聊聊，哪来那么多废话？” 　　面子有点挂不住的螣蛇伸长藤蔓，将九阴一卷，直接拖到悬崖下去了。 　　江荇吓了一跳，不过知道它们不会有事，也没怎么管。 　　杭行一问：“要不要去看看夕阳？” 　　“嗯？”江荇转头，“现在吗？” 　　杭行一伸出手：“今天是个大晴天，找到合适的位置，有夕阳和云海，应该会很漂亮。” 　　江荇听到他说这话，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笑着将手放到他手心里。 　　杭行一将小木车拿来，又召集附近的小动物。 　　附近没什么大型生物，最后来了一只羚羊。 　　江荇看着前面那只小生灵，觉得应该是羚羊。 　　羚羊很乖地眨着大眼睛，让他们把车套到自己身上。 　　杭行一从虚空中抓了一大把河万草放到羚羊嘴边。 　　羚羊张开嘴叼住河万草，咀嚼过后，蹭了蹭杭行一的手。 　　杭行一拍了拍羚羊的脖子，羚羊迈开步子，在山上跑动起来。 　　呼呼的风从车两边刮过，江荇和杭行一挨着，体温从他身上传递过来，哪怕那么大的风，也一直暖洋洋。 　　羚羊拉着他们的车往前跑，越往高处，眼前的视野越是宽广。 　　最后，他们来到一座山峰上。 　　眼前落日正圆，雪山峭立，云海涌动，星河初现，一切泾渭分明，颜色十分干净。 　　江荇张大嘴巴，惊叹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只在电脑壁纸上见过眼前的情景，不过在实地中看，要比看壁纸震撼得多。 　　他甚至能看到遥远地平线的弧度。 　　江荇：“这里真漂亮。” 　　杭行一：“哪天准备好了，带你去更高的地方。” 　　江荇用力点头。 　　他们待在这里，看着夕阳渐渐沉到山的那边。 　　霞光一分分收走，雪山从橘红变成淡黄，最后变成白色，天空也恢复了灰蓝，星星倒越发明显。 　　杭行一的体温非常稳定，江荇挨着他，就像挨着一个大火炉，倒是没感觉到冷。 　　太阳彻底下山后，杭行一拉着他的手腕：“九阴它们应该谈好了，我们回去。” 　　“你觉得螣蛇会答应吗？” 　　“我想不到它不答应的理由。” 　　江荇笑。 　　他也想不到螣蛇不答应的理由。 　　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螣蛇和九阴果然在悬崖边，一副正在等他们的模样。 　　江荇看九阴一眼。 　　九阴的表情有些得意，看起来就是谈好了。 　　江荇笑道：“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螣蛇的尾巴尖晃了晃：“要把我的本体挪过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杭行一淡淡道：“我来。” 　　螣蛇看杭行一一眼，不说话了。 　　今天已经十分晚了，不过如果走镜天境，他们还来得及回去睡一觉。 　　杭行一表示现在就可以出发。 　　杭行一拿出小木车给江荇坐，让九阴拉着他回去。 　　杭行一则现出原形，到山下去叼着螣蛇的本体，跟在后面。 　　天黑透了，这番折腾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等回到家的时候，江荇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只能明天再说。 　　江荇将螣蛇安顿在他们家院子边上，回房洗澡，抱着杭行一很快睡着了。 　　在这个过程中，丹参果们听到动静纷纷睁眼查看，发现没有异常，又跑回树上睡觉。 　　第二天，江荇起得很晚。 　　起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杭行一给他留言，说上山去了。 　　他洗漱好，出门查看，丹参果们已经打理好了家里家外的所有事情，连牛奶都挤好了。 　　江荇摸摸它们，又撸了把小狗和小牛，让这些小家伙出去玩。 　　江荇出去看，发现螣蛇也把自己的本体种好了。 　　它将本体埋在院子边，也在刺萢旁边，藤蔓则按江荇的设想，一直往山上长。 　　江荇承包的土地面积非常大，螣蛇的本体并不足以绕一圈，哪怕它再长大一倍，也不怕无处安放。 　　江荇看到这情景，松了口气。 　　螣蛇的化身慢慢游出来。 　　它还保持着小蛇的模样，不过因为长得非常好看，江荇他们又习惯了小蛟的存在，因此并不怕它。 　　江荇问：“吃早餐吗？要喝点牛奶吗？” 　　螣蛇：“牛奶？” 　　江荇点头：“对，最近我们养了奶牛，今天的新鲜牛奶已经挤好了。” 　　螣蛇矜持道：“那就来点尝尝吧。” 　　他们家的牛奶都倒进了消毒的机子里，像饮水机一样，哪个想喝牛奶，直接拿自己的杯子去装就行。 　　江荇找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螣蛇倒了一大杯，又给自己倒了杯。 　　九阴在他们边上，安静地找到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杯。 　　他们家的牛奶还是那么香浓醇厚，不用放一点糖，也带着微微的甜味，非常好喝。 　　江荇满足地喝了一杯热牛奶，转头一看，螣蛇和九阴都喝完了一杯，正在喝第二杯。 　　螣蛇的身体实在太细了，这么大一杯牛奶灌进去，它的身体立即从一根小树枝变成了大木棍。 　　或者说，它的身体变得像一只装了水的气球，只有脑袋和尾巴，还勉强维持着秀气的模样。 　　江荇忍不住轻轻戳了戳它的身体：“那个，你悠着点，还有午饭要吃。” 　　螣蛇懒洋洋地又喝了口牛奶，说道：“没关系，我本体那么大。” 　　九阴：“叽叽叽。”中午吃什么？ 　　江荇：“家里的稻子是不是晒好了？” 　　丹参果们听到江荇的问话，从外面探进脑袋：“叽叽叽。”大爸爸早上说晒好了。 　　“辛苦了，那装一袋子，等会儿我带去镇上碾了，我们中午吃新米饭吧。” 　　江荇说着放下杯子，去旁边的杂物间把王不识带过来的、麻姑她们种的那袋稻米一起捎上。 　　他们镇上就有专门碾米的铺子。 　　现在都用机器碾米，十几分钟就可以将一袋米给碾好。 　　出去碾米不方便带小家伙们，江荇自己开车去镇上，不过承诺回来的时候会给小家伙们带糕点。 　　他们本地有种包着馅料的米皮，还挺好吃。 　　尤其现在正值夏末，田里的蔬菜长得正旺盛，包了新鲜蔬菜馅的米皮香润滑嫩，江荇一个人都能吃好几个。 　　江荇将车开去碾米铺子。 　　现在碾米十分便宜，十块钱就能碾好一百斤米。 　　要是不要米糠，碾米铺子还能更便宜一点。 　　江荇家是要米糠的。 　　他们家养了那么多牲畜，米糠可以拿来给牲畜吃。 　　米糠尤其受猪欢迎，镇上好几个养猪大户还会专门买了米糠去喂猪。 　　江荇把稻子放到碾米铺里，笑着对老板说：“我先去买几只鹅，你们别把我家的米弄混了啊。” 　　老板道：“今天又不赶集，来碾米的只有你，怎么可能弄混？再说，你家这谷子比别人家的谷子大上一圈，看着也圆，弄混了一眼就看得出来，绝对混不了。” 　　江荇：“那我就放心了。” 　　“你家来客人啦，还要买鹅。” 　　“不是，是买小鹅。” 　　“小鹅？那今天买不了。卖鹅那家有点事情，已经关门关了好几天了。” 　　“啊？” 　　江荇傻眼了，他本来想顺便买点鹅，没想到居然买不了。 　　他问：“那卖鹅那家人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谁知道？也没见他家贴条子，你要买鹅，只能去县里买了。” 　　“县里好像没有小鹅吧？”江荇怀疑，“我去过农贸市场好几次，也没见过哪家卖小鹅。” 　　小鹅小鸭小鸡之类，一般农村人才会养，偶尔出现在花鸟市场，也是让人买给小孩玩的，和他们这种肉鹅不一样。 　　老板嘿嘿笑了两声，摇头表示不知道。 　　江荇见状，只好决定等会问问蛇老板。 　　本地要是没有，他们就只能网购了。 第120章 米饭 　　碾米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江荇在社交软件上问蛇老板：【蛇老板，你知道谁家有鹅苗吗？】 　　蛇老板几乎秒回：【鹅苗？你是指小鹅？】 　　蛇老板：【好像还真没听说谁卖小鹅，你等一下, 我帮你问问】 　　江荇在旁边耐心等待，蛇老板去问了好一会儿，还没给他回信息，这边他的米已经碾好了，老板把米和谷糠一起给他装到袋子里。 　　老板问：“你们家这米是什么品种？又白又透净，颗粒大, 闻着还香。” 　　江荇笑：“多年生稻，现在市面上很少，我们家这稻子也是今年刚种的品种。” 　　“哦哦, 没怎么听说过, 不过一定很好吃吧？” 　　“但愿，我先回去了。” 　　老板帮江荇一起把米袋子扛到他的车上，江荇驮着米去买了各种小吃，然后才回家。 　　家里的小家伙们早等不及了，一见他回来，丹参果们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后面跟着小短腿迈得飞快的小狗们。 　　橘猫、九阴和螣蛇在最后面。 　　小牛个头慢慢长大了, 渐渐不进屋，因为是草食动物，对家里的饭菜也不太感兴趣, 最多每天挤奶的时候去蹭奶喝。 　　小一：“爸爸，看看米。” 　　“叽叽叽。”我们也要看。 　　“汪汪汪。”看看看。 　　江荇笑着把米袋子打开给它们看。 　　新碾出来的米又白又亮, 圆滚滚, 像一粒粒宝石, 还有股清香。 　　小家伙们围着米袋子看，都很好奇。 　　江荇把谷糠提去杂物间放好，出来的时候它们还在看米。 　　他揉了揉小狗们，说道：“今天中午吃煲仔饭吧。” 　　小一转头，眨着大眼睛：“爸爸，煲仔饭是什么呀？” 　　江荇：“就是一种很好吃的米饭。” 　　煲仔饭对米和食材的要求都比较高，江荇指挥着九阴去捉了两只鸡回来，又把冰箱里的排骨和牛肉拿出来。 　　滑鸡煲仔饭，排骨煲仔饭和牛肉煲仔饭，有这三种煲仔饭应该就差不多了。 　　小家伙们还没吃过煲仔饭，主要江荇这边的锅不太适合用来做煲仔饭，如果要吃，他更倾向于出去外面吃。 　　今天不一样，今天他们有了新米。 　　这么好的米，不用来做煲仔饭可惜了。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吃了买回来的米皮，又喝了牛奶，才带着大家去厨房做饭。 　　煲仔饭的重点其实在于饭，饭要煮得油润清香，粒粒分明，还要煮出锅巴，那才是合格的煲仔饭。 　　江荇洗米，先把饭煮上，等饭煮得差不多了，才把食材铺在饭上面继续煮。 　　他们家厨房的火很大，锅里的米汤很快煮沸了，一股清香味飘了出来。 　　小家伙们齐齐深吸一口气。 　　这米饭好香啊。 　　江荇看着它们的表情，笑了笑，盘点着配菜：“配菜都弄好了，我先来熬个酱油。” 　　“叽叽叽？”酱油还要熬吗？ 　　“要的。等会儿要把酱油直接浇到饭上面吃，得把酱油熬香，熬淡一点。” 　　酱油如果不提前熬好，直接一勺浇下去，味道会咸，还有股酱味。 　　这点味道掩盖住米饭的清香，会使煲仔饭打折扣。 　　江荇打开冰箱，冰箱里还有广阳鱼的鱼骨。 　　他把鱼骨拿出来，放到锅里小火慢煎，再放入蒜头，葱头，八角，香叶等香料，然后倒生抽，放入胡萝卜和青花椒等，开小火慢慢熬，把食材的香味熬出来。 　　每家的蒸饭酱油都有自己的配方，江荇扒拉了一下，也是看厨房有什么放什么。 　　酱油渐渐煮沸了，香味一阵阵飘出来，江荇用笊篱将里面所有的原料捞出来，只留红亮的酱油。 　　锅里的饭也差不多熟了，他将各种腌制好的配菜放到饭上面，再盖上锅盖蒸。 　　很快，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 　　江荇喊橘猫：“橘馋馋，准备喊大家吃饭。” 　　橘猫踱着步子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喵，我早已经叫了。” 　　江荇朝它竖起大拇指。 　　小家伙们做饭前的准备工作，擦桌子的擦桌子，摆椅子的摆椅子，小短腿跑得飞快。 　　很快，在山上工作的狗子们和小蛟陆续回来了，杭行一也回来了。 　　杭行一手里拿着一块木牌，木牌上面刻着“螣蛇”两个字，那是钉在桌子侧面的铭牌，他亲手刻的。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有这个牌子，每个人都钉在自己的饭桌上。 　　有了正式的牌子，也代表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 　　杭行一仔细地将牌子钉好，摸摸敲得平实的钉子，确定钉子不会刮到螣蛇后，安排螣蛇坐在九阴旁边：“欢迎你来到这个家。” 　　螣蛇看着这个小牌牌，又看看杭行一和江荇，点了点头。 　　九阴和丹参果们见它点头，都鼓起掌来。 　　狗子们汪汪叫着，叫声都非常愉快。 　　江荇笑道：“快快快，趁饭还热着，赶紧来尝尝今天的煲仔饭怎么样？” 　　小家伙们齐齐欢呼，跑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饭已经分好了，每个家庭成员一份，有的大份有的小份，每份都有各种菜，还浇上了酱油。 　　江荇和杭行一动筷子的时候，小家伙们也齐齐开吃。 　　新米煮出来的米饭本来就好吃，他们的多年生稻更胜一筹。 　　这米饭又香又软，每一粒都像裹着油花，却完全不显得油腻，吃进嘴里，淀粉特有的那股清香弥漫开来。 　　江荇看看碗里的饭，感觉用不着菜，他空口吃饭都能吃三大碗。 　　吃了一口白饭，他再把酱油拌上。 　　他们的酱油是熬制过后的酱油，还特地放了猪油，拌上之后这米饭的口感更胜一筹，酱香饭香裹挟在一起，几乎一入口就要从人的喉咙里滑下去。 　　江荇吃一口饭来一口菜，眯起了眼睛，这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 　　大家都不说话，努力吃着饭。 　　吃完饭之后，底下的锅巴也是一绝，又香又韧，越嚼越好吃。 　　江荇吃完后轻轻放下碗，摸摸肚子，对杭行一道：“这半年的辛苦没白费。” 　　杭行一“嗯”了一声：“明年可以多种点。” 　　江荇笑：“我也是这么想。真好吃，我们把日常的米换成这个米吧。” 　　两人小声说着话，小家伙们也各自小声地交流着。 　　九阴轻轻戳了戳变大的螣蛇：“叽叽叽？”今天的午饭怎么样？ 　　螣蛇看它一眼，用尾巴拍了拍它：“好兄弟。” 　　九阴一下得意起来：“叽叽叽叽。”我就说我没坑你吧？ 　　螣蛇：“嗯。” 　　中午的煲仔饭很好吃，晚上的炒菜也很好吃。 　　尤其那道泡椒鸭肉，螣蛇吃完自己的一大份，还从九阴那边蹭了不少。 　　江荇见状又给它们加了一份，并且看着螣蛇鼓起的肚子，感到心惊。 　　螣蛇哪怕变大了，也是一条清秀秀气的小蛇。 　　这条小蛇每顿饭，甚至每顿点心都吃那么多，把自己撑成气球，江荇甚至担心它会将自己的肚皮撑破。 　　蛇把肚皮撑破，要送去宠物医院吗？ 　　不过看起来螣蛇对他们家挺满意的。 　　昨天太累，江荇没休息好，今天晚上他很快就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从农场上空飘荡开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转头一看，杭行一已经醒了。 　　杭行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没等他说话，轻声说道：“是螣蛇的气息。” 　　“哦。”江荇放松下来，将自己摔到床上，转头看杭行一，“它大半夜在做什么？” 　　杭行一轻轻点了他的额头一下，声音温和：“应该不是坏事，先休息。” 　　江荇打了个哈欠，蹭了蹭杭行一颈侧，很快又睡过去了。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这次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叽叽叽叽！”爸爸，你们快过来看！ 　　“嗯？”江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抓起衣服往身上一披，穿上拖鞋，和杭行一走出去，“怎么？” 　　小一喊：“爸爸，看树！” 　　江荇走出去一看，才发现他们院子里的那棵丹参果树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原本只比杭行一高一点的丹参果树，现在长到了屋顶那么高。 　　最重要的是，丹参果树上的小果子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都有乒乓球那么大了。 　　江荇还能闻到小果子的香味！ 　　大黑跑过来，摇着尾巴：“汪汪汪！”芡实发芽了。 　　“嗯？”江荇拔腿回屋子里看。 　　他们家的芡实一直放在垫了湿布的笸箩里催芽，催了好几天，江荇昨天晚上看的时候，这些芡实还没动静。 　　现在再过来，芡实果然都已经冒出了翠绿的小芽。 　　小蛟也从山上跑下来了，咕咕咕地告诉他们，茵芦草、牙下草和河万草都一夜之间长大不少，连老马那里的灵菌都长大了。 　　小家伙们都在说自己观察到的信息，屋里乱成一团。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是不是跟螣蛇有关？” 　　他们昨天晚上感觉到了螣蛇的气息，绝对不会弄错。 　　杭行一：“出去看看。” 　　两人走出去，小家伙们跟在他们后面。 　　螣蛇的根就长在他们院子旁边。 　　昨天他们过来看时，螣蛇还是清清秀秀的一根藤蔓，今天再过来，藤蔓暴涨三倍不止，清秀的藤蔓变成狰狞的巨蛇。 　　江荇他们赶过来时，螣蛇慢吞吞地从藤蔓上显出化身，张开嘴打了个哈欠，露出里面非常不明显，但又密密麻麻的一排排牙齿：“怎么了？大家一早赶过来。” 　　江荇：“你，你怎么变得那么大了？” 　　螣蛇：“我本来就那么大。” 　　江荇到这里总算听明白了，敢情昨天这家伙种在这里的时候只是意思性地给他们看一下，根本没有彻底种下去，还收拢着身体，准备随时跑路。 　　昨天晚上，它才终于下定决心留在这里，于是才往深处扎根，今天才有这个效果。 　　江荇看螣蛇。 　　没想到螣蛇还是条心机蛇啊。 第121章 结籽 　　螣蛇在江荇家扎根后, 几乎各方都收到了消息，对此反应也极大。 　　赵壑天还没亮就打电话给他：“阿荇，螣蛇到了你那里吗？” 　　江荇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同寻常：“这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有什么问题。”赵壑的声音里带着点苦恼, “你那边的阵容太强大了, 我作为你的联络员, 需要特别关注一下。” 　　江荇：“强大……你是指螣蛇？” 　　赵壑：“不，你们所有人都很强大, 螣蛇不在的时候，山神大人和九阴加在一起, 就比任何一方的能力都要强, 现在有了螣蛇，实力也太可怕了。” 　　赵壑：“因为实力太逆天，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回来村子就近观察一段时间, 先跟你打声招呼。” 　　赵壑这话一出，江荇就明白了。 　　上面对他们这边表示担忧，让赵壑过来观察。 　　赵壑和他关系好，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江荇理解地说道：“没问题，你尽管过来。” 　　“好, 我尽量不打扰你。”赵壑笑，“对了, 恭喜你, 农场的阵容又强大了。” 　　“谢谢，有空过来喝茶。” 　　螣蛇在他们这里种下之后，带给他们的不只是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还有各种实际的好处。 　　比如他们农场里的作物一下进入了生长的高峰期——豆角爬满架, 番茄挂满枝, 玉米熟了…… 　　他们现在要抓紧时间收获与重新种植，比如芡实和河万草都得种下去。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抓紧时间给所有的作物追肥。 　　作物长得那么快，要是肥料跟不上，后续的生长会受到影响，产量也会降低。 　　芡实发芽了，江荇把这件事情告诉麻姑。 　　他给麻姑打电话的时候，麻姑高兴地说道：“我们的运气真不错，刚才在要种植芡实的时候，就得到了螣蛇的帮助。” 　　江荇道：“我也觉得我们的运气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快多了。” 　　“你要把芡实种到池塘里吗？” 　　“对，我可能会在池塘里清理出一块地方，把芡实种下去，不过我们家的池塘深度比较深，种的话，可能会种到比较边缘的地方。” 　　“芡实已经交给你们了，你们想怎么种都可以，如果能够留下图像或者影像资料，那就更好了。” 　　“没问题，也欢迎你们过来考察指导——” 　　“江荇！” 　　江荇的客气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在他耳后炸雷般响起。 　　他转头一看，只见王不识趴在窗户外面，正朝他招手。 　　王不识今天的造型比较诡异，满脑袋树杈子不说，树杈子上还开出了绿色的花。 　　实际上人参是草本植物来着。 　　江荇的目光在他满脑袋的绿色上顿了顿。 　　麻姑在电话那边问：“怎么了？” 　　江荇：“王不识过来找我了，我们下次再聊。” 　　江荇挂掉麻姑的电话，走出去看王不识，奇道：“你这满脑袋树杈子是怎么回事？” 　　王不识也很懵：“我也不知道啊，还想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来着。我正在果林里好好休眠，没想到今天一醒，我本体暴长，变回了人形，还满脑袋都是花。” 　　江荇道：“螣蛇在我们农场扎根了，可能是它的原因。” 　　王不识：“螣蛇？我记得螣蛇不是植物？这怎么回事？我怎么睡一觉世界突然就变了。” 　　江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征得王不识同意后，他抬手摸了摸王不识脑袋上的丫杈。 　　王不识那些丫杈跟普通的人参枝叶没什么两样，就是灵气格外足，长在他的脑袋上也格外诡异。 　　他一晃，满脑袋的丫杈也跟着晃，江荇甚至看见了花粉飞了出来。 　　江荇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叹气：“是的，就是螣蛇。它忽然在农场里扎根，释放出大量的灵气，农场里所有的植物都受到了影响。” 　　江荇：“你这次受到的影响严重吗？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王不识委屈道：“严重！要说后遗症，其实还是好事，但我现在不想休产假啊！” 　　江荇：“？？？” 　　江荇：“产假？” 　　王不识晃了晃脑袋：“对！我们人参都是雌雄同株，现在这种情况是我又开花结籽了，看来这次还能结出带有灵气的小种子，下一代应该也能产生灵智。” 　　江荇：“所以现在是打乱了你的人生规划吗？” 　　王不识用力点头，就差流下两条宽面条泪了：“要是领导们知道我马上要结籽，还能结出能种出小人参的种子，他们一定会强制我休产假，让我好好养着这些种子。” 　　江荇：“对不起啊。” 　　江荇看着面前这个快要虎目含泪的黝黑大汉，揉了揉眉心，他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他还以为，农场里的灵气突然强了，是好事来着。 　　江荇问：“那现在怎么办？把人参花掐下来？” 　　王不识挠挠脑袋，满脑袋花苞乱晃，郁闷地说道：“这里面还有我平时储存的大量灵力，要是把花苞掐掉，我平时储存的灵力也就废了。” 　　“那怎么办？”江荇应对这种情况，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无奈道，“要不然我赔你点厚土和肥料，你好好养着？” 　　王不识点头，又问：“能不能请山神大人帮我想想办法，让我这满头花苞不要露出来。” 　　江荇：“没问题，我等会儿就跟他说，那麻烦你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等问题解决了再回去。” 　　江荇问杭行一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杭行一查看过王不识的情况，摇头。 　　杭行一：“花苞已经露出来了，不可能再按压回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灵力加快开花结籽的过程，不让别人发现。” 　　江荇看王不识。 　　王不识纠结：“我想想。” 　　江荇：“好的，你慢慢想。” 　　王不识叹口气：“我不能再在你们农场了，再来一次意外，我怎么也承受不住，我要上山去。” 　　杭行一道：“你可以到太杭山去，找一块你喜欢的地方，把根扎下去。” 　　杭行一建议道：“我种无相果那块地方不错，建议你过去那边。” 　　太杭山上那株无相果的树龄非常大，它长在那里，滋养了那一片土地那么久，那片土地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土地。 　　他们做树屋的时候，杭行一把山上山下的无相果树互相调换了一下。 　　现在山上长无相果树的地方只有一株小无相果树，拥有足够的地方让王不识去那里休眠。 　　王不识没别的办法，只得同意，又请求他们：“先不要告诉麻姑他们我结籽了的事。” 　　王不识道：“我不想把种子送去研究。” 　　江荇郑重答应了。 　　王不识这批种子应该跟那些时不时会从脑袋上冒出来，哗啦哗啦掉到枕头上的种子不一样。 　　这批种子更偏向于他的孩子。 　　杭行一却道：“植物没有孩子这个概念，所有植物的孩子都是同族。” 　　江荇：“所以换算来看，王不识是不想要同族？” 　　杭行一：“也许只是不想被研究。这次是我们的问题，我再想想办法。” 　　江荇去问螣蛇。 　　螣蛇看他一眼，慢吞吞说道：“我去昆仑，想找西王母的不死药。虽然没找到，只吞了点灵药变成了灵植，但是我本来就是从死求生的那类植物，灵力能促进‘生’再正常不过了。” 　　螣蛇：“人参那事我没办法，他那种子好好结出来吧。” 　　江荇想想王不识满脑袋的小绿花，抖了一下，第一次意识到，某种程度上说，灵力也是一把双刃剑。 　　螣蛇倒挺开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们愁那么多干什么？何况又不止人参，你们农场里的哪种灵植没开花？” 　　江荇还没来得及查看种种灵植，听它这么说，吃了一惊：“等等，我们农场的所有灵植都在开花结果吗？” 　　螣蛇：“之前没开过花的，正在开花结果。之前已经结着果子的，现在果子变得更大了。” 　　螣蛇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尾巴轻轻甩了甩：“你们应该感谢我来着，什么肥料和厚土，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上？” 　　“……我先去看看我们家灵植开花的情况。” 　　“去吧。”螣蛇大方道，“你可以去看看你们家的无相果，我感觉你们家无相果的变化还挺有意思的。” 　　江荇：“无相果？无相果有什么变化？” 　　螣蛇吐吐蛇信子，没有回答。 　　江荇看它这样，知道从它这里问不出答案，干脆直接带着小家伙们上山。 　　没想到他们刚走到无相果那个山谷的入口，就看见了无相果的叶子全掉光了，满树都开着火红色的花。 　　江荇张大了嘴巴，他们家的无相果之前一直开白花来着！怎么忽然就红了？！ 第122章 花蜜 　　杭行一赶过来, 看着无相果开出的红花，对江荇说道：“是好事。” 　　江荇一下反应了过来：“这个好事是指，无相果的变异是有利方向？” 　　杭行一：“它之前在生命的第一阶段, 更接近于凡植, 一年一结果。现在则偏向第二阶段, 以后开花结果的时间都会延长，灵气足很多。” 　　既然是好事, 江荇松了口气。 　　他现在就怕又来一次王不识那样的事。 　　也不知道王不识怎么样了，头顶上的人参籽什么时候成熟。 　　江荇想到王不识, 心里有些愧疚。 　　家里的灵植都开花了。 　　江荇带着九阴把山下的肥料挑上来, 给各大灵植埋肥。 　　他们这些肥料是发酵后的肥料，后劲比较大，原本应该再放一段时间, 现在灵植都开花了，没办法再放，只能把肥料都埋进去。 　　为了不让这些肥料烧根，他们特地将肥料埋得离根系远一点，那样方便肥料的肥力缓慢释放。 　　埋完肥料，他们又马不停蹄地清理池塘, 挑出一块地方种芡实。 　　池塘的水比较深，淤泥不是很多, 为了种芡实, 他们还特地在池塘靠近岸边的地方埋了一圈泥。 　　江荇将裤脚卷到大腿根，亲自进入池塘，一点点将芡实种下去。 　　他们池塘的水太清澈了, 种芡实的时候, 好几条鱼从他手边游过。 　　江荇喊小蛟：“等会抓几条鱼回去吃, 晚上吃酸菜鱼怎么样？” 　　小蛟：“咕咕？”要几条？ 　　江荇：“现在家里人多，捞五条，我们分成两锅煮。” 　　小蛟表示没问题，等他们种完芡实，要下去的时候就捞。 　　来都来了，小蛟懒得回去，干脆抓了把芡实种子，帮江荇一起种。 　　它那小爪子一次只能抓四五颗种子，抓到了容易碰掉萌发出来的芽包。 　　在又一次碰掉芽包后，小蛟低头看爪子中的芡实：“咕咕咕。”这芡实好丑。 　　江荇：“等长大了你就顺眼了，芡实种得也不多，就这边上种几株。” 　　芡实是睡莲科的植物，江荇在网上看过了，它们开花的时候还挺好看，可能没发芽的时候看着比较丑。 　　小蛟看着那些芡实，满脸不服气。 　　江荇洗干净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芡实还挺好吃，等长大了，你可以过来随便摘点当零食吃。” 　　小蛟：“咕咕咕咕。”我才不吃这个，茵芦草开花了也有果子。 　　江荇捕捉到它话里的关键词：“茵芦草还会开花？” 　　“咕咕。”正在开。 　　江荇还真没注意到茵芦草也在开花。 　　螣蛇说灵植都容易开花，但它之前也说过茵芦草就是凑数的，不算灵植。 　　江荇伸长脖子看向池塘，眼睛左右扫视，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哪里长出了小花。 　　他转头问小蛟：“没看到花朵。” 　　现在满池塘的茵芦草长得正浓密，它们有些类似水藻，底下没有根系，有的也只是起固定作用的假根。 　　江荇放眼望去，满池塘都是绿色的枝叶，别说花朵，花苞都不见一个。 　　小蛟：“咕咕咕。”在叶子背面。 　　小蛟说着，跳下池塘扯了一段茵芦草的叶子，递给江荇看。 　　江荇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茵芦草的叶子背面长了一团像是果实一样的小颗粒，正是花苞。 　　小蛟：“咕咕咕咕咕咕。”它开花后，花朵会浮在水面上，到时可好看了。 　　江荇看着这个小花苞：“既然它开花了，那我们是不是要抓紧时间追肥？” 　　小蛟：“咕？”不用吧？ 　　小蛟：“咕咕咕。”底下那么多鱼粪。 　　江荇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肥料可以用在池塘，听到小蛟这话，他松了口气。 　　江荇道：“既然马上要开花了，那我们保持观察。这阵子辛苦你了。” 　　小蛟：“咕咕咕。”我才不怕辛苦。 　　江荇家所有的植物都进入了开花结果的阶段，为此，他扩大了生意规模，每天上架更多的蔬菜和水果到两个APP上。 　　家里的小家伙们也跟着忙碌起来。 　　骄虫听到风声，直接打电话问江荇：“听说你们家那里很热闹，我可以过来看看吗？” 　　江荇吐槽：“你上次说要酿的蜜都还没有酿好。” 　　骄虫：“酿蜜需要一定的时间嘛，这次来看你们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带过来了。” 　　江荇：“你是不是又看上我们家的花了？” 　　骄虫：“那肯定，不看上花，总不能看上你吧？山神大人还不打死我？” 　　骄虫：“你让我过来，我还能带着你们家的蜂蜜再酿一批优质蜂蜜。” 　　江荇家的蜂蜜确实不多，骄虫来也没什么坏处。 　　江荇答应：“行，你过来，这次酿出来的蜜对半分？” 　　骄虫：“没问题！对了，你们家的蜜蜂足够吗？要不要我再带两窝过来？” 　　骄虫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说，江荇听了却警惕起来。 　　江荇：“不要，我们家的蜜源要用来养家里的蜜蜂。” 　　骄虫叹一声：“我也没让你用蜜源养外面的野蜂啊，你就当雇几窝蜜蜂到你那里打个短工。” 　　江荇轻哼：“我现在可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蜜蜂能吃到各种灵植的蜜源，对蜜蜂也有好处吧？我们家这十窝蜜蜂够用了，不需要养外面的野蜂。” 　　他们家的蜜蜂一直维持着十窝的数量，但每一窝的规模都比当初要大许多，而且现在的蜜蜂也不是当初的那批。 　　蜜蜂们也会慢慢更新换代。 　　作为昆虫，工蜂们的生命比较短暂，大概一个半月到三个月，不同的季节和气温，工蜂们的寿命不同。 　　算下来，他们家的十窝蜜蜂已经更新了好几批，现在哪怕不用骄虫的脑袋，这些家养的蜜蜂也不会再攻击他们。 　　江荇挺喜欢自己家的蜜蜂，并没有让别的蜜蜂占自家蜜蜂便宜的意思。 　　骄虫听了他的理由，又叹了一声：“你们人类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蛇老板混了那么久，果然近蛇老板抠。” 　　江荇挑了下眉，就当他夸自己了。 　　抠门可是一个生意人了不起的素质。 　　骄虫虽然不能带蜜蜂过来，但对他们家各种灵植的花朵还挺感兴趣，和他约定这两天有空就过来。 　　江荇让他自便。 　　江荇并没有为骄虫打乱自己家干活的步骤，骄虫来的时候，他正带着九阴在扫无相果的落叶。 　　无相果开出红色的花朵之后叶子全部落了，就落在附近。 　　有些落叶甚至遮住了正在发芽的河万草。 　　无相果的叶片又大又厚，表面还有一层蜡质，如果不另外用手段处理，看起来三五年内都难以腐烂。 　　江荇他们要把这些无相果树叶收集起来，切碎后堆到沤肥的池子里，加入蚯甲虫粪便发酵。 　　这些无相果落叶也有淡淡的灵力，虽然比不上河万草，但比一般的草要好得多。 　　他们可以将鸡粪和无相果落叶堆在一起，到时候发酵出来的肥料肯定会不错。 　　正好家里的植物多，这批肥料能用来种冬季的作物。 　　咖啡树那边也可以用一点。 　　骄虫知道他们大概在哪里，直接煽动着翅膀，嗡嗡嗡地过来找他们。 　　他一看到无相果满树火红的花朵，瞬间馋得不行：“你们这花真漂亮，无相果的花是有蜜源的吧？” 　　江荇停下正在清扫的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点头道：“应该有，这两天我们还看见蜜蜂在果树周边飞来飞去。” 　　“那我看看。”骄虫飞到果树边，将脑袋埋在花丛里，“确实有。这蜜源质量真不错。” 　　江荇：“先别说蜜源了，上次酿好的蜜呢？” 　　“那么重，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路过你家的时候把它放到你家里了。”骄虫吸食着蜜源，含糊不清，“你家橘馋馋接的。” 　　江荇听说橘猫接了蜜，放心了，问道：“你带了多少蜜过来？” 　　“五斤三两。你别嫌少，实际上这些都是陈蜜，里面的水分很少，全都是蜜，五斤陈蜜比八斤新蜜还划算。” 　　“没嫌少，我就是没想到你吸食了那么多河万草花朵，最后蜜才那么点。” 　　“那么点！你知道我为了得到那么甜蜜，最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骄虫用力张开手，花蜜都顾不上吸了：“我付出的努力足有那么多，这段时间为了酿这些蜜，我连游戏都没怎么打！” 　　江荇：“那，辛苦？” 　　“累死我了！” 　　骄虫说完自己的辛苦，又将脸埋进花朵之中，一连吸食了好几朵花蜜。 　　骄虫含糊道：“你们这无相果花质量确实不错，又香又甜，可惜了，这一树无相果花中。半树都是雄花，要不然你们肯定能得到很多果子。” 　　江荇还真不知道无相果的花也分雌雄。 　　他问：“树上面有很多雄花吗？” 　　“有啊，这朵，这朵跟这朵都是。”骄虫顺手附近的几朵无相果花扔给江荇，“它里面还有花蜜，你尝尝。” 　　九阴：“叽叽。”我也要尝尝。 　　江荇将接住的花朵分了九阴两朵，自己轻轻揭开花托，从花屁股那里轻轻一吸。 　　瞬间，香甜的花蜜被吸食进入口中，除了甜味之外，还有浓郁的花香以及一点淡淡的清凉感觉。 　　江荇：“！！！” 　　原来无相果的花蜜居然那么好吃？！ 　　江荇看着骄虫大快朵颐的样子，整个人都震惊了，他踮起脚，抬手又摘了一朵花。 　　打开花托，轻轻一吸，那股熟悉的甜味和香味流淌进他口中，确实是花蜜。 　　这花蜜也太好吃了，怪不得骄虫每次听到他们家一有什么灵植开花，便迫不及待地赶过来。 　　江荇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娇艳的花朵，又看了骄虫一眼，他们究竟错过了多少好吃的花蜜？ 　　不行，不能多想，想多了要心梗！ 第123章 提醒 　　骄虫不知道江荇的想法, 他吸食花蜜吸食得非常快乐。 　　这里花极多，花蜜又香，他随手一搂就能搂住一大片, 跟在零食堆里打滚一般，只有他们这等会吸食花蜜的修行者才明白他现在的快乐。 　　骄虫的眼睛都弯起来了。 　　江荇看骄虫乐得见牙不见眼, 深吸一口气, 叫九阴一起：“我们摘些雄花回去。” 　　九阴：“叽叽叽？”我们摘雄花做什么？ 　　江荇：“晒成茶叶泡茶！” 　　这等好东西, 他不允许自己错过！ 　　几乎所有的花都可以晒成茶叶, 只是有些花晒成茶叶后风味依旧很好，有些花晒成茶叶后风味不太行。 　　大家还是比较喜欢正统的茶叶。 　　江荇也不打算多晒, 晒点自家尝尝就行。 　　九阴不吃植物, 不过所有有灵气的东西它都喜欢, 它抬头看着这一树火红的花朵，感觉晒成花茶也不错。 　　九阴“叽叽”地叫了一声, 召唤各大分身，将自己变成大九阴, 开始摘花。 　　花朵的雄花和雌花区别还是比较明显, 它一眼扫过去，基本能将面前所有的雄花找出来。 　　找不出来也没关系, 本来就不能将所有的雄花摘掉，没有找出来的雄花便留在花丛中，为雌花授粉。 　　江荇和九阴的动作都很快，骄虫的动作也跟着快了起来, 像是跟他们比赛, 谁先把花给摘完一样。 　　江荇用手肘挡住他：“你悠着点, 还有那么多雌花, 我们又不是全部摘光。” 　　骄虫含糊道：“你们这动作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江荇叹口气：“那你在这里慢慢吸花蜜, 我们先下去了。” 　　骄虫点头：“成，你们等会儿也做我的饭啊。” 　　江荇转头看他：“吃了那么多花蜜，还能吃得下饭吗？” 　　“当然可以，胃跟蜜囊又不是同一个器官。”骄虫说，“我想吃你家的沙葱炒鸭蛋。” 　　江荇摇头：“鸭蛋都没多少了，还沙葱鸭蛋呢。” 　　“没了？你们家不是要再养一批鸭吗？不用你们自家的鸭蛋孵化？” 　　骄虫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说完抬头一看，却见江荇在瞪着他。 　　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我有哪句话说得不对吗？你这个表情。” 　　江荇：“不，你说得非常对。是我陷入了思维定式，忽略了一些事情。” 　　骄虫：“啊？” 　　江荇笑了笑：“多谢提醒。” 　　江荇之前想养一批大鹅。 　　鹅的个头比较大，鹅蛋也比较大，养鹅比较划算。 　　现在想一想，养鹅跟养鸭也不冲突，他们完全可以既养鹅又养鸭。 　　反正地方那么大，小家伙们那么多，不缺人手。 　　江荇在心里琢磨着，可以让芝一它们去放牧鸭子。 　　鹅的话应该还不行，小狗才那么丁点大，要是去牧鹅，说不定还会被鹅欺负。 　　至于鹅谁来看，那就等养了再说吧。 　　江荇一回到家，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之前储存的鸭蛋。 　　橘猫：“找什么？喵。” 　　“家里之前的鸭蛋全都在这里吗？” 　　“还有一部分在杂物间里，你之前还说做咸鸭蛋来着，你忘了？” 　　“还真忘了。”江荇站起来，撸了橘猫一把，“走，我们去看看那批鸭蛋。” 　　那批鸭蛋是鸭子比较早之前下的蛋。 　　那时候鸭群里还有公鸭子，鸭子下的蛋中也有受精卵，后来公鸭子们都被他们吃完了，母鸭子再下的蛋，就是没有受精的蛋了。 　　江荇之前没想过在家里孵鸭子，没特地储存受精卵，幸好他想着要做咸鸭蛋，保存了一百枚蛋。 　　他用灯查看那里面的情况，他们家的鸭蛋比较大，壳也比较厚，最后费了老大的劲儿，挑出了八十七个受精卵。 　　这些鸭蛋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受精卵的活力怎么样。 　　江荇不敢耽搁，立即用筐子装好，带着小家伙们上山孵鸭蛋。 　　他们家为了补充鸡苗，一直在孵鸡蛋，所有的孵蛋设备都是最先进的设备。 　　此时有两台设备正空着，他们用一台设备就足够将这八十七枚鸭蛋全孵出来。 　　江荇小心地放好鸭蛋，又调试好设备。 　　现在就等里面的鸭子孵出来了。 　　鸭蛋的孵化期也是一个月，究竟还有多少鸭子能孵出来，一个月之后就有答案。 　　江荇放好鸭子后，松了口气，拍拍手，对小家伙们说道：“行吧，我们下去吃饭。” 　　小一仰起脑袋，问：“爸爸，那我们还买鹅吗？” 　　“买啊，干嘛不买？蛇老板都已经帮我们联系着了。” 　　江荇回去的时候，螣蛇正在阴凉处，把自己盘起来休息。 　　看到江荇，它懒洋洋吐了蛇信，表示打招呼。 　　江荇现在看螣蛇非常顺眼，它的灵力催开了大量花朵，带来了许多收获，他们是直接获益人。 　　江荇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螣蛇：“鸭蛋？我闻到你身上的鸭蛋味了。” 　　江荇：“鼻子真灵。” 　　江荇抬起胳膊闻了闻味道，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他道：“鸭蛋不行，刚刚送了一批鸭蛋上山去孵，现在家里的鸭蛋不够吃。” 　　螣蛇又盘回去，将脑袋搁在上面：“那就鸡蛋？我看到放鸡蛋的桶里放着好多鸡蛋。” 　　“没问题，鸡蛋给安排上。”江荇笑，“你等半年吧。等鸭蛋孵出来，下半年，我们就有很多鸭蛋吃了。” 　　螣蛇不以为然：“你那批鸭蛋能不能孵出来还不一定，九阴都告诉我了。” 　　九阴和螣蛇是好友，螣蛇知道也不奇怪。 　　只是江荇对上它鄙视的眼神，轻哼了一声：“怎么可能孵不出来？顶多是孵出来多少的问题。” 　　“也是。”螣蛇不跟他争，“说起来，你不是修行《驭兽经》吗？怎么孵个鸭蛋都那么费劲？” 　　江荇：“谁说修行《驭兽经》就会孵蛋了？” 　　螣蛇：“以前的修士会啊？驭兽，鸭子也算兽的一种，我看你这里养的其他动物都挺好的，怎么一到鸭子就抓瞎？” 　　江荇还真没法回答它这个问题。 　　螣蛇看他一眼：“你的灵力是不是只记得用在灵植上？灵兽上不用吗？” 　　江荇：“……” 　　江荇豁然开朗，他还真忘记了这个问题！ 　　江荇：“谢谢提醒，我再上山去看看。” 　　说着他转身就走。 　　等着他一起下来的小家伙们立刻跟在他屁股后面，也往山上跑去。 　　丹参果们腿短，爬到了狗子们身上，他们一大群，连人类带非人类，一下就跑光了。 　　螣蛇：“……做完午饭再去啊！” 　　螣蛇连说话也懒得用力，吼出来的声音太小，这群家伙根本没听见。 　　九阴在旁边看它一眼：“叽叽叽？”我以为你好歹会憋到吃完饭再说？ 　　螣蛇郁闷：“谁知道这家伙那么沉不住气啊？” 　　螣蛇说着都想摔尾巴了。 　　九阴：“叽叽叽。”我觉得你比较沉不住气。 　　螣蛇：“你往旁边挪挪，我怕我这暴脾气憋不住，想打你。” 　　九阴：“叽。”恼羞成怒。 　　真有些恼羞成怒的螣蛇不能忍了，开始回击：“你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他每天还要给你提供血食，你都不记得提醒他可以用灵气饲养动物吗？” 　　螣蛇：“要是你记得提醒他的话，他天赋那么好，现在你都吃上了含有大量灵气的血食了吧？” 　　螣蛇逮住九阴就是一顿喷。 　　九阴默默地离它远些。 　　螣蛇气哼哼地喷完，龇着獠牙对九阴说道：“让你的分身去厨房给我取个冰西瓜来，累死我了。” 　　九阴：“……” 　　这厮好不讲道理！ 　　江荇上山，找到正在孵的鸭蛋，小心将灵气化为雾气，散在鸭蛋上。 　　他从没试过用灵力饲养动物，一次不敢释放太多，得先尝试一下。 　　好在一切都挺顺利，他将灵力释放出去后，很快能感觉到蛋里面的活力强了一些。 　　这个思路应该没问题。 　　小家伙们蹲在后面，紧张地看着他。 　　江荇将罩子打开又合上，对身后的小家伙们说：“好了。” 　　小家伙们松了口气。 　　江荇也松了口气，一招手：“走，我们吃饭去。” 　　蛇老板好几天没回他们消息，江荇想到他，睡完午觉给他打了个电话。 　　蛇老板一接电话就知道他想问什么，说道：“正在帮你们问呢，现在养鹅的人真的不多，尤其好鹅。” 　　江荇：“没打听到吗？” 　　“也不是完全没打听到，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听说正在养一种巨型鹅，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巨型鹅是有多巨型？” 　　“听说有三十到四十公斤。” 　　江荇听到这里倒吸了口凉气，据他所知，市面上目前最大的狮头鹅中，最大的个体也就二十公斤。 　　好家伙，这巨型鹅咣当一下，体重直接提高十到二十公斤。 　　江荇忍不住问：“你朋友的朋友养的该不会是鸵鸟吧？” 　　蛇老板乐：“说不定还真有鸵鸟的基因。” 　　蛇老板笑完，说道：“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这个朋友的朋友是个普通的人类，目前正在一家科研所供职，他们未必愿意将鹅苗卖出来。” 　　江荇：“这么大的鹅，风味上会不会跟传统的鹅有所区别？” 　　“风味……”蛇老板顿了一下，“你是说这鹅吃起来怎么样吧？” 　　江荇毫不犹豫地说道：“对，问的就是这个。” 　　蛇老板：“听说还可以，肉质够细嫩，也没什么腥味，至于鹅味足不足，那我就不知道了。” 　　江荇想了想：“那叫你的朋友把他那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来联系。” 　　蛇老板：“你有兴趣？” 　　江荇：“我最近学到了饲养动物的新方法，兴许能把这鹅养得不错。” 第124章 野菊 　　这几天台风过境。 　　江荇他们在山里, 农场虽然没怎么受台风影响，但是这几天都在下雨，气温一下就低下来了, 他们坐在院子里的时候还穿件外套。 　　江荇坐在窗台前泡茶：“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小家伙们没这种感慨，芝一叼着江荇的衣角扯了一下, 猴急地：“汪汪。”茶。 　　“快好了。”江荇笑, “急什么？把你们自己的杯叼过来。” 　　每个家庭成员都有自己的杯子, 它们常用这个杯子来喝牛奶。 　　听到江荇叫, 小家伙们同时转身，哗一下散开, 跑到厨房去取自己的杯子。 　　江荇将泡好的无相果花茶倒到壶中, 加入蜂蜜, 等小家伙们回来之后，给它们的杯子里各倒了一杯。 　　顿时, 一股温暖香甜的花茶气息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小家伙们各自或端着或叼着杯子，小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慢慢品尝花茶。 　　现在外面有点凉, 喝着热热的香甜花茶最舒服了。 　　喝完还能啃块蛋糕，日子真美呀。 　　江荇端起杯子喝了一杯。 　　螣蛇就在他对面。 　　螣蛇喝花茶的时候流程很奇特, 它先用尾巴尖轻轻浸入茶水中，试探一下温度，确定温度够低后才用蛇信子卷着喝茶。 　　它本体是灵植，用尾巴尖试探茶的温度, 不仅不污染茶, 还会给茶带来一种特别的香气。 　　江荇看着它, 心里琢磨着等什么时候混到足够熟了, 问它要一两片叶子, 也拿来泡茶喝。 　　螣蛇茶，听起来就是好东西。 　　唔，可能要改一下茶的名字。 　　螣蛇不知道江荇打什么主意，它满足地喝了一口香甜的茶，又将自己盘起来，慢吞吞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雨说道：“等雨停了，是不是可以摘玉米了？” 　　江荇点头，他们家的玉米须已经焦黄，他前天看了一下，基本每根玉米都长得很饱满。 　　等雨停了，他们得把玉米收回来，要不然玉米可能会烂在地里。 　　江荇问：“你是不是想吃玉米了？” 　　“想啊。”螣蛇道，“玉米多好吃，又香又甜。” 　　江荇想了想，说道：“那等会我撑着伞去摘点，要不然再长两天估计会更老，煮玉米就没那么好吃了。” 　　螣蛇一下来了兴致：“行，要不要弄点玉米糊糊烙饼吃？” 　　江荇看它：“吃还是你会吃。” 　　螣蛇得意地扭了扭身子：“那是，也不看我都长了多少岁了。” 　　螣蛇用尾巴尖轻轻戳了一下在旁边默默喝茶的九阴，说道：“我们来磨浆，你们家后院不是还有个石磨？新鲜玉米磨成玉米浆要不了多久，半个小时我们就能磨出来了。” 　　九阴往旁边挪了挪，捧着杯子抬眼看了藤蛇一眼：“叽叽叽？”你用嘴指挥，我来磨浆？ 　　螣蛇：“要不然呢？你还指望我这小身材能推动那个石磨吗？” 　　螣蛇这化身比筷子粗不了多少，它说这话时特别理直气壮。 　　江荇和九阴对视一眼，各自收回目光。 　　螣蛇看向江荇，高兴地说道：“我知道好几种玉米饼的吃法，除了可以空口吃之外，还可以炒点馅料，等会儿拿饼卷着吃。” 　　螣蛇：“饮料的话，可以配点冰凉刺激一点的，话说，你这么大个农场，怎么都没有种柠檬？” 　　江荇：“你还真是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螣蛇：“试试嘛，我看冰箱里还有冰着的桃子果酱，无论是桃子奶茶还是桃子酒，味道都不错。” 　　螣蛇对吃方面还挺有研究，江荇叹了口气，喝完杯子里的茶站起来：“行吧，那我们去掰玉米。” 　　江荇背着背筐，撑着伞往山上去。 　　小狗们想要跟，被江荇喊住了。 　　现在已经入秋，天上下的雨也偏冷，小狗们才半大，淋雨说不定会生病，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比较好。 　　小狗们不去，丹参果们的小短腿很容易踩到泥里去，只能遗憾地停下了脚步。 　　螣蛇懒得去，江荇原本只想带九阴，橘猫跑过来，一溜烟爬到江荇的肩膀上：“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喵。” 　　橘猫怕抓到江荇的肉，往他身上爬的时候并不伸爪子。 　　江荇护了一下橘猫，好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多重了，就往我肩膀上踩。” 　　橘猫用脸蹭了蹭他的脸颊，柔软厚实的毛发触感极好。 　　江荇被蹭得心中发软，摸摸它脊背：“那你就自己蹲好，要是掉下来我不管。” 　　橘猫：“喵。掉不下来。” 　　要是掉下来了，就把它塞背筐里。 　　江荇笑笑，带着它们继续上山。 　　下了雨，路两边的野草上挂满了水珠，晶莹剔透，犹如上好的水晶。 　　幸好江荇穿着雨鞋，要不然裤腿会湿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过雨的关系，路边的野菊花全部开了。 　　一片灰蓝色的野菊花在雨中摇曳，星星点点。 　　江荇摘了一朵野菊花，放到鼻端轻轻闻了一下。 　　野花的味道很浓，可能是受农场里灵气的影响，这些野菊花比一般的野菊花个头要大，味道也更浓郁。 　　江荇来了兴致，干脆一路走一路摘，将这种含苞待放的野菊花摘了塞到背筐里。 　　野菊花泡水对上火有非常好的治疗效果，他们家的家庭成员虽然不怎么上火，但有备无患嘛。 　　就算不治疗上火，偶尔喝喝菊花茶，也是别样的风味。 　　这么大一片野菊花，就让它们在野外开败多可惜。 　　江荇忙着野菊花，九阴把分身召唤出来跟他一起摘。 　　几十分身一过来，野菊花像水流一样，流淌到他们的背筐里，半个小时后，背筐就摘满了。 　　路边的野菊花还有很多，从山下绵延到山上，依旧随风摇曳。 　　九阴和橘猫盯着野菊花，脸上流露出渴望。 　　江荇笑道：“行了，这些野菊花已经够了，多了我们也用不完。” 　　橘猫踩在他肩膀上，伸长脖子往背筐里看：“用不完可以卖，喵。” 　　江荇撸了它一把：“我们现在又不缺钱，走吧，去摘玉米。” 　　他们过去玉米地里，玉米现在也全挂着雨水，连地里都积着有脚踝那么深的水。 　　江荇不想走进田里，免得被雨水打湿衣服，他看了一眼，决定只在田边摘。 　　他家的玉米摘过玉米笋，现在每株只有一根玉米。 　　玉米杆所有的养分都供应到这根玉米上，把玉米养得堪称硕大。 　　江荇随手摘了一根，这根玉米起码有一斤多，又大又沉，坠得他手腕发酸。 　　把玉米外皮剥开，里面的玉米非常饱满，从底端到顶端，金灿灿的玉米排列得很整齐，不像市面上买的玉米，还有空包的情况。 　　他们家的玉米没打过药，不用清洗也可以直接吃。 　　江荇从上面揪了一颗玉米粒扔进嘴里，顿时，玉米独特的清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因为这些玉米长得太熟了，有一点颗粒感。 　　不过还是非常好吃。 　　橘猫喵喵叫着，也要尝一尝这玉米。 　　江荇给它掰了几颗，托在手中，让它自己吃。 　　九阴：“叽叽叽？”我们要摘多少玉米回去？ 　　江荇：“摘个五六十根？我们吃一半，另一半我寄出去。” 　　这么好的玉米，他打算寄给家里尝尝。 　　九阴没意见，转身摘玉米去了。 　　他们一共带了两个背筐来，现在一个背筐已经装满了野菊花，只有另外一个背筐能用。 　　剩下的玉米他们只能抱着。 　　江荇秉着有难同当的理念，还从田埂上揪了一把野草，搓成草绳，把两根大玉米绑到了橘猫背上，让橘猫背着走。 　　橘猫气得喵喵直叫：“你幼不幼稚啊，喵。” 　　江荇弹了它的脑门一下：“说谁幼稚？” 　　橘猫一缩脑袋，敢怒不敢言地瞪江荇一眼。 　　他们把玉米带回去，螣蛇已经指挥着丹参果们把石磨给清洗出来了。 　　这个石磨还是江荇家祖传的石磨，应该是他爷爷或者太爷爷那辈用的。 　　后面用不到了，江荇也一直没扔，就让它们堆在后院里做一个小景观。 　　之前月季已经淹没了这个石磨，也不知道螣蛇怎么发现底下还有个石磨，并决定把它翻出来磨玉米浆。 　　这个老石磨依旧好用。 　　江荇让它们磨玉米，自己去厨房准备配菜。 　　很快，一大桶玉米浆被磨了出来，送到厨房。 　　江荇洗干净锅，点火，将这些玉米浆做成各种玉米饼。 　　屋子外面又在下雨，后面的山腾起了白雾。 　　杭行一回来的时候，厨房烟雾缭绕，一阵阵香味传出来。 　　从窗户里看进去，江荇正带着小家伙们吵吵嚷嚷地在厨房忙碌，灯光将屋里和屋外分成了两个界限分明的世界。 　　屋里面是家，屋外面才是真正的世界。 第125章 补偿 　　新鲜的玉米饼有股独特的香甜味。 　　他们家磨浆的时候只放玉米粒,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放，玉米饼的玉米味非常浓。 　　和一般的玉米味不一样, 这种玉米味非常香，但又不至于冲。 　　大家坐在餐桌前, 捧着玉米饼努力地吃。 　　小一它们看起来非常喜欢玉米饼, 小嘴动得飞快, 啃得面颊都沾上了玉米饼渣。 　　螣蛇吃完一张, 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玉米用来炸玉米片，也会很好吃。” 　　九阴头也不抬：“叽叽。”玉米粥好吃。 　　橘猫：“爆米花？可以在爆米花上裹巧克力, 喵。” 　　江荇听着它们点菜：“成吧, 这两天你们得帮忙把玉米收回来, 等有空了轮番给大家做。” 　　杭行一插了一句：“玉米杆用来喂牛？” 　　江荇道：“可以吧？我之前尝了一下，玉米杆甜丝丝的, 用来喂牛应该不错，网上也有不少人用玉米杆喂牛。” 　　说起这个, 江荇说：“我还想要不要再挖一个青贮池, 要不然我们种的植物那么多，青贮池好像不太够用了。” 　　杭行一：“再申请两个大一点的, 多了我们忙不过来。牛栏的申请不是下来了？建牛栏的时候一起建。” 　　有九阴在，他们家只要不建特别复杂的建筑，现在就不用找外人。 　　他们自己能把所有的建筑建出来，还又快又好。 　　确定了接下来的工作, 们忙碌了起来。 　　掰玉米, 储存玉米杆, 联系建筑材料……江荇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 　　幸好他们现在人手多, 要不然这么大一个摊子还真忙不过来。 　　他们家的牛棚就建在家里下面一点的位置。 　　牛棚算是比较大型的建筑, 要建牛棚，他们先得打地基，然后再在上面建造牛棚。 　　为了方便，江荇挑选青砖作为建筑材料，青砖黑瓦，牛棚上面加个二楼，可以放粮草等杂物。 　　墙壁就不粉刷了，没必要，但地砖要铺，不然不方便用水冲洗地板。 　　现在他们家有四十九头小公牛和十五头玛无奶牛，加上一头高地牛，一共六十五头牛。 　　未来这个数目肯定会进一步扩大，江荇也不打算多养，三百头封顶。 　　因此他们现在的牛圈按三百头规格建造。 　　为了给牛更好的环境，他们几乎为每头牛预备出了单间，还留出了许多通风的窗子。 　　牛圈的设计比较复杂，建起来也不容易。 　　江荇和杭行一带着九阴一起建牛圈，哪怕人手充足，最近还是累得不行。 　　主要这些都是重体力脑洞，比种田要辛苦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王不识从山上下来了。 　　这次他头上满脑袋的绿花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果子。 　　江荇吃了一惊：“这才半个月，你这开花结果的过程进展得那么快吗？” 　　王不识叹气：“我有什么办法，山上的灵气也好足。我睡一觉，果子就快熟了。这操蛋的世界。” 　　江荇担忧地看着他的脑袋：“那怎么办？我们之前还想把你这满头果子给按下去来着。” 　　江荇说着又忍不住看他的脑袋，这果子红得实在太快了，比他们家的南瓜长得还快。 　　果子都熟了，看起来彻底没办法按回去了。 　　江荇道：“那你怎么办？这些果实里面的种子也成熟了吧？” 　　王不识吸吸鼻子：“没办法了，只能等它们成熟了自然脱落。” 　　王不识：“那个，这批人参种子我想留在你们这里。” 　　江荇看他满头种子，“这……杭行一说这是你的同族，你不用带回去吗？” 　　王不识皱眉：“带回去很麻烦，我还单身，现在并不想种人参种子。交给别人看管也不太好，尤其交给博物馆，可能会被展出，对小人参挺不好的，哪怕它们还没灵智也不行。” 　　江荇犹豫。 　　他并不想在农场里种不属于他的东西。 　　现在农场里的所有东西，从螣蛇到老马的菌子，都算得上是他的所有物。 　　比如螣蛇是员工，菌子那边相当于雇老马种植，而后抽一半菌子给老马当工资。 　　如果种了小人参在这里，小人参不属于他们，又消耗农场的灵气和肥料等，让很他别扭。 　　这并不是他小气，他只是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江荇把心中的想法敞开来，他宁愿一次性给王不识一笔赔偿，也不想给农场留下隐患。 　　王不识惊讶地看他：“没想到你还有精神洁癖。” 　　“也不算是精神洁癖，只是我比较喜欢追求纯粹。”江荇叹气，“我们家现在的好东西不少，你看上了什么？要不然我直接赔你一笔算了。” 　　王不识也叹：“相比起赔偿，我更想解决这个麻烦。” 　　两人对视，都有些头疼。 　　王不识：“这样吧，我把人参种子给你，你就当领养了它们，以后与我无关。” 　　江荇后退一步：“我和杭行一生活美满，如胶似漆，儿子也有一大堆，领养小人参干什么？” 　　“吃啊！”王不识对上江荇惊悚的目光，连忙解释道，“我说的吃，不是那个吃。” 　　王不识道：“我们植物的根茎叶都有再生性嘛，尤其人参，全身都是宝，要是小人参养了出来，让它们每年给你点根须，或者叶子或者花朵，完全不会对它们造成损伤。” 　　王不识：“虽然在现代科技背景下，我们人参不像以前一样，拥有吊命的作用，但还是很补啊，你不是有许多人类亲朋好友吗？有灵智的人参，哪怕弄点根须，对他们的作用都很大。” 　　王不识列举了人参的若干好处，每一种好处都让江荇心动。 　　在某种角度来说，王不识的口才还不错。 　　江荇被他说服了。 　　最后，王不识决定把自己这批种子全都留下来。 　　江荇问：“你把所有种子留在这里，会不会面临什么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王不识看他的表情，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指我单位那边？放心，这是我自己的种子，我愿意给你，谁能说三道四？” 　　江荇：“那行，你把种子交给我吧，以后就归我处理了，只要我不伤害它们，以后你不能找借口要回去啊。” 　　王不识瞪大眼睛：“我是那样的人吗？！” 　　江荇安抚：“知道你不是，我就是这么一说。亲兄弟明算账，话总要说清楚嘛。” 　　王不识：“种子给了你就是你的了，只要你好好养它们，我以后绝对不会来麻烦你。你要是不放心，我们还可以签个合同。” 　　江荇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和王不识签了这个合同。 　　王不识头上的种子已经成熟了，随时可以摘下来。 　　签完合同后，他就把脑袋上一百零八枚种子捋下来给江荇。 　　怕江荇觉得这种子太多，王不识说道：“在这个末法时代，灵植想要发芽很难，这一百零八枚种子当中，大概只有八到十枚可以发芽，但是你需要把它们种到一起，让它们借助互相之间的灵气发芽。” 　　江荇：“把它们种到一起大概要种得多近。” 　　王不识：“种在同一个地块就可以了，间距不要超过十厘米。” 　　王不识还传授江荇一些特殊的种参技巧。 　　比如他之前随意给江荇的那批人参种子也可以放到一起种，那批人参种子不会成为灵植，不过品质会比一般的人参好许多。 　　人参种子还需要种到林子里，既借落叶的腐殖质，也让各种树木能帮脆弱的人参遮挡一下阳光。 　　江荇小心翼翼地将种子收了起来，提出要给王不识补偿，王不识摆手拒绝了。 　　王不识说道：“拿了你的补偿，总有点像卖子求荣一样，感觉怪怪的。”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着种子摘下来，他脑袋上的树枝总算可以收回去了。 　　他脑袋上现在是满头秀发，而不是乱糟糟的树枝。 　　王不识揉了头发一把，长呼一口气。 　　这个确实不好办。 　　江荇想，万一小人参以后像小一它们一样，有着很清晰的灵智，知道今天这事，恐怕会伤心。 　　不给补偿也不行，归根结底还是他们的缘故，才导致王不识开花结籽，浪费了自己的灵力，还弄出这么一个麻烦。 　　江荇晚上跟杭行一商量这件事情要怎么办。 　　杭行一说道：“去鱼塘里捞十尾广阳鱼给他，就说送他的礼物，别说是补偿。” 　　广阳鱼是他们这里唯一的灵物。 　　江荇想了想，感觉也行。 　　送广阳鱼，他们的心意算到位了。 　　江荇说起广阳鱼，问道：“我这段时间看了一下，广阳鱼都没怎么长，它是不是最大就只能长到这么大？” 第126章 谁抠 　　江荇家的广阳鱼已经养了一年多, 一直没捕捞过。 　　他平时没少往里面扔各种灵草，这些灵草喂养出来的广阳鱼一直在长大，均重应该有一斤以上。 　　做了这么久的生意, 他不会看走眼。 　　江荇这阵子观察的时候却发现，广阳鱼一直没再长。 　　好像无论他们喂多少好东西下去，广阳鱼的体重也没有明显的变化, 既不长大，也不长胖。 　　杭行一道：“广阳鱼成年后，再想长大就比较难, 很多得有特殊机缘。” 　　“原来如此。”江荇听到他这话, 忽然问道, “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杭行一：“嗯？” 　　江荇戳了戳他的腰, 弯起眼睛：“我当初抓了你的大广阳鱼, 你也没怎么着我。” 　　杭行一用他那独特的磁性声音说道：“是。第一眼就对你有好感固然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则因为，它有衰相。” 　　江荇不太明白。 　　杭行一解释道：“一般而言, 大广阳鱼不可能被你们抓到，既然它被你们抓到了，那就说明它的生命走向终点的时候到了。” 　　杭行一：“天道如此, 你和橘猫不过顺应天道而为，怪不得你们。” 　　江荇听他怎么说, 怔了一下。 　　杭行一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我们明天去给王不识捞鱼。” 　　“好。”江荇躺在杭行一旁边, “听你这么说, 感觉王不识受到螣蛇灵气的冲击也是命运的安排, 似乎命运就是要让他留一批人参种子给我们。” 　　杭行一想了想：“说不定真是如此。” 　　清晨去捞广阳鱼比较方便, 第二天一早他们两个就上山。 　　家里的小家伙们忙着准备快递, 并不跟他们一起上山。 　　江荇最近比较少和杭行一独处，现在和他肩并肩走在田间小道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不禁带上笑意。 　　杭行一：“笑什么？” 　　“和你现在笑的原因一样。”江荇和他并肩走着，“我们的农场真好。” 　　“以后会越来越好。” 　　两人步行上山，除了偶尔见到九阴的分身外，再见不到任何一个智慧生物。 　　他们穿过农田和果林，绕去池塘那边。 　　最近几天比较忙，他们没有上池塘这边看过。 　　今天再过来看的时候，池塘的水面上密密麻麻地浮着茵芦草。 　　茵芦草从水底下浮上来了。 　　茵芦草从暗绿转为翠绿，它们就像浮萍一样在水面上飘着，可能因为长相秀气，哪怕它们全浮上来了，也不显得恐怖，反而有种别样的美感。 　　江荇吃惊地看着这个铺满了碎花的大池塘：“怎么忽然就浮上来了？鱼没事吧？” 　　杭行一说：“没事，可能因为它花苞的关系。” 　　“花苞？” 　　江荇仔细看，才能看见叶片下鼓起来的花苞，这些花苞就像一个小小的气球。 　　怪不得叶子会浮上来！ 　　江荇正要仔细看。 　　太阳正好从山那边升起，阳光斜斜地射过来。 　　朝阳初现，照耀在满池塘的茵芦草上。 　　就在这一刻，茵芦草上的所有花苞徐徐打开。 　　江荇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花一起打开。 　　花瓣打开之后，茵芦草的花朵像一朵朵金色的重瓣睡莲，花瓣却轻盈净透许多。 　　江荇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原来茵芦草开花是这个样子！ 　　茵芦草花朵打开之后，一股清冽的花香味飘了出来，江荇正要仔细看，池塘那边的小木屋传来“吱呀”一声。 　　小蛟从小木屋的窗户后面探出脑袋：“咕咕？”发生什么事了？ 　　下一秒，它看清楚了底下池塘的情景，同样瞪大眼睛：“咕咕？”呀，花朵开了？ 　　江荇扬声问：“昨天花朵还没开吗？” 　　小蛟：“咕咕。”它第一次开花。 　　小蛟顿了顿，又说道：“咕咕咕。”我以前也没见过茵芦草开花。 　　茵芦草开了花之后实在太好看了，小蛟从小木屋里出来，跑到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看池塘里的茵芦草。 　　小蛟吸吸鼻子：“咕咕咕。”茵芦草也要结果了。 　　江荇：“它的果实是什么样？” 　　小蛟：“咕咕咕。”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灵植。 　　杭行一：“我见过一次茵芦草结果，那是一种软软的小果子，味道清甜。” 　　小蛟瞪大眼睛：“咕咕咕？”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杭行一：“那时候还没有你，是我小时候的事情。” 　　江荇问：“茵芦草结果那么难吗？” 　　他们将茵芦草移栽下来，也没多久。 　　杭行一：“总不会比王不识结出种子还难，我们这也是运气。” 　　江荇想到王不识，顿时有些微妙。 　　王不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才能赶上螣蛇释放灵气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蛟站在他们身边听他们聊天，从头听到尾，却愣是没听明白。 　　小蛟：“咕咕咕？”你们在说什么？ 　　江荇：“在说我们不小心闯了个祸，打算捞广阳鱼给人赔偿的事。” 　　小蛟警惕：“咕咕咕咕咕？”赔偿，什么赔偿？你们要捞多少鱼走？ 　　江荇：“十条？” 　　小蛟瞪大眼睛，脸颊都鼓起来了：“咕？！”十条？！ 　　小蛟：“那可是广阳鱼！” 　　江荇道：“是啊，要不是广阳鱼，还不足以给人赔罪。” 　　小蛟没想到一口气要捞那么多广阳鱼上来，它看着池塘，心疼得不行。 　　它伸出小爪子比划了一下：“咕咕咕？”一定要十条吗？六条行不行？ 　　江荇安慰道：“你先捞，我们现在有那么多灵植，捞完再养。” 　　广阳鱼在鱼塘里生活得不错，江荇看见过好几条怀孕的母鱼，现在鱼苗应该都已经生下来了。 　　它们没有天敌，食物又充足，除少数意外死亡的幼鱼外，其他应该都能存活下来。 　　这十条广阳鱼捞走，后续会有更多广阳鱼成长起来，他们不必担心广阳鱼会被捞绝。 　　小蛟不情不愿，不过还是将十条广阳鱼捞了起来。 　　广阳鱼生命力顽强，不用放在水里，短时间内也不会死。 　　江荇在旁边摘了几根牙下草，当成草绳，用草绳穿过鱼嘴鱼鳃，将十条广阳鱼分成两串。 　　江荇打了个哈欠：“那我们先下去了，你要不要一起下来吃早饭？” 　　小蛟那双大眼睛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广阳鱼，听他这么说，皱着鼻子：“咕咕咕咕。”不去，亲眼看见你们把广阳鱼送给别人，我会心疼。 　　江荇摸摸它的脑袋：“好吧，那我们先下去了。” 　　王不识的种子已经取下来了，他对江荇家的农场有点心理阴影，不打算在这里多待。 　　他要用最后的宝贵假期出去外面旅游一圈，放松一下心情。 　　江荇没留他，只是把用泡沫箱和干冰袋打包好的广阳鱼送给他：“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特产，你来一趟不容易，这两箱鱼你带上。” 　　王不识吃惊：“什么鱼？不用，我要出门。” 　　江荇一笑：“广阳鱼，你带着。” 　　王不识更吃惊：“传说中食之不冻的广阳鱼？” 　　得到确定回答后，王不识表情变得很纠结。 　　他明显心动了，但似乎觉得不应该收那么大的礼：“太贵重了。” 　　江荇塞给他：“捞都捞上来了，你收着，欢迎你下次再过来玩。” 　　江荇最终把鱼塞给了王不识。 　　王不识感动地说了好几次谢谢，又让他们放心种人参，小人参肯定能长得不错。 　　王不识离开后，江荇摸出他给的人参种子，跑去和螣蛇商量：“我把这些人参种子种到你附近行不行？” 　　螣蛇吐吐蛇信子：“那株人参留下来的种子啊，岂不是会长出有灵智的小人参？” 　　江荇：“理论上是的，不过没有特别的机缘，它们要觉醒灵智，少说也要几十上百年，你就当边上长了株杂草，行不？” 　　螣蛇看他一眼：“我不就是它们的机缘？” 　　江荇：“……” 　　螣蛇抱怨：“你是不是当我傻？再说，你这里的意外事件多了去了，万一很快就有灵智了呢？我岂不是要看孩子？” 　　江荇叹口气：“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皮子那么溜？说话那么慢，也是难为你了。” 　　螣蛇甩甩尾巴：“反正你别想忽悠我给这堆小人参当保姆。” 　　江荇：“五斤蜂蜜干不干？” 　　螣蛇：“才五斤！工资那么低，起码得翻倍吧？” 　　江荇眼也不眨：“再加两斤无相果花花茶。” 　　“干也不是不行。”螣蛇将自己端端正正盘好，“你再在农场里种几株柠檬果树和花椒树，把伙食进一步搞上去。” 　　江荇点头：“没问题，我再种点薄荷给你泡茶喝。” 　　螣蛇想了想，感觉没什么问题了，这才点头：“你先买果树，买完再种人参种子。” 　　螣蛇就盘在旁边，眼也不眨地看着江荇，无声地催促他赶快去买柠檬树。 　　江荇只好给蛇老板打电话：“你那里有柠檬树和花椒树吗？” 　　蛇老板：“有啊，怎么了？” 　　江荇：“匀我几棵，我想在农场里种点。” 　　蛇老板：“行，你有什么品种？” 　　江荇问：“都有什么品种？我对这两种树不太熟，只要结出来的果子味道好就行。” 　　蛇老板毫不犹豫：“那我每个品种给你发一株，给你发五株柠檬树加五株花椒树够吗？” 　　江荇想了一下他们家各种果树的产量，说道：“足够了。” 　　“你要大树还是小树？”蛇老板道，“小树一百块一株，大树五百块一株，品质你放心，都是老朋友了，我不坑你。” 　　“对老朋友你怎么还那么抠？”江荇叹了声，“你给我发大树，家里有薄荷没？顺便送点薄荷苗过来。” 　　“你不一样抠？我明天就让车给你运过去，对了，运费自理啊。” 　　江荇挂断电话，看向螣蛇：“买完了。” 　　螣蛇用尾巴挠挠下巴：“要不然等柠檬和花椒种下去，再种人参种子？正好人参种子可以种在果树下面。” 　　江荇：“行吧，反正都要种在你附近。” 第127章 加工 　　江荇联系那个养出了巨型大鹅的研究所, 把鹅给买了下来。 　　对方一开始并不想卖，但架不住江荇现在已经是个有钱人。 　　对于有钱人来说，一个东西买不下来, 很可能是钱没砸够，继续往上砸钱就可以。 　　江荇这大鹅买得也贵，两百只大鹅, 花了他三万。 　　一百五十块一只，赶上了市面上成年大鹅的价格。 　　鹅苗很快送来了。 　　这种巨型鹅看起来和普通的大鹅没什么两样，都毛茸茸, 浑身灰色, 嘎嘎叫着, 身子一扭一扭, 很快就适应了在他们家的生活。 　　顶多比普通的大鹅更凶一点。 　　它们刚来江荇农场的时候就敢直接攻击芝一它们, 把芝一它们叨得汪汪叫。 　　大鹅拥有齿状喙, 嘴巴像一把锯子，叨人非常疼。 　　芝一它们把鹅按到地上, 还会被报复心极重的鹅继续叨。 　　它们打不服鹅，又没办法跟鹅讲道理，还不能直接将鹅咬死, 气得汪汪叫，跑过来跟江荇告状, 表示不愿意牧鹅。 　　江荇原本有点侥幸心理，觉得把鹅交给狗子们也可以, 看它们这样, 只好熄掉这个心思。 　　算了, 还是让狗子们去牧鸭, 同等体重下, 狗子们还真不一定能过大鹅，到时候万一伤着哪方就麻烦了。 　　江荇这么想着，决定想办法管理这群鹅。 　　要实在不行，大不了他们再选一块地，用篱笆围起来，把大鹅放到里面，直接圈养。 　　他在这边做工作计划，小一它们在旁边看着。 　　见江荇打算建篱笆，小九在后面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小手，扯了扯江荇的裤脚：“叽叽叽。”爸爸，我想养鹅。 　　江荇低头看小九：“嗯？” 　　小九也就苹果那么大，比狗子们的体型还要小得多。 　　江荇伸手把小九捞到膝盖上：“小九怎么突然想养鹅？” 　　小九眨眨眼睛：“叽叽叽。”我想帮忙。 　　江荇摸摸它的果蒂：“这太危险了。” 　　小九：“叽叽叽叽。”不危险，我可以带九阴的一部分分身去看大鹅。 　　小九：“叽叽叽。”我跟九阴说好了，它也已经答应了。 　　江荇非常意外，按小九这个说法，它应该早有养鹅的打算。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打的这个主意？ 　　江荇想了想：“你还小，养鹅的任务太繁重了。” 　　“叽叽叽。”不重，我可以。 　　小九坚持要养大鹅，江荇跟它谈话过后，它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变。 　　江荇最终答应了，家里的大鹅现在还小，又有九阴帮忙看着，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小九要到了自己想要的差事，欢天喜地地出门准备去了。 　　橘猫看着小九的背影，甩了甩尾巴：“年轻家伙就是干劲十足，喵。” 　　江荇叹口气：“你这话也太老气横秋了。” 　　橘猫走过来蹭了蹭他的脚脖子，仰着脑袋，用翠绿的眸子看着江荇，郁闷地说道：“我不想干活。喵。” 　　家里的其他家庭成员忙碌了起来，每个都有自己要干的事。 　　橘猫现在除了当客服之外，什么都不干，看着其他勤奋的家庭成员不免有了危机感。 　　江荇大概知道它在想什么，摸摸它的后脖子，将它抱起来：“你已经在干了，不用干更多。” 　　橘猫又蹭蹭他：“喵。” 　　江荇过后跟杭行一说这事：“家里的小家伙们多了，有的干的多一点，有的少一点，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我怕它们会心里不平衡或者比较失落。” 　　杭行一道：“你不是给它们划了不同的收入等级？” 　　江荇：“是划了。但是感觉它们也没有什么要用到收入的地方。” 　　杭行一淡淡说道：“换成其他东西补偿给它们，比如广阳鱼、无相果、茵芦果等，采取多劳多得的形式，想要东西的小家伙自然会多干点。” 　　“我想想，这个意思是除了基础工资之外，再按小家伙们的不同表现，给它们分奖金？”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江荇明白了。 　　这个办法确实也不错。 　　江荇：“那我从下个星期开始细化我们的工作量，给每个小家伙重新算积分。” 　　杭行一：“好。” 　　江荇问：“橘馋馋跟我绑定，我想给它算一个基础积分，其他积分在这个基础积分上乘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一切由你决定。” 　　江荇早就苦恼要怎么给小家伙们分配，听到这个方案，整个人豁然开朗，他连觉也不想睡了，当即爬起来要去重新做一版分配计划。 　　杭行一伸手一捞，箍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抱回床上，按在被子里：“明天再去也不迟。” 　　“不不不，明天我怕我把一些关键内容给忘了。”江荇去抓杭行一的手，想把他的手挪开。 　　杭行一的手像铁铸的一样，完全没被他拉动，不仅没动，杭行一还低头亲了他一下：“我记着。” 　　江荇笑着躲：“你又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就记着。” 　　杭行一的唇贴在他唇上：“当然知道。” 　　江荇最终也没能爬起来去开电脑做工作计划。 　　他不仅没能去开电脑，晚上还累着了，第二天也没能准时起床。 　　早上起床的时候，小一它们已经挤好奶，放到消毒机里温着了。 　　江荇起床，小一贴心地给他端早餐——牛奶、鸡蛋、蔬菜沙拉，都是清淡好消化的食物。 　　但这个并不是江荇习惯的早餐。 　　江荇看小一。 　　小一伸出小手拍拍他，细声细气地说道：“大爸爸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能吃得那么油腻。爸爸，你中午再吃好吃的吧。” 　　江荇吁一口气，将早餐放到面前。 　　孩子太贴心也不完全是好事啊。 　　江荇将新的分配方案做了出来。 　　他把方案贴在门后面，让每个小家伙都可以看见。 　　狗子们不识字，江荇亲自跟它们解说了一番。 　　这个分配方案很公平，大家都没有意见。 　　新的方案出来后，小家伙们明显积极许多。 　　尤其小蛟和芝一它们，现在还会主动找活干。 　　唯一不变的就是螣蛇。 　　螣蛇懒洋洋每天窝在除江荇房间外的各个角落里睡觉，有时候打开抽屉还能看见它盘在抽屉里。 　　江荇提醒它：“等过年的时候，你分到的东西多半最少。” 　　螣蛇懒洋洋：“那有什么关系，九阴分到的东西肯定最多，到时候大不了我蹭点它的。” 　　九阴警惕：“叽叽叽。”你别想，不给蹭。 　　螣蛇：“不给蹭就算了，反正我就一植物，要的东西也不是很多，我物欲很低的。” 　　江荇笑笑：“我提醒过你了啊。” 　　螣蛇甩甩尾巴，并不在意。 　　江荇这阵子比较关注它们的南瓜。 　　他们后面又种了三十亩地南瓜，都在山那边。 　　南瓜成长的速度很快，现在全都长出了小南瓜。 　　哪怕是同一个品种，同一批种下去，南瓜成长的速度也有快有慢，有的小南瓜还绿着，有的已经发黄了。 　　还绿着的小南瓜可以留在地里等它们继续生长，黄掉了的南瓜则要摘回来。 　　这些南瓜再不摘，它们有可能在地里烂掉，也有可能被其他各种生物给祸害掉。 　　毕竟南瓜生长的地方已经不属于农场的范围，他们也没办法看管到那边，山上的小野猪小羊随时可能下来啃南瓜。 　　这些南瓜是第二代南瓜，相比起第一代南瓜的香味要足许多，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非常好吃。 　　江荇已经在“江荇铺子”和“异管局特供”两个APP中，上架了这批南瓜。 　　这批南瓜也非常受欢迎，他们每天都可以卖掉上万斤。 　　然而，三十亩地南瓜实在太多了，哪怕每天都可以卖掉上万斤，还有大量南瓜滞销。 　　江荇最近在头疼，这些南瓜虽然能放比较久，但后续还有南瓜继续成熟，尤其他已经看见好几个南瓜都有长成巨型南瓜的潜力。 　　等下一批南瓜成熟，肯定会滞销。 　　他们现在开拓的这个市场不够大，那么多南瓜想要卖掉有困难。 　　现在他们的出路有两个。 　　一是扩大市场，让南瓜进入主流市场，卖到更多人家或者直接卖到工厂，这样的话，他们的南瓜势必要降价。 　　第二代南瓜的品质比第一代南瓜优越不少，现在卖的价格比较便宜，如果再降价，对于江荇来说，这个有点不可接受。 　　既然不降价，那么就是第二个方法——他们亲自把这些南瓜加工成食品，再按加工食品卖掉。 　　江荇和杭行一商量：“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开个食品加工厂？” 　　这个方案，江荇也考虑了很久，随着他们这边的出产越来越多，直接卖农产品，利润太低了。 　　如果能开个食品加工厂，将农产品二次加工，利率则会高一些。 第128章 节目 　　江荇经过深思熟虑后, 最终和杭行一讨论决定开一个食品加工厂。 　　他们的农场发展到这个地步，光靠卖初级农产品已经行不通了，他们需要有一个加工厂加工自己农场里出产出来的各种农作物。 　　开家工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起码比起他们开农场或者开店来说，手续要复杂许多，难度也要高许多。 　　简而言之, 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新的挑战。 　　江荇提前跟他大哥打了个招呼。 　　江弋：“我还以为你们要再过几年才能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想到这步来的那么快。确定了吗？开个什么样的加工厂？” 　　江荇：“确定。主要还是零食厂，我们打算把农场里卖不完的各种水果和农产品加工成各种零食。” 　　“那你们岂不是还要购买各种配方？” 　　“差不多。目前没有确定, 等确定了生产线再说。” 　　“你们打算开个多大规模的厂？大概资金是多少？需要帮忙吗？” 　　“第一步打算投资一千万, 暂时不用帮忙, 过完这个季度我们应该就能把钱凑出来了, 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江荇手里的钱不算多, 也不算少, 如果他愿意把农场里好些灵植和蜂蜜卖出去，有的是人愿意上门给他们送钱。 　　更何况杭行一名下也有大笔资金, 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直接用杭行一名下的资金，钱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问题。 　　现在比较困难的是要办手续, 不仅要跟村委那边报备，还要跟赵壑说一声。 　　如果他们的工厂开起来, 可能会涉及一些修行者专用食品，这个要跟异管局报备。 　　赵壑就住在村里, 最近在监管他们这边的动静, 听到他说要开食品厂, 直接过来跟他商量。 　　等听完他关于食品厂的构想后, 赵壑吃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赵壑：“你不是没经验吗？第一步就要玩那么大？不先开个小型的食品加工厂, 先试试水？” 　　江荇：“不用了，我们现在的规模扩张得太快，如果第一次建厂就只建一个小型工厂，可能明年、后年以后每一年都要重新报备规划，还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做三五年的计划。” 　　江荇对自己的农场很有信心，哪怕赚不到哪里去，起码也不会亏。 　　赵壑听完之后说道：“如果你真把这个工厂建起来了，那你这里就是第一座修行者建立的大型工厂，我要跟上面报备一下。” 　　江荇点头：“没问题，你尽管报备，有什么问题我们及时沟通。” 　　赵壑答应了，转头看见他院子里生机勃勃的景象，又说道：“真是没想到你们的步子迈得那么大，我现在有点庆幸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提出当你联络人的想法。” 　　江荇：“我自己也没想到，感觉简直被命运推着一步步往前走，不过现在转过头来再看，我们的很多产品本来就适合大规模工厂化。” 　　“也是。如果真建工厂，你们家的河万草茶应该能上架了吧？” 　　“可以，我们第一步的构想是把河万草茶、蜜渍果脯、藏红花茶和南瓜饼等几个明星产品先弄出来。” 　　其实他们农场早就有底子，现在要建工厂，只不过把之前的产品全都收拢起来，再归置一遍。 　　他们不仅有足够的产品，还有人手，现在只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管理厂子，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壑提醒道：“你们想建这个厂，一时半会弄不下来，如果从手续到建筑，起码要明年才能真正变为现实。” 　　江荇点头：“我们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各种资格证拿下来，把地拿下来，然后开始着手建厂房。拿到证后，我们可能会提前把一部分产品弄出来。” 　　赵壑是他的联络员，江荇说得很详细，几乎事无巨细的跟赵壑说了一遍。 　　赵壑做了那么久的联络员，经验比他足，听到他这个构想后还帮他梳理了一下现在要做的事情。 　　两人从早上聊到晚上，喝了好几壶茶，才终于把所有的构想聊完。 　　赵壑现在回去写报告给上级，江荇则着手准备各种申请。 　　赵壑道：“我以为你会让山神大人过来跟你一起弄这件事。” 　　江荇低头笑笑：“这是我的人生规划，不是他的，虽然他也很支持我，但我不想拿这些事情去侵占他的时间。” 　　赵壑羡慕地说道：“你们真是我见过给对方最大自由的伴侣。” 　　江荇道：“因为杭行一真的是非常好的人。” 　　他们谁也没有自私地把对方拉到自己的人生规划中，要求对方遵循自己的规划。 　　这大概就是，他们成为伴侣后，过得比单身更舒适的原因。 　　江荇和赵壑聊完，又找江港聊。 　　江港吃了一惊：“你们现在要建工厂？建在哪里？” 　　江荇：“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建在我们镇子上，距离近，方便我们管控。如果有公共用地最好，我们生产的产品比较简单，应该不会对本地造成污染，还有可能拉动就业。” 　　江港惊喜得差不多要跳起来：“真的？你们打算投多少钱？建多大规模的厂？” 　　“初步投资一千万，多了我们也投不起。”江荇笑，“有这笔投资，对本地来说应该不错吧？” 　　“超级不错！我就说很看好你们，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打算建厂。有你们这个厂，大家的生活都能得到改善，说不定能吸引许多人回流回来，解决本地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的问题。” 　　“是的，就是最近麻烦你的事情比较多。” 　　“这些本来就是我职责，你不用怕麻烦我。你们先把各种材料准备好，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我马上给你们递上去。” 　　江港说着还是很激动，转来转去，拍着胸膛保证道：“你们可能在这边投资对本地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别的不说，各种政策优惠，我一定能争取，就尽量给你们争取。” 　　“那我先说谢谢？” 　　“不用谢，大家都是希望本地发展得越来越好。你放心，你这个厂绝对没问题，只要合法合规，我保证各项手续都会尽快地办下来。” 　　江港十分激动，当天就跟上面说了这个问题。 　　上面也很激动，他们这个镇一直比较穷，不仅没什么人过来投资建厂，很多镇几乎都要搬空了，甚至有几个镇到现在都还没有摘掉贫困的帽子。 　　如果镇上能有个大型工厂，对各方面来说都是好事，何况江荇还保证他这个工厂不会污染环境，这几乎是送上门来的政绩！ 　　这个消息一路往上传。 　　江荇在本地本来就很有名，在政府部门尤其有名。 　　一是他的背景有些神秘，信息居然是保密级别，一般人没有资格探查。 　　二是他作为纳税大户，这两年纳税不少。 　　他要建工厂的消息一传上去，大家立刻相信了。 　　这么一个拥有神秘背景的纳税大户，说要建工厂，几乎是带动本地腾飞的节奏。 　　一千万投资也不算少，主要这只是初步投资，后续不知道会投多少，如果能有几千万，甚至上亿，他们这块的经济能得到一个很大的拉动。 　　江荇这边的报告还没有定，县里已经为他开了好几次会了。 　　大家基本已经确定，只要他把相关的申请交上来，县里这边一定会配合。 　　该开绿灯的开绿灯，该给优惠的给优惠，争取把这只下金蛋的鸡留下来。 　　江荇这一段时间太有名，大家围绕着他开了不少会。 　　因此，中视那边说要过来做一档农业节目的时候，上面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江荇那个农场是我们这边的明星农场，他们家的产品在网店上卖得也很好，还引发了好几次哄抢事件，比如那个藏红花，就是他们家的产品。” 　　联络员一脸自豪地对中视的工作人员说道：“别的不说，这十里八乡没有比他家更好的农场，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上面也是考虑到江荇即将建立工厂，想卖他一个好，让他上电视打打广告，这才大力将他推荐了出去。 　　在江荇不知道的时候，中视的工作人员被说动了，决定来他的农场考察一番，如果合适的话就在他这边拍。 　　江港接到上面的通知的时候都懵了：“什么？让我跟江荇说一声，请他配合上电视，问题是之前没有人跟我说过啊。” 　　“那不要紧，你跟他去说说嘛，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错过这村未必就有这店了。” 　　江港：“哎，您是不知道，人家的农场本来就很出名，他还是江大年的小儿子，就那个□□的江大年，之前好几个电视台联系他，他都婉拒了，中视要来他那拍视频，他也不一定愿意。” 　　“呃，还有这事啊？”上面的人迟疑了，“要不你先问问他，他这次要建工厂，把名声打出去了，应该不是坏事。” 　　上面的人也是好心。 　　江港不知道江荇的反应会怎么样，只得提前打预防针。 　　江港觉得以江荇那个破脾气，接到通知之后，说不定真的会拒绝。 　　他有些头疼，之前还拍着胸膛保证江荇建厂的绝对不会有问题，没想到现在就来了这么一出。 　　江荇要是直接拒绝中视的拍摄，建厂的事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落了领导的面子，这事终究不太好办。 　　江港面带苦涩地找到江荇说这事。 　　江荇听他说完就明白了：“拍摄的话，我可能还要问问相关专业人士，我这边有比较多商业机密，不太适合拍摄。” 　　江港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这是应该的，你尽管问，要是不合适，你告诉我，我代你去回绝掉。” 　　江荇笑：“如果真的不合适，我自己回绝就行。辛苦你了，过两天我给你消息。” 　　“行，那我把那个电视节目的资料给你，他那节目还挺有名，你应该看过，就是那档《美食华夏》。” 　　美食华夏基本算一档家喻户晓的节目，逢年过节都能在中视上看见。 　　它的评分也很高，各大平台给它的评分基本能达到八点五以上。 　　有许多年轻人称这个节目为下饭节目，最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看，许多人还会二刷三刷。 　　江荇也看过，还被种草过不少美食。 　　上面推荐这么一档节目过来他们农场取景，还真是对他们农场的厚爱。 　　只是他们农场的秘密实在太多，尤其现在几乎所有的植物都进入了盛果期，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不适合给民众看的东西一大堆。 　　江荇只好再去找赵壑，将事情说了一遍：“我还挺喜欢这档节目，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希望能参加节目，只是这些秘密不知道要怎么办。” 　　赵壑：“你先别急，我跟上面说一说。中视是官方电台，应该有我们的人。提前说好哪些能拍哪些不能拍，不成问题。” 　　江荇：“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那我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了。” 　　“没问题，这也是我的工作嘛。” 　　赵壑很爽快地把这件事情接了过去。 　　没过两天他告诉江荇节目可以拍，他们已经跟中视那边排好了，江荇愿意的话，可以派专门的修行者过来这边拍节目。 　　江荇吃惊：“中视那边还有专门的修行者？” 　　赵壑：“当然有，我给你的那个可以拍出灵植灵兽的摄像机就是那些录节目的修行者弄出来的。我们修行者人才也广，各行各业都有。” 　　赵壑说完又安慰他道：“既然有专门的修行者过来，你就放心吧，能拍什么不能拍什么，他们都很有数，再说，还有审核，有他们在，绝不会出岔子。” 　　江荇放下心。 　　很快，中视的人过来跟他接触。 　　为了表示诚意，导演亲自过来。 　　导演就是修行者，正好不用另外换人。 　　导演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从县里到他们村里，在没有过来之前还有些不以为然。 　　等真正踏上他们农场之后，导演惊呆了。 　　导演：“江先生，你们这个农场也太漂亮了，依山傍水，简直是个世外桃源！” 　　江荇笑：“过奖了，你叫我江荇就好。” 　　“那你叫我陈荆，荆棘的荆。真的，我没有说客气话，你们这里太漂亮了，刚刚经过小山村的时候，我还说好久没有看到那么漂亮宁静的小山村，等进了你们农场，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陈荆的态度非常好，热情又不失真诚，跟他说话很舒服。 　　江荇这种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人，跟他说了几句之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荇请他进去屋里喝茶。 　　家里的小家伙们迎了出来，从狗子们到丹参果们，大家都很好奇，这个中视的导演是什么样？ 　　橘猫、螣蛇和九阴三个比较淡定，坐在院子里，作为年纪比较大的大家伙，它们对这种普通的人类社交已经没什么兴趣。 　　陈荆一进来，扫视全院，没有漏掉橘猫三个。 　　看到螣蛇和九阴的时候，他脸色都变了，整个人充满着敬畏：“螣蛇大人，九阴大人。” 　　江荇笑：“不用那么客气，过来坐。” 　　橘猫不太爽地走到陈荆身边，抬头看他：“你也是灵植成精吗？” 　　陈荆摇头：“我不是，我的根脚是兽。” 　　至于是哪种兽，他就不肯说了，他们这些修行者对陌生人一般比较警惕，不会将自己的信息说得太详细。 　　橘猫看走眼，更不爽了。 　　陈荆笑了笑，说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猫大人。” 　　橘猫翠绿的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不过毛茸茸的脸上已经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陈荆问：“我可以轻轻摸一下吗？” 　　橘猫甩甩尾巴，用脑袋蹭了他的腿一下，同意了。 　　江荇在旁边看得直笑，看来这位导演确实是很擅长跟人打交道的导演。 　　既然陈荆把九阴它们都认出来了，江荇也不执着于请他进去屋里面坐，直接把各种茶具拿出来，让他坐到葡萄架下。 　　江荇：“陈荆你想喝河万草茶，还是想喝无相果花茶？” 　　“这两种难得一见的灵茶居然可以由我选择吗？”陈荆受宠若惊道，“哪种都行，哪种给我喝了？都是我占大便宜。” 　　江荇笑：“没有那么夸张，都是我们家自己做的茶，味道一般，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当然，里面的灵气肯定很足。” 　　江荇考虑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喝了河万草茶，可能晚上会睡不着，便换成了无相果花茶。 　　茶泡上了，茶点也端上了，他们在葡萄架下坐着，头顶的葡萄很快就要成熟，现在一串串的，带着细微的香气 　　陈荆掏出录音笔，在征得了江荇的同意下，打开录音笔，开始聊他们将要拍摄的内容。 　　陈荆：“你这农场实在太漂亮了，我刚刚扫了一眼就发现了无数可拍的内容，不过我们还是要确定一个主题，有什么想法吗？” 　　江荇：“要拍什么就得由你们来决定了，我这边有几个备选方案。” 　　江荇家不适合展示给大众的内容有很多，适合展示给大众的内容也很多，比如他家的菜，鸡，牛，山那边的南瓜，以及，已经开始成熟的咖啡等。 　　这些都是非常好的素材，江荇江荇无论拍了什么，拍出来的效果都会很好看。 　　陈荆听他给出的这些选择，反而有些没办法确定。 　　陈荆迟疑了一下，问道：“好东西太多了，我这边挑花了眼，方便实地去看一看吗？说不定实地看了之后会更有灵感。” 第129章 参观 　　江荇带着陈荆去看他的农庄。 　　他们从山脚沿着田埂往上, 风吹过来，带来泥土和植物的气息。 　　奶牛们出来吃草，散落在田埂上，看见他们也不怕, 慢悠悠地一边吃草, 一边让开位置，让他们过去, 抬眼看他们的时候, 目光很温顺。 　　陈荆和奶牛侧身而过, 闻到奶牛身上的味道，倍感神奇。 　　江荇示意他看前面：“这是我们家的菜地，基本上蔬菜都来自这里。” 　　陈荆回神, 看向面前的菜地。 　　江荇家的菜地很整齐, 几乎全是长方形，每一块菜地都种着同一种作物, 这些植物按照颜色和高矮排列, 远远看去就像用菜画了一幅画。 　　他一眼扫过去发现菜几乎都已经成熟了，红色的番茄、紫色的茄子、绿色的青椒, 以及大片大片的秋葵、豆角等，让这片菜地变得极为诱人。 　　太阳渐渐下山, 菜地里的灌溉系统启动，水雾嘶嘶喷出来，他站在田埂上，也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水汽。 　　这让他感觉自己站在某个湿润的山谷。 　　真是一个好地方。 　　江荇带他继续往上走：“上面是我们家的果林，果林里养了猪和鸡。猪还没长大, 暂时没办法食用, 鸡倒是可以, 不过能拿来食用的也不多，你们要拍摄的话，我顶多捉一两只鸡。” 　　他们走到果林，狗子们热情地迎上来。 　　带头冲上来的是桃桃，桃桃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很好奇，看到陈荆，它不仅不怕，还凑上来想闻闻陈荆的味道。 　　江荇拍了拍桃桃的脖子，示意它们边上玩去：“不许打扰客人。” 　　桃桃吐着粉色的舌头，挺胸抬头，神气地：“汪汪！”客人看起来并不怕狗。 　　江荇：“不怕狗也不行。你们待会把猪和鸡赶开一点，别让它们过来打扰客人。” 　　狗子们接到命令，一阵风一样往远处跑去。 　　江荇站在原地，能听到狗子们中气十足的叫声，接着猪和鸡的叫声传来。 　　陈荆伸长脖子看远去的狗子们，问江荇：“你家这狗养得也好，好像有不少德牧？” 　　“我没怎么关注它们的血统，不过它们都是非常好的伙伴。” 　　“看出来了，它们真可爱，等正式拍摄的时候，我能邀请它们入镜吗？” 　　“那得问一下它们的意见，看它们想不想入镜。” 　　陈荆作为修行者，大致明白这些狗子的智商并不简单，他理解地点点头。 　　他们继续往上走，很快就看到了猪和鸡。 　　江荇家的猪和鸡和别人家的不同，它们家的猪和鸡全部散养，猪和鸡的精神面貌也和别的地方不同，似乎这里的猪和鸡都格外神气。 　　那是一种被养得很好的牲畜才有的精神气。 　　陈荆看了一眼，以他拍了那么多年美食的经验而言，江荇家的猪和鸡一定会好吃。 　　他们再往上面走，柚子林里的柚子已经结出了果子，果子带有柑橘类的独特香味，走近了就能闻到。 　　江荇没带陈荆去看菌子。 　　走过果林的时候，陈荆还是看见了果林里搭出来的草棚，他十分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江荇道：“这是我们养的菌子，作为商业机密，这里不适合拍摄，所以不方便带你过去。” 　　陈荆道：“理解。” 　　柚子林上面是咖啡。 　　他们平时很少走到这么高的地方，今天过来，江荇才发现咖啡树上有好些成熟了的红色咖啡果。 　　陈荆也没想到他们这里还有咖啡，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咖啡，你们这里居然能种咖啡吗？” 　　江荇带着他过去咖啡树底下看，笑道：“我当初种的时候也抱着同样的疑问，不过事实证明这里的确能种咖啡。” 　　陈荆：“还真成熟了。感觉你们整个农场就是一个奇迹。” 　　江荇笑了笑，从密密麻麻的咖啡果中挑了几个比较红的摘下来，分了陈荆两个，自己拿了一个。 　　摘下来的咖啡果红是红了，但还没有软，他轻轻捏开，尝了一口咖啡果的果肉，果肉挺酸。 　　里面的咖啡豆也没有成熟，看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江荇松了口气，他就感觉咖啡没那么快成熟。 　　成熟了的咖啡果要及时摘下来，过于成熟，会影响咖啡成品的风味。 　　当然，不够成熟的咖啡果发酵出来的咖啡，品质也会略逊一筹。 　　因此，咖啡在发酵之前，一般要筛选一遍，把那些过于成熟及未成熟的果子筛掉，只留成熟得恰到好处的果子，那样才能发酵出最完美的咖啡。 　　江荇又摘了几个果子，判断至少要十天半月，这些咖啡才能摘。 　　咖啡果直接长在树干上，密密麻麻的，今年咖啡应当是个大丰收。 　　江荇决定等会回去就下单，将相关设备买回来。 　　现在要是不下单，等咖啡彻底成熟就来不及了。 　　陈荆也看了他们家的咖啡果，里面的咖啡豆挺大，比一般的咖啡都要大。 　　这咖啡果都快赶上小杏子，不怪里面的咖啡豆个头那么大。 　　陈荆轻轻用牙齿咬开，让果实在舌尖上充分停留：“你们家这咖啡不错，等制成咖啡风味肯定非常棒。” 　　江荇：“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见分晓，希望结果能如你所言。” 　　咖啡在上面则是树林，这已经快到山顶了，陈荆左右张望，问道：“这就是你们家农场的所有范围吗？” 　　“那边还有个池塘，不过现在也不方便过去，我就不带你去了。山那边还有一片南瓜地，你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翻过去看看，就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来都来了，你带我去看看，我们就当散步了。” 　　江荇听他这么说，笑了笑，带他走小路翻过山去看那边的南瓜地。 　　他们家的南瓜又长了一段时间，现在成熟了的南瓜更多，那些黄色的南瓜窝在一片片绿叶中，像一个个灯笼。 　　南瓜们大大小小，长长短短，黄得诱人，一看就是丰收景象。 　　陈荆吃惊道：“你们怎么种了那么多南瓜？好家伙，那几个南瓜比汽车还要大吧？！” 　　“没有那么夸张，不过确实比一般的南瓜大一点。南瓜比较好种，结的果也多，当时我们想多卖点菜就种南瓜了。” 　　“那也太厉害了，你们是不是特地买了巨型南瓜？” 　　“这倒没有，它长出来之后就那么大了，也是机缘巧合。” 　　陈荆跑到南瓜田里，左看右看，还是觉得非常震撼。 　　他之前从来没看过那么大规模的南瓜田，更没看过长得那么大的南瓜。 　　陈荆：“我决定了，我们就来拍这个南瓜可以吗？你这南瓜也太漂亮了，不入境实在太可惜。” 　　江荇：“没问题，只拍南瓜吗？” 　　“还有鸡？你们家的鸡给我的印象也非常深刻，我还没见过精神气那么足的鸡，生机勃勃，甚至有种热烈在里面。” 　　江荇没法接开始文艺起来的陈荆的话，笑着点头。 　　陈荆：“我还想拍一下你的农场，就拍那个牛和我们迎面走来的情景，我觉得你这个农场最能体现人和牲畜相处的情景，看到那些牛和小狗，我能感觉到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陈荆说起专业领域的事情来，开始变得滔滔不绝，他甚至当场给江荇口述了拍摄计划。 　　包括什么时间拍，大概要多少人入镜，都拍些什么内容，他心中都有规划了。 　　江荇听了，觉得也可以。 　　到时候正好让顾客看看它们农场的情况，也让顾客知道它们农场都是真材实料。 　　既然打广告，他们当然要把最好的部分展示出来。 　　两人一拍即合，陈荆迫不及待地要回去拉自己的团队过来。 　　江荇和他约好拍摄时间，决定这段时间先不摘南瓜。 　　南瓜的皮比较厚，可以在地里放一段时间，到时候摄制组过来拍摄，南瓜黄叶子绿山林青翠，拍出来的效果应该不错。 　　陈荆保证会尽快处理好审核等事宜过来拍摄。 　　江荇答应，又问：“拍南瓜和鸡，你想怎么拍？我这边需要怎么配合？” 　　陈荆：“要请个大厨？我看南瓜蒸鸡也是当地的特色菜，我们就拍这道南瓜蒸鸡？” 　　江荇疑惑：“南瓜蒸鸡可以，不过，为什么要请大厨？” 　　“请个大厨做菜，等等，”陈荆反应过来，“你会自己做菜吗？” 　　江荇笑：“当然会，要不然我也不会特地跑回乡下开农场。” 　　“那就太好了！”陈荆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做菜，你会做菜的话，你自己来，正好我们拍摄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农场，从人到作物都完全不一样的农场！” 第130章 拍摄 　　陈荆很快带着正式拍摄团队过来。 　　《美食华夏》这档节目采取旁白的方式, 并没有主持人，需要拍江荇干活的画面。 　　陈荆对江荇说道：“你别紧张，按照你的习惯干活就可以了，我们会在后面跟拍, 到时候只选用得上的素材。” 　　江荇点头。 　　陈荆又笑：“我们预留了五天拍摄时间, 不用担心拍不好。” 　　天刚刚亮，摄制组们就架起了器材, 跟在江荇后面。 　　江荇先去挤奶。 　　摄制组中, 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 江荇没带九阴。 　　只是自己提着桶去挤奶。 　　他现在挤奶很熟练，不会将牛奶挤得到处都是。 　　陈荆从镜头后面看他，觉得他动作娴熟得像是在表演。 　　挤完奶, 他用桶挑着牛奶回去, 倒入消毒机中，今天的牛奶就算准备好了。 　　陈荆在旁边看着, 一幕拍完, 问：“江荇，你可以拿杯子接牛奶喝吗？我想把你喝牛奶的片段展示给观众。” 　　江荇点头：“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正常喝就可以, 能喝得香一点更好。” 　　牛奶经过消毒机消毒后，和生牛奶的口感几乎没区别, 江荇挺喜欢他们家的牛奶。 　　挤奶之前，他们什么也没给奶牛喂，现在的牛奶呈漂亮的淡黄色，可能因为乳固体含量比较高，看起来非常诱人。 　　江荇咕嘟咕嘟直接一口气喝了半杯。 　　这一幕的拍摄重点在他手中的牛奶上, 并不怎么拍人, 然而陈荆在镜头后面看着他, 心中仍不禁为他的悠然喝彩。 　　“卡。”陈荆说，“这一幕拍完了，可以休息一下。” 　　江荇将剩下半杯牛奶放回料理台上，打算休息一下再喝：“我们要不要尝尝我家的牛奶？味道还行。” 　　陈荆：“可以吗？” 　　江荇笑：“当然可以，杯子在消毒柜里。” 　　大家于是纷纷放下器材，过去消毒柜那边拿出杯子接牛奶喝。 　　“咦，怎么是这个味道？和超市里的牛奶完全不一样哎。” 　　“这个牛奶也太香了，还带有一点淡淡的甜。” 　　“江先生，这是因为鲜牛奶的关系吗？” 　　江荇回答大家的提问：“可能因为奶牛品种不同，我们这里的奶牛全都是玛无奶牛，产的奶味道比一般商业奶要浓郁很多。” 　　陈荆：“这味道也太香浓了，晃一下，牛奶还能挂壁。” 　　江荇：“是的，里面的乳固体含量和脂肪含量都比较高，所以能挂壁。当然，和这些牛奶足够新鲜也有一定的关系。” 　　摄像小哥喝着牛奶，好奇地问道：“江先生，你以前是不是有过拍摄经验？” 　　江荇：“怎么这么问？” 　　摄像小哥：“你的镜头下表现太自然了。” 　　江荇：“算吧。我以前在剧组做过编剧，偶尔也会当一下群演。” 　　陈荆：“你还做过编剧，那怎么还回来开农场？你这人生经历跨度也太大了。” 　　大家喝完牛奶聊完天又继续拍摄。 　　这次他们要去拍摘南瓜的片段，江荇背着背筐往山上走，陈荆拍景也拍人。 　　江荇的农场风景足够秀丽，他们上山的过程中拍到的有用片段也很多。 　　上山，下山，摘南瓜。 　　回来的时候抓鸡。 　　陈荆把拍摄计划一个个落实。 　　他们今天的拍摄实在太顺利了，天气好，人也配合得很好。 　　江荇捉鸡的时候，狗子们还过来凑热闹。 　　它们家的鸡战斗力强悍，江荇一个人还真跑不过鸡，幸亏大黑它们过来合围，顺利地把鸡逼到一个角落，让江荇不用捉得太狼狈。 　　这一幕人狗合作的场景是难得的素材，陈荆一看就决定一定要把这个素材给用上。 　　因此，他们在拍这幕的时候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 　　他们拍完抓鸡，到拍摄做饭的场景。 　　江荇不太会杀鸡，他们家的鸡一直都是杭行一在负责杀。 　　今天也是如此，只不过杭行一不入镜，陈荆只拍杭行一的手部动作和处理干净的鸡。 　　江荇家的厨房很好看，他做饭的手艺也很好。 　　南瓜蒸鸡很快做出来了，色香味俱全，哪怕在镜头下，大家也可以看见菜肴飘上来的热气，想象这道菜是如何美味。 　　拍摄完江荇和杭行一吃饭的情景，他们这个拍摄计划就完成了。 　　陈荆没想到这次拍摄能这么顺利，简直丝滑得不可思议，他预留了一周来拍这个片段，没想到一天就拍完了。 　　家里的小家伙们要吃饭，江荇不方便留客。 　　陈荆很默契地告辞，带着摄制组准备到镇上去吃，江荇心里过意不去，送了他们不少菜，请他们拿到镇上去加工。 　　陈荆他们告别江荇家，开到镇上。 　　这边的小镇不发达，只有一条主街，饭馆也只有寥寥几家。 　　陈荆以半个美食家的目光锁定了其中一家大一点的馆子，拿出江荇送的菜，请饭馆的老板帮忙加工。 　　饭馆的老板一看他们拿出来的菜，问道：“这菜是江荇家的吧？” 　　陈荆笑着竖起大拇指：“老板好眼力。” 　　饭馆老板说道：“倒不是我好眼力，你们拿的这菜一看就是江荇家种的，他家种的菜跟所有人的菜都不一样。” 　　陈荆好奇起来：“哪里不一样？” 　　老板：“我嘴笨，你要问我哪里不一样，我还真说不出来。” 　　老板抓起他们带来的菜给他们看：“别的不说，就这空心菜，除了他家，很少有那么嫩，又那么大的空心菜。我给你们看我买的空心菜。” 　　陈荆看了一下，还真不一样。 　　不仅空心菜不一样，茄子、豆角、蒲瓜等也不一样，江荇的菜看着要格外鲜嫩一些，就是那种摆在橱窗里可以直接打广告的品级。 　　陈荆感慨：“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 　　老板说道：“那可不，蔬菜这东西最讲究，一分钱一分货，你看他家的菜敢卖到那么贵，就说明他家真的有本事。” 　　陈荆也跟着感慨。 　　感慨完，老板问：“你们来看看要吃什么，那空心菜用来炒牛肉挺好的。” 　　“那就炒个牛肉。除了南瓜要蒸个鸡之外，这些蔬菜简单炒一下，顺便给我们配几个肉菜。” 　　老板很快给他们确定好菜单，进后厨炒菜去了。 　　陈荆和同事们围在大圆桌前吃饭，顺便用一次性塑料杯喝老板提供的罗汉果茶。 　　铁风扇在边上呼呼地吹着，将燥热吹走，也把饭香味吹过来。 　　十分钟后，第一道牛肉炒空心菜上桌，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尝第一筷。 　　一时间，空心菜梗的脆、嫩、香、烫等席卷了每一个人心头。 　　“这菜可以呀！”摄制组一个大哥夹着裹满牛肉汁的空心菜放到眼前看，“我们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多久没吃到这种好菜了？” 　　“唔唔！”一桌人应声，手上不停。 　　因为嘴里的菜又烫又美味，他们根本抽不出说话，只能这么含糊应几声。 　　摄制大哥也将菜塞到嘴里，吃完之后再想夹第三筷，盘底就剩几个蒜头和浅浅的一盘底芡汁。 　　摄制大哥目瞪口呆：“艹，你们这群人也太快了！” 　　陈荆把纸巾擦了一下嘴，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不是忙了一上午，都饿了。” 　　陈荆：“大姐，能给我们上两盆米饭吗？” 　　“我们这边的米饭都挺大盆的，你确定要两盆？” 　　陈荆：“今天的菜比较开胃，直接来两盆吧。” 　　服务员还没把饭盆拿过来，南瓜蒸鸡已经上来了。 　　那浓郁的香味让每一个人的眼睛瞬间变绿，这次谁都顾不上矜持，直接抄起筷子加入战场。 　　南瓜蒸鸡后是干煸豆角、小炒牛肉、茄子煲、卤猪蹄、蚝油生菜…… 　　菜一道道上来，很快就将桌子摆满了，大家盛好饭，埋头苦吃着，犹如地里吃草的牛，梭梭地，飞快从这头吃到那头。 　　直到第一轮菜吃完，江荇家的蔬菜吃得差不多了，大家肚子里也有货，不开车的人才慢慢喝着酒挑肉菜里的蔬菜吃，比如辣椒、比如蒜头。 　　摄像小哥往椅背上一靠：“我之前还怀疑江先生靠不靠谱，以为他想借我们的节目炒作一下，现在我才知道人家哪里需要炒作，人家根本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摄制大哥说：“你也不看看人家在软件上卖菜的价格，好家伙，不看他那价格我都不知道我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已经高到了这个地步。” 　　陈荆：“你们收着点，还没走出人家的地盘，也不怕人过来打你们？” 　　大家笑起来，不再说江荇，转而说起了其他地方的一些见闻。 　　他们节目组全国各地跑，都是打听到哪里有美食就去哪里。 　　大部分美食真的好吃，也有一些美食名不副实，只有一个名头，真正吃起来还不如家常菜。 　　他们很久没找到这种比预期好太多的美食了。 　　陈荆道：“等我们回去及早把这部分剪出来，我感觉可以拿这部分来作为宣传。” 　　他是导演大家自然没意见。 　　摄像小哥说：“可惜了，我们刚刚走的时候也没问他买点菜带回去给家里尝尝。” 　　摄像小哥举手：“我也想问他买点菜寄回去给我爸妈尝尝，他们老是跟我念叨年轻时候的菜，估计江荇这菜就是他们记忆中菜的样子了。”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响应，反正现在离江荇家又不远，倒回去买个菜也没什么。 　　于是所有人开车回去。 　　他们到江荇家的时候，江荇正在睡午觉，见到他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他们的诉求后哭笑不得。 　　江荇：“我们家不是开了网店，你们直接在网店上下单就好了，送得还快。”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 　　江荇掏出手机，打开自家网店，笑问：“要不然你们下个APP？以后就不会错过了。” 第131章 馈赠 　　江荇拍完节目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他们农场里现在有一堆事情要忙。 　　从蔬菜到咖啡，每天他都忙得脚不沾地。 　　咖啡陆续成熟，江荇没办法判定一个咖啡果实是否成熟, 主要他之前没从事过相关工作, 在这方面经验不是很足。 　　九阴也没什么经验, 和他一样，摘的果实都不太行。 　　让他意外的是，他们家判断咖啡是否成熟最厉害的是那群野鸽子。 　　野鸽子们不用上爪揉捏，直接就能判断树上有多少咖啡成熟了，成熟的都是哪些, 一啄一个准。 　　与它们相比，江荇和九阴的眼光都要差许多。 　　二者经常要把咖啡果实的种皮剥开，才知道里面的咖啡豆有没有成熟。 　　野鸽群的头头跟江荇谈判：“喔喔喔。”我们帮你摘咖啡, 你给我们报酬，行吗？ 　　“行啊, 你们要什么报酬？”江荇开玩笑, “你们把咖啡摘下来，果皮果肉吞到肚子里, 咖啡豆给我留下来？” 　　他话音未落，野鸽子们纷纷抗议：“喔喔喔喔？”那是什么报酬？不算不算！ 　　野鸽头头：“喔喔喔。”我们想要大米。 　　江荇一听, 立即明白它们早有预谋：“你们要什么大米？我们种出来的多年生稻稻米？” 　　野鸽头头：“喔喔。”就是那个。 　　“纯稻米不行, 我们自家也没多少。”江荇想了一下，“用稻米和玉米混合的结账, 这个我倒是能接受。” 　　野鸽子们也尝过他家的玉米。 　　他家的玉米比市面上的一般玉米好吃多了, 还有淡淡的灵气。 　　野鸽子们犹豫了, 呼啦啦飞起来, 飞到电线杆上商量。 　　江荇耐心地在下面等。 　　等了半天, 野鸽子们飞下来。 　　野鸽头头：“喔喔喔喔？”用玉米结账也可以，怎么结账？ 　　江荇抛出刚刚想出来的方案：“五十斤咖啡果换一斤玉米粒加一两稻米，我们这个咖啡果大，摘起来并不困难，五十斤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摘完。” 　　野鸽子们看看下面的咖啡树，又看看江荇。 　　野鸽头头说道：“喔喔喔。”你们自己把果实搬下去。 　　野鸽子们才那么点大，根本不可能直接帮他把果实运下去，这也是合理要求，江荇爽快地答应了。 　　江荇：“那我们每天结一次账，你们中午十二点之前把咖啡果摘下来，我每天上来拿。” 　　野鸽子们：“喔喔喔。”你来的时候带玉米和米过来。 　　江荇：“没问题。” 　　咖啡果长在树枝上，长得十分茂密，人摘的时候真比较麻烦，野鸽子们摘就简单多了。 　　正好咖啡果的果皮和果肉都是废弃物，不会成为商品，野鸽子们直接叼也没关系。 　　江荇之前头疼过这么多咖啡要怎么摘，没想到最后是野鸽子们帮忙。 　　野鸽子还算靠谱，第二天中午，他们上来的时候，第一批咖啡果实已经被摘下来了。 　　他们上来的时候带了秤和食物，当场称出玉米粒和稻米，给野鸽子们结算报酬。 　　野鸽子们得到玉米和稻米，很满意地将咖啡果实交给他们，“喔喔”叫着，表示明天还会帮他们摘咖啡果。 　　江荇和九阴把咖啡果实搬下去，这是第一批果子，一共三百零二斤。 　　这些果实刚好成熟，摸起来软软的，像红宝石一样，看着很诱人。 　　江荇洗干净后切了一个。 　　果实的皮很薄，里面的果肉也很薄，两颗扁扁的咖啡豆紧紧团在一起，被内果膜包围着。 　　看来他们这批咖啡豆的质量不错。 　　江荇和九阴一起，把咖啡果实倒进他们院子里流过的小溪中。 　　小溪已经被堵起来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蓄水池。 　　他们把果实倒进去，略微清洗了一下，很快，未成熟和成熟过头的果实都浮了起来，那些熟得正好的果实则存在水底里。 　　他们把不合格的果实捞起来，这些不合格的果实里面包着的咖啡豆也不合格，如果放在一起，会影响整批咖啡的质量。 　　他们筛选完果实之后再次清洗，然后拿小刀将果皮果肉剥离出来，只留里面的咖啡豆。 　　这也是一个大工程。 　　如果放到一般的人家，肯定要请人来做这个步骤，他们家有丹参果们和九阴的分身，每个个体做一点，工作量也没有多少。 　　小一乖乖地剥着果皮果肉：“爸爸，这个咖啡豆真的好吃吗？我闻起来有一点苦。” 　　江荇道：“不是吃，是泡水喝。你们看这种苦苦的咖啡豆是不是像茶？” 　　小一：“我不想喝苦的咖啡，我想喝甜的。” 　　江荇：“那就要等咖啡豆炮制完后，再考虑怎么喝了。” 　　九阴：“叽叽叽。”这个咖啡有灵气，应该会比市面上的咖啡要好。 　　江荇：“就是不知道能好多少，口味怎么样。” 　　江荇眯着眼睛看手下已经初步剥离出来的咖啡豆：“真是令人期待啊。” 　　这些咖啡豆剥离出来后要送去发酵，发酵有干式和湿式两种。 　　江荇咨询过蛇老板，最终选择了干式发酵的模式。 　　干式发酵发酵出来的咖啡豆品质要高一些，据说还有坚果和可可香气，入口也非常柔顺。 　　江荇一直追求最好的农产品，第一批咖啡豆，决定听从蛇老板的建议。 　　干式发酵发酵十八到三十六小时就可以了，他们没有经验，也没办法判断发酵得合不合适。 　　最终江荇凭直觉判断，发酵了二十九小时捞出来。 　　发酵过后的咖啡豆上面糊满了黏液，需要再次水洗。 　　他们将咖啡豆放到溪流里，一边利用溪流的活水清洗，一边搅拌。 　　丹参果们举着木棍站在地上，用木棍一直在搅拌。 　　咖啡豆互相碰撞，慢慢地将上面的那层黏液磨干净。 　　清洗干净后的咖啡豆光滑圆润，摸起来非常可爱，江荇抓了一把放到鼻子底下，能闻到一股湿润的微苦气息。 　　还没有晒干烘焙，这样的咖啡豆已经挺好闻了。 　　江荇看着一步步制作好的咖啡豆，心里越发期待。 　　干燥咖啡豆的时候也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直接放进烘干机里用机器烘干，另一种是用太阳晒。 　　江荇选择第二种。 　　最近太阳很大，天气不错，他们人手也足，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机会将这批咖啡豆慢慢晒干。 　　据说阳光会赋予咖啡豆别样的香气，和那些烘干出来的豆子完全不一样。 　　江荇他们一天天忙碌着。 　　似乎农场里的每一样食物都是如此，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工序才能制作出最终的美食。 　　咖啡豆晒干后，还要剥离果皮和银膜，然后才能送去烘焙，最后磨成粉，制成咖啡。 　　蛇老板一直在关注着江荇家的咖啡，全程关注他家咖啡的每一个步骤。 　　蛇老板：“感觉你话里的焦躁越来越压不住，这批咖啡是不是彻底把你搞烦了？” 　　江荇：“烦倒没有，还有那么多咖啡，如果我真的烦了，就会直接请人过来帮我搞。我只是觉得要弄一点咖啡实在太不容易了，如果这批咖啡会卖出去，肯定要卖一个好价钱。” 　　蛇老板：“我以为你会直接换东西来着。” 　　江荇：“我这不是怕换不出去嘛。” 　　蛇老板：“你那里有没有咖啡师？要不要我派人过来指导一下？” 　　江荇警惕：“不用了，我感觉你不是要派人过来，是直接摘果子。” 　　这老板见状，笑江荇抠门又警惕。 　　江荇被他笑得心烦，将抠门这个评价送回去给他。 　　两人在电话里互怼一番，在挂电话之前，江荇又说道：“我们的咖啡快要做好了，明天我给你寄一点尝尝，肯定比你那边产出的要好。” 　　蛇老板感动之余，不忘反驳：“怎么可能？肯定是我这边的好，我也给你寄一点尝尝！” 　　江荇还没尝上咖啡，陈荆在他这里拍的视频先剪辑出来了。 　　《美食华夏》节目组在网络上@江荇，放出了一小段视频和文案。 　　#时光的馈赠# 　　南瓜被时光酝酿成熟，鸡肉在岁月中变得动人。新收回来的南瓜去皮，切成厚块，鸡肉去骨切薄片腌制，南瓜垫在鸡肉下，旺火蒸熟，南瓜赋予鸡肉的香甜与踏实，鸡肉给南瓜带去鲜美与滑嫩，一荤一素，便是人间的烟火。@江荇 　　文案下面是在江荇这里拍的视频。 　　陈荆的团队运镜非常不错，拍出来的视频干净温暖，有一种拍风景的感觉。 　　拍的那天，从江荇起床就开始拍了。 　　江荇只记得自己一大早起来挤奶。 　　在视频中，陈荆的团队拍到了晨雾，拍到了远山，拍到了靠在一起打盹的小狗，也拍到的路边晶莹的露水。 　　镜头直接将他的生活装了进去，直接拍成了田园牧歌。 　　这些景象太美好了，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几乎成了稀有物。 　　这段视频直接上了热搜。 　　【太美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攒够钱，去乡下建这样一个院子？】 　　【这个小哥好像有点眼熟？】 　　【小狗也太可爱了！我也想要养小狗！@都是狡猾的鲸，快来看狗狗】 　　除了这些评论外，还有很大一批类似于粉丝视角的评论： 　　【天，我的宝藏铺子上了热搜，该不会藏不住了吧？】 　　【啊啊啊啊啊江老板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退出去又看了一遍，还是江老板家的铺子@江荇，你家上热搜了，你什么时候打着啊江老板！】 　　【南瓜！南瓜又熟了，买起来！】 　　【江老板家的这些鸡好诱人，什么时候开卖？已经迫不及待吃白切鸡，盐水鸡，烤鸡，扒鸡，卤鸡……】 　　【好想去江老板家吃南瓜】 　　慢慢地，#江荇铺子#这个词条也成了热搜。 　　许多人进来留言，说自己都在铺子里买过哪些蔬菜。 　　路人点进来，底下全是安利。 　　偶尔有声音疑惑，为什么这家网店的蔬菜那么贵？ 　　有粉丝在下面刷屏留言，表示这些蔬菜值得。 　　还有人直接指路汝弋买菜APP，让人去下载这个APP，再在首页关注一个叫“江荇铺子”的网店，就知道了。 　　很快，有人扒出疑似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账号。 　　看时间，就是拍摄那段时间发的信息： 　　【做了这么多年的美食节目，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蔬菜，好吃到灵魂都满足了~】 　　不少网友瞬间好奇起来。 　　这种好吃得连灵魂都满足了的蔬菜究竟有多好吃？ 　　【哇，这评价也太高了吧？！】 　　【快说，江荇是不是贿赂你了！】 　　【啊啊啊，求菜单分享！】 　　【羡慕，我根本买不起那么多他家的菜】 　　当晚，大量客人涌入江荇家的网店，久违地将他家的所有东西买空。 　　无数人等待着第二天发货，想看看这家的蔬菜究竟能好吃到什么地步。 第132章 口味 　　一大早, 江荇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去田里摘菜。 　　太阳还没出来，天空呈现一种奇特的浅蓝紫色，田里都是露水, 清凉的晨风吹过来, 已然是秋风的感觉。 　　江荇被风吹得完全清醒了, 他拿着箩筐走在菜田里，双手不停地将成熟了的菜摘下来。 　　九阴的分身们散落在菜地里，“叽叽”叫着，蹦跳着拖着箩筐在菜田里走动，将熟度最佳的蔬菜摘下来, 装进背筐里。 　　茄子、豆角、番茄、丝瓜、空心菜……新鲜的蔬菜被整整齐齐地码在身后的菜筐里。 　　这都是今天要送出去的菜，菜摘好后等会儿会有快递小哥过来取。 　　江荇他们正在忙碌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嘎嘎嘎”, 大鹅们从下面的田里一摇一摆地走过来，先露出脑袋, 后露出脖子, 最后整只鹅都跑了出来，“嘎嘎”叫着往菜田里跑。 　　江荇转头一看, 看见为首的那只灰色大鹅身上有一抹红色——是小九。 　　小九骑在鹅上，搂着鹅的脖子, 带着鹅过来。 　　它的本意不是要来菜地, 而是带着鹅去池塘那边吃牙下草。 　　菜地里的蔬菜太诱人，鹅到这边走不动了, 一只两只全迈着步子往菜地里钻, 扭着肥屁股走得飞快。 　　小九从为首那只大鹅上跳下来, 手里拿着根小鞭子, 跑到大鹅前面将已经进入菜地的大鹅拦住：“叽叽！”走错了, 给我回去。 　　它挥舞着鞭子，大鹅看到它手中的鞭子，脚步迟疑了。 　　不过大鹅们还是抵不住面前蔬菜的诱惑，试探着要往前走，下一刻小九的鞭子毫不犹豫地抽在鹅身上。 　　大鹅张开翅膀，“嘎嘎嘎”地威胁小九，试图吓退这个小不点。 　　小九的鞭子甩得非常灵活，直接抽敢对着它叫的大鹅，大鹅们被抽服了，四散奔逃，再顾不上偷吃。 　　江荇一直用余光观察身后的景象，见小九成功控制住了鹅，他笑了笑，收回目光。 　　小九细声细气地叽叽叫着，挥舞着鞭子把这群鹅带了出来，将它们驱赶到田埂上。 　　大鹅们一摇一摆地顺着田埂往上走。 　　这次没有鹅敢掉队，小九重新回到大鹅身上，坐在大鹅的背上抱着大鹅细长的脖子，让大鹅驮着它走。 　　大鹅们走后，被挤完的奶牛群也出来了，沿着田埂往上吃草。 　　他们家的藏红花没有种下去，预留出来种藏红花的土地现在还空着，上面长满了杂草。 　　牛群每天都会在这些土地上巡视一遍，将刚长出来的鲜嫩杂草吃掉，然后慢慢地往上走，去吃果林里的杂草。 　　鸡和猪还跟牛群产生过冲突。 　　小牛在动物中属于食物链的最底端，母牛却是食物链的最顶端，一来二去，动物群基本打成了平手，猪群和鸡群现在会留个口子，让牛过来吃草。 　　九阴的分身动作很快，半个多小时后，所有的蔬菜摘好，打包完毕。 　　家里有一批南瓜，今天不用再去摘南瓜，这让他们打包的蔬菜的用时维持了平均水平，在七点半之前完成了一切。 　　江荇开着车将蔬菜运回院子里，等快递小哥来了，会将蔬菜一起运走。 　　今天蔬菜的数量格外庞大，快递小哥还专门请了增援，让隔壁两个镇的快递小哥一起过来帮忙，要不然光是他一个人没办法，将这么多菜给运走。 　　江荇江蔬菜整理好，又将要给蛇老板寄的咖啡打包放好，回屋里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这才清清爽爽地出来。 　　快递小哥们到了，跟他打个招呼，而后迅速将打包好的蔬菜装车。 　　蔬菜从他们家里出发，进入上级枢纽站，而后发到千家万户。 　　现在已经是秋天，许多蔬果的保存期比较长，他们的生意做到了临近几个省，所有可以两天内抵达的城市他们都会发货。 　　今天也是如此，除了本身的老客户之外，还有许多新客户。 　　他们家的快递走航空，很多邻省的客户也在入夜之前收到蔬菜，用他家的蔬菜做晚餐。 　　晚上八点，江荇专门泡了杯黑咖啡，和杭行一坐在电脑前，准备看一看客户们对他家蔬菜的评价。 　　这是他家蔬菜第一次大规模出圈，以前出圈的只是鸡蛋和藏红花。 　　江荇：“我竟然有些紧张。” 　　他说着伸手去抓杭行一的手腕。他的手掌微微出了点汗，摸起来很凉，凉且柔软。 　　杭行一把他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拉起来亲了一下，淡淡道：“紧张什么？不可能有差评。” 　　“那可未必，新客户们对我们的蔬菜期待太高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有差评。” 　　客户们差评，可能不是因为他们家的菜不好吃，而是期待太大，最后发现吃到的蔬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好吃，于是怒打差评。 　　江荇盯着电脑，如果差评的客户太多，他们就要把市场收束回来，暂时不大规模往外扩张。 　　江荇这样想着，喝了一口咖啡。 　　他泡的咖啡是黑咖啡，中度烘焙泡出来的咖啡，一口喝下去，味道极苦，能将人苦得打个激灵。 　　等那阵苦意过后，花香、果香与微微的酸甜后味泛上来，在口腔种游荡，组成了一种魔法般的味觉体验。 　　江荇每次喝他家的咖啡都只呷一小口，让顺滑的咖啡充分在口腔中浸润，希望能尽量延长这样魔法般的体验。 　　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的家庭成员都不喜欢这种咖啡。 　　小家伙们能接受加了牛奶和大量糖的咖啡，它们觉得那种咖啡才好喝。 　　有时候不是东西不好，就是不合胃口而已。 　　江荇又喝了一口咖啡，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希望这些菜不要不合客户们的胃口。 　　他们的食品加工厂已经提上日程，这次往外扩展不接受失败。 　　“刷新出来了。” 　　正在江荇发呆的时候，杭行一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看电脑屏幕。 　　江荇精神一振，连忙将目光聚焦到电脑屏幕上。 　　他们店铺的后台多了很多新粉标签的评论——全是好评。 　　【不愧是能上中视的蔬菜，今天吃到后我彻底服气了，这就是种菜的技术啊】 　　【不吹不黑，真的好吃，我儿子平时挑食，一顿饭吃下来要大人追着喂，今天做了他家的蔬菜，我儿子自己端过碗，吧嗒吧嗒就吃光了，吃完还问我们要，发现菜吃完了直接哭成打雷哈哈哈哈】 　　【这家的蔬菜确实不错，我专门去检测了一下，无农药残留，各种维生素和矿物质都很齐全，营养很好。点赞.JPG】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还挺好吃的，以后我家的蔬菜就交给你家店了】 　　江荇一眼扫过去全都是好评，他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将鼠标往下拉。 　　【终于吃到了大名鼎鼎的南瓜，不过我没有用来蒸鸡肉，而是做了南瓜饼。做出来的成品超乎我意料，实在太软糯香甜了，那浓浓的南瓜香直接把我家邻居给吸引过来，还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 　　【确实好吃，这家店没有吹牛】 　　【之前在他家另一个店里买东西，没怎么尝过他家的蔬菜，今天才知道我究竟错过了多少，后悔】 　　【谁不是呢？我明明是他家另一个店的老客户，买了那么久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店，可后悔死我了！这家的蔬菜真的好，真材实料，比我想象中得要更好，已经推荐了】 　　江荇看到最后一个评论，拉了拉杭行一，指给他看：“这是不是修行者的评论？” 　　“估计是，修行者也要吃饭，他们更敏锐，应该更能感觉出来我们蔬菜的好。” 　　江荇守在后台看了一晚。 　　他家蔬菜的好评率达到了百分之百，让他十分惊讶。 　　他家的蔬菜出货量那么大，今天已经达到了五万多份。 　　五万多份蔬菜，竟然没有一份差评，好评率高到像是他们在刷单。 　　橘猫揣着爪子窝在电脑桌上，知道他的想法后，甩了甩粗壮的尾巴说道：“我们店铺本来就没有差评，以前也没有。” 　　江荇用手摸了摸它的脊背，顺便捋了一下它的尾巴：“真是让人骄傲的成绩。” 　　橘猫眯起眼睛：“我在这里看着呢，喵。” 　　“辛苦了。” 　　江弋看到数据后给他打电话：“阿荇，恭喜。” 　　“大哥，同喜！”江荇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 　　“那肯定，你这个数据太牛了。刚刚你嫂子还跟我说，全国也就你能做到。” 　　“这句夸得太过了，大嫂是真偏心我。” 　　“哈哈哈哈，我也偏心你。”江弋说道，“阿荇，你这店铺开店以来数据那么好，我们做个宣传活动怎么样？” 第133章 带人 　　江弋想借江荇铺子出圈的这个机会, 把汝弋买菜APP推广出去。 　　他们是要更亮眼的成绩，来拉更多的投资，提高市场的占有率。 　　江荇倒不介意做宣传, 只是最近比较忙，他问：“大哥, 你需要我这边做什么？我最近可能不是很能抽出空来。” 　　“我知道你忙, 宣传的事交给公司。你帮忙转发一下, 可以的话, 出点物资一起抽奖？” 　　这个是小事，根本没问题，江荇一口答应下来。 　　江弋高兴道：“你等着年底拿分红吧，今年我们肯定能大赚一笔！” 　　“那就看大哥你们的了。” 　　江荇配合着江弋宣传。 　　江弋不差钱, 汝弋买菜APP本身做得不错，他找的合作方也很不错，一时间，许多广告打了出去，优惠券也撒了出去，强势地进入人们的视线。 　　汝弋买菜APP的日活量迅速提升, 江弋除了做高端蔬菜之外，中端、低端也一样都没放过，市场占有率短时间内高了不少。 　　江荇经常接到他的信息，听他说又成功地拿下了什么地区, 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江荇所在的山村比较偏僻，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 　　他们的生活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天江荇和九阴拉着南瓜回来, 路过水稻田的时候, 发现他们水稻田里的田螺又大了不少, 好些田螺有荔枝大了。 　　江荇喊九阴：“九阴, 你带着分身下去抓点田螺上来吃呗？” 　　九阴：“叽叽叽？”今天吗？今天哪来得及？ 　　“今天来不及就明天，先抓回来放到家里养着，把田螺养干净。” 　　九阴做了个撸袖子的姿势：“叽叽叽。”要抓多少？我等会儿就过来抓。 　　“家里那么多家庭成员，你看着办吧。狗子们应该也会吃。” 　　江荇说这话九阴心里就有数了，它指挥着自己的分身拿着箩筐过来抓田螺。 　　稻田里的稻茬进入休眠期，现在光秃秃的，但明年春还能发芽，重新长出稻子。 　　九阴的分身体型小，进入稻田的时候可以完美避开稻茬，在不破坏稻茬的情况下成功抓取田螺。 　　田螺非常好抓，它们个头大，又不像泥鳅，可以钻到泥里，透过浅浅的水层，一眼就看到里面的大田螺。 　　九阴的分身一抓一个准。 　　不一会儿，它们整整捞了一箩筐田螺回去。 　　江荇看到呆了，说道：“你们这是把田里的田螺都打捞绝了吧？” 　　九阴愉快道：“叽叽叽叽。”那不能，我们只是把个头大的捞起来，田里还有许多小田螺。 　　九阴说着，和分身一起，拖过箩筐给江荇看：“叽叽叽。”每一个田螺都又大又肥美，保证好吃。 　　江荇有些心疼一次性就捞了这么多田螺上来，他说道：“捞都捞回来了，那先倒到溪里养着。” 　　他们在院子里流过的这条溪流本来就有清洗蔬菜的作用，现在把溪流堵上，将田螺倒下去，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养田螺之地。 　　九阴拿木棍搅动田螺，田螺壳相互挤压碰撞，田螺上面的青苔与淤泥很快被水流带走，留下焕然一新的田螺。 　　江荇低头看溪里，这田螺至少有三十斤。 　　他们还得去买点炒田螺的调料，家里这么点调料，想把三十斤田螺炒出来，肯定是不够的。 　　江荇召来大黑：“大黑，你去村里的小卖部里买几包炒田螺的大料回来，顺便买几把钳子。” 　　大黑摇着尾巴：“汪汪汪？”现在去吗？要多少调料和钳子？ 　　“现在去，我给你写个字条。买十包调料和十把钳子就差不多了。” 　　这么多田螺，光靠他一个人钳田螺的尾壳，得把他钳哭，还是让大家一起来。 　　江荇给大黑写了张纸条，放在它叼着的购物袋里，又在里面塞了足够的钱。 　　村里开小卖部的也是老人，经常不看手机，更别说接收信息，还是直接写纸条比较方便。 　　大黑叼着购物袋带着伙伴们跑过去，很快颠颠地跑回来了。 　　购物袋里的调料和钳子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大黑：“汪汪汪？”小卖部老板说只剩七把钳子，问你是不是要装修？ 　　大黑：“汪汪汪。”要的话他明天去进货，帮你多带几把钳子回来。 　　江荇笑着从它嘴巴里拿下购物袋：“辛苦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江荇给小卖部老板打电话。 　　老板听说他买钳子只是钳田螺壳，没有别的用处，纳闷地问道：“你那边人又不多，买那么多钳子干嘛？” 　　江荇随口道：“以后人可能会有很多，我先备着，免得下次要用的时候还得再来找你。” 　　老板说：“我就说，你为什么要买那么多钳子？你们也要开农家乐？” 　　江荇：“那不会，我这边开不起来。” 　　老板：“怎么开不起来？我听说村里好几个人都要回家来开农家乐，就那长发，明健几个，你这边条件不比他们的条件要好啊？” 　　江荇还真没听说村里有谁要回来开农家乐，可能因为他一直游离在村外，也没跟村里人建立很深的联系。 　　这个消息在江荇脑海中一闪，很快就被他略过去了，他跟老板寒暄了几句，被老板以不要浪费电话费的名头给挂了。 　　第二天一早，江荇起来的时候，家里的小家伙都蹲在小溪前，伸长脖子看溪里的田螺。 　　见江荇起来了，小家伙们纷纷转头。 　　小一眼睛亮晶晶：“爸爸，这些田螺现在可以吃吗？” 　　江荇：“田螺的屁股还没钳掉，你们就想着吃。” 　　小一：“那我们现在就拿钳子出来，把它的屁股钳掉。” 　　“去吧，小心不要掉到水里。我先去挤奶，等会儿田螺钳完屁股，你们记得再洗一下，然后放到大木盆里放点盐，让它彻底把泥吐干净。” 　　小一：“知道啦。” 　　小家伙们一哄而散，跑到屋里去抢钳子。 　　他们家一共才八把钳子，小家伙们得轮流来。 　　江荇看了一眼，见它们自己能维持秩序就不管了，挑着奶桶打算去挤奶，九阴跟在他后面给他帮忙。 　　螣蛇也罕见地游过来，跟在他们后面。 　　江荇转头看。 　　螣蛇慢吞吞：“我想问一下，这些田螺煮什么口味？” 　　江荇：“这么多田螺，得分两锅或者三锅，来个蒜香，来个麻辣，再……” 　　螣蛇接话：“再来个酸辣？我昨天看到柠檬树上的柠檬已经差不多可以吃了。” 　　江荇前段时间向蛇老板买了一批柠檬树和花椒树，蛇老板发货的时候，直接发了批带果的树，算下来现在果子应该也成熟了。 　　江荇好脾气地答应：“没问题，挤完奶我就去摘点柠檬和花椒回来。” 　　螣蛇：“炒田螺的辣椒和蒜记得用家里的。” 　　江荇：“想要别人家的辣椒和蒜，我也没买啊。” 　　螣蛇见他答应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甩甩尾巴，目送他们去挤奶。 　　江荇：“你不跟我们去挤奶啊？” 　　螣蛇：“算了，那么远我游不动。” 　　江荇看它一眼，心道，信你个头，你这种上古神兽，那么几步路怎么可能游不动？懒就说懒，还找那么多借口。 　　江荇和九阴挤完奶，把牛群放出去，又去摘柠檬和花椒。 　　他家的柠檬长得尤其漂亮，除了蛇老板发货过来的时候就带着柠檬果子，树上又长出了好些新的柠檬。 　　这些柠檬皮都还青涩，闻起来有一种清新的柠檬香。 　　江荇摘了一个，放在手里掂量，能感觉到里面饱满而丰沛的汁水。 　　这些柠檬味道确实非常不错，江荇挑大的摘，一口气摘了一小篮，除了能用来炒田螺，柠檬还能用来凉拌各种菜。 　　他们好久没吃鱼了，今天晚上可以再加一道柠香鱼皮 　　江荇这么想着，带着九阴走下山去。 　　还没回到家，他看见蛇老板的车停在他们家外面。 　　蛇老板刚下车，身边还跟着个金发老外。 　　蛇老板对老外的态度挺热情，两人说说笑笑，蛇老板还给老外指江荇家后面的太杭山。 　　江荇停住脚步，这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来怎么来了，怎么还带个客人来？ 　　江荇还没出声，蛇老板发现了他，笑容灿烂地跟他打招呼：“阿荇，你回来了？我给你带来了个客人，刚刚发信息跟你说过了，你可能没带手机。” 　　江荇一眼看清楚了他灿烂笑容之下的心虚，在金发老外没注意到的时候，伸手虚虚点了他一下，意思是你给我等着。 　　蛇老板摸了一下鼻子，左顾右盼道：“杰森，来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农场的老板，种出了那种咖啡的江荇。阿荇，这是杰森。” 　　江荇：“你好。” 　　杰森笑容也很灿烂，用怪声怪气的华夏语说道：“你好，我喝过你们产出的咖啡，实在太棒了，才央求蛇老板带我过来，希望你别见怪。” 　　杰森的华夏语说得挺烂，口音又重，但力求咬字清楚，看起来很诚恳。 　　江荇看着这个大金毛一样的家伙，对他观感还不错，笑道：“欢迎你，我们进去聊。” 　　江荇招呼人进去。 　　江荇看着江荇家的屋子，满眼都是赞叹，一直好奇地看向四周。 　　蛇老板落后一步，低声跟江荇说：“这是北U某个小国的皇子，正儿八经有继承权的那种。本来是要买我家咖啡的，没想到最后看上了你家的咖啡。你好好把握，要是能把咖啡推销给他们皇室，品牌就打出去了。” 　　江荇看他一眼，小声问：“人都到你那里了，怎么会又看上我家的咖啡？” 　　蛇老板：“别提了，你不是寄了咖啡给我尝。我正喝着呢，他就来了，我也没想到他鼻子那么灵，一下就闻到我杯子里的咖啡不一样，愣是要尝尝我这杯。” 　　蛇老板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已经打包好送到他家里的鸭子还能飞去别人盘中呢？ 　　要不是和江荇关系好，这小皇子又实在不容易糊弄，他怎么也要把人留在家里。 　　想到这里，蛇老板忍不住再提醒一句：“你把握住啊，这可是让新品咖啡进入老牌市场的绝好机会。” 第134章 帮谁 　　江荇家的咖啡还不能大规模产出, 不过就算哪天大规模产出了，他家的咖啡应该也不愁卖，因此他对这位皇子并不是很上心。 　　他请客人去家里坐, 又冲泡刚研磨好的咖啡出来待客。 　　不知道两位客人的口味如何，糖和奶他都准备了, 就放在旁边。 　　杰森一闻到这个味道, 眼睛就亮了, 连声对江荇说道：“哇, 这就是我想要的味道，这个味道太棒了。” 　　“欢迎品尝。我们家的牛奶也不错，如果喜欢的话，可以自己酌情添加。” 　　“是的, 你们家的牛奶也非常好喝，这个奶味实在太醇厚了，我很少在华夏闻到那么香的奶味。” 　　杰森喝下第一口咖啡，闭着眼睛对江荇说道：“这个味道让我想到雨后的森林。清新梦幻又美好，各种滋味全都飘了出来。” 　　江荇笑笑并不说话。 　　杰森又喝了一口咖啡：“太好喝了，柔和顺滑, 堪称无上的享受。” 　　江荇看蛇老板，意思是你带过来的这个人有点浮夸啊。 　　蛇老板耸耸肩膀，外国人就是这个样子。 　　相比起杰森的不停赞叹，蛇老板只是安静地喝了咖啡, 并且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江荇这边的咖啡的确有独到之处，哪怕咖啡树还是来自他的农场, 他也没办法种出味道这么好的咖啡。 　　他当初赌一把真是赌对了, 这样的咖啡喝下去堪称享受, 也就只有有灵气的植物才能产出这样的极品咖啡。 　　全世界应该是独一份了。 　　按照他们当初的约定, 杰森走了之后，他一定要问江荇要几株咖啡树。 　　一杯咖啡喝完，江荇举起手中的咖啡壶，问他们：“要再来一杯吗？” 　　蛇老板和杰森都摇头。 　　杰森说道：“这样的好东西，一天绝不能喝下第二杯，要不然太奢侈了。” 　　杰森的音调很奇怪，大舌头很严重，听着让人想笑。 　　他话里的锋芒又让人笑不出来。 　　江荇看他，脸上微微露出点笑意，问道：“对于你们来说，这咖啡也太奢侈了吗？” 　　杰森很认真地说道：“这是天赐的宝物，无论对谁来说，这种咖啡都很奢侈。我觉得它应该被珍藏起来，留给人们慢慢地品尝，而不是一次性消耗掉，更不能送到那些不懂品尝的人手中。” 　　杰森道：“要是把它送到不懂得它的人手中，那就太浪费了。” 　　江荇顿了顿，轻声说道：“我个人觉得，这句话里面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江荇：“无论懂还是不懂，都应该有品尝它的机会，只有品尝过后才能发表意见。” 　　杰森说道：“那我觉得这咖啡会哭泣。你们华夏有句话叫‘暴殄天物’，这样的好东西，不应该落得如此待遇。” 　　蛇老板端着杯子看着外面的景色，丝毫不介入他们的谈话之中。 　　杰森和江荇互相试探了一番。 　　两人打了个平手。 　　杰森开门见山说道：“江先生，我真的很喜欢你们家这种咖啡，我相信这可以是全世界最好的咖啡。如果你授权给我，让我全权代理的话，我有信心让它成为世界咖啡中的奢侈品。” 　　江荇：“实不相瞒，哪怕不授权给你，我也有信心让它成为全世界咖啡中的奢侈品。事实上不止咖啡，我农场里出产的所有东西，我都有信心让它们成为世界一流产品。” 　　杰森“我记得江先生前段时间做广告的时候，广告词里有一个很重要的语句叫做时光的馈赠——” 　　江荇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记性非常好。” 　　杰森一笑：“据我所知，在奢侈品行业里，人们同样信奉这句话，只有时光才能带来最好的东西，江先生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成立的时间短暂了一些。” 　　杰森：“我相信如果给江先生十年，二十年或者三五十年的时间，你一定能把产品推广到全世界，让自己的产品成为金字塔顶尖那类。” 　　江荇：“也许你这话说得对。以我这样的年龄以及我农场发展的程度，我完全没必要赶这样的时间。” 　　杰森：“不不不，江先生，我带着诚意而来。我相信未来你们会发展得很好，但是今天，也许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点助力，让你们更快更早地登上那个顶端。” 　　两人谈到这个时候，江荇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他不应该看这金毛小子一脸单纯无害的样子，就觉得对方可能是单纯无害的。 　　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大客户，杰森就是一个老辣的猎手，看中了他们家的咖啡或者他农场里的其他东西，想过来摘果子。 　　江荇看向杰森。 　　杰森露出那种彬彬有礼又十分诚恳的样子，说道：“江先生不妨好好考虑我的话，期待我们有个良好的合作。” 　　“谢谢。不用考虑了，我还是喜欢自己的国家，喜欢自己的品牌，杰森先生那边品牌再好，也不是我的志趣所在。” 　　江荇谈到这里觉得已经没办法往下谈下去，他端起茶杯做出了个送客的姿势：“抱歉，我还有农活没干完，就不招待你们了。” 　　杰森看向蛇老板。 　　蛇老板说道：“我中午打算留下来蹭饭。” 　　杰森：“那个，我也可以留下来蹭饭吗？” 　　江荇：“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中午要吃田螺。杰森先生可能会吃不惯。” 　　蛇老板眼睛一亮：“田螺啊，我就说我闻到了田螺的腥味，你们这里果然有田螺，田螺怎么吃？” 　　“一螺三吃，柠香、麻辣、蒜蓉。” 　　“这是我的最爱，既然中午吃田螺，我就更要留下来吃饭了，你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直接说，我给你打下手。” 　　杰森举手道：“我也可以，虽然我没有吃过你们的田螺，但是我们那里有一种食品叫做焗蜗牛，我相信两者有共同之处。” 　　江荇一笑：“那还真不一定有共同之处，说不定你吃了之后会觉得非常失望。” 　　两人死活要留下来，江荇也不好赶客，就安排他们到院子里帮忙。 　　正好他们家的玉米棒子也晒干了，现在正需要人手将玉粒搓下来。 　　蛇老板还好，他是真正白手起家的那类人，还没有发迹的时候，什么都干过，别说搓玉米粒，就是挑砖拌水泥，他也干过，每次过来江荇家这边都非常自在。 　　杰森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养尊处优，还真的没有干过这种事。 　　不过他是个非常坚韧的人，哪怕不习惯，搓着玉米也觉得这份工作很繁重，依旧没有打退堂鼓。 　　他们就坐在院子里搓玉米，大筐大筐的玉米堆在他们身侧，像一筐筐金子。 　　蛇老板轻轻拈起一颗玉米粒，塞到口腔中。 　　玉米粒非常坚硬，他使劲嚼了几下，玉米嚼开，带着淡淡的甜味和谷物独特的香味，还有淡淡的灵气。 　　蛇老板眯起眼睛，看了下手边大片的玉米。 　　这玉米不错，他们农场里也可以种点。 　　杰森搓着手底下的玉米，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山风吹过来带来一阵阵凉意，两人一边搓玉米一边说话。 　　杰森说：“我还以为江先生会非常好合作，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拒绝了我们。” 　　蛇老板：“不，准确地来说是拒绝了你，他可没拒绝我。” 　　杰森耸了耸肩，说道：“拒绝你和拒绝我不是一样吗？总之他比我想象中的难说话多了，我以为他会顺势而为，将自己的咖啡推向国际市场。” 　　蛇老板：“来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是一个有理想并且会坚持理想的人，不是我这种见钱眼开的商业人士，跟他打交道，单纯的钱并不能打动他。” 　　“总是要试一试嘛，他的咖啡实在太棒了，如果没办法拿到代理权，我希望能从他这里进货，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希望你能帮我说说好话。” 　　“说好话估计没用，他和他的伴侣都非常精明，你要想真正打动他，只能拿出诚意或者拿出独特的植物。” 　　杰森不说话了。 　　蛇老板道：“你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过了，他家从山下到山上全都是好东西。” 　　杰森道：“我发现你不是为我做说客，你是为他做说客来了，你是不是看上我这里什么东西才故意陪我过来？” 　　蛇老板对上他幽幽的眼神，笑：“还真的没有，你们都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我希望能促成你们的生意，不过说真的，他真的是那种必须见到实惠才会答应的年轻人。” 　　杰森和蛇老板这边说了悄悄话，江荇家的小家伙们都听在耳中。 　　杰森根本看不见这些小家伙们，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隔墙有耳，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一大堆。 　　小家伙们看他说得差不多了，悄悄跑过去跟江荇说了。 　　橘猫：“看起来，蛇老板这次站在我们这边。” 　　江荇笑：“是啊，就是不知道杰森那边的好东西究竟是指什么，小一你们去悄悄暗示一下蛇老板，问问他杰森那边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我们。” 　　小一还真没有做过这种工作，接到江荇的要求后激动地跑过去。 　　它虽然没办法跟蛇老板单独说话，但是杰森看不见它，它想传递什么消息还挺方便。 　　小一顺着蛇老板的裤腿爬到蛇老板肩膀，悄悄问，杰森那边究竟有什么好东西。 　　很快，蛇老板悄悄告诉小一，杰森那边的玫瑰和瘤牛都不错。 　　江荇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两种东西，听到蛇老板传过来的消息还有些意外。 　　玫瑰和瘤牛啊。 　　好像真的是好东西来着。 第135章 瘤牛 　　瘤牛的背部有团肌肉组织隆起, 看起来有些像驼峰，这也是它名字的来源。 　　它古时候是热带地区的独特牛种，现在则散布到了世界各地, 是价值非常高的乳用、肉用及役用牛。 　　江荇之前在了解牛类的时候看过这种牛。 　　因为不是原产地，国内的瘤牛饲养业并不发达，很难买到优质的牛种, 他就放弃了。 　　没想到现在有个杰森自动送上门来。 　　诸多念头在江荇脑海里转了一圈, 他脸上仍保持着平静。 　　他能感觉到杰森对他的防备。 　　大概是只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并不想给他什么的那种防备。 　　午饭时间，江荇决定把溪里的田螺拿出来炒熟。 　　他们的田螺养了那么久, 又泡过盐水, 里面的淤泥和半消化的食物应该都排干净了，趁着还没有被饿瘦，赶紧炒了吃。 　　橘猫在旁边小声说道：“那个老外应该吃不惯田螺，要不要上山捞两条鱼给他吃？” 　　江荇：“你想吃鱼了？” 　　橘猫：“我还行，也没有那么想。喵。” 　　江荇：“那就不啦，有句话叫客随主便, 我们表现得太热情, 对方反而会步步紧逼。” 　　橘猫现在已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客服, 知道有些顾客确实会这样。 　　它舔了舔嘴巴，不再劝说。 　　江荇去把田螺捞回来, 这些田螺已经洗过好几遍, 再下锅之前需要再次洗干净。 　　小家伙们洗田螺没有他那么细致, 他得亲自洗一遍，将每个边角搓洗干净。 　　九阴和丹参果们在旁边处理配菜。 　　他们捞回来的田螺实在太多了, 配菜准备得也多, 最后切好的配菜直接拿盆装。 　　蛇老板和杰森在院子里搓玉米, 厨房传来各种各样的动静，有切菜的咚咚声，洗菜的哗哗声，还有抽油烟机开启后的呼呼声。 　　随着一种动静过渡到另一种动静，香味慢慢传出来。 　　蛇老板吸吸鼻子，朝厨房里喊：“阿荇，你把啤酒放到冰箱里冰着没？” 　　橘猫：“喵嗷！” 　　蛇老板：“记得多冰一点，炒田螺配着冰啤酒最爽了。” 　　杰森深呼吸一口，也说道：“这好像是宵夜的味道。” 　　蛇老板笑：“华夏人想吃就吃，并不执着于将哪顿饭放到特定的时候。你想好了是否要和江荇做生意吗？华夏人还挺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等会儿他肯定会问起这件事。” 　　杰森看他：“我知道你肯定看上了我的玫瑰，才会和江先生一起催我做生意。” 　　蛇老板：“我看上了你的玫瑰不假，不过你不也看上了江荇的咖啡？只有双方都有对方想要的东西，这生意才做得下去啊。” 　　杰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他站起来去院子外面打了个电话。 　　蛇老板不会他那国的语言，听不出他在电话里就是说了什么，不过看他的神色基本能猜到，他正在跟对面的人吵架。 　　吵得还挺厉害，他脸都红了，说话也没了那股优雅。 　　蛇老板收回目光，既然会吵起来，说明总有一方倾向于和江荇做生意。 　　这次生意十有八九是稳了。 　　“吃饭了。”江荇从厨房里探出头喊一句。 　　杰森仍然在外面打电话。 　　江荇指挥的小家伙们把饭菜分两份。一份送到葡萄架下，他们三个人类在这边吃。另一大份送到餐厅里，小家伙们在餐厅里吃。 　　新炒出来的田螺香气四溢。 　　江荇和蛇老板入座，杰森仍然在外面，蛇老板喊杰森进来吃饭，杰森也没听到。 　　蛇老板：“不等他了，我们先来吃田螺。” 　　江荇将一次性手套递给他，问道：“你之前说的瘤牛和玫瑰怎么回事？” 　　“你知道圣泽西餐厅吗？杰森他们国家的圣泽西餐厅。” 　　“去过两次，老牌的米其林三星餐厅，味道确实不错，怎么？” 　　“那家餐厅就是他们家族名下的餐厅，餐厅里所有的牛肉食材，全都来自他们自己培育出来的瘤牛。” 　　江荇眯了眯眼睛。 　　他以前去那家餐厅吃过，那家餐厅的菜式确实不错，尤其做出来的牛肉，丰腴肥美，奶香浓郁，难得肥瘦完美平衡，又嫩又香还不腻。 　　他当时不怎么喜欢吃脂肪含量比较高的肉类，也吃了两块。 　　蛇老板道：“我还挺馋他家的瘤牛，跟他聊过很多次，他一直没松口，我说要拿我培育出的作物跟他换，他也没接话。” 　　江荇：“我们自己培育不出来？” 　　蛇老板：“不行，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我们就引进瘤牛了。不知道因为水土不服还是技术不够，我们培育出来的牛牛一直平平无奇，和其他牛相比没有太大的优势。” 　　江荇：“如果是他们的优势物种，哪怕他答应了将小牛卖给我们养，也会卖绝育过后的小牛，不可能直接将牛种送给我们。” 　　蛇老板：“我是觉得你可以先试着养他们的瘤牛，养出经验后直接培育我们自己的瘤牛。” 　　江荇陷入思考之中。 　　蛇老板说道：“据我所知，瘤牛的生长速度要比一般的牛快，出肉率高，肉质还细嫩。如果引入瘤牛，你应该就不用天天操心给九阴吃什么了。” 　　江荇抬眼看他，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发现你蛊惑人心的技能真是一流。” 　　蛇老板笑起来，又说道：“真的，他们的瘤牛非常不错，建议你将瘤牛谈下来，至于玫瑰，虽然也不错，但是谈下来的概率太低了。” 　　江荇：“我记得他们的玫瑰也是药用玫瑰，专供化妆品工厂使用？” 　　“是啊。”蛇老板叹气，“二十三年前，我就想引种他们的玫瑰了，奈何一直没能引进过来。” 　　蛇老板：“他们的玫瑰好像也是一名德鲁伊在负责，大概属于家族机密，我应该没什么希望。” 　　蛇老板最近几十年都在专攻药材，名下农场培育出了不少不错的药材。 　　奈何他起步比较晚，各家的药材又不会轻易展示给同行，培育了那么多年药材，他家的药材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不错，但在专业领域并不怎么占优势。 　　两人聊着聊着，江荇眼睛的余光看见杰森从外面走进来，两人都是修行者，一察觉到杰森过来，立即噤声。 　　江荇招呼道：“就等你了，尝尝我们家自己养出来的田螺。” 　　“谢谢。”杰森坐下来，说道，“闻起来就很好吃。” 　　江荇把一次性手套递给他，又把冰啤酒拿出来放到他面前：“你先试试，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惯？要是吃不惯的话，家里也做了普通的饭菜。” 　　江荇说着，自己拿了一个蒜蓉田螺。 　　他家的田螺又大又肥，但并不是那种速生品种。 　　速生品种的田螺壳很脆，也很薄，偏黄色，在锅中翻炒的时候，人一不小心还会将田螺壳敲碎。 　　速生品种的田螺肉还腥，可能风味物质来不及积累，只有腥味，没有鲜香，稍微炒过头，那田螺就会又腥又韧，根本咬不动。 　　他们家的田螺不一样，这田螺的壳又厚又硬，全身乌黑，看着非常诱人。 　　现在的田螺已经过了繁殖季，里面并没有小田螺，只有肥硕的肉。 　　江荇先吮吸田螺的尾壳，带着蒜蓉和辣椒香味的汤汁瞬间进入他的口中，香浓中带着田螺特有的鲜美，唇齿留香。 　　吮吸完汤汁后，从螺口轻轻一吸，完整的螺肉被吸出来，肥嫩弹牙的一坨迅速卷成个球，又在唇齿间被碾压开来，将所有鲜香尽情释放。 　　他一口下去，蒜蓉的香，辣椒的辣，田螺的鲜，各种滋味在口腔中交融，顺着喉咙而下，那股香辣酥爽的感觉传遍全身。 　　江荇吃完一颗田螺，抓起边上放着的冰啤酒喝了一口。 　　冰凉微苦的口感将蒜香辣味一并解除，还口腔清爽。 　　爽！ 　　江荇吃田螺吃得很慢，又很优雅，一点都不会将汁水弄得到处都是，更不会咂咂有声。 　　杰森原本不太敢吃田螺，见他那样，犹豫着拿了一个柠香田螺，学着他的样子分别吮吸两端，将螺肉吸入口中。 　　田螺肥嫩，一点都不老，吃起来口感也非常棒，硬要形容的话，有种奶酪焗肉的肥腴质地，但是柠檬的清新和酸辣，将这种质地完全转换成了另一种鲜香。 　　好像柠檬的酸汁将这田螺的肉分解了一样。 　　他有些意外，这种田螺颠覆了他对田螺的想象。 　　杰森抬头看江荇一眼，这真是可怕的养殖者，哪怕只是平平无奇的田螺也能养得那么好吃。 　　如果这人养了他们家的瘤牛—— 　　不，如果这人专门帮他们养育瘤牛—— 　　杰森坚定的目光又变得犹豫。 　　真是艰难的抉择。 第136章 投资 　　江荇家不留外客。 　　吃完午饭又聊了一会儿, 蛇老板起身打算带着杰森离开。 　　江荇送他们出去。 　　杰森问：“江先生，你家的咖啡太棒了，我能否买一点你家的咖啡？” 　　江荇：“抱歉, 我们家的咖啡暂不对外销售，如果一定要销售，我们可能也会采取以物换物的方式。” 　　杰森嘴巴动了动, 犹豫了一下, 想说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江荇送他出去，假装没看到他眉目中的纠结。 　　蛇老板表情非常淡定，他跟江荇说好了, 等咖啡烘焙好后, 让江荇再送他一点，无论杰森这边如何，他都不缺咖啡喝。 　　坐在车上，杰森问蛇老板：“我听说，江先生的咖啡树规模很小，还没到种植园的地步。” 　　蛇老板：“暂时是那么多, 不过他家的种植规模一直在扩大, 可能明年就会扩大到两倍、三倍的规模, 小不到哪里去。” 　　杰森蹙眉：“他家的咖啡真的不错，难以想象, 这就是从你这里买来的树种。” 　　蛇老板看他, 郁闷道：“你夸他还拿我对照啊？” 　　“抱歉。我的意思只是, 他的咖啡很出乎我意料。” 　　杰森终究还是放不下江荇家的咖啡。 　　过了两天，江荇他们村子里来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江港把这个消息跟江荇说了, 江荇听他的描述, 知道这就是杰森。 　　江荇纳闷, 问蛇老板道：“他怎么过来我这边了？” 　　“可能要考察你那边的环境？”蛇老板说，“这人一直挺谨慎，也挺喜欢你们家的咖啡，考察完了应该就会跟你谈合作事宜。” 　　江荇：“那未免也太谨慎了，他家的瘤牛真的好到了那个地步，以至于让他翻来覆去的犹豫？” 　　蛇老板：“怎么说也是明星产品，轻易不肯给外人。” 　　江荇夹着手机道：“那我确实就是吃了时间上的亏，要不然我这也是明星产品？” 　　蛇老板哈哈笑起来：“反正你们村的外来人口已经很多了，多他一个也不多。” 　　老马和赵壑都住在村里，以前松淼等科考队员也在村里住过，确实多杰森一个不多。 　　村里人见怪不怪。 　　江荇把杰森的事情跟赵壑说了一下。 　　赵壑说：“我知道了。他那容貌也太显眼，整个人都有一种跟这里格格不入的气息。” 　　江荇道：“那你帮我多看着他一点。” 　　“你觉得他会使坏吗？” 　　“那倒不至于，我们又不是搞商战，何况我家的狗子们和螣蛇都在，他根本没办法窥探农场的消息。我就是感觉他在这里怪怪的，你多帮我留意一下。” 　　“行，交给我吧，反正我闲着也闲着。” 　　闲着也闲着的赵壑很快和杰森混成了朋友。 　　两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办起事来很有分寸，结交起来倒很合拍。 　　趁着最近天气好，两人甚至买了装备，在附近山上徒步了一圈。 　　江荇收到消息以后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好玩。 　　天气渐凉，江荇他们把今年的藏红花种球给种了下去。 　　去年的时候，藏红花种球在地下越冬，今年天气太热，夏天的时候他们把球给挖起来，放在杂物间里。 　　现在的种球比去年又大了一圈，想必种下去的时候一定能给他们带来丰收。 　　田里有许多事情要做，江荇他们最近忙碌了起来。 　　有九阴的五千分身在，他们忙归忙，累倒是不累。 　　这天，江荇带着小家伙们赶去池塘那边，后天是中秋节，明天他要回家一趟。 　　农场里其他东西他家人都尝过了，江荇打算去池塘里捞两条鱼带回去。 　　罗氏豚现在已经有一斤多，慢慢到了肥美的时候，江荇打算捞两条罗氏豚给家人尝尝。 　　小家伙们跟在他后面，骑狗的骑狗，骑鹅的骑鹅，最后只有江荇一个人用两条腿走路。 　　江荇转头看一眼：“好家伙，你们这也太舒服了。等家里的牛长大了，我一定要骑牛。” 　　九阴看他：“叽叽叽。”你要是不想走，我带你上去也可以。 　　江荇笑笑：“那就算了，你这一天也太辛苦了，不能再让你背。” 　　他们过去池塘那边，小蛟不在。 　　现在已经是秋天，山里的许多水果陆续成熟，小蛟耐不住，溜上山摘山果去了。 　　江荇喊了几声，没听到他的动静，只能从小船里拿出捞网：“指望它是指望不上了，走，我们自己捞鱼去。” 　　小一：“爸爸，我们要坐船吗？” 　　“对呀。”江荇将绳子解下来，慢慢把船推入池塘，“上来吧，在船上不许打闹，要不然掉水里我不管啊。” 　　大黑：“汪汪汪。”我们都会游泳。 　　江荇：“会游泳归会游泳，底下的鱼那么多，要是它们见你们肥美，给你们来上一口，你们可别告状。” 　　江荇家的池塘现在已经是杂食性鱼类居多，可能生存环境比较紧张，这些鱼的攻击性挺强，有时候还会互相撕咬。 　　为此，他们隔三差五还会将镇上的小杂鱼运上来，投到池塘里去。 　　投了那么多次，池塘里的小杂鱼有减无增，可见大部分小杂鱼都进了大鱼的肚子里。 　　小家伙们盯着清凌凌的池塘，不出声了。 　　要是在水下被鱼咬了，在没地方使力的情况下，它们还真不一定能打过鱼。 　　江荇笑了笑，划动船桨，将他们的船往池塘中心划去。 　　茵芦草已经开花结果，满池塘都是浮上来的茵芦草，几乎看不到底下的情景。 　　他们的船进入水中，水波把茵芦草推开，给他们推出了一条路。 　　九阴忽然：“叽叽叽！”我看到罗氏豚了。 　　“哪里？” 　　“叽叽叽。”在那片叶子底下。 　　江荇轻轻抽出捞网，顺着九阴说的方向看去，很快看到了叶子底下一条肥硕的罗氏豚。 　　他举着捞网慢慢靠近罗氏豚，等靠到了半米之内，猛地将捞网扑下去，对准罗氏豚一捞。 　　小家伙们伸长脖子。 　　橘猫：“捞到了吗？喵。” 　　江荇将拉网举起来给它们看，那里不仅有它们看中的罗氏豚，还有另一条肥硕的罗氏豚。 　　刚刚脱离水面，两条罗氏豚都剧烈地挣扎起来，将网子带动得一晃一晃。 　　江荇将捞网拉近，把罗氏豚取出来，扔进船上放着的桶里。 　　九阴它们非常有眼色地装了半桶水，罗氏豚进入水里，又自在地游动起来。 　　江荇：“我们再捞八条，五条我明天带走，五条我们今晚吃。” 　　九阴：“叽叽叽。”我也想捞。 　　“行，那捞网给你，我来划船，你们小心一点，别掉到水里去了。” 　　小家伙们把捕捞罗氏豚当成了一场游戏，它们高兴地指挥江荇，把船划到它们想去的地方。 　　小家伙们的捞鱼技术不如江荇娴熟，捞了好几网都捞空了。 　　它们每次捞空后就换下一个掌握捞网。 　　今天下午的时间多得是，江荇也不催促它们，就让它们玩。 　　很快，又轮到九阴。 　　九阴把捞网放入水里，猛地一捞。 　　它除了捞起鱼之外，还捞到了一些茵芦草和水藻，黄黄绿绿一堆，怎么也看不清楚。 　　小家伙们低头看。 　　“汪汪汪？”捞到了吗？ 　　“喵，我看到了一抹黑色，应该捞到了。” 　　“叽叽叽。”好重，捞到了。 　　九阴说着就要伸手进去把里面的罗氏豚抓出来。 　　没想到里面并没有罗氏豚，而是一条圆圆的，浑身白色的东西。 　　江荇坐在旁边吓了一跳，整个人险些没跳到水里去。 　　“啊！”江荇失声叫道，“是不是捞到蛇了？” 　　九阴看江荇一眼，淡定地将手伸进去，捏着那物出来：“叽。”是鳗鲡。 　　江荇拍了拍心口：“我还以为你们把水蛇给捞了上来。鳗鲡已经那么大了？” 　　九阴捞上来的这两条鳗鲡都快有他小臂粗了，看起来又肥又壮，在九阴手里扭曲挣扎着。 　　江荇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搓了搓手臂，说道：“赶紧到桶里，橘馋馋，你把桶盖掉过来，盖到上面去。” 　　江荇说着屁股还往前面挪了挪，争取鳗鲡保持距离。 　　一群小家伙看着他脸上，橘猫略感无语，小一体贴地用小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想把他的惊吓顺下去。 　　江荇道：“反正离我远点，我害怕这种形状的东西。” 　　九阴：“叽叽叽。”那你不怕螣蛇？ 　　江荇：“螣蛇又不咬人，这东西可没灵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来一口，咬人可痛了。” 　　江荇有点害怕活生生的鳗鲡，但对鳗鲡肉还挺好奇。 　　这可是他们专门辗转去海边买回来的鳗鲡苗，又吃了他们那么多好东西，按理来说味道应该不错。 　　今天就到检验这鳗鲡究竟好不好吃的时候了。 　　江荇指挥着小家伙们捞够十条罗氏豚，又多捞了几条鳗鲡下来，这九阴才提着小桶，大家一起下去。 　　江荇怕被鳗鲡咬，鳗鲡由九阴处理。 　　这几条鳗鲡实在太肥了，每一条都有两三斤重，骨头上附着一层肉，皮与肉之间还有啫喱状的脂肪。 　　九阴把它们的内脏清理出来，去掉头尾，最后将所有鳗鲡剁成小块。 　　鳗鲡十分新鲜，不需要过多的烹饪手段，江荇只是简单地放了油、盐、姜丝、豆豉和生粉，直接上锅蒸。 　　蒸熟即可食用。 　　今天晚上的主菜是这几条鳗鲡，配菜则是农场里出产的蔬菜。 　　新鲜的鳗鲡蒸出来有一种别样的鲜甜，肉质非常紧实，基本没有小骨头，一筷子下去，全都是细嫩的肉，裹上汤汁之后别有一种鲜美。 　　“好吃。”江荇兴奋地对杭行一说道，“你快来尝尝，我们养的鳗鲡有点出乎我意料了。” 　　“怎么长得那么快？” 　　“可能吃多了茵芦草和河万草？我们今天过去的时候发现茵芦草已经结果了，就是绿豆一样的小果子，不知道最后果实能长到多大？” 　　“明年夏天大概就能成熟。”杭行一夹了一筷子鳗鲡肉，品尝过后，说道，“确实挺好吃，细嫩鲜甜，带着河鲜独特的鲜味。” 　　江荇：“我也觉得。感觉它是我们这里最像普通的河鱼，但是比普通的鱼要好吃好多。” 　　“明天要带一点回家吗？” 　　“算了，我带罗氏豚回去，这个就不带了，家里的阿姨可能不会收拾，怕咬到她们。” 　　江荇道：“你带着小家伙们在家里，我回家住一晚上就回来。” 　　“好。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江荇收拾东西回家，他今年也没怎么回家，主要跟家里人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还是在自己的农场里比较自在。 　　为此，江大年十分不满意，自己又不想打电话，专门催身边的人给江荇打过好几次电话。 　　江荇到后面都找借口不接了。 　　现在想到要回家，江荇有点头疼，不过中秋节好歹要回去吃一顿团圆饭。 　　他将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今年他们已经很赚钱，一千万的资金说砸就砸，他那辆车还是十万出头的小轿车，跟他的身份和收入严重不符。 　　他经常在乡村里跑，整辆车有点灰扑扑，开进去他们那个小区，比豪车还引人注目。 　　好几辆车看到是他都停了下来，坐在后座上的各路叔伯跟他打招呼，招呼的内容十分统一，大概是： 　　“回来过中秋节了啊？” 　　“阿荇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你们家要有口福了。” 　　“什么时候过来我那边坐坐？” 　　反正各路叔伯的态度都非常和蔼，看到他跟看到自家的子侄一样。 　　这当然不是他长得人见人爱，大家对他心生好感，而是他今年的农场进一步出圈，小区里不少人家都在吃他农场里出产的菜。 　　江荇知道这种情况，也不拿大，谁跟他打招呼，他都客客气气地喊人打招呼。 　　短短一段路，江荇连打招呼带聊天，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 　　他将车开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出来迎接他的管家严莎说道：“阿荇真是出息了，我看小区里就没有谁不喜欢你的。” 　　“大家是喜欢美食，可不是喜欢我。” 　　“我看《美食华夏》了，你在节目里表现得真棒，我都不知道你做菜做得这么好。” 　　“都是在外面住练出来的手艺。严姨，我后备箱里有菜，你让人把菜拿去厨房，今天晚上可以吃我带回来的菜。” 　　江荇将车交给严莎，坐电梯去客厅。 　　今天江大年也在客厅，其他人反而不在。 　　江荇问道：“爸，我妈他们呢？” 　　江大年没好气：“我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你就光惦记你妈他们啊，跟我说几句话能咬嘴怎么的？” 　　“爸。”江荇有些无奈地叫了一声，大过节的，不是很想跟跟他爸吵架，“我带了水果回来，吃吗？” 　　“还是柚子？” 　　“嗯，我那边的特产。” 　　父子两寒暄两句，开始大眼瞪小眼。 　　江荇有些坐不住了，正想找个借口回自己的房间里，江大年咳嗽了一声，对江荇说道：“我看了你那个工厂的规划。” 　　“我不是才刚递交上去吗？爸，你从哪里看到我工厂的规划？” 　　江大年含糊道：“公示的时候看到的。” 　　江大年：“你才投一千万进去？是不够钱还是什么原因？工厂最好一次性到位，不然每年要扩张，很耽误生产。我看你那边农场已经走上正轨，应该不会亏。” 　　江荇愣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爸说他们的规划。 　　江大年见他发愣，眼睛不再看他，反而看向了手中的手机，嘴里状似随意地说道：“你那边钱要是不够，我可以给你投一点。” 　　江大年：“五千万够吗？我感觉你那个小工厂，五千万应该是够了。” 　　江荇：“不用那么多。” 　　江大年：“你正经做事业，这钱算是我支持你的。你那个厂开好了，也为当地发展贡献一份力。” 　　江荇：“真不用那么多。” 　　江大年：“什么不用？你查一查，一条生产线就要多少钱？你那么多农产品不得多准备几条生产线，还是你想用那些偷工减料的生产线？” 　　江大年说着话渐渐变得严厉起来：“食品安全关乎百姓的身家性命，什么地方都可以省，这里不能省。你别学那些人，不把食品安全当回事，最后全弄出去祸害老百姓。” 　　江大年：“江荇，你要记住，办企业，不仅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还要对得起法律。要不然就算逃过了良心的制裁，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你别弄到最后，我还得去给你请律师。” 　　“爸。”江荇叹了口气，“你能不假设我现在已经面临铁窗泪了吗？” 　　他爸什么都好，就是实在太封建大家长了。 　　江荇疲惫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暂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我现在有点累，先回房间了。” 　　华颐宁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气氛又不对劲。 　　江弋上来，问江荇：“爸又跟你说什么了？还是你们又吵了一架？” 　　“没吵架，爸就是说我开工厂的事情，让我不要违反道德与法律，要不然到时候他还得想办法给我请律师。” 　　“爸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已经习惯这样了，其实他的心是好的。” 　　“大哥，我们别说这个了，你再说我晚饭都要吃不下了。” 　　“行行行，不说这个了。我刚刚喝了一下你带回来的咖啡，这批咖啡味道非常不错啊，怎么比上批咖啡要更香一点？” 　　江荇家现在的咖啡越来越多，他们几乎每天都能摘到许多咖啡果，这些咖啡果处理过后，每一批都有每一批的风味。 　　有时候处理咖啡果子的水温度低一点，咖啡果子发酵出来是一种味道，晒太阳的时间长一点，又是另一种味道。 　　他现在把每批咖啡单独存放，喝新咖啡的时候，就像开盲盒一样。 　　不过无论开出了哪个盲盒，咖啡的味道都非常好。 　　他今天带回来的这批咖啡就有一种浓郁的坚果香气，坚果香气当中又微妙地含着一种柑橘类的香气，喝下去之后顺滑浓稠，回味无穷。 　　这是一批让人忍不住一品再品的咖啡。 　　江荇说道：“反正每一批咖啡都有自己的风味，也许不是这一批咖啡更香一点，而是这一批咖啡更合你的胃口。” 　　“你是制造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说你那边还来了一个小国皇子，想做你咖啡的代理。” 　　“别提那个人了，那家伙纯粹是想来摘桃。大概想低价收购高价卖出去，还想把咖啡做成他自己的品牌。” 　　“那个没必要，凭你这批咖啡的品质，哪怕什么都没有，你这样单纯卖豆子，都能吸引到一大批咖啡爱好者。”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有点馋他手底下的瘤牛，才没跟他撕破脸。” 　　江荇跟他哥解释了一下瘤牛是什么。 　　他们这边有养殖瘤牛的绝好条件，别的不说，太杭山那么多山，每一座山谷都可以用来养牛。 　　有杭行一这个山神在，养牛的时候根本不会遇到麻烦。 　　只要他们能把瘤牛换过来，经过一年左右的饲养，他们就能得到大批的牛肉。 　　江荇想买瘤牛还有一个原因，牛肉相比起鸡肉、猪肉之类的会更温和，更适合长期吃。 　　带有灵气的肉是九阴的口粮，九阴现在每天都要吃三十多斤肉，但是每次都给它吃鸡肉或者鱼肉，江荇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现在希望能尽快给九阴换个口味。 　　当然这话不好跟别人说，江荇甚至也不好跟九阴说，显得自己有些邀功一样。 　　江荇只跟杭行一说了这件事情，杭行一也赞同他的计划，他们可以养多一点牛，到明年的时候，更多肉用来轮换。 　　反正现在他们家的灵草已经够用，就算不够用，有螣蛇帮忙，应该也能勉强供应上。 　　江弋有些心疼弟弟，想了想：“你一定要他家的牛，要别的地方的牛行不行？别的不说，我有好几个朋友做相关方面的产业，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牵一下线。” 　　“暂时算了，我那边也养着奶牛，现在的产出还不错，如果不是瘤牛，我们可能没有精力再去养其他的牛。” 　　江弋听到他这么说，叹息了一声，眼中又带了一点骄傲说道：“阿荇你现在的事业越做越大了，已经不是我可以帮上忙的阶段。” 　　“并没有，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场，大哥，你这边的事业才大，你不要妄自菲薄。” 　　“哈哈哈哈哈，那你觉得我这边的事业大，要不要考虑一下爸的帮忙？他那钱，你不要白不要嘛，跟自己亲老子要钱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第137章 买肥 　　江荇最终还是没要江大年的钱。 　　拿人手短, 他从少年时期就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 　　其他人劝了一番，没劝动，便不再劝他。 　　江弋送他回去的时候说道：“你要是遇到困难就跟我们说，我们都有经验。” 　　江弋指商业方面的经验。 　　江荇转身抱了抱他大哥说道：“谢谢大哥, 我会的。” 　　江荇开车载着大包小包回农场, 与来的时候相比, 这次回去他显得格外雀跃，连路上放的歌都是节奏明快的那类。 　　他现在有种完成了任务终于回家的感觉，不是回父母家，是回他自己家。 　　他一大早就出发了，等到村里的时候, 还没到上午十一点。 　　他开着车从村外的乡道直接往家里走, 不料路上遇见两辆摩托车。 　　从摩托车行驶的方向来看，应该是他家, 毕竟这条路尽头就是他家和他的农场。 　　江荇超过摩托车, 踩下刹车，打开车窗跟两人打招呼：“你好，你们是要去农场吗？” 　　“江荇？”一个摩托车手拿下头顶的头盔，惊喜地跟江荇说道：“是我啊！江长发, 后面那个是江明健。” 　　另一个摩托车手也拿下头盔, 正是江明健。 　　他们是江荇年少时的伙伴，没少在村头村尾疯来疯去，尽管大家只有寒暑假的缘分, 但是交情不错。 　　现在两人黝黑憔悴，看起来是中年人的身形, 笑容也变得憨厚而非意气风发。 　　江荇笑：“你们回来了？好久不见。” 　　江长发摸烟, 摸了一下, 又将口袋里的廉价烟塞到更深处：“是好久不见，有七八年了吧？” 　　“差不多。”江荇道，“读完高中就没怎么见面了。” 　　江长发和江明健都没读高中，两人一个去读了厨师学校，一个直接出去外面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 　　江荇奶奶去世后，江荇过年的时候不再回这座小山村。 　　所以双方真的挺长一段时间没见，江荇看见他们黝黑的脸，倍感亲切，招呼他们去家里喝茶。 　　江荇今天回来，杭行一就在家中，正在做午饭。 　　见江荇带了客人回来，他出来招呼一声，说道：“午饭还要一段时间，你们先聊。” 　　江荇有两天没看见他，此时对他十分想念，有外人在，又不好动手动脚，只能克制地拉了一下他的手腕：“那我过会来帮忙。” 　　两人的小动作十分克制，眼神却难分难解。 　　江长发与江明健眼神尴尬，左看右看，不知道看哪里好。 　　江荇修长柔软的手指飞快摩挲过杭行一手腕的皮肤，放开他的手，对江长发和江明健说道：“这是我的男朋友。” 　　两人同时露出手足无措的表情：“啊……哦哦。” 　　江荇无意对自己青少年时期的伙伴造成更大的精神冲击，介绍完之后他笑了笑，不再提这茬。 　　他给两人倒茶：“你们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长发说道：“是这样的，现在农家乐挺火，我就想回来打拼，顺便照顾老人孩子。” 　　江明健抓了抓裤子：“我回来是因为我家镇上有栋房子，这两年民宿挺火，我想试试做民宿。” 　　江长发：“我们没什么启动资金，就想着自己种一部分菜，节省成本。不过我们都没什么种田的经验，看你这边发展得不错，想过来问问你。”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局促不安，江荇耐心地听他们继续说下去。 　　江明健干巴巴地道：“反正就是好久没找你聊天，聊聊。” 　　江荇：“你们有相关经验吗？我们这里比较偏，回来开农家乐和民宿怕客源有问题，一不小心可能会亏钱。” 　　“这个没事。”江明健道，“我们都打算开在镇上，蹭一蹭隔壁镇漂流的人流量，反正房子和地都是自家的，再怎么亏钱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江长发点头：“打工没什么前途，我们都想趁着年轻闯一闯。” 　　江荇知道这个情况，本世纪初，农村很流行把农业户口转为城镇户口，那时候不少人会花大量的金钱与精力，特地买镇上的房子，用镇上的户口。 　　两人的房子应该也是这样的情况。 　　江荇道：“你们资料收集得还挺全，感觉一定能成功。我这边开的是农场，没什么特别的经验，硬要说经验，可能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规模不要弄那么大，慢慢来。” 　　江长发：“这个我们知道，本钱也没多少，不敢投很多。” 　　江明健：“我那边也只是简单装修一下，每天的房租能达到百八十就行，我心不大。” 　　说着江明健笑了笑，江荇和江长发跟着也笑。 　　江荇给他们续茶。 　　江长发看着江荇，不太好意思：“我们这次来除了想向你请教一下，还想问你买点肥料。我们两个都打算自己种蔬菜，共餐饮使用。” 　　江荇：“自己种蔬菜？你们忙得过来吗？” 　　江长发：“走上正轨就能忙得过来了。客人们来我们这边，我们也没什么别的竞争优势，就想把这个体验做好。” 　　江明健：“大家都说你家的菜种得好，我们也想试试，种纯粹的农家菜，到时候用来吸引顾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过来的目的说完整。 　　他们一开始就想借助江荇家的菜，把生意打开。 　　江荇有时候会给村里的老人送菜，有时候也会卖菜，他们都吃过江荇家的菜，江荇家的菜确实比一般人家的菜要好吃很多。 　　如果能拿到江荇家的菜，就等于有了个金字招牌。 　　江荇家的菜哪里都好，就是价格太贵。 　　后来他们合计了一番，发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那么多付得起钱的大客户。 　　最后他们决定自己种菜，虽然种出来的菜没有江荇家的菜好，但精心侍弄，肯定比一般人家的菜要好得多。 　　只要能有一处优势，就能从同行中脱颖而出了。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来找江荇买一批肥料。 　　大家都说江荇家的肥料好，附近十里八村，除了江荇这里，没有谁家有那么好的农家肥。 　　种菜还是要看肥水，有好肥才有好菜。他们要做生意，也顾不上好不好意思，直接就过来了。 　　江荇听完：“没问题，我们家的肥料还算够，可以匀你们一点。钱的话，你们看着给就好。” 　　江长发两人明显想好了肥料的事情。 　　听到江荇这么说，江长发说道：“现在镇上发展好的纯粪肥两块钱一斤，我们给三块可以吗？” 　　江荇本来也没指望挣他们的钱，听他们主动把价格提上去，爽快地说道：“没问题。” 　　江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业？菜种下去了吗？” 　　江长发：“还没有开业，菜倒是陆续种下去了，都是家里的老人在搞。我们打算赶在过年前开业，正好赶一下寒假的小高峰。” 　　江荇笑：“那我送你们点种子，秋冬的蔬菜这几天差不多就要种了。” 　　两人十分惊喜，都对江荇表示感谢。 　　江荇最后卖了他们一人五百斤肥料，因为价格比较便宜，江荇不太想操心，让他们自己开卡车来拉。 　　他们很爽快地答应了。 　　江荇卖的这批肥料没有河万草成分，就是蚯甲虫发酵的普通粪肥，不过质量比一般的肥料好得多。 　　江明健他爸看到拉回去那些乌黑油亮的肥料：“这肥料买得值，可以问他再买一些。” 　　江明健：“他那边也没有多余的肥料可卖了，说好春天再卖我们一批。爸，我还带了些菜种回来，都是江荇给我的菜种，你看看。” 　　江明健他爸接过抱着菜种的纸包，打开后放在手心里，眯着老花眼伸长手看了半天：“萝卜、介菜、白菜……他这菜种不错，又大又饱满。” 　　江明健高兴道：“我们也觉得不错，今年可以多种点菜，要是民宿那边用不完，还可以卖出去。” 　　他家的菜田目前交给爸妈管理，二老说现在还能动，帮他多干点。 　　江明健和媳妇要过去民宿那边实时盯着，实在抽不出空来，只好交给老人。 　　装修房子的人工和材料都贵，他们盯着或不盯着，区别可能是几万块钱。 　　民宿还没开起来，这笔钱能省还是要省。 　　江明健这几天看民宿的时候也在看网上的消息。 　　他收藏了好些提到他们村镇并表示要过来玩的帖子，每次看到有那么多潜在客户，他就觉得干劲十足，装修之类，也不觉得累。 　　哪怕在家里开民宿没有出去外面打工挣的钱多，能在家里守着家人，少挣点他也高兴。 　　江明健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去年跟媳妇回家的时候，因为太久没见，儿子跟女儿害羞又陌生，不敢叫爸妈，反而跑去房间里藏起来的情景。 第138章 灵感 　　江荇一大早起来, 一边披外套一边往外走。 　　刚打开门，门边上蹲着几个黑影子，他以为是橘猫，定睛一看, 没想到却是丹参果们。 　　小七扯着他的裤脚, 仰起脑袋：“叽叽叽。”鸭子昨天孵出来了。 　　江荇没反应过来：“鸭子？” 　　小七：“叽叽叽叽。”孵蛋器里的小鸭子, 野鸽子下来告诉我们的。 　　江荇瞬间清醒了：“孵了几只？成活率怎么样？” 　　小七：“叽叽叽叽叽。”还不知道，但是一定孵出了不少，野鸽子们听到叫声了。 　　小七：“叽叽叽叽。”爸爸，我们去看鸭子吗？我想养鸭子。 　　江荇看着它，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 小七馋小九养的那群鹅, 现在想把养鸭子的工作接过去。 　　江荇蹲下来看小七，认真跟它说道：“天气那么冷, 小鸭子容易生病。这批刚出壳的小鸭子会比小鹅难养一些。” 　　小七挺起胸膛：“叽叽叽叽。”不怕, 小九可以，小七也可以。 　　江荇笑着摸摸它的果蒂：“行，我们现在去看一下小鸭子的情况，要是情况还好就给你养。” 　　江荇带着小七去看小鸭子。 　　其他小家伙去挤奶的挤奶, 摘菜的摘菜, 都各自忙碌起来，正如每一个早晨一样。 　　他们顺着田埂往上，晨风吹过来, 吹得江荇的手臂有些冷，他伸手搓了搓。 　　现在家里的茄子、辣椒等已经进入了衰老期, 看来确实得换秋冬的蔬果。 　　江荇心里想着, 最迟下个星期, 得把这批蔬菜拔掉，找人来犁田，然后种下一批了。 　　路过草莓田的时候，江荇忽然发现他家的草莓又开出了白色的花朵。 　　与夏季蔬菜的衰败不同，草莓生机勃勃，嫩黄的花芯吸引了许多蜜蜂过来。 　　他们家的蜜蜂也很勤劳，一大早便出来采蜜。 　　孵蛋器在鸡棚里，江荇带着小一走了好一会才走到。 　　他们家的鸡棚扩建了又扩建，现在一共有三十五间鸡棚，每间鸡棚配置了食槽、饮水槽和消毒器等，造价不菲。 　　他们家的鸡鸭鹅都养在这里，狗子们的窝也在这里。 　　他们上来的时候，母鸡正溜达着在林子的各处下蛋。 　　狗子们排着队巡逻了一遍，见到他们上来，还汪汪叫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江荇：“早。你们等会儿下去的时候记得喝牛奶。” 　　狗子们：“汪汪！”知道了。 　　他打开放着孵蛋器的那个鸡棚，一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那是鸡棚里有牲畜特有的味道。 　　孵蛋要求的温度比较高，连带着整间屋子都温暖了不少，温暖当中又有一种二氧化碳盈满的感觉。 　　江荇将窗子打开一条缝，脱下外套，过去查看孵蛋里面的小鸭子。 　　如果是同一批放进去孵化的小鸭子，只要有一只出壳，二十四小时内，其他小鸭子陆陆续续都会破壳。 　　现在孵蛋器里破了壳的小鸭子足有二十六只。 　　除了两只小鸭的羽毛已经干了，剩下二十四只的羽毛都还湿着。 　　这些羽毛湿漉漉地贴在它们身上，衬得它们的身子又大又丑。 　　江荇并不觉得自家的小鸭子丑，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大”上面。 　　这批小鸭子比年初那批小鸭子大得多，如果不是他亲手把鸭蛋放进去，看到那么大的鸭子，他可能会以为是鹅。 　　小七：“叽叽叽！”这批小鸭子好漂亮，生命力旺盛！ 　　“是啊。”江荇笑着伸手进孵蛋器里，把那两只羽毛干了的小鸭子轻轻抓出来。 　　小鸭子有些不安，在他手心里挣扎着，还用嫩黄的扁嘴巴嘴啄他的手掌。 　　看起来这小家伙胆大又活泼，身体不错。 　　江荇看了一下，又摸了小鸭子毛茸茸的屁股，小鸭的绒毛触感很好。 　　他将小鸭子递给小七。 　　小七伸出手掌把小鸭子捧在眼前，好奇地看着小鸭。 　　小七的身体也不大，和小鸭子差不多，但是它的力气要比小鸭子大得多，小鸭子和它四目相对，似乎对它有了归属感，蹭了蹭它。 　　刚出生的小鸭子和成年鸭子的叫声不一样，它们的声音也是“叽叽”声，和丹参果们那种叽叽声不一样，会更细弱柔和一些，像乐曲。 　　小七满足地捧着鸭子，用脸颊贴了贴，转头看江荇：“叽叽叽叽？”爸爸，我可以养它们了吗？ 　　“当然可以。等它们全部孵出来了，就交给你养。” 　　“叽叽叽。”我想留在这里看它们孵出来。 　　“好吧。”江荇笑着摸摸小鸭子，又摸摸小七，“等会我让大黑它们给你带饭和饲料上来。” 　　小七守着小鸭子们守了一天。 　　他们家的一共送了八十七枚鸭蛋去孵，最后孵出了六十九只。 　　螣蛇跟他们一起看鸭子，眼中流露出馋意。 　　江荇道：“你把你那凶狠的目光收一收，别吓着小鸭子了。” 　　螣蛇吐了吐蛇信：“这些鸭子才没有那么敏锐，吓不着。再说我对生吃它们没兴趣，我又不是真的蛇。” 　　江荇：“那你眼也不眨地盯着它们干嘛？” 　　“分公母。”螣蛇道，“你们家这群鸭子当中，有二十一只公鸭子，剩下的都可以生蛋。” 　　江荇：“公鸭子还挺少。确定吗？” 　　螣蛇慢吞吞地爬到九阴身上：“要是这么点小事我都看不出来，以后就不用混了。” 　　江荇：“不知道最终活到成年的能有多少只？到时候我们把母鸭子留下来下蛋，公鸭子就当肉鸭，正好过年吃。” 　　螣蛇：“鸭蛋好吃。” 　　小七不知道是不是从小九那边吸取了经验，它养小鸭子养得非常不错。 　　天气好的时候，它还亲自带着小鸭子去溪里游泳。 　　江荇看着它的模样，都有些担心，到时候这群鸭子养大了他们想吃肉的时候，小七会不会舍不得。 　　小七对此表示：“叽叽叽叽？”为什么会舍不得？我那么努力养它们，就是想冬天的时候能美美地吃肉呀。 　　螣蛇：“果然是江荇的儿子，干得好。” 　　江荇看着小七天真的小脸，无言以对，最后摸摸它的果蒂。 　　江荇家的咖啡已经进入了盛果期，最近他们都在忙咖啡的事情。 　　全靠人工忙活实在太麻烦，为此，江荇专门买了处理咖啡的机器，剥皮、清洗、翻动等都交给机器做，发酵与晾晒则由他们人工来。 　　引入机器后，咖啡豆的品质并没有受到影响，产出却高了许多。 　　江荇打算下个月正式推广他们的咖啡。 　　这些咖啡他除了给亲朋好友寄之外，还给老顾客们寄了一些，请大家品尝反馈一下。 　　蒋崇池作为从他创业之初就一直支持他的老客户，也得到了他寄的咖啡。 　　江荇回访，问蒋崇池：“蒋哥，你觉得我们的咖啡怎么样？如果是你这个级别的客户，愿意为这种咖啡付多少钱？” 　　蒋崇池：“我们平时买的咖啡，大概两千一斤，在国际上属于中高端品质。你这咖啡比那些国际大牌咖啡更棒，要是换个包装，保证能火。” 　　江荇：“看来蒋哥很看好我们家的咖啡？” 　　蒋崇池：“是啊，你们家出品的东西就没有哪种不好。我觉得你们家的咖啡比起国际上那什么猫屎咖啡，鸟屎咖啡，象屎咖啡更好喝。” 　　江荇听到他说那一连串“屎”，笑道：“我们家的咖啡没怎么经过特殊处理，单纯发酵晾晒，喝的都是咖啡最原本的味道。” 　　“喝出来了，特别纯粹香浓。你送过来的奶也非常棒，尤其配咖啡，我现在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就希望你们家的咖啡能赶紧上市，要不然喝完我肯定会馋。” 　　“蒋哥你喝完了跟我说，我再给你送一包。” 　　“哈哈哈哈，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喝完肯定告诉你。” 　　蒋崇池当初是江荇最大的客户，除了给他打赏之外，还送过他酒。 　　江荇挺喜欢蒋崇池，挂完电话又给他快递去了一包咖啡豆，其他客户则没有这个优待，江荇跟其他客户是纯粹的金钱关系。 　　江荇看着自家的咖啡，忽然想起了蒋崇池说的各种“屎”咖啡。 　　那些咖啡都是利用动物特殊发酵出来的咖啡，在国际上名头很大，风味确实也非常特别。 　　要说动物，好像没有哪家比他们家的动物更多了。 　　猪、牛、鸡、鸭、鹅……他们家是不是也能利用动物发酵一波咖啡？ 　　江荇盯着他家的动物，蠢蠢欲动。 　　猪就算了，猪的味道比较大，用来发酵咖啡不太合适。 　　鸡和鸭都不行，他们家的咖啡豆颗粒比较大，这两种动物的体型小，将咖啡豆给它们喂下去，可能会对它们的消化道造成损伤。 　　剩下的牛和鹅好像都挺好？ 　　江荇晚上盘腿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跟杭行一讨论这个可能性。 　　杭行一：“用这两种动物发酵也没什么问题，可以尝试。” 　　“我是觉得，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可能会有心理障碍。”江荇说道，“感觉有点不对劲。” 　　杭行一：“咖啡果除了有果皮、果肉，还有内果皮和银膜，动物将咖啡吃下去，一般没办法破坏里面的内果皮和银膜，到时把内果皮去除就行。” 　　“好像也是。你说我们要不要小规模尝试一下？” 　　“可以。”杭行一道，“如果你实在觉得有心理障碍，可以换一种动物。” 　　江荇：“什么？” 　　杭行一道：“广阳鱼。” 　　江荇眼睛“叮”一下亮起来。 　　他之前完全没想到广阳鱼。 　　广阳鱼可是他家的大功臣，正是因为它们在水里坐镇，江荇才能养好罗氏豚、鳗鲡、芡实等一系列水生生物。 　　他坐起来，有些激动地搓着自己的手臂，心里感觉八成可以，嘴里又有两分犹豫：“这个不太行吧，广阳鱼的个头比较小，到时候万一堵了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它们的个头小归小，但是嘴巴大，胃也大，成功排出来不成问题。比起牛和鹅，它们还是灵兽，发酵出来的咖啡都可能会有特殊效果。” 　　“你这么一说……我听着还挺心动。” 　　江荇摸着下巴：“我们家池塘的环境也非常不错，一直用活水，如果将咖啡豆交给广阳鱼，排出来的豆子要比其他生物干净得多。” 　　杭行一：“广阳鱼是灵兽，不沾尘气，确实干净。” 　　“那我们要怎么喂，直接把咖啡果扔下去吗？” 　　“可以刷上它们喜欢的蜂蜜。”杭行一道，“到时候让小蛟把其他鱼赶开，将咖啡豆果留给广阳鱼，它们一定会吃。” 　　江荇眼睛一亮：“蜂蜜比较难刷，但是我们可以先用蜜渍，然后再扔下去！捞的时候也好捞，直接让小蛟把掉到茵芦草上的咖啡豆捡起来就行。” 第139章 契机 　　江荇家现在储存的蜂蜜已经有三大瓮, 都是蜜蜂在他们农场里采的百花蜜。 　　这些蜂蜜虽然没有河万草花蜜的灵气足，但比普通蜂蜜要好得多。 　　它们被窖藏在大瓮里，在时光的酝酿下, 水分被一点点蒸发, 凝结成琥珀色的半胶体蜂蜜。 　　这些蜂蜜又甜又香, 吃一口，能直接拉丝——它们几乎变成了软糖。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想到要拿这么好的蜂蜜出来腌制咖啡果，都很舍不得。 　　唯独江荇坚持。 　　只有用这么好的蜂蜜, 广阳鱼才有吃咖啡豆的兴趣。 　　何况炮制咖啡豆的任何一环都会影响咖啡的风味，用上好的蜂蜜，才能带来最好的风味。 　　江荇将这些蜂蜜舀出来，倒入洗干净晾干水分的咖啡果里, 让每粒咖啡果都裹上蜜糖。 　　咖啡果在蜂蜜的腌渍下，慢慢脱水, 变小变皱，也变得浓稠动人。 　　江荇有时候会拿一两个果子扔进嘴里。 　　咖啡的果皮和果肉本来就比较薄, 被蜂蜜浸渍透之后，带着果脯特有的香气，又带着蜂蜜的浓甜。 　　江荇一口一个果子：“这果子实在太好吃了，好吃得我都想留下来给我们自己吃。” 　　杭行一：“也不是不行, 那么多果子, 留一点下来, 总量也是够的。” 　　江荇：“算了，还是拿去犒劳广阳鱼吧, 那么好吃的果子, 这次它们应该不会嫌弃？” 　　杭行一：“拿过去就知道了。” 　　杭行一将蜜渍好的咖啡果放到背筐里。 　　这些咖啡果脱水得厉害, 现在已经接近咖啡豆的重量。 　　他们将咖啡果捞起来后, 大缸底部还剩一层浓稠的蜂蜜，这些蜂蜜不用取出来，直接倒入下一批咖啡果。 　　腌制咖啡果用的蜂蜜并不多，一坛子蜂蜜可以用很久。 　　等所有咖啡果腌制完，他们将蜂蜜兑上水，喂给家里的猪牛鸡鸭鹅，一点都不会浪费。 　　江荇家的池塘足有二十亩，广阳鱼在他们家的池塘里繁衍生息，现在已经有几百上千条。 　　大多数广阳鱼只有一斤多重，但足以将咖啡果吞下去。 　　江荇原本还担心要怎么把咖啡果准确地喂到广阳鱼嘴里，没想到广阳鱼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凶猛得多。 　　确定了咖啡果是好东西后，它们直接冲上来将其他的鱼赶跑，疯狂地吞吃每一粒咖啡果。 　　江荇连着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在广阳鱼霸道的驱赶下，没有任何一粒咖啡果能落到其他鱼嘴里。 　　哪怕有鱼把咖啡果给吞了，广阳鱼都能冲上去，把那些鱼肚子里的咖啡果给打出来。 　　它们作为灵兽，攻击力比一般的鱼要强得多。 　　广阳鱼近乎贪婪地吞吃着咖啡果。 　　江荇接连喂了几天，咖啡果被大量投入池塘中，几乎每条广阳鱼的肚子都被撑得鼓起来，要不是他及时收手，不再往鱼塘里倒咖啡果，说不定这些广阳鱼真能把自己给撑死。 　　广阳鱼吃下咖啡果后的第三天，它们排出了消化掉了外果皮和果肉的咖啡豆。 　　它们强悍的消化能力甚至消化掉了一些内果皮。 　　小蛟原本不愿意进入池塘捞它们排出来的咖啡豆，后来发现这些咖啡豆光溜溜，早已经被池塘水涤荡干净了，这才没那么排斥。 　　有小蛟帮忙，他们几乎能回收所有的咖啡豆。 　　回收咖啡豆的时限卡得很紧，必须要在广阳鱼排出来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捞起来，不然咖啡豆会在水里发酵，进一步影响豆子的风味。 　　他们把捞上来的咖啡豆晒干，去掉内果皮和银膜后送去烘焙。 　　江荇做这一步都做得非常小心，他非常好奇经过广阳鱼消化咖啡豆究竟是什么味道。 　　等咖啡豆烘焙好，他送去磨豆机磨了一壶咖啡出来，给家里的小家伙们倒一杯。 　　在咖啡倒出来的那一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苦香飘荡在空中。 　　江荇深深吸了一口，感觉整个人的心神都变得宁静了。 　　真是好东西。 　　经过广阳鱼消化后的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非常丝滑香浓，有一种喝热巧克力的感觉，又比巧克力淡一点，没有那么粘稠厚重，却也不会寡淡如水。 　　它的苦味还是很重，江荇品尝后发现，在品尝到苦味的时候能感觉到一股百花香，越喝苦味越淡，花香味越持久。 　　无论从口感，味道还是从香气来说，这壶咖啡都和其他咖啡有很大的区别。 　　江荇不怎么喜欢喝苦味的东西，然而面对这壶咖啡，他还是忍不住连喝两杯。 　　螣蛇窝在江荇对面，一点点吮吸杯子里的咖啡，喝完半杯，它说道：“你们这广阳鱼真有用。” 　　江荇：“你也觉得我们这咖啡不错？” 　　“比我想象中好很多。”螣蛇说道，“它很神奇。” 　　江荇：“我也觉得。” 　　江荇喝了那么多咖啡的后果就是精神了一天一夜。 　　咖啡对他的提神作用比较小，以前无论多晚喝咖啡，他基本都能睡着。 　　但是以前喝多了咖啡，他会感觉到心脏不太舒服，类似心跳过速的那种不舒服。 　　喝利用广阳鱼发酵出来的咖啡则完全不会有那种感觉。 　　可能因为里面含有淡淡灵气的关系，喝多了咖啡，他不仅没感觉到不舒服，反而有种别样的神清气爽，连思绪都清晰了许多。 　　江荇把新发酵出来的咖啡寄给各路亲朋好友品尝。 　　因为这次发酵出来的咖啡比较特殊，也十分难得，他给每个人都只寄了一小份，顶多泡出两杯咖啡的那种小份。 　　咖啡寄出去之后，他开始琢磨要给这咖啡打上什么样的包装。 　　这次应该请人好好设计一番，这种好东西，不能因为外表不过关而进不了高端的咖啡市场。 　　就在江荇还没琢磨出头绪的时候，杰森再次找到他。 　　杰森这段时间都住在村子里，不过江荇一般在自己的农场，两人自从上次分别后，没再见过面。 　　开门看到杰森，江荇意外：“杰森先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实不相瞒，我正准备出去干农活。” 　　江荇给杰森看他手上握着的锄头，现在天气十分干燥，他要出去调整一下灌溉系统的出水量。 　　杰森直接说道：“我喝过你们最近发酵出来的咖啡了。” 　　江荇并没有给他寄过咖啡，不过稍微一想就能想到。 　　杰森和赵壑关系不错，这咖啡一定是在赵壑那里蹭的。 　　江荇笑问：“杰森先生这次来找我，是终于决定要跟我合作了吗？” 　　“是的。”杰森道，“江先生，你是一名非常了不起的咖啡师，我想购买你家最近产出的那批咖啡，不代理也没关系，就买你品牌的咖啡。” 　　江荇：“你是指我给赵壑寄的那批？抱歉，那批我不往外卖。” 　　杰森急了：“为什么不卖，江先生是打算把这批咖啡全留在家里喝吗？” 　　“不，我们也喝不了那么多。”江荇说道，“这批咖啡太珍贵了，我打算用以货换货的方式，在全球寻找合适的买家。” 　　杰森听到他这么说，沉默了。 　　江荇站在门口等着，等了好几秒，杰森那张脸依旧没有做出第二个表情。 　　江荇心头微微有些遗憾：“抱歉，杰森先生，我真得出去干农活了，我家的蔬菜和牲畜还在等我。” 　　“等等。”杰森拦住他，“如果我说换，江先生打算用多少咖啡换一头小瘤牛？” 　　“不是换小瘤牛，是换你家族培育出来的那种瘤牛。我们新发酵出来的这批咖啡用了极其特殊的发酵工艺，并不会用来换普通的瘤牛。” 　　江荇纠正他后，话题一转，说道：“我听说杰森先生的家族里有德鲁伊？” 　　“德鲁伊？”杰森警惕，“江先生问这个干嘛？”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还接待过一位名叫‘伊兹’的德鲁伊，你应该听说过他。” 　　江荇说道：“我之所以说这个，是因为大概只有德鲁伊才明白我们咖啡发酵工艺有多厉害，如果用瘤牛来换，大概是什么换法。” 　　杰森看了江荇好一会：“也许你可以说说你心目中的理想换法。” 　　江荇：“十斤干咖啡豆一头小瘤牛。” 　　“十斤！”杰森忍不住瞪他一眼，道，“这个价格压得太低了，恕我无法接受。” 　　江荇一摊手：“所以我才觉得你们应该派德鲁伊过来谈，他才真正清楚这批咖啡的价值。” 　　两人没谈妥，杰森谈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杰森走开之后，橘猫从阴影里踱步出来：“阿荇，你是不是看上他家德鲁伊了呀，喵？” 　　“差不多。”江荇提着锄头往外走。 　　橘猫跟在他身侧：“是想要他家的玫瑰？” 　　“不是，是牧草。”江荇说道，“他们大规模培育瘤牛，一定会有合适瘤牛的牧草。” 　　江荇家现在的牧草主要是指河万草。 　　作为万能牧草，河万草的表现一直很优秀，但它的水分比较大，质地脆嫩，不能作为主牧草。 　　家里养了那么多牛，且以后的牛可能会越来越多，江荇希望能找到一种专门用来喂牛的牧草。 　　他向蛇老板打听过，蛇老板也没有相关消息。 　　现在再看，可能直接找养殖大户会好一些。 　　橘猫：“就算他们有合适的牧草，会愿意把种子给我们吗？我感觉他们还挺封闭。” 　　江荇：“那就看要怎么谈了，实在达不成交易也没关系，我们的咖啡会很受欢迎。” 　　江荇家的咖啡并不算多，第二天他做了一个出乎橘猫意料的决定。 　　他决定把咖啡送去检测。 　　江荇说：“现在没什么比专业机构的专业判断更让人清楚，我们的咖啡到底好在哪里了。” 　　之前杰森说他的咖啡没有积累，不能让人信服。 　　他需要一个老牌且公信力极佳的机构，出一份检测报告，告诉全世界，哪怕他刚培育出来的咖啡，也是世界顶尖级别。 第140章 顶级 　　江荇说要送咖啡去检测, 他在网上申请之后，第二天将咖啡快递过去。 　　检测机构一般只检测农产品，发酵后的咖啡偏向制品, 为此, 它需要比常规农产品更长的时间, 检测机构那边表示，会在七个工作日内给出结果。 　　江荇对此并不在意，在将咖啡送去检测后, 他开始寻找设计咖啡的包装。 　　对此，江弋建议道：“这款咖啡太新了，如果你采用市面上那种常规的包装方式，可能很难脱颖而出。” 　　江荇：“大哥你有什么好建议？” 　　江弋：“我建议你寻找非常规的包装方式, 比如纸包、竹筒、瓷罐等，只要做好防潮工作就可以, 包装上务必多花点钱，哪怕不十分精美, 也绝不要让产品看起来廉价。” 　　江弋：“我觉得你的咖啡可能会被用来送礼。” 　　江荇吸取江弋的建议后，又问了好几个朋友。 　　杭行一也在琢磨这件事情。 　　晚上两人一起对自己搜集到的信息。 　　江荇拿出小本子：“我有点想用陶坛包装。” 　　杭行一：“陶坛？不是瓷坛？陶坛的防潮效果没有瓷坛好。” 　　“陶坛的造型会更古朴，瓷坛现在有些泛滥，看起像茶叶。”江荇说道, “用陶坛包装, 上面以泥封口。里面可以再包一层防潮纸。” 　　江荇说着将自己画出来的示意图给杭行一看, 他有美术功底，能把自己的构想完整地呈现出来。 　　他画了一个草丛中的陶坛, 黑陶, 红纸, 泥封, 看着非常小巧玲珑，也很可爱。 　　江荇说道：“我觉得陶坛更有国际气息，效果应当会更好。你觉得怎么样？” 　　杭行一道：“这个设计不错，现在是要在网上找人把陶坛弄出来？” 　　“不用，我们附近就有做陶的人。”江荇打开一个自媒体博主给杭行一看，“你看这个村子，他们村子世世代代都做陶，现在只剩一些老太太了，但是陶器做得非常不错。” 　　江荇：“我想把陶器委托给他们。他们离我们比较近，方便我们实时过去查看。” 　　杭行一：“是给老太太一个创收机会？” 　　江荇：“主要还是商品合适，互利共赢嘛。” 　　江荇说到这里，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不自在：“上次江长发他们来找我，说想回来本地发展，我感觉挺好的，我们现在也有能力了，多帮帮乡里。” 　　杭行一：“我完全没意见。” 　　江荇第二天开着车和杭行一一起去找那个村。 　　那个村叫陶坪村，世世代代都做陶，因为地理位置还可以，这个村的人没怎么搬迁，大部分还留在本村。 　　江荇他们过去的时候，看见村的一侧到处都是二三层的小洋楼，村的另一侧则是低矮整齐的平房。 　　这些平房大多没住人。 　　按照村里的习惯，很多人攒够了钱后会寻找新的地址，另外建一栋房子。 　　同时老房子他们也舍不得推倒，会留在原地，偶尔维修，等不想维修的那一天，房子就会渐渐坍塌。 　　有些老人不愿意住新房子，也不愿意和儿女住，就会留在老房子里，他们是老房子的建造者，可能也是老房子的最后一批使用者。 　　江荇他们直接去老房子找人。 　　这个村落很少有外人过来，江荇他们的长相也比较有特点，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有个老太太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生人，喊住他们：“后生，你们来干嘛啊？” 　　江荇：“我们想买一批陶坛，奶奶你们这边还有陶坛吗？” 　　“有。”听说他们要过来买陶坛，老太太热情招呼他们，“你们有什么样的坛子？我家就有，走，去我家喝杯茶。我给你们看看。” 　　江荇向老太太道谢后，和杭行一一起过去。 　　老太太现在已经七十二岁，身体还硬朗，和老伴住在一起，日常会做点陶器。 　　江荇问：“现在用陶器的人多吗？这些陶器都是什么人在买？” 　　老太太摆手：“不多了，以前多。十里八乡的人小贩都要来我们村进货，推去各个集市上卖。现在人都出去外面打工了，别说不怎么用陶，就算用陶，人也不在家，三年五载都不一定买个坛子。” 　　江荇问：“那你们做出来的陶器怎么办？” 　　“先放着。”老太太笑笑，“陶器这东西一时半会坏不了，今年卖不出去就明年卖，明年卖不出去后年，总有卖出去的一天。” 　　老太太带着他们走到一座平房前。 　　这座平房还是红砖建造的房子，窗户也是木头做的防盗栏。 　　他们低头进去房子里面。 　　房子的采光不是很好，只有半开的窗户和头顶的明瓦能将光照进来。 　　里面的地板是水泥地板，看着都还干净。 　　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个老爷子在啪嗒啪嗒的抽汗烟，见到他们抬起浑黄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问自己的老伴：“这是谁家的后生？” 　　老太太笑道：“没见过，说是来买陶。” 　　老太太打完又招呼江荇他们：“别站着，过来坐下喝茶。” 　　老太太从柜子里拿出杯子要给他们倒茶。 　　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江荇才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在抖，可能是帕金森症状。 　　老太太很热情地给他们倒了茶，那是用本地茶叶泡出来的粗茶，浓且苦，深黄的一杯，没有什么香味。 　　江荇和杭行一都没有嫌弃，端起杯子喝了好几口。 　　老爷子看他们这喝茶的架势，乐了，露出没牙的嘴：“你们一路走来渴了吧？” 　　江荇点头：“这茶真解渴。” 　　老太太热情的从房梁下吊着的篮子里掏出一袋花生，解开塑料袋让他们吃炒花生：“今年刚收的新花生，可香了。” 　　江荇抓了把花生，问道：“奶奶，你们这边都有什么陶器？我想要小坛子。” 　　老太太道：“都在隔壁屋放着，要不你跟我过去看看？” 　　江荇点头，老太太便带他们过去看了。 　　隔壁屋放着一屋子陶器，从缸到碗，大大小小，什么都有，底下垫着稻草，可能为了防止磕碰，底下垫着稻草。 　　从稻草的颜色来看，最早那批陶器做出来起码放了两三年。 　　老太太说道：“坛子都在这，大大小小都有，酱菜坛子、油坛子、酒坛子、花坛子……你看要哪种？” 　　江荇仔细看，除了花坛子外，其他坛子都是瓮状，上面收口，搭配个盖子，还能用水密封。 　　江荇用手摸了摸，黑陶坛入手光滑，摸着触感很好：“奶奶你们做坛子的手艺真不错。” 　　“那可不，做了一辈子的老手艺。”老太太期待地看着他们，“有合适的吗？” 　　“有。”江荇笑，“我要十个酱菜坛子、五个酒坛子和一个油坛子。” 　　“哎哟，这可是大生意。”老太太笑得皱纹都舒展了开来，“一个二十块给你行不？奶奶再送你个花坛子。” 　　江荇：“行。奶奶，你们这里能定做坛子吗？” 　　老太太问：“定做什么样的坛子？我去问问我家老头子。” 　　江荇掏出手机，给老太太看她画出来的图样：“大概是这样。” 　　老太太将手机拿得远远的，仔细看过后说道：“这不就是普通的罐子嘛。” 　　“说是罐子也行。”江荇笑着说道，“总之我想要这么一个小罐子。” 　　老太太把手机拿给老爷子看，老爷子看了说道：“这个能做。” 　　“好做吗？” 　　“还行，这么小的罐子，费不了多少力，你要多少？” 　　“先来一万个？” 　　老爷子惊了，放下手机，转头仔细打量江荇，确定他是否开玩笑。 　　江荇笑眯眯地让老爷子打量。 　　老爷子说道：“一万个罐子，那可不好做啊。” 　　“是不好做。”江荇道，“除了数量有要求外，还得看罐子的质量。你能先做一个小罐子让我看看合不合适吗？” 　　“行是行，你真的要跟我们做那么大的生意？” 　　“其实我来是想请你们村现在还在做陶的人一块做这个生意。要是顺利，我希望这批罐子一个月之内能做出来。” 　　老爷子理解地点头，啪嗒啪嗒抽了几口旱烟：“那我先把你要的样品做出来？” 　　“好。我在旁边标了我想要的数据，你看这个数据行吗？” 　　江荇将手机上的图片放大给老爷子看，他标明了罐底的直径，罐口的直径和最大之处的直径。 　　这些数据是他觉得最符合心意的数据。 　　老爷子仔细看了又看，拿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番，最后点头道：“这个数据可以，没问题。” 　　江荇又对罐子的顶部，底部和釉色有要求。 　　老爷子都答应了下来，表示会多做几个，最后让他挑选。 　　江荇问道：“就这么一个罐子，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么点的罐子，要不了多少钱，六块。你做得多，给五块一个就可以了。” 　　江荇答应了下来。 　　双方约定好交样品的时间，江荇将买的坛子搬上车，打算下次再来拿。 　　老爷子站起来，背都有些驼了，但还是坚持跟他们两个年轻男性一起把坛子搬到他们车上。 　　老太太则把他们吃过的花生包起来塞到车上，让他们带回去吃。 　　江荇刚刚在喝茶的时候吃了好几颗花生，老太太以为他喜欢来着。 　　等车开出去一段距离，江荇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消失不见的小村落，对杭行一说道：“无论罐子做出来怎么样，我都决定把它们作为咖啡的包装。” 　　“不怕出来的成品效果不好？” 　　“没关系，就算出来的产品效果不好，我们也可以打原生态的标签，到时候再缠点麻绳贴张手写标签，不会难看到哪里去的。” 　　江荇轻声说：“我觉得这些纯手工制作的罐子就已经很高级，除此之外，我希望他们的日子能过得更好一些。” 　　刚刚那个老爷子老太太，儿女也有建好的小洋楼，希望他们能搬进去住。 　　只不过儿女都在城市里打工，只剩下他们在农村留守。 　　他们不愿意将儿女家一年只住一两次的房子住旧了，才一直留在老宅。 　　这些劳作了一辈子的老人不应该得到这种结局，他们应该儿女绕膝，老有所养。 　　起码不能因为外界的环境阻止他们团圆。 　　他们一路开车回去。 　　家里的小家伙们出来迎接他们，顺便把他们带回来的坛坛罐罐都搬回去。 　　九阴好奇他怎么带了那么多坛子回来：“叽叽叽？”这些东西要用来做什么？ 　　江荇：“装酒酿泡菜，这个坛子则用来放猪油。” 　　他们家的油脂来源有很多种，从菜油到猪油，再到奶油，根据菜式的不同，他每次烹饪食物的时候会选用不同的油脂。 　　其中猪油是他们比较常用的一种油。 　　他们经常买土猪，将上好的板油焯水后，放到锅里慢慢熬，最后熬出一锅透亮的猪油。 　　他们把猪油放到盘子里，塞进冰箱，让它慢慢凝固。 　　凝固出来的猪油是一种白嫩的颜色，芳香扑鼻，他们每次早上吃面的时候，就会在碗底里挖一勺猪油，再放几颗葱花，然后把面和汤浇进去，上面放上卤子，搅拌均匀。 　　这样拌出来的面非常浓郁好吃，并且带有很浓重的家常味。 　　江荇把带回来的坛子洗干净阴干，放到厨房里，就如他小时候，奶奶在灶头放的那个坛子一样。 　　这个坛子和他们的厨房搭配得很好，尤其在放调料的位置上，放上这么一个小坛，他每次看到的时候知道里面有好吃的，心里的满足感就上来了。 　　九阴原本不太理解人类为什么对这种坛子有特殊的情感。 　　等多吃几次面，每次吃面的时候，熟悉地一捞坛子，把里面的油舀出来，再熟练地放上葱花和调料，美味的面做出来，它大概就明白了，人类为什么说这是家的味道。 　　他们将罐子委托出去，老爷子加紧制作，很快就把罐子烧好了。 　　制作陶罐比瓷罐的要求低一点，工序没那么复杂，用时也比较短，但看得出来老爷子做得很细致。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陶罐，老爷子也尽量将它做的圆润可爱，连上面那层黑亮的釉彩都非常均匀。 　　老爷子在江荇和杭行一打量坛子的时候，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得意地说道：“这是我和老伙计们制作出来的样品，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杭行一：“这个样品是不是调整了几个数据？” 　　“好眼力。” 　　老爷子朝杭行一竖起大拇指，解释道：“样品按你们给的数据做出来不太协调，我们就稍微调整了一下。” 　　说着，老爷子怕他们嫌弃，又说道：“严格按你们给出数据做的罐子也有，在下面，原本想等你们看完这一批，再让你们看一看那批。” 　　老爷子将严格按他们设计图制作的样品拿出来。 　　几个小罐子一字排开，看得出来老爷子调整过后的罐子更古朴大气，也更符合他们的审美。 　　江荇笑着夸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要说做罐子，还得你们来。” 　　老爷子：“哈哈哈，这个也没什么，只是我们做了一辈子坛坛罐罐，做得较熟了。” 　　老爷子有些紧张地问道：“那这个罐子做出来合格不？” 　　江荇：“合格了，我们来签个合同，我先把定金付了。” 　　老爷子点头，神色有些犹豫，抽了几口旱烟，又问他们：“这些罐子的数目太多，我一个老头子做不完，能不能叫几个老伙计跟我一起做？” 　　“当然可以。”江荇说道，“我们来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知道爷爷介不介意我找你们村委，通过村委跟你们签订一个合同。” 　　老爷子一拍大腿：“可以啊。我这就打电话给我们村的后生，让他们过来见证一下。” 　　江荇笑：“行。” 　　老爷子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拿起老人机站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他们这小村庄，屋里的信号有点不太好，得去外面打信号才通畅。 　　老人家耳背，打电话的声音很大，老人机外放的声音也很大。 　　江荇和杭行一坐在屋里喝茶，哪怕没有刻意去听，还是不一字不漏地将所有内容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听见老爷子用自豪的口气告诉村里的后辈，他接了一个大单子，是做陶罐子，这个大单子他一个人吃不下，想让村里几个老伙计跟他一起做。 　　后辈怀疑老爷子是不是被骗了，让老爷子先不要签什么合同，也不要答应，在屋里坐一会儿，他很快会赶过来。 　　老爷子听见这话不大高兴，在电话里跟后辈扯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自己一辈子活了那么长，怎么可能看走眼？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老太太坐在屋里招待他们，说道：“送你们的花生，你们都吃过了没有？好吃吧？” 　　江荇：“非常好吃，我们家的小孩也很喜欢那花生，一大包花生两天就啃完了，我还怕它们会上火。” 　　老太太笑眯眯：“生花生，能上什么火？我这里还有两包，等会你回去的时候再带两包回去。不管生吃，炒来吃，炸来吃，还是煲猪脚，味道都很不错。” 　　老太太露出怀念的表情：“我女儿小时候要是看到有花生猪脚，一顿就能吃下三碗饭……” 　　可能年纪大了，也可能跟老伴住在这里，没什么人说话。 　　老太太跟他们熟悉之后变得有点啰嗦，江荇并不讨厌这点啰嗦。 　　他们喝了两杯茶，外面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摩托车在他们门口急刹车，停好后，有个黝黑干瘦的青年冲进来。 　　青年：“赵爷爷，你们说谈生意，谈的什么生意？合同签了没有？” 　　老爷子：“这不是等你过来吗？哪有那么快签合同？” 　　青年冲进来的时候，还气冲冲，看到江荇和杭行一的长相，他那怒气就像被戳爆的气球，突然被放了干净。 　　他认出了这两人，不是骗子，是附近有名的本事人。 　　老太太给青年倒茶。 　　老爷子说：“这是江荇和杭行一，就是来跟我们谈生意的那两个后辈，隔壁镇的。” 　　青年局促：“你们好，我叫赵维延，是这个村的支书，也是大学生村官。” 　　赵维延说：“我听说过你们，你们真的要跟老爷子他们签合同？” 　　“对。我们想请老爷子们做一批陶罐。第一批一万个，要是以后顺利的话，可能会一直追加。” 　　赵维延擦了擦手心的汗：“那你们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老爷子们年纪比较大，动作也慢，制作周期可能会比较长。” 　　老爷子不满：“年最大了，就这陶罐，哪怕我躺在床上了，我也能给他做好。” 　　江荇道：“周期长一点没关系，只要能做好就行，交货也不要求一次性一万个，我们可以约定交货时间，一批批交货。” 　　赵维延松了口气，他就怕这两人欺负老人不懂，利用老人想挣钱的机会，骗老人签下不合理的合同。 　　赵维延道：“方不方便我再叫几个人过来一起商量这个合同？我大学的专业不是法律，对合同这块不怎么熟。” 　　江荇：“当然可以。要是再请另外几个一起帮忙做陶罐的老爷子过来就更好了。” 　　赵维延表示没问题，很快就将人请到。 　　老爷子家太小了，不方便谈话，赵维延带他们去另外的人家。 　　江荇在这的名声已经很响亮了，来的人多多少少听说过他，要和他做生意，大家都挺兴奋。 　　等坐下来谈合同的时候，老爷子们给的条件很优越。 　　他们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的陶罐有多了不起，只要有人愿意出价，他们就愿意卖，根本没有考虑还价。 　　江荇和杭行一也没有占他们便宜的意思，给出的条件同样很宽松，有意照顾这些老人。 　　双方都带着诚意来谈，不到一个小时，合同就签好了，大家各自收起合同。 　　江荇和杭行一打算回去，老爷子们说什么也不干，硬是拉着他们两个，让他们留在村里吃饭。 　　村里留守的人不多，江荇和杭行一是难得的贵客，好些人家抓了鸡和鹅过来，在厨房里给他们做农家菜。 　　农家菜不如他家的饭精致，但带着别样的的烟火气。 　　尤其一道泡椒鹅肉，江荇自认为做不出那么好吃的泡椒鹅。 　　这道菜从菜品到菜式，都带着农村特有的味道。 　　江荇很喜欢吃这道菜。 　　他们离开的时候，做菜的老太太专门给他搬了一坛子泡椒，让他带回去吃。 　　江荇怎么拒绝，也没能拒绝成功。 　　他们把江荇当顾客，其实江荇给的，也只是一单价值五万的订单。 　　这订单的要求还高，除去人力材料，老爷子们挣的钱并不算多。 　　江荇回去的路上跟杭行一说道：“等我们的食品加工厂做起来，能用到坛坛罐罐的地方，我们就来这里下单吧。” 　　杭行一：“好。以后的装咖啡的罐子也一直跟他们订。” 　　江荇他们签完陶罐的合同后，咖啡豆的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 　　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亲自打电话恭喜他们：“江先生，恭喜你，制作出了今年第一个SSS级产品。” 　　江荇早有预料，然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呆了一下：“真的？” 　　“千真万确，综合评价超出SSS级最低值三百个单位，恭喜你们，这是一批真真正正的三S级产品。” 　　江荇努力了快两年，终于弄出了这个级别的产品。 　　他深吸一口气：“谢谢，检测报告什么时候给我们寄回来？” 　　“已经在路上，这次明天能送到你们手中，同时我们还在官网上更新了检测结果。”研究员道，“想必现在等着联系江先生的人会非常多，我就不占江先生的线了。” 　　研究员轻轻挂上电话。 　　江荇憋了憋，实在憋不住，“啊”地怪叫了一声，转身一下蹦到杭行一身上去，盘着杭行一的腰：“杭哥哥，你听见了吗？我们的咖啡评级到SSS级了！” 　　杭行一托着他的屁股，看着他兴奋得发红的脸：“不愧我们花了那么多精力。今年是个丰收年。” 　　“是啊。” 　　江荇额头抵着杭行一的额头：“这下杰森要换不起我们的咖啡了！让他犹豫那么久！” 　　江荇好几次明示暗示，期待杰森跟他们谈生意，杰森就是不接茬，江荇憋得不行。 　　他开农场以来极少遇到这种被冷落的情况，这次杰森要再想换他们的咖啡，他非得让杰森出个肉痛的价格不可！ 　　要是杰森不想换也没关系，他们家的咖啡这么好，肯定能遇上想换他家咖啡的人！ 　　今年最大一个明星产品，注定要华丽登场。 　　江荇抱着杭行一大力亲了一下：“杭哥哥，你真是天才！要我，我就想不到可以用广阳鱼发酵。” 　　杭行一收紧放在他腰间的手：“不，你才是天才，我种不出那么多咖啡，也养不出那么多广阳鱼。” 第141章 祝福 　　江荇家的第一批咖啡很快包装出来了, 黑陶罐，泥封口，明黄洒金纸做标签。 　　标签由杭行一亲自撰写, 是笔走游龙的草书，标签也就四个字——“江荇咖啡”。 　　江荇将封好的第一罐咖啡放在桌上：“好了, 你们快看看, 还有哪里不合适的地方？” 　　所有小家伙们凑在一起, 大家左看右看, 每个家庭成员都试图挑出里面不完美的地方。 　　然而并没有, 这罐咖啡并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橘猫仰起脑袋看着这个咖啡罐：“很漂亮了喵。” 　　螣蛇懒洋洋：“客户们喝的是咖啡, 又不是罐子, 罐子再怎么漂亮也只是锦上添花。” 　　江荇：“那就是没问题, 我抓紧时间上架。” 　　咖啡包装好了。 　　江荇挑了个好日子正式上架。 　　他们家的咖啡分两种, 一种普通发酵，单纯的咖啡风味, 另一种则用广阳鱼发酵, 广阳鱼给咖啡赋予了特殊的香醇与灵气。 　　这两种咖啡面向的顾客群体不同，数量也不同。 　　在异管局特供那边上架的数量很少，一共只有一千罐，五百克一罐。 　　江荇铺子则每隔两天上架一千罐，后续根据家里咖啡的存量和这批咖啡的受欢迎程度, 再进行调整。 　　江荇铺子上的咖啡卖得并不便宜，这为他们带来了大量的金钱。 　　江荇的钱包一下子充盈了不少。 　　异管局特供那边的咖啡则没有那么好卖，老一辈华夏人还是喜欢喝茶, 对咖啡这种外来饮品接受不那么良好。 　　他们的咖啡卖得又并不便宜, SSS级的咖啡, 要兑换的话, 得需要灵物才能兑换。 　　江荇上架了好几天才陆续卖出几罐，和其他受欢迎的产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倒是每天都会有人问这个咖啡，橘猫作为客服，这阵子都跟着忙碌了不少。 　　这天，江荇刚从外面回来，坐下来喝冰镇咖啡，橘猫在里面嚎叫了一声：“阿荇，骄虫找你！” 　　“骄虫？”江荇一口咖啡都没喝完，又放下杯子，站起来往橘猫那边走，“找我干嘛？” 　　“说想要咖啡，问你拿蚕丝能不能换？” 　　江荇走过去，橘猫果然正在跟骄虫聊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已经聊了一会儿。 　　江荇接过键盘，快速写道：【我是江荇，什么样的蚕丝？】 　　骄虫：【就是我养的蚕吐出来的蚕丝，有点灵气，质量不错。今年没空整理，你要吗？一共十三斤，你要的话，给我换十三罐咖啡就行】 　　江荇：【你还养了蚕？】 　　骄虫：【养啊，老习惯了，百来年前我们养的蚕才多，现在不是说步入现代化吗？手里的蚕也没多少，今年就那么点，干什么都不方便，只能跟你换咖啡了】 　　江荇：【你那是还没处理好的蚕茧，还是已经顺好的蚕丝？】 　　骄虫：【蚕丝，已经初步加工过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能要再加工一下】 　　江荇实在好奇有灵气的蚕丝是什么样。 　　他答应了骄虫的换法。 　　骄虫表示第二天就能将蚕丝给他寄过来。 　　骄虫自己懒得过来，特地找了个快递。 　　快递小哥抱着个大盒子过来他们这边的时候还挺惊讶：“你们买了什么大件，用那么贵的快递。” 　　江荇接过快递掂量了一下，这快递连包装带里面的蚕丝，差不多有十六斤。 　　用这家快递寄过来，怎么也要一两百了，确实很贵。 　　江荇很好奇里面的内容，掀开一条缝看了一下，里面是一层雪白的蚕丝。 　　江荇笑笑：“是朋友给我们寄的。” 　　快递小哥：“怪不得舍得给你用那么贵的快递。” 　　快递小哥寒暄几句，切入正题：“你们家明天要寄出去咖啡多吗？多的话，我让市里给我带多一点泡沫箱过来。” 　　江荇家的咖啡都用陶罐装。 　　陶罐非常有设计感，打包却是难题，他们这几天用在打包上的时间都多了不少。 　　江荇道：“明天不算多。不过我们家长期有咖啡要寄出去，你要方便的话，不妨多拿点泡沫箱在店里屯着。” 　　“行，那我再拿几千个过来。现在呢，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帮你们带出去？” 　　“没有。今天的快递都已经全部寄完了，你后天再来吧。” 　　江荇笑眯眯地送快递小哥出去，没想到刚出门，远远又来了几辆车。 　　来的车都是豪车，看那车型就知道很贵，快递小哥一看，对江荇说道：“你们家有客人要来了。我先回去，不用送。” 　　江荇：“那后天再见，路上小心。” 　　快递小哥上车将车开走，正好给来的车辆挪出位置。 　　那几辆车也不客气，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直接走到江荇家门口停下。 　　反而快递小哥为了让开位置，有一半的车身开到路边的草坪上去了。 　　快递小哥似乎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很快开着车走人。 　　江荇眼睛眯了眯，站在原地望着来人，心中有些微妙的不爽。 　　来的人自己下车。 　　为首的那个江荇认识，正是在村里住了不少时间的杰森。 　　除了杰森之外，他后面还有几个外国人，有男有女，打扮精致，身材和气质都很好，一看就是电影里那种精英类型。 　　杰森说：“嗨，江荇，好久不见。” 　　“也没有多久时间。”江荇问，“你们来是要跟我谈咖啡生意了吗？” 　　“你之前建议我带我们家族的德鲁伊过来，今天我终于请他过来了。” 　　杰森转头，示意一个红发碧眼的高个男性：“这是我们家族的德鲁伊兰尼。兰尼·梅拉德。” 　　杰森又给兰尼介绍江荇：“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拥有绝妙咖啡的农场主江荇。” 　　兰尼个子很高，身材纤细，相比起普通的白人，他的长相非常精致，一双绿眼睛深邃如湖。 　　他看着不像德鲁伊，反而像是某种精灵。 　　兰尼伸手和江荇握手，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你好，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一直想过来拜访你，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江荇说道：“我也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 　　“我的荣幸。”兰尼转头看四周说，“我非常喜欢你们家的农场，这里充满着勃勃生机。” 　　兰尼说着转头看向四周，目光最后停在他们家的葡萄架上。 　　他们家的葡萄还没有正式采收，不过家里的小家伙们路过葡萄架的时候，总喜欢揪一两个葡萄下来吃。 　　现在葡萄架上的葡萄数量已经远不如夏天，但那些紫色的葡萄看起来依旧十分诱人。 　　江荇笑了笑。 　　杰森又给江荇介绍其他人，这些都是他们家族的成员，对江荇的农场抱着好奇态度。 　　在外面说话不太礼貌，江荇邀请他们进去坐。 　　这几人过来谈生意，江荇没有吝啬，直接冲了一壶咖啡出来，让他们坐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和他们一起喝咖啡。 　　江荇又端出牛奶柠檬蛋糕和南瓜糕做佐茶点心：“这都是我们自己家产出的食物，还请不要客气。” 　　面前的南瓜糕和牛奶蛋糕都非常诱人，散发着一阵阵甜香。 　　来人看着咖啡和蛋糕，彼此之间对视一眼，除了极个别人之外，其他人再一次认识到，江荇这边的东西真的是好东西。 　　等他们喝下第一口咖啡后，那种顺滑馥郁，香醇浓稠的口感更是抓住了他们所有的心神。 　　兰尼的绿眼睛闪动起来：“哦，这简直是奇迹。” 　　江荇微笑：“我也觉得我们家能产出这款咖啡，堪称神迹。” 　　兰尼：“是的。这款咖啡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原来还以为它会更苦涩寡淡一些，没想到味道那么馥郁。” 　　兰尼满口都是夸赞江荇家咖啡的话，其他人给他眼色，他好像没发现。 　　江荇听着这番话，心里十分愉快，又给兰尼倒了一杯咖啡。 　　黑色的咖啡在骨瓷杯里荡出涟漪。 　　江荇道：“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再来一杯。” 　　兰尼：“当然，多谢你。” 　　两人对坐着喝咖啡，此时气氛非常不错，杰森他们见兰尼和江荇聊得很融洽，使眼色的动作稍微停下来。 　　聊了一会，兰尼道：“这款咖啡非常棒，我们很想要这款咖啡。我听说你之前开的价格了，我感觉可以再提升一点，十五斤咖啡豆一头瘤牛怎么样？” 　　“我们这些咖啡想要获取也并不容易，十五斤我会直接亏本。”江荇看着他说道，“兰尼先生，我是个生意人，没办法接受长期亏本的生意。” 　　兰尼：“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挑大一点的瘤牛给你。比如六十斤以上的瘤牛，不会让你吃亏。” 　　兰尼：“这样的小牛犊很健壮，送过来的时候，它们会适应得很好。” 　　江荇以前给杰森开的价格是十斤咖啡豆一头瘤牛，他当时确实也没指望杰森送来的瘤牛有多大。 　　如果送来的瘤牛都能有六十斤，这个价格他们应该算不亏不赚。 　　江荇想了想：“十二斤咖啡一头瘤牛。我想多换几头。炮制这种咖啡的手续特别复杂，十五斤咖啡豆换一斤瘤牛，我能换的瘤牛太少了。” 　　兰尼：“十四斤？” 　　江荇摇头：“不，十四斤太贵了。” 　　杰森：“不然我们双方各退一步，十三斤咖啡一头瘤牛？我们会尽量送健壮一些的小瘤牛过来。” 　　江荇沉吟。 　　杰森等人悄悄对视一眼，盯着江荇，等他的回答。 　　思考片刻，江荇道：“十三斤也不是不行，只是我需要种瘤牛配套的牧草。” 　　杰森：“牧草也是我们的商业机密，没办法白送给你。” 　　江荇：“我可以出价。” 　　杰森摇头：“我们从来没试过把自己的牧草卖出去。何况这些生物出口都有限制，就算我们答应，你们国家的防疫部门也未必允许我们把牧草出口到你们这边。” 　　江荇：“这个我会去申请。我可以申请下来。” 　　这次轮到杰森他们犹豫。 　　江荇说道：“我知道牧草对于你们来说比较宝贵，我也可以用咖啡豆来换。” 　　“不。”杰森道，“咖啡豆能换的只有瘤牛，如果我们将牧草送过来的话，以后你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牧草可用，这并不公平。” 　　兰尼：“我们可以探讨一个对双方而言都有利的交换方式。你们农场也有非常棒的植物，我觉得如果用那些植物换我们的牧草，兴许可以换。” 　　江荇：“听起来你们对我农场的作物有了一定的了解？你们可以先说一说想换什么作物，我考虑是否交换。” 　　杰森立刻道：“河万草、茵芦草、牙下草、无相果，哦，还有人参？以上任何一种，如果你想换牧草的话，我们都可以跟你换。” 　　江荇听杰森一口气说出那么多作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他在村里住了那么久，还真没白住，把他们家的事情都打听得挺清楚。 　　江荇拒绝：“这是我们农场的核心作物，我也不可能换。” 　　杰森：“那挺遗憾……” 　　“等等。”兰尼道，“我记得你们这里有非常棒的鸡，如果那些作物不可以换的话，可以换几只鸡给我们吗？” 　　江荇看向兰尼。 　　兰尼说道：“瘤牛吃的牧草由我培育出来，目前一共两种，一种是汁水充沛的克拉精灵，一种是纤维较多的密汉夫人，两种都很适合瘤牛。” 　　兰尼：“你们家的牛奶非常不错，我相信这两种牧草如果用来喂奶牛，也会非常不错。” 　　江荇：“我们家的鸡也是优势物种，如果你们要换的话，我会换绝育好的鸡给你们。” 　　杰森喊道：“嘿，这不公平，我们换给你的牧草可没办法绝育。” 　　江荇淡淡指出：“但是你们换给我的瘤牛一定会绝育之后再送过来，如果你们的瘤牛不绝育，我这边的鸡也可以不绝育。” 　　杰森道：“那你应该换一种可以由我们培育的灵草给我们。” 　　江荇：“可以。” 　　杰森脸上的喜意还没有完全冒出来，江荇继续说道：“我作为一名商人，一直秉承着等价交换原则，如果你们的牧草品级能够比得上河万草等任何一种草，那么我就可以跟你们交换。” 　　谈判一下卡住了。 　　过了一会，杰森说道：“那么我们不换灵草，换你的番红花怎么样？你的番红花目前还够不上灵草的标准？” 　　江荇看他一眼：“可以，但是我已经把今年的种球种下去了，如果你们要交换，我需要收完这一茬花朵，再把种球交换给你们。” 　　杰森：“如果没有更好的交换内容，我们可以等。” 　　江荇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喝了几大壶咖啡。 　　最终，双方决定交换的东西有：咖啡豆、公鸡母鸡、番红花、瘤牛、克拉精灵牧草和密汉夫人牧草。 　　这些东西涉及到进口，出口，又涉及异常管理局。 　　江荇特地跟赵壑打了声招呼，上官网提交相关的申请。 　　这些属于民间的友好往来范围内的进出口货物，他提交的申请很快被通过。 　　江荇把咖啡豆、番红花和鸡送过去，杰森等人也把瘤牛和牧草送过来。 　　新送过来的瘤牛起来非常温顺，长相还很清秀，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睫毛，是一种长得非常好看的牛。 　　他们这次要的瘤牛全都是肉牛，也全是公牛。 　　杰森家族把阉割好的公牛送过来，告诉他们这些小牛可以按照普通牛类的喂养方法去喂养，疫苗之类他们早已经打好了，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 　　来送瘤牛的人中有兰尼。 　　这位长相格外俊美的德鲁伊对江荇请求道：“我非常喜欢你们的农场，听说你们的农场也有供其他修行者寄宿的服务，我可以在你们这里寄宿吗？” 　　江荇看他：“我们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提供寄宿服务，但只限于朋友之间。” 　　兰尼眨了眨眼睛：“我们不是朋友吗？” 　　江荇沉默地看他。 　　兰尼笑了笑：“我留下来会很有用。我可以帮你们照顾小瘤牛，还可以在你们的农场里施展德鲁伊的祝福。” 　　江荇：“德鲁伊的祝福是什么？” 　　兰尼：“大概像你们华夏语中的灵气？如果给一个农场施展德鲁伊祝福，那么这个农场里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它们都会生长得很好。” 　　兰尼闭上眼睛，当着江荇的面做了个祈福的手势。 　　江荇正想进一步询问，下一刻，一种特别的“灵气”从兰尼身上飘出来，像光一样，瞬间笼罩在江荇家的农田和牲畜棚上。 　　这种“灵气”和江荇所用的灵气完全不一样。 　　它没有实体，更加虚无缥缈，但是可以被感知。 　　在感觉到这“灵气”的第一时间，江荇转头看向院子里的丹参果树。 　　丹参果树上的小果子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一下子从花生米大小长到了龙眼大小。 　　江荇甚至能感觉到它们传递出的愉悦。 　　兰尼睁开眼睛：“这就是德鲁伊的祝福，我已经很久没用过德鲁伊的祝福，但是你们家的农场太大了，我的祝福没办法笼罩整个农场。” 　　江荇对上他的笑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停了半晌，江荇说道：“我以为你会等生意谈妥再付款。” 　　兰尼笑起来：“没关系，我非常喜欢你们家的农场，也喜欢农场里各种小精灵，它们看起来在这里生活的很幸福，我已经很久没看到那么幸福的小精灵了。” 　　江荇说道：“谢谢。我也很喜欢你的祝福，不过家里没位置了，真的没办法邀请你住在家里，抱歉。” 　　兰尼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不少：“这样啊。” 　　江荇的表情不变：“不过村里有不少人家愿意出租房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在村里，白天来我们农场工作。” 　　兰尼：“我不介意。我可以住杰森之前租的房子，你愿意收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荇：“需要工作，你之前答应帮我们照顾瘤牛。” 　　“这个没问题，我很乐意照顾这些小家伙。”兰尼道，“你吓我一跳，我以为你真的拒绝我。” 　　江荇耸耸肩：“我一般不喜欢先斩后奏的行为。” 　　江荇和兰尼谈好。 　　兰尼很快就表示要去收拾村子里杰森租的房子，顺便把自己的行李提过来。 　　他走后，螣蛇从屋子里游出来，盯着兰尼的背影说道：“他这个祝福非常有用，刚刚我的本体长出了不少叶子，我感觉到了。” 　　江荇：“我也感觉到整个农场的生机都强了不少。” 　　“这个——”螣蛇说道，“农场里的生机强了不少，可能是因为你之前种下去的人参种子终于发芽了。” 　　江荇种了好几批人参种子，一般的人参种子都陆续发芽了，只有王不识交给他的那批种了那么久，一直都没动静，他甚至怀疑这些种子是不是正在休眠期或者活性不好。 　　江荇惊讶：“你是说种在你旁边的种子终于发芽了，就刚刚吗？” 　　“是的，就刚刚不仅发芽了，它们还从土里冒了出来，长出了两片叶子，你现在去的话，它们的叶子兴许还没有由嫩黄变成嫩绿。”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江荇瞬间顾不上多说：“那我先去看看，新种出来的苗要不要弄点什么，比如说给它浇点水之类的。” 　　螣蛇不太感兴趣地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跟它们又不是同一个物种，兴许可以浇点水吧，你试试，反正它们的生命力强的很，一时半会折腾不死。” 　　江荇算是看出来了，螣蛇不太喜欢种在它旁边的人参苗。 　　江荇干脆直接打电话给王不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之前留在我这里的人参种子终于发芽了。” 　　“这么快？”王不识的大嗓门传来，“这才几个月，你确定是那批有灵智的人参种子发芽了吗？该不会跟普通种子弄混了吧？” 　　“我亲自种下去的，怎么可能有错？” 　　江荇说道：“它们发芽的那么快，是因为一点意外。你知道德鲁伊的祝福吗？今天有个德鲁伊在我们农场里施展了德鲁伊的祝福，它们就发芽了。” 　　“我知道！植物都非常喜欢德鲁伊的祝福，尤其是那些本领高强的德鲁伊，他们很少祝福一般的植物，但是我听说被他们祝福过后的植物都过得不错。” 　　王不识很兴奋，问江荇：“也就是说有灵智的这批人参种子在螣蛇的庇护下成长，在德鲁伊的祝福下发芽？我现在都有点嫉妒它们的好运了，我可以过来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需要上班吗？” 　　“没关系，我可以请一天假，再加上周末的两天，用三天过来看看它们。我还从来没看过我种子发芽的情景。” 第142章 唤醒 　　王不识收拾行礼, 兴冲冲地赶往江荇的农场，凌晨十二点半开车到了江荇家门口。 　　等把车停好，他才发现赶过来是件不礼貌的事, 尤其深夜去敲门，还要麻烦主人招待自己。 　　他看了看江荇黑漆漆的家里, 又看了看黑漆漆的身后, 叹了口气, 决定在车里窝一夜, 反正他的车大, 勉强也能睡。 　　王不识吸吸鼻子, 把座位放平, 双手环胸, 刚要躺下休息, 忽然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 　　他睁眼一看，只见橘猫蹲在车前盖上, 正用爪子拍玻璃, 肉垫与玻璃接触，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王不识乐了，嚯地坐起来，开窗：“橘馋馋，你也没睡啊？” 　　“睡了都被你的声音吵醒。”橘猫蹲在车前盖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你怎么那么早过来？喵。” 　　“我这不是没见过有灵智的人参种子发芽嘛，赶过来看看，也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王不识坚决不肯承认这些有灵智的人参种子是他后代, 不过他还是把这些种子当做同族看待。 　　同族发芽了, 他作为唯一成了精的人参, 来看看也正常。 　　王不识这么想着, 越发理直气壮，回视过去，问道：“你还要睡吗？不睡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些发了芽的人参种子？” 　　“大晚上看什么人参？”橘猫打了个哈欠，露出深渊巨口，“赶紧进来休息得了。” 　　“真的啊，你能给我开门？会不会吵到其他人。” 　　“阿荇喊我出来给你开门的。” 　　橘猫站起来，轻巧地从车前盖跳下，又用爪子去扒拉大门。 　　王不识背上行李下车，锁好车门跟在橘猫后面。 　　橘猫轻轻一扒拉，铁门就开了，在夜里发出清晰的声音。 　　院子里的丹参果和骄虫脑袋同时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后见是王不识，又睡了。 　　小狗们已经长到半大，不再住在家里，它们现在已经上山了，住在父母旁边。 　　家里就丹参果们、骄虫脑袋、橘猫、九阴和螣蛇。 　　橘猫一间房，九阴和螣蛇一间房，剩下一间是客房。 　　江荇家里挺经常来客人，客房一直是收拾好了的状态。 　　橘猫指挥着王不识从柜子里拿出被子，让他自己铺床。 　　王不识已经进来了，琢磨着不跟主人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好？ 　　他压低声音问橘猫道：“橘馋馋，江荇他们是睡了吗？” 　　橘猫大大咧咧：“都那么晚，肯定睡了。就算不睡，他在杭行一被窝里，也不可能爬起来跟你打招呼，杭行一会吃醋……” 　　橘猫话还没说完，隔壁突然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橘馋馋。” 　　声音里满含警告，正是江荇的声音。 　　橘猫脑袋一缩，爪子抓地飞快跑了：“客人我招待好了，我去睡了。” 　　王不识小声道：“我也睡了，晚安。” 　　江荇气息不稳地说道：“晚安。” 　　经过半夜这个插曲，第二天早上大家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挺晚。 　　橘猫原本在客厅里玩游戏，见到江荇走出来，脑袋一缩，夹着尾巴就跑了。 　　江荇看着它的样子，磨磨牙：“橘馋馋，你真是出息了啊。” 　　橘猫窝在冰箱顶上，揣着爪子蹲好：“我就是跟客人顺口聊天，喵。” 　　江荇：“只是顺口聊天，你跑什么？” 　　橘猫诚实地说道：“我怕你拿拖鞋揍我。”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王不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见到江荇，露出一口白牙，灿烂地跟江荇和橘猫打招呼：“早上好，你们家的其他小家伙们呢？” 　　“出去干活了。”江荇道，“我马上也要去，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人参苗？” 　　王不识用力点头：“去！我刚刚就想问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来着？” 　　江荇笑：“当然可以，我们出发吧。” 　　早上已经有些冷，出去外面深吸一口气，冷气冰得鼻腔微微发疼。 　　他们踏着薄霜往屋子边上走去。 　　螣蛇的本体就在他们屋子旁边，人参种在螣蛇附近，也在他们屋子旁。 　　只不过人参种在刺萢下面，有一部分被刺萢的树荫遮挡，不像螣蛇，霸道得以它为圆心，直径三米内连跟草都不允许生长。 　　王不识过去，一眼就看见刚冒出牙的小人参。 　　这些芽还十分幼小，只有薄薄的两片叶子在寒风中颤抖。 　　如果不是王不识知道这是人参，光看这些苗，他们完全没办法辨别这是什么。 　　王不识蹲下来，轻轻摸了下叶子。 　　江荇站在旁边：“这些小人参什么时候才能开灵智？” 　　“等会？”王不识征求江荇的意见，“我能以同族的身份唤醒它们吗？” 　　江荇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立刻说道：“当然可以。需要什么？我帮你准备。” 　　“什么都不用，你们稍微再远一点就好了。”王不识挠挠脑袋，“对了，有可能会打扰到螣蛇大人。” 　　缠绕在九阴身上，已经跟过来看热闹的螣蛇在阴影中说道：“没关系，你的灵力对我来说也是个补品。” 　　王不识：“那就太好了，我要开始了。” 　　王不识说完，闭上眼睛，轻吼一声，猛地往下跺脚。 　　在脚踩下去的那一刹那，他的双脚化为根须，飞快往地下长。 　　他的双手和脑袋也飞快长出绿色的人参树枝和叶子。 　　在王不识彻底变成一株巨大的人参之后，一股灵力猛地传出来，笼罩在刚出芽的小人参身上 　　这股灵力太强了，除了笼罩在小人参身上的灵力，还有灵力向四周逸散。 　　螣蛇离得最近，抢到了最多灵力，其他灵力则像波纹一样，笼罩在附近的所有植物、动物和土地上。 　　江荇能感觉到所有植物都像得到了一场春雨的滋润，哪怕没有灵智，不能发声，也传递出淡淡的喜意。 　　这份喜意从植物中传递出来，又回馈到王不识和小人参身上，让王不识和小人参的叶子更绿了些。 　　这场双方间的传递大概持续了五分钟。 　　很快，王不识变回了人形，将自己的脚从土里拔出。 　　变回人形的那一刹那，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江荇去扶他：“没事吧？” 　　“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 　　王不识抹去头上的虚汗，高兴道：“我给它们打下了基础，它们应该成长得比普通人参更快。” 　　江荇：“辛苦了。” 　　王不识：“应该的嘛，怎么说也是同族的缘分。” 　　江荇：“它们大概什么时候会觉醒灵智？” 　　王不识：“要不了多久，大概三五年？最长也不会超过十年。” 　　王不识伸手摸了摸离他最近的一株人参。 　　他话音未落，人参原本垂在两侧的叶子突然合拢起来，“啪”一下轻轻地贴在他手指上。 　　王不识傻眼了，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震惊道：“怎么那么快就有灵智？！” 　　螣蛇慢吞吞道：“怎么说也长在我旁边，当然比一般灵植觉醒得早。” 　　螣蛇说完，转向江荇：“你那些蜂蜜给得划算吧？” 　　江荇竖起大拇指：“划算，这是我最近做过最成功的生意。” 　　螣蛇甩了甩尾巴，露出骄傲的神色。 　　江荇弯下腰，轻轻摸了摸人参叶子。 　　人参也“啪”一下，将叶子贴在他手上，还蹭了蹭，似乎用叶子感受他的气息。 　　刚出芽没多久的人参叶子很软，像一个小孩软软的手。 　　江荇挨个摸摸人参叶子，拉起王不识：“你脸都白了，我们上山捞条鱼给你补补。” 　　王不识眼睛一亮：“真的吗？上次喝完你家的鱼汤过后，我回去那叫一个魂牵梦绕，现在偶尔做梦都能梦到它。” 　　“这还能有假？你要是喜欢等会儿多给你捞几条。不过先说好，广阳鱼现在不能捞，我们全用它来发酵咖啡，捞完我们的生产资料就没了。” 　　“没问题，你们家其他的小鱼也很好吃，要是能问老马要点菌子来个菌菇鱼汤，那就更棒了。” 　　王不识在江荇家住过，对他家有什么好东西一清二楚。 　　江荇也有好几天没吃过菌子了，猛地听他提起还真有点馋，因此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没问题，等会我们拿一篮子下来，正好顺便请老马下来吃饭，人多热闹些。” 　　他们往山上走，一上山就看见小蛟，小蛟正拿篮子钻到池塘底下去捞发酵好的咖啡豆。 　　小蛟猛地从水下浮上来，只露一个脑袋在水面上：“咕咕咕？”你们怎么来了？ 　　江荇：“捞几条鱼下去炖汤，等会儿你记得下来吃饭。” 　　小蛟：“咕咕咕咕咕。”要几条，什么鱼？广阳鱼不可以捞。 　　王不识哈哈笑起来：“你们不愧是同一家的，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江荇也笑：“捞黑鱼上来就可以了。” 　　小蛟将篮子递给他们，潜入水下，转身捞黑鱼去了。 　　可能小蛟最近一段时间捞的鱼比较多，它一潜入水下，鱼飞快地游动逃跑。 　　在绝对实力面前，鱼无论怎么逃跑都逃脱不了小蛟的爪子，不过鱼游动起来的时候，满池塘都被搅动。 　　鱼到处乱窜，其中好几条广阳鱼。 　　王不识盯着池塘，忽然说道：“你们家这广阳鱼是不是胖了？” 　　江荇：“？？？” 　　王不识：“你看底下那条，都快胖若两鱼了。” 　　江荇不信：“有没有那么夸张？” 　　江荇看底下的鱼，很快发现王不识好像真的没夸张，他们家的广阳鱼比起先前来胖了不止一点半点。 　　以前的广阳鱼是长条状的，现在的广阳鱼基本胖成了一个球。 　　或者说，它们胖成了微微鼓起的河豚，在水下摆着尾巴，游动起来都没有之前利索了。 　　江荇盯着广阳鱼，有些怀疑人生。 　　高糖食品对鱼来说，影响都那么大吗？ 第143章 小貉 　　江荇带着黑鱼回去, 跟杭行一说了这个消息。 　　杭行一想了想，说道：“就让他们减肥吧。” 　　广阳鱼太胖了，不减肥不行。 　　杭行一决定把它们送到山顶的小湖里。 　　山顶的小湖里没有什么食物, 不像他们这样会天天投喂，广阳鱼们去那里待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减肥成功了。 　　江荇决定和杭行一起上去，他们已经很久没上山。 　　江荇：“这些广阳鱼要怎么转移上去？我们要挑着担子上去吗？” 　　杭行一：“直接用网。让小蛟变回原形拉上去。” 　　小蛟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 它看见池塘里的广阳鱼胖成这个样子，心底里也开始心慌, 这可是它精心饲养的广阳鱼, 长大了它能分红，可不能在这个关头养死了。 　　胖死的广阳鱼，真的奇怪的死法。 　　有杭行一和小蛟出手，不必担心这批广阳鱼在转移的过程中死亡。 　　他们只需要把广阳鱼送到山间的湖泊里。 　　秋天的山里有很多果子，江荇坐在木车里，从上面往下看, 能看见许多成熟的果子和红掉的叶子。 　　江荇忽然想起来：“我们山那边的柿子是不是也该熟了？” 　　他说的柿子是指之前人家荒废掉的柿子。 　　春天的时候，他们还给那些柿子埋过肥, 好半年没过去, 也不知道现在那些柿子长得怎么样了。 　　杭行一说道：“等把广阳鱼放到山上后, 我们过两天去看看。” 　　这趟上山的过程很顺利, 他们一共捞了七百六十六条广阳鱼到山上减肥，池塘里剩下的广阳鱼不到三百条。 　　杭行一从其他地方又捞了一千多条广阳鱼过来。 　　蜜渍咖啡果虽然算高糖食物, 吃起来比较胖鱼，但里面有灵气, 鱼在变胖的同时也长大了, 只要它们接下来能控制食量, 那么这批咖啡果对鱼来说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等这批鱼再运下山后, 它们一定会比现在长得更大，更有灵气。 　　两边养的广阳鱼多了起来，小蛟也忙了起来。 　　家里的其他小家伙们偶尔会过来帮忙，倒不至于让它忙不过来。 　　秋收冬藏，这已经是收获的季节。 　　小家伙们的每份努力都会转换成成果，因此它们干劲十足。 　　这天，江荇跟家里的小家伙们商量：“我和杭行一要去柿子林给柿子埋肥，你们待在家里看家。” 　　小一扯着江荇的裤脚：“爸爸，你们不带我们去露营了吗？” 　　江荇摸摸它的脑袋：“过一段时间等忙完这茬，我们再去。家里交给你们了，王不识和兰尼也交给你们招待啊。” 　　小一挺起胸膛：“爸爸，你们放心吧，我们肯定能把客人招待好。” 　　其他小家伙们闻言齐齐点头。 　　家庭会议开完，江荇以为将小家伙们哄好了。 　　他去房间想换衣服，橘猫扭了一下屁股，蛇形走位悄悄钻进来，蹭着他的腿说道：“阿荇，我想去柿子林玩。喵。” 　　江荇蹲下来摸着橘猫圆圆的脑袋：“刚刚我们不是商量好了？你们在家看家，顺便招待客人，等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玩。” 　　橘猫：“我跟它们又不一样，我能照看好自己，绝不给你们捣乱。” 　　“那也不行。说好了一家人分头行动，不可以偷跑。” 　　橘猫喵喵叫着还想撒娇，江荇按了按它的肩胛，将它推倒，揉着它胖乎乎的肚子。 　　它的毛很长，又不掉毛，肚子上还有一层软软的脂肪，揉起来手感非常好。 　　江荇来了兴致，两只手一起揉它的肚子，捏完前胸还捏它厚厚的肚皮，甚至举起它埋在它肚子上吸了一下。 　　橘猫被揉得喵喵叫都叫不出来，在没办法跟他继续沟通，只好用肉垫拍他的手一下，打了个滚，从他手底下一钻直接钻出来，屁颠屁颠跑远了。 　　江荇看着远去的橘猫笑。 　　杭行一说道：“也就这家伙不长记性，老被你欺负，还老是凑上来。” 　　江荇往杭行一身上一跳，跳到他背上抱住他的脖子夹住他的腰：“我怎么欺负它了？我可是合格的铲屎官。” 　　杭行一稳稳托住江荇，悠悠说道：“它自己会上厕所，冲厕所，我们可不算铲屎官。” 　　江荇：“那我们也是广义的铲屎官，不接受反驳。” 　　打发完了橘猫，他们去准备肥料，今年发酵的肥料比去年多了很多种，除了鸡粪、猪粪之外，还有鸭粪、鹅粪和牛粪。 　　这些粪肥有的用河万草掺着发酵，有的用枯黄的菜叶、稻草发酵，还有的用各种粪混合起来一起发酵。 　　发酵出来的肥料都很好，不过总的来说，复合型的肥料要比单一肥料好用。 　　今年他们打算拉一车复合肥料过去柿子林那边。 　　他们家的卡车买来那么久，已经算农用卡车，虽然一卡车上拉的东西不算多，但对于那片柿子林来说也不少。 　　春天已经埋过一次肥，现在再去不过是锦上添花，不用埋很多肥也没关系。 　　江荇在出门前特地跟家里的小家伙们说：“我们会尽量今天晚上赶回来，要是赶不回来，我们就要在那边住一晚，你们自己在家乖乖待着。” 　　橘猫气哼哼不说话。 　　大黑：“汪汪！”知道了。 　　螣蛇：“放心去吧，我们这里这么多精怪，能出什么事？” 　　九阴：“叽叽。”有我呢。 　　江荇：“那我们出门了啊，要是晚上回不来，我们会给你们打电话。” 　　江荇只和杭行一出去。 　　家里那么多事，还得靠家里的小家伙们忙活，柿子林那边的活只能由他们两个干。 　　江荇坐上车的时候还说：“有点后悔早上没把我们的锄头磨一磨，要是锄头磨好了，干起活来就比较方便。” 　　杭行一：“不磨也没关系，这么点活我们能干完。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召唤一点小生灵出来。” 　　江荇十分感兴趣：“像召唤那些帮我们拉车的小动物一样召唤他们吗？他们能帮忙干什么？” 　　“挖坑填土？”杭行一道，“那一块有许多野猪了，找它们干活保准没错。” 　　江荇想了想：“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去拿点河万草？请野猪干活，总得给它们喂点草料吧？” 　　“这个也可以，没走多远，我们回去拿吧。” 　　两人调转车头，回家拿河万草和蜂蜜。 　　他们家的这些蜂蜜是浸渍过咖啡豆的蜂蜜。 　　原本残余的蜂蜜他们会泡成水，用来喂鸡鸭猪牛。 　　广阳鱼胖成球，给他们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主要江荇有心理阴影，他绝不想再接受一批胖成球的小动物，于是家里的小动物失去了蜂蜜水这道饭后甜点。 　　腌制过咖啡果的蜂蜜被江荇保存下来。 　　他原本想用来腌制其他果脯，不过已经用过的蜂蜜再腌制其他果脯容易串味，他就暂时收进了冰箱。 　　今天要请山上的小动物们帮忙，用来喂小动物们正好。 　　小动物们应该很少吃到蜂蜜，更别提吃到这种有灵气的蜂蜜，因此偶尔吃一次应该没什么关系。 　　江荇和杭行一带着河万草和蜂蜜，沿着乡村的路一直往前开，开到他们的柿子林去。 　　最后一段路没办法开车，需要人工把肥料运过去。 　　江荇挑着肥料一趟趟走的时候，忍不住跟杭行一说道：“这里也算是我们的地盘了吧，我们什么时候把这段路给修通？” 　　杭行一：“想什么时候修？” 　　“这段时间我们抽空试试？”江荇道，“那样我们就可以直接把车开进来了，不然等收柿子的时候，还是会非常麻烦。” 　　杭行一：“行，我们回去就把这条路安排上。” 　　两人一遍遍把肥料挑过去，堆在柿子林外面。 　　今年的柿子看起来比去年长得更好，现在月份还早，柿子个头也就乒乓球大，但长得很多，每根枝条上都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柿子，可以预见今年又会是个丰收年。 　　江荇擦了额头上的汗水一下：“这柿子长得也太多了，我们是不是还得拿剪子过来疏一下果？” 　　杭行一问：“这批柿子怎么吃？你有计划了吗？” 　　“还是做柿子醋和柿子酒？我感觉我们去年做的柿子醋和酒就不错，可惜去年没什么经验，做得也不算太成功，我觉得今年能做得更好，可以再试一下。” 　　“如果是这两样，那不用疏果，让它们在树上挂着，它们个头小归小，长出来应该会很甜。” 　　江荇仔细观察着树上的小柿子，看了半晌后同意了杭行一的判断：“那也行，就让它们在这里挂着吧，我们暂时也抽不出更多的人手来管理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休息一会儿，开始准备埋肥。 　　杭行一召唤附近的大型动物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果然来了十几头野猪和几头小鹿，甚至还有一群羊。 　　因为有山神在，它们的神态很安详，并不像在野外遇到的那样，一见面就开始争斗。 　　它们被杭行一召唤过来，表现得很好，跟自己的伙伴待在一起，刨土的刨土，埋肥的埋肥，非常勤快，效率也很高。 　　除了这些小动物的帮忙，江荇原本以为要折腾很久，没想到下午就埋得差不多了。 　　他们本来带来的肥料不太多，肥料也不用埋得很深，只要不被雨水冲出来就可以。 　　有那么多小动物们帮忙，下午三点二十多，他们的肥料全部埋完了。 　　江荇和杭行一拿出河万草及蜂蜜水，请这些小动物们吃吃喝喝。 　　这些小动物们没有什么灵智，不过能本能地判断出来什么东西对它们好，什么不好。 　　它们很喜欢河万草和蜂蜜水，各自占着一个角落，吃饱喝足，这才听从杭行一的指挥，回它们的地盘去。 　　江荇看着埋得整整齐齐的肥料，对杭行一说道：“这些小动物真是干活的小能手，要是我们在家忙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召唤它们去帮忙干活？” 　　“恐怕不行。”杭行一含笑说道，“这样算奴役动物，异管局那边要过来查。” 　　“那就算了，不过它们干活真的干得好利索，我对这些野生动物都要改观了。” 　　小动物们都离开之后，江荇和杭行一吃完他们的午饭，收拾东西，把所都垃圾都带走，也准备离开。 　　他们回去的路上是空车，车速要比来的时候快很多，再加上江荇颇有几分归心似箭，他们不到五点就回到了家。 　　他们把车停在家门口，还没来得及上山，就听见狗子们在山上汪汪地叫着。 　　那叫声声势很大，一听就知道山上发生了某种事情。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一眼：“出什么事了？怎么它们那么激动？” 　　杭行一：“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荇飞快下车，连东西都顾不上拿，连忙往山上走去，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九阴。 　　江荇：“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狗子们那么激动？王不识和兰尼不是在吗？” 　　九阴查看其他分身那边的情况：“叽叽叽叽。”山上来了小动物。 　　江荇：“什么小动物？” 　　他们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小动物多，他们家的狗子堪称见多识广，不至于逮到什么小动物就激动地汪汪直叫。 　　江荇有些担心，应该不会是什么大型生物会对他们的狗子造成什么危险吧？ 　　九阴纠结：“叽叽叽。”我没认出来。 　　江荇追问：“那个动物体型怎么样？个头大吗？” 　　江荇说着转头问杭行一：“我们这里该不会有熊吧？” 　　杭行一：“不会，这里有老虎，但是没有熊。” 　　江荇：…… 　　妈耶，这更让人压力大了好吧？！ 　　九阴：“叽叽。”不是熊，个头很小。 　　江荇怎么也想不到那种个头很小的陌生动物会是什么，他家附近的小型动物不少，小家伙认不出来的还真不多。 　　他们紧赶慢赶，在五分钟之内，赶上了山。 　　他们家的狗子还没抓到那只陌生动物。 　　那只陌生动物也不是想来招惹他们家的狗子，而是想去偷鸡。 　　江荇知道这个消息后，更担心了。 　　经过大半年的繁殖，他们家农场里的鸡已经很多了，现在有一万多只，因为每天一直在增减，江荇也说不清楚具体的数目是多少。 　　总之他们家的鸡每天散开来之后都很壮观，像一团云散成了一片雾。 　　因为鸡的数量实在太多，山上有些野兽也会打他们家鸡的主意，只是从来没有什么野兽能够成功叼到鸡。 　　一方面是他们家的狗子真的很给力，另外一方面则是鸡本身就非常凶。 　　江荇甚至看过也们家的鸡把老鹰啄下来，就是在山间飞来飞去，想捕食鸡的那种老鹰。 　　要知道老鹰可是天空霸主，尽管他们家这边的老鹰不算特别凶的种类，可对付一只不到二十斤的鸡，还是小意思。 　　他们家的鸡连老鹰都能啄下来，可见战斗力最强。 　　江荇现在都有些同情那只闯进来想偷鸡的小家伙了。 　　偷什么不好，偏偏来偷他家的鸡。 　　江荇和杭行一走近了些，才发现鸡群中有一个灰褐色的小家伙，已经招架不住，三番五次想从鸡群中突围出来。 　　大黑它们正对着那个小家伙狂吠。 　　鸡也在拼命啄那个小家伙。 　　现场鸡毛乱飞，叫声杂乱，短短几分钟，那只小家伙就躺在不动了。 　　江荇心中一惊，喝道：“停下！” 　　江荇喝住他们家的鸡，又指挥狗子们：“大黑，你们快去把那小家伙救下来，别让鸡把它啄死了。” 　　听到命令，大黑它们才结束看热闹的状态，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将围着小家伙的鸡赶开。 　　鸡被狗子们收拾过很多回，不敢反抗，连忙冲过去。 　　大黑：“汪汪汪。”赶开了，那家伙没事。 　　江荇走上前。 　　被啄的小家伙躺在地上，它不像那只老鹰那么幸运，老鹰被啄了一顿之后，拍着翅膀成功逃脱。 　　这小家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荇向前看了一下，发现小家伙像小狐狸，但是脸上有小浣熊一样的面纹，身上的毛也很厚。 　　毛茸茸的，还挺可爱。 　　怪不得九阴说不认识，江荇之前也没见过这种小生物。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这是不是小浣熊？” 　　杭行一看了一下：“不是。是貉。” 　　江荇：“什么？” 　　“一丘之貉的貉。” 　　杭行一检查了一下，说道：“后腿断了，打电话给林业局，让他们来处理。” 　　江荇这才明白究竟是什么物种，他蹲下来打量躺在地上的貉：“这家伙可真行，来偷个鸡还把自己的后腿弄骨折了。” 　　杭行一：“可能是逃跑的时候不慎摔断。” 　　杭行一检查了一遍，发现貉除了后腿摔骨折之外，没有其他明显的伤，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江荇看着躺着不动的貉，叹道：“真是貉中之耻啊。” 　　杭行一笑：“输给我们家这群鸡也不算冤枉。” 　　江荇打电话给林业局的人。 　　他们农场里经常有误闯的小动物，虽然大部分动物都能成功逃脱，但有些动物也会困在农场里，他还挺经常打林业局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林业局的人听说他这里闯进来一只貉，腿还摔断了，也非常惊讶：“一丘之貉的貉？我们好多年都没见过这玩意儿。确定没看错吗？” 　　江荇：“非常确定，现在它后腿骨折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林业局的人：“那你先把它带去你家救助一下，等会儿我们再派人过来接？” 　　江荇：“这个没问题。你们有地方养貉吗？这个貉会被送去哪里？” 　　林业局的人：“可能会在市里的动物园里住一阵子，休养好了就放归自然。放心吧，现在都很规范了，不会亏待它。” 　　江荇这才放心。 　　他和杭行一把这只貉带回去。 　　这只貉的体型很小，体重不超过二十斤，也不知道它哪来的勇气，居然敢下山来扑他家的鸡。 　　江荇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这貉居然是犬科动物。 　　江荇看了一下已经醒了，正在杭行一怀里瑟瑟发抖的貉，又看着他们身后威风凛凛的狗子们。 　　差距真大。 　　他们将这只貉带回去，安置在小狗们住过的狗笼里。 　　狗窝和毛巾之类的都被清洗过，现在上面除了有淡淡的洗洁剂气味之外，再没有其他异味。 　　杭行一是山神，貉在他的照料下，渐渐不那么害怕。 　　江荇上网查了一下，貉是杂食动物，他们可以给貉喂些鱼类或者蔬菜。 　　这家伙都能来他们家偷鸡了，想必饿得厉害。 　　江荇看了一下家里，最后从冰箱里拿出一条鱼和一半南瓜，解冻后给貉送来。 　　貉吃得狼吞虎咽，连杭行一帮它固定，它都顾不上挣扎。 　　王不识下山后见到他们家里多了一只貉，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以前没见过？” 　　“貉。一丘之貉的貉。”江荇奇道，“不应该呀，你的本体不是生长在山里吗？怎么会没见过这种貉？” 　　王不识：“我都成精多少年了，自从我成精之后，我就在没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过，不认识貉有什么奇怪？” 　　王不识：“这家伙看着还怪可怜的，是后腿断了吧？” 　　江荇：“对，刚刚去偷鸡的时候，被鸡追着跑，不小心从田埂上掉下来摔断。” 　　大黑它们在外面看了全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江荇和杭行一说了一遍。 　　江荇转述给王不识听。 　　王不识听完缩缩脑袋，道：“惹谁不好，居然惹你家那群鸡，看来它要养一段时间伤了。” 　　江荇：“林业局的人会把它送去动物园，伤应该能很快养好。” 　　王不识看着这只小家伙，到底有些不忍心，心神一动，脑袋上便冒出绿色的枝条和人参叶子。 　　他摘了两把叶子，递给江荇：“要不然你们给这家伙治一治腿吧？我的叶子有活血祛瘀的功能，给它喂进去，它的腿应该很快就好了。” 　　王不识看着五大三粗，其实心软又细腻。 　　江荇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叶子递给杭行一。 　　杭行一双手一搓，把叶子搓烂，喂给貉。 　　貉根本不敢反抗山神，老老实实地把带着苦味的人参叶子吃完了，吃完之后它病恹恹地躺在笼子一角，毛茸茸的小肚子一鼓一鼓，轻轻呼吸。 　　江荇他们也不打扰这小家伙。 　　王不识问：“你们家那个外国人是什么来头？我看他今天在你们农场里劳作了一天，还挺像模像样。” 　　江荇：“你知道外国的德鲁伊吗？” 　　王不识：“这谁不知道啊，电影都看了那么多了。你是说那个在你们家混了一天的家伙是德鲁伊？” 　　江荇点头：“正儿八经的德鲁伊。” 　　王不识：“德鲁伊来你们家干什么？也是觉得你们家的农场好？想来这里修行一段时间？” 　　江荇：“他之前在我们农场里施展了德鲁伊的祝福，小人参也是得到了他的帮助，我们欠他一个人情，就让他在农场里住下了。” 　　王不识：“怪不得，我就说你们农场里的灵气有点杂了，不过确实更浓郁。” 　　兰尼并不在他们农场里住，干完活就回去了。 　　江荇听到王不识这么评价之后，干脆给兰尼打了个电话，邀请他过来共进晚餐。 　　兰尼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愉快地答应了。 　　江荇又邀请赵壑，赵壑也是他们的好朋友，他不好厚此薄彼。 　　人那么多，干脆吃火锅。 　　老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给他们带来菌子。 　　现在已经秋天，老马培育了一种新的菌子，叫做干菌。 　　他培育出来的干菌其貌不扬，又黑又皱，还干巴巴的，据说这是雨水很少的地方的产物。 　　这种干菌不好看，味道却极香，像所有浓郁的滋味都融进去了里面。 　　用来煮火锅的时候，它能吸收汤汁里最多的味道，一口吃进去又香又有韧劲。 　　江荇见他把干菌带下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快来帮忙洗菜，洗好我们就能吃火锅了。” 　　老马沉默地点点头，挽起袖子走到溪边，加入洗菜大军。 　　他们的溪水引的是山上的山泉水，以前经常用来洗菜和各种东西，现在他们喜欢拿来洗咖啡果和洗菜。 　　为了卫生起见，在溪水里洗过的菜，他们还会用自来水再洗一遍。 　　兰尼、赵壑和王不识已经在溪边洗着菜了。 　　大家互相都认识，见到老马过来，他们默契地给老马让出一个位置。 　　九阴也在。 　　这一院子里根本没有普通人，小家伙们全都跑出来了，在院子里玩耍笑闹，也帮着干一点活。 　　王不识道：“这里可真热闹，看得我都不那么害怕小孩子了。” 　　兰尼闪动着绿眼睛：“我也觉得。这是我见过最有□□。” 　　老马看他们一眼：“那是山神镇得住。” 　　王不识：“就算山神大人镇不住，这些小家伙们也会很乖。” 　　老马摇头。 　　赵壑在边上笑。 　　江荇在厨房中熬汤底。 　　他跟杭行一说道：“好久没有挖笋吃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在山上种一点竹子。” 　　杭行一：“种在屋后面，屋后面的泥不错。” 　　江荇：“那我去问问蛇老板有没有合适的竹种。” 　　杭行一：“我去问吧，我记得好几个山神手上都有不错的竹子。”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一大堆人在洗菜切菜。 　　他们两个人做起事来倒有一点忙里偷闲的感觉。 　　江荇熬好锅底，顺便让杭行一品尝一翻：“味道怎么样？” 　　杭行一：“可以了，是不是放火锅料？” 　　江荇：“差不多。先把汤舀出来，等会一人一碗，喝过汤之后再放麻辣的火锅料……” 　　江荇话还没落，小一打断他，趴在门口可怜兮兮地问道：“爸爸，大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 　　它问完，丹参果们从门框边露出头来排成一排，眨着大眼睛，同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江荇。 　　江荇那颗老父亲的良心微微痛了痛：“快了，你看看他们的菜有没有洗好？” 　　丹参果们：“叽叽。”差不多洗好了。 　　江荇继续打发小家伙们：“如果菜洗好了，那让他们把桌子先摆好，菜放好，我们这边很快就能把锅底端出去了。” 　　小家伙们蹦蹦跳跳地忙活去了。 　　很快，两大锅火锅汤底煮好。 　　江荇和杭行一一人端一锅端出去。 　　他们这边人太多了，火锅也得分成两桌吃，小家伙们在饭厅那边吃，江荇他们在葡萄架下吃。 　　江荇还特地拿了去年酿的柿子酒出来，他们很快就要收获新一批柿子，去年窖藏的那些柿子酒也可以拿出来喝了。 　　兰尼闻着柿子酒：“我第一次喝这样的水果酒。” 　　王不识：“你们那边是不是最经常喝葡萄酒？” 　　兰尼：“是的。不过我们除了葡萄酒之外，也有很多其他种类，其中不乏烈酒，一口喝下去，整个肚子都能烧起来。” 　　老马：“我们草原上的酒才是最烈的酒，喝完草原酒，我们能乘风而跑。” 　　赵壑笑起来：“各有特色嘛，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好酒。来，我们干一杯，谢谢江荇家的柿子酒。” 　　大家依言干了一杯。 　　王不识要给大家满满地倒上第二杯，江荇劝阻：“我们家的酒是陈酿，喝起来甜甜的，实际上挺烈，你们别喝醉了。” 　　王不识从善如流地倒大半杯：“那也是，这么好的酒不应该牛饮，得慢慢品。” 　　晚上有些人已经没什么蚊子了，夜风一阵阵吹过来，吹透他们轻薄的衣裳，却给他们助了酒兴。 　　喝着酒，他们并不觉得冷，反而热血沸腾。 　　聊着聊着，王不识好奇地问老马：“老马，你要在他们这里待多久啊，以后就跟着他们干了吗？” 　　老马说道：“那得看他们，如果他们不赶我走的话，我能在这里干一辈子。” 　　江荇拍拍老马的肩：“哪有什么赶不赶的，我跟杭行一之前还商量，等什么时候条件成熟了给你建一座菌子园，专门让你培育菌子。” 　　老马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江荇点头，“我们已经在物色土地了，就看这两年有没有合适的地空出来，我们想在村子那边建一座菌子园。” 　　江荇说道：“那边比较安静，没什么人打扰你，可以在那边尽情培育你的菌子，我们会提供各种牧草和你需要的物资。” 　　老马道：“我可以自己出这个钱！” 　　江荇道：“我已经让江港留意了，放心吧。” 　　老马跟他们合作的挺愉快，但他们这里的小家伙毕竟比较多，有时候也会打扰到老马。 　　江荇早就琢磨着另外给老马找安静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今天话赶话说出来了，也算给老马吃颗定心丸。 第144章 新朋 　　忙碌了一天, 今天晚上是九阴它们做饭，江荇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刷手机。 　　天色渐暗, 手机白绿相间的光打在他脸上，能看出来他在聊天。 　　杭行一在他旁边坐下，问道：“在看什么？” 　　江荇：“异管局的聊天群, 千虹山的山神有一批培育好了的树木要卖，群里正在竞价。” 　　江荇将手机翻转给杭行一看：“就是这批树木, 说是雷击木, 雷击木有什么用吗？” 　　杭行一：“克邪。对他们道士比较有用，你想要？” 　　江荇摇头：“我刚刚问过了，雷击木不是种出来的，而是在种植的过程中被雷劈过才形成雷击木，我不怎么感兴趣。” 　　杭行一：“那你在看什么？看那么久。” 　　“看鸡。”江荇又将手机凑到杭行一面前，趴在他肩上, 伸出两个手指，放大手机里的那张图片, “你看这里是不是有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 　　杭行一动作一顿, 定睛细看, 在雷击木下面的一角, 果然有只公鸡在啄食虫子。 　　这只公鸡被雷击木挡掉了一半，只露出了脑袋、尾巴和爪子。 　　难得江荇眼神好, 一眼就看见了后面藏着的这只鸡。 　　江荇说道：“你看这雷击木的规格，雷击木的主人说它直径有七十六厘米, 这样算的话, 这只鸡的身高应该有四五十厘米, 是难得的大鸡。” 　　“所以你看上他这只鸡了。” 　　“是啊。家里的鸡去年引入了红原鸡的基因, 今年可以再考虑引入一组优质基因，你觉得他家的鸡怎么样？” 　　杭行一：“看起来不错。” 　　江荇：“可惜他禁止陌生人加他，我刚刚想跟他加个好友，被挡回来。” 　　杭行一说：“我托人问问。” 　　江荇惊奇：“你知道他？” 　　杭行一：“知道，有个朋友认识他。我看能不能走朋友的关系问一问？” 　　杭行一很快托自己的关系问了。 　　雷击木的主人是千虹山山神，与别的山神不同的是，他是由人类转化而成的山神，平时基本不跟杭行一这些精怪类山神来往。 　　杭行一托朋友去问，这位山神客气又坚决地拒绝了，表示他家的鸡不卖。 　　杭行一那位朋友是江荇之前见过的黑羊山神。 　　黑羊山神还特地跑下山来跟他们说明情况：“千虹山的山神说自从他成为山神开始，就养着这群鸡，经历过那么多代，这群鸡已经是他家人一样的存在。” 　　江荇道：“理由那么充足，那他肯定不会卖了。” 　　黑羊山神点头：“是的，他一向不喜欢跟别人来往，要不然你们看一下别的鸡？” 　　江荇想了想，问道：“如果我们不买他家的鸡，单纯想用他家的鸡配种呢？” 　　“如果只是配种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黑羊山神想了想说道，“我再去问问。” 　　黑羊山神说完就要离开，江荇连忙叫住它：“等等，山神大人，你好歹在我们这里吃完饭再走。” 　　杭行一也道：“留下来吃饭吧，我们最近弄了不错的果酒，正想找你喝酒来着。” 　　黑羊山神眼睛一亮：“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荇笑道：“千万别客气。山神大人，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或者忌口的东西吗？” 　　黑羊摇头：“没有，我十分好养活，什么都吃。肉也吃。” 　　江荇请黑羊山神和杭行一坐一会，他带着小家伙们去做饭。 　　在出门的时候，江荇叫住大黑：“大黑，你去买两块豆腐回来，我们今天也吃泥鳅豆腐煲。” 　　大黑：“汪汪汪。？”村子里的人说了今天有豆腐吗？ 　　江荇将篮子递给大黑叼着：“已经说过，你放心去就是。” 　　江荇吩咐完大黑，又叫住九阴：“九阴你让你的分身捞点泥鳅下来，再抓一只鸡，今天要招待客人。” 　　丹参果们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叽叽叽？”爸爸，那我们呢？ 　　丹参果们：“叽叽叽。”我们要去挤牛奶当饮料吗？ 　　江荇笑笑：“牛奶不用了，你们跟我一起做几杯杨枝甘露。” 　　江荇家分工明确，小家伙们各有各的事做。 　　很快，晚饭做好了。 　　江荇和杭行一在葡萄架下招待黑羊山神，九阴和螣蛇作陪。 　　为了陪客人，螣蛇变大不少，懒洋洋打招呼：“黑羊，好久不见。” 　　“螣蛇大人。”黑羊道，“得有百来年了吧？” 　　螣蛇：“一百三十五年，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封建王朝。” 　　黑羊山神用蹄子夹着酒碗，跟螣蛇用尾巴卷起来的酒碗碰了一下：“确实好久不见。” 　　九阴“叽叽”地凑热闹，也要跟他们碰。 　　江荇举起酒碗，干脆道：“那我们大家来碰一个，庆祝相逢。” 　　“干杯。” 　　今天的菜都是江荇家的特色菜，黑羊山神吃得半饱，醉眼蒙眬地跟杭行一说道：“这么多山神当中，还是你过得最幸福。” 　　杭行一微笑：“那当然，我现在也算成家了。” 　　黑羊山神嘟囔：“真羡慕你。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成个家？” 　　杭行一毫不客气：“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你慢慢等吧。” 　　黑羊山神：“……” 　　江荇连忙打圆场：“来来来，吃菜。山神大人你尝尝我们这个沙葱合不合你的口味？” 　　黑羊山神在江荇家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没在他家停留，当晚又上山去了，说会尽快帮他们问问。 　　过了两天，江荇的社交软件上多了两个好友申请。 　　一个是黑羊山神的申请。 　　江荇通过后，黑羊山神告诉他：【我已经帮你们问过了，如果只是配种，千虹愿意谈谈。条件你们自己谈吧。】 　　江荇：【谢谢山神大人，我收到他的好友申请了。】 　　黑羊山神：【不客气，他除了不怎么喜欢跟人交流之外，这个人还挺好相处。】 　　黑羊山神：【他要是第一遍没答应，你多问他两遍，只要给他感兴趣的东西，谈成应该没问题。】 　　江荇：【好，我去试试。】 　　江荇和黑羊山神聊完后，通过那位千虹山山神的好友申请。 　　千虹山山神打招呼的内容为：【你好，我是千虹山的山神冉千虹。】 　　江荇连忙招呼回去：【你好，我是江荇。我想求请你答应我们家鸡配种的事情。】 　　冉千虹很快回复：【你们家的鸡情况怎么样？有照片或者视频给我看看吗？】 　　江荇还真没有：【我现在上山去拍，稍后发给你。】 　　因为这次拍家里的鸡是要帮它们相亲，江荇特地挑了下时间和地点，力图拍出最好看的照片。 　　九阴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忙来忙去说道：“叽叽叽。”你还不如等会儿回去p一下图。 　　江荇：“那还是算了，好好拍照，再怎么拍也是它们本来的样子，如果p图，看起来就有点包含欺骗性质。” 　　江荇努力找角度：“做生意还是要诚恳滴。” 　　江荇拍鸡的时候，鸡懒洋洋的，不太爱动。 　　江荇叫来远处的大黑它们：“大黑，芝麻，你们帮我从各个方向赶一下鸡，让它们动起来。” 　　“汪汪汪！” 　　桃桃一狗当先，飞快地蹿了出去。 　　他们家这群鸡并不算乖巧，平时没少挨揍，现在看到桃桃出来，所有的鸡立刻张开翅膀，咯咯咯叫着往远处飞。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江荇拍到了几张活力十足的照片。 　　他把照片发给冉千虹看，冉千虹看了之后非常满意，跟他约双方见面的时间。 　　江荇：【好的，没问题，看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如果是我的话，我希望越快越好，哪怕明天就把鸡送过去配种也是可以的。】 　　冉千虹：【我需要准备一下，后天吧。后天你们能到吗？】 　　江荇：【可以，我们两边离得不算远。】 　　江荇：【山神大人，我想带二十只母鸡过去配种，可以吗？如果配种成功的话，我需要支付什么报酬？】 　　冉千虹：【叫我的名字就好。你家的小鸡孵出来后，你送我二十只小鸡行吗？】 　　江荇：【这个没问题，那我们后天见，我一定挑选家里最好的鸡。】 　　双方商量好后，江荇举着手机找杭行一：“杭哥哥，我们后天得出个门，你跟我一起去还是我一个人去？” 　　杭行一拿着他的手机看了一下：“一起去。他那么快就答应了？” 　　江荇：“看到我们家母鸡的照片就答应了，还答应得非常利索，可能是跟我们家的鸡有眼缘。” 　　江荇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嘚瑟。 　　不是他吹，他们家的鸡在全国范围内都算得上独一无二。 　　除了他家，再也没有用河万草喂出来的鸡。 　　江荇要出门，他跟老马他们也说了一声。 　　尤其兰尼，兰尼每天还会到他们农场里来帮忙，他们走得跟兰尼打声招呼。 　　老马他们都表示没问题，他们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家里有那么多小家伙，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他们要出门，其他小家伙都没意见，只有橘猫一直撒娇打滚，用爪子勾着江荇的裤脚，缠着要跟他们一起去。 　　橘猫撒娇的本事一流，江荇被缠得受不住，只好道：“行吧，我们先约法三章，你跟着出门的时候不能乱跑啊。” 　　橘馋馋扒拉着他的裤脚，不肯放下来：“我什么时候出门乱跑过啊？喵。” 　　江荇看它：“今年春天，去县里看花灯的时候，你闻到了烤肠的味道，悄悄去找人家蹭烤肠。去年秋天，我们路过一个糖炒栗子的小店，你转头就溜去人家柜台上卖萌。还是去年秋天……” 　　橘猫连忙打断他：“喵，我知道了，这次我一定不会乱跑，你别翻旧账。” 　　江荇笑。 　　他们带橘猫出去，多一只猫看着后备箱的鸡群也是好事。 　　杭行一没什么意见。 　　九阴知道他们要带母鸡去配种，特地一大早将鸡群里最好的母鸡抓了出来。 　　这些母鸡基本都是三代鸡，融合了他们本地鸡与红原鸡的基因，个头大，性情凶猛，还皮实。 　　它们的食性很杂，从各种花草到虫子，小鱼小虾，甚至厨余物，它们什么都能吃，也从来没出过问题。 　　县里还有好几个养鸡场，每年都会遇到几场鸡流感，经常要请兽医，病死的鸡为数不少。 　　江荇家的农场开了那么久，一次兽医都没请过，更没有过病死的鸡。 　　可见这群鸡的体质之强。 　　江荇他们开着车往千虹山走，按照导航，很快就到了千虹山所在的地方。 　　冉千虹深居浅出，不太喜欢和其他山神交流，不过这座山那么大，他又是比较出名的山神，他究竟住在哪里，杭行一等山神都知道。 　　千虹山是一座大山，高度足有两千多米。 　　冉千虹家住在半山腰，可能因为他是山神，有国家政策照顾的关系，他这里通了水电。 　　江荇和杭行一开车上山的时候，一路都是水泥路，路边有太阳能路灯。 　　这条深山里的公路安静又美丽，车子往前面开，层峦叠嶂的山好像渐渐朝他们走来，正迎接他们。 　　江荇盯着窗户外面的竹子：“他这里弄得真不错，很有几分隐士的味道了。” 　　杭行一：“他本来就是隐士。如果不是隐士，也住不到那么深的山里来。” 　　江荇：“满山的竹子是他家的还是国家种的啊？种得真漂亮，我们回去的时候能问他要一点竹子回去种吗？” 　　杭行一：“估计可以，要不然你问问？”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杭哥哥，还是你问吧，你们都是山神，彼此之间比较好说话。” 　　杭行一：“我们都是山神，他也没买我的账，还是你去的时候才成功联系上他。” 　　两人正聊着天，橘猫恹恹地趴在后座上。 　　这两人聊天的时候，它一只猫是插不上嘴的，还不如逗后面的鸡玩，喵。 　　车开了一段又一段，开到某段的时候，两边的山一下隐去，视野变得开阔起来，他们看见了前面用竹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江荇：“这就到了？” 　　杭行一：“到了，我见到他人了。” 　　可能听到了他们汽车开来的声音，正在院子里编织竹篮子的人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江荇下车正好和那人对上目光。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留着长头发，后面用一根竹子将半头头发松松挽起来。 　　他看着很年轻，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长相俊秀，白皙瘦弱，十足风流少年的模样。 　　江荇走上前去：“你好，我们找冉千虹，请问——” 　　那人说道：“我就是。” 　　江荇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传说中山神那么年轻。 　　据说这位山神以前是人类，死后才在山里化为山神。 　　冉千虹放下手里的工具，打开院门将他们迎进去：“你们是江荇和杭行一？” 　　江荇：“是的，就是我们，我们把鸡带过来了。” 　　江荇打开后备箱，把他们带来的鸡提下来，后备箱放了两个笼子，笼子又分为两层，每一层中有五只鸡，一共二十只鸡。 　　这些鸡放在车里憋了一路，下来时还是很精神，黑豆一样的眼睛转得飞快。 　　他们提鸡的时候，橘猫从后座上跳下来，踩到地上的时候还抖了抖毛。 　　橘猫的毛又长又密，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大的毛团子。 　　冉千虹见到橘猫眼睛微微一亮，蹲下来看起来要摸橘猫，在还没有摸到的时候，他的手虚虚地悬在半空中，问江荇：“你们家的猫能摸吗？” 　　江荇：“可以，它是可喜欢被人摸了。” 　　江荇的话还没说完，橘猫往前凑了凑，主动把自己的脑袋凑到冉千虹手上：“你好，我叫橘禅，参禅打坐的禅。” 　　江荇：“你也可以叫它橘馋馋，嘴馋的馋。” 　　冉千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橘猫。 　　橘猫被他摸得咕噜咕噜，用脑袋蹭他的手掌不算，还胆大包天地用身子蹭他的腿。 　　冉千虹这里没有养猫，看起来很喜欢橘猫，三两下跟橘猫混熟了。 　　橘猫在他手下几乎化成了一滩液体。 　　江荇把笼子提出来。 　　冉千虹家的鸡从院子后面走出来凑热闹。 　　冉千虹家公鸡、母鸡都有，个头非常大，几乎比得上大鹅的体型，看起来精神气很足。 　　江荇看着那寒光闪闪的爪子和嘴巴，有些紧张地往后面退了退，如果不幸被鸡抓了一下，或者叨了一下，肯定会特别疼。 　　希望这群鸡能对他们家的鸡好一点，起码不要打架，要不然他真没办法保证他们家的鸡能打过。 　　冉千虹道：“我们家的公鸡都在这里，配种要怎么弄？” 　　江荇：“把它们关到一个笼子里？我们去年使用山里的红原鸡配种，那时候就把鸡拴在树上。” 　　冉千虹：“那今年还这么弄吧，那边有个大鸡笼，你们可以把鸡关到一起。” 　　冉千虹说的鸡笼是一个用竹子编织而成的大鸡笼，就村里常用的那种。 　　江荇看到这个大鸡笼，倍感亲切。 　　江荇、杭行一和冉千虹三个人一起动手，把所有的鸡关到大鸡笼里面。 　　大鸡笼的空间非常大，所有的鸡关进去，也不嫌挤。 　　相反，鸡的距离拉近后，彼此都十分好奇，正互相试探。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 　　鸡关好后，江荇又给鸡喂了一些水和他们带来的河万草碎及玉米粒。 　　冉千虹道：“现在是不是把空间留给它们，然后我们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江荇说：“理论上是的。” 　　冉千虹：“那我们进去喝茶？你们也尝尝我这里的竹叶茶，不过我这里的茶可比不上你家的。” 　　江荇：“怎么会？我们开车来的时候，我就跟杭行一说，这一山的竹子也太漂亮了，不知道是你自己种的还是政府种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们一些种子？” 　　冉千虹：“你们想种竹子？” 　　江荇：“是的。我们的农场里面现在还没有竹子，每年到吃竹笋的季节，只能去镇上买，馋死我了。” 　　橘猫听他们说到这里，突然插话：“喵，你们都听见了，橘馋馋这个名字不是因为我嘴馋，是阿荇嘴馋。” 　　江荇笑：“行吧，就是我嘴馋，到时候我要的竹子长出了新竹笋，记得给我先吃。” 　　冉千虹笑起来：“你们喜欢的话，带一些竹子回去就可以了。竹子可以扦插，你们那边的气候跟这里差不多，应该能活。” 　　江荇：“这竹子的竹笋好吃吗？” 　　冉千虹：“我觉得挺好吃，甘甜。我这里还有笋干，中午请你们吃竹笋煲。” 　　三人的生活背景类似，凑在一起的时候，共同语言还挺多。 　　在聊天的过程中，江荇才知道，冉千虹人身入道，变成山神后一直在山上居住，从未下来过。 第145章 狐兔 　　江荇和杭行一在冉千虹家待了一天。 　　下午五点多, 杭行一和江荇检查, 发现母鸡应该已经配上了，便收拾东西，告别冉千虹准备回去。 　　冉千虹给他们挖了一捆竹子，又给他们满满当当地塞了一大包自己家晒制的各种蔬菜果干, 其中最多的是竹笋干。 　　冉千虹：“都是一些不值什么钱的山货, 我这边消耗不完，你们拿着吃。” 　　江荇：“谢谢。那我们回去了, 要是小鸡孵出来，我再给你送过来。你有空也过来我们那边玩。” 　　冉千虹笑：“再会。” 　　江荇和杭行一带橘猫和鸡回到家中，已经晚上十点多。 　　九阴它们给留了饭菜, 两人洗干净手就能吃饭。 　　江荇忙活了一天, 累得不行，看到还温着的晚饭摸了摸九阴，又摸了摸小一它们：“辛苦了。” 　　小一：“不辛苦，爸爸，大爸爸，那些鸡配好了吗？” 　　江荇：“配好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把这些鸡单独养出来，每天早上你们也要注意把鸡蛋捡起来。” 　　小一挺胸道：“没问题, 保证一个鸡蛋也不会落下。” 　　江荇笑：“那就辛苦了。等这批鸡孵蛋出来, 说不定我们能得到一批个头非常大的鸡。” 　　吃完晚饭, 他们略坐了一会，来不及休息, 就把车上的竹子拿下来。 　　这些竹子都是带根挖出来的新竹, 比扦插的成活率高一些, 还得到了山神的祝福, 因此不必再浸泡生根粉，直接把它们种到后山去就行。 　　明天有明天的事要做，江荇干脆拉着杭行一，打着手电先把竹子种过去。 　　他们后山都是树林，他们家以前在上面种过果树，其中最多的就是芭蕉。 　　几十年没人打理，芭蕉也变成了野芭蕉。 　　江荇不怎么喜欢吃芭蕉，这些芭蕉留在这里一直没砍过，规模也没怎么扩大过。 　　冉千虹一共给他们送了二十四根竹子。 　　每根竹子都可以繁衍开来，变成一片竹林，他们把二十四根竹子分开种到各处。 　　等过一两年他们就有二十四片竹林。 　　山上的土要比地里的土干硬得多，挖起来不容易。 　　好在杭行一力气大，挖土的技巧也不错，他们在半夜十二点之前把所有竹子都种下去了。 　　跟在一边给他们打手电的九阴问道：“叽叽叽？”要不要浇一点水？ 　　江荇：“好像要吧？” 　　江荇看杭行一：“新种下去的竹子是不是要浇水？” 　　杭行一看看天色：“没事，明天可以下一场雨，不用浇了，回去睡觉。” 　　江荇不想下去提水，天都那么晚了，如果要提水的话，他们还得提几个来回，上山下山的过程中太折腾了。 　　听到杭行一这话，江荇打了个哈欠：“那行，我们先回去，过两天再来看看这些竹子长得怎么样。” 　　江荇揉揉九阴：“辛苦了，你也快休息吧，明天中午我们吃大餐。” 　　九阴：“叽？”什么大餐？ 　　江荇：“笋干炖肉，千虹山的竹笋特别好吃，我们今天已经吃过了，又香又脆，吸满了味道之后还有一点甘甜，明天你就知道。” 　　江荇说着把自己给说馋了，他们今天吃的是鲜笋，明天可以吃笋干。 　　回到家里，他特地去厨房找出笋干，用温水满满地泡了一大盆。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一点多，江荇和杭行一洗过澡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忙得太晚，第二天他们八点多才起床。 　　江荇起来，难得看到杭行一也在床上。 　　他翻滚了一下，滚到杭行一身边，抱住杭行一的腰，眨眨眼睛：“杭哥哥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杭行一：“回来睡回笼觉。菜已经弄好了，肉也预定好了。” 　　江荇蹭蹭他：“知我者，杭哥哥也。” 　　杭行一：“早上吃小笼包吗？给你带了小笼包和米粉回来。” 　　“吃！”江荇爬起来，“那我去洗漱。” 　　江荇伸脚去够床下的拖鞋，忽然想起来问道：“那貉怎么样了？林业局的人有没有回消息？” 　　杭行一：“没问，要不你现在问一下？” 　　江荇：“那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江荇摸到床头柜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可以直接把电话打过去。 　　林业局的人跟他挺熟，听他问起貉，说道：“放心吧，已经送到动物园的保育区去了。人家那是立体动物园保育区，肯定不会亏待那貉。” 　　江荇：“哪个动物园？” 　　“就市里那个。” 　　江荇得到准确的消息，谢过林业局的人，挂上电话，转头对杭行一说道：“说已经安顿好了。” 　　杭行一道：“现在他们的操作比较规范，应该没问题。” 　　江荇道：“主要是那貉太可怜了，被我们家的鸡追得那么惨，我总觉得我们有点责任。” 　　江荇洗漱完后去吃早餐，等吃完早餐已经九点多。 　　镇上的肉铺老板老周在社交软件上问他们，肉已经给他们留出来了，他们在不在家？在的话，现在把肉给他们送过来。 　　江荇忙回老周，说在，请他直接送过来就行。 　　老周很快开着摩托车过来了，给他们驮来了足足留了半扇猪。 　　江荇不是很会处理猪头，老周只给他送了腔子。 　　老周问：“你家是不是要请客？留那么多猪肉。” 　　江荇：“不啊，我们家的人多，这半扇猪今天就可以吃掉一半，另一半在冰箱，未来一周就不用出去买肉了。” 　　老周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们家豪气。” 　　江荇：“没办法，肉还是要吃的嘛，对了，老周，你会接杀猪的活吗？我们家的猪养得差不多了，恐怕还得劳你杀一杀。” 　　老周：“当然可以，我就是干这个的。你们家哪天杀猪？” 　　江荇：“再过一个月吧？天气冷一点，我们比较方便做腊肉。怕你到时候没空，先跟你预约一下。” 　　老周点头，两人大概约定杀猪的时间。 　　老周又问：“你们想怎么杀？” 　　江荇一头雾水：“不都那么杀吗？把猪杀好，把肉分开。” 　　老周：“当然不一样。有些人家直接给杀猪的手工费，有些人家用猪头下水相抵，有些人家还会把肉托给我们，让我们一起处理。” 　　江荇还真不知道杀猪匠有那么多规矩。 　　他说道：“那直接给钱，杀一头猪多少钱？” 　　老周：“现在一头猪给你杀好分好，要七十五块钱，杀的时候需要你们打个下手按住猪，再一起帮忙处理下水，要是我带人打下手，还要再加五十。” 　　江荇想了想：“我们这边应该人手不足，你带来人过来，到时候我们直接杀两三头。” 　　这是个大生意，老周高兴地答应了：“你们家的猪现在有三百斤往上了吧？” 　　江荇：“没那么夸张，上回称了一下，等杀的时候应该三百斤左右。” 　　江荇送走老周，准备做饭。 　　家里的小家伙们过来给他打下手。 　　冉千虹送给他们的笋干与一般的笋干不同，这批笋干整体呈淡白色，泡开来的时候体积没有怎么变，还是轻轻薄薄的一层，摸着却非常有韧劲。 　　橘猫探头，闻着盆里笋干的清香味，说道：“闻起来肯定很好吃，喵。” 　　“我也觉得。”江荇轻轻推了推它的身子，“你让开些，我要准备炒糖色炖肉了。” 　　江荇炒糖色的手艺一流。 　　他将冰糖放到锅里炒出大泡，糖液变成焦褐色，再将切成大块的猪肉放下去炒，等猪肉上面裹上一层褐色之后，再放米酒。 　　浓郁的香味随着他的动作慢慢飘出来，小家伙们齐齐蹲在他身后等菜吃。 　　江荇正忙着的时候，小一忽然竖起耳朵听了听，说道：“爸爸，你的手机响了。” 　　江荇：“帮我看看是谁？如果不是熟人，就直接挂掉。” 　　小一带着其他小家伙跑过去看手机。 　　片刻之后，它们举着手机回来：“爸爸，是蛇老板。” 　　江荇：“蛇老板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你帮我接一下，问问要干嘛？” 　　小一乖乖地将手机滑到通话这边：“喂，蛇老板，我是小一，爸爸正在做饭，让我接电话。” 　　蛇老板笑：“是小一呀，我听出了你的声音。” 　　小一：“爸爸让我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蛇老板：“你帮我问问你爸爸，他愿不愿意接个帮融金兰扩繁单子。” 　　江荇耳朵灵，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 　　正好锅里的菜已经炒得差不多了，他倒了一瓢水进去大火烧着，接过小一手中的手机：“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的菜炒好了？”蛇老板笑，“我是说融金兰的扩繁。” 　　江荇：“扩繁？那不应该找种子公司吗？找我干嘛？我又不是专业人士。” 　　蛇老板：“你现在也算半个专业人士了，业内的人基本都听说过你。不过这次比较特殊，不是一般的植物扩繁，而是灵植扩繁。” 　　江荇抓着手机往外面走：“我有点不太明白，你说的是‘融金兰’这灵植吗？” 　　“对。”蛇老板问，“听说过狐兔吗？” 　　江荇：“没听说过，这是一般的生物，还是修行者？” 　　蛇老板：“算是修行者？现在狐兔一族只剩下几只小狐兔，都有灵智，又都还没化形，唯一的口粮就是这种融金兰。” 　　蛇老板：“我有个朋友跟狐兔们是朋友，所以找上门来，问能不能请你帮忙扩繁一下。” 　　江荇知道蛇老板素来交友广阔，能接到这样的单子也正常。 　　江荇问：“你除了拜托我之外，还拜托给别人了吗？有没有公司愿意帮它们扩繁？” 　　蛇老板：“有找过公司。找了好几家，种出来的融金兰都又小又涩，丝毫没灵气，所以才想找修行者试试。” 　　江荇想了想，说道：“我最近比较忙。你先把信息发给我，我考虑一下，如果它们还有其他备选项，那请它们先找其他人。” 　　蛇老板：“行，那我等会儿就把相关信息发给你。” 　　江荇挂掉电话，回去继续煮竹笋炖肉。 　　笋在锅中重新舒展开来，饱吸肉汤过后，重返幼嫩。 　　锅里的汤汁已经收得差不多了，肉汁变得浓稠，浓郁的肉香味与笋香味飘出来。 　　小家伙们都蹲在后面巴巴地看。 　　江荇将切好的青红椒与蒜粒倒入锅中，让这些配菜激发出肉类的第二层香味。 　　很快，一锅竹笋炖肉做好。 　　江荇连锅一起端出去，放到餐桌上放着的小火炉上。 　　这道菜属于越炖越香的类型，最合适一边吃一边炖。 　　江荇招呼大家吃饭。 　　丹参果们跑出去洗手分菜，狗子们汪汪叫着跑下来，九阴、橘猫和螣蛇更是早早就坐在桌边。 　　在江荇没开口之前，橘猫便说道：“我已经叫过杭行一了。” 　　江荇：“行，那开饭吧，留一点给他。” 　　江荇话音未落，杭行一从外面走进来：“饭已经做好了？” 　　“刚刚做好，现在正热着。”江荇让他赶紧去洗手，得意，“尝尝今天的笋干炖肉。” 　　他们家是分餐制，小家伙们各吃各的，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吃了。 　　鲜笋脆嫩，笋晒成笋干，再泡发之后鲜香味似乎也浓缩了一样，除了鲜香之外，还有别样的韧，饱吸汤汁，肉的香更烘托笋的香。 　　江荇看着小家伙们吃得飞快，招呼杭行一快过来吃。 　　笋是好笋，肉是好肉，做饭的人更有一手好手艺。 　　不仅竹笋跟肉好吃，沾了汤汁的白米饭也好吃。 　　江荇和杭行一吃得很快。 　　然而饭还没吃完，江荇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嘀咕：“今天找我的人怎么那么多？” 　　杭行一看了他的手机一眼，说道：“是赵壑。” 　　“赵壑打电话给我干嘛？难道想过来蹭饭？” 　　江荇嘟囔着接通电话。 　　赵壑打电话不是想蹭饭，而是想请他帮个忙。 　　江荇越听面色越奇怪：“你是说，想请我帮忙种一种兰花？” 　　赵壑：“对。就是一种叫‘融金兰’的兰花，除了你之外，我们也不知道找谁了。” 　　江荇：“真不巧，刚刚蛇老板也打电话给我，想请我种这种兰花。” 　　赵壑笑：“那我们的目的是一样，只不过我手没有那么快。” 　　赵壑道：“这个项目也有报酬，你要是种成功了，异管局能出十万，狐兔那边出两筐药材，当然，我知道这个价格请你有些困难，你要是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可以尽管提。” 　　江荇：“狐兔那边的融金兰已经少到这个地步了吗？” 　　赵壑：“确实很少，你知道的，现在末法时代，灵气不足，环境又破坏得厉害，野外的融金兰十分稀少，哪怕以这个为食的狐兔，也找不到足够的融金兰做口粮。” 　　“那它们不考虑吃点别的什么东西吗？我记得各大修行者与修行者机构手上还是有许多灵草。” 　　赵壑：“可以吃，但融金兰不能断。它们现在就是大量吃其他灵草，要不然这点融金兰根本没办法支撑它们生存。” 　　今天已经有两个人过来找他帮忙了。 　　江荇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行吧，你们要是实在找不到人，送一点种子过来，我试着帮忙培育一下。” 　　赵壑：“融金兰的培育条件比较特殊，直接让狐兔来找你，行不？” 　　江荇：“也行，有它们在，比较好沟通。” 　　赵壑松了口气：“谢谢。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怕你不答应来着，提心吊胆的。” 　　江荇笑：“我们都那么熟了，就算不答应，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直接问我嘛。” 　　赵壑：“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直接就来问了。那行，你继续吃你的饭吧，我跟上面交差去了。” 　　挂断电话后，江荇问杭行一：“你听说过狐兔的事情吗？” 　　杭行一：“有点印象。它们好像生活在西边的高原上，跟我们这边没什么交集，哪怕有印象，印象也不深。” 　　螣蛇插话：“我知道它们，吃草的，胆小，单纯，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它们那块没什么人跟其他动物。” 　　江荇笑：“知道找人帮忙，也不算太胆小。” 　　螣蛇：“估计它们不是主动找人帮忙，而是异管局关注到了它们那边的生存情况，特地找它们吧。” 　　江荇：“异管局还管这个？” 　　螣蛇：“当然，保护珍稀动物，人人有责。” 　　江荇感觉十分神奇。 　　他答应帮忙繁育后，异管局那边当天下午就说把狐兔送过来了。 　　江荇还以为要很久才到，没想到异管局的人带着狐兔坐飞机，晚上十点，异管局的人和狐兔一起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 　　江荇去开门的时候，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等开门，异管局的人和一只白色的兔子站在他家门口。 　　那兔子还没有橘猫大，跟垂耳兔没有太大的区别，耳朵很大，全身雪白，乌溜溜的眼睛，三瓣嘴，毛又长又柔软，看着非常可爱。 　　唯一和一般兔子不同的是，它背后有一条柔软蓬松的大尾巴，跟狐狸尾巴一模一样。 　　狐兔还背着一个小包裹，它只用后腿站立，爪子抓着小包裹，仰起小脑袋来看江荇：“叽？” 　　狐兔的声音也又软又娇，江荇原本对融金兰的兴趣一般，在狐兔出声的那一刹那，江荇立即决定：培育！努力培育！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小家伙的口粮培育出来。 　　这小家伙也太可爱了！ 　　江荇蹲下来，微笑着对狐兔说道：“你好，我就是江荇。” 　　狐兔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叽叽叽。”你好，我是狐兔。 　　江荇和它的小爪子握了一下。 　　它的小爪子又小又软，江荇握着它的小爪子，心更软了。 　　狐兔握完爪爪后，将背后的小包裹拿出来递给江荇：“叽叽叽。”这是融金兰的种子。 　　江荇从它爪子里接过小包裹。 　　又小又柔软的狐兔朝江荇鞠了个躬：“叽叽。”辛苦了。 　　都是叽叽的叫声，狐兔的叫声和任何一种小家伙的叫声都不同，它有点细声细气。 　　江荇从来没看过那么乖巧的小家伙，克制住想撸狐兔的冲动，他说道：“不辛苦，我尽力帮忙，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把融金兰种出来。” 　　狐兔认真地看着江荇：“叽叽叽。”你一定可以，你可是全华夏最厉害的种植师。 　　江荇看着这小家伙，心道，我修行的明明是《驭兽经》来着。 　　不过这小家伙那么信任他，他怎么也要努力试一试。 　　江荇带着小家伙进门，等小家伙进去的那一刹那，江荇这才想起来边上还站着异管局的人。 　　异管局的人对上江荇的目光，微笑：“你好，我是赵壑的同事山旬。” 　　“你好。”江荇注意到他是道士打扮，说道，“山旬道长。” 　　山旬说道：“我把狐兔送过来了，江先生是留它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还是让它住到村外去？” 　　江荇沉吟。 　　橘猫主动伸爪拍了拍江荇的裤脚：“我可以跟它一起住，喵。” 　　橘馋馋这家伙一向小气又爱吃醋，江荇还是第一次看到它愿意主动把自己的居所分享，脸色顿时有些微妙。 　　狐兔不知道橘猫的情况，小声朝橘猫道谢：“叽。”谢谢。 　　橘猫：“不客气，喵。” 　　江荇：“那先请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们看看融金兰的培育情况再做安排行吗？” 　　山旬：“当然可以，那我把它留在这了。” 　　江荇：“要不进来喝杯茶吧？” 　　山旬：“今天晚上太晚了，我先去村里找赵壑住下，明天再来拜访。” 　　山旬将事情交代完之后，很快告别江荇他们，转身离去。 　　江荇看着他的背影，山旬又高又瘦，但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瘦，而是肌肉精干的那种瘦。 　　这家伙看起来还挺俊美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来的时候，大家完全没注意到他。 　　可能狐兔太可爱了。 　　橘猫：“喵。阿荇，你快过来帮狐兔铺床。” 　　“来了。”江荇收回目光，过去屋内找橘猫。 　　橘猫正跟狐兔分享自己的玩具和零食，狐兔有些不好意思，乖乖巧巧地蹲在那里。 　　看到江荇进来，狐兔再次跟江荇道谢。 　　反而橘猫伸着爪子挠江荇的裤腿，催促他快去铺床：“要软一点的被子哦，喵。” 　　“知道了。”江荇笑笑，“我去那边拿。” 　　狐兔的注意力在江荇家的小家伙们身上，它正仰着头看外面把自己挂在树上睡觉的丹参果们，满眼都是好奇之色。 　　江荇见它不注意，弯下腰来摸了橘猫的脊背一把，小声道：“不孝子。” 　　橘猫顺势一趟，翻出自己的肚皮，眨眨眼睛：“喵。” 　　江荇只好回房间里拿出最柔软温暖的毛毯，给狐兔铺床。 　　说是铺床，其实只是铺窝。 　　橘猫自从有了工资之后，给自己买了不少大猫窝。 　　它一只猫睡不了那么多猫窝，现在正好分一个给狐兔。 　　江荇只是没想到这家伙那么积极，把自己最大最柔软的新窝都给拿了出来，要知道这只猫窝可是它准备好，等冬天睡的。 　　啧，猫大不由爹啊。 　　这家伙果然是颜控。 第146章 长势 　　忙完早上的事情。 　　江荇拿出融金兰的种子, 决定抓紧时间育种, 尽快把融金兰种出来。 　　山旬知道他要开始种融金兰之后赶过来他这边，为他提供必要的辅助。 　　两人一狐兔一起看放在小盆里的种子。 　　狐兔一共带了两百粒种子过来，都是饱满的好种子。 　　江荇能感觉到里面强烈的生机。 　　融金兰的种子呈水滴形，种壳非常坚硬, 个头也大, 大概有花生米那么大。 　　江荇摸上去，像摸到了一粒小石子。 　　狐兔眼巴巴地看着江荇：“叽叽？”能种吗？ 　　江荇看了看山旬：“我感觉问题不大, 种这个需要特别注意什么？” 　　山旬：“我也不太清楚。之前送去实验室培育的时候，实验室那边的科学家说这种融金兰想要发芽，需要一种共生菌。他们在共生菌上琢磨了很久, 也没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江荇：“他们最终不是把融金兰给种了出来吗？” 　　江荇知道实验室最终是成功将融金兰种了出来的。 　　虽然实验室种的融金兰又小又苦, 没什么灵气，不符合狐兔的食用标准，但种出来了就是种出来了。 　　江荇：“他们是怎么种的？” 　　山旬：“后来他们挖了整好了的融金兰，研究融金兰的生长环境，最后配齐了融金兰所需要的营养物质，才将种苗种了出来。” 　　江荇：“共生菌？” 　　狐兔伸出小爪子扯了扯江荇的裤脚, 怯怯道：“叽叽叽叽叽叽。”科学家说共生菌是为了给融金兰提供足够的营养物质，直接配齐营养物质后, 不要共生菌, 无菌培养也没关系。 　　江荇：“所以实验室种出来的融金兰, 问题在无菌培养上？” 　　山旬：“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大概是吧？总之实验室种出来的融金兰一直很瘦弱, 达不到食用标准。” 　　江荇这下明白了, 因为实验室一直种不出来, 大家没办法, 最后才不得不找到他帮忙。 　　江荇道：“我不是科班出身，对各种专业知识不是很了解，你们如果真的确定把这批种子交给我，那我就根据自己的经验种植了，也不一定能种成功。” 　　狐兔：“叽叽叽。”你一定可以。 　　江荇笑着摸摸它的小脑袋：“你对我怎么比我自己的信心还足？” 　　狐兔：“叽叽。”橘馋馋说的。 　　江荇：“……” 　　橘馋馋那家伙嘴真快。 　　把种子泡下去之后，江荇琢磨着要把融金兰种到哪里。 　　他找到螣蛇，想将融金兰种到螣蛇的根部边上。 　　他还来得及开口，螣蛇甩了甩尾巴，说道：“我那里已经有小人参，你该不会要再种一批融金兰跟小人参争抢灵气吧？” 　　江荇迟疑：“融金兰的生长需要的灵气应该不用很多吧？” 　　螣蛇冷静反问：“如果不用很多，怎么所有人都种不出来？” 　　螣蛇：“融金兰应该属于要在末法时代中淘汰的灵植，其实狐兔也逃不了灭绝的命运，你们在这边想尽各种办法其实算逆天而行。” 　　江荇看看在旁边蹲着的狐兔：“倒也不能这么说。” 　　狐兔垂头丧气，耳朵都耷拉了。 　　螣蛇对狐兔说道：“你们自己也有感觉吧？融金兰确实不容易种，你们想要度过这个大劫，也很难。” 　　狐兔小声：“叽叽叽。”异管局那边说我们有一线生机。 　　螣蛇：“我和烛九阴死之前，也算到我们还有一线生机，结果你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 　　狐兔不说话了，又大又黑的眼睛看看九阴又看看江荇，眼泪啪嗒啪嗒一直掉，将自己柔顺的长毛弄湿了。 　　螣蛇心硬如铁：“培育融金兰是逆天而行的行为，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螣蛇说完就慢吞吞地游走了。 　　这家伙先做坏人，把最坏的情况说了。 　　江荇知道它的好意，倒没怪他，只是转头一看，狐兔听完螣蛇的话后，哭得长毛全都湿了。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非常皮实，无论受伤流血还是日常争吵，从来没有哭过。 　　江荇看着哭得抽抽噎噎，一直打哭嗝的狐兔，轻轻摸摸它的脊背：“也不一定就不行，异管局的人不是说有一线生机吗？我再想想办法。” 　　狐兔抬起哭红了的眼睛，软软的爪子抓着江荇的手指：“叽叽叽？”如果培育不了很多，种一点让族里的小狐兔活下来行吗？ 　　江荇摸着它顺滑的毛发：“如果能培育一点，那就能培育很多，先别瞎担心了。” 　　狐兔用脑袋蹭蹭江荇的手掌心。 　　融金兰确实不好培育。 　　江荇育苗了两三天，期间还输了灵气，融金兰的种子才裂开一条小缝，看着并不强壮。 　　江荇很珍惜这批种子，特地把这批种子移栽到小木屋附近，也就是他们种无相果的那个山谷里。 　　无相果是灵植，平时会逸散出灵气，在它附近的植物都长得很好。 　　山谷里的河万草长得尤其好，又大又密又嫩，江荇经常过来割河万草，颇有割之不尽的感觉。 　　现在有了融金兰，江荇把一小块地方的河万草割开，将融金兰种了下去。 　　种好后，他特地浇了定根水，又给融金兰输送了一点灵气，希望融金兰能在这里茁壮成长。 　　至于肥料，他暂时没有埋。 　　融金兰还太小了，现在埋肥，对融金兰没有益处，反而容易烧根。 　　江荇对融金兰呵护得很精心，没过两天，融金兰冒出了嫩芽，虽然长得比较瘦弱，但看起来应该能成功长成。 　　他松口气，只要融金兰能成功开出花，应该就能作为狐兔的口粮。 　　自从融金兰出叶子之后，狐兔天天过来守着，眼巴巴地看着一小块地的融金兰，期望它们早日长成。 　　江荇的农场里没有成熟的融金兰，狐兔不吃人类的食物。 　　它将牙下草、茵芦草和河万草吃了个遍，甚至两种牧草——汁水充沛的克拉精灵与纤维较多的密汉夫人也很符合它的口味。 　　食物方面暂时没问题，就是狐兔偶尔和族人联系，知道同族正在山上忍饥挨饿，十分伤心。 　　江荇看它这样，对山旬说道：“要不然你把剩下的小狐兔一起带过来我们农场算了，你不是说整个狐兔总群只有二十七只？二十七只我的农场还是养得起。” 　　“不太行。”山旬放轻了声音，“狐兔是高山生态中的重要一环，很多植物只有经过它们的传播才能发芽，它们不能走。” 　　江荇：“你的意思是，它们有特殊的消化功能？” 　　山旬：“除了特殊的消化功能之外，它们的活动也能把种子带到各处。” 　　山旬：“要是没有它们，有些地方容易陷入荒漠化。” 　　江荇这才明白为什么异管局那么积极地帮狐兔一族培育融金兰。 　　不单单是为了保护濒危的狐兔，也为了保护高山的生态。 　　融金兰在江荇这边表现得不好。 　　他自从回乡种植以来无往不利，无论是何万草还是无相果，甚至其他人种不出来的芡实，他也轻轻松松地给种发芽。 　　融金兰那么难种，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江荇感觉这批融金兰就像一帮挑食的小孩，无论他再怎么输送灵气，融金兰还是吸收不了多少，也一直长得很瘦弱。 　　感觉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将这种植物吹折。 　　杭行一见他辛苦，算了一下，对他说道：“除了这种植物真的难种之外，也是天时到了尽头，实在不出来就算了。” 　　江荇：“真的那么严重吗？” 　　杭行一：“想要突破天道封锁，确实不易。” 　　江荇躺在杭行一腿上：“我感觉小狐兔挺可爱，橘馋馋也喜欢它。往大了说，能种出融金兰，保证狐兔种群不灭绝，还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再努力一下试试。” 　　杭行一帮他按捏额头：“就是担心你太费神。” 　　江荇：“也还行，不算太辛苦。” 　　江荇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杭行一的腰腹间，抱着他的腰：“我冥冥中觉得，如果能种出融金兰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个突破。” 　　杭行一：“那慢慢种，先不要急，狐兔那边的融金兰一时半会灭绝不了，它们暂时也没危险。” 　　江荇：“我没急。” 　　杭行一：“你要是没急，就不会过度使用灵力导致头疼。” 　　江荇蹭蹭他：“你看出来了？” 　　杭行一弹了下他额头：“这都看不出来，白当你枕边人了。不许蹭，家里的小家伙上行下效，全都有了喜欢蹭人的毛病。” 　　江荇：“学会了卖萌怎么不好？要不是小狐兔那么萌，估计我也不会那么努力地给它种融金兰。” 　　融金兰还没有种出来，江荇家的藏红花先熟了。 　　今年的藏红花长得格外好，水肥充足，花也大，里面的花柱像一根根火柴棍，散发着独特的清香味。 　　野鸽子们早就跟江荇约好了，等藏红花成熟之后，也由它们采摘。 　　江荇没意见。 　　现在每天早上去菜地里，他们都能看见一大群野鸽子在藏红花田里飞舞，把一根根新鲜的藏红花花柱叼下来，放进箩筐里。 　　金黄的花柱在箩筐里积少成多，看着像一筐金灿灿的金子。 　　藏红花花柱被摘下来后会送去清洗，然后消毒，晾晒，被野鸽子们叼下来也没关系。 　　杭行一说，野鸽子们在他们家混久了，身上沾着淡淡的灵气，和凡鸽早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 　　江荇见状，干脆跟异管局那边报备了一声，让野鸽子们成为他们家的固定采摘选手。 　　他们家今年的藏红花采取预售的形式，还是做成花茶茶包，一包八十块钱。 　　这个价格比去年要贵一些，不过今年他们家的藏红花品质更好，还带着淡淡的灵气，效果应该也会比去年更好，他们卖这个价格不算坑人。 　　他们家的藏红花已经能达到保健品甚至药品的级别，老客户们都知道他家的东西好，看到藏红花上架，毫不犹豫地开抢。 　　预售第一批，一万包藏红花茶包，一夜售罄。 　　许多老客户还在他们的评论区、客户群已经客服后台私信里询问，有没有更多，能不能预订。 　　甚至有人还试图走关系，直接到他家里来买，比如兰尼。 　　兰尼眨着绿色的眼睛，说道：“我真的很喜欢藏红花，你可以提前卖我一点吗？” 　　江荇不为人类的卖萌所动，拒绝道：“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了。” 　　兰尼请求：“不用很多，你卖我几百克就行，我可以用别的交换。” 　　江荇：“比如？” 　　兰尼：“我种出来的植物？你想要什么植物？我看能不能找找。” 第147章 成果 　　兰尼作为德鲁伊, 保存了各种各样的作物。 　　他见江荇感兴趣，干脆拿了平板过来，给江荇看。 　　兰尼：“芦笋、番茄、土豆、鼠尾草……我一共收集了三百八十六种作物, 你想要哪种作物都可以。” 　　江荇仔细看了一下, 发现一样感兴趣的都没有。 　　兰尼不大相信，瞪大眼睛道：“怎么会全都不感兴趣, 你们不是喜欢种巨大化的植物吗？你看这土豆, 我们的土豆像南瓜一样大。” 　　江荇：“我家的土豆也很大啊。” 　　兰尼：“再大也没有我这边的土豆大吧？” 　　江荇：“不，我家的土豆比你那土豆还大。” 　　兰尼以为江荇敷衍，怎么也不肯相信。 　　江荇干脆带兰尼到地里, 找出旁边放着的锄头, 带他亲自去挖土豆。 　　现在正是挖土豆的季节, 江荇也不挑，直接找到一株土豆，用锄头三两下将土挖开，挖出底下的大土豆。 　　他家的土豆个头非常大, 长得也浅，一锄头下去立刻能看到黄色的土豆皮。 　　江荇收着力，慢慢往旁边挖, 挖了好一会, 还能看到底下长着土豆, 可见这个土豆的直径之巨大。 　　他也不着急, 拿着锄头耐心地往旁边挖，挖了六七分钟，这个大土豆才算基本裸露出来了。 　　这只是土豆的直径, 底下还有膨大的茎块。 　　兰尼一脸怀疑人生：“你们家这土豆也太大了吧？” 　　江荇耸耸肩：“我跟你说过了, 我们家的蔬菜都有巨大化趋势, 除了这土豆之外，其他蔬菜个头也很大。” 　　兰尼：“但是这也太大了，我看过你们家的土豆叶子，这只是普通的土豆种，而不是专门培育出来的巨型土豆。” 　　江荇：“是的。它只是普通的土豆种子，长在我们家，就是能长到这么大。” 　　这个土豆还没挖出来，江荇额头已经微微出汗了，兰尼一起帮忙。 　　两人又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大土豆挖出来。 　　新挖出来的土豆表面呈淡黄色，有种新鲜土豆的气味，皮很薄，没怎么看到被虫蛀掉的地方。 　　江荇弯下腰用力把这个土豆抱起来，掂量，他对兰尼说道：“这个土豆应该有五十五斤到六十斤。” 　　兰尼不相信，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土豆，却差点被土豆砸到脚。 　　兰尼：“它真的好重！你什么时候把这土豆种下去？” 　　江荇：“大概春天？” 　　家里种的东西多，江荇也记不大清楚了。 　　江荇：“反正种得很早，它们在地下结结实实生长了一年，才有这个规模。如果你不是今天来拉我打赌的话，我们要等明年二月份，上面的土豆苗都干枯才挖。” 　　兰尼一脸失落。 　　江荇召远处的九阴过来，请它变大，把土豆搬回家。 　　江荇洗干净手，打了个哈欠说道：“你真没必要私底下找我买，我家的藏红花已经在江荇铺子上上架了，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下载个汝弋买菜APP买。” 　　江荇：“藏红花是干货，哪怕你的收件地址在国外，我们也是可以送的。” 　　兰尼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藏红花上了，他盯着九阴怀里那个巨大的土豆：“这也太大了。上帝，我用了几十年才培育出那么巨大的土豆。” 　　江荇拍拍他的肩膀：“也许我特别擅长种这种巨大化的蔬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嘛。” 　　江荇不知道怎么安慰失魂落魄的兰尼，干脆回去处理土豆。 　　他家的土豆还没到最大的时候，现在还嫩着。 　　江荇切了一小块土豆下来，扔到水里煮熟，打算等会加牛奶和奶酪，做成土豆泥。 　　正好他们家有薄荷，细细筛过的土豆泥加点薄荷点缀也不错。 　　剩下的土豆再切一小块，切成土豆丝，用农场里产的干辣椒，炒成酸辣土豆丝。 　　华夏人讲究不时不食，现在也到吃土豆的时间了。 　　新种出来的土豆十分香甜，尤其酸辣土豆丝，酸、辣、脆、嫩，江荇家每个家庭成员就着酸辣土豆丝多吃了一碗饭。 　　连狐兔这个不吃人类食物的小家伙，也端着一个小碗，吃了小半碗奶香土豆泥，吃完后还打了个饱嗝。 　　他们美美的吃了一顿土豆，厨房里还剩下大半个土豆。 　　切开来的土豆表面会氧化，没办法久放，江荇将土豆切成块，入水焯至断生，趁着天气好，放到竹匾上，利用阳光，把土豆晒干。 　　在江荇家忙活秋收的时候，异管局给狐兔寄来新一批融金兰，说是一批，其实也就两朵。 　　狐兔需要及时补充融金兰才能存活。 　　异管局寄的融金兰是它的口粮。 　　江荇第一次看见融金兰。 　　融金兰长得有点像向日葵，又有点像莲花，都是中间一团金黄色的芯，边上一圈白色的花瓣。 　　融金兰的花瓣肥且厚。 　　狐兔捧着融金兰咔嚓咔嚓啃的时候，一股浓烈的清香味从融金兰上逸散开来。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闻到这个香味全都坐不住了，一个两个蹲在狐兔前面，目不转睛地看它啃融金兰。 　　好香啊。 　　狐兔看着面前围着的一圈小伙伴，迟疑了一下，伸出爪子，摘下一瓣瓣花，递给面前的小伙伴。 　　丹参果们在它边上咽口水，看它真的塞过来了，又摇头往后退，不肯吃它的花。 　　狐兔叽叽叫了两声，硬是摘下花，挨个塞给旁边蹲着的小伙伴。 　　橘猫、螣蛇、九阴、小蛟和丹参果们，每个都有。 　　融金兰是狐兔的口粮，谁都不忍心多吃它的花，大家把融金兰掰成小瓣，各自往口中塞了一点，细细品尝。 　　江荇不知道它们还分吃了融金兰，回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休息，小一从后面跑过来，小手攥着一块东西，爬到他肩上后，直接往嘴巴里塞。 　　江荇对小一很信任，被它塞了一块东西，也没细看究竟是什么，直接张嘴咬了。 　　等那块东西在口里化成清甜的汁水，就像果子冻成的冰块融化那种口感，江荇才惊觉吃的东西不一般。 　　东西已经化了，他没办法从嘴里拿出来，只得问小一：“你给我塞了什么？” 　　小一眨着眼睛：“爸爸，是融金兰花瓣。” 　　江荇一怔，原来融金兰花瓣是这个味道，吃了令人神清气爽，怪不得无论异管局还是狐兔的朋友们，都力图把融金兰种出来。 　　等回过神，江荇问：“怎么吃了狐兔的花瓣？它自己够吃吗？” 　　小一：“它给我们吃的，我们也没多要几分，吃了半朵花。” 　　江荇：“半朵花也是它的救命口粮，以后不许吃了啊。” 　　小一不大高兴，但还是应道：“知道了。” 　　江荇笑着抱了它一下：“谢谢小一。这一小块花瓣一定是你从自己嘴里省出来给我吃的，对不对？” 　　小一被抱得有点害羞，不说话了。 　　江荇看它这样，抱住它又是一顿揉搓。 　　家里的小家伙们吃了狐兔的花瓣。 　　江荇从柜子里掏出一小罐河万草花蜜，塞给狐兔，让它自己慢慢吃，不要分给其他人。 　　狐兔听到这个要求有些为难。 　　江荇摸摸它的小脑袋，笑道：“去吧。” 　　江荇已经跟家里的小家伙们说过了，哪怕狐兔再给大家分，其他人也不会吃它的蜂蜜。 　　最近一段时间，江荇现在琢磨着要怎么给狐兔种融金兰。 　　融金兰是好东西，也真的很难种。 　　他每天都会上山看融金兰，融金兰一直半死不活的，又细又弱，别说成功开出花来，能不能长大都不一定。 　　十分令江荇惆怅。 　　江荇在融金兰上花费了大量时间与精力，还是不见成效。 　　国内对融金兰的研究实在太少了，普通学者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种植物。 　　异管局合作的实验室倒是种过融金兰，不过数据也很少。 　　主要他们也没种成功，哪怕融金兰最后开出花来了，但那个花朵跟狐兔吃的花朵已经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了。 　　这天，江荇一家正在吃午饭。 　　今天他们吃炖鸡，土豆炖鸡。 　　里面的土豆用的是上次晒干的土豆块。 　　土豆块晒干之后，果肉缩紧，里面布满了肉眼看不到的缝隙。 　　放到鸡汤里，这些缝隙饱吸鸡汤，每一块都又软又面，香浓异常。 　　土豆本身的味道不算浓烈，经过鸡汤的加持后，这一整块绵软的土豆变成了无上的妙物，轻轻一抿，尽数在舌尖上化开，用来拌饭吃，又是另一种美妙。 　　美食当头，大家都吃得很专心，兰尼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基本没有家庭成员分神看他。 　　兰尼兴冲冲地走进来说道：“江荇，你不是正在为融金兰发愁吗？我想到办法了。” 　　“嗯？”江荇停下筷子，所有的小家伙也都抬头看他。 　　兰尼兴奋得脸色微红：“我真的想到办法了。” 　　江荇站起来让他一起吃午饭：“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兰尼：“你记得龙金兰原产地的情况吗？” 　　兰尼：“原产地的气候条件，水源条件与土壤条件与这里都不同，可能这就是你种不出融金兰的原因。” 　　江荇反驳：“不太可能，我们的科学家们已经实验过了，我这边的气候条件，土壤，水源条件等和原产地的差异并没有大到没办法种出融金兰的地步。” 　　“可是——”兰尼说，“你们的科学家没能成功种出融金兰，不是吗？” 　　江荇：“……” 　　兰尼说：“如果一切条件都和山上相同，你们为什么种不出来？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你们忽视了，但是又很重要的条件。” 　　江荇停下筷子，认真思考片刻：“你说得也有道理。” 　　在仔细思考过后，江荇跟山旬联系：“你们能不能给我送点融金兰原产地的泥土和水过来？” 　　山旬：“是想用那边的泥土和水试着种植融金兰吗？” 　　江荇：“对。我有个叫兰尼的德鲁伊朋友给我提示，说如果别的条件都没问题，那可能是原产地的土地和水有问题。” 　　山旬：“我知道了，我这就给你安排，你稍等两天，最迟后天可以把土地和水给你送到。” 　　江荇：“麻烦你让人多送一点，可以的话，再给我一批龙金兰的种子。我多试试。” 　　山旬答应了。 　　兰尼对江荇道：“怎么样？我的种植技巧并不输给你吧？” 　　江荇笑：“那就得看这次能不能把融金兰种出来了。” 　　兰尼绿色的眼睛十分明亮：“一定可以，等你把融金兰种下去，我可以给它们施展德鲁伊的祝福。” 　　江荇：“那我提前说句谢谢？” 　　山旬很快让人把泥土和水送过来了。 　　他足足送了两卡车过来，一卡车泥土，一卡车水，水都有白色的厚塑料桶装着。 　　山旬跟江荇说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希望这次能成功。” 　　江荇叹道：“这次要是不成功，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江荇知道异管局合作的那个实验室在对融金兰进行扩繁的时候，采取的是无菌试验的方式，所有水源和土壤都消毒过。 　　他们第二次种植则不需要采用这种方式。 　　他不仅不消毒，还试图把土壤里的菌种保留下来。 　　为此江荇特地向老马求助：“老马，你帮我看一下这水源和土里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菌类？” 　　老马听说了他们最近在种融金兰，拿到土壤和水源后很认真地仔细查看了一番。 　　江荇蹲在旁边等结果。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候，老马笃定道：“里面有一种特殊菌子，我在别的地方没看到过。” 　　江荇眼睛一亮：“真的有？是什么菌子？跟我们吃的菌子类似的那种吗？” 　　“应该不是。我之前没见过这种形态的菌子。”老马道，“你要的话，我可以把它培育出来。” 　　江荇毫不犹豫：“要！麻烦你了。” 　　老马：“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应该就够了。” 　　老马对自己的专业非常有把握。 　　三天之后，江荇去老马培育菌子的菌棚中查看。 　　还没走近，江荇远远便看到泥土中果然长着一层灰白色的菌子。 　　等走到近处，江荇发现这种菌子有点像口蘑，但颜色灰白，菌伞比较平。 　　看着还挺好吃。 　　跟着江荇后面的狐兔一看那菌子，就拉着江荇的裤脚：“叽叽叽！”那是我们山上的菌子！ 　　狐兔快乐地：“叽叽叽叽叽。”我们山上的土就是这个样子的，春天长了菌子，菌子过后，土里慢慢长出融金兰。 　　狐兔：“叽叽叽！”好厉害！谢谢！ 　　江荇给老马翻译：“狐兔夸你好厉害，说要谢谢你。” 　　老马不太好意思：“没什么。种出菌子来就可以了吧？” 　　江荇挽起袖子：“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 　　江荇猜测，这批菌子里面含有特殊的营养物质，融金兰吸收了这些营养物质才能长好。 　　实验室的科学家们将土壤全面消毒，反而没办法培育出融金兰。 　　面对一大片长满了菌子的土壤，江荇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他就让菌子在土里自然生长，然后腐烂。 　　所有菌子全部腐烂完，他引入蚯甲虫的粪便发酵了一下，然后再把这批处理过的土埋到之前种的融金兰下面。 　　兰尼履行他之前的诺言，在江荇埋完土后，过来给这批融金兰施展了德鲁伊的祝福。 　　江荇也再次给这些融金兰输送灵气。 　　他们的操作一番后，效果立竿见影。 　　融金兰的叶子肉眼可见地变绿了，植株也长得更茁壮。 　　没过两天，原本弱不禁风的融金兰顶上又长出了一小团东西。 　　江荇原本还以为是新长出来的叶子，等仔细查看之后才发现，那是花苞，是融金兰新长出来的花苞。 　　融金兰要开花了。 第148章 奶酪 　　融金兰在将开未开的时候有种特殊的香气,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最近都喜欢往那边跑，哪怕不能尝到新鲜的融金兰，闻闻它的味道也好。 　　山旬知道他家的融金兰开花之后, 大为惊异：“你既然真的种出来了。” 　　江荇：“那还能有假？你们要是觉得我种不出来, 当初找我干什么？” 　　山旬笑：“倒不是觉得你种不出来，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快。” 　　江荇：“你们记得把承诺的奖金安排上。” 　　山旬：“已经在申请, 等融金兰交付的时候, 奖金会打到你账上。” 　　江荇和山旬算不上朋友，跟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简单聊了几句, 江荇就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过了几天, 赵壑告诉他, 山旬回去了。 　　江荇：“回哪去？” 　　赵壑：“回异管局啊，他职位比我高一点，现在忙得很，要不是实在关心狐兔的发展, 也不会特地在这里停留。” 　　江荇沉吟：“原来是个领导？” 　　赵壑：“领导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说这话怪怪的？” 　　“没。”江荇说，“我就说我培育融金兰的奖金怎么批得那么快，他是领导就比较好解释了。” 　　赵壑笑问：“所以你知道他是领导之后, 在后悔没多要一点奖金？” 　　“那不能。”江荇义正词严, “我是那样的人吗？” 　　赵壑反问：“你说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 　　赵壑想起来：“你在干嘛？今天怎么那么有空跟我聊天？” 　　江荇：“在做奶酪。我家最近的牛奶比较多, 喝不完, 想做一批奶酪试试。” 　　江荇家的牛奶乳固体含量很高，按理来说如果做成奶酪，应该能得到品质不错的奶酪。 　　前段时间他们一直抽不出空来做奶酪, 现在终于有空了, 他想尝试一下。 　　赵壑还没做过奶酪, 闻言颇感兴趣地问道：“奶酪难做吗？是不是要放着发酵？” 　　江荇：“不难吧，我第一份奶酪还没做成功。不过像我们这种大规模做奶酪的情况用不着发酵，直接用凝乳酶就行。” 　　江荇专门上网网购了一桶凝乳酶，卖家说这种凝乳酶用来做奶酪，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不过奶酪的风味如何，得看用的牛奶和手法怎么样。 　　他家的牛奶不错，把凝乳酶倒下去之后，已经有乳清分离出来了，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桶里面的牛奶就会全部分离玩不，到时候他简单过滤，就能得到一块块奶酪。 　　做奶酪不用怎么花精力，江荇才能一边打电话一边干活。 　　赵壑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你现在做奶酪，我能过来参观吗？” 　　江荇夹着手机，漫不经心到：“你不是钓鱼去了吗？难道空军了？” 　　赵壑：“谁空军了？我怎么可能空军？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去钓鱼了？江港跟你说的。” 　　江荇：“不是，我早上买肉的时候，老周跟我说的。” 　　赵壑：“等等，别跑远了，我能过来参观你做奶酪吗？顺便来你那里买点菜，好一段时间没吃你家的菜了。” 　　江荇闲着无聊，干脆让他过来。 　　很快，赵壑骑着重型摩托过来了。 　　他个子高，浑身肌肉，腿很长，还专门穿了成套的骑行服。 　　如果只看他这个人，不少人能被帅得尖叫，只是再看看他的摩托，就叫不出来了。 　　难得那么酷帅的摩托，他居然在后面放了钓竿和鱼篓，将摩托弄得不伦不类。 　　江荇看着他的摩托，叹了口气。 　　这摩托要是成精了，看到自己这样，估计要哭吧。 　　赵壑下车，把头盔放好，对上江荇的表情，挑了下眉：“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真的没空军，给你捞了一楼螃蟹回来。喏。” 　　赵壑从车后座提了个鱼篓过来。 　　江荇仔细看过，果然能看到里面暗青色的螃蟹。 　　现在这个季节螃蟹已经很肥了，钳子很大，个头饱满，每一只都有江荇半个手掌大，估计里面有黄。 　　江荇：“这螃蟹是直接从山里抓的吗？还是路过谁家的时候买的？” 　　赵壑：“山里抓的，你们附近村里又没什么人在家，更别说进山抓螃蟹。我只翻了一会儿石头，就抓到了二十多只，估计够吃，我就拿回来了。” 　　这螃蟹确实不错，江荇又扒拉了一下，将螃蟹连鱼篓一起放到溪里。 　　这些螃蟹应该都是石螃蟹，胃里没什么泥，在溪里养一两个小时，等会儿就可以斩块下锅。 　　赵壑将螃蟹交给他之后，钻进他家厨房看他制作的奶酪。 　　奶酪还没做好，不过牛奶已经变成了黄色的乳清和白色絮状物，只要把里面的絮状物捞起来，在重力作用下让它们结成块，就是奶酪了。 　　奶酪有很多种，赵壑不知道江荇要做哪种。 　　赵壑问：“这个奶酪等会捞起来是不是就可以吃了，要烫吗？” 　　“暂时不需要烫。”江荇道，“应该可以吃了吧？我还想着中午做披萨来着，既然你带了螃蟹过来，我们还是吃中餐吧，好久没吃香辣蟹了。” 　　江荇想把奶酪加盐，吊在厨房阴干，做成那种熟成奶酪，据说那种奶酪的香味最浓郁。 　　他们家里的牛奶喝不完，冻着也是冻着，正好趁这段时间多做一点奶酪，留待过年的时候吃。 　　牛奶还要在凝乳酶的作用下分解一会，江荇邀请赵壑去客厅喝咖啡。 　　他们今天喝的是广阳鱼发酵的咖啡，配咖啡的则是牛奶蛋糕和牛轧糖。 　　他们家的咖啡果还在陆续成熟之中，咖啡豆也一直在发酵。 　　院子里就晒着这两天发酵好的咖啡豆，他们喝的也正是这一批咖啡——喝自己发酵好的咖啡，也算是一种“质检”。 　　赵壑享受地轻轻呷了一口咖啡，把咖啡放下，细细体会咖啡的余味。 　　阳光打在他脸上，他脸上的表情颇具戏剧性。 　　江荇坐在赵壑对面，喝咖啡的动作则正常多了，喝咖啡就是简简单单地喝。 　　他家的咖啡一直很好喝，喝起来也很让人愉快，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赵壑喝完一口仔细品味完，忽然发现今天他家安静得过分。 　　赵壑转头观察了一下：“不太对劲啊，你家的小家伙们呢，山神大人带它们出去玩了。” 　　江荇：“没。守着融金兰去了，它们说要在融金兰成熟的时候摘下第一朵花。” 　　赵壑：“连螣蛇大人也跟过去了凑热闹？” 　　“它盘在九阴身上，九阴去哪它去哪。”江荇随口道，“说起这个，你要不要吃柚子？我让他们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个。” 　　赵壑惊奇：“你家的柚子成熟了吗？” 　　“早成熟了，不过不多，今年没打算往外卖，就让它一直在树上挂着。我家的春见也快成熟了，到时候给你送点。” 　　这个季节江荇家的蔬果基本属于成熟或半成熟阶段 　　除了偶尔要买一点肉之外，他家已经很久不用买菜了。 　　山上山下的菜加起来，他们能吃一整个星期而不重样。 　　赵壑听了十分羡慕：“早知道我也找个地方开农场算了。” 　　江荇：“少来，你那工作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钻进去，你自己还不知足。” 　　江荇见他手边的咖啡喝完了，又给他倒了一杯：“你什么时候回去？该不会要下半辈子一直在村里监视我们吧？” 　　赵壑：“应该不至于，你们的表现一直挺好的，尤其这次你帮忙把狐兔的口粮给种出来，上面对你的评价挺高。” 　　赵壑：“再说，我们这也算不上监视啊，顶多算是收集你们这边的情况？” 　　江荇轻哼一声。 　　赵壑看他的表情，笑了笑，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咖啡还热着，外面的风则有一点冷，赵壑一口一口呷着咖啡，浑身裹满了暖洋洋的咖啡香气。 　　江荇陪他一起喝了会咖啡，又去厨房看自己制作的奶酪。 　　牛奶中，白色的絮状物越来越多，他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就可以把奶酪给分离出来。 　　现在还需要继续等待。 　　江荇回来，坐在赵壑对面，给赵壑换了一盏茶：“别喝咖啡了，喝多了有点损伤胃黏膜。” 　　赵壑从善如流地换了个杯子开始喝茶。 　　江荇将蛋糕推给他，道：“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赵壑抬起眼。 　　江荇在专心倒茶，似乎这话只是随口一说。 　　赵壑笑：“我就不能单纯来找你聊天？” 　　江荇轻哼：“可以，当然可以。来找我聊天是吧？有什么事你最好憋着别跟我说。” 　　赵壑举手：“得得得，我错了。不跟你开玩笑。我找你的确有正式。” 　　赵壑说道：“异管局联合鉴定所那边想请你参加今年的展会。” 第149章 买粮 　　江荇答应赵壑参加展会, 主展品为咖啡。 　　他家的咖啡的综合评定有SSS级，足以参加展会。 　　赵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再叫我。” 　　江荇：“不留下来吃饭吗？你自己带的螃蟹。” 　　赵壑：“不用了, 你们家的小家伙那么多，这点螃蟹还不够分。” 　　赵壑穿好骑行服的外套, 朝他挥手, 干脆利落地上车走了。 　　江荇回厨房看自己的奶酪。 　　乳清已经分离得差不多，他去将消过毒的白布拿过来，吊在厨房，又将絮状物一勺一勺舀到兜着的白布中。 　　乳清渗透过布料慢慢滴回桶里, 奶酪则在白布中凝结。 　　经过手的搓揉, 奶酪像面团一样, 越来越大, 最后凝成一个微黄柔软又有点弹性的团子。 　　这个团子闻着有浓浓的奶香味，江荇揪了一点尝尝, 能感觉到里面丰沛浓郁的奶味, 口感也很顺滑。 　　江荇花了一个多小时, 一共做出了五团奶酪。 　　现在的奶酪含水量还是很高的, 直接吃的话已经能够吃了，但是如果想要贮存, 得另外放一段时间，让里面的水分慢慢蒸发，也让味道慢慢浓郁, 发酵出更特别的风味。 　　他原本想把奶酪吊在厨房，转念一想, 厨房里火烧火燎, 奶酪放在这里, 多半会被熏到油烟，容易串味。 　　这么想来，江荇干脆打电话到村里，请村里的木匠帮忙做一个架子。 　　架子也不用做太好，简单做个松木架，能托着奶酪就行。 　　到时他们将木架放到杂物间里，奶酪包好，开着窗让奶酪慢慢熟成。 　　因为骄虫的脑袋和杭行一，他们家完全没有虫鼠，就这么放在架子上也可以。 　　中午，小家伙们排着队，你推我挤，叽叽喳喳打闹着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小家伙们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争先恐后地往厨房跑。 　　橘猫速度最快，四爪着地，飞快跑过来跑到江荇身边，转着圈问他：“阿荇中午做什么？怎么那么香？喵。” 　　江荇低头看它一眼：“主菜是香辣蟹，你们还想吃什么？趁着饭还没做好可以点菜。” 　　橘猫顺着江荇的裤腿，三两下爬到他肩上，蹭蹭他的脸颊：“喵，我想吃鱼。” 　　小一仰起脑袋：“爸爸，我们带了菌子回来。” 　　江荇：“行，都给你们安排上。” 　　江荇：“你们别在厨房里转悠了，晃得我眼晕，快去客厅休息一下。橘馋馋，你打电话给杭行一让他下来吃饭，说今天中午有香辣蟹。” 　　小家伙们欢呼一声，放好东西跑了。 　　九阴留在厨房给江荇打下手。 　　江荇轻轻推了推它：“你不累啊？快去休息，厨房有我就可以了。” 　　九阴：“叽叽叽。”就这么点活，不算累。 　　江荇：“那你帮我切个配菜。” 　　很快，所有配菜都准备好了。 　　江荇点火，开始制作各种各样的菜肴。 　　浓郁的香味飘出去，客厅里的小家伙们坐不住，纷纷跑过来，在窗子前探头往里面看。 　　今天中午有香辣蟹，辣椒下锅，又香又呛，小家伙们在窗子外面频频打喷嚏。 　　那声音此起彼伏，都快成乐曲了。 　　江荇放下锅铲，打开厨房的门，走出去看了它们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不嫌呛啊？” 　　螣蛇：“虽然很呛，但也很好闻，吃不到午饭，先闻闻菜味也好。” 　　江荇服气了：“得了，你们赶紧擦桌子，摆碗筷，很快就能吃饭了。” 　　小家伙们闻言一哄而散，都跑去干活了。 　　他们家的米饭也煮好了，清香的气息飘得整个客厅都是。 　　这是用多年生稻米煮出来的米饭。 　　无论吃多少次，这米饭还是像第一次一样，俘虏了人的全部心神。 　　江荇煮好香辣蟹，把香辣蟹盛在可以加热的小锅里面，让小家伙们端出去，等会儿一边加热一边吃。 　　当然，狗子们要分餐，暂时不能吃加热的食物。 　　菜一点点端出去，很快就摆满了桌子。 　　杭行一也回来了，去厨房洗手。 　　趁着九阴不注意，杭行一在后面抱了江荇的腰一下：“谁送来的螃蟹？” 　　江荇转头笑问：“就不能是我们自己捉的？” 　　杭行一：“你上午在做奶酪，小一它们去看融金兰，应该都没有空。”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江荇道，“赵壑送来的，他想让我们参加今年的展会。” 　　江荇家去年就收到了邀请，不过去年他家最厉害的产物只有SS级，并没有很受重视，后续也没有人特地过来提醒他们。 　　今年不一样，今年他家的咖啡已经有SSS级，这放到全世界都算独一无二，异管局的人才特地让赵壑过来提醒他。 　　杭行一：“那就参加吧，今年展会看能不能带小一它们出去玩一圈。” 　　“那我们准备一下。杭哥哥，我忽然发现——” 　　江荇笑：“不怎么愿意跟小一它们交流的是你，每天计划着带它们出去玩的也是你，你这算不算爱在心口难开？” 　　杭行一看看江荇，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巴。 　　江荇笑得不行，扭头躲他的手：“你幼不幼稚啊？快放手，我不跟你开玩笑了，等一下锅里的菜要糊了。” 　　很快，所有的菜炒完，他们过去饭厅里吃饭。 　　香辣蟹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把所有家庭成员的馋虫都勾了起来，大家肚子的叫声此起彼伏。 　　橘猫着急：“阿荇，你们快来吃饭，饭已经给你们盛好了。” 　　他们家的规矩，家长不入座，谁也不许先吃饭。 　　江荇见橘猫猴急的样子，笑着跟杭行一一起坐下。 　　米饭已经盛好了，油润的米饭放在小碗里，面前是咕嘟咕嘟正开锅的香辣蟹。 　　江荇：“开饭吧。” 　　“喵！”“叽叽！” 　　随着一声混合的欢呼声，小家伙们飞快地夹了螃蟹品尝起来。 　　江荇也夹了一块香辣蟹，将里面的肉剔出来一尝，顿时，香、辣、浓、烫、鲜、甜等诸多滋味散发出来，浓郁鲜活，几乎在口腔中跳动。 　　他连忙扒了一筷子饭压了一下。 　　米饭的清香和蟹肉的香辣形成了完美的对比。 　　蟹肉的香辣又渗入到米饭的清香里面，将米饭烘托得更加好吃。 　　香辣蟹里面有他放进去的干土豆。 　　干土豆在烹饪的过程中，饱吸汤汁，早已经胀开来了，胀得比以前还大，现在一口咬下去，绵软香辣。 　　土豆有蟹肉的味道，比蟹肉软，没有蟹肉鲜美香浓，味道更温柔醇厚，一口咬下去满满的土豆，不像螃蟹那样，要一点一点把肉剔出来。 　　今天中午的菜实在美味，大家风卷残云地把菜吃干净。 　　江荇也吃得很快，饱饱吃了两碗饭，吃得十分满足。 　　吃完之后，大家一起喝乳清饮料。 　　上午做奶酪时，分离出来的乳清没其他用处，江荇干脆把它们制成饮料，加入蜂蜜和冰块，就是乳香味十足的奶饮。 　　大家都挺喜欢这款饮料，喝完之后，渐渐开始犯了食困。 　　江荇大手一挥，让小家伙们收拾碗筷，他和杭行一要去午睡了。 　　小家伙们打着哈欠，麻利地干活。 　　午睡没睡多久，江荇被一通电话吵醒，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颇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江港？”江荇口齿含糊，“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港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不是你叫我帮你买点玉米粒？现在玉米粒已经买好了。” 　　江港：“司机师傅下午就能到，你们在不在家？在家的话直接给你们送过去，要是不在家，先放到我这里存放几天。” 　　江荇：“在家呢，正在午睡，你们几点到？我上去清理一下我们的粮仓。” 　　江荇爬起来穿衣服，他们家的粮仓在鸡圈那边，现在储存着玉米粒，稻米和其他一众粮食。 　　因为养的牲畜多，他们家的粮仓非常大，但里面的粮食现在也快见底了。 　　江港：“半个小时之后能到，你在粮仓那边吗？那我直接跟司机师傅拉到粮仓那里去了啊。” 　　江荇：“我现在过去。” 　　杭行一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已经准备好了。 　　见江荇要下床，杭行一从旁边拿出他的拖鞋放到他脚下。 　　江荇挂了电话，打着哈欠拉着杭行一往外走。 　　杭行一说道：“不急。” 　　江荇：“还是快一点。前两天我想收拾一下粮仓来着，没来得及，好几个粮仓都装有旧粮，现在要把它们倒腾一下。” 　　他们家的粮食放了不锈钢圆形的储存仓。 　　这种储存仓是在镇里买的，本地人喜欢用这种，防潮防鼠，使用起来也方便。 　　它底下有个口子，拉开口子，粮食就能像被打开的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而不像旧式粮仓，还得他们自己爬进粮仓里把粮食盛出来。 　　今天有新粮归仓，他们要腾出几个新粮仓，免得新旧粮食，混在一起容易坏。 　　他们下去的时候，九阴醒了，见他们往外走，跟在他们身后要一起过去。 　　其他小家伙也蹦跳着想要一起过去。 　　江荇轻轻推了小一一把：“你们就留在这里吧，小胳膊细腿，小心被粮食给埋了。” 　　小一不服气：“爸爸，我们可以帮你拿东西。” 　　江荇：“你们在家里看家，等弄好了粮食，傍晚我们一起去摘南瓜，把所有的老南瓜都摘回来。” 　　小一它们不说话了，乖乖地点头，不过还是眼巴巴地看着江荇他们。 　　狐兔那湿漉漉的眼睛最让江荇心软。 　　江荇看了一眼，赶紧拉着杭行一跑了。 　　这些小家伙太会撒娇，再对视几眼，他估计什么都能答应下来。 第150章 人选 　　江荇和杭行一还没有整好粮仓, 江港就开着车来了。 　　他运了一整车金灿灿的玉米粒过来。 　　因为马上就要归仓，玉米粒就这么放在卡车上，也没有用袋子装。 　　江荇家的粮仓还没有弄好, 他不好直接把玉米粒青倒在地面上，干脆过来跟江荇他们一起整理粮仓。 　　好不容易整理完再出去的时候，有几头大黑猪正在外面哼哼唧唧地偷玉米粒吃。 　　江港看了一眼，吃惊道：“你家的猪怎么那么瘦？” 　　“不瘦啊。”江荇纳闷地偏头看了猪一眼, “我们家的猪都有三百斤了, 哪里瘦了？” 　　江港：“三百斤也不能说明它胖，只能说明你家的猪骨架大，这猪明显就偏瘦了啊。”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 跑到猪前面, 将猪赶开。 　　猪哼哼唧唧, 围着车转圈跑, 跑的时候还抓紧时间偷吃。 　　江荇随手在旁边抄起一根木棍，做出要打的姿势，猪立刻撒蹄子跑了, 跑步的速度与它们庞大的身躯明显不符。 　　江港在后面指着猪说道：“你看你家的猪跑动的时候，连骨头都看得到。” 　　江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发现猪的肩胛骨还真若隐若现。 　　江港：“你们家这种是要杀了吧, 杀之前不先育肥一下吗？” 　　江荇纳闷：“还要育肥？” 　　“当然要啊, 要不然杀出来光是骨头那多亏？”江港盯着他家的猪，沉吟道, “要我说, 在没有育肥之前, 你干脆先别杀猪, 我看你家的猪还能再长长。” 　　江荇茫然：“那我试试？” 　　江荇对养猪还真不太熟。 　　在听了江港的建议之后, 他去问牛有草。 　　牛有草吃惊道：“你家的猪今年就能杀了？我还以为你家要再多养一年。” 　　“我看猪已经挺大了，有三百多斤，应该能杀了吧？忘了问你来着，你这批猪最多能养到多少斤？” 　　“这得看养殖情况，如果在实验室里催肥，它们能长到六七百斤。不过你家不是散养在果林里吗？怎么还能长得那么大？” 　　“因为我们家什么东西都能养到很大？” 　　江荇回忆了一下。 　　他家的猪这大半年来真没少吃好东西。 　　从河万草、牙下草、茵芦草这些牧草到各种蔬菜，再到咖啡果肉、蜂蜜水及制作奶酪剩下的乳清—— 　　基本他们吃不完的东西都做成猪食喂猪去了。 　　当然鸡群那边也会分担一点，但是鸡的食谱没猪的广，消化能力也没猪好，他们主要还是喂猪。 　　吃了那么多东西，猪不长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江荇跟牛有草说了。 　　牛有草羡慕：“怪不得你养的猪能长到那么大。吃的多，运动多，营养又好，它们不长个谁长？” 　　牛有草：“你还是先别杀猪了，等什么时候猪明显停止生长再杀吧。” 　　江荇：“现在主要是育肥问题，我看它们的骨架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开始育肥？” 　　“育肥这种事不用特地进行，等它们不长了，你继续喂，它们慢慢就肥了。如果硬喂那些肥美的食物，猪可能会长得过快，导致风味来不及积累，肉质逊色一筹。” 　　“我看你们家的猪养到现在，肉质绝对差不了，要是因为最后几个月养砸了，那可就亏大了。” 　　牛有草养猪比较专业，江荇决定听他的话，暂时不杀猪。 　　他跟老周说了一声。 　　老周也说道：“你家的猪还有长肥的空间，没必要那么快就杀了。” 　　江荇：“依你作为杀猪这样的专业眼光来看，你觉得它们什么时候可以杀？” 　　“养到过年？”老周道，“我看再养两三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老周说：“你耐心等到过年嘛，那时候正好到时人手比较多，大家一起帮忙，杀起猪来也不费事。要不然这么大的猪，收拾起来还真有点麻烦。” 　　江荇在咨询过各位相关人士后，给猪调整了一下食谱，将猪的食谱变得更杂，还添加了黄豆和番薯，把淀粉类食物的占比提上去。 　　除此之外，他让狗子们隔三差五将猪赶到菜地里去。 　　他们家的菜已经收得差不多了，菜地里剩下一些烂菜叶和被遗漏掉的瓜果。 　　这些老菜老瓜不能给人吃，让猪拱却差不多，也算给猪加餐。 　　猪以前被刺萢篱笆挡在中间的果林里，现在能下来疯跑，都乐疯了。 　　它们每天在菜地里跑来跑去，大量取食，有时候还会跟在菜地里吃草的奶牛发生冲突。 　　狗子们每次看到这种情况就会冲上去，汪汪叫着分开它们。 　　现在猪牛都比狗子们要大得多。 　　但是猪牛远不如狗子们凶悍灵活，攻击力也比狗子们差得多。 　　江荇之前还有些担心猪太大了，狗子们牧起来会有压力。 　　现在发现完全没这个问题，大黑它们实在太神武了，尤其狗子们聚在一起，还会打配合，战斗力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们家的菜地除了少部分地方种了白菜萝卜等蔬菜之外，大部分都空着。 　　这些地块种了两年，也该空出来养一养地。 　　空着的土地长满了杂草和各种各样的野菜。 　　这些野菜的种子大部分来源于他们之前种过某些菜，现在不种了，菜种落到地里，在合适的条件下发了芽。 　　不过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又没给肥料和水，野菜长不大，给猪和牛打打牙祭倒是不错。 　　鸭子和大鹅偶尔也会在菜地里觅食。 　　更多的时候，鸭子会被赶到附近的河里放牧，鹅则比较经常在池塘边活动。 　　有小七和小九在，芝一等小狗不牧牛的时候，偶尔会帮忙看鸭子和鹅，他们家的鸭子和鹅也长得非常不错。 　　江荇估摸着，过年的时候应该可以杀鸭子了。 　　他们家冬天的产出比较少，现在也就卖一卖山上的咖啡。 　　大家都闲下来了，江荇和杭行一的主要精力在工厂上。 　　工厂的批文已经批下来了，因为江荇和杭行一都是异管局登记在册的修行者，身份比较特殊，在拿到市里政策优惠的基础上，他们又拿到了异管局那边的优惠。 　　最后江荇发现，这个工厂所需要的资金会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少一些。 　　以他们现在的能力，甚至不需要贷款，直接就可以建。 　　江荇道：“现在就差找一个专业人士帮我们管理工厂那边了，要不然我们肯定忙不过来，而且搞得那么累，也有点得不偿失。” 　　杭行一：“你想找谁？” 　　“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江荇道，“不过我感觉得找个修行者，那样的话，许多东西会比较好过明路，我们也不必遮遮掩掩。” 　　杭行一：“要公开招聘吗？” 　　江荇：“好像也行？招聘的话，得先确定一下工资，你觉得是采取工资模式，还是分红模式？” 　　“分红。我们能少操点心。” 　　“行。那就分红模式。”江荇在笔记本电脑上写下工作计划，抬头看杭行一，“大概要分多少？” 　　杭行一也正在看他。 　　两人颇有面面相觑之感。 　　互相看了数秒，两人又不由一齐笑出来。 　　两人都不是相关专业人士，对这些分红也不太了解。 　　江荇保存好计划，说道：“我还是去问问我大哥，那对这个应该比较了解。” 　　杭行一没意见：“我们可以给分红和农场里出产的实物，如果是修行者，我们农场的东西对他们应该会有一定的吸引力。” 　　江荇去咨询江弋。 　　江弋说道：“其实如果走到了分红这一步，那就得根据不同的人去谈。你要看对方知道你给出多少待遇，而不是直接用这个待遇招聘。” 　　江荇：“大哥你们一般怎么找到合适的合伙人？” 　　江弋：“我们都找熟人。朋友、同学、曾经的合作伙伴、朋友的朋友……基本都广撒网，找到了再详谈。” 　　江荇听到这里，悟了。 　　他兴冲冲地跑去找蛇老板：“蛇老板，我们想开工厂，请人过来管理，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蛇老板：“你们的工厂批下来了？” 　　江荇：“批下来有几天了？等我们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人员就可以动工。” 　　蛇老板：“你想找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要求？给什么待遇？” 　　江荇：“要求不高，最好是修行者，实在不行，半只脚踏入修行者的世界，能了解我们农场的情况的人也行。” 　　江荇：“专业能力要过硬。毕竟我们要开厂子嘛。” 　　江荇：“待遇的话——我还想向你咨询一下，我大概要怎么给待遇？” 　　江荇：“我和杭行一之前打算给两成分红，外加农场出产的各种产品。比如春天的河万草，夏天的河万草，秋天的鱼和冬天的鸡什么的……” 　　江荇一口气说完感觉有些口干，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才发现蛇老板今天居然一言不发。 　　江荇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不说话？是我们给的条件不合适吗？” 　　“我正在思考。”蛇老板真诚道，“你看我的条件行吗？” 　　江荇：“？？？” 　　蛇老板：“我开农场工厂已经有一百来年了，白手起家，做到身家数十亿，能力应该没问题。” 　　蛇老板：“我人脉广，吃苦耐劳有经验，还对你家的各种东西特别熟悉。我甚至能带一部分客户群。” 　　蛇老板：“你觉得我怎么样？” 　　江荇：“哎，不是？我要请全职管理者。” 　　蛇老板：“我可以全职。” 　　“你不是有个大农场吗？”江荇道，“我们农场目前都没做到营收上亿，你来我这边凑什么热闹？” 　　“我管理自家的农场管烦了，想来个再就业。最重要的是——”蛇老板说道，“我馋你家春夏秋冬各种好吃的。” 　　江荇听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总觉得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我认真的，你要不信我过来找你，我们当面谈。” 　　“也行？”江荇道，“那你过来吧，我和杭行一一起跟你谈。” 　　江荇威胁道：“你现在要是跟我说你在开玩笑，我们就绝交一星期啊！” 　　蛇老板笑：“我真不开玩笑，你等着吧，我下午就能到你家，晚上在你家蹭饭。” 　　蛇老板说完，表示自己要去收拾东西，然后挂上了电话。 　　江荇瞪着已经结束通话的界面，瞪了一会，将手机往桌面上一放，跑去找杭行一：“杭行一，蛇老板毛遂自荐了！” 　　江荇看着杭行一满脸疑惑的表情，一口气说出来：“真的，他刚刚跟我说看上我们给出的条件，要过来详谈！” 　　杭行一想了想：“如果是他的话，我们是不是能压压价？” 第151章 签约 　　蛇老板还没有到, 兰尼先找到江荇，说想应聘。 　　江荇大感意外，请他进屋坐, 说想听听他的想法。 　　兰尼咽咽口水，眨巴着绿色的眼睛，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江荇：“我在你家待很久了，对你家的产品很熟悉, 还是德鲁伊, 专业能力也很强。” 　　江荇问道：“抱歉，兰尼，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招人？” 　　兰尼：“小狗跟我说的, 我是德鲁伊, 能听懂它们的话。我真的很喜欢你家, 也很想要这份工作。” 　　江荇转头往后看, 桃桃它们原本在后面听着，听见兰尼这话后，立即垂着耳朵夹着尾巴跑了。 　　看来说漏嘴的狗子不止一条两条。 　　江荇好气又好笑。 　　转过头来, 江荇看着满脸期待的兰尼，说道：“兰尼, 你知道的, 原则上来说, 我们不招外国友人。” 　　兰尼争取：“就算我是外国人，我也能做得很好。我旁边的村子里租了房住, 来往很方便。我还可以少收一点工资, 请我很划算。” 　　这可真是巨大的优势, 江荇心道, 可惜了, 不太合适。 　　江荇对上兰尼的眼睛，问道：“你不是杰森他们家族的人吗？” 　　兰尼诚恳道：“我可以解约，我比较喜欢你们这里的工作。” 　　江荇连忙摆手：“不，我们并没有挖他们家族墙脚的意思。” 　　兰尼认真道：“你可以挖的。” 　　江荇哭笑不得：“你让我考虑考虑，怎么着也要跟杭行一商量一下。” 　　兰尼：“好吧，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我愿意跟蛇老板公平竞争。” 　　蛇老板傍晚就到了。 　　他自己开着车来，后面还载着巨大的箱子。 　　江荇出门迎接他，蛇老板拍了拍自己的车：“我够有诚意了吧，该带的东西都带来了。” 　　江荇幽幽：“我们还没确定一定会录取你。” 　　蛇老板：“不录取我还能录取谁？你们能找到比我条件更好的应聘者吗？” 　　橘猫站在他们脚边，插话道：“下午兰尼也上门说要竞争这个职位，感觉你的条件并没有比他好多少，喵。” 　　蛇老板大惊：“兰尼？在你们家度假的那个德鲁伊？他哪里想不开，干嘛要争这份工作？” 　　江荇轻哼：“这说明我们这份工作很受欢迎好吗？” 　　江荇跟蛇老板斗嘴归斗嘴，还是把他的行李拿了下来，准备先送到客房里。 　　蛇老板自己也提了个行李箱，走在江荇旁边：“好吧，就算他也应聘，他条件肯定没有我好。” 　　江荇：“为什么这么说？” 　　蛇老板：“首先，他是外国人对吧？你这里那么多机密，交给一个外国人你放心？” 　　“再者，他没什么商业经验。起码不像我这样白手起家，把建厂的每一个环节都弄得明明白白，不必临时摸索。” 　　“第三，他人脉没有我的广。建厂的过程中，如果缺什么东西，我直接找朋友，很快就能弄好，不用麻烦你。如果是他的话，缺什么东西，估计你们要坐在一起冥思苦想吧？说不定还得找我帮忙。” 　　“最后，他和你的关系没有我和你好？看在友情上，怎么也应该请我而不是他。” 　　蛇老板长篇大论，一口气不带歇地说完，转头看江荇：“我说得怎么样？” 　　江荇无言以对，只能啪啪地给他鼓掌。 　　蛇老板得意道：“不是我自卖自夸，你如果要找一个人从无到有，一手帮你们把厂子建起来，再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江荇笑：“我们要考虑一下。” 　　蛇老板：“你们考虑吧，我就在你们这里住着，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说。” 　　蛇老板在江荇家住了下来。 　　兰尼被江荇拒绝了，尤不死心，试图说服江荇，他比蛇老板要合适。 　　蛇老板自然不愿意看着他挖墙脚。 　　两人还暗地里吵了一架，从兰尼的脸色看，应该是蛇老板大获全胜。 　　蛇老板确实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专业能力，人品性格甚至身份都非常合适。 　　江荇和杭行一商量过后，决定正式聘请蛇老板。 　　蛇老板表示这在意料之中，并表示会把这个厂子努力发展起来，争取五年内建成修行者中最大的工厂。 　　三人专门请了律师，认真商讨合约。 　　律师也不是别人，正是赵壑。 　　赵壑对上蛇老板怀疑的目光，直接从包里掏出律师资格证：“你们别看我这样，我很专业的好吧？” 　　蛇老板：“一点都没看出来。” 　　赵壑：“放心，只要你付我钱，哪怕没看出来，我也会用我的专业知识为你争取合适的报酬。” 　　蛇老板轻哼一声。 　　江荇心里感觉有些奇怪。 　　这两个人好像一直都不太对付，分开来看，两人又都是八面玲珑的人，他想不出来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赵壑在异管局工作了许多年，专业能力却没丢。 　　在他的主持下，双方签订了专业的合同，对彼此的权利和义务都做了详细的规定。 　　合同签完，一式两份，蛇老板和江荇各自收好。 　　赵壑认真说道：“签完合同了，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履行，如果谁违反了合同，你们可以申请异管局介入。” 　　江荇道谢。 　　蛇老板也不甘不愿地说了句谢谢。 　　江荇请赵壑和蛇老板吃饭：“好不容易把合同签下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蛇老板眼睛一亮，举手道：“可以吃广阳鱼吗？” 　　江荇顿了顿，看着蛇老板期待的表情，憋不住道：“你还不如现在拿个枕头去睡一觉比较快。” 　　赵壑哈哈大笑起来。 　　广阳鱼没有，鳗鲡和罗氏豚却能管够。 　　江荇还特地让九阴在山上抓了一只鸡下来，杀好了炖汤底。 　　他们今晚吃火锅，因为人多，火锅分为鸡汤锅和鱼汤锅，都是红油锅底。 　　大家都吃辣，连狐兔也能吃一点，不用分鸳鸯锅。 　　兰尼还在他们农场里，他们又要去老马那里拿菌子，江荇干脆把这两人一起请了过来。 　　正好人多热闹些。 　　兰尼知道蛇老板拿了这个岗位后，颇不服气。 　　他喝着酒，伤心地对江荇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更认可我的能力。” 　　蛇老板根本不介意手下败将这番话，还转过来安慰兰尼：“他们的确很认可你种田的能力，可现在他们要找的是商业能力比较强的人。” 　　兰尼：“商业我也可以。” 　　蛇老板：“哈哈哈，那我更可以。” 　　兰尼：“……” 　　兰尼化悲愤为食欲，抄起筷子，抢到了蛇老板瞄准的那块鸡翅尖。 　　蛇老板上任后，很快就开展了工作。 　　他不愧是白手起家的第一人，许多江荇觉得很麻烦的事情到了他手上，很快就被理顺了，变得井井有条。 　　不到一个星期，蛇老板不仅和江荇他们一起选好了建厂的地址，还开始接触施工团队。 　　照这个进度，估计明年春天，厂就要建好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蛇老板干了那么多活，依旧能够保持八小时工作制，多一分钟班他都不加。 　　十分有打工人的自觉。 　　这天下午，他上来江荇家蹭饭。 　　江荇看着他的状态，羡慕地说道：“你今天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吗？怎么那么快？” 　　“处理完了啊。”蛇老板得意，“这是我作为社畜多年练出来的技能。” 　　江荇吐槽：“你哪里是社畜，你自己开了那么大的农场和研究所，明明就是老板好吧？！” 　　蛇老板：“老板，也是高级社畜，只要有工作，就是社畜，背后的投资人才算真正脱离了这个岗位。今晚吃什么？你家的奶酪是不是风干得差不多了？” 　　江荇家的奶酪放在杂物间的木架之上，现在已经积攒到了一百多团。 　　他们从杂物间走过的时候，都能闻到里面传出来浓浓的奶味。 　　江荇道：“还早着呢，起码要再熟成一个月吧。” 　　蛇老板遗憾：“还要那么久？” 　　蛇老板：“不过有美食可以惦记，感觉也不错。” 　　江荇警惕道：“我可没答应到时候还让你过来蹭饭。” 　　“我都帮你工作了，你不对我好点说得过去吗？”蛇老板又提出，“今天可以吃沙葱吗？好久没吃沙葱炒蛋了。” 　　江荇吐槽归吐槽，蛇老板说要吃沙葱炒蛋，他还是带着蛇老板去拔了。 　　他们也挺久没吃沙葱草炒蛋，眼看就要冬天，再不吃的话，沙葱都该老了。 　　在出门的时候，江荇顺道去看人参。 　　小人参就长在螣蛇旁边。 　　见江荇过来，螣蛇凝聚出身体，从叶子上冒出来，冷不丁说道：“小人参好像要进入高速生长期了，你是不是要给它们弄点肥料？” 　　江荇：“这么快吗？人参是不是不能施肥？” 　　螣蛇游到江荇身边，拿尾巴尖碰了一下人参：“它们不是普通的人参，你家的肥料也不是普通的肥料，给它们用一点，有益无害。” 　　江荇：“那我明天拿点肥料过来。” 　　江荇轻轻碰了碰小人参，被小人参用叶子包住食指蹭了蹭。 　　江荇笑着转头看螣蛇：“想起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啊。” 　　螣蛇翘了翘尾巴尖：“我跟谁都相处得不错？” 　　江荇要去拔沙葱，小人参们不能动，螣蛇却跟在江荇身后。 　　螣蛇建议：“除了肥料之外，厚土的效果也不错，你可以掏点过来给小人参们铺上。” 　　螣蛇慢吞吞：“当然，我也要。” 　　江荇：“后面这句才是你说话的重点吧？” 　　螣蛇抬头盯着他：“难道你要偏心？” 　　江荇一噎，他当然不能偏心。 　　他叹口气，低头想撸螣蛇一把，奈何它冰凉的蛇身实在不好撸。 　　江荇只能弹了弹它的尾巴：“谁说要偏心了？走吧，带你去挖厚土。” 　　江荇家的厚土已经用到菜地和林地去了，不过厚土的性质比较特别，颜色又是纯黑色，硬要捞点出来，也不是捞不出来，只是会混上普通的土。 　　普通的土也是好东西，混点无所谓。 　　江荇干脆拿畚箕连厚土带普通土，一起挖了两畚箕，铺到螣蛇和小人参的根上面。 　　小人参非常高兴，一个劲地拿叶子贴江荇的食指和脚踝。 　　螣蛇也挺高兴，不过表现得比较淡定，只道：“有了厚土，我可以释放出更多的灵气。你不是想吃竹笋吗？我多释放点灵气，明天应该就有竹笋长出来了。” 　　江荇吐槽它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想吃竹笋好吧，上次的竹笋你吃得最多了。” 　　螣蛇冷静：“那你不想吃吗？” 　　江荇还真想吃，就是不想认输。 　　一人一螣蛇大眼瞪小眼。 　　蛇老板在旁边将脑袋探进来，高兴地插话：“是我想吃，明天有竹笋吃吗？那我明天也上来蹭饭。” 　　江荇：“……” 　　螣蛇：“……” 第152章 爷爷 　　早上, 江荇还没起床，躺在床上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他困得不行, 伸手揉了揉眼睛, 问旁边的杭行一：“谁来了？我怎么听到有人说话？” 　　杭行一：“蛇老板。” 　　江荇这才想起来，昨天约了蛇老板说今天要去挖竹笋。 　　江荇十分服气：“我就这么一说他还真记在心里了，果然天上下刀子都不能阻挡吃货？” 　　杭行一：“那要起床吗？” 　　“起。”江荇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不起的话，估计他不会走。” 　　天气有点冷, 江荇每天起床都要赖一阵子。 　　今天有客人, 他赖无可赖, 只得从床尾拿衣服, 将身上这件睡衣换掉。 　　江荇穿着一件连体的睡袍, 他懒得解扣子，直接掀起衣服的下摆，将衣服从领口处脱掉。 　　随着睡袍往上拉, 他劲瘦的窄腰露出来，犹如漫画中的身材。 　　杭行一盯着他看, 忽然揽着他的腰, 在他的腹肌上亲了一下。 　　江荇被亲得抖了一下, 声音被笼罩在衣服内, 闷闷的：“你手往哪放？” 　　杭行一帮他将衣服拿过来：“我们哪天去小木屋住几天？” 　　江荇：“小木屋那边有融金兰，狐兔它们天天都在, 小木屋也不安全。” 　　“那是上山去住几天？”杭行一道，“现在山上的景色不错。” 　　江荇举着衣服想了想：“估计要过一段时间再说。”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才出去。 　　江荇那点睡意全飞走了，整个人神采奕奕。 　　他一出去, 就看见蛇老板正蹲在客厅逗狐兔玩。 　　狐兔一见到江荇, 打个滚站起来, 跑到江荇脚边蹭了蹭他：“叽。”早。 　　蛇老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跟在后面的杭行一一眼，鬼鬼祟祟地过来，拿手肘戳了他一下：“你们刚刚干嘛了？” 　　“什么干嘛？”江荇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洗漱啊。倒是你，怎么一大早过来？” 　　蛇老板：“我们不是约好挖竹笋吗？太阳都快出来了，什么时候出发？” 　　江荇：“你只是提议，我们又没答应。” 　　蛇老板：“这个时候了，我们就别扯程序有没有走到位的事情，赶紧出发啊。” 　　蛇老板：“我跟你说，我早上来的时候看了一下，你家的竹子真的都长成竹林了，茂密得很，里面一定会有很多竹笋。” 　　江荇不太相信。 　　他走出房门，去后院看。 　　站在后院里，他远远能看见后面的山上长出了一丛丛竹林。 　　这竹林明显新长出来不久，顶部的叶子还有些卷曲。 　　那是还没完全舒展开来的叶子。 　　蛇老板跟出来，站在江荇旁边：“我没骗你吧？去不去？” 　　江荇：“去！” 　　家里的小家伙们听到动静，一拥而出，叽叽地表示也要去。 　　江荇大手一挥，将所有小家伙都带上，连狗子们也在。 　　螣蛇懒洋洋地盘在老朋友九阴的身上，一动不动，十分不起眼。 　　他们提锄头的提锄头，拿畚箕地拿畚箕，准备上山挖笋。 　　等上了后山，江荇才发现，这竹林比他想象中还要茂密，几乎所有的竹林都由几十根竹子组成。 　　竹子舒展开来，连竹竿带竹叶，像巨大的绿伞。 　　好像这些竹林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几十年。 　　江荇转头看螣蛇。 　　螣蛇知道他想说什么，慢吞吞地说道：“竹子本来就长得快，就算没有我，明天春天这些竹子也能长成竹林。” 　　江荇：“明年春天长成竹林和一夜之间长成了竹林，这差别也太大了。” 　　螣蛇：“现在不是要挖竹笋吗？管他什么竹林不竹林，先去里面看看竹笋。” 　　江荇和杭行一带着小家伙们一起进去竹林。 　　很快他们发现竹林里虽然到处都是竹子和竹根，但根本没看见竹笋的影子。 　　连狗子们都找不到竹笋。 　　狗子们急得朝螣蛇直叫：“汪汪汪汪？”腾蛇大人，没看到竹笋呀？ 　　接到小家伙们疑惑的目光，螣蛇说道：“现在都已经快到冬天了，竹笋肯定藏在底下，怎么可能冒出来？” 　　桃桃：“汪汪汪！”底下也没看见。 　　螣蛇：“都在泥土底下了，当然看不见。你们得去找那些微微鼓起的小土包，扒开土包，就能看见土包下的笋尖了。” 　　小家伙们这才恍然大悟地撒开脚丫子去各片竹林，找底下藏着的竹笋。 　　江荇看着它们互动，也不参与其中。 　　杭行一拉着江荇，拂开他头顶上的竹枝：“小心被竹子挂到。” 　　蛇老板一个人走在最后面，看看撒着欢奔跑的小家伙们，又看看江荇和杭行一，最后选择了小家伙们那队。 　　跟着真正的狗子也比吃狗粮好。 　　狗子们的寻物技能一流，它们很快发现了某些鼓起的小土包。 　　一爪子拍下去，小土包里面还有根嫩黄的笋。 　　“汪汪汪！”它们围在土包前中气十足地吠叫着，转头看江荇和杭行一：我们找到竹笋了！ 　　骑在狗子们身上的丹参果们：“叽叽叽！”爸爸，竹笋好大！ 　　江荇低头绕过竹枝，四下张望找狗子们的身影：“在哪里？我们现在过来挖。” 　　大黑：“汪汪汪！”在这里。 　　江荇和杭行一提着锄头和畚箕过去狗子们找到竹笋的地方。 　　狗子们已经用自己的爪子把上面的泥土扒开浅浅的一层，底下嫩黄的竹笋露了出来。 　　这些竹笋没有晒到太阳，整体呈嫩黄色。 　　与一般的笋相比，这些笋子格外胖，又胖又嫩，闻着还有股竹子的清香。 　　与竹笋相比，竹根就结实柔韧多了，江荇他们一锄头挖下去，居然挖不断竹根。 　　竹笋的大部分部位都埋在泥土下面，他们得把旁边的土挖开，再把竹笋挖断，才能将笋挖出来。 　　江荇和杭行一轮流挖，深秋天气，挖得江荇额头上微微冒出了汗意。 　　挖笋的过程非常累，等笋子挖出来，成就感也很足。 　　江荇用锄头把竹笋挖出来，掂了掂，一个竹笋就有五六斤。 　　比普通的小鸡还重。 　　他把竹笋放进畚箕里，一挥手：“走，我们去挖第二根。” 　　小家伙们立刻汪汪叫着，跑前跑后地在前面带路。 　　第二根笋挖出来，个头也很大。 　　两根竹笋快把畚箕装满了。 　　蛇老板从后面爬上来，一眼看到畚箕里的大胖竹笋：“这竹笋可真嫩，不用焯水，也能直接炒来吃吧？” 　　螣蛇不同意：“我还是想吃焯过水的竹笋。” 　　橘猫：“我也想吃焯水的，炒肉吃，喵。” 　　江荇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又挖了一根竹笋出来，笋放在畚箕里，几乎把畚箕挤满了。 　　狗子们在前面汪汪叫着，示意他去下一个地点挖。 　　江荇看看畚箕又看看狗子们：“差不多够吃了，我们再挖两根就下山吧？” 　　大家都没意见。 　　芝一摇着尾巴，在远处快乐地叫道：“汪汪汪！”爷爷，挖我这里的！ 　　江荇：“？” 　　蛇老板：“！” 　　蛇老板：“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狗们摸不着头脑：“汪汪？”怎么了？ 　　江荇瞪大眼睛看芝一。 　　芝一回头看江荇，吐着红色的舌头，尾巴摇得十分欢快：“汪？”爷爷？ 　　江荇以为自己听错了，憋了一会，憋出一句：“你叫我什么？” 　　芝一懵了，看看大黑，又看看芝麻。 　　其他小狗也不明白江荇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奇怪，只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芝一懵懂地扭头看大黑：“汪汪汪？”爸爸，哪里不对吗？ 　　大黑也懵了，迟疑地看江荇：“汪汪？”不是叫爷爷？ 　　江荇和狗子们面面相觑，心道，当然不是啊，有我这么青春年少的爷爷吗？ 　　杭行一拍拍江荇的肩膀，淡定地对狗子们道：“没什么不对，我们这就来挖。” 　　小狗们很快被糊弄过去了。 　　江荇抓着杭行一的手，憋得不行，在他耳边小声：“啊啊啊，我们什么时候变成爷爷了？” 　　杭行一脑袋跟他抵在一起，低声：“要不然怎么叫？总不能让丹参果们管大黑叫叔。” 　　江荇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抬头看见杭行一眼里的笑意，气哼哼道：“芝一它们叫我爷爷，你就不是爷爷了？” 　　杭行一拉他的手：“爷爷有什么不好？说明我们家人丁兴旺。” 　　江荇拒绝这种小农思想，声音压得更小了：“不行，我还是不太想当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带狗子们去绝育吧？” 　　杭行一没意见。 　　小狗们在前面欢乐地找竹笋，没听到他们的密谋，也没意见。 　　笋很快就挖好了。 　　江荇和杭行一提着畚箕，带着小家伙们往底下走。 　　地上的白霜慢慢融化，泥土变得微微湿润。 　　他们踩着泥，很快就踩出了一个脚印。 　　这一排排脚印，一直从山上走到他们家里。 　　新挖出来的竹笋还带着泥土，他们把竹笋倒在院子里，直接拿小刀把外面那层壳给剥下来。 　　剥了壳的竹笋通体玉白，又细又嫩，放到溪水中轻轻过一遍水。 　　拿进去厨房便可以烹饪。 　　可是今天家里没腊肉，江荇打电话给老周，请他送一副排骨过来。 　　他们家今天早上吃排骨烧笋。 　　老周很快就骑着摩托车过来了，给他们带来一大扇排骨。 　　新鲜的排骨肥瘦得宜，看着极为诱人。 　　老周说：“这扇排骨是土猪排骨，味道应该会比之前的排骨好一点，价格也要贵一些，三十一斤。” 　　江荇爽快地付了钱，好奇地问：“现在大家已经陆续地杀猪了吗？” 　　“对，趁着天气好，做一点腊肉。”老周道，“其实也不一定是腊肉，腊鸡腊鸭腊鱼，天气冷了，想腊什么都能腊。” 　　江荇家的鸡鸭鱼都还有成长的空间，暂时不打算把它们处理掉。 　　他有些遗憾地说道：“我们家今年应该做不成腊肉了。” 　　老周：“现在做不成，等过年的时候再做也行，你们家的猪多好，再养一段，做成的腊肉更香。” 　　老周跟他闲话几句就要回去，车开到外面的时候又想起来：“你们家是不是开始种萝卜了？我老婆问能不能跟你要一点萝卜种子？” 　　江荇：“已经种下去了，萝卜种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你等一会儿，我进屋找给你。” 　　江荇家的萝卜种是他们家年初自己留的。 　　这些萝卜每个都有十斤往上，肉厚味甜，无论煮汤还是炖肉，味道都非常不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他们家的萝卜。 　　江荇很快将剩下的萝卜种子找出来交给老周。 　　老周接过后高兴的说道：“那我回去了，下次还有土猪肉我再叫你。” 　　江荇：“好嘞，我也回去烧饭了。” 　　江荇转身回厨房，小家伙们已经把排骨跟笋切好了。 　　排骨是大块的排骨，笋也是大块大块的笋。 　　两样都是再新鲜不过的食材，不用复杂的烹饪手法，直接把它们炖在一起，在汤汁中尽情翻腾，香味便能完美释放。 　　这道排骨炖笋做出来确实没让它们失望。 　　排骨香浓，笋块鲜甜，在炖煮的过程中，他们又经历了漫长的等待，现在终于吃到口中，所有等待过程的焦虑都被美食抚平。 　　蛇老板捧着碗，幸福地说道：“我就知道跟你们干，保准没错。” 　　江荇嫌弃：“九点了，你赶紧吃完去上班。” 　　蛇老板：“不急，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工头会按着计划干。中午我们吃什么？要不然吃鸡？我看果林里的板栗熟得差不多了，用来炖鸡，味道肯定不错。” 　　江荇还没来得及说话。 　　橘猫应和：“我也觉得不错，今年的板栗好甜，喵。” 　　小家伙们听到这话，齐齐抬头看着江荇。 　　江荇则他们期待的眼神，只好道：“吃吧。” 　　小家伙们瞬间欢呼起来。 　　江荇看着饭，忧愁起来，好好一群小家伙，估计要被带成吃货了。 第153章 乐疯 　　吃完早饭。 　　江荇给冉千虹打电话, 告诉他竹子已经长成竹林的事情。 　　冉千虹先是惊讶，等听说螣蛇的存在后，理解地说道：“竹子本来就容易长, 有它在, 确实会长得非常快。” 　　“是的。”江荇快乐地说道，“我们今天还挖了竹笋出来吃, 竹笋也非常好吃, 谢谢你的竹子。” 　　“不客气，你们家的鸡怎么样了？出来了吗？” 　　“应该还要两三天。我们攒了一批鸡蛋才送进去孵，现在还没到一个月。”江荇道, “等鸡孵出来了, 我把鸡给你送……” 　　江荇话还没说完, 狐兔从外面飞快地跑进来：“叽叽叽！” 　　它声音太过激动, 江荇又正在跟冉千虹通话，并没有听清楚它在说什么。 　　听到它的声音, 江荇下意识偏头, 想听清狐兔究竟在说什么。 　　冉千虹在电话那边意识到不对，问：“怎么了？” 　　江荇：“我这边出了点事, 有人在找我。” 　　冉千虹道：“那你先忙, 我们有空再聊。” 　　江荇正要结束通话，狐兔已经跑到他脚边。 　　因为跑得太快，狐兔收不住脚, 摔了个跟头，骨碌碌直接滚到了墙根，“啪叽”一下摔到了墙上又掉下来。 　　江荇：“！！！” 　　江荇看着那小家伙都觉得疼, 他快步上前, 过去墙根将狐兔掏出来：“没事吧？出什么事了？” 　　狐兔摔得眼冒金星, 听到江荇问，一时没办法判断他的方位。 　　狐兔偏了偏头，从他的肩膀处斜斜看向外面，脸上露出个傻笑：“叽叽。”融金兰开了。 　　原来是融金兰开了。 　　江荇松口气：“怎么那么激动？从它长出花苞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不就知道它迟早会开花？没事吧？” 　　江荇说着揉了揉狐兔的脑袋，没摸到红肿的地方，这小家伙应该没被摔傻。 　　狐兔咧嘴，用爪子轻轻抓住江荇的裤腿：“叽叽叽？”没事。我能把开花的消息告诉同族吗？ 　　“当然可以。你要怎么告诉它们？” 　　狐兔用爪子指了指江荇的手机。 　　江荇将手机给它。 　　狐兔接过，拨了一个江荇熟悉的号码——山旬。 　　三旬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传来：“江荇？” 　　狐兔快乐地：“叽叽叽！”是我！融金兰开花啦！ 　　山旬听到是狐兔，声音明显温柔了起来：“是你呀？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恭喜你。” 　　狐兔：“叽叽叽。”你快帮我告诉我的同族。 　　山旬：“好，我等会就进山跟它们说。” 　　狐兔跟山旬说完，乖巧地将手机举起来，仰起脑袋看江荇：“叽叽叽？”江荇，你要不要跟他说？ 　　江荇接过手机：“山旬？” 　　山旬：“你好。我们带其他狐兔过来，你那边方便吗？” 　　江荇考虑到融金兰是狐兔的口粮，它们想来看看也正常，便说道：“可以，你们大概什么时候来？” 　　山旬：“狐兔们可能比较着急，我们大概明天到。” 　　“明天没问题。”江荇道，“明天你们到之前跟我说一声。” 　　江荇挂掉电话，又揉了揉狐兔的脑袋：“其他小家伙们呢？都在融金兰那边吗？” 　　狐兔用力点头：“叽叽叽。”它们都守着融金兰。 　　江荇很好奇自家的融金兰等出来后是什么情况，他带着狐兔开车上山。 　　很快他们到了生长着融金兰的山谷里。 　　还没进入山谷，他们就能闻到一股清幽的香味。 　　江荇说不出来这股香味是什么味道，有点像花香又有点像果香，沁人心脾。 　　他带着狐兔走进去。 　　山谷里的小家伙们已经知道他来了，纷纷转过头来看他。 　　每个小家伙脸上都写满了快乐。 　　橘猫跑到江荇脚边，顺着他的裤脚飞快爬到他身上：“开花了。喵。” 　　江荇点头，双目盯着正对着他们的那片融金兰。 　　他们家这片融金兰分两批种下，头一批为二十株，后一批有七十株。 　　后一批花还在长叶子，头一批花却全开了，此时正在风中摇曳。 　　他们家的作物个头都大，融金兰也不能免俗，一棵棵融金兰长得比江荇还高。 　　这些融金兰的个头要比山旬之前送来的融金兰大得多，颜色也艳丽，金色的花芯真如金子铸就，在阳光下闪着宝光。 　　这样一朵融金兰实在太漂亮，也难怪小家伙们移不开目光。 　　螣蛇盯着融金兰，撺掇：“这么多融金兰，我们要不要摘一朵尝尝味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所有的小家伙瞬间看向狐兔。 　　它们的目光中都带着渴望。 　　狐兔却看香江荇，等江荇拿主意。 　　江荇看着这么多融金兰，也十分心动。 　　融金兰的味道实在太好了，他尝过一次，就念念不忘。 　　江荇道：“我们就尝一朵，看一看我们种出来的融金兰和高山生长出来的融金兰有什么区别？” 　　小家伙们激动地点头，狗子们猴急地过来用爪子扒拉着江荇，示意他赶紧行动。 　　江荇走到盛开的融金兰前面，从中挑了一朵摘下来。 　　他没挑最大的，也没挑最小的。 　　最大的融金兰要留着结种子，最小的还有生长的空间，他只挑了一朵中等的。 　　融金兰被摘下后，断口处溢出清香的汁液。 　　江荇用手指头蘸着汁液查看，汁液很黏，味道很香。 　　轻舔一口，微涩的汁液中带着融金兰特有的清香。 　　汁液都那么香，融金兰的花瓣肯定更好吃。 　　江荇看向手中的融金兰。 　　这朵融金兰快有菜盆大了，沉甸甸的，估计有五六斤重，其中花瓣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重量。 　　这么大的融金兰，一人一瓣不太现实。 　　江荇把花瓣摘下来，递给小家伙们，让它们自己分，还提醒它们：“记得留一点给蛇老板。” 　　剩下一瓣则留在花托上，这瓣要留给杭行一。 　　小家伙们自有一套分法。 　　在九阴的主持下，融金兰很快分好了。 　　每个小家伙都得到了大小合适的融金兰。 　　九阴看了看江荇，也给他分了一份。 　　江荇不跟它们客气，接过它手里的融金兰，慢慢吃起来。 　　融金兰依旧入口即化，与上次的风味类似。 　　但是这朵融金兰更香，灵气更足，吃完之后不再令人神清气爽，反而有种熏熏然的感觉。 　　好像这不是一朵融金兰，而是固体酒液。 　　江荇还好，他吃的好东西比较多，区区融金兰的花瓣还不至于拿他怎么样。 　　小家伙们就受不住了，尤其是小狗们，吃了融金兰的花瓣之后，东倒西歪地躺在草地上，像喝醉了一般。 　　好些小狗嫌燥热，直接将肚皮翻起来，仰面朝天。 　　江荇一一查看它们的情况，发现它们还有意识，就是太舒服了，爪子发软，压根不想起来。 　　江荇揉揉小狗们，任它们在草地上躺着，接着查看其他融金兰的情况。 　　除已经开花的二十多融金兰之外，其他融金兰都在抽条。 　　这些融金兰绿莹莹，叶片和茎都比较坚硬，看来离开花还有一段时间。 　　晚上，江荇将剩下的一瓣融金兰带回去给杭行一。 　　杭行一掰回一大半给他：“你多吃些这种包含灵气的食物，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江荇推拒：“我吃的已经够多了。你也尝尝，我觉得我们种出来的融金兰比狐兔它们的融金兰要好吃。” 　　杭行一直接将手里的融金兰递到他嘴边：“是指口感？” 　　江荇咬了一口又推回去：“不仅口感，我们的融金兰灵气更足，汁水更丰沛，口感也比较好。” 　　这还只是他们种的第一代融金兰，下一代融金兰肯定会长得更好。 　　对此，蛇老板表示赞同。 　　第二天，狐兔的同族到了。 　　一共六十二只狐兔，这也是这世上所有的狐兔。 　　狐兔们看起来长得都一样，江荇看看新来的狐兔们，又看看自家原来的那只小狐兔。 　　等所有的狐兔混在一起，他只能通过狐兔们的表情判断，哪一只才是他们家的狐兔。 　　他们家的狐兔一脸自豪，正挺着胸膛，“叽叽”地跟同伴介绍江荇家这里有多好。 　　其他小狐兔配合地露出一脸向往的表情。 　　山旬跟着狐兔们一起过来。 　　他能听懂狐兔的话，也听到了狐兔对江荇家的夸奖。 　　江荇听着小狐兔吹他们家有多好多好，听得不太好意思，轻咳一声：“我带你们去种融金兰的地方吧。” 　　小狐兔们立即回神，齐刷刷地朝江荇点头。 　　江荇笑了：“走，上车我带你们过去。” 　　江荇在家里一般开卡车，所有的小狐兔都爬到后车厢，山旬则坐到副驾驶座上。 　　车一路往上。 　　狐兔们挤在车厢边上，往外看江荇家农场的情景。 　　现在已经到了冬天，他们家农场也有些萧瑟。 　　不过农场里的狗子、猪牛等，依旧让狐兔们觉得很震撼。 　　农场里的风景也很好，近处是农田，远处是山，各种果树在半山坡的梯田上，远远还能看见圆圆的黄柚子在树叶间飘荡。 　　车一路往上，穿过鱼塘后就到了他们种融金兰的山谷。 　　相比起昨天，今天的融金兰更熟一些，在山谷口就能闻到融金兰那股独特的香味。 　　狐兔们彻底站不住了。 　　它们“叽叽”叫着，直接跳下车，四肢着地，飞快往山谷里跑去。 　　江荇的车远没它们奔跑的速度快。 　　等江荇开车载着山旬去到山谷的时候，狐兔们已经在山谷里跑来跑去，飞快地穿梭在融金兰之间。 　　狐兔们回来冲江荇叫：“叽叽！”太厉害了！ 　　狐兔们：“叽叽叽叽！”江荇你真的太厉害了！ 　　叫完它们又继续疯跑，一副乐疯了的模样。 　　江荇之前还担心它们会不小心弄断融金兰，后来发现它们的身姿极为灵活，别说弄断融金兰，就连融金兰的叶子都挨不到。 　　狐兔们实在太高兴了，又蹦又跳，又抹眼泪。 　　跑到后面，它们甚至爪子拉着爪子，围着江荇和山旬转圈。 　　哪怕不用交流，江荇也能感觉到它们从心底里升起的那种快乐。 　　江荇并没有跟着快乐，心里反而有些难过。 　　他摸了摸口袋，第一次想掏根烟出来抽。 　　他不抽烟，烟没掏出来，只掏到他放在衣服里的草茎。 　　草茎也没事，他凑合着将草茎塞到嘴里，看着眼前这群快要乐疯了的狐兔，眸光闪动着。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为自己的种植能帮到别人而自豪。 　　山旬站在江荇边上，陪他一起看这群乐得见牙不见眼的狐兔。 　　“真牛批。”山旬说道。 　　江荇转头看他。 　　山旬拍拍江荇的肩膀：“说的就是你，现在我彻底服气了。” 　　江荇笑：“原来你对我之前不太服气啊？” 　　山旬：“没有现在这么服气。以后我们应该都不用担心狐兔会灭绝了。” 第154章 灵泉 　　狐兔们在江荇家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它们带着十五朵融金兰回去。 　　剩下的融金兰则留在江荇这里，它们跟江荇商量好, 等融金兰成熟后再来取走花朵和一部分种子。 　　融金兰是狐兔们的口粮，它们要取走, 实属正常。 　　家里的小家伙们对此表示理解, 唯有橘猫十分失落。 　　橘猫将自己的脑袋搁在爪子上, 有气无力地趴在江荇脚边：“狐兔回去了，是不是就不回来了呀，喵？” 　　江荇弯腰摸了它脑袋一把：“山旬不是说了, 它们有事才回去，等下次融金兰成熟之后, 它们会再来取的。” 　　橘猫忧郁地抖了一下自己厚实的耳朵：“那还要好久才见面？” 　　江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它。 　　十分想念狐兔的橘猫又嘟囔道：“那家伙怎么那么没良心，融金兰让同族带回去不行吗？还自己亲自跑回去。” 　　江荇撸撸猫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实在想它，下次再邀请它回来玩吧。” 　　橘猫恹恹地抬起眼睛看江荇一眼, 不说话了。 　　江荇以为狐兔们这次回去，还要很久才能再次见到。 　　没想到, 当天晚上，他们正睡着的时候, 杭行一忽然睁开了眼睛。 　　江荇跟他心有灵犀, 在他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也跟着睁眼，抬头看他：“出什么事了？” 　　杭行一轻声道：“有人来了。” 　　江荇在黑暗中瞪大眼睛, 他们在这边开了那么久的农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深夜拜访。 　　杭行一：“来人为数不少, 我们出去看看。” 　　江荇正想问怎么看, 杭行一拉着他出去院子里, 在院子里变成一只白色的大麒麟。 　　大麒麟轻轻叼起江荇的衣领，把他扔到自己背上。 　　院子里的丹参果们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杭行一对着小家伙们轻轻叫了一声，示意它们在家里好好看家，而后背着江荇撒开蹄子就跑。 　　杭行一的速度极快，动作轻捷，江荇在他背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夜风很冷，江荇埋在他软乎乎的长毛之中，用力抱紧他的脖子。 　　杭行一带着江荇上山，不过几分钟，他们就到了一座山头的山顶。 　　今天月色不错，暗蓝色的天幕在头顶，江荇从山顶往下看，可以看见云海和森林。 　　江荇瞪大眼睛四下张望，也没看见有什么人正前往他们农场。 　　杭行一忽然说道：“在你的右手边。” 　　江荇顺着他的提示往右手边看去。 　　很快，江荇发现了一队排成队的黑影。 　　这些黑影蹦蹦跳跳从远方过来，它们的动作非常轻快，眨眼间，就从山的那边跑到了山的这边。 　　等它们跑近了，江荇发现它们头顶有一小块亮晶晶的东西，像是月光，又像是镜子。 　　江荇从来没有见过头顶着这种东西的生物，他轻声问：“那是什么？” 　　杭行一说道：“走近看看就知道了。” 　　杭行一背着江荇跟上那队阴影。 　　那队阴影赫然往他们家种植无相果的山谷里跑去。 　　该不会是小偷吧？ 　　江荇紧张起来，他家的无相果已经结果了，这群家伙难道是想偷无相果？ 　　小蛟在池塘那边，万一这群家伙要去偷无相果，和小蛟起了冲突怎么办？ 　　江荇抱着杭行一的脖子，小声道：“杭行一，能再快一点吗？我怕它们会跟小蛟撞上。” 　　杭行一对江荇说道：“抱好。” 　　江荇连忙抱得更紧一些。 　　杭行一加快速度，渐渐跟那队阴影拉近了距离。 　　等走近了，江荇才发现那不是什么陌生的阴影，而是一队狐兔。 　　就是来过他家的那队狐兔，江荇还认出了那只在他家住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小家伙。 　　江荇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狐兔们深夜拜访是为了什么，还弄得那么神秘。 　　他心神放松了些。 　　狐兔们肯定不是来偷东西，就是不知道它们来干嘛？ 　　狐兔们每只都顶着亮晶晶的东西。 　　它们穿过山林，穿过原野，穿过一片片树林与一片片草地，日夜不停奔到种植无相果与融金兰的那个山谷之中。 　　杭行一背着江荇追到谷口的时候，狐兔们正排着队将头顶上亮晶晶的东西扔到谷里某个微微凹陷的空地处。 　　江荇远远看着。 　　那亮晶晶的东西落到地上，聚拢在一起，很快变成一滩亮晶晶的东西。 　　每只狐兔往地上扔一块亮晶晶的东西，片刻过后，所有狐兔都扔完了头顶顶着的东西。 　　那东西落到地上竟然成了一潭波光粼粼的——泉水？ 　　江荇趴在杭行一身上低声问他：“是泉水吗？” 　　“应该是，我们再走近看看。”杭行一同样低声。 　　杭行一毫无声息地背着他走近。 　　狐兔们累得不行，扔完东西便东倒西歪地睡在一起，肚皮朝天，一鼓一鼓。 　　每只小家伙脸上都带着笑意，似乎正陷入酣眠之中。 　　可能熟悉了他们的气味，哪怕他们走近，狐兔们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有一两只警醒的小狐兔，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是他们就又呼呼大睡了。 　　江荇看那亮晶晶的东西所在的地方。 　　那里果然形成一眼甘甜冰凉的泉眼。 　　泉眼一直在往外冒水，汩汩细流，底下铺着碎石头，在月光下显得波光粼粼。 　　冒了这么一会泉水，泉眼渐渐变成了个小水潭。 　　江荇弯腰掬水。 　　这泉水要比外面的山泉水暖和，在这寒冬之中，甚至称得上温暖。 　　泉水非常干净，闻起来有淡淡的灵气。 　　他看看杭行一，见杭行一没反对的意思，知道这水无毒无害，便低头喝了一口。 　　泉水刚一入口，他瞪大了眼睛。 　　这水好甘甜！ 　　这一口水比江荇喝过的任何一口水都好喝。 　　它甘冽清甜，十分解渴。 　　喝完之后淡淡的灵气留在他唇齿之间，十分提神醒脑。 　　江荇又掬了一捧清泉，送到杭行一嘴边：“你快尝尝。” 　　杭行一看他一眼，低头舔食他手掌里的水，粗粝的舌头摩挲着他的手掌。 　　杭行一在兽形状态，直接用舌头卷成勺子，将他手掌心的水卷到口中。 　　跟人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看着十分可爱。 　　江荇手捧着泉水，空不出手来，干脆直接用脑袋蹭蹭杭行一的脑袋。 　　杭行一喝完一捧水，低声对江荇说道：“确实非常好喝。它们应该把泉晶给我们送了过来。” 　　江荇同样小声：“什么是泉晶？” 　　杭行一：“一种灵泉的凝结物，我们先回屋里再说。” 　　他们的小木屋就在旁边。 　　杭行一变回人形，带着江荇回木屋。 　　杭行一从衣架上取了大衣递给江荇：“冷不冷？” 　　“还行，不算太冷。”江荇裹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催促杭行一，“你快说说，什么是泉晶？” 　　杭行一：“听说有一种小生灵能把灵泉的精华浓缩成泉晶，它们每次迁徙的时候，会直接抱着泉晶去新的居住地。” 　　杭行一：“等到地方，直接把泉晶扔到地上，泉晶重新变回泉水，它们就通过这种方式把灵泉搬去它们想要搬去的任何地方。” 　　江荇：“所以狐兔们现在是把它们的灵泉给我们搬过来了吗？” 　　杭行一：“估计是。太晚了，先睡吧，明早问问它们就知道了。” 　　小木屋里有寝具等一切生活设施。 　　江荇进浴室里简单冲了个澡，洗暖之后，钻入被窝，缩在杭行一怀里。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他很快就睡着了。 　　江荇再次睡醒的时候，才七点多。 　　太阳刚刚出来，还没照到山谷里。 　　江荇想起昨晚赶过来的狐兔们，连忙推开窗户去看看它们的情况。 　　它们还没睡醒，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凌晨下了白霜，它们躺在地上，霜直接覆盖到它们身上。 　　它们似乎太过疲惫，连霜覆盖到它们身上，也不妨碍它们呼呼大睡。 　　也可能因为它们的绒毛比较长，白霜只能沾湿它们的表面。 　　就是这种餐风露宿看着十分可怜。 　　江荇下去，轻轻推了推最近的一只狐兔：“别睡了，跟我们回家吃完早餐再睡。” 　　“叽叽？”被他推醒的小家伙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见是江荇高兴地咧开嘴笑了笑，用爪子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泉眼。 　　江荇：“我们都知道了，谢谢你们把泉眼背过来。” 　　狐兔：“叽叽。”不客气。 　　狐兔们听到声音陆续醒了。 　　另一只狐兔：“叽叽叽。”谢谢你们帮忙种出了融金兰。 　　第三只狐兔：“叽叽叽。”谢谢你们帮我们照顾我们的族人。 　　第四只狐兔：“叽叽叽叽。”这口泉眼送给你，等我们的药材收获了，我们再带着药材来看你。 　　…… 　　狐兔们爬起来围在江荇旁边，仰起小脑袋，冲他“叽叽”地叫着。 　　狐兔们表示，这口泉眼江荇先用着。 　　等它们找到了更好的泉眼，收获了其他药材，再给江荇送过来。 　　每只狐兔都很高兴，大概因为它们终于报答了江荇的恩情。 　　药材是江荇之前跟它们谈的条件，现在它们已经送了灵泉，足够支付种植融金兰的报酬。 　　江荇摸了摸那只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的小家伙，说道：“不用再给我们送了，这口灵泉已经足够。” 　　小狐兔们不太好意思地对视一眼，其中一只冲江荇小声道：“叽叽叽。”以后我们还想请你帮忙种融金兰。 　　江荇：“没问题。我们每年秋天可以给你们种几亩地。” 　　小狐兔们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欢呼起来。 　　其中一只小狐兔道：“叽叽叽。”那我们每年再给你带其他东西。 　　狐兔们：“叽叽叽。”谢谢你，江荇。 　　大家都还没吃早饭，江荇干脆带着狐兔们下山。 　　无论有什么事，总得先吃了早饭再说。 　　丹参果们和九阴守在家里，已经把牛奶挤好了，还准备好了蔬菜。 　　江荇给小家伙们做牛奶炖蛋。 　　在等着鸡蛋煮熟的时候，江荇给山旬打电话，告诉山旬，狐兔们来了他这边的事情。 　　山旬听完，说道：“它们给你们带的应该是它们居住地里的那口小圣泉。” 　　江荇：“嗯？” 　　山旬：“一口存在了几千年的灵泉，出水量很稳定，品质也很高。好几个势力曾经跟它们商量，想去它们那边取一点灵泉水，它们都没答应。” 　　江荇听他这么说，才知道这口山泉的来历居然那么牛。 　　山旬说道：“这是一口价值很高的灵泉。你介意我们去你那边取点水，检测一下吗？” 　　江荇：“检测结果共享吗？” 　　山旬：“共享，灵泉的主人是你，检测数据不会瞒着你。” 　　江荇大方地答应：“那没问题，你们过来吧。” 第155章 野鸟 　　山旬很快带着研究人员过来江荇家的泉水中采样。 　　这些穿着白大褂, 戴着眼镜的科研员们和江荇在检测机构看到的科研员们气质非常一致。 　　他们本身就是同一个机构的工作人员。 　　江荇很少见这么多穿着整齐的科研员，看着他们在灵泉边走来走去，不由多看了他们好几眼。 　　灵泉周边的狐兔们对这些科研员们却很熟悉。 　　好几只狐兔还跑到科研员们脚边, 蹭了蹭他们。 　　被蹭的科研员也低下头和小狐兔互动，哪怕他们戴着口罩和护目镜，也能看出,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明显在笑。 　　看来这些科研员还挺好相处。 　　正在江荇对着科研员们发呆的时候, 山旬在旁边说道：“没想到狐兔们会将小圣泉给送了过来。” 　　江荇回过神：“我也没想到。它们把小圣泉送过来，要紧吗？” 　　山旬说：“不大要紧, 它们还有个大圣泉。” 　　山旬想了想, 又说道：“这些年高山上的生态破坏得厉害, 就算它们不把小圣泉送过来，用不了几十年，这口圣泉也要干枯。能用这口小圣泉绑一张长期饭票, 它们干得还挺不错的。” 　　江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明明是好事，这家伙愣有把好话说难听的本事。 　　山旬笑：“这是实话。对于它们而言，用一口小圣泉换你帮忙种融金兰，不亏。对你而言, 每年种一茬融金兰就能得到一口圣泉，更不亏。” 　　话是这么说没错。 　　江荇问：“你刚刚说, 高山上生态破坏得比较厉害，灵泉会干枯？” 　　山旬点头：“对。灵泉的重点在灵气，有灵气的地方, 灵泉可能会被慢慢滋养得更加活跃。要是灵气干涸, 灵泉也可能慢慢干枯。” 　　山旬说着, 转头看向四周：“你家这里灵气非常不错, 灵泉在你家这里，可能会进一步壮大，说不定还会升阶。” 　　江荇之前从未接触过灵泉，不过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免不了高兴。 　　研究员们采样完，表示要先回去。 　　检测结果会在七个工作日内传过来。 　　山旬完成这项工作，也回去了。 　　狐兔们想守着融金兰，暂时不愿意回去。 　　江荇也不介意它们留在农场里。 　　这些狐兔们吃得少干得多，长相可爱，性情还温和，是非常受欢迎的客人。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和狐兔们相处得很好。 　　几天过后，山旬打电话告诉江荇检测结果。 　　山旬：“这口灵泉的品质不错，泉水暂时是SS级，研究员们说，好好养着，百年内应该有升到SSS级的机会。” 　　江荇：“这么高吗？” 　　山旬再确定了一遍：“我确定没看错，等会发电子版的报告给你。” 　　SS级，他们家精心养出来的鸡蛋也就是这个等级。 　　江荇看着在附近玩的狐兔，有种想摸摸这群小家伙的冲动。 　　养鸡要做的杂事不少，每天早晚喂食，打扫鸡圈，还得让狗子们放牧，防止鸡搞破坏。 　　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每只鸡每天顶多也就产出一枚鸡蛋。 　　狐兔们背来的这口灵泉不用投入，便能源源不断地产出SS级的泉水。 　　这些小家伙们送的这份礼太大了。 　　大到江荇一时都找不到等价的礼物还回去。 　　狐兔们送了江荇这么一份大礼，按照江荇的处世准则，自然要投桃报李。 　　农场里还有好些融金兰没有开花，开了花的融金兰也还没结种子，它们都需要好好打理。 　　江荇给融金兰施了河万草肥，又浇了灵泉水，还用灵气滋润每一朵融金兰。 　　做完这一切还不算，江荇用十斤咖啡豆请还在他们家农场帮忙的兰尼对这些融金兰再次施展了一次德鲁伊的祝福。 　　兰尼看在咖啡豆的面子上，爽快地施展了。 　　未了，兰尼对江荇说道：“你对这群狐兔真好，你是不是喜欢小动物多过人类？” 　　江荇看兰尼若有所思的表情，警惕道：“我只喜欢某些小动物，你别往我这边塞什么奇怪的小动物啊。” 　　兰尼遗憾：“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们国家也有很可爱的小动物。” 　　江荇：“不。你们的小动物，我目前为止只喜欢瘤牛。你如果要送我瘤牛，我倒是多多益善。” 　　在江荇的精心打理之下，融金兰长得更好，每一朵融金兰娇美得几乎要发光。 　　哪怕这种花朵没蕴含大量灵气，光是凭它们的颜值，也会有不少人愿意为它们花费大量金钱。 　　狐兔们见到长得那么好的融金兰，根本挪不开眼睛，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融金兰贴贴。 　　它们就住在融金兰旁边，在看守融金兰的同时，也看守灵泉。 　　江荇见它们坚持，给它们准备了几个帐篷，还准备了小毯子。 　　狐兔们在山谷里扎营，夜晚回这里睡觉，白天倒会和江荇家的丹参果们玩耍。 　　江荇也很重视融金兰和灵泉。 　　灵泉除了可以浇花之外，最主要的作用还是饮用。 　　他们现在每天早上都会上山舀灵泉水。 　　这口灵泉很小，每天早上也就能舀两桶水多一点，舀完后得等它再慢慢渗出来。 　　这两桶灵泉水堪堪够他们家里饮用，每天剩下的那一点灵泉水，江荇会将它奖励给家里表现好的牲畜，有时候给奶牛，有时候给瘤牛，有时候给小鸡，极少时候给猪。 　　奶牛和鸡喝完灵泉水后，产出的牛奶和鸡蛋品质都会明显提高一截。 　　这天早上，江荇带着九阴去舀泉水。 　　天气很冷，早上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他们出去的时候，路边的沟渠里，水都结冰了。 　　灵泉里的水却还有点温热。 　　这口灵泉的水有点像井水一样，冬暖夏凉。 　　天气这么冷，他们过来打水的时候，还能看到泉水上面冒出点热气。 　　热气不太明显，配上泉水边摇曳的融金兰与远处的青山，景色非常漂亮。 　　他们每天来这口灵泉里打水，都变成一种享受。 　　今天江荇他们来打水的时候，泉水边多了几只野鸽子。 　　野鸽头头也在其中。 　　见到江荇，野鸽头头眼睛一亮，扇着翅膀往江荇边上凑：“喔喔。”江荇，你来啦！ 　　江荇问：“你们来喝水？” 　　野鸽头头：“喔喔？”可以喝吗？ 　　野鸽头头没等江荇回答，老老实实地说道：“喔喔喔。”我们还没喝，没得到你允许，我们不敢喝的。 　　野鸽头头说着，幽怨地转头看边上守着灵泉的狐兔一眼。 　　狐兔们长得可爱归可爱，被惹急了也会揍鸽子。 　　野鸽子们可不敢惹这些家伙，狐兔们被惹急了直接暴揍它们一顿，它们躲都没地方躲。 　　江荇笑笑：“乖。” 　　野鸽头头叫道：“喔喔喔。”我们来是告诉你个好消息。 　　江荇：“什么好消息？” 　　野鸽头头：“喔喔。”柿子熟了。 　　江荇诧异地看野鸽头头一眼。 　　他们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看过柿子，柿子熟了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还赶过来告诉他们。 　　江荇问：“你们怎么知道？” 　　野鸽头头交代：“喔喔喔。”有飞去南方过冬的同伴路过这里告诉我们。 　　江荇有些意外，它们居然和真正的野鸟有联系。 　　野鸽头头没有感觉到江荇的意外，兴高采烈地说：“喔喔喔。”它们说今年新结出来的柿子很好吃。 　　江荇：“是吗？” 　　另一只野鸽子：“喔喔喔喔？”你们什么时候去摘柿子呀？ 　　柿子已经熟了，不能久放。 　　江荇说道：“这两天应该就会去了。” 　　野鸽子们试探地问：“喔喔喔？”你们要带点柿子回来吃吗？ 　　江荇：“没问题，安心等着吧。” 　　江荇将水提回去后，跟杭行一说这个好消息。 　　杭行一并不意外，他们有一段时间没去柿子林，按照节气，现在的柿子的确应该熟得差不多。 　　江荇掏出自己的日程本，看了一下日程，发现今天没有什么事要做。 　　他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然我们今天就去把柿子给摘了？” 　　杭行一：“也行。带着九阴去。” 　　江荇还没来得及回答，九阴在旁边高兴地表示愿意跟他们一起去摘柿子。 　　家里的其他小家伙们也想去。 　　不过今年的柿子非常多，又有九阴在，其他小家伙细胳膊细腿的，帮不上忙，只好留在家里处理其他事情。 　　江荇开上他们的大卡车，准备出发。 　　柿子林那边的路已经修理好了，他们可以开着卡车开到柿子林脚下，不用像施肥那次，还得人工挑肥。 　　这次他们直接开车去装就行。 　　为了方便运输，他们还特地带了几十个大麻袋。 　　他们家的柿子偏脆柿子，用麻袋装也可以，不至于压烂。 　　摘柿子不在他们的日程计划当中，他们今天出发得有些晚。 　　等到了柿子林那边，已经上午十一点多。 　　江荇看看天色：“我们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摘柿子？” 　　杭行一：“九阴应该吃不惯外面的饭菜，买点吃的，直接在柿子林吃吧？” 　　九阴举手：“叽叽叽。”我喜欢野餐。 　　九阴今天是大九阴，身躯十分庞大，站在卡车后面伸着脑袋过来看他们的样子还挺恐怖，幸好一般人类看不见它。 　　三对二。 　　江荇同意了野餐的计划。 　　杭行一将卡车停在路边，江荇下车去买水。 　　小超市的老板见江荇面生，随口问了一句：“小哥你们开着卡车要去收山货啊？” 　　从小超市旁边的路进去只有一座小山村，小山村后面是大山，老板想不到除了收山货，江荇他们走这条路要干嘛。 　　江荇：“不是，我们去摘柿子。” 　　“摘柿子？”超市老板的脸色一下变了，奇怪地看了江荇好几眼，劝告道，“那片柿子被野鸟占了，你想吃柿子直接在集市上买几个，摘就算了吧？” 　　超市老板的话分开来江荇都能听明白，和在一起，他愣是没法理解。 　　江荇：“什么叫被野鸟占了？” 　　超市老板好心解释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片柿子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野鸟，很凶猛的那种。” 　　超市老板：“有人报过警，警察也没办法，毕竟那群鸟好好地生活在野外，也不需要解救。有些还是保护鸟类，打不能打，杀不能杀，人只有挨欺负的份了。” 　　江荇的脸色有些微妙。 　　超市老板以为他被吓到了，继续说道：“前几天还有一批年轻人去摘柿子，没想到被鸟啄进了市医院。” 　　江荇付钱：“他们是去偷柿子吧？” 　　超市老板：“不是吧？那片柿子没人要的。” 　　江荇说道：“有人要。那是我家的柿子，春天和初秋，我们各施了一次肥，路也是我们出钱修的。” 　　超市老板闻言尴尬，看看江荇，又看看手里的收银台：“真的啊？” 　　江荇一笑：“千真万确，我们还有土地证件。” 　　超市老板看他的穿着打扮，感觉他不像是那种会大老远开车来偷柿子的人。 　　超市老板轻咳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迅速把他买的水装好递给他。 　　江荇提了水出去，杭行一问：“老板说什么了，怎么表情有些奇怪？” 　　“说柿子林被一群野鸟占了，前些天有人偷柿子，还被野鸟啄进医院了。” 　　江荇跟杭行一说超市老板提到的事情。 　　杭行一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江荇绑好安全带，笑，“怪不得野鸽子们知道柿子成熟了的消息。” 　　他们的卡车继续往前开。 　　现在路已经修好了，卡车的速度很快，十多分钟后，他们就到了柿子林外面。 　　卡车的到来惊起了一群野鸟。 　　野鸟哗啦飞过来，看到他们的卡车不仅不躲避，还扇着翅膀试图过来攻击他们。 　　江荇很多年没看到那么凶悍的鸟了，抬眼看着它们，微挑了下眉毛。 　　杭行一看着外面的野鸟群，轻轻用手指敲了一下车玻璃。 　　那一大群野鸟扑过来，原本想攻击他们，等看到杭行一的脸后，它们受惊地叫了起来，扇动着翅膀飞快逃跑。 　　它们逃跑的时候还落下了无数羽毛。 　　羽毛直接在车前铺了薄薄的一层。 　　江荇看杭行一。 　　杭行一说道：“我是此地的山神，它们怕我也没什么奇怪？” 　　“奇怪倒是不奇怪，只是它们居然认出你来了，还知道主动躲避。” 　　江荇说道：“这群鸟的智商不低啊。” 　　九阴：“叽叽叽。”它们也可能本能地害怕。 　　杭行一：“我们下去看看。”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来柿子林，柿子树上的柿子全熟了，黄澄澄的，像一个个漂亮的小灯笼。 　　江荇下了车，走到最近的柿子树前面，抬手摘了一个柿子。 　　他们家今年的柿子也不大，大概也就普通鸭蛋大小。 　　柿子软绵，他将柿子掰开，里面是橘黄的果肉。 　　果肉微微拉丝，里面有点啫喱状，散发着香甜的柿子香味，诱惑人咬下去。 　　江荇忍不住吃了一口，果肉中心的部位清甜多汁，有点胶质口感，边缘的地方有点涩，涩意不算明显，不过说明这个柿子还没有完全熟透。 　　江荇吃了一半，将另一半递给杭行一。 　　递完之后，他又摘了个给九阴。 　　杭行一品尝后说道：“有股淡淡的灵气，不是很明显。” 　　“我也尝到了。”江荇看着树顶上站着的野鸟，“怪不得它们会过来偷柿子吃。” 　　野鸟们不安地发出各种叫声，“叽叽”、“咕咕”、“嘎嘎”等什么叫声都有。 　　这群野鸟大部分没聪明到可以直接组织语言的地步，江荇只能感觉到它们恐慌的情绪。 　　更详细的信息就感觉不到了。 　　江荇看着柿子林，说道：“开始摘吧？” 　　九阴：“叽叽。” 　　九阴从大九阴的状态下分出了五千分身，这些分身披着麻袋，爬上各棵柿子树上摘柿子。 　　江荇和杭行一也开始摘。 　　江荇对九阴说道：“树顶上的柿子不用摘，留给这群鸟过冬。” 　　九阴表示知道。 　　野鸟们听懂了这句话，又叫了起来，这次的叫声中多了几分欣喜。 　　江荇他们摘柿子的时候，每棵树都留下了树梢等不易采摘的地方的柿子。 　　算下来，每棵柿子树大概留下了一小半柿子。 　　他们摘过的柿子树，树梢像挂着一盏盏彩色的小灯笼。 　　野鸟们在树上歪着脑袋观察了很久，见他们真的会留一部分柿子下来，高兴地啼鸣起来。 　　渐渐地，有一些胆大的野鸟也会将柿子叼下来，扔到他们的麻袋里。 　　江荇不介意这群野鸟帮忙，还笑眯眯地鼓励它们。 　　野鸟收到鼓励后，更加兴奋了。 　　很快，过来帮忙的鸟越来越多。 　　他们摘了一会儿就摘够了一卡车。 　　还有三分之二的树没摘，卡车明显装不下，杭行一决定先运一车柿子回去。 　　江荇和九阴继续留在这里摘柿子，野鸟们也帮忙。 　　摘柿子摘累了，江荇在不远处的河铺了餐桌布，招呼九阴过来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他们来了各种各样的食物过来，从卤菜到牛奶再到蛋糕，都是自然界中找不到的食物。 　　野鸟们仗着帮他们摘过柿子，兴奋地过来凑热闹，还试图偷吃他们的食物。 　　江荇将一部分食物扔给野鸟们，野鸟们很高兴地接受了，扇着翅膀抢夺起来。 　　可能因为埋了两次肥，今年的柿子远比去年多。 　　哪怕江荇和杭行一留了一部分给野鸟过冬，他们还是收获了整整三大卡车柿子。 　　柿子运回家中，他们甚至没地方放，只能堆到院子里。 　　现在天气冷，他们院子又干净，柿子堆到这里也没关系。 　　柿子堆在这里，短时间内坏不掉，还方便家里的小家伙们从柿子堆里挑最大最甘美的柿子吃。 　　柿子算是时令水果，江荇家的小家伙们都很喜欢柿子。 　　尤其小狗们，用爪子扒拉一个柿子出来，踩住柿子，轻轻一吸，就能将果肉完整地吸进嘴里，连下巴都不会弄脏。 　　江荇看小狗们三两下吸完十多个柿子，只留一张柿子皮在外面，连忙制止它们。 　　柿子虽好，一下吃多了也不行。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芝一歪着脑袋吐着舌头：“汪汪汪。”我们明天能吃吗？ 　　江荇：“明天可以吃，不过每只狗子一天只能吃五个柿子，你们互相监督啊。” 　　狗子们：“汪。”知道了。 　　蛇老板作为他们家的“编外人员”，自然不会错过他们家这堆柿子。 　　蛇老板：“这柿子可真不错，经了霜的柿子味道又厚又甜，要是能晒一点柿子饼，那就更美了。” 　　江荇：“晒呗，反正这两天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把柿子串起来慢慢晒。” 　　蛇老板立刻道：“那我明天不上班了，留在你们这里，帮你们一起晒柿子饼。” 　　江荇抬眼看他：“你就是不想上班吧？跟合伙人说这话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看非常合适。反正我工作都安排好了，保证耽误不了。”蛇老板笑眯眯地再捏了一个柿子吃，“我的刀法一流，削出来的柿子也很好，明天削给你们看看。” 　　江荇看着眼前这堆柿子：“我听说晒柿子最好用硬柿子，这柿子会不会太软了？” 　　蛇老板：“软或者硬有什么关系？能用棉线吊住就行。” 　　蛇老板盯着柿子：“要我说，这批柿子这么好，如果能用蜂蜜蜜制一下，味道肯定更好。” 　　江荇：“我就知道你又打我们家蜂蜜的主意，这批柿子既然这么好，用不用蜂蜜秘制它都能很好吃。” 　　蛇老板：“这不是精益求精嘛。我刚刚去看过了，你们家现在足足存了三坛蜂蜜，那么多蜂蜜，放着也放着，不如拿来用。反正你家蜜蜂多，蜂蜜源源不绝。” 　　“这里面还有北山山神的两坛。” 　　“你们家那蜂蜜债还没还完啊，欠我的蜂蜜都还完了。” 　　“欠你的蜂蜜又不多，欠北山山神的才多。” 　　当初他们跟北山山神换了那么多厚土，约定分期付款，这笔蜂蜜债还得还几年。 　　蛇老板可惜道：“我还以为你们家的蜂蜜很充足，既然这样，要不你们拿半坛子蜂蜜出来蜜制柿子？” 　　江荇：“这么多柿子，半坛怎么够？” 　　蛇老板：“等等，你该不会想把所有的柿子都做成柿子饼吧？” 　　江荇：“那倒不至于，还会分一部分出来做柿子酒和柿子醋。” 　　他们家去年就做了柿子酒和柿子醋。 　　柿子酒已经喝完了，柿子醋还剩半缸。 　　这些柿子醋放了一年多，越放越陈，现在带着浓浓的醋香，还有点柿子香，用来凉拌菜肴的时候，风味绝佳。 　　江荇打算掺一点稻米，再制作一批柿子酒和醋。 　　他在书上看到，如果掺一点稻米，酿出来的酒和醋口感会更柔顺，回味也更醇厚。 　　蛇老板听完之后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说起来，我一百多年前也喝过一壶特别好喝的柿子酒，酒叟酿的，自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喝过比较有特色的柿子酒了。” 　　江荇不爽：“少来，这一年多以来我们没少请你吃饭好吗？吃饭的时候也有不少柿子酒。” 　　蛇老板：“你们那酒更偏向果酒，和传统酿造出来的柿子酒不是同一回事。” 　　对上江荇好奇的目光，蛇老板说道：“可惜现在已经找不到酒叟，要不然问他换点柿子酒给你们尝尝，你就知道了。” 　　江荇沉吟：“酒叟，听起来像是修行者。” 　　杭行一：“确实是修行者，不过那个年代混乱得紧。哪怕修行者，也有很多失去了联系，行踪不明。” 　　蛇老板说着不知道是馋瘾起来了，还是陷入了回忆，对着江荇大夸特夸起来。 　　江荇听了一下午，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晚上，江荇和杭行一聊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提起了酒叟。 　　杭行一道：“我知道他。” 　　“你居然也知道他？”江荇倍感诧异，“他很有名吗？” 　　杭行一点头：“爱好杯中之物的山神不少，很多山神都找他换过酒，白虎那里应该存着一点，明天我问问它，看能不能换一点给你尝尝。” 　　江荇真挺好奇了：“那么受欢迎的酒叟，后来你们怎么会找不到他？” 　　杭行一道：“他先前是宁云府的土地，常年在那里，谁要买酒直接找他就是，谁也没想着多问他要联系方式。后来动乱来了，失散了就找不到了。” 　　“土地？就是和山神对应的土地神？” 　　“山神在山里，土地神在尘世。山神不靠人的信仰，土地却和信仰挨边，他们比我们衰败得更快。现在末法时代，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江荇叹息一声，有点明白蛇老板的遗憾。 　　如果真有杭行一他们说得那么好，酒叟的逝去就太令人可惜了。 第156章 酒叟 　　早上, 江荇和杭行一去挤奶。 　　他们家的奶牛现在的产奶量略有下降，江荇打算联系吉日格拉，看什么时候再给奶牛配一次。 　　他们将牛奶桶搬到卡车上，盖上盖子, 再开车回家。 　　清晨的霜比较厚重, 路有些滑, 他们的车开得并不快，免得车路上打滑。 　　车开得不快，他们对前方看得更清楚。 　　比如，江荇隔得老远就看到自己家门口站着一只白虎。 　　那只白虎正隔着铁门跟铁门里面的橘猫对视。 　　白虎的态度很平和, 平和中带着好奇。 　　橘猫则毛都奓起来了。 　　它本来就是长毛品种，奓毛后，整只猫变成了一个大毛团子, 体积比之前大了一倍有余, 看着有点像一只小老虎。 　　橘猫的耳朵变成飞机耳，张开嘴威胁：“喵嗷——”你不要过来啊！ 　　白虎伸出粗壮的爪子轻轻摸了一下铁门，它动作之轻, 连铁门都没晃动，这是在向橘猫示意，它并没有恶意。 　　橘猫却并不买账，奓毛从头顶奓到尾巴尖。 　　江荇开着车靠近。 　　杭行一问：“你们怎么起冲突了？” 　　白虎回过头来看他们：“可能是威势的原因, 这只小猫一见我就害怕。” 　　白虎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 轰隆隆如闷雷。 　　杭行一抬了抬下巴示意白虎看橘猫：“你没跟它说？” 　　白虎：“我刚说了一个字, 它就开始叫。” 　　橘猫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这头白虎跟杭行一认识。 　　它想一想就能猜出, 家在外面无缘无故冒出一头大白虎, 肯定不是普通货色。 　　刚刚它太紧张, 整只猫被吓得头脑一片空白，才没反应过来。 　　橘猫感觉有些没面子，它轻轻喵了一声，从铁门的最边上那条缝隙中挤出来，四爪着地，飞快跑到江荇身边，躲到江荇背后。 　　白虎说橘猫是小猫。 　　其实橘猫现在的体型已经非常大，大到不容忽视。 　　它那么热烘烘的一团躲在江荇背后，感觉实在明显。 　　江荇感觉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橘猫的脑袋。 　　橘猫蹭蹭他的手掌，有点被吓到了的委屈。 　　江荇低声安慰它说等会请它吃猫条。 　　杭行一下去和白虎沟通，顺手打开铁门，让白虎进去。 　　丹参果们正在院子里，猛地看到白虎，也有些害怕，叽叽叫着躲到屋里去了。 　　九阴带着螣蛇走出来。 　　白虎跟它们打招呼：“九阴大人，螣蛇大人。” 　　螣蛇：“白虎山神，好久不见。” 　　白虎张嘴：“是好久不见了，我带了酒来，一起喝酒啊。” 　　白虎身上背着个大葫芦，葫芦里就装着酒。 　　它转头，叼着酒葫芦上的绳子，将酒葫芦叼下来。 　　酒葫芦放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可以看出，这个酒葫芦里面装的酒液肯定不少。 　　江荇推了推杭行一，让他招呼白虎，自己带着九阴把牛奶搬进厨房。 　　这些牛奶倒入消毒机里就可以喝了。 　　实在喝不完的牛奶先存起来，过两天一起制成奶酪。 　　杭行一过来厨房拿酒碗。 　　江荇问：“现在喝酒？要下酒菜吗？” 　　杭行一：“我来，简单弄两个小菜就行。它这酒挺好喝。” 　　杭行一在厨房里忙活，让江荇出来外面坐。 　　此时葡萄架上已经没有葡萄，风景依旧很好。 　　他们在葡萄架下放了酒桌，白虎正蹲坐在酒桌前，用爪子拿着酒葫芦。 　　它的爪甲很长，就像人类的手指一样，能够顺利地拿住酒壶。 　　听到江荇的脚步声，白虎转头招呼江荇。 　　九阴和螣蛇已经在桌子前坐好了，它俩脸上都带着期待的表情。 　　螣蛇的身体变得很大，盘坐在桌边，见江荇过来，它往旁边挪了挪，给江荇让出位置。 　　白虎客气地对江荇说道：“我听说你的农场很久了，百闻不如一见。” 　　江荇将酒碗放到桌子上：“多亏大家帮忙。” 　　白虎：“哪怕有大家帮忙，主要也还是你的功劳。” 　　白虎说着话，打开酒葫芦的瓶塞，将里面的酒液倒到碗里。 　　这酒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原本的酒液变得粘稠，甚至有点蜂蜜的质地。 　　酒液带着一种淡淡的琥珀色，一倒出来，浓郁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 　　别说品尝，江荇闻了一口就有点熏熏然欲晕的感觉。 　　白虎非常珍惜地一人倒了半碗。 　　酒倒完后，葫芦口处有酒液残余，它用肉垫揩拭干净，将爪子放到嘴里吮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来。 　　杭行一端着三盘下酒菜出来：“下酒菜来了。” 　　一盘凉拌河万草，一盘辣鱼干，还有一盘手撕鸡肉——都是他们冰箱里的存货。 　　白虎品味完酒，顾不上拿筷子，直接用爪尖捏起一条辣鱼干扔进嘴里。 　　白虎：“唔，好吃！真够味！” 　　白虎转头看向杭行一：“没想到在山下生活这么一段时间，连你的手艺也练了出来。” 　　杭行一淡淡道：“我手艺本来就不错。” 　　白虎哈哈笑了几声，招呼大家喝酒。 　　螣蛇最先忍不住，直接用尾巴卷住酒碗，猴急地伸出蛇信舔舐酒液。 　　酒液一入口，它立即露出和白虎类似的表情——松弛、陶醉、享受。 　　江荇看他们这样，忍不住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 　　酒液一入口，那股霸道的醇香直接席卷了他整个味蕾。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瞬间他的灵魂像被丢进了装满酒液的大湖里，从头到脚被酒液浸透。 　　铺天盖地的酒香席卷而来，他感觉身体无比轻快，一种别样的松弛与满足涌进大脑。 　　江荇不知道什么时候候闭上了眼睛。 　　等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边上白虎它们露出了陶醉的神色，已经醉了三分。 　　杭行一倒还清醒着，见江荇望过来，杭行一伸手握住他的左手捏了捏。 　　江荇凑近杭行一：“这酒也太好喝了，直接喝没关系吗？” 　　杭行一：“喝酒不过量就没关系。” 　　江荇于是又呷了一口。 　　这次，他更能品味到酒液美妙感觉之下的柔顺与醇香。 　　这酒一点都不辣，也不怎么苦，反而有点特殊的回香。 　　喝完一口酒，江荇抬手夹了一筷子菜。 　　等菜吃完，酒液残留的感觉也清空得差不多了，他再喝下一口酒，又是无上的享受。 　　这酒的味道实在太棒，他们舍不得一下喝完，都在小口小口喝，尽可能分成更多口。 　　白虎慢悠悠：“这酒好喝吧？” 　　江荇点头。 　　白虎得意：“当年我去换酒的时候，他们还嫌弃我换得亏，现在所有山神当中，也就我还存着一坛酒叟酒了。” 　　杭行一淡淡：“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用什么换的酒？” 　　江荇：“什么换的啊？” 　　杭行一嘴唇微勾，不说话。 　　螣蛇也没说话。 　　九阴和江荇一样，向白虎投以好奇的目光。 　　白虎顿了顿：“也没什么，就是我的虎蜕。” 　　江荇没听明白。 　　杭行一解释：“它的虎皮虎爪。” 　　白虎：“是虎蜕，放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换酒喝。” 　　杭行一笑了一声。 　　白虎显得不太好意思，它轻咳道：“喝酒喝酒。” 　　这酒的味道的确很好，值得白虎拿自己的虎蜕去换。 　　江荇第一次喝这样的酒，越喝越觉得陶然。 　　他不知道什么时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山谷里的小木屋。 　　江荇躺在床上浑身暖洋洋的，感觉非常轻松，像是泡过温泉之后又美美地睡了一觉，完全想象不到他之前明明跟别人喝了很大一葫芦酒。 　　他现在完全没有宿醉的感觉，更没有酒臭味。 　　他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非常清澈明亮，状态非常好。 　　杭行一就在他身边，没有睡觉，而是捧着一本书在看。 　　见到他醒来，杭行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问：“你睡醒了？” 　　“睡醒了。”江荇眼也不眨地看着杭行一。 　　今天的杭行一特别俊美。 　　睡醒的江荇并没有宿醉的后遗症，他清楚地记得喝酒之前的所有事情，包括酒的口感和喝醉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 　　江荇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最后挨到杭行一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腰：“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想找酒叟换酒喝了。” 　　“很好喝？” 　　“不是好喝，是喝完之后完全没有了忧愁的感觉，就像吃下了忘忧草一样。” 　　杭行一笑了笑：“忘忧草是另一种感觉，忘忧草没有他的酒那么好用。” 　　真是了不起的酒，江荇眯着眼睛想到。 　　他们住在山谷里，狐兔们就在外面。 　　狐兔们见到江荇抬眼看了他一下，其中一只小狐兔对着江荇说道：“叽叽。”九阴说鸡孵出来了。 　　江荇愣了一下。 　　他们之前将一批鸡蛋放进孵蛋器里去孵化，按机器预测，也是这几天能孵化好。 　　他已经好几天没看过孵蛋器，都忘记了，有一批蛋正在孵，没想到现在已经孵出来了。 　　江荇看杭行一：“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好。”杭行一道，“九阴应该也在那边。” 　　他们过去鸡舍那边。 　　现在正是上午，鸡舍里的鸡看来已经被喂过了。 　　狗子们把鸡全都放出来，让它们在果林里自由地啄食草木。 　　江荇和杭行一走过去。 　　他们家的鸡一直很凶，比别人家的大鹅还凶，要是不小心被鸡叨一口，绝对会血流不止。 　　不过他们家的鸡很怕他们家的狗，对他们这个主人也有一定的印象，一般不会叨他们，江荇这才敢穿过鸡群。 　　他们走近的时候，正在进食的鸡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看起来对他们不太感兴趣。 　　江荇对这群长大了的鸡也不感兴趣。 　　他的注意力全放到了那些毛茸茸的小黄团子上。 　　那是刚出生的小鸡。 　　刚出生的小鸡全身覆盖着黄色的绒毛，看起来比普通的小鸡大了一倍，大概有成年男人的拳头那么大。 　　这些小鸡小嘴嫩黄，翅膀很小，但是眼睛很亮，看起来精神气十足，一边叽叽地叫，一边翻动着泥土。 　　它们那小爪子看起来还没有发育完全，但已经能够用爪子刨开坚硬的泥土，捉出里面的虫子。 　　江荇亲眼看到它们争着吃一条蚯蚓，那条大蚯蚓足有江荇的拇指那么粗。 　　小鸡们一点都不怕蚯蚓，反而一只鸡叼着蚯蚓的一端，在泥地里扯来扯去，想把这只蚯蚓扯成两半。 　　活力那么足的鸡，起码不用担心它们会夭折了。 　　江荇查看过小鸡后，心情非常好。 　　江荇给冉千虹打电话：“千虹，之前说好的鸡已经孵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把鸡带过来。” 　　冉千虹温和的声音传过来：“这么快就孵出来了吗？我还以为要等一阵子。” 　　冉千虹：“我每天都有空，你们随时可以把鸡送过来，要是你们没空的话，我可以让人过去你们那边拿。” 　　“我们也有空。”江荇说道，“那你想要公鸡还是母鸡？公鸡、母鸡各要多少只？我给你挑一挑。” 　　冉千虹：“母鸡，全都要母鸡就好。” 　　江荇答应了养了那么久的鸡，哪怕这些鸡还是小鸡，他也能成功分出哪些是公鸡，哪些是母鸡。 　　江荇对冉千虹道：“我刚刚宿醉了一番，可能要休整两天，大后天我再把鸡给你送过去，行吗？” 　　“没事，你的身体要紧。”冉千虹关心道，“说起来你怎么会宿醉？记得你不怎么喝酒。” 　　江荇：“遇到了酒叟酒，一般我们是不怎么喝的，但这酒实在太好喝了。” 　　喝酒喝到宿醉实在不是什么良好的品质，江荇提起这件事，难免感觉到不太好意思。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知道酒叟酒吗？我听说他在山神之间还挺受欢迎。” 　　冉千虹随口：“知道，几年前他还送了我一坛酒，你要是喜欢等你把小鸡送过来，我可以陪你喝一杯。” 　　冉千虹的朋友不多，他一直对朋友很好，哪怕是这种难得的酒，他也可以跟朋友分享。 　　江荇听到这话却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意外地转头看旁边的杭行一，以杭行一的听力足以听清楚他们在电话里交流的话。 　　杭行一轻轻点头，示意他没有听错。 　　那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刚刚冉千虹说的就是酒叟？ 　　江荇惊道：“酒叟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把酒送给你？” 　　冉千虹吓了一跳：“谁说他死了的，他怎么可能死了？” 　　“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大家都说他好多年没露面，可能死了。原来他还活着吗？那他怎么离开了宁云府，他不是土地神吗？” 　　酒叟是宁云府的土地神。 　　现在消失了一百多年了。 　　冉千虹：“没有死啊，之前因为战乱到处都乱哄哄的，他的信仰又不足，干脆就先离开了，怎么都传他死了？” 　　冉千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茫然。 　　冉千虹：“那个年代，大家不都是习惯跑进山里隐居吗？” 　　江荇表示很难理解：“那他隐居的时间也太长了吧，都有一百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不想出来看看吗？” 　　酒叟真的不想，他性格比较孤僻，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至于他最爱的酒，他现在手里有足够的原料，不用出门也行。 　　这老头已经厌烦了城市中的争端，他最喜欢的就是在隐居的地方，自己种东西，自己酿酒，自己过隐居生活。 　　冉千虹将酒叟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道：“他也不完全隐居，有时候他还是会下来跟人类换一些东西。” 　　冉千虹：“如果你们要找他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传个话，不过他愿不愿意见你们，我就不太清楚了。”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就是。 　　江荇没想到他这么一通电话，居然能得到酒叟的信息。 　　他立刻说道：“我想见他，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请他帮忙酿一点酒。” 　　江荇把自己家柿子丰收的事情说了，又说起朋友们的建议，尤其说蛇老板的夸赞。 　　蛇老板说酒叟酿的酒是他喝过的最好的酒。 　　江荇原本以为这句话有所夸大，直到前两天喝过酒，江荇现在已经完全信服了。 　　冉千虹温和地答应下来，保证会帮他们传话。 　　江荇耐心地等着，没想到这个传话传过去之后就像石入大海一样，完全没有消息。 　　过了几天，江荇去给冉千虹送小鸡。 　　冉千虹抱歉地告诉他们，酒叟性格比较古怪，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对他们的条件并不动心，所以这次传话失败了。 　　酒叟住的地方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远，江荇想了一下，决定亲自上门拜访。 　　反正到都到了，至于对方见不见他们，他们过去就知道了。 　　杭行一对这个提议也不反对。 　　他们过去那边没用多少时间，连两个小时都不用。 　　酒叟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名胜古迹，更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村庄。 　　这个小村庄跟江荇见过的任何一个小村庄一样，都是留守老人和儿童比较多的村庄。 　　酒叟看着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矮小老头，他甚至还有点不爱干净，看起来不怎么起眼。 　　江荇一见到他却知道他绝不是普通人，光是那股气势就跟普通的老头不太一样。 　　江荇有些紧张地打招呼：“酒叟你好，我们是想请你酿酒的人，千虹应该跟你说过。贸然拜访，打扰了。” 　　酒叟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们是谁呀？无缘无故就说想请我酿酒，你们说请，难道我就要出山吗？” 　　酒叟转过身去小声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礼貌了，还不如我们以前的时候，上人家的门，起码要给一封拜帖或带一点礼物来。” 　　这个话就是说给杭行一他们听的。 　　江荇听了立刻说道：“我们带了礼物过来。这是我们自家的蜜蜂酿的蜂蜜，小小蜂蜜，不成敬意，还望你收下。” 　　江荇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瓶子。 　　他们家的蜂蜜都用玻璃瓶装，看着不起眼，但是这些蜂蜜价值不菲。 　　这么一小瓶蜂蜜放到市面上去卖，卖个二三十万不成问题。 　　酒叟抱怨这些年轻人不懂礼貌，不带礼物过来，然而江荇真的把礼物拿出来了，想塞到他手中的时候，他又避如蛇蝎。 　　这小老头将双手背到身后去：“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就给陌生人这么大礼物，我又不认识你，哪里受得住你的礼？快拿回去。” 　　杭行一伸手揽着江荇的肩膀，将他扶到自己身后去，沉声道：“酒叟你好，我是太杭山山神杭行一。” 　　酒叟听到这话，步子顿了一下，终于不装疯卖傻，而是转过头来惊疑不定地看了杭行一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正常了。 　　酒叟：“原来是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直对我的酒不感兴趣，我之前还听说有人送了我的酒给你，你都退回去了。” 　　酒叟说到这里冷笑了一笑。 　　他的酒一直无往不利，直到在杭行一这里受了挫，他一直都记得。 　　杭行一：“以前确实不太感兴趣，这次来我们也不是想喝酒，而是想请你把我们家的原料酿成酒。” 　　江荇忙上前一步，说了一下自家的农场，也说了农场的产出。 　　他们家有上好的柿子可以酿酒。 　　酒叟没好气：“我酿酒的要求很高，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东西都能请我出山酿酒，你们那柿子有什么了不起，能有我这里的东西好吗？” 　　江荇：“我觉得有。” 　　江荇说他酿酒的是麻姑那边的多年生稻和用河万草肥培育出来的柿子，都有灵气。 　　他怕酒叟不知道多年生稻和河万草，还特地解说了一番。 　　酒叟沉吟。 　　江荇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我还有一口灵泉。” 　　酒叟不太相信：“灵泉？那玩意不是绝迹了吗？你们哪来的灵泉？难道从哪里偷的？” 　　江荇连忙摆手：“当然不可能，我们家的灵泉是狐兔们送的，也过了官方机构，大家都承认。” 　　酒叟：“真的是灵泉，而不是普普通通的水泉？” 　　酒叟怀疑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你们说是灵泉就是灵泉？知道灵泉都是什么样吗？” 　　江荇：“我们家的所有东西都有质量保证，广受好评。晚辈绝对没有胡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我们回去看看。” 　　江荇：“就算你不帮我们酿酒也没关系，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酒叟还是不大相信。 　　他看看杭行一又看看江荇，脸色不太好看。 　　想要在末法时代拥有一口灵泉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两人所得天花乱坠，看起来实在不像是真的。 　　要不是杭行一成名早，他也认识，面对这两个家伙，他早该将人赶出去了。 第157章 酿酒 　　酒叟最终还是跟着他们回了一趟家。 　　江荇也不介意向酒叟展示他们家的成果, 反正他们家的许多事情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 　　江荇带着酒叟参观他们的家。 　　从山下走到山上，江荇耐心地为酒叟介绍他们看见的所有景物。 　　“院子里堆放的是柿子，你可以尝尝, 味道不错, 屋檐下吊着的则是柿饼。” 　　“这边生长的是螣蛇。你应该听说过它？旁边的是小人参, 因为是灵植，有一点点灵智, 现在有点胆小害羞, 不太方便带你过去, 我们远远看一下。” 　　“边上种的都是菜。正在菜地里吃草的是瘤牛和奶牛，它们性情都很温和。” 　　“山上有点远, 我们可以开车上去。我们在山口挖了鱼塘, 蛟龙在那里守着。” 　　“山谷里长着无相果树和融金兰, 灵泉就在那。” 　　江荇带着酒叟在自己家转了一圈，酒叟的嘴巴全程就没有合拢过。 　　要是白虎它们看见大名鼎鼎的酒叟还有这一面, 非吃惊不可, 但这里只有江荇。 　　江荇当做没看见，却暗暗较劲, 几乎把家里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酒叟参观了。 　　他就不相信酒叟不动心。 　　最后他们停在灵泉旁边。 　　九阴早上已经来舀过灵泉, 灵泉的水位不足，然而还是能看见有一汪蓝莹莹的水正在水潭里。 　　这水散发着水的清气, 看着有点粘稠。 　　酒叟渴望地盯着水, 喉结动了动：“这就是灵泉, 我能舀一点上来看看吗？” 　　“当然可以。”江荇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我这里有水瓢。” 　　酒叟接过水瓢, 半跪下来, 弯腰舀灵泉。 　　在舀水的时候, 他的手有点抖，就是患有帕金森疾病的那种抖。 　　江荇并不意外他的激动，微微笑了一下，往后退两步，站在后面看着他。 　　酒叟手抖得把水瓢里面的水都洒出来了，他不得不用另外一只手抱住水瓶的边缘，哆哆嗦嗦地把水瓢里的水往自己嘴里送去。 　　等喝到第一口灵泉水，他的眼眸中甚至有点泪光。 　　江荇耐心地等他品尝完灵泉水，才问道：“怎么样？” 　　酒叟沉默了一会儿：“好水！我帮你们酿酒，你们能给出什么报酬？” 　　“你不妨先说一说想要什么报酬？”江荇道，“只要报酬合理，我们都能够提供。” 　　酒叟：“我想要十桶灵泉水，一桶五十斤的那种。” 　　似乎怕江荇拒绝，酒叟说完补充道：“我觉得我的手艺值这个价格。” 　　江荇压根没想着拒绝，也没想着讨价还价。 　　他们家的灵泉水每天取了又能再渗出来，可谓取之不尽，还有没必要在这一点上得罪合作对象。 　　江荇对酒叟道：“这个没问题，那今年的酒就拜托你了。” 　　酒叟：“我还得回去取我的酒曲过来。” 　　酒叟酿酒，除了有一手好手艺之外，他所培育出来的特殊酒曲也功不可没。 　　江荇不反对，还问：“你要怎么回去？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不需要。”酒叟道，“我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们家里有客房给我住吧？还是要像其他人一样，我也去村里租一间房子。” 　　“不用，你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在家里住就好。” 　　江荇和酒叟谈成了这件事，心情非常愉快，还问酒叟想吃什么。 　　他们家这个大农场产出的食材都是绝佳食材，酒叟喜爱美酒，对美食也没什么抵抗力。 　　酒叟眼睛闪了闪，毫不客气地问：“池塘里的鱼可以吃吗？” 　　“除了广阳鱼，都可以。” 　　江荇说道：“广阳鱼不在我们家日常的食谱之上，你要想吃的话，得拿东西过来换。” 　　他们家的广阳鱼作为发酵咖啡的一环，现在依旧在工作，如果不是酒叟，江荇连换都不愿意跟人换。 　　酒叟瞬间露出遗憾的表情。 　　他去池塘的时候看到里面的广阳鱼又大又肥，一看就知道精心饲养过，捞出来做成菜，味道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惜了，他手里的好东西不多，不能为了口腹之欲，拿压箱底的家伙去换。 　　酒叟：“那做醉鸡怎么样？我带了酒过来，你们家的鸡不错，做成醉鸡，味道肯定也很好。” 　　江荇从来没有做过这道菜，不过有菜谱，问题应该也不大，他想了想，点头同意。 　　酒叟非常高兴地摸出一个酒葫芦给他：“自从千虹不愿意卖鸡后，就再也没有吃过醉鸡，今天终于可以好好打牙祭了。” 　　江荇家的鸡味道一流。 　　酒叟的酒也独步天下。 　　最后，江荇在酒叟指导下做出来的鸡肉又香又嫩，酒香十足。 　　两只鸡端上桌，所有人都表示自己分得的那份不够吃。 　　螣蛇吃完鸡肉后尤不满足，咔嚓咔嚓地把所有鸡骨头都嚼碎咽了下去。 　　鸡骨头里面有骨髓，吃着也十分香。 　　其他家庭成员也想学螣蛇那样，可惜最后只有狗子们有那么锋利的牙齿。 　　因为这一道美食，大家对酒叟的态度都变得热情了。 　　丹参果们尤其喜欢这个老爷爷，平时没事的时候围着酒叟问东问西。 　　酒叟对大人态度不怎么样，对小孩倒挺有耐心，尤其是丹参果们这些连人形都修不出来的小精怪。 　　全家中，丹参果们和酒叟相处得最愉快。 　　狐兔们也挺喜欢酒叟。 　　总的来说，这老爷子虽然对江荇和杭行一没好气，但和江荇家的小家伙们都相处得不错。 　　江荇想来，酒叟要不是骨子里挺好，也当不了土地神。 　　酒叟很快把他的特制酒曲给拿过来了。 　　他的特制酒曲通体红色，江荇看久了，发现酒曲似乎还会动。 　　等多盯着看一会，酒叟说道：“看也没用，这些都是灵物，除了我之外，谁也制不出来。” 　　酒叟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得意，连山羊胡都翘起来了。 　　江荇收回目光，他对这种会动的酒曲没有太多的兴趣，就算能制出来，他也不想制作。 　　术业有专攻，某些东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酒叟将酒曲拿回来之后指挥他们把柿子搬去清洗，又让他们把多年生稻的稻米浸泡出来。 　　多年生稻米泡过再蒸，会有糯米饭的效果。 　　在清洗柿子的时候，酒叟检查了一下酒缸，抽着烟说道：“你们家这些酒缸完全不合格啊，以前装过什么东西吧？” 　　江荇：“以前装过米和一点杂物。” 　　酒叟嫌弃：“那不行，米和杂物的味道塞满了酒缸的缝隙，用这样的酒缸酿出的酒会有一股异味，你们得再去找干净的酒缸过来。” 　　江荇没什么意见，反正买干净的酒缸也不费事。 　　酒叟又强调：“一般的酒缸不行，你要去买几个大陶缸，要土法子制成的新缸，那种藏酒才会有独特的味道。” 　　这个江荇也有路子，帮他们制作咖啡罐的陶坪村就保留了土法大缸，他联系赵维延，直接买几个就行。 　　江荇在聊天软件上联系赵维延。 　　他上午联系，下午赵维延就开着三轮车把他要的陶缸给他送过来了。 　　一共十口陶缸，都是肚大口小的新陶缸。 　　赵维延特地给江荇挑了最好的缸，还不让江荇给钱：“这些缸又不值钱，你先用着就是，我先回去了，咖啡罐我们会准时交货的。” 　　江荇谢过他，在社交软件将钱给他转过去，强硬地让他收了。 　　赵维延一连给他发了好几个表达感谢的表情包。 　　酒叟很少对什么东西感到满意，看到这些新陶缸，他摸了摸陶缸的边缘，说道：“不错，我们的酒就是要这样的缸，酿造起来才够带劲。” 　　说着，他又嘟囔了一句：“现在那些年轻人酿酒都用塑料桶了，算什么回事？” 　　江荇：“那这十口缸够了吗？” 　　酒叟：“尽够了，你们家的柿子到时候一入缸，实际也没多少，不要眼大肚子小。” 　　江荇笑了笑。 　　他们家的人多，帮手也多，酒叟毫不客气地指挥他们将柿子一个个洗干净，晾干水分，再压碎。 　　不能用刀切，而是用大石头直接压碎。 　　那样的碎柿子才能尽情释放汁水，刀切的不行。 　　酒叟出十分力才能酿出十分的酒，偷一点懒都不行。 　　经过了这几天的放置，江荇家的柿子更加软，轻轻一捏就能压碎，倒也不算太麻烦。 　　压碎了的柿子拌上蒸熟的米饭，再拌上酒曲，很快变成了一缸缸紫红色的酒糟。 　　酒叟说道：“你们要想获得最好的酒，把这些大缸放到院子里就可以了，不过外面要用棉被包起来，上面最好盖点什么东西。” 　　酒叟：“白天保证酒缸不要太热，晚上不要太冷，最好能日晒夜露，那样酿出来的酒口感最柔顺，味道最香。” 　　江荇：“这个要求有点高，我想想要怎么弄。” 　　酒叟轻哼一声：“要是要求不高，岂不是谁都能制作出最好的酒？” 　　江荇想了想：“那用棉被把酒缸裹起来，上面再盖一层树枝，行吗？” 　　村里就是这么酿酒，等酒入缸之后用棉被把酒缸围起来，保证酒缸发酵的温度。 　　他们去年也是这么干的，酿出来的酒不错。 　　酒叟同意：“可以，你先拿棉被过来，我看看包成什么样。” 　　江荇家没有足够的棉被，要用来包酒缸，他们得出去外面再买。 　　镇上就有弹棉花的铺子。 　　江荇直接买了十床大棉被，把弹棉花的人家的被子全清空了。 　　棉被还好说，砍树枝比较麻烦。 　　主要他们家没有种树，外面的树都是野树，为了保护生态环境，这样的树一般不让砍。 　　江荇最终决定把他们家的竹子砍下来。 　　他们家的竹子已经长得很大了，可以砍一部分枝条。 　　江荇原本以为用竹子代替树枝酒叟会不满意，没想到酒叟看他们拖回来的竹子，反而赞赏地对他们说道：“你们这竹子不错，以后可以砍一点竹子下来酿竹酒。” 　　江荇毫无意见：“都可以，你什么时候要用竹子，跟我说一声，我们去砍。” 　　“还早。”酒叟说道，“等你们蒸酒的时候再说。” 　　很快，江荇家的酒就弄好了，放在屋檐下。 　　酒缸外面包着厚厚的棉被，上面放着竹子。 　　现在已经入冬，太阳大概能在酒缸上晒五六个小时。 　　晚上，露水也会打在竹子上，但不至于把棉被弄湿。 　　江荇十分好奇，这样的酒酿出来后，究竟能不能好喝。 　　酒叟对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说道：“你们就等着酒酿好了开缸吧。这几个月先不要动这些酒，等我告诉你们开缸的时候再开缸。” 　　酒叟帮他们酿完酒就要回去。 　　丹参果们对这小老头还有点舍不得，牵着他的裤脚，不想让他走。 　　酒叟对大人们没什么好脸色，却能给小精怪们讲故事。 　　丹参果们这段时间听酒叟说了无数故事，从外国故事到本国民俗，都已经处出感情来了。 　　酒叟无儿无女，无亲近的后辈，也有些舍不得这些丹参果们。 　　他回去之前给每个小家伙发了一个酒葫芦，又邀请它们去自己住的地方玩。 　　家里有许多酿好的酒需要人看着，他不能在这里久留。 　　江荇对此倒没什么伤感的情绪。 　　现在交通那么发达，想看酒叟直接去就行。 　　再说，酒开缸和蒸馏都还要再请酒叟回来，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知道酒叟要回去，江荇特地再订了一批大缸，用大缸装好灵泉水，雇卡车给酒叟送过去。 　　国家现在已经实现了村村通，他住在村子里，卡车能直接开到他家门口，倒挺方便。 　　如果他住在大山里，山上又没路的话，江荇可能就不会提供这项送货服务了。 　　送货实在太累了。 第158章 村落 　　融金兰开花了又凋谢, 花盘里很快结出了蓝宝石一样的种子。 　　某一天早上，小狐兔们照例去看融金兰的时候，种子成熟了。 　　亮晶晶的种子在阳光下散发出宝石一样的光芒。 　　小狐兔们张开嘴巴, 瞪圆眼睛, 看着这些种子，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 它们猛地反应过来，拿爪子抓站在旁边的江荇的裤子：“叽叽！！！”结种子了！ 　　江荇：“是啊。” 　　狐兔们：“叽叽叽！”种子好漂亮！ 　　狐兔们跑到融金兰边上，后脚着地，两只前爪伸在身前，探头看着这些融金兰, 两只眼睛亮晶晶。 　　那是亮晶晶的泪光。 　　江荇挨个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 算是无声的安慰。 　　这些融金兰种子比江荇当初拿到的要漂亮许多。 　　他当初拿到的种子是墨绿色，因为颜色太过深，看起来偏向黑色, 不如现在这样通透好看，也不如这批种子那么大。 　　江荇盯着融金兰盯了太久。 　　有一只小狐兔对他说道：“叽叽叽叽叽？”这些种子也可以吃, 你要吃吗？ 　　江荇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还是不吃了，留着种新的融金兰吧。” 　　融金兰的花朵和种子都成熟了, 江荇收割后给小狐兔们带走。 　　他们家虽然好玩，但狐兔们更喜欢自己的老家。 　　而且，狐兔们有保护当地环境的重任在身，山旬等人还期待着它们回去——狐兔们也算是生态链上的重要一环，对它们老家的环境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狐兔们回去了，江荇家的小家伙们都怅然若失。 　　江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它们, 只能连带着它们吃了好几顿好吃的。 　　在美食的抚慰下, 这些小家伙们总是不那么伤感。 　　江荇家的酒缸还放在外面, 日晒夜露，哪怕酒缸被封得好好的，他们也能感觉到酒缸里面发酵得差不多了。 　　江荇偶尔还能听见酒缸里的刺萢声，那大概是发酵出来的二氧化碳。 　　不过很小声就是，有点像冬天冰冻的河流下面的水泡 　　江荇没办法判断酒缸里面的情况，杭行一也判断不了。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请酒叟回来看看。 　　江荇打了一通电话，酒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酒叟还不用他们去接，说自己能过来。 　　第二天下午，酒叟果然转了好几趟车，背着一个大的旅行包过来了。 　　酒叟：“我住在哪里？还住你们家的客房？” 　　江荇：“对，辛苦了，客房我已经收拾好了。” 　　见到酒叟，江荇还挺高兴，问道：“老爷子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准备一下。” 　　酒叟：“你们家的冬笋还有吗？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吃冬笋烧鸡？” 　　江荇笑：“有。想吃的话，我们去后山挖就行。” 　　狗子们最喜欢去后山挖笋，每次挖笋的时候，它们像去找宝藏一样。 　　它们一般会比赛哪只狗子找到的竹笋最多。 　　绝大多数情况下，冠军都在大黑或芝麻之中产生，只有小部分时候才能轮到其他运气特别好的狗子。 　　今天也是如此，江荇一说去后山挖竹笋，狗子们撒开脚丫子，汪汪叫着狂奔上山。 　　它们找到了竹笋会用爪子将上面的泥土扒开，做一个记号，方便江荇和杭行一跟在后面把竹笋挖出来。 　　螣蛇最近没有释放灵气。 　　他们家的竹笋都是自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不像灵气催发出来的笋子那么鲜嫩，但味道也非常好，更具备竹笋特有的那股清香。 　　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今天挖出来的竹笋有些少，不够他们一大家子吃。 　　江荇看了一下挖回来的竹笋，去杂物间掏了一把豆角。 　　这些豆角都是夏天的时候晒干存起来的。 　　别人家晒的豆角通常发黑，他家的豆角发黄，用水浸泡之后，豆角又香又韧，比鲜豆角多了阳光的味道和浓郁的风味。 　　家里没外人，酒叟也不是纯人类，小家伙们可以跟他们一起吃饭。 　　江荇干脆在院子里架了一口大铁锅，用炉子生起了柴火，把铁锅放在柴火上。 　　晚上吃铁锅炖鸡，里面有竹笋、豆角和土豆干，汤汁炖得很粘稠，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 　　今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并不冷。 　　他们坐在院子里，一下一下夹着里面铁锅里的食物吃，每个人都吃得微微发汗。 　　酒叟拿起酒壶给江荇和杭行一倒酒：“你家的鸡卖吗？” 　　江荇正跟鸡腿战斗，闻言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不怎么往外卖，不过有时候朋友过来问，我们也会卖一两只。” 　　江荇很宝贝他家的鸡，主要他家的鸡都是母鸡，一般用来下蛋，卖出去太亏。 　　不过他的朋友多不少，朋友都帮了它们大忙，想吃一两只鸡，他也不能太绝情。 　　老马和兰尼偶尔过来买他家的鸡和蔬菜，兰尼还经常买他家的牛奶。 　　江荇也都答应了。 　　为了照顾这些老朋友们，他给的价格比较优惠。 　　酒叟了他们大忙，如果就是想要买鸡的话，也可以优惠给他。 　　江荇这么想着，问道：“老爷子想着买我们家的鸡？要多少只？我明天去给你捉。” 　　酒叟摆手：“我就是问一下，暂时还没有考虑好。” 　　江荇笑：“那行，你想吃的时候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就可以了，我们家的鸡也可以往外发快递。” 　　酒叟若有所思：“你们的日子真好。” 　　江荇：“都是慢慢建设出来的。” 　　酒叟过来看了一遍，跟江荇和杭行一说，外面的酒暂时不用动，再发酵两月试试。 　　江荇认真记了下来。 　　酒叟看完他家的酒又回去了。 　　只是，没过几天，赵壑找江荇：“你怎么说服酒叟的，这老爷子居然愿意为了你们搬到旁边的村里住？！” 　　江荇听完，露出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什么说服酒叟？我没太听明白。” 　　“就是搬家啊。”赵壑说道，“他从他原本住的那个村子里搬出来了，搬到你们村里，连家具他都收拾好了搬过来，搬家公司已经卸货了。” 　　江荇：“啊？” 　　江荇：“他没跟我说过这事，我一点都没有收到风声，要不然我现在去问一问他？” 　　“你去问一问吧。”赵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秃了，“酒叟可是土地神，突然搬过来这里，我报告都不知道要怎么写了。” 　　江荇：“那我去问问。” 　　江荇找到酒叟，询问他怎么搬家了的事。 　　酒叟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本来就是为了避开乱世才搬到山里去，现在天下太平，社会发达，我自然要搬下来，要不然住在山里有什么意思？” 　　江荇挺高兴：“那这么说来，你要住在这里？” 　　酒叟：“暂时先住在这里试试。要是住得不好，我再看能不能搬到别的地方。” 　　江荇道：“那我跟赵壑说一声。” 　　江荇想了想，又问道：“老爷子，你知道异管局吗？” 　　酒叟：“知道。这两天我正打算跟他们接触。怎么？你要牵线搭桥？” 　　江荇：“没问题，你愿意最好。我跟他说一声，让他来拜访你。” 　　赵壑正发愁不知道怎么跟酒叟搭上话。 　　他打听过了，这老爷子脾气古怪，不喜欢生人。 　　现在江荇帮他牵线，赵壑自然愿意。 　　江荇也挺高兴。 　　酒叟愿意住在他们村里，以后有什么事要请教酒叟，那就方便多了。 　　不用像之前那样，有什么事，还得劳烦酒叟特地跑一趟。 　　赵壑跟酒叟应该谈得挺愉快。 　　起码从酒叟的面色上看，他们应该聊得挺愉快。 　　没过两天，赵壑又找到江荇。 　　这次不是请他帮忙，而是跟他说一个好消息：“村里的修行者越来越多，我已经向上面申请在这里开一个支部，应该很快就能批下来。” 　　江荇：“啊？” 　　赵壑笑眯眯：“是真的。这个支部很可能会交给我来管理，托你的福，我要升职加薪了。” 　　江荇：“恭喜！” 　　赵壑高兴地笑起来：“多亏有你，你就是我的福星。” 　　赵壑说完这个，又告诉江荇第二个消息：“修行者跟普通人类最好不要生活在一起，根据异管局的建议，我已经代表新成立的支部，在村那边申请了一块土地。” 　　“等条件成熟了，我们会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村落，也是修行者村落。” 　　“到时候想要在那边居住的修行者，直接打个申请就可以了。” 　　赵壑说的那块地方，江荇知道。 　　那是山里的一块地方，原本那里也有个村落，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深山里生活越来越不方便，在政府的帮助下，山里的人都搬了出来。 　　如果修行者村落想建在那里，应该还挺方便。 　　毕竟那里已经被开拓过了，土地很平整，水源之类的也不用担心。 　　赵壑的动作很快。 　　或者说，异管局的动作很快。 　　江荇收到这个消息以后，没过几天，异管局支部成立了，办公部门就在山里的那个新村落。 　　异管局把那片土地买下来了，虽然还是国有土地，但这片国有土地可以转让。 　　老马找到江荇，跟江荇说，他决定从村里搬到那个修行者村。 　　村里虽然也很好，但总有人打探他们的来历，他们跟村子里的人也说不到一起。 　　住在村里并不是很方便，他们住在修行者村比较能放得开，也比较自由。 　　老马道：“我在那边买了一块地，交钱过后，异管局很快会安排设计和建筑团队，把我想要的院子给建出来。” 　　江荇：“你已经有了想法吗？” 　　老马：“有一点了，我给你看我的设计图纸。” 　　老马说打开手机给江荇看他的设计图，那是一座中西结合的小院，看着干净整洁。 　　院子分前院后院，跟江荇家的构造有点类似。 　　在设计中，老马的院子没有果树，多了几座菌棚。 　　江荇看着老马满脸期待的神情，笑道：“看起来挺不错的。” 　　老马：“我也觉得不错。除了我之外，兰尼和蛇老板也决定搬到那边去住。” 　　江荇不意外蛇老板要搬过去，只是兰尼—— 　　“兰尼不是外国友人吗？可以在我们国家建院子吗？” 　　老马：“赵壑说可以，只要对我国有特殊贡献就行。” 　　老马：“赵壑请兰尼做了好几个项目，兰尼为了拿下土地，这阵子天天加班到深夜。” 　　江荇恍然大悟：“怪不得兰尼跟我说这两天暂时不过来了。” 　　要建立新的村落，大家都忙了起来。 　　连蛇老板也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他还没有建起来的院子，而不是整天过来江荇家这边蹭饭。 　　江荇乐见其成。 　　蛇老板的朋友多，在他的忽悠下，又有好几个修行者决定过来这个即将建成的修行者村落里生活。 　　这座村落眼看要繁荣起来。 　　赵壑这阵子意气风发，连走路都带风。 　　江荇时刻关注着这座村子。 　　等村子即将建成的时候，狐兔们也下了山。 　　它们决定在这个修行者村落里买一座院子，轮流过来度假。 　　以后，一部分狐兔待在山里，一部分待在江荇家的农场里。 　　它们想在江荇家农场里种融金兰。 　　狐兔们还高兴地给江荇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小狐兔：“叽叽叽叽。”那以后我们就能常见面啦。 　　江荇：“欢迎你们。” 　　狐兔：“叽叽叽。”等明年的时候，我们跟你一起种融金兰。 　　江荇笑了笑：“好啊，明天我们多种一点。吃了那么多融金兰，我现在身体更好了一些，明年给你们种上十亩不成问题。” 　　狐兔：“叽叽叽！”好呀，明年我们种上十亩地！ 　　修行者们建造建筑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得多。 　　其实普通人建造的速度也不慢，只是很少会赶工。 　　现在这些修行者们着急住进去，异管局的设计和建造团队只花了半个月就将所有修行者的院落建了出来。 　　这些院落同时开工，又同时落成。 　　在院落建出来的那一天，赵壑邀请江荇和杭行一一起过去参观他们的落成仪式，也庆祝新村子终于建成。 　　江荇好奇：“既然已经建出了新的村子，那除了异管局之外，是不是也要有村长村委等领导班子？” 　　赵壑笑道：“已经有了。村长就蛇老板，大家投票选出来的。” 　　江荇：“蛇老板？” 　　赵壑：“蛇老板人气很高，他来做这个村长，大家都很服气。” 　　江荇想了想蛇老板平时的行事，也感觉他能压得住。 　　蛇老板抠门归抠门了些，但他不占别人便宜。 　　他如果来当这个村长，肯定不会是一个贪婪的村长。 　　蛇老板对此表示：“那当然。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有什么好贪的？我当上了村长，当然要为大家服务。” 　　江荇：“真了不起。不过你现在已经身兼数职了吧？工厂那边的事你别忘了。” 　　蛇老板哈哈笑起来：“肯定忘不了，我还想去你家蹭饭呢。要是工厂那边搞砸了，以后我就没脸去你家蹭饭了，所以放心吧。” 　　江荇回他一脸无语的表情。 　　蛇老板又笑。 　　笑完，蛇老板挤眉弄眼地神秘道：“你知道我们这个村落叫什么名字吗？” 　　江荇：“什么？” 　　蛇老板：“大家一致决定起名叫‘农场村’，没想到吧？” 　　江荇：“……”这个真没想到。 　　江荇：“怎么取‘农场村’这个名字？” 　　蛇老板：“之所以会有这个村落，主要还是因为你的农场。大家因为农场结缘，所以干脆起名叫农场村了，所有人都没有争议。” 　　江荇喃喃道：“听你这么一说，总觉得没向你们收钱，我有点亏，但又想不到亏在哪里。” 　　蛇老板拍江荇的肩膀，鼓励道：“你以后可以把农场的产出卖给我们，我们都十分欢迎。时候，你就可以向我们收钱了。” 　　江荇：“得了吧，我农场里的东西又不愁卖。” 　　山里多了一个修行者村落，对江荇几乎没有影响，他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这天江荇决定带着小家伙们上山去捡栗子和榛子。 　　家里的栗子和榛子是白虎山神它们给的。 　　栗子和榛子已经成熟很久了。 　　随着水分的流失，它们渐渐从枝头落下来，落到草地上。 　　现在也是收获的最佳季节。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上山，主要带丹参果们。 　　狗子们天天在这片山林里游荡，对家里的果树已经很熟悉，哪里有掉落的栗子和榛子，它们一清二楚。 　　一上山，狗子们撒开脚丫子跑起来，要去把栗子和榛子叼过来。 　　栗子和榛子都有又尖又硬的外壳，这也是江荇之前不乐意过来收的原因。 　　狗子们要去叼栗子和榛子，江荇有些担心外壳会刺破它们的鼻子。 　　一上山，江荇就嘱咐狗子们小心。 　　狗子们胆大极了，看起来没怎么放在心上。 　　所以，江荇在山下听见狗子们围在一起，疯狂地汪汪叫后，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狗子们的叫声里满是威慑和警告，倒没有更详尽的信息。 　　杭行一拉着江荇：“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159章 鹤虫 　　江荇家的狗子们性格还挺好, 而且算得上是见过大世面的狗子。 　　它们一般不叫，如果狂吠，事情也比较严重。 　　江荇和杭行一赶过去, 只看见狗子们中间围着一只大鸟。 　　那只大鸟红喙白颈灰背，看着还挺漂亮, 就是缩头缩尾, 看起来有些惊恐。 　　被狗子们围着, 再漂亮的大鸟在这种情况下都威风不起来。 　　见到江荇和杭行一过来了，狗子们汪汪叫着，跟他们两个告状。 　　“汪汪汪。”这破鸟想吃杏林力士！ 　　“汪汪汪汪。”这大鸟刚刚还想啄我们，想啄我们的眼睛。 　　“汪汪！”小偷鸟！ 　　江荇听完狗子们的告状之后, 看向中间那只大鸟。 　　那只大鸟看起来跟他们的鸡差不多大，但是体态比他们家的鸡要优雅许多。 　　鸟有着长长的鸟喙和长长的腿，只不过现在它窝在地上，看不太出来。 　　江荇长期跟禽类打交道, 才比较熟悉。 　　“居然有家伙敢吃杏林力士。”江荇看着大鸟，蹲下来, 试图跟它沟通，“你从哪里来？” 　　大鸟睁着圆碌碌的眼睛，呆萌地看着江荇, 似乎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江荇又问了两句，鸟儿都没什么反应。 　　江荇叫野鸽子们过来。 　　野鸽子们很快就呼啦啦飞了过来，落在电线上和地上, 跟江荇他们打招呼。 　　野鸽子们“喔喔”叫着, 表示完全不认识这只大鸟。 　　“喔喔。”这不是我们附近的鸟类,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它。 　　“喔喔喔。”它看着好凶啊, 如果是平时我们看到这种鸟, 肯定远远地躲开。 　　“喔喔喔！”有一只野鸽子举着翅膀，蹦到江荇面前对他说道，“喔喔喔。” 　　我好像知道一点，这种鸟是从北方来的，飞来我们这里过冬。只不过它们一般飞到湖边，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片山林里。 　　野鸽子们七嘴八舌，吵得江荇和杭行一头都晕了，也没有得到太有用的信息。 　　江荇只好掏出手机，利用手机上的识物软件，辨识了一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他一大跳。 　　这只鸟居然是白枕鹤。 　　一级保护动物白枕鹤。 　　这种珍稀动物没有第二个处理办法，他们捡到之后第一反应是打给林业局。 　　林业局的人跟他们已经很熟了，接到电话也不意外，直接问道：“你们那里又来了什么奇特的动物？” 　　江荇道：“这次来的动物还真不一般，白枕鹤你知道吧？” 　　林业局那边的人也是专业人士，听他说了之后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很像白鹤的白枕鹤？我知道。” 　　林业局的人：“不过你们那片不是它们的越冬地呀？你们那来了多少白枕鹤？我们马上过来。” 　　江荇：“只有一只。” 　　“那估计就是落单的了，它们一般群居。”林业局的人问，“它受伤了吗？严不严重？需不需要我这边带什么东西过去？” 　　江荇又仔细地看了白枕鹤几眼：“看起来没受伤，应该不严重。说话说不清楚，我拍照片给你看吧。” 　　江荇切换到社交软件的页面，直接拍了好几张图。 　　图片发送过去以后，林业局那边的人连连对他说道：“对对对，这个就是白枕鹤，看起来状态很好，可能是意外落到你们那里去。” 　　江荇道：“那我们这边要做点什么？需不需要暂时把它抓起来？” 　　林业局的人：“如果方便的话，在不伤害它的前提下最好还是拿个笼子把它关起来，方便我们研究。” 　　江荇答应了。 　　捉白枕鹤的事情交给杭行一。 　　这白枕鹤实在太大了，又是野生的保护动物，江荇怕直接上手去抓，会被这小家伙啄伤或者抓伤。 　　杭行一将白枕鹤捉在手上，白枕鹤也没怎么反抗。 　　江荇看这家伙一眼，忍不住说道：“这家伙的眼力真好，居然瞄上了杏林力士。” 　　杏林力士可比普通虫子大多了，这只白枕鹤野心不小。 　　江荇去看杏林力士。 　　杏林力士可是他们家的宝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白枕鹤啄伤。 　　江荇仔细地将杏林力士托在手里，杏林力士对他有些熟悉，被他捉起来也没什么反应。 　　杏林力士来了他们家那么久，也长大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的原因，它不爱动，就这么静静地趴在江荇手上。 　　杭行一抓着白枕鹤，注意到江荇手中的杏林力士，突然说道：“杏林力士好像有点不对？” 　　江荇：“哪里不对了？我看它没有伤口啊。” 　　杭行一：“它的肚子好像大了一点，是不是怀孕了？你查看一下。” 　　江荇一惊：“我们这里不是只有一只杏林力士，它怎么还能怀孕？究竟跟谁怀孕？” 　　杭行一盯着杏林力士：“不太清楚，不过在我的感知里，它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是怀孕了。” 　　这就要去询问专业人士了。 　　他们两个对昆虫类都不太熟，江荇小心地将杏林力士托在掌心里，决定问一问骄虫。 　　骄虫的脑袋就在他们院子里。 　　江荇带着杏林力士回家，直接在骄虫的脑袋面前给骄虫打电话：“我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杏林力士好像怀孕了，你能帮我看一下究竟是不是怀孕了吗？” 　　“什么？”骄虫那边还在噼里啪啦地打游戏，听不太清楚他的问话。 　　接到他的询问之后，骄虫停下手中的游戏：“我没太听清楚，谁怀孕了？” 　　江荇：“杏林力士。” 　　骄虫沉默片刻：“如果我没记错，你们那里只有一只杏林力士，它怎么会怀孕？” 　　江荇：“我也是这么想的，杭行一说，他感知到杏林力士的状态不对劲。” 　　骄虫有点怀疑人参了，他用他的脑袋仔细看了一下。 　　奈何杏林力士实在太小，他的脑袋距离他的本体也有些远，他怎么看都没办法看清楚。 　　骄虫说道：“你们等一下，我打完这盘游戏也很快飞过来。” 　　骄虫回答之后，说很快要飞过来。 　　江荇他们决定先回家里等。 　　杭行一捉着白枕鹤，江荇托着杏林力士。 　　杏林力士一路上都不怎么动，好像正在冬眠一样，怪不得白枕鹤会打这个小家伙的主意。 　　江荇摸了摸小家伙，有些愧疚，这阵子太忙了，没怎么关注那边的情况。 　　如果他早注意到了杏林力士这边的情况，就不至于等它状态不对劲才去咨询。 　　因为杏林力士状态不太好，他们对白枕鹤都没那么好奇了。 　　正好他们家有鸡笼，之前隔离母鸡用的，现在这个鸡笼已经洗干净晾干，放白枕鹤刚好。 　　白枕鹤被他们放进去之后，翅膀动了动，眼睛乌溜溜转着，特地用眼睛的余光看了杏林力士一眼，显得贼溜溜的。 　　江荇整个心思都在他们家的杏林力士，身上也没有注意到白枕鹤的异样。 　　林业局的人很快就来了，看见被他们塞在鸡笼里的白枕鹤，顿时心痛：“你们对这个一级保护动物也太不上心了，居然给个鸡笼它住。” 　　江荇轻哼一声：“这家伙破坏了我们农场的生态，我还想找它索赔呢，住个鸡笼怎么了？” 　　“不会吧，它好像不吃什么特别珍惜的东西，顶多吃点小鱼小虾小草？” 　　江荇幽幽地转头看林业局的人一眼：“它把我们家的宝贝小虫给啄了，价值特别高的小虫。” 　　“……它们的眼睛是出了名的好用，辛苦你们了。” 　　林业局的人很快把白枕鹤带走了，他们要将白枕鹤送去检测，然后再送到动物园里好好照顾。 　　白枕鹤是一级保护动物，野外的研究资料很少，好些专家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往这边赶了。 　　江荇现在对白枕鹤没什么兴趣，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家的杏林力士身上。 　　骄虫很快飞了过来，接过杏林力士观察一番，也很惊奇：“确实是怀孕了，怎么会怀孕呢？按照道理来说不太应该啊。” 　　江荇：“难道附近有第二只杏林力士？” 　　骄虫：“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小，毕竟我的脑袋在这里，如果有什么异状，它应该能第一时间发现才对。” 　　骄虫：“这个情况太特殊了，我还是想不明白它怎么会怀孕了，难道它身上原来有精子？” 　　骄虫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们围着这只杏林力士研究来研究去，所有人都没有头绪。 　　骄虫说道：“要不然我在你们这里住几天吧，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应该过几天就能观察出来了，我也正好看一看你们的蜜蜂怎么样了。” 　　江荇家养蜜蜂已经养了一年多。 　　他们家的蜜蜂一向很健康，平平安安的，一直没有出什么事。 　　不过有专家愿意看一看他们家的蜜蜂到底怎么样，他还是很乐意让专家看一看。 　　骄虫要住在他家，江荇不仅没反对，还将他家收拾了出来，想让骄虫住得更好。 　　其他客人都搬去了村子那边，现在所有地方都空着。 　　骄虫也想起了村子的事：“正好你们这边有个农场村，蛇老板跟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一直想去看看。趁这个机会，我也过去看看，看能不能顺便买座房子。” 　　江荇：“你不用管你的庙众？” 　　骄虫还是一名寺庙主持。 　　虽然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但有职务在身，总不如一般人轻松。 　　骄虫说道：“我可以搞个小房子度假嘛，蛇老板不也不管他手底下人？” 　　江荇看他一眼：“蛇老板在我这兼职，你要不要也试试？” 　　骄虫毫不犹豫地拒绝：“那不行，你和蛇老板都是聪明人，我不在你们手下兼职。” 　　江荇：“……” 　　心情复杂.JPG 第160章 回来 　　江荇睡了一个午觉醒来, 外面非常昏暗，看起来要下雨了。 　　冷空气粘稠而沉重，弥漫了整个屋子。 　　在这个深冬的时节, 下雨的天气比下雪还冷。 　　江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不太想起床。 　　他转过头看窗户。 　　从他们窗户可以看见后山的树林, 现在他们种了竹子, 取而代之的便是竹林, 哪怕大冬天，竹子依旧青翠，风吹过来发出沙沙的声音。 　　杭行一不在身边，被窝里还算暖和，他躺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 能听见小家伙们在客厅里说话。 　　丹参果们的叫声是“叽叽”的。 　　九阴的叫声也是“叽叽”的。 　　狗子们汪汪叫。 　　橘猫和螣蛇会说话，二者直接说话。 　　所有的话语听起来十分混乱，然而小家伙们能准确明白对方的意思, 交流起来并没有什么障碍。 　　江荇躺在卧室里, 能听见它们正在剥栗子。 　　冬季的栗子晾干了所有水分，不再清脆鲜嫩, 但多了沉淀下来的栗子风味。 　　这些栗子剥完，可以放到盐水里煮着吃。 　　江荇还没起床, 小家伙们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它们偶尔会争论起来, 又很快自己平息争执。 　　江荇听了好一会儿, 笑着起床，穿上毛拖鞋出去外面拿它们剥好的栗子：“今天晚上吃卤味吗？” 　　小一走到他身边, 抓着他的裤脚往他身上爬, 眼巴巴地问道：“爸爸, 什么是卤味？好吃吗？” 　　江荇弯腰把它捞起来，放到肩上坐着：“好吃，待会做给你们尝尝就知道了，晚上还可以吃卤肉盖饭。” 　　他们家很久没有卤过东西吃。 　　吃卤味，自然少不了豆皮豆干之类的东西。 　　买豆腐泡的重任也交到了大黑身上。 　　大黑叼着篮子，带着一群狗子，趁着外面已经不下雨，欢快地跑出去了。 　　江荇带着剩下的小家伙们去厨房，翻冰箱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卤。 　　鸡脚、牛肉、鸡蛋、豆干、土豆……各种各样的食材被请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料理台上。 　　鸡蛋先整个放入冷水中煮熟，鸡脚、牛肉等焯水改刀。 　　他把卤料拿出来，放到干净的纱布里包着，等会炒好了糖色开卤的时候，再把它们放下去。 　　江荇的手脚很是麻利。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所有的食材都被放入到了大汤锅中，在红亮的卤汁里沉浮。 　　大量的水蒸气冒出来，厨房又香又暖。 　　有了卤味，还要准备点别的菜肴，丰富一下餐桌。 　　江荇打算再炒两个菜。 　　就在他准备配菜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他偏头凝神细听。 　　小家伙们见他这个样子，统一安静了下来。 　　江荇说道：“有谁过来了，开门看看。” 　　螣蛇吸了口气，凝神辨认道：“不是骄虫，没闻到他的味道。” 　　他们家的是这个客人就骄虫一个，如果不是骄虫，那来人究竟是谁？ 　　江荇放下手中的菜，取旁边的擦手巾略擦了一下手，走出去开门。 　　随着拉开门的声音轻轻响起，他看见空荡荡的院子里，一个灰影闪过。 　　如果没有意外，灰影闪过的方向是——鸡笼？ 　　江荇站在门边顿了一下，走过去鸡笼那边。 　　弯腰往鸡笼里面看时，他果然看见了一只大鸟窝在鸡笼里面。 　　灰色的身子，白色的脖子——正是它们之前见到的白枕鹤。 　　白枕鹤看到江荇，瞬间心虚地缩着脑袋往里面躲了躲。 　　江荇盯着它，奇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枕鹤避开江荇的目光，将脑袋埋在翅膀下面，装作没听见。 　　江荇蹲在鸡笼口，看了一会，伸长手，试图将里面的白枕鹤给抓出来。 　　他们家的鸡笼又大又长，白枕鹤往后两步，用爪子死死抓住鸡笼的另一端，怎么也不肯出来。 　　江荇捉不到白枕鹤，只得摸出手机给林业局的人打电话：“小唐，又有一只白枕鹤到了我们家。” 　　小唐就是昨天来他们家带走白枕鹤的工作人员，听到江荇的话，愣了一下：“又有？” 　　江荇拍了一张照片给小唐发过去：“是的，你看看我给你发的照片。” 　　“好嘞，我看见了。这只白枕鹤有点眼熟啊？会不会是昨天那只白枕鹤的伴侣？” 　　江荇也不知道。 　　小唐想了想：“我问问动物园那边的老师再给你回复电话？” 　　江荇：“好。它钻进我家的鸡笼了，暂时不用操心。” 　　他家的鸡笼是老式插销式鸡笼，笼门也是竹片做的，插好后，鸡笼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白枕鹤不安地咕咕叫了两声，不过没做更多的反应。 　　江荇把鸡笼放到避风处，回厨房洗干净手，继续做晚饭。 　　没一会，杭行一回来了。 　　他走进厨房，问：“白枕鹤不是被人接走了吗？怎么又送回来了？” 　　江荇：“嗯？这只白枕鹤就是昨天那只？” 　　杭行一点头：“对，就是同一只。” 　　江荇：“所以，这家伙从动物园里逃了出来？” 　　好家伙，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能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白枕鹤。 　　牛批！ 　　杭行一往窗外看了一眼：“多半是了。你打电话给林业局那边的人了吗？” 　　“打了，小唐说正在问。” 　　江荇琢磨：“如果这家伙能从动物园里逃出来，那多半不是普通的白枕鹤，我再去看看。” 　　杭行一和他一起去看。 　　白枕鹤仍然缩在鸡笼深处，将脑袋藏在翅膀下面，睡得正香。 　　江荇想到，他昨天还觉得这家伙挺呆萌的，现在再转念一想，这叫什么呆萌，明明是大智若愚。 　　这么鬼精鬼精的野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唐那边很快给江荇回复电话：“江老师，动物园那边的白枕鹤确实丢了，趁他们不注意直接飞走了。” 　　江荇：“那现在怎么办？你们来接它吗？” 　　小唐：“动物园的老师们检查过了，这只白枕鹤没受伤，健康状况非常不错，不需要送到动物园。” 　　小唐迟疑了一下，继续转达：“您直接把它放出来，让它自由活动就可以了。” 　　江荇：“也行，那我就不管了啊。” 　　挂断电话后，江荇看着鸡笼深处的白枕鹤，眯起眼睛：“出来聊聊，要不然就真的把你放到鸡笼里关着。” 　　白枕鹤顿了几秒，将脑袋抬起来，修长的脖子直接转过来对着他们，小心地：“喔——喔。”聊什么？ 　　江荇：“你来我们农场干什么？” 　　白枕鹤眨眨眼睛：“喔——喔。”我也不知道怎么飞到这里了。 　　杭行一淡淡：“不知道？你不是感知到了杏林力士的气息，特地飞下来吃它？” 　　白枕鹤缩了缩脖子。 　　杭行一：“你现在飞回来，还是想吃杏林力士吧？” 　　白枕鹤连声都不敢出了。 　　杭行一道：“不回答，那在鸡笼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喔——喔。”白枕鹤从鸡笼深处小声反驳，表示没想吃他家的虫子。 　　杭行一用手敲了鸡笼一下：“是吗？” 　　白枕鹤蜷缩着。 　　江荇和杭行一回厨房做饭。 　　不一会儿，骄虫回来了，听说白枕鹤又跑回了它们农场，眼睛一眯，说道：“这家伙可真够大胆的，犯罪未遂还敢过来犯罪现场，我去看看它。” 　　江荇正要叫住骄虫，骄虫已经一溜烟跑到外面去了。 　　杭行一：“他应该有分寸。” 　　江荇：“那只能交给他了。” 　　骄虫不知道对白枕鹤做了什么。 　　等他们吃饭的时候，骄虫回来入座。 　　白枕鹤也从鸡笼里出来了，垂头丧气的，脖子上的毛掉了一圈。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对白枕鹤的观感都不怎么好。 　　见到白枕鹤，狗子们朝它龇牙。 　　白枕鹤也不敢惹狗子们，垂头丧气地缩在门边，嗅闻着饭菜的香气看着他们吃饭。 　　骄虫看了一眼：“这家伙也太会审时度势了，要是修炼出了人形，肯定能在人类社会混得风生水起。” 　　杭行一说道：“距离修炼出人形还远。要修炼，也应该是橘猫它们先修炼出人形。” 　　正在努力干饭的橘猫茫然地抬头看杭行一一眼，又低下头干饭去了。 　　江荇转移话题：“你今天说去拜访老朋友，知道杏林力士为什么会怀孕吗？” 　　骄虫：“还是不太清楚，可能这只杏林力士早就找到了其他杏林力士交尾，直到现在条件成熟，它才选择怀孕。” 　　骄虫：“也可能是有杏林力士路过这附近，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二者交尾了。” 　　骄虫：“杏林力士暂时没办法跟我们沟通，不过不是坏事，你们这里灵气足，杏林力士如果产下卵，孵化率应该不错。” 　　江荇若有所思：“那我们要做什么？” 　　骄虫：“喂点有灵气的东西就可以了。鸡蛋、蔬菜、肉干、蜂蜜，它什么都可以吃，它吃的东西越好，产下的卵质量越高。” 　　江荇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家确实有许多东西可以喂。 　　骄虫兴致勃勃：“我好多年没见到这些灵虫产卵了，你家这里真是风水宝地。” 　　吃完饭，江荇推开门出去，白枕鹤还窝在他们家门旁边，一动不动，跟老母鸡一样。 　　见到江荇，它还抬起头，轻轻叫了一声：“喔——喔。”饿。 　　杭行一：“饿着吧，好好反省。” 　　江荇看白枕鹤一眼。 　　白枕鹤可怜兮兮。 　　江荇有点心软了。 　　杭行一却并不吃这一套：“要是被我发现你再偷农场的食物，你就别想出这个农场了。” 　　白枕鹤垂头丧气：“喔——喔。”知道了。 　　江荇看这家伙一眼，决定跟山上的野鸽子们沟通一下，探探野鸽子们的口风。 　　要是白枕鹤乖巧，他们多留一只鸟在农场里也没什么。 第161章 果实 　　江荇带着一群小家伙上山。 　　他穿了件版型很好的大衣, 大衣的口袋也很大。 　　正好，左边大衣的口袋用来盛榛子，右边大衣的口袋用来盛栗子，每个口袋都装了两斤。 　　他偶尔摸个榛子啃, 偶尔摸个栗子啃。 　　榛子和栗子都是炒货, 又香又甜, 咬起来咯吱响。 　　江荇不仅自己吃, 身后的小家伙们闹着要食物的时候, 他也会递给身后的小家伙们。 　　小家伙们一起啃，咔嚓的声音在路上回荡, 和说话声一起汇成了这条路上特有的乐章。 　　野鸽子们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也从高高的树上飞下来。 　　它们成群结队，与之前相比, 它们的规模又扩大了一些, 除了野鸽子，还多了其他鸟类，比如混在其中的那只白枕鹤。 　　白枕鹤算是最快适应它们家生活的野鸟。 　　这家伙十分轻易就接受了在他家干活，顺便混吃混喝的设定。 　　现在干起活来, 比野鸽子们还麻利一些。 　　白枕鹤的绝技是抓泥鳅。 　　它下到已经干涸的稻田里，长长的鸟喙一啄, 就能把淤泥深处的泥鳅叼出来。 　　一叼一大条, 肥美滑溜的泥鳅无论怎么挣扎, 都没办法挣扎掉。 　　冬天的淤泥又湿又冷，还夹着冰渣, 人只要一进入稻田里, 不到几分钟, 整个腿就会被冻得麻木。 　　江荇现在最不乐意干的事情就是下水, 有白枕鹤帮忙，省了他们这些事，倒也不错。 　　他现在对这小家伙的观感都好了几分。 　　野鸟们过来讨食吃，“喔喔喔”地冲江荇一直叫，满眼都是期待。 　　江荇从口袋里抓了一把榛子出来，往天空中扔去——栗子太大了，容易把鸟噎死。 　　他们家的榛子个头很小，果肉偏硬，但是非常香浓，跟常见的榛子不是同一个品种。 　　榛子一撒出去，跟雨水一样落在空中。 　　野鸟中技艺高超的那一部分穿过坚果雨，直接在半空中就能将榛子叼住。 　　技艺一般的则只能俯冲到地上，和伙伴们一起抢落到地上的榛子吃。 　　白枕鹤属于技艺高超的那类。 　　它不仅能在半空中抢到食物吃，还能一抢抢两颗，比一般的野鸽子战斗力强了不少。 　　江荇兜里就那么两袋坚果，扔了一把后，他就不再给鸟儿们扔了。 　　鸟儿们跟在后面叫了几句，知道他不会再给坚果，便哗啦一下，飞到别处去了。 　　江荇看着飞远了的鸟儿们，并不介意。 　　他今天要上去看池塘。 　　小蛟昨天下来吃晚饭的时候告诉他们，茵芦草的果子熟了。 　　他今天特地带着小家伙们上来看看。 　　天气很冷，池塘的水却并未结冰。 　　江荇从老远的地方就看见了他们家的池塘。 　　无数深绿的茵芦草从底下翻涌上来，胖乎乎的茵芦草果荚像一个小小的气球，里面包着真正的果实。 　　小蛟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从池塘里冒出脑袋：“咕咕？”我们来了？ 　　“是啊。”江荇道，“你不是说茵芦草的果实已经成熟了吗？” 　　小蛟：“咕咕咕咕。”是真的，我摘给你们看。 　　小蛟用短短的前爪往旁边划拉了一下，瞬间扯了一大捧茵芦草的茎叶。 　　这些茎叶上结着大量的果实。 　　小蛟往前游了游，将茎叶递给江荇：“咕。”你看。 　　江荇接过茎叶，正要仔细查看。 　　橘猫从后面挤上来，从他胳膊处一挤，露着一个圆圆的脑袋和他一起看茵芦草的果实。 　　橘猫绿色的圆眼睛里满是好奇，还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果实，试图看出个点什么来。 　　江荇给它递了一个，它用嘴咬开，踩着果实慢慢啃。 　　好些小家伙也是第一次看见茵芦草的果实，纷纷好奇地围在江荇身侧。 　　小七和小九动作最快，抓着江荇的衣服爬到了他肩膀上，居高临下地好奇看着。 　　江荇将手中的茵芦草分给小家伙们，自己拿了一根，掰开胖乎乎的果荚。 　　果荚包着一包空气，大概这就是它能浮在水面上的原因。 　　掰开果荚后，里面是龙眼大的果实。 　　果实紫色，表皮很光滑。 　　江荇看了看果实，又看了看小蛟，问道：“这个可以直接吃吗？” 　　小蛟：“咕咕咕。”你咬开果实，吃里面的果肉就行。 　　江荇听从它的话，将果实塞到齿缝间，轻轻一咬。 　　这果实应声而裂，又嫩又脆，咬开后，味道清甜，有股特殊的清甜香气。 　　江荇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没想到茵芦草的果实味道这么好，这也太好吃了吧？ 　　他将咬成两瓣的果实放到眼前看。 　　果实露出白生生的内里，看着很瓷实，淀粉含量也挺高，但出乎意料地水嫩，堪称清甜无渣。 　　江荇还有心思仔细观察这些果实。 　　边上的小家伙们已经顾不得观看，纷纷将果实塞到嘴里咔嚓咔嚓地咬了起来。 　　丹参果们用手捧着果实，秀气地啃食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它们最喜欢这种含有灵气的果实。 　　江荇吃了两颗果实，看着面前足足二十亩的大池塘。 　　他们种茵芦草的时候下了血本，往里面埋了无数肥料。 　　作为回报，茵芦草也长得很好，现在蔓延到了整个池塘。 　　放眼望去，满池塘都是茵芦草的果实。 　　江荇：“茵芦草的果实长成这样就可以收割了吧？” 　　小蛟点头：“咕咕咕。”可以了，现在割掉的话，它们来年还会再长。 　　江荇：“那这两天需要你帮忙一起割茵芦草了。” 　　小蛟一口答应下来：“咕咕。咕咕咕咕？”没问题。割了茵芦草，你们是不是会给我分成？ 　　他家的茵芦草和鱼都是小蛟在照顾，割了之后给它分成也应当。 　　江荇点头：“没问题，你想要几成？” 　　小蛟的右前爪伸出两根小爪子，睁着大大眼睛和江荇商量：“咕咕？”两成？ 　　小蛟：“咕咕咕咕。”我不要茵芦草，只要两成果实就可以了。 　　江荇一口答应下来：“两成就两成，我们明天收割可以吗？你在水底下收割，我们用渔网把你割好的茵芦草给捞起来。” 　　茵芦草的果荚里面包含着空气，如果割断了，它会自动浮起来。 　　江荇他们站在船上用渔网捞会很方便。 　　小蛟同意。 　　九阴在旁边看着，忽然举爪出声：“叽叽。”我也可以去水里割茵芦草。 　　江荇摸摸它：“这种天气，会不会太冷了？” 　　九阴：“叽叽叽。”没关系，我不怕冷。 　　九阴：“叽叽叽。”加上我，我们可以早点割完。 　　螣蛇看看九阴，又看看江荇，慢吞吞开口：“我也可以帮忙，我变大后用尾巴切割挺方便。” 　　江荇：“你不怕冷？” 　　螣蛇：“也没那么怕。帮忙会分茵芦草的果实吗？” 　　江荇：“……不。” 　　螣蛇缩缩脑袋，张嘴打了个哈欠，不说话了。 　　割茵芦草得用船。 　　他们家的船放在池塘这边，风吹日晒，现在已经褪色了许多，不过看起来还是十分好用。 　　江荇检修了一下，感觉没问题，就将渔网放到船上。 　　这船明天再用。 　　江荇他们带了一大捆茵芦草回去，等到家后，将果实剥下来吃，茎叶切碎了，拿去喂猪与喂牛都不错。 　　正好这阵子牛都在吃青贮，现在给点新鲜的草换换口味。 　　他们下山的时候，正好撞见蛇老板。 　　蛇老板的车停在他们家门口，正打开后座，从后座里掏着什么。 　　听到江荇他们的声音，蛇老板转头：“你们上山去了？咦，茵芦草的果实已经成熟了？” 　　江荇递了一个果实给他：“成熟了，你尝尝。你掏什么？” 　　“羊。”蛇老板将果实塞进嘴里，品尝完后，瞬间露出意外的表情，“还挺好吃？” 　　江荇：“当然，我家什么东西不好吃？” 　　蛇老板笑了笑，将车尾箱的羊肉拿出来，“今天朋友送来两头草原羊，我琢磨着带上来大家一起吃算了。” 　　江荇眼睛一亮。 　　蛇老板带过来的羊是宰杀好了的羊。 　　光看那模样，就知道味道一定会很鲜嫩。 　　江荇：“正好家里的萝卜已经长得差不多了，等会我们去拔两根萝卜回来，拿来炖羊肉汤。” 　　蛇老板连连点头：“我觉得可以，这种天气喝点羊肉汤最舒服了。” 　　江荇将手里的茵芦草交给九阴，上前去和蛇老板一起把羊扛去厨房。 　　这两头羊是今天早上宰杀的新鲜羊羔，都不大。 　　江荇看了一下，决定一头用来炖萝卜，一头直接烤。 　　这么嫩的羊肉，腌制两小时，在院子里架一个火塘，烤成里外流油的模样，味道一定非常不错。 　　江荇喊九阴：“九阴，你去拔些萝卜、沙葱和葱蒜来，其他菜，你想吃什么，也看着拔一点回来。” 　　九阴：“叽叽。”知道了。 　　蛇老板难得在厨房帮忙打下手。 　　江荇说道：“这两头羊，我们也吃不完，我叫骄虫、老马他们一起过来吃。” 　　蛇老板立刻道：“我去叫，再叫上兰尼和酒叟是吧？” 　　江荇点头。 　　蛇老板想了想，又说道：“酒叟还是你去叫，我叫的话，他可能不太给面子。” 　　江荇：“也行，我先把羊处理一下。” 　　蛇老板跟在江荇屁股后面：“你叫酒叟的时候，别忘了请他带壶酒过来啊。” 　　江荇：“我就说，你怎么那么积极。” 　　蛇老板嘿嘿笑了两声：“大家各带一点食材过来嘛。老马那里的菌子和兰尼手上的香料可都是好东西。” 　　江荇通知了大家过来。 　　这大冷天，有羊肉吃，客人们都很积极，也都带着礼物赴约。 　　赵壑不种地，但是特地去超市买了两大袋零食，受到了江荇家的小家伙们的热烈欢迎。 　　杭行一从山上下来，砍了带着香味的树枝回来。 　　用这树枝来串羊肉，在烤制的时候，木头的香味能渗入羊肉之中，味道更香。 　　江荇也不知道他怎么料事如神，知道蛇老板带了羊过来。 　　杭行一说道：“他前两天跟我说过朋友开始杀羊，我砍树枝下来是为了有备无患。” 　　江荇笑：“那这就是歪打正着了。” 　　杭行一勾了勾唇角。 　　两人将枝条削好，又用盐水浸泡洗干净，转头去处理羊肉。 　　这羊肉确实肉质细嫩，腌着留待烧烤的那羊看起来腌制得差不多了，在大汤锅里咕嘟着的羊则已经冒出了香气。 　　这汤是用灵泉水炖的，闻着格外鲜甜。 　　江荇用力吸了一口香气，对今天的晚餐充满了期待。 　　他们人多，大家一起动手，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就吃上了炖羊肉和烤全羊。 　　今天的果子是茵芦草果饮，用灵泉水家茵芦草果打成果子，味道一流。 　　酒是酒叟特供，羊肉更是鲜嫩无比，带着好羊肉特有的那股奶香味。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 　　说起江荇家的茵芦草，蛇老板问：“你们明天就要收割了吧？” 　　江荇点头：“明天收割。” 　　蛇老板：“要帮忙不，我明天有空。” 　　江荇：“不用，我们家人手够了，不过你要想来参观，倒是可以。” 　　蛇老板就等着他这句话，听他这么说，立刻说道：“我想参观！” 　　其他客人也对茵芦草充满了好奇。 　　兰尼道：“茵芦草是什么样的？我也想去看。” 　　老马：“我好久没看过了。” 　　酒叟：“带老夫一个。” 　　赵壑在边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来了：“我也可以去看看吗？” 　　江荇对上一众好奇的眼神，干脆全都答应下来：“行吧，想来就来，不过大家得起早一些。” 　　众人一阵欢呼。 　　蛇老板笑眯眯地招呼大家举杯庆祝：“没问题，我们明天七点就上来！” 　　江荇认真：“那不行，我不管早饭。” 　　大家笑起来。 第162章 抽水 　　江荇家只有三把镰刀, 那还是他奶奶留下来的，年纪比他还大, 把手都已经磨得乌黑光亮。 　　他回家开农场后, 一直请镇上的农具铺帮忙犁田和收割，用到农具的时候很少。 　　现在要再用到镰刀，只能把之前的镰刀磨出来。 　　杭行一是磨刀的好手。 　　大清早, 他带着镰刀去溪流那边磨刀。 　　溪边铺着的石头就是现成的磨刀石，杭行一三两下，将生着黄色锈迹的镰刀磨得雪亮。 　　小蛟蹲在旁边看他磨刀：“咕咕咕, ”不用磨刀也可以，有爪子。 　　杭行一：“用镰刀会方便一些。” 　　杭行一说着将手中的镰刀递给小蛟。 　　小蛟好奇地接过, 小小的爪子抓住镰刀, 轻轻一挥。 　　镰刀割破风声, 呼呼作响。 　　小蛟双目中流露好奇的神色：“咕咕。”好锋利。 　　杭行一：“好用就行，走吧，先回去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玉米杂粮粥、大包子和酱萝卜。 　　玉米是他们家自己种的玉米, 风干后送去镇上碾为小粒，加上其他的杂粮, 熬出来的粥带一点胶质, 又香又稠。 　　酱萝卜也是今年的新萝卜，清脆甜辣，加上它们家的辣椒粉及香料，咸香辣脆，用来送粥再好不过。 　　江荇一口玉米粥一口酱萝卜, 玉米粥烫, 酱萝卜辣, 几口下去, 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胃部和味蕾同时得到了满足。 　　他们喝粥的时候，蛇老板老板几人也陆续来了。 　　见到他们正在吃早餐，几人毫不客气地拿碗打粥分包子，坐在桌子边和江荇家的小家伙们一起吃了起来。 　　蛇老板呼噜呼噜吃完半碗，夹着萝卜说道：“要说早餐，还得是你们家的早餐才香。就这一口酱萝卜，给我山参海味我都不换。” 　　江荇正端着碗喝粥，闻言从碗沿处抬眼看他：“这是不是说明我家的酱萝卜价值高于山珍海味，我得给它们提个价？” 　　蛇老板迅速坐直：“我这只是表达我的赞美之情，并没有那个意思。” 　　江荇：“我还以为你在委婉地建议，我们的工厂以后生产酱萝卜的时候，定价不妨定高一点。” 　　蛇老板听他打算卖给别人，想了想：“有这个意思也不是一定不行。” 　　骄虫在旁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奸商，小心酱萝卜卖不出去。” 　　蛇老板：“不会的，你看阿荇家的东西，什么时候会卖不出去？” 　　一群人在吵吵闹闹中吃完早餐，江荇和杭行一把麻袋、箩筐等器具放到小卡车上，他们要开车去池塘那边。 　　蛇老板几个不愿意坐他们的卡车，觉得又冷又不没风度，只能走路上去。 　　幸好他们都是修行者，脚程很快。 　　江荇跟杭行一过来的时候，小蛟和九阴早等不及了。 　　两个小家伙朝他们短促地叫了一声，便拿着镰刀钻到水底下。 　　歘歘几下，随着水波荡漾，底下的茵芦草浮了起来。 　　江荇将锚解开，把船推入水中。 　　船在绿色的水面上荡出一道波纹，丹参果们在岸上叫着，见船马上要开走了，像一颗颗圆滚滚的小炮弹一样，直接跳到了船上。 　　狗子们倒还是在岸上。 　　船上要装茵芦草，狗子们的体积大，跳上来后会占据大量的位置，因此只能让它们在岸上辅助。 　　丹参果们都顶着茵芦草。 　　小九用小手拍拍江荇的裤腿，仰头：“叽叽叽。”爸爸，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捞了吗？ 　　江荇拿起渔网，笑道：“捞吧。” 　　九阴下水了，它的分身也跑了出来。 　　池塘里的水有点深，它的分身没有变得太小，而是分成了一米五左右的中号九阴。 　　家里的镰刀不够，它也用不着镰刀，直接在水底下游来游去，挥舞着利爪把茵芦草割下来。 　　得益于茵芦草的特性，这些茵芦草被割下来之后，立刻浮到了水面上，方便江荇他们捞起来。 　　船上的小家伙们比较多，但是它们的体重并不重，总体而言，船上主要也就是江荇和杭行一的重量。 　　他们撑着船捞着茵芦草，不一会儿就捞了满船。 　　这些茵芦草还带着水，比较重。 　　船吃水比较深，等捞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不得不把船划到岸上，把茵芦草全都倒到草地上。 　　正好蛇老板他们已经赶过来了，留在岸上的茵芦草由蛇老板他们进一步捆扎装车。 　　这些茵芦草要运到山下去再进行加工。 　　天气比较冷，他们人多，干得热火朝天。 　　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已经收割完了两亩多的茵芦草。 　　茵芦草在岸上堆着，堆得跟小山一样。 　　清香的气味吸引了不少野鸟野兽过来，狗子们机警地看着四周，厚实的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所有观望的野鸟野兽都不敢乱动。 　　江荇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岸上。 　　岸上对着的茵芦草里面包含着大量茵芦草的果实，可以预见，等所有茵芦草收回来之后，他们一定能获得一个大丰收。 　　捞了那么久的茵芦草，江荇的胳膊累得不行，现在有些抬不起来了。 　　他将手里的渔网交给其中一个九阴的分身：“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下。” 　　小一体贴地举起装有蜂蜜水的保温杯：“爸爸，你坐一下，喝水。” 　　江荇摸摸小一的果蒂：“谢谢。” 　　江荇家的渔网不够多，丹参果们没办法一起打捞。 　　它们抱着船桨，撑着船在池塘里飘来飘去，也累得不轻。 　　杭行一大手一挥，让大家喝点河万草蜂蜜茶，吃点糕点休息一下。 　　蛇老板几人将茵芦草收回去，放在卡车上。 　　等一卡车茵芦草装满，他们便帮忙将卡车开下去，将茵芦草卸在院子里，摊开来晾晒。 　　大家用各自的方式忙活着，因为劳动力多，效率也非常高。 　　中午，茵芦草收了一大半。 　　江荇站在池塘边上，看着已经快清理好的池塘，说道：“下午再来两三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杭行一揽了一下他的肩：“我估计也是。走吧，先回去吃午饭。” 　　今天上午实在太累了，大家都干得精疲力尽，午饭江荇也不打算玩什么花样。 　　他和杭行一捉了两只鸡，又让小蛟捞了一桶鱼。 　　午饭就吃鸡肉火锅和水煮鱼，大家想吃什么菜自己往锅里扔，一切自助，省时省力。 　　顶多再用他们农场里特有的食材调制一个蘸料。 　　昨天晚上才吃过烤全羊和羊肉汤，大家的肚子得到了满足，今天对美食倒没有什么执念。 　　养到深冬的鸡非常肥，鱼也很好吃。 　　这种简单的烹饪方式反而更带出了食材的本味，大家吃得赞不绝口。 　　蛇老板在桌子前面埋头吃得头也不抬。 　　他一个人干掉了半条鱼，等酒足饭饱，他放下碗筷，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蛇老板：“说起来，割完茵芦草之后，你们家这鱼是不是也该捞了啊？” 　　江荇家的鳗鲡和罗氏豚都长得非常不错，尤其罗氏豚，一条条，又大又肥美，还挺凶猛。 　　丹参果们撑船的时候，罗氏豚见到它们的倒影，竟然敢跃出水面攻击它们。 　　江荇端着碗说道：“先收完茵芦草再说，我们家的池塘太大了，没有合适的抽水工具，要把里面的水全部抽干，也非常麻烦。” 　　蛇老板：“抽水工具又不常用，需要的时候租借几台就行，用不着自备。你们要是想清塘，我去联系抽水机。” 　　江荇看杭行一。 　　杭行一没意见。 　　江荇说道：“那也行，你看能不能借个十来二十台？效率高一些。” 　　他们农场的大部分农田现在都没种东西，抽出来的水可以排到农田里进行漫灌，正好杀死里面的害虫。 　　蛇老板交游广阔，一口答应下来：“今天先割茵芦草，明天机器就能到位。” 　　江荇：“那我再叫县里的老板给我们捎一批渔网鱼箱和供氧设备过来，我发货的时候看能不能尽量发活鱼。” 　　蛇老板：“最好今天就来个预告，明天把鱼捞起来之后直接走快递，趁着新鲜发到顾客们手中。”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把设想给补充完整。 　　杭行一淡淡说道：“这批鱼不是普通的鱼，得走异管局特供。” 　　蛇老板：“也是，不能卖得太亏。” 　　江荇问：“异管局特供那边的顾客比较少，会不会一时消耗不了那么多鱼？” 　　杭行一：“先把水抽干，能卖出去多少捞多少，剩下的让它们继续留在塘里。” 　　蛇老板：“要不然我在朋友圈中发一个预告？我朋友多，说不定能卖出去不少。” 　　骄虫：“我朋友也多，等会我给你们也发个预告。” 　　酒叟、兰尼、赵壑和老马坐在一旁。 　　四人没什么亲密的朋友，也不适合在朋友圈发相关信息。 　　兰尼眨了眨眼睛：“我可以购买一批寄给我的朋友，相信他们一定会喜欢这种鱼。” 　　酒叟、赵壑和老马：“……” 　　眼看着赵壑犹豫着是否也要买一批鱼，江荇看他们的表情，笑着说道：“你们要吃，我送你们一些，不用买的。” 　　几人有些不好意思，江荇说没关系，朋友之间不在乎这些。 　　既然说到卖鱼。 　　兰尼问：“阿荇，你们这些茵芦草的果实卖吗？” 　　“也卖的，不过跟卖鱼一样，可能会采取以物换物的方式，不接受金钱交易。如果你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你一点。” 　　他们今年获得了大丰收，连一向抠门的江荇都变得大方起来。 　　酒叟在旁边听着：“我也要换一点，这个果实用来酿酒效果应该会不错。” 　　江荇见他主动出手，眼睛一亮：“说换就太生分了，老爷子，你不如帮我们酿一批酒，报酬就是茵芦草果实？” 　　酒叟同意了：“可以用山上的灵泉来酿，这个茵芦草果实酿出来的酒效果肯定不会太差。” 　　江荇：“行，什么时候酿？” 　　酒叟看了他一眼：“春天吧，这款酒跟春天比较配。” 　　江荇美滋滋地答应下来，其他人脸上多多少少露出了一些羡慕的神色。 　　酒叟亲自出手酿的酒啊，还是用灵物酿，那酒味该有多好？ 　　下午，他们继续去收割茵芦草。 　　有了上午的经验，他们配合得很默契，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四点多钟的时候，所有的茵芦草被收割完毕，堆在塘堤，等着运下去。 　　池塘里的茵芦草被收割完之后，池塘的颜色也变了。 　　池塘之前的颜色是绿中带紫，那是茵芦草和它的果实的颜色。 　　现在收割完了，放眼望去，能看到池塘底部的绿色。 　　江荇家这口池塘的水质一直很好，清澈见底，今天收割茵芦草也没把水搅浑。 　　现在蓝天白云倒映在水中，少了浮在水面上的茵芦草，看着令人心旷神怡。 　　池塘的一角种着的芡实反而令这口池塘更生动。 　　江荇在离开前，满足地看了一眼池塘，才开着卡车往山下走。 　　将茵芦草收割回去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们还得把茵芦草的果实摘下来，再处理茵芦草。 　　这些茵芦草长了一年多，又厚又密，足有十五六万斤。 　　他家的院子肯定晾晒不下了，得把这些草堆到外面空着的农田中去。 　　现在已经是冬天，阳光的热量下降，用来晒草也不现实。 　　他们把草薄薄地堆在农田上，与其期待阳光，其实更期待的是北风。 　　北下的寒风足够干燥，气温又足够低，茵芦草基本没有腐烂的风险。 　　他们只需要等茵芦草半脱水，就能将草塞到碎草机里，把这些草切碎，再倒入青贮窖里窖藏起来。 　　入冬以来，青贮窖里的青贮已经吃空了一半。 　　现在正好做一个补充。 　　青贮窖塞不下来这十多万斤茵芦草也不要紧，能塞多少塞多少，剩下的茵芦草可以用来喂牛、喂猪、喂鸡鸭鹅。 　　他们家的小动物多，完全不存在浪费的情况。 　　实在不行，挪一点出来喂野鸟也可以。 　　在摘果实的时候，九阴又放出了五千分身。 　　家里的活由它干完大半。 　　江荇为了犒劳它，特地捞了一条广阳鱼给它开小灶。 　　江荇今天选了鸡作为其他血食，供应给九阴享用。 　　他们家其他牲畜都还没长成，现在要犒劳九阴，江荇一般只能选鸡和鱼。 　　等过一段时间，猪和牛都可以杀，他们的压力就小一点了。 　　今天实在太累，简单收拾好，大家就各回各窝，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蛇老板给江荇打电话，说抽水机已经找到了，正调过来，差不多要下午才到。 　　主要是天气冷，公路结冰了，运抽水机的卡车没安装特殊的轮胎，不能跑太快。 　　江荇也看到了天气预报推送，今天是橙色寒潮预警。 　　他理解地跟蛇老板说，不急，让对方慢慢来。 　　捞鱼要下午才开始，他们继续处理茵芦草的果实和茵芦草。 　　一大早，九阴的分身勤勤恳恳地抱着茵芦草去田野中晾晒去了。 　　丹参果们给奶牛挤完了奶，把奶牛和瘤牛放出来。 　　牛群走到旷野中，从离它们最近的茵芦草开始吃起，用上下牙努力研磨着，干饭干得非常积极。 　　经过昨天下午、晚上和今天早上的努力，他们把所有的茵芦草果实摘了下来，并且去掉了外皮。 　　这些果实一共装了六十个麻袋，满满当当堆在院子里，确实算得上大丰收。 　　江荇打算将其中一半果实晾干收起来，另一半果实则拿出来，放到异管局特供APP上，跟大家换各种东西。 　　正好要过年了，基本上每个修行者手里都积攒着一批好东西，现在换东西最划算。 　　橘猫这两天的精力都放在异管局特供APP上。 　　它是唯一的客服，因为茵芦草果实和即将捞上来的鱼，来咨询的客人多了不少，忙得它脚不沾地，连饭都不怎么能顾上吃了。 　　今天早上来问的客人比较少，它拖着疲惫的身躯，踉踉跄跄地走出来，往上一跳，跳到江荇膝盖上，枕着他的膝盖想要入睡。 　　江荇摸了摸它圆圆的小脑袋，对它说道：“辛苦了。” 　　橘猫：“喵呜，今天我想吃鱼。” 　　讲戏：“没问题，等会儿给你安排上，不仅今天可以吃鱼，明天也可以吃鱼。” 　　江荇：“估计未来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缺鱼吃了。” 　　橘猫幸福地蹭了蹭他的膝盖。 　　上午的活干完了，暂时没什么事做，可以休息一下。 　　大家早早吃完了午饭，进行午休，希望能恢复饱满的精力来应对下午繁重的工作。 　　江荇还缩在杭行一怀里睡了一觉。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们的抽水机到了。 　　江荇跟卡车司机交接，将卡车上的抽水机搬到他们的小卡车上，再将抽水机运到池塘那边。 　　这批抽水机用柴油驱动里面已经加好了油，他们直接开机就行。 　　江荇把抽水管放进池塘里，打开抽水机。 　　随着“突突”的声音响起，所有抽水机开始工作，大量的水从池塘里面往外面抽。 　　他们家的池塘实在太大了，哪怕这么多台抽水机一起工作，短时间内也看不到效果。 　　大黑它们在旁边看着抽水机：“汪汪汪。”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 　　江荇：“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打电话。” 　　大黑它们的项圈里有儿童电话手表，它们打电话已经打得很顺畅了。 　　复杂的操作它们不会简单地通知一下，还是没问题。 　　江荇十分放心地将它们留在这里，大黑它们昂首挺胸，也为能留守在这里工作而感到骄傲。 　　等吃完了晚饭，晚上九点多再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池塘的水位现在差不多在一半稍微往上一点的位置。 　　他们家这口鱼塘是人工鱼塘，平时经常过来投喂，鱼塘里面的鱼密度要比野外大得多。 　　水位下降到这里，他们能看到底下密密麻麻的鱼。 　　鱼塘里最多的是罗氏豚，广阳鱼和草鱼等本地的鱼类也有很多。 　　鳗鲡可能藏在茵芦草下面，他们倒没怎么看见。 　　江荇他们打着手电过来看，预计这水还得抽个六七个小时。 　　等水抽干应该是凌晨甚至是黎明时候的事了。 　　抽水机还在工作，得留人在这里守夜。 　　小家伙们纷纷自告奋勇地表示要留在这里守夜。 　　江荇打着哈欠说道：“水要是抽得差不多，得把抽水机关掉，这个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和杭行一来吧。”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杭哥哥，你想守上半夜还是下半夜？” 　　杭行一：“我用不着休息，你回去睡一觉，等明天再来。” 　　杭行一作为山神，体力确实比一般人要好得多。 　　江荇想了想：“那我在小木屋里休息，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及时叫我。” 　　杭行一点头：“我送你过去。” 　　小木屋就在池塘上方，但是要转一下弯。 　　他们在这边抽水，小木屋关起门来后，基本听不到这边的噪音。 　　按理来说，今天比较累，江荇躺在床上应该会睡得比较香。 　　奈何他早习惯了温暖的被窝，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他很困，感觉眼睛都睁不开。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穿好大衣，又围上围巾，下去下面的池塘找杭行一。 　　杭行一正在池塘边打坐，感觉到他过来了，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 　　江荇一屁股坐在杭行一旁边，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困得口齿不清：“我一个人，又困又睡不着。” 　　杭行一转头亲吻了他额头一下表示安慰。 　　江荇说道：“我们把抽水机关掉，早点睡吧，明天再起来搞。” 　　杭行一：“那样的话，估计今晚，池塘里的水位会上升到七八成。” 　　“不管了。大不了明天多干一点。”江荇闭着眼睛靠着他，“我们回去睡觉吧。” 　　杭行一站起来，顺便将他也拉起来，抱着他：“行，那我们去睡觉吧。” 第163章 鱼获 　　清晨, 晨雾还没有消散，江荇和杭行一已经起来工作了。 　　他们过去鱼塘那边。 　　抽水机“突突”地将池塘里的水抽出来，倾泻在农田中与河道里。 　　有些小鱼被抽水机带出来, 也被排放到农田里。 　　盘亘在天空的野鸽子们和其他野鸟们, 每次看到有小鱼被排放到农田中, 它们便从高空中俯冲下来，张大嘴，直接将小鱼叼起来。 　　要是叼到还没长大的小鱼，它们便脑袋一甩，将小鱼甩回池塘。 　　要是叼起的小鱼本来就长不大，它们则仰起脑袋, 熟练地往喉咙间一吞，随着脖子硬块微微鼓起又消失不见, 刚叼上来的鲜美小鱼就这样直接被吞到了它们胃袋里。 　　江荇家的鸭子和大鹅闻到了鱼腥味, 扇着翅膀从远方蹒跚而来。 　　它们很快加入了抢夺食物的行列之中。 　　养了这么久，他家的鸭子和鹅个头都很大了。 　　尤其大鹅，现在少说也有二十斤, 啪嗒啪嗒跑过来的时候, 比狗子的动静还大。 　　大鹅们一加入战圈, 就以绝对的优势霸占了最好找鱼的地方，也就白枕鹤的体型比较大，跟它们有一战之力。 　　其他野鸟都被凶猛的大鹅赶到后面去了。 　　蛇老板他们站在池塘边帮忙看守抽水机。 　　好些人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池塘，也没见过几十台抽水机突突抽水的盛况, 他们抽着烟站在边上聊天。 　　偶尔烟抽完了, 有谁按灭烟蒂想往地上扔的时候, 就会受到江荇家狗子们的瞪视。 　　被瞪的人只好将烟蒂塞到自己兜里, 尽量避免污染这边的环境。 　　来的人越来越多, “农场村”里的修行者们全来了。 　　他们中有好几个还是第一次来江荇家的农场，现在正处于看什么都好奇的阶段。 　　随着池塘里的水位渐渐下降，鱼儿也开始跳动。 　　大家站在岸边聊天，要是看到有鱼跳出来，也会顺手帮忙抓起扔进渔网里。 　　渔网放在水里，受惊的鱼被塞进渔网后，尾巴一摆，飞快往底下钻去，然而再怎么钻，都逃不出这个小小的空间。 　　大家一边聊天抽烟一边抓鱼。 　　太小的鱼不要，还有长大空间的鱼不要，广阳鱼也不要。 　　他们只挑最合适的鱼。 　　随着抽水机突突地工作着，池塘里的水位越来越低，很快就剩下浅浅的一层水。 　　鱼儿在里面惊慌地游来游去，时不时跳起来，发出“拔剌”声。 　　众人放眼望去，能看见一片黑压压的脊背。 　　这意味着他们能够下塘捞鱼了。 　　江荇吆喝了一句，表示差不多可以捞鱼了。 　　丹参果们眼睛贼亮，兴奋地围在他身边，扯着他的裤脚，发出“叽叽”的叫声。 　　“叽叽叽叽。”爸爸，那条罗氏豚好大！ 　　“叽叽叽。”那里那里！ 　　江荇看完这边，小家伙们让他看那边，将江荇指挥得团团转。 　　他一边笑一边看，把丹参果们看上的鱼记在心里。 　　橘猫从后面走上来，直接后腿一蹬地，跳到江荇身上，顺着他的后腰往上爬，很快爬到他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 　　江荇伸手搭了一下橘猫的身子，免得这胖猫会不小心掉下来。 　　橘猫用脑袋蹭了蹭江荇的脖子，发出“呼噜呼噜”的愉快声音：“阿荇，我看到了一条好肥的鳗鲡，喵。” 　　江荇也看见了。 　　池塘里密密麻麻都是鱼，一眼扫过去，能看见好几条肥美的大鱼，根本用不着挑选。 　　江荇兴致勃勃地挽起裤脚，招呼橘猫：“我也看见了。你从我身上下去，我去捞鱼。” 　　杭行一提着两条防水裤走过来，见他正挽裤脚，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卷起的裤脚又放下去：“天冷，穿防水裤。” 　　江荇不太爱厚重的防水裤，不过被杭行一逮到，也只能老老实实接过防水裤准备穿。 　　杭行一说道：“我跟你一起穿。” 　　今年主要捞的是罗氏豚与鳗鲡。 　　鳗鲡是广盐性的肉食鱼类，它们能在盐度变化范围较大的水域中生长，江荇家的池塘完美地契合了它们的生存环境。 　　经过一年的精心饲养，它们长得又嫩又肥。 　　就是这些家伙长着尖尖的牙齿，看起来非常凶狠，他们下去捞鱼的时候得多加小心。 　　江荇不让丹参果们下水，他自己也戴上了棉纱劳保手套。 　　手套能有效防止被咬被刺，还能防止滑溜的鱼逃跑，是抓鱼的利器。 　　他们要下水，在旁边观望的修行者们也站不住了。 　　蛇老板扯着嗓子喊：“这抽水机可以关了吧？我们是不是也能下水了？” 　　其他人也翘首以盼。 　　江荇一条腿正穿在防水裤的裤腿中，一条腿站在地面上，回答他们的时候，不得不伸手搭在杭行一的肩膀上以保持平衡：“是啊，可以下水了。” 　　江荇：“水底下有很多会咬人的鳗鲡，你们想要下水的话，记得小心。” 　　杭行一则转头示意：“那边还有防水裤可以穿。” 　　大家都是修行者，用不着穿什么防水裤。 　　蛇老板得到回答后，挥手招呼身边的人：“走走走，可以下水了。” 　　大家本来就是要下水，听到他这么说，挽起裤脚就要干活。 　　酒叟摸出腰间的酒壶，打开壶盖喝了一口酒。 　　蛇老板鼻子动了动，凑上去：“能给我喝一口吗？我暖暖。” 　　其他人早闻到了酒香，只是不好意思问。 　　有了蛇老板开头，大家歘地看向酒叟，目光中都带着期待，很明显，他们也想尝一尝。 　　酒叟顿了顿：“别对着嘴啊！” 　　大家自然不会对嘴。 　　蛇老板接过酒葫芦里，仰起头，将酒葫芦微微倾斜。 　　酒液流入他口中，像瀑布流入水潭中。 　　他咽下酒液，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蛇老板还在细细品尝，骄虫接过他手中的酒葫芦，忍不住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爽！” 　　其他人也接过酒壶，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酒叟在旁边看着，心疼得直皱眉毛，不过还是没有制止他们。 　　江荇穿着厚厚的防水裤，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我也要喝。” 　　边上一个不怎么熟的男人将酒壶递给他，他毫不介意地接过酒壶，悬在嘴上面，喝了一大口酒。 　　这酒又香又辣。 　　一口酒喝下去，酒液的热度直接从胃袋上涌到天灵盖，烧得他的脸颊微微发红。 　　他一抹嘴：“好爽。” 　　杭行一站在他后面，也接过酒壶喝了一口。 　　酒叟酒壶里盛着的酒液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多得多。 　　酒壶轮了一圈，再回到酒叟身边的时候，里面还剩下半壶酒。 　　喝完酒大家的身体都暖和了，无惧寒风和冷水，下饺子一样往池塘里走去。 　　他们家池塘的淤泥不多，底下是厚实绵软的茵芦草。 　　脚踩在草上，像踩在厚厚的毯子上。 　　只不过与真正的地毯相比，这些草蓄满了泥水，人一脚踩下去，泥水“咕叽”一下从脚趾缝里冒出来。 　　一不小心，茵芦草下面可能还会藏有一条鱼，滑溜溜的脚感足以引发绝大多数人的鸡皮疙瘩。 　　骄虫就中了好几回招，惊叫连连。 　　旁边的人听到他叫骂，哈哈笑了起来。 　　修行者们捉起鱼来比一般人强得多，他们只要看中了哪条，手如闪电般沉下去，再举起来的时候，手心里往往攥着一条鱼。 　　刚捉上来的鱼拼命扭着滑溜溜的身子想要逃跑，不过都无济于事，只有人们主动把它们扔到渔网里，它们才能再次进入水中。 　　江荇也在捉鱼。 　　他拖着渔网在浅水中走，寻找自己的目标。 　　相比起其他人，他的捉鱼技术没那么精湛，偶尔鱼还会从他手底下逃跑。 　　岸上的小家伙们看着跑掉的鱼，都着急地跺着脚，喊着话指挥他继续把鱼摸回来。 　　有时候小家伙们看到特别肥美的鱼，也会告诉他方位，催促着他去抓。 　　丹参果们急得不行，狗子们也摇着尾巴在岸边跑来跑去，汪汪汪地试图辅助捉鱼。 　　江荇家真正能捉鱼的也就九阴和小蛟。 　　螣蛇怕冷，这么冷的天气，它不乐意下水。 　　他们家的鱼十分多，大家捉鱼的技术也很厉害。 　　等到下午，他们带来的所有渔网都装满了。 　　一网袋一网袋的鱼浸泡在水里，像他们收获的玉米——这些鱼和玉米一样，都是长条状。 　　江荇不是没见过别人家清塘，谁家捉到的鱼都没有他家那么多，多得像归仓的粮食。 　　他在心里算了一下鱼的数量和价值，笑得眼睛都弯了。 　　在池塘里扑腾了那么久，大家捉鱼的兴奋渐渐被疲惫、饥饿和寒冷取代。 　　江荇看捉得差不多了，向大家道谢，并请大家带一些鱼回去吃。 　　江荇：“要什么鱼大家自己挑啊，正宗的冷水山塘鱼，还带灵气，味道不错的。” 　　有些人不太好意思，尤其是第一次过来他家的人。 　　蛇老板见状，笑道：“难得这家伙大方一次，大家可千万别客气。我先来，我要一条鳗鲡一条罗氏豚。” 　　酒叟：“老夫来两条黑鱼就行，黑鱼补。” 　　赵壑：“我也要一条鳗鲡一条罗氏豚。” 　　有人开头，剩下的人也变得自在起来。 　　大家高高兴兴地挑自己喜欢的鱼回去。 　　这些鱼都是他们亲手抓的，在捕捉的时候，不乏碰到特别合心意的鱼，江荇让他们挑鱼，他们正好把自己喜爱的鱼挑回去。 　　修行者们在这边挑鱼，鸟儿们已经吃饱了，嗉囊鼓鼓囊囊，沉重得差点让它们飞不动。 　　它们也不飞远，就落在旁边的树枝上、电线上，期待着嗉囊里的鱼消化完之后再吃一批。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现在它们吃饱喝足，一个个将脑袋埋到翅膀底下，都在闭着眼睛休息。 　　现在已经用不上抽水机了。 　　江荇和杭行一把抽水机收好，放在一边。 　　这些抽水机明天会再运回去原主人那里，今天暂时先放在池塘旁边，和满池塘被渔网网起来的鱼一起。 　　狗子们在旁边守着，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不太熟的客人们都回去了，蛇老板几个留在他们家，蹭鱼肉煲吃。 　　江荇也不介意，直接指挥着他们抬了一筐鱼回去。 　　烤鱼、煎鱼、鱼煲、酸菜鱼、水煮鱼、鱼头汤……哪怕是鱼，也有无数种吃法。 　　今天的鱼那么多，自然要吃个尽兴。 　　吃鱼、喝酒、休息。 　　第二天一早，江荇爬起来，睡衣还没拢好，他便朝客厅喊：“橘馋馋，这两天下单买鱼的客人多吗？” 　　橘猫“喵嗷”一声，在客厅应答：“一共九百三十八位，他们拿了各种东西来换鱼，我看都可以，你再看一眼订单。” 　　江荇家这批鱼吃茵芦草，和广阳鱼一起生活，由小蛟照料着长大，具有淡淡的灵气。 　　他们暂时只在异管局APP上架。 　　江荇走出去，橘猫已经把订单打好了。 　　见他出来，橘猫叼着订单递给他：“你看看。” 　　江荇接过，看了一下，订单上换鱼的东西五花八门，大多是火焰草、青鸟羽、桃心木等修行者用得到的东西。 　　他们根据物品价值的大小，直接挑对等的鱼寄出去就行。 　　江荇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我们上山挑鱼去。” 　　异管局特供APP使用的快递和江荇铺子那边使用的快递不是同一批。 　　这是异管局名下的快递，速度更快，更安全，相应的，快递费也高得多。 　　用这个快递，他们能直接将活鱼送到顾客家里。 　　江荇和杭行一带着九阴的分身去挑鱼。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把所有的鱼分拣完，打包寄了出去。 　　除了给顾客们寄了快递之外，他们也给各路朋友寄了一份。 　　其中包括叶雪衍。 　　叶雪衍是卖鳗鲡鱼苗给他们的人，双方偶尔有联系。 　　这九百多条鱼对于他们家所有的鱼来说，大概也就是十分之一的量。 　　剩下的鱼占了大多数。 　　江荇看着在渔网里来回游动的鱼：“这些鱼可能还要卖个十来天，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卖完？” 　　杭行一看了一眼：“应该没问题，过年买鱼的人会更多。” 　　江荇琢磨道：“如果不行，可以在江荇铺子上架一批。” 　　他们养这些鱼花了很多心思，如果有选择，江荇并不太想直接售卖，他更想换一些实用的东西。 　　比如带着灵气的谷物、带着灵气的肉类、各种带着灵气的酱料等——他们家要养那么多张嘴，压力还挺大。 　　江荇又看了鱼一眼，嘀咕：“我们把鱼食搬上来喂鱼吧，这些鱼难得养得这么好，别养瘦了。” 　　他说着转身要下去，杭行一拉住了他的手腕，想了想：“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去村里做生意？” 　　江荇：“？？？” 　　江荇：“什么叫去村里做生意？” 　　杭行一：“村里其他人家年末清塘捞了鱼，要怎么卖？” 　　江荇看着他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有点明白，又没能完全理解。 　　江荇迟疑：“你的意思是，我们像村里其他人一样，开着摩托把鱼运到各村去卖——等等，我们的鱼不卖给普通人啊。” 　　杭行一点头：“所以我们的鱼也并不会运到普通的村庄，运去修行者村庄去卖就可以了。” 　　江荇一愣，他完全没有想过这条道路：“国内的修行者村庄不多吧？就算真有修行者村庄，那路得多远？” 　　杭行一：“有修行者村庄，还有专门的修行者集市。我们可以将鱼运去修行者村庄售卖，卖不完再去集市。” 　　杭行一顿了顿：“至于路远，那就只能麻烦绛颜拉车了。” 　　正在池塘里的小蛟听到杭行一提起自己，从水面下冒出头来：“咕咕？”让我拉车？ 　　杭行一：“这鱼还有你一份，你不想把它们早日换出去，将鱼塘清空，养新的鱼？” 　　小蛟顿时迟疑，它还挺想的。 　　杭行一说道：“我们一起出力，早点把鱼换出去，也早日安心，怎么样？” 第164章 馄饨 　　杭行一拿出了他们常用的那辆木车。 　　今天的木车要用来装鱼, 杭行一稍微改了一下木车的样子，将木车改得很像一辆马车。 　　车斗里放着水和给氧设备，一网一网的鱼直接放到车斗里。 　　江荇看了一下车斗, 往里面舀了三瓢灵泉水。 　　灵泉水一放进去, 鱼明显灵活了一些, 哪怕在渔网里也游得非常欢快。 　　杭行一在边上捏了捏他的脖子，说道：“走吧，准备出发。” 　　江荇：“我去拿一点干粮。” 　　杭行一：“用不着干粮，正好带你去集市吃点东西。” 　　变大了的小蛟乖乖套着木车，听到他们这么说，转头用灯笼一样大的眼睛看着他们, 声若洪钟地叫了两声：“咕咕。”我也要吃。 　　杭行一：“少不了你的份。” 　　小蛟高兴地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 　　它喷出来的气息像风一样, 还有点咸腥。 　　江荇连忙躲避。 　　杭行一拍了拍小蛟的脖子：“走吧, 今天吃什么就看你了，要是换到的东西多，我们就吃好一点, 换到的东西不多, 我们就随便吃一点。” 　　小蛟信心十足地“咕”了一声, 甩着尾巴，直接腾云驾雾，带着他们往天上游去。 　　小蛟的速度很快，他们的木车前面有一层无形的防风罩, 江荇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风。 　　他们的木车在天空中飞过, 像城市的缆车在山川田野上方穿行, 只是要比缆车快得多。 　　江荇忍不住往外看去。 　　他们的车一直往深山里去, 越走越偏远。 　　修行者居住的村庄跟人类的村庄天然有隔阂, 很快，底下的风景就是江荇不认识的风景。 　　江荇盯着底下：“这里还是人类世界吗？” 　　杭行一：“是，只是设了符阵，没人带的话，外面的人走不进来。” 　　又过了一会儿，江荇远远看见山里头有炊烟，他兴奋地拍了一下杭行一的大腿，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人家？” 　　杭行一探头看了一眼：“那里有个小村庄，我们第一站去那里。” 　　小蛟听到他们说的话，不用他们再吩咐，直接“咕咕”地大喊了一声，踩着云往那个小村庄飞。 　　他们的木车急速下坠，因为小蛟的速度太快，他们的车甚至飘了起来，像被线拖着的风筝。 　　江荇一惊，下意识转头去看车斗。 　　鱼在车斗里游来游去，尾巴拍出水花。 　　水花溅起，被无形的车壁挡住，依旧落回去。 　　等到了村庄，江荇才发现这个村庄比他们所在的村庄要冷一点。 　　他们那边的气温还没到零下，这个村庄已经有积雪。 　　他们往下看去，村边的树木上挂着一根根冰挂，胖乎乎的雪堆在大地上，将整个村庄罩住，变得雪白一片。 　　房子里的炊烟飞出来，将屋顶上的雪融化。 　　融化掉的雪也没往别处，而是顺着屋檐流下来，变成一根根冰棱柱。 　　小蛟在天空中霸气地“咕——”了一声。 　　村子里许多人家推开窗户，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些异乡来客。 　　江荇察觉到大家的目光，喊道：“换鱼啦——灵草养大的好鱼，每一条都有灵气——” 　　他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嗓音清凛，叫卖的时候不像叫卖，而像念诗。 　　出来看的人更多了。 　　很快，有人搭话：“你是不是那个江荇？” 　　江荇意外，愣了一下，爽快地承认道：“对，就是我。我们带着鱼过来换点东西。” 　　那人问明白了，冲村子里其他人喊：“他就是那个种地的江荇，异管局登记过的，不用怕。” 　　杭行一在江荇耳边说道：“那人是村长。” 　　“怪不得。”江荇明白过来，“我感觉他身上有村长的气质。” 　　江荇回乡开农场以来，见过的村长不少，这人身上确实有很浓的村干部味道。 　　两人聊天的时候，村里的人慢慢走出来。 　　有人问道：“你们要换什么？” 　　江荇喊：“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有灵气的东西就行，大家看着给。” 　　又有个老太太问：“拿豆子换你家的鱼可不可以？” 　　江荇：“拿来看看嘛，双方都满意，我们就互换。” 　　那老太太提着一小篮豆子出来了。 　　江荇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豆子，滚圆明亮，像一粒粒小珍珠，还有豆香气。 　　他只一看，目光就黏在豆子上，挪不开。 　　江荇在观察老太太的豆子的时候，老太太也在观察他家的鱼。 　　老太太用手拨弄了一下：“你家这鱼确实不错，我这一篮子豆子能换多少？” 　　江荇掂了掂篮子：“老太太，你家这篮子连豆子一共十来斤吧？里面的豆子应该七八斤？” 　　老太太嘿嘿笑了一下：“你这手倒准。” 　　江荇说道：“两斤豆子换一斤鱼，我给你找条四斤左右的鱼成不？” 　　老太太：“你找吧，我要这种扁的鱼。” 　　老太太伸手一指，指着罗氏豚。 　　江荇看她已经有了目标，麻利地拿出她看中的罗氏豚，拿出挂称一称，四斤一两。 　　江荇把鱼递给老太太，提着篮子，豆子倒不知道要放哪。 　　杭行一从后面递上来一个布袋，示意他将豆子倒到里面。 　　江荇将豆子倒进去袋子里。 　　杭行一伸手在车斗里推了推。 　　里面的水像是被无形的袋子兜住一样，他一推，水立刻被推到前面去，车斗里露出一块干燥的地方。 　　杭行一顺手接过江荇手中的豆子，扔进车斗。 　　江荇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愣住了。 　　杭行一接过他手中的篮子递给老太太，低沉的声音响起：“多谢惠顾。” 　　老太太一手提鱼，一手提篮子，高高兴兴地转身回去了。 　　成功地做完了老太太这一桩生意，村子里其他观望的人也出来了。 　　大家你出一坛酱，我拿一捆菜，把厨房里常见的东西提出来换鱼吃。 　　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有灵气，江荇和杭行一来者不拒，根据对方提来的东西价值的大小换等同价值的鱼过去。 　　这个村的房子参差错落，看着不大，实际上有近两百户人家。 　　很少有人过来他们这个村做生意，面对江荇和杭行一，许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纷纷出来换鱼吃。 　　反正这鱼也不贵。 　　江荇在心里默默记着数。 　　很快他们换出了两百三十一条鱼——有些人家不止换了一条鱼。 　　等生意做完了，江荇和杭行一准备离开，后面又有人叫住了他们。 　　江荇转头一看，是最开始找他们换鱼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笑眯眯：“我想多换一点鱼做腊鱼，还能用豆子换不？” 　　江荇爽快地答应了：“你尽情换，换得多我再送你几条。” 　　老太太：“那敢情好，你们家这鱼没什么腥味，肉质也鲜甜细嫩，我多换一点鱼腊着慢慢吃。” 　　老太太要带他们回去拿豆子。 　　杭行一让江荇在外面守着，他跟着老太太回去。 　　很快，杭行一挑着一担光滑圆润的豆子出来了。 　　这里有一百多斤豆子，老太太换走了二十二条鱼，江荇送了三条，凑够二十五条。 　　老太太看杭行一帮她把鱼挑回厨房，问：“这是你们家自己养的鱼吧，明年还来不来了？” 　　杭行一：“看情况。我们不来，你也可以跟我们换鱼。我们有专门的店铺，你有需要，打电话就行。” 　　江荇他们告别老太太，小蛟清啸一声，拉着木车，继续往下一个村落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在接下来的村落中，他们换出了更多的鱼。 　　木斗里的鱼渐渐减少，杂货多了起来。 　　眼看已经四点多，杭行一说道：“不去村子了，我们直接挑个集市。” 　　小蛟兴奋地：“咕咕？”去原岱夜市吗？ 　　杭行一：“行。” 　　小蛟见他答应了，尾巴一甩，直接转了个九十度的弯，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江荇好奇：“附近还有夜市？” 　　杭行一点头：“有些人修行者习惯晚上出来，某些夜市会更热闹一些。” 　　小蛟看起来很喜欢那个夜市，腾云驾雾，在空中游得飞快。 　　很快，江荇坐在木车前，看到了底下星星点点亮起的灯带。 　　小蛟朝底下吼了一声，直接拖着木车往它看中的地方跑去，带着江荇他们落到一处空地上。 　　空地的左右两边都摆着摊子。 　　小蛟落下来，他们的摊子在中间，两边的商户不仅没有怨言，还好脾气地将摊子往两边收收，给他们让出位置。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气温依旧很低，江荇估计温度在零下，这里的人们却穿得五花八门，有穿大袄的，有穿薄裙的，还有穿着褂子敞怀的。 　　相比起夜市，这地方更像是个大型角色扮演现场。 　　小蛟的身形已经缩小了，扭头冲他们：“咕咕？”我可以出去玩吗？ 　　杭行一：“可以，三个小时内回来。” 　　小蛟欢呼一声，直接溜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杭行一说道：“可以开始做生意了。” 　　江荇收回目光，熟练地喊了一嗓子，开始叫卖。 　　很快，他们鱼摊子围着一圈人。 　　等弄明白他们的交换规则后，围着的人大方地跟他们交换各种东西。 　　在村子里交换到的食物会多一些，这里的人则更喜欢拿原材料跟他们交换，其中不乏精怪类的修行者身上褪下来的鳞片毛发等。 　　比如面前一位女士，就拿了一个塞满了花瓣的枕头过来：“我想换两条鱼。” 　　江荇看她：“只用一个枕头换吗？” 　　女士看看江荇，又看看杭行一，明白过来：“你们是一对，单个枕头没法用是吧？” 　　杭行一颔首。 　　女士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枕头：“那行，看在你们长得好看的份上，我给你们换两个吧？你们多给我几条鱼啊。” 　　杭行一让她自己挑：“你挑二十斤鱼。” 　　女士探头看了一会，挑出两条罗氏豚和一条鳗鲡。 　　江荇问：“要帮忙收拾吗？” 　　“不用。”女士一笑，露出尖尖的牙齿，“我喜欢带活鱼回去。” 　　江荇顿了顿，将鱼用袋子装好，连掺了灵泉水的泉水一起递给她。 　　这位女士走后，又有一个大三粗的汉子拿了一个小小的角过来，换走了他们家三十斤鱼。 　　这个小小的角注入灯油后，点燃有安神的效果。 　　接着，有位年轻小哥拿来一束洁白的线，只换了五斤鱼。 　　这线可以拿来织布，但是更多人喜欢把它烧了，用来当印泥，据说是绝佳的材料。 　　夜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江荇他们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等最后一条鱼连水一起换给一位蹦蹦跳跳的小妹妹后，周围人爆发出遗憾声。 　　好些人问他们什么时候再运鱼过来换。 　　杭行一说有缘再来。 　　他们从摆摊做生意到所有鱼换完，不到一个小时。 　　小蛟还没回来。 　　杭行一伸出手：“走，带你去吃馄饨。” 　　江荇看看左右：“我们直接走吗？木车放在这里？” 　　“放在这里也没关系，没人能拿里面的东西。”杭行一从木车里拿出一捆草，“走吧。” 　　江荇：“这个集市上的所有生意都以物易物吗？” 　　杭行一：“用钱也可以。我们今天没带现金，凑合一下。” 　　杭行一牵着江荇的手，带江荇七拐八道走到一个馄饨摊子前。 　　摊子边上放着火炉与锅，锅里正冒着白色的蒸汽，带出别样的鲜香。 　　杭行一道：“两大碗鸡汤馄饨。” 　　摊子后面戴着面具的摊主应了一声，直接现包现下。 　　江荇坐在条凳上，好奇地看着左右。 　　摊主身量高大，一双手洁白细腻，看不出男女。 　　一个个馄饨被飞快包好，又飞快下入锅中。 　　片刻后，摊主端着两碗鸡汤馄饨过来了。 　　里面的馄饨拖着长长的半透明面片，像在碗里游动的鱼。 　　杭行一说：“试试。” 　　江荇小心用勺子舀起来，尝了一下。 　　顿时，鲜、嫩、滑、烫等诸多滋味在他口腔中爆开，碗里的鱼变成了嘴里的鱼，美妙的馄饨在嘴里游来游去。 　　江荇惊讶地瞪大眼睛：“好吃！” 　　杭行一说道：“这家的馄饨存在很多年了，以前有一段时间，我每次攒够了换馄饨的东西就会下山来吃。” 　　江荇转头看他，没想到这里面还包含着他的回忆。 　　江荇：“多久以前？” 　　“五百多年前？”杭行一，“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当时很喜欢吃，每次来都一个个数着吃。” 　　江荇拍拍他的大腿安慰他：“那时候肯定很难，都过去了。” 　　杭行一：“倒没有很难，那是我这辈子第二快乐的日子。” 　　江荇想了想，能够理解那种状态。 　　那种因为物资不足，小心攒东西，攒够了一次满足自己的状态。 　　杭行一又道：“不问最快乐的日子？” 　　江荇看他，露齿笑道：“我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对不对？” 　　杭行一笑了笑，没有回答。 　　江荇停住筷子，皱眉琢磨：“当着我的面不会还有第二个答案吧？” 　　杭行一和江荇对视，又笑：“确实没有第二个答案，第一快乐就是现在带着你体会我当时的快乐的日子。” 第165章 过滤 　　小蛟快乐地在夜市里吃喝玩乐, 再回来的时候，肚子都鼓了起来。 　　它挺着肚子，看着江荇和杭行一放在车厢里的各种小吃：“咕咕？”怎么那么多吃的？ 　　江荇说道：“给大家带点宵夜回去, 你不是要吃馄饨吗？也在里面。” 　　小蛟眼睛一亮, 正要伸爪子去够宵夜，没想到刚一动，胃里还没消化完的食物晃动了一下, 撑得它打了个饱嗝。 　　这个饱嗝打得十分巨大，以至于它整个抖了一下, 险些失去平衡。 　　杭行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它。 　　江荇见状好笑地问：“你都吃什么了？撑成这个样子。” 　　小蛟沮丧地低头看肚皮：“咕咕咕咕。”就是走了一圈, 把我想吃的东西都吃了。 　　江荇：“那我们先回去吧。赶那么远的路，兴许回到家，肚子里的食物就消化了, 还能再吃一点宵夜。” 　　小蛟：“咕。”走吧。 　　小蛟拉起木车，从人已经散得差不多的夜市往家赶。 　　他们来的时候, 因为要去各个村庄做生意，绕了一点路。 　　现在回去，他们直接在空中走直线最短距离。 　　小蛟以江荇能接受的最大速度往家赶, 一个小时内，他们就到了家。 　　家里的小家伙们担心他们, 都还没睡，在客厅里玩着各自的电子设备安静等待。 　　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 螣蛇最先反应过来，扭着身子往外游去：“他们回来了。” 　　橘猫后来居上, 以与肥胖身形不符的敏捷, 飞快蹿出去。 　　其他小家伙们赶到外面的时候, 橘猫已经抓着江荇的裤脚，喵喵叫着讨食吃。 　　江荇拉着自己的裤子，免得被这破猫抓下来：“急什么？零食都在车斗里，自己找。” 　　橘猫得到答案，瞬间转头看木车斗去了：“都有什么呀喵？” 　　江荇：“什么都有。” 　　小酥肉、手抓饼、拌水果、柠檬鸡爪、鸡汤馄饨……江荇和杭行一起码腾出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来装这些小零食。 　　这里的每一样小零食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并且经过杭行一的认证，味道不俗。 　　现在拿出来，这些小零食还热气腾腾，色香味都和现场吃的没什么两样。 　　小家伙们欢呼起来。 　　丹参果们高高兴兴地将零食顶在头顶运回去。 　　狗子们跟在它们边上，急得汪汪直叫。 　　在他们家做客的骄虫听到动静，穿着棉拖鞋出来外面看。 　　他一出来就说道：“你们去了原岱夜市吧？” 　　江荇倍感神奇：“你怎么知道？” 　　“闻到炸豆腐的味道了。”骄虫吸了吸鼻子，“这个味道只有原岱山下的老王才炸得出来。” 　　江荇：“那你赶紧趁热多吃两串。” 　　骄虫过来帮他们一起卸货：“等会再吃。我看看你们换到了什么？” 　　江荇他们今天换了许多很有意思的东西，吃的用的，什么都有。 　　其中最有意思的要数那些酱油、大酱和香料。 　　这些都是人手工制作的，里面的灵气有多有少，共同点是味道都很好。 　　他喜欢做饭，亲自提着这些东西去杂物间放好。 　　他家的杂物间很干燥，奶酪在木架子上散发着浓浓的奶香。 　　这些奶酪的水分进一步蒸发，风味也更浓郁。 　　江荇看了一下，再有一个月左右，奶酪差不多就能熟化成了。 　　江荇小心地把这些酱料归入各个地方，免得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杭行一在后面把豆子扛进来。 　　骄虫看着他肩上的豆子：“这是黄水婆种的豆子吧？” 　　江荇：“我也不知道，不过确实跟一个老婆婆换的。怎么？有什么讲究吗？” 　　骄虫：“特别的讲究倒说不上，只是除了黄水婆之外，也没有别人能种出那么漂亮的豆子。” 　　江荇：“我原本还想拿这些豆子做豆腐来着，听你这么说，得多留一点作种子。” 　　骄虫：“留呗，你家这里这么多山，随便清理一块地方出来，都足够把这些豆子种下去。” 　　江荇伸手抓了一把豆子，向杭行一看去：“那我们明年多种一点豆子怎么样？种在田埂上就可以了。” 　　他们这里的人种豆子很少正儿八经地拿土地去种，一般种在田埂上，或者跟其他作物穿插着种。 　　豆子的固氮能力非常不错，种豆子是一种不错的肥田方式。 　　杭行一说道：“先放着，明年春天再种。” 　　江荇把豆子放到木架上，免得堆在地上，因为受潮而霉坏。 　　杭行一继续将东西搬进来。 　　他们今天收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大部分都要放到杂物间来。 　　三个人一起搬，很快就搬完了，最后木车斗里放着一双花瓣枕头。 　　骄虫一看便说道：“可以呀！梅娘娘的花瓣枕你们都换到了。” 　　江荇略有些得意：“我们家的鱼确实不错嘛。” 　　江荇问杭行一：“这个花瓣枕要怎么弄？直接套好枕头套放到床上行吗？” 　　杭行一：“可以。里面的花瓣不朽不坏不沾尘埃，一年之后会枯萎。得抓紧时间用。” 　　江荇听完，二话不说，抱着枕头回房去了。 　　小家伙们把零食摆在桌子上，各自挑自己喜欢的零食吃。 　　小蛟也在其中。 　　它们摇尾巴的摇尾巴，抖果蒂的抖果蒂，看起来对这批零食满意得不得了。 　　骄虫搬完东西，挤在沙发上，跟小家伙们一起吃。 　　丹参果们很贴心地捧着零食给骄虫挑。 　　骄虫挨个撸撸，跟丹参果们闹成一团。 　　江荇看他们玩闹，只交代一句：“吃完记得刷牙。” 　　螣蛇竖起上半身，刚想说自己不用刷牙，被旁边的九阴一按七寸，把它给按倒了。 　　“咕咕。” 　　“叽叽。” 　　“汪！” 　　所有小家伙都乖巧地答应下来。 　　江荇和杭行一累了一天，交代完，不管这些小家伙们，进房间里准备洗澡。 　　两人需要一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洗完澡后，江荇枕在花瓣枕头上，睡得极熟。 　　再睡醒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睡透了，从头到脚带着点久睡过度的酥软。 　　边上的杭行一已经出门了，还帮他把被子掖得严严实实。 　　他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了两下，伸手摸手机。 　　江荇原本想看时间，没想到一打开手机，几条信息跳了出来。 　　蛇老板：【你们起床了没有啊？我和酒叟等会过来】 　　蛇老板：【不是吧？你居然还没醒】 　　蛇老板：【山神大人说不许吵你，你什么时候醒了，回我个信息啊】 　　蛇老板：【酒叟说干等着有点烦，准备带着你家的九阴和丹参果们把酒过滤出来】 　　蛇老板：【我们已经在干着活了，你什么时候睡醒啊？打滚.JPG】 　　江荇难得一口气收到蛇老板那么多条信息，每一条信息间隔的时间还有点长。 　　他看了一下时间。 　　十一点三十一分。 　　他就说，怎么睡到整个人都酥软了？ 　　原来睡得时间太长。 　　江荇爬起来，去房间附带的卫生间洗漱完，打开房门走出去。 　　小家伙们都在院子里。 　　酒叟正指挥着蛇老板和九阴，用提前准备的纱布和大缸过滤酒液。 　　从已经过滤出来的酒糟数量来看，他们基本把活都干完了。 　　江荇镇定地出去打招呼：“早。” 　　“已经不早了。”蛇老板幽幽地说道，“马上就到吃午饭也嫌晚的时候了。” 　　“辛苦了。”江荇走上前去想帮忙，“我以为这酒还得再酿一阵子。” 　　酒叟扭头对他说道：“差不多了，现在天气冷，过滤出来慢慢发酵，酒才香。这酒我们已经差不多过滤完，你别过来了，省得弄脏手。” 　　江荇：“也行，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蛇老板毫不犹豫：“蒸花鸭卤猪蹄油爆肚九转猪大肠……” 　　江荇：“条件不足，略过。老爷子，你想吃什么？” 　　酒叟眯着眼睛说道：“来几个炒菜，中午我们喝一点。一上午净跟酒打交道，勾得我酒瘾都犯了。” 　　江荇：“那行，我去抓鸭子。” 　　他们过滤出来的酒糟就放在旁边。 　　当时酿酒，他们用的是柿子和米饭，现在柿子和米饭都还好好的，只是里面散发着浓浓的酒味。 　　人肯定不能吃了，但是喂鸡鸭猪鹅都是不错的选择。 　　里面的淀粉含量这么高，给牲畜吃了，牲畜能很快育肥。 　　正好过年前喂肥了再宰。 　　江荇将卡车开到院门口，招呼九阴的分身把酒糟搬到卡车上。 　　他今天先带一点上去给鸡试一试，看看他们家的鸡爱不爱吃。 　　江荇在出发前，问酒叟：“老爷子，我拿去喂鸡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酒叟一挥手，“我那边酿酒剩下的酒糟也会给冉千虹喂鸡，养出来的鸡可肥可嫩了。” 　　酒叟盖章没问题，江荇就放下了心。 　　他开着小卡车往山上走。 　　地上结了冰，路很滑，他开得很慢，所有心神都放在眼前的路上。 　　所以在听到笑闹声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他的农场里根本没外人过来，怎么会有笑闹声？ 　　江荇停下了车，凝神细听，前面果然有笑闹声。 　　他家的狗子在家里帮忙，没有过来这边，他现在不太清楚前面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有人闯进来了？ 　　江荇瞬间连鸡都顾不上喂了，连忙开着车顺着路往山上开。 　　等差不多开到山顶上的时候，他果然看到了前面一群穿着登山服的人正迎面朝他走来。 　　那群人穿得红红绿绿，还拿着登山杖。 　　江荇看着那些人，霎时意识到，可能是有人抄近路，所以经过他的农场。 　　他们去年种南瓜的时候把山顶的篱笆修剪了个口子出来，方便自己进出。 　　现在可能有游客看到有路，便误入进来。 第166章 支持 　　江荇看到人的时候, 对方也看到了他。 　　似乎好不容易见到了人，这些大姨大叔们远远就笑着招手：“你好啊，小伙子, 这是哪里啊？” 　　江荇停了车：“你们好, 这是我的农场。” 　　大姨大叔们意外地笑起来：“我们就说地图上怎么找不到这个地方，原来是你的农场啊。” 　　双方停下来交谈，大姨大叔们告诉江荇, 他们今早出来爬山，没想到爬着爬着迷了路, 不知道怎么绕到了这边来。 　　其中一个大姨说道：“幸好看见了你，要不然我们现在还蒙圈呢。” 　　江荇笑：“附近的山比较多, 好些还是原始森林，你们爬山的时候小心一点，里面可能有野兽。” 　　好几个大姨连连点头：“我们也说, 下次不能爬陌生的山了。” 　　有个大姨转头对同伴说：“我就说早上不应该悄悄走岔路，要不是遇见这个小伙子的农场, 我们现在怕还不能下山。” 　　大姨大叔们互相埋怨了几句。 　　大家问江荇出去要怎么走江荇，给他们指了路。 　　他们挥别江荇，正要下山。 　　有个大叔忽然想起来, 问道：“你家这里有没有狗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转头看江荇。 　　据他们所知，一般的农场都有狗, 这些狗还一只比一只凶。 　　江荇家还真有狗。 　　狗子们对外人也的确挺凶，不打招呼容易出事。 　　江荇说道：“确实有狗, 我跟家里人说一声, 让他们看好狗子。” 　　“哎, 麻烦了。” 　　杭行一上山去了，酒叟他们正在忙，狗子们蹲在旁边，也在忙。 　　江荇直接打电话给大黑：“大黑，这边有几个客人从山上下去，你们看到了别吓人家。” 　　大黑：“汪。”知道了。 　　大黑叫得中气十足，站在边上的大姨大叔们都听见了，不过以为江荇在跟家里人打电话。 　　先前说话那个大叔说：“嚯，你家的狗真神气。” 　　江荇笑笑：“你们顺着这条马路一直往下，看到一座院子后，再往下走一点就能看到我们村。狗不咬你们，别怕。” 　　“谢谢啊。要不是遇见你，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小伙子，我再打听一句，你们村里要出去怎么走？能叫到出租车吗？” 　　江荇：“可以，你们打电话去叫就能叫到了。” 　　“那你有没有电话，可以帮我们打个电话吗？” 　　察觉到江荇比较好说话，大姨大叔们向他求助。 　　出来了快一天，大家的手机都没什么电了，大家有点怕等会没法叫车。 　　江荇耐心地帮他们打了个电话给镇上做载客生意的人，把手机递给为首的那个大姨，让大姨跟载客的人沟通。 　　大姨打完电话后，感激地把手机交给江荇：“今天多亏你了。谢谢你啊。” 　　大姨说着，拉开背包，掏出一大盒巧克力，塞给江荇：“这个给你吃。” 　　江荇连忙拒绝：“不用，太客气了。” 　　“拿着拿着。”大姨说，“我们买来上山吃的，下山了不敢吃这么甜的东西了。” 　　推让的时候，大黑跟芝麻跑上来了。 　　它们奔跑得极快，几乎像奔潮一样，眨眼间就从下面跑到了上面。 　　大黑站在江荇面前冲他吠叫：“汪汪！”我们带人下去。 　　江荇招招手，大黑和芝麻蹲到他面前。 　　江荇揉了揉大黑和桃桃的脖子，两只狗子蹲坐在地上，乖乖地让他摸，尾巴一扫一扫的。 　　大姨大叔们看了又是一顿夸。 　　江荇跟大姨大叔们说道：“你们跟着我家的狗子下去就可以了，它们会给你们带路。” 　　大黑“汪”了一声表示同意。 　　大家笑起来，跟在狗子们后面走了。 　　大黑和芝麻上来带路，也有监督这群人，免得他们在农场里搞破坏的意思。 　　大姨大叔们热情归热情，一路上很规矩，并不过多好奇农场的事情，狗子们很快就将他们带下山去了。 　　江荇喂完鸡，抓了只鸭子回到院子的时候，酒叟和蛇老板坐在院子里喝茶。 　　蛇老板问：“刚刚谁来了？你还让大黑去送。” 　　江荇：“一群迷路的大姨大叔们，我还纳闷，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过来？” 　　蛇老板笑：“人家还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已经在这里两年了，没发现现在新农村发展得非常快吗？” 　　江荇：“我们这边没怎么发展吧？” 　　蛇老板：“怎么没有？隔壁小镇已经打出了旅游镇的名头了，古镇、山林和漂流，大小也是个景区。只是这个镇没什么旅游资源，发展得相对比较慢。” 　　江荇还真没怎么注意。 　　蛇老板说：“你不是给老乡供货吗？你从他们每个星期拿的货越来越多这点来看，就知道他们生意做得不错了。” 　　江荇家一直给开民宿的江明健和开饭店的江长发供货。 　　这段时间，他们供应的菜确实比以前多。 　　不过因为冬天的关系，他们家的菜总共也没多少，总体而言，供货并不算多，江荇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吃完午饭，江荇特地在社交软件上问了江长发一下，问他家的生意最近怎么样？ 　　江长发很快给了回复：【最近没什么节假日，生意比较一般，等过年的时候会好一些】 　　江长发：【我正想找个机会问问你，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多供点菜给我？你家的菜太好了，帮我留住了不少客人】 　　江荇：【可以啊。不过都是一些比较普通的蔬菜。】 　　江长发：【一般的菜就很好了，过年的客人一般是附近办酒席的，太好的菜比较难卖出去】 　　江荇心头一动，问：【除了过年的客人外，平时会比较多外地客人？】 　　江长发：【怎么了？】 　　江荇：【我听说隔壁镇的旅游发展得不错，会有很多客人顺便到这边来？】 　　江长发：【是发展得不错，他们镇的旅游不错，我们镇的水土好，菜好吃，不少客人专门过来我们这边吃饭】 　　江长发：【村里好几个人都说明年不出去打工了，就留在镇上找点活干】 　　江长发说起来的时候喜气洋洋的，告诉江荇，隔壁镇的景区叫长峰山景区。 　　县城里甚至市里，很多人周末和节假日都会开车过来爬爬山，玩玩水，顺便在这边吃饭。 　　他们家因为用了江荇家的菜，竞争力不错，在网上有了一点小名头，生意红火的时候还要提早定位置。 　　江长发还说，今年回来的人比较少，明年会有更多人回来，好些人连铺面都找好了。 　　镇上除了开饭店的，也有好些人表示想回来种田。 　　附近的人流量大，这么多人，总要吃饭，随便承包点土地，搞个大棚，种点菜或者搞个果园农家乐，都不会亏到哪里去。 　　江荇听了还挺高兴，上面要是决定发展旅游，对整一片地区都有好处。 　　起码他们不必担心环境被污染。 　　江荇又去问江港知不知道这事。 　　江港：“肯定知道啊。你的消息也太慢了。” 　　江荇：“主要我们平时也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回来的人很多吗？” 　　江港：“不算少。今年回来种田的人也好，做生意的人也好，只要待在家里的人都挣了不少钱。明年肯定会有更多人回来，镇上的小学今年秋还新招了两个老师，说生源越来越多，要先做好准备。” 　　江荇：“我们这个地方还真渐渐发展起来了。” 　　两人感慨了几句，江港笑：“这里面还托了你的福，要不是你给的种子，我们的菜没办法脱颖而出，也吸引不到那么多客人。” 　　江荇谦虚：“那不能这么说，多亏了大家的辛勤劳作，我们镇才越来越好。” 　　江港：“是啊，上面还做了发展计划，明年我们也要搞绿色农业，搞可持续发展的模式。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会一年比一年更好。” 　　江港的消息比江荇灵通多了，他说做了发展计划，那肯定会发展。 　　未来，他们这片地区恐怕也会有不少改变。 　　江荇一心两用，一边聊天，一边琢磨着这种改变对他们的影响。 　　杭行一回来就听江荇和江港在旁边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 　　等他挂断电话，江荇问道：“村里已经在做明年的发展规划了？” 　　江荇：“这我倒不知道，只是说小镇发展得越来越好了。” 　　江荇转头问：“今天家里还有一帮客人误入你知道吗？” 　　杭行一：“听大黑说了。过两天我们把篱笆补全就没事了，这边比较山，应该很少有人能误入。” 　　江荇凑近：“你说，太杭山不会开发吧？”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杭行一笑，“这个不用担心。太杭山作为一条山脉，主峰在深山里面，附近的山没什么看头，不会开发。” 　　江荇松口气：“我这不是怕开发了，以后越来越多人过来这里，乱糟糟的，再没清净日子过。” 　　杭行一：“不会，要开发也开发长峰山那边。隔壁还有座修真者村落，人类不会冒这个险。” 　　江荇靠到他身上：“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我决定把我们农场的种子分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江荇把下午和江长发聊天的内容告诉杭行一：“我们农场的菜比较有限，价格又贵，给大家供应菜肯定没法供应，卖点种子倒是可以，也算支持地区发展了。” 　　杭行一：“这个没问题。我们收拾一下，等下个赶集日，我们可以上镇上摆摊。” 　　江荇：“那我收拾一下，杂物间堆了那么多菜种，反正我们也用不完。” 第167章 私房 　　江荇一直都有收集种子的习惯。 　　这是跟他奶奶学的, 他奶奶有将每一季长得最好的作物留下来做种的习惯。 　　村子里其他人也是这个习惯。 　　春天的萝卜种子、油菜种子，夏天的西瓜种子、茄子种子，秋天的南瓜种子、辣椒种子, 冬天的大蒜种子、葱头种子…… 　　一年四季，每个季节都有各种种子。 　　江荇家的这些种子中, 有些被取出来了单独放置, 有些则和晒干了的种荚一起放置。 　　单独放置的种子，江荇都用纸包着了，晒干的种荚则堆在箱子里, 杂七杂八地放成一团。 　　现在要拿出来用，他还得再找一下。 　　家里的小家伙们跟他一起去杂物间的阁楼里找。 　　丹参果们对种子放在哪里记得很清楚，看到江荇找, 它们在前面带路。 　　阁楼很久没有人过来了，一上去, 一股尘土的味道。 　　江荇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摸索着打开灯。 　　霎时间, 阁楼中光明一片，他们可以看见在木楼板上随意堆着的干茄子、干丝瓜等。 　　江荇提起脚边的一串茄子，“我们先来清点一下, 看一共有多少种子, 留够我们自己要用的，剩下的清理出来拿去集市上卖掉。” 　　小一扯了扯江荇的裤脚, 仰起脑袋：“除了我们自己要用的, 剩下所有的都卖掉吗？” 　　江荇：“差不多，先看看到底有多少种。” 　　小一伸手一指：“那里有一大袋南瓜种, 当时我们说炒来吃, 最后没炒完。” 　　江荇不太记得：“南瓜种啊, 我看看。” 　　小五也扯扯江荇的裤脚：“叽叽。”那里有一袋西瓜种。 　　小六：“叽叽叽。”还有菜瓜种，那个是我放的。 　　小家伙们当时亲手把种子放了进来，现在阁楼哪些种子放在哪里，它们一清二楚。 　　江荇说要拿种子出来清点，它们吃力地将所有种子拖出来，一一摆到江荇脚下。 　　江荇家一共收藏了五十六种种子。 　　除了少数几枚果核外，剩下的都是蔬果种子。 　　江荇摸出笔来，清点一种记一种。 　　最后他们一共清理出了二十七种能够大量售卖的种子，其中包括茄子、豆角、辣椒、南瓜、冬瓜、丝瓜等常见种子。 　　江荇去厨房拿了小秤过来，依据每种种子的大小，把这些种子称量后用纸包起来，并在外面写上品类。 　　小家伙们用细而长的手指，灵活地折叠纸包。 　　最后他们收集到了一千三百三十九包种子，足够他们出去摆一次摊了。 　　橘猫在旁边喵喵叫：“这次去摆摊还带牛奶去吗？喵。” 　　江荇：“可以呀，你是不是想带牛奶去？” 　　橘猫：“让村里的小孩们也尝尝。” 　　橘猫挺经常去村里找秦奶奶玩。 　　现在正在放寒假，村里的小孩们挺多。 　　橘猫跟小孩们凑一起的时候，得到了所有小孩的喜爱。 　　江荇亲眼看见几个小孩跟橘猫勾肩搭背，在一起玩弹珠。 　　也就橘猫这种十几斤的大肥猫才能跟六七岁的孩子勾肩搭背，从背面看去，蹲着的橘猫和蹲着的孩子几乎一样大。 　　小孩们有时还给橘猫买零食吃，从辣条到丹果皮再到菊花饮，就没有橘猫没尝过的零食。 　　后来还是江荇发现，跟小孩们说，猫不可以喂零食，小孩们才不那么经常给橘猫上贡零花钱。 　　橘猫这家伙连小孩的钱都骗，骗完还把小孩们当小弟，把小孩们指挥得团团转。 　　它还挺喜欢小孩，没少叼着水果、零食和鱼去接济小孩，江荇通常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橘猫提议，江荇又把牛奶加到售卖清单上。 　　他们家的奶牛现在产奶量一般，如果不是橘猫说，江荇这次不打算卖牛奶来着。 　　转天就是集市。 　　江荇开车带着橘猫和丹参果们去集市上摆摊。 　　狗子们已经大了，看上去威风凛凛，一般人都会觉得它们凶，并且会觉得害怕。 　　江荇没敢把它们带到人多的地方，这次就没带。 　　今天要摆摊，江荇专门带了一张大号野餐布，在野餐布上放上种子和包装好的牛奶。 　　印着田野花纹的野餐布上，种子一包包整齐地摆开来，像新开出来的花。 　　集市上人来人往，江荇不好使唤丹参果们。 　　丹参果们只能趁人不注意，悄悄干点小活。 　　他家的摊子都还没摆开，就有人上前问：“江荇，你来摆摊了？这次卖什么种子啊？” 　　江荇抬头看一眼，见是村子里的人，笑道：“包装上面都写了名字，五块钱一包，自己挑哈。我先把其他种子给摆出来。” 　　村人问：“一包里面大概有多少种子？” 　　江荇：“大概五十颗，我用秤称的，多少有点误差。你看着挑吧。” 　　镇上的人绝大部分都认识江荇。 　　有了第一个人上前问，眨眼间他的摊子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有的人牵着小孩来。 　　大人弯下腰仔细挑选种子，小孩则东张西望，看到橘猫也在，小孩眼睛都亮了：“橘馋馋！” 　　“喵嗷。”橘猫用翠绿的眼睛看那小孩一眼，伸爪拍了拍装牛奶的桶，里边装着一杯杯封好口的牛奶。 　　一人一猫对了个暗号，小孩会意，立刻缠着身边的奶奶要买牛奶喝。 　　做奶奶的见孙女想喝，笑呵呵地问道：“阿荇，你家这牛奶多少钱啊？” 　　江荇说：“和以前一样，五块钱一杯。今天早上新挤的牛奶，已经消过毒包装好了，直接喝就行。” 　　老太太笑道：“那给我来一杯。” 　　江荇从桶里拿出一杯牛奶，连吸管一起递给小女孩。 　　他家的牛奶什么都没放，就是纯牛奶。 　　现在奶牛吃的是茵芦草和青贮玉米秆，玉米秆微微发酵了，带着一股酸甜的味道。 　　新挤出来的牛奶也甜中带一点酸，并且有着浓醇的奶味，尝起来像是一款特别的酸奶。 　　小女孩一喝，眼睛立刻亮了。 　　橘猫蹲坐在牛奶桶前，骄傲地抬头挺胸。 　　江荇的摊子前围了很多人，来买他东西的大多都是熟人。 　　人多归多，但是多而不乱，谁拿了种子，谁拿了牛奶，谁付了现金，谁扫了收款码，江荇都一清二楚。 　　橘猫在明，丹参果们在暗，原本还想辅助江荇来着，没想到根本用不着。 　　不到一小时，他家的牛奶和种子都卖得七七八八了。 　　江荇将种子重新归拢，现在剩得最多的就是南瓜种子。 　　一般人家每年大概种五六株南瓜，五十颗种子实在太多，他们买回去之后还得跟亲朋好友分一分。 　　江荇数了一下，还剩下八十二包南瓜种子。 　　他打算再摆一个小时摊，到时候无论剩多少都带回去。 　　“江老板，你这种子怎么买？”一个年轻的女声问。 　　江荇头也不抬：“五块钱一包，每包大概五十颗种子，想要哪种自己挑。” 　　女声问：“除了南瓜和茄子，还有其他的吗？草莓种子有吗？” 　　江荇抬眼，摊子前面蹲着个年轻的女人。 　　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和妆容，对方看起来和他们这个小镇格格不入。 　　江荇说道：“草莓一般不用种子种，你想种的话，直接在网上买种苗就行。” 　　女人笑了笑：“江老板你好，我叫仰兰十。原本想进村拜访你，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江荇意外：“你有什么事吗？” 　　仰兰十认真地说道：“我是‘江荇铺子’的老顾客，来找你，是想买你家的菜。” 　　江荇转头看橘猫，忽然问了一句：“昵称是什么？” 　　仰兰十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赶忙回答：“十八厘米的腿毛。” 　　江荇：“……” 　　江荇看橘猫一眼。 　　橘猫对这个昵称记忆深刻，冲江荇喵了一声，示意确实有这么个人。 　　仰兰十原本想跟江荇进行商业合作，没想到一开头就败在了自己的沙雕昵称下，瞬间精致没有了，气势也没有了。 　　她尴尬地轻咳一声：“是有的吧？” 　　江荇笑：“对，谢谢你照顾我们家的生意啊。” 　　对完昵称，气氛缓和下来。 　　仰兰十说明来意：“我在镇上里开了一家私房菜馆，听说可以到你那边进货，就冒昧过来打扰了。” 　　江荇委婉：“我家的菜你是知道的，比较贵。” 　　仰兰十忙道：“我知道。我听说镇上有其他人在你家进货，就想试试。不用铺子里卖的菜那么好，品相差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是你家的菜就行。” 　　他家品相比较差的菜都用来喂鸡鸭猪羊了，仰兰十愿意要，卖她点倒也没什么。 　　江荇想了想：“你每个星期要多少菜？” 　　仰兰十忙道：“三百斤就差不多了，多一点也行，五百斤以内我们都能消耗掉。” 　　江荇意外：“你的店就开在镇上吗？这么多菜，镇上有那么大的市场？” 　　仰兰十笑笑：“可以啊。我们做私房菜嘛，一天卖个三五几桌就能消耗完了。” 　　江荇还真没听说过镇上有私房菜馆。 　　仰兰十将地点指给他看，说和男朋友今年才回来，客源来自附近几个镇和过来旅游的游客。 　　他们家弄平价私房菜，几十一百多一个菜，一般人过来他们那边打打牙祭也是可以的。 　　江荇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等我卖完这点种子，去我们农场看一下什么样品相的菜你能够接受，然后我们再来谈卖菜的事。” 　　仰兰十高兴地答应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又有不少客人围在摊子前。 　　江荇又做了半小时生意，基本把种子卖光了，最后剩下十来包种子，他免费送给了附近几个摊主。 　　他们家客人多的时候，没少打扰到附近的摊子。大家都没介意，还帮忙维持秩序，他是记得的。 　　仰兰十开了车过来，江荇开着车带着她的车回去。 　　镇上离他们村很近，他们开车五分钟就到了。 　　他们家门口就是农田，现在田里长着萝卜、芥菜、包菜、姜蒜等冬季的蔬菜，奶牛和瘤牛在上一点的地方吃草。 　　大鹅则在更上面的地方，也在吃草。 　　狗子们分散在各处，全神贯注盯着他家的牛和鹅，免得它们祸害蔬菜。 　　仰兰十看到眼前的田园景象，眼睛亮晶晶。 　　江荇让仰兰十把车停在路边，带着仰兰十进院子里。 　　他们家的院子是水泥院，不过清扫得很干净，葡萄架、枇杷树和丹参果树给院子添了不少生活气息。 　　江荇直接带仰兰十到厨房外面，把今天早上挑选出来准备喂牲畜的蔬菜给仰兰十看：“如果是品相不那么好的蔬菜，那就是这种了。” 　　仰兰十接过蔬菜。 　　这些蔬菜有碰伤的，冻伤的，长畸形的，还有极少数被蜂虫蛀了的。 　　江荇家不用农药化肥，哪怕有骄虫的脑袋在这里，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所有的蔬菜一定没有虫。 　　他们也不完全追求无虫，昆虫是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一环。 　　蔬菜水果需要靠昆虫传粉，而这些昆虫有时候也会啃食蔬菜水果。 　　只是有骄虫的脑袋在，他们农场能尽量避免害虫罢了。 　　仰兰十拿着各种丑丑的蔬菜，先看后闻，最后还直接掰一小块放进嘴里品尝。 　　江荇让她尽管看。 　　仰兰十看了一圈，说道：“这些蔬菜很棒，我可以接受。” 　　江荇道：“你要是可以接受的话，那我按给镇上其他人家的价格给你，会比普通的蔬菜贵一点。” 　　仰兰十用力点头：“没问题，这个品质的蔬菜，哪怕你比普通蔬菜贵三倍都没关系。” 　　江荇笑：“那倒不至于，顶多贵一倍，要是贵太多，你们就完全没有利润了。” 　　仰兰十道：“还是有的，顶多薄利多销嘛。” 　　江荇请仰兰十喝茶，好奇地问：“你们的私房菜馆开多久了？” 　　仰兰十说道：“开了一个月，刚结束试营业的状态。我们私房菜馆除了有自己的菜单之外，还可以外送和代客加工，欢迎来品尝啊。” 　　江荇：“那么亲民的吗？” 　　仰兰十：“做生意嘛，多些渠道多赚点钱。” 　　两人加了社交软件的好友。 　　仰兰十见江荇心动，直接刷刷刷地发了好几套菜单给他：“我们的菜单还挺全面，华夏菜、西餐、南餐等都有，会根据不同的季节变换菜单。” 　　仰兰十：“要是有什么想吃的，菜单上又没有，也可以和我们商量。” 　　江荇扫了一眼，虾籽焖饭、辣炒山坑螺、芒果班戟、蜜桃冰激凌……确实比镇上的其他饭馆要多了不少新鲜的风味，难怪生意不错。 　　仰兰十对江荇说道：“要是菜单上没有感兴趣的菜，你们带着材料来加工也可以。我擅长华夏菜，我男朋友擅长西方菜。” 　　江荇忽然想到家里的奶酪：“可以请你们帮忙做个披萨吗？” 第168章 繁育 　　仰兰十在厨艺上可谓学贯中西, 多有涉猎。 　　她以为江荇会点什么特色菜，正打算挽起袖子上阵，没想到却是披萨。 　　她呆了一下：“哈？” 　　这也太简单了吧！ 　　江荇笑了笑：“我们家储存了不少奶酪, 正不知道要怎么用，所以想试试披萨。” 　　“做菜做蛋糕都是可以的, 不过披萨也行。” 　　面对新顾客, 仰兰十迅速调整好心态，问江荇：“你们想吃什么口味的披萨？水果口味、熏肉口味还是别的？” 　　江荇：“做六个披萨吧，一种口味要一个, 你看着安排。” 　　江荇说着，带仰兰十去看他家的奶酪。 　　随着门“哐”轻轻一声打开，浓郁的奶味从室内流淌出来。 　　仰兰十见猎心喜, 用力嗅了嗅，很快发现, 除了奶味之外，这批奶酪还有种独特的脂香。 　　这个香味非常特别, 与她尝过的许多世界奶酪相比，毫不逊色，反而有自己特殊的风味。 　　不愧是江荇家生产出来的奶酪, 随随便便出手都是世界级的产品。 　　仰兰十深深嗅了一口, 又遗憾，可惜他家的奶酪不外卖, 要不然随便搭点什么, 都能做出很好吃的菜。 　　江荇带着仰兰十进入杂物间，从架子上拿起一块包好的奶酪, 打开递给仰兰十。 　　奶酪呈淡淡的黄色, 上面有细小的孔洞, 孔洞很光滑，那是发酵留下来的孔洞。 　　仰兰十伸手轻轻地揪了一小块，放入口中轻轻尝了起来。 　　奶酪微硬，被口腔的温度融化，很快融化成了浓浓的奶香，香浓滑腻，味道微咸，堪称美妙。 　　仰兰十品尝过后，忍不住问道：“这是羊奶所做的奶酪，还是牛奶所做的奶酪？” 　　江荇：“牛奶，我们家没养羊。” 　　仰兰十盯着奶酪：“那也太香浓了。” 　　江荇笑了笑：“你要几块？” 　　仰兰十在心中算了一下：“六个披萨，给我两块就可以了，我尽量搭配一下，让它没那么腻。” 　　江荇托仰兰十做披萨，仰兰十在他冰箱里拿了其他材料，打算一并带回去加工。 　　江荇见状，干脆出材料向仰兰十点外卖。 　　八菜一汤，加工费每道二十元，对他们来说非常便宜的价格。 　　仰兰十带着各种蔬菜回镇上，她开车不过十分钟，在自己的厨房用自己顺手的工具加工，对她来说会比较方便一些。 　　仰兰十走后，丹参果们问道：“叽叽叽？”这种外卖会好吃吗？ 　　江荇笑：“应该难吃不到哪里去，你们看她的手就知道了。” 　　仰兰十的手纤长，却并不白嫩，而是非常有力量感的手。 　　没有长期大量的劳作，绝对练不出这样的手。 　　丹参果们将信将疑。 　　蛇老板听说江荇点了外卖，中午特地开车回来，说要一起打牙祭。 　　江荇：“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蛇老板得意：“做生意当然要耳听四路，眼观八方。镇上就那么大，你能瞒谁？” 　　江荇无言以对，只能朝他竖起大拇指。 　　蛇老板坐下来，又夸道：“不错啊，你们都点上外卖了，这镇子眼看是越来越繁华了。” 　　江荇：“希望来年能更繁华。” 　　仰兰十和她男朋友的动作很快，不到十二点就把八菜一汤并六个披萨给送过回来。 　　江荇家点的菜多，她免费送，没叫跑腿，送过来的时候食盒还滚烫。 　　江荇向她道谢。 　　她笑眯眯地说道：“不用客气，应该是我们谢谢你给我们这个机会，吃好了以后常来。” 　　江荇：“会的，要是好吃，以后我们肯定会经常点你家的外卖。” 　　仰兰十高兴地挥挥手，开车走了。 　　今天中午吃好吃的，江荇特地叫杭行一回来吃饭。 　　山上的狗子们也下来了。 　　他们一大家子坐在桌子前，先从披萨吃起。 　　刚烤出来的披萨一面香脆一面绵软，各种口味的披萨各有妙处，最妙的是上面放的那层厚奶酪。 　　他们家的奶酪又香又稠，还可以拉丝，一口咬下去，浓郁的奶香味险些让人嘴都张不开。 　　江荇赞叹：“这位小姐姐的手艺真不错，今天点少了。” 　　杭行一：“想吃了再请她做。” 　　小家伙们举着奶酪开吃，已经顾不上说话。 　　江荇将菜摆开，又盛了新蒸的米饭。 　　今天的菜来自他们农场，摆在桌子上还冒着袅袅热气，每一道闻上去都非常香。 　　这种香不单纯是菜肉的香味，还有镬气的那种香，每一道菜，菜是菜，汤汁是汤汁，上面还带着明亮的色泽，堪称色香味俱全。 　　江荇尝了一块泡椒鸡，瞬间被酸辣鲜嫩的口感俘获，结结实实地扒了一大口饭。 　　仰兰十的肉炒得很好吃，青菜炒得更见功力，鲜嫩清甜，油盐的比例绝佳。 　　如果说先前江荇说会照顾仰兰十的生意是客气话，现在就是实打实这么想了。 　　有一个菜做得很好的馆子在附近，不多吃几次，都对不起老天这个配置。 　　中午的饭很好吃，吃完江荇有点犯食困。 　　他和杭行一去睡午觉，没想到一下睡到下午四点多。 　　冬天天黑得早，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暗下来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天黑。 　　江荇从床脚摸过衣服来穿，杭行一难得还在旁边看书，静静陪着他。 　　江荇凑过去，将脑袋搁在他肩上，和他一起看：“你怎么不开灯看？这也太黑了。” 　　杭行一放下书籍，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不用，这点光已经够了。你穿衣服要去哪里？” 　　江荇：“我去看看奶牛。” 　　江荇深吸一口气，又蹭蹭杭行一，准备下床。 　　他穿好拖鞋：“现在奶牛的产奶量下降得有点厉害，我去看一下，等会给牛有草打电话。” 　　杭行一听他这么说，也下床：“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自从买了奶牛之后，他们家一直一天挤两次奶。 　　玛无奶牛不像某种黑白相间的奶牛，巅峰时期一天可以产四十斤牛奶，但也有二十多斤。 　　现在他们家奶牛的产奶量已经下降到了每天十多斤甚至十斤以内。 　　这里面固然有季节的因素，奶牛的产奶量下降得厉害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要抓紧时间给这些奶牛重新配种。 　　江荇打电话给牛有草，向他咨询奶牛配种的事情。 　　牛有草一听就笑：“我估计你们家的奶牛现在的产奶量也应该下降了，正想提醒你们，没想到你先给我打了电话。” 　　江荇夹着手机：“那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江荇：“吉日格拉说他离我们这里太远了，没办法赶牛过来给我们的牛配种，你有其他推荐吗？” 　　牛有草：“我想想。这种情况一般有专业的兽医携带精子过去配，用不着赶牛过去，问题不大。” 　　江荇一听就知道有戏：“麻烦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请你吃饭。” 　　牛有草：“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会找机会去你家做客。” 　　江荇满口答应下来。 　　牛有草挺靠谱，没过两天给江荇回了个电话，告诉他，帮他联系到了一个合适的兽医。 　　那位兽医出身道家，以前是道医，兽医也做得风生水起，还能给各种精怪看病，唯一的缺点就是收费有些贵。 　　牛有草：“他收费贵是贵，不过技术是真的好，为人也很负责，我们一圈人还挺喜欢找他。” 　　江荇道：“你介绍过来的人，肯定没问题。” 　　牛有草：“行，那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联系他。” 　　牛有草很快将那位兽医的电子名片给江荇推了过来。 　　那位兽医名叫风亘。 　　江荇看了一下，感觉还挺特别，不像是一般人起的名字。 　　他添加好友，那边很快通过了。 　　对方通过后，挺有礼貌，也很干脆，直接问江荇有多少奶牛。 　　江荇告诉对方，他们家奶牛的数目，又告诉他，他们家除了奶牛外，还有一部分公牛和瘤牛。 　　风亘：【这次只需要给奶牛受精？你们家的公牛多大了？要开始考虑绝育吗？】 　　江荇：【基本在半岁到一岁这个范围，瘤牛已经绝育好了，只有玛无奶牛的公牛需要绝育。】 　　公牛长大后，它们的睾丸激素会给农场带来麻烦。 　　比如它们会变得暴躁、好斗，容易弄伤自己和农场里的其他动物，有时候还会毁坏篱笆、农田等。 　　他家的小牛养得不错，暂时还没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在睾丸激素的作用下，它们不怎么长肉，看起来瘦巴巴的，整只牛呈现长条状。 　　这也跟玛无奶牛不是专用的肉用牛有关。 　　好些专业人士看过他家的奶牛，都表示他家买这小公牛不太划算，不如肉用牛出肉快。 　　江荇更追求风味，倒不怎么追求出肉率，对于这点没什么不满。 　　只是他家的牛也确实该阉割了。 　　风亘：【公牛的绝育工作一并交给我吗？那我带全套工具过来。】 　　风亘：【我这边的收费相对会贵一些，一头公牛的绝育费用大概是两百六，可以吗？】 　　江荇估算了一下这个费用，爽快地表示：【没问题，都由你来安排。】 　　风亘：【那我大概后天到？】 　　江荇表示没问题。 　　风亘沟通抵达时间，又想起来：【江先生，我再确定一下，你家的玛无奶牛配种还是要玛无奶牛对吧？】 　　江荇有些意外：【一般不是用同种奶牛配种吗？】 　　风亘在那边飞快回复：【不一定，得看你家下一代奶牛的用途。】 　　风亘：【就算你们下一代还是想培养奶牛，也要看你们是想要产奶量多一些的奶牛还是风味独特的奶牛。】 　　风亘：【这些都有讲究，我给你传几份资料，你先看看。】 第169章 种牛 　　江荇打开青贮窖, 淡淡的酸甜味扑面而来，还略带着一点酒味。 　　九阴跳下去，将里面的青贮捞出来, 江荇接过放在筐子里。 　　二者配合默契，没一会，他们便捞了十二筐青贮出来。 　　江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青贮快见底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开春？” 　　九阴看了一眼，自信道：“叽叽叽。”肯定没问题, 很快就开春了。 　　他们说着话，把青贮搬到卡车上。 　　江荇开车，九阴坐在副驾驶，顺便把边上放着的可乐掏出来，吨吨吨一口喝了大半瓶，舒坦地打了个嗝。 　　现在天气冷，可乐不用放冰箱，喝起来也冰爽清凉。 　　九阴喝得很满足，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们的卡车开到牛棚外面，九阴蹦跳着跳下卡车，召集附近的分身, 变成大九阴后, 毫不费力地把青贮搬下来，搬进去喂牛。 　　牛已经闻到了青贮的味道，在牛棚里面“哞哞”叫着, 像是催促他们赶紧把青贮搬进去。 　　有些牛馋了，还在牛棚里面原地踏步, 将地砖踩得咔咔响。 　　“这鼻子真灵。”江荇搬了一筐青贮跟在后面, 看到牛棚里牛的景象, 不由笑了出来。 　　九阴愉快地：“叽叽叽。”它们也喜欢吃好吃的。 　　他们这边牛还没喂完，江荇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风亘。 　　江荇接通：“风先生，你到了吗？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接你。” 　　风亘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用来接，我已经到你们家门口了。” 　　“欸？”江荇笑道，“我们家有点偏，你居然找到了。” 　　风亘：“我们跟着导航到镇上，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你家在哪里。” 　　江荇：“那麻烦你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回来。我们现在正在喂牛。” 　　风亘：“喂牛？是在你家下面那个牛棚？我们可以过来看看吗？” 　　风亘表现得很积极，哪怕江荇觉得客人来了，还没让喝一口茶就让干活有点不太好，不过还是答应了。 　　风亘也不跟他假客气，直接带着个女助理找到了牛棚这边来。 　　江荇出去接他：“风先生怎么知道我们的牛棚在哪里？” 　　风亘道：“有叫声，还有气味，略一观察就知道了。” 　　江荇带着人进牛棚。 　　他家的牛棚刚建没多久，里面的设施都很新，打扫得也很干净，除了淡淡的青贮气味和牛的体味之外，再没有别的味道。 　　风亘看向牛棚顶端那一排明亮的通风口，估计因为通风口的原因，牛棚里的气味并不难闻，当然，也不怎么温暖。 　　风亘看完牛棚的情况，又看牛食槽里的草料。 　　今天的青贮掺杂了茵芦草、河万草和玉米杆。 　　灵草和灵兽死亡之后，变成某种产品，能被普通人看见。 　　风亘是道士，自然看得更清楚。 　　他辨认了一下，只认出了里面的玉米杆，不过没多问。 　　江荇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江荇大大方方给风亘介绍他们家牛的情况。 　　他们家现在有四十九头玛无公牛，十五头玛无奶牛，一头高地牛和七十头瘤牛。 　　这个数目放在大牧场上来说不算什么，对于他们这个农场而言则非常可观。 　　大黑这些一代的狗子和芝一这些二代狗子每天光是看这些猪牛和鸡，就能累得吐舌头。 　　幸好小七和小九承担了牧鸭和牧鹅的工作，要不然它们还不一定忙得过来。 　　江荇继续喂牛，风亘带着助理查看他们家牛的情况。 　　没一会，风亘粗略查看过一遍，对江荇赞叹地表示：“你们家的玛无奶牛养得真不错，瘤牛也养得好，要是没阉割就好了。” 　　江荇道：“瘤牛是从国外引进的，卖家统一阉割后才送过来。” 　　风亘：“西方的瘤牛？” 　　江荇点头：“我们特地找的优秀品种。” 　　风亘：“是比南边的瘤牛要更好些。” 　　风亘沉吟道：“其实你家的玛无奶牛不阉割，用来做种牛也是可以的。” 　　他指的是那些小公牛。 　　江荇露出意外的神色：“我们家的小公牛那么多，都能用来做种牛吗？” 　　风亘说道：“对于你们一个农场来说是多了一点，放到全国就不算什么了，能消化得完。” 　　江荇没想到他对自家的奶牛那么看好。 　　风亘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你们家的小公牛确实养得不错，尤其那头高地牛，全阉了做肉牛有些可惜，它们的出肉率本来也不高，做种牛无论是经济效益还是其他，都比做肉牛划算。” 　　风亘看江荇的神色，又说道：“你要是有意向，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客户，我认识的畜户还挺多。” 　　江荇道：“那就麻烦了。” 　　小公牛不用阉割，他们现在只需要忙配种的事情。 　　风亘助理提着的箱子里冷藏着种牛的精液，江荇家才十五头奶牛，这个数量对于畜户来说并不算高。 　　要不是江荇给出的价格比较高，又有阉割公牛的生意，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赶过来。 　　现在不用阉割公牛，卖种牛也不错。 　　风亘心情挺愉快，让江荇叫几个人过来一起按住奶牛，方便配种。 　　江荇原本想带九阴一起上，风亘的助理是普通人，江荇怕吓到她，便打电话叫蛇老板和老马过来。 　　蛇老板在电话里说道：“我正忙工厂这边的事呢，你一个电话就把我叫过去，中午我们是不是得吃点好吃的打打牙祭？” 　　江荇：“少来，应该说打了那么多次牙祭，终于到你出力的时候了，赶紧过来。” 　　蛇老板“啧”了一声：“你怎么比我还抠？” 　　蛇老板：“不做好吃的，要不然叫个外卖？也算照顾人家小姑娘的生意了。” 　　蛇老板一门心思惦记着吃，江荇请他帮忙也不好真的一毛不拔，只得请老马下来的时候带一篮菌子下来，顺便捉一只鸭。 　　江荇请仰兰十过来他家拿食材，菌子、鸭子和腊鱼三样做主菜，其他的随仰兰十发挥。 　　仰兰十接到他家的生意，精神一振，爽快地表示很快过来。 　　江荇说自己不在家，让她去家里拿食材就行，橘猫会接待她。 　　仰兰十和江荇家的关系比较好，知道他家有只灵性十足的大橘猫，听到江荇这个要求也不觉得奇怪，细细问过江荇对于其他菜肴的想法后，就挂了电话。 　　风亘和助理正在准备配种工作，听他打的这几个电话，助理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 　　江荇当做没看到。 　　蛇老板和老马很快就过来了。 　　他们的身板都很高大，尤其蛇老板，一身腱子肉，一看就知道是孔武有力的类型。 　　在实际的配种工作中，蛇老板他们确实将奶牛死死按住了，连江荇的力气也比风亘想象得要大，他们的工作非常顺利。 　　这也跟玛无奶牛的温驯有关，有江荇在，这些奶牛表现得很是温和淡定。 　　配完种，大家都松了口气。 　　他们过去水龙头那边洗手，风亘说道：“基本都配上了，要是有意外，半个月之后我再来一趟。” 　　江荇：“辛苦了。” 　　风亘：“应该的。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可以继续按照现在的模式挤奶。等奶牛怀孕七个月以后，暂时就不能挤奶了，要不然对它们来说负担太大。” 　　江荇点头：“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 　　风亘：“没什么了，就常规的那些。注意给它们补充营养，注意保暖，不要劳累，其他的没什么。” 　　他们洗完手，步行回江荇家。 　　杭行一比他们先一步到家，正在将外卖拿出来摆盘。 　　仰兰十和她男朋友做饭的水准一如既往，他们在外面就闻到了饭菜香味。 　　蛇老板大步走进院子：“快快快准备吃饭，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江荇招呼着风亘和他的助理进入院子，杭行一在厨房中说道：“这边。” 　　江荇抬头和杭行一对视一眼，立刻明白，小家伙们在饭厅吃，他们在厨房吃。 　　他们的人数比较少，在厨房也能坐得下。 　　风亘和助理没察觉到什么异样，蛇老板和老马心照不宣。 　　蛇老板推着老马，挤进厨房，洗手过后，主动从消毒柜中拿出碗筷，帮忙摆筷子添饭。 　　大家坐在饭桌前，窗户只开了一条缝，整个厨房都是饭菜的香味和暖烘烘的气息。 　　坐在这个环境中，所有人都非常放松。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杭行一了解了几句奶牛那边的情况，风亘承诺回去之后就会帮他们联系客户，把种牛推销出去。 　　蛇老板飞快地夹着鸭子吃，边吃边听他们说话，听他们说到种牛，插话道：“我也可以帮忙联系，阿荇你家的种牛好，肯定不愁卖。” 　　说完，蛇老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再养两三个月，等到春天，种牛长大了，需要种牛的地方也多了，应该会更好卖。” 　　风亘持相同意见。 　　江荇笑：“好的，我们不急。” 　　蛇老板说：“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卖出去，就像现在这样，哪个客户有需要，直接过来取精也是可以的。” 　　江荇：“到时候再看，说不定我们可以留几头好的。” 　　大家谈论几句，话题从种牛上转开。 　　他们都有养殖的背景，共同话题挺多，聊得也很愉快。 　　一顿饭宾主尽欢，吃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 　　风亘带着助理要回去，江荇和杭行一出去外面送他们。 　　回来的时候，江荇看蛇老板还在，随口问：“你不是要忙工厂那边的事吗？” 　　蛇老板：“忙得差不多了，该干的事手下正在干，我明天再去。” 　　工厂交给蛇老板了，怎么安排就是他的事，江荇并没有插手的意思，问过之后就不再管了。 　　蛇老板屁颠屁颠地凑上来，问另一件事：“你们家什么时候杀年猪？我看它们圆滚滚的，也差不多能杀了吧？” 　　江荇家的猪最近被喂了不少好料，从蔬菜水果到蜂蜜水再到酒糟，现在每一头都很壮，远远看过去跟小牛一样。 　　也就他家有狗子有九阴，能控制住那么多大猪，换一个人家，就算养出了这种猪，也可能会因为管不住而头疼。 　　江荇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日子：“二十六号杀吧，正好可以留一点新鲜的肉过年，到时候也方便我带点肉回家。” 　　蛇老板举手：“作为你的员工，我能向你买一点肉吗？” 　　江荇斜眼看他：“你不是一直以合作者自居？” 　　蛇老板朗笑：“差不多嘛，快快快，先告诉我能不能？我就等着过年打牙祭。” 　　江荇表示：“你到时候过来帮忙杀一下猪就有。” 　　他们家的猪实在太大了，杀的时候得多找几个人按住，要不然不安全。 　　蛇老板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在日程表上把二十六号空出来。” 第170章 野湖 　　要开车把咖啡果送去池塘那边。 　　他们的池塘清理完已经挺久了，现在又涨满了水。 　　广阳鱼习惯了他们投喂的频率，一大早就在水面附近游来游去，等着他们投食。 　　江荇看了一眼，广阳鱼在附近攒动着，橘色的光晕将水面染得橘黄，像朝霞或晚霞倒映在水中。 　　他们家的广阳鱼经过一年多的培育，数量又扩大了，现在起码有两千多条。 　　整个池塘都是广阳鱼的身影。 　　池塘里面也有其他鱼，只不过都是一些小鱼苗，现在大多藏在茵芦草下面，不敢出来跟广阳鱼争食。 　　这些小鱼苗也就吃一吃广阳鱼的残羹剩饭。 　　江荇和杭行一把咖啡果抛洒到池塘里。 　　广阳鱼见了，飞快地游过来张大嘴巴把咖啡果吞肚子里。 　　在争抢的过程中，有些咖啡果被咬碎，碎屑飘得整个水域都是。 　　不一会儿，游在前面的广阳鱼肚子就鼓鼓囊囊了，隔着它们的肚皮隐约能看到里面咖啡果的形状。 　　吃饱了的广阳鱼慢慢散去，其他鱼小心翼翼地游近。 　　江荇他们之前清塘的时候把大鱼都捞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小鱼苗。 　　鱼苗中，最多的是罗氏豚。 　　罗氏豚能生好养，池塘里的天敌又少，每条罗氏豚产下的鱼苗起码能留下一小半。 　　相对于自然界中留存的鱼苗，罗氏豚鱼苗的留存率高得惊人。 　　自然界中大部分鱼类一次就能产下成百上千的鱼卵，绝大部分都是陪跑，能活下百分之一就属于不错了。 　　江荇看着鱼苗：“过完年我们是不是得订明年要养的鱼？” 　　杭行一：“差不多，明年养什么？” 　　江荇：“还是再养一批罗氏豚和鳗鲡？” 　　他们说话的时候，小蛟从池塘里冒出头来，对他们说道：“咕咕咕。”今年最好不要养鳗鲡。 　　江荇：“嗯？为什么不能养鳗鲡？” 　　小蛟很认真：“咕咕咕咕咕。”鳗鲡是肉食性鱼类，对池塘里的生态影响比较大，有它在，其他鱼减产了。 　　江荇看杭行一。 　　小蛟继续说道：“咕咕咕咕。”今年最好让池塘里的生态恢复一下，养杂食性或者草食性的鱼比较好。 　　江荇感觉它说得有道理，笑了笑：“谢谢绛颜，我再去查查，看看今年怎么规划。” 　　小蛟：“咕咕咕咕。”今年可以多养一点，养鱼比种田划算。 　　小蛟平时基本以鱼为食。 　　它喜欢鱼也正常。 　　江荇应下：“知道了，我们会认真考虑。” 　　江荇：“可惜我们的池塘不够大，就算想多养一点鱼也没有足够的地方。” 　　杭行一：“要想养鱼也不是没办法。太行山里有一个野湖，没人，也没什么生物，可以用来养鱼。” 　　江荇：“还有这么一个湖？” 　　杭行一点头：“有一次大地震后自然形成的湖，里面填的都是雨水和地下水，底下很浑浊，淤泥也很多。” 　　小蛟不错眼地盯着杭行一：“咕咕？”西边那个？ 　　杭行一：“就是那个。” 　　小蛟闻言，眼睛瞪大了些，十分有意见地咕咕叫了起来，说它几十年前就喊杭行一在那里养鱼，杭行一借口没空，放了那么多年都没怎么处理。 　　小蛟说这话的时候，尾巴甩着，把水面拍得啪啪作响，溅起了不少水花。 　　江荇察觉到它的气愤，安慰道：“现在再养也不晚嘛。” 　　小蛟气哼哼地又拍了一下水面：“咕咕！”重色轻友！ 　　杭行一朝它招招手。 　　它不情不愿地游过来，斜着大眼睛看着杭行一，大有在问“干嘛”的意思。 　　杭行一什么也没说，只是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脖子。 　　小蛟被摸了之后，又气哼哼地打了个响鼻，不过还是将尾巴翘起来，贴了贴杭行一的手腕。 　　江荇：“……”这小家伙真好哄。 　　杭行一说道：“湖里面有很多淤泥，如果要养鱼，我们得抓紧时间清一下淤。” 　　江荇：“湖大吗？” 　　杭行一：“挺大，有我们这个池塘三个大。” 　　三个大，江荇想，他们的池塘占地二十亩，那么那个湖大概有六十亩。 　　这么大的地方，足够他们折腾了。 　　杭行一见江荇感兴趣，直接变回本体，背着他去看湖。 　　现在时间还早，江荇坐在杭行一背上，风驰电掣地往那个野湖赶去。 　　十多分钟后，他们到了那个野湖前面。 　　这个野湖在山林间，不过并不怎么漂亮。 　　可能因为底下都是淤泥的关系，水色有点浑浊。 　　这边的水也不是活水，没有水清气。 　　江荇看了一下，大概明白杭行一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处理这个野湖。 　　这湖太大，一个人处理起来太麻烦了。 　　江荇在心里默默想着。 　　如果真要用这个野湖，到时候得引一条活水过来，再挖个排水口，保持有进有出，让水洁净起来。 　　底下还要种点茵芦草，提供氧气，净化水体，也让鱼有食物和藏身的空间。 　　湖岸可以多种点牙下草，也给鱼提供食物，顺便让这里变得好看一点。 　　反正他们家牲畜多，种多了草也不怕吃不完。 　　江荇想了想：“清淤怎么清？是不是要请人？” 　　来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了，这地方比较山，大型器械不太好入场。 　　恐怕还得依赖小蛟和九阴。 　　杭行一看着面前的野湖，却给了江荇一个出乎他意料的答案：“请北山山神试试。” 　　江荇：“北山山神？” 　　杭行一：“他是山体成精，本体就是泥土。有淤泥找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江荇想了想，他们家还欠着这位山神蜂蜜，现在又去找人家—— 　　江荇问：“他愿意帮忙吗？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杭行一：“没什么问题，今年我们清塘的时候不是给他寄了鱼吗？” 　　北山山神确实收了他们的鱼。 　　杭行一说道：“收了鱼就是朋友了。先去问问，他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再谈。” 　　江荇去问。 　　北山山神看见他的请求还挺惊讶：【清理湖底下的淤泥？我还没试过这项工作。】 　　江荇在社交软件上输入：【要清理的那个湖是地震后产生的，泥土是地震从山体震落。】 　　江荇：【我们感觉请你应该有办法了，就冒昧开口了。】 　　北山山神：【这个有点麻烦，我先看看。】 　　江荇：【好。正好我们要杀年猪了，到时候在这里住几天，顺便吃个杀猪饭呀。】 　　北山山神看到他这条信息，回消息的速度明显变快：【没问题，我准备一下，这两天过来。】 第171章 小鱼 　　机缘巧合才种，后来想种茶，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品种，可能缘分还不到。” 　　当初蛇老板向他推销咖啡，他还犹豫过，没想到种出来效果这么好。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品种，茶江荇也愿意种一点。 　　他们种出来的茶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两人在客厅喝茶，九阴和螣蛇都在陪客。 　　杭行一回来后，双方也是一番见礼。 　　农场村好些老友听说於蒙来了，一起过来江荇家聊天。 　　江荇家难得那么热闹，大家在客厅谈天说地，不时有新的朋友加进来。 　　这一屋都是修行者，江荇家的小家伙们终于不用避开，连狗子都有人搂着。 　　江荇在边上听到不少八卦，对修行者的事情也更了解了。 　　这一聊聊到深夜，江荇他们睡得晚，第二天也起得晚。 　　於蒙倒是保持着好作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在外面打了一套八卦拳。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在他旁边排排站，笨拙地学着他的姿势一起锻炼。 　　於蒙没有驱赶，反而笑着放慢了速度，带着小家伙们一起打。 　　吃完早饭，江荇和杭行一带着於蒙去到那个野湖前。 　　於蒙说道：“我想动里面的淤泥，还得劳杭兄给我在太杭山动手的权力。” 　　杭行一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杭行一轻轻拍了一下於蒙的肩。 　　江荇不知道杭行一对於蒙做了些什么，只知道一拍於蒙的肩后，於蒙身上威势大盛，他站在於蒙旁边，竟然感觉到有些难受。 　　杭行一抬手揽了江荇一下。 　　江荇这才没有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於蒙站在湖边，面容变得非常严肃，他对着湖做了个手势。 　　江荇没看懂那个手势代表着什么，下一秒，湖面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就像有千点万点的雨水击打在湖面一样。 　　江荇瞪大了眼睛。 　　很快，湖里面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江荇才发现湖里爬出来的是一个个泥人。 　　字面意义的泥人。 　　每一个都是泥土做的那种。 　　泥人爬到岸边后，身形一散，哗啦摔在地上，变成湖堤的一部分。 　　底下的淤泥十分多，爬上来的泥人为数不少。 　　它们前赴后继，渐渐地，整个湖堤直接加高了半米，好些比较薄的湖堤还被泥人加宽加厚。 　　湖水渐渐变得清澈起来，可能因为里面的泥沙都已经跑出来了。 　　整个浑浊的湖慢慢变得秀气，有了山清水秀的感觉。 　　於蒙一直闭着眼睛，等最后一个泥人上了岸，他转头问杭行一：“这样可以吗？” 　　杭行一也闭着眼睛查看了一下，对他点头：“辛苦。” 　　於蒙笑了笑，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说：“事情解决了就好。” 　　江荇原本以为将里面的淤泥清出来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前后加起来不过半小时。 　　他十分震撼地看着底下的湖水，再看看旁边的於蒙。 　　於蒙气息不太稳：“我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江荇下意识地点头：“好。我们二十六号杀猪，到时候好了给你送过去。” 　　於蒙：“不急，我会在农场村住一段时间。” 　　於蒙交游广阔，很快就骑着他的驯鹿，风度翩翩地走了。 　　江荇和杭行一欠他的报酬只能慢慢再给。 　　湖清好了，江荇准备在里面种茵芦草和牙下草。 　　他还没开始种，种植群的人听说他们又开发了一口湖，在群里讨论了起来。 　　群友： 　　【他家这是又要养什么鱼？】 　　【没听说啊。@蛇老板，你听说什么消息没有？】 　　【估计还是养以前那些吧。前些日子我还在他家买了几条鱼来着，确实好吃，又鲜又嫩，没必要养新的品种】 　　【这个不一定。如果他们不换品种，就没必要挖那么大的湖了，我听说还请了北山山神出山？】 　　蛇老板窥屏了好一会，见群友们都在叫他，只好出来应道：【我也不太清楚】 　　群友： 　　【你怎么会不太清楚，不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吗？】 　　【就是。蛇老板你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消息快说】 　　【他们家这次应该要养灵鱼吧？他们不是养了广阳鱼？】 　　【广阳鱼长得多慢？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再养这种】 　　【要是我的话，我可能就养月光条了】 　　【月光条？@山南水北，这是什么鱼，怎么没听说过？】 　　【月光条，是不是古海老人那个鱼？好多年没出山了吧？】 　　【没有啊，我前年还在鬼市上看到过。蛇老板肯定知道@蛇老板】 　　蛇老板见他们老叫自己，出来说道：【你们怎么不叫江荇？他不也在群里？】 　　群友： 　　【这不是不太熟嘛】 　　【你帮忙叫一下】 　　【你们这帮家伙，平时嘴炮震天响，现在叫个人怎么都不敢？我来叫，@江荇】 　　江荇也在窥屏。 　　对群里的讨论看得一清二楚。 　　江荇最近还真的在找新品种。 　　江荇前些日子已经打过电话给叶雪衍。 　　叶雪衍有些抱歉地表示，他最近都在忙别的事情，没再培养新的鱼类。 　　现在他那里适合江荇家的鱼只有鳗鲡。 　　江荇听从小蛟的意见，今年决定不再养鳗鲡，只好遗憾地表示有机会再合作。 　　江荇也打过电话给松淼。 　　松淼对他们已经培养出了第一代罗氏豚表示非常惊奇，还问他要了一点鱼苗。 　　对于新品种，松淼爱莫能助，他们馆里主要搞科研，很少培育经济鱼类。 　　江荇上线，在群里打了个招呼，很快就被热情的群友淹没了： 　　【@江荇，你们家真的在养新的鱼吗？】 　　【广阳鱼换吗？快过年了，我手里收到了一批新的好东西】 　　【去去去，别见缝插针做生意，先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江荇：【确实要养新的鱼。】 　　江荇：【广阳鱼暂时不换，抱歉啊。】 　　江荇：【月光条是什么？】 　　群友： 　　【月光条是一种灵鱼，它的生长速度还可以，味道也不错，浑身透白，像月光一样，所以叫月光条】 　　【就是一种灵鱼，比普通的鱼娇贵，但不至于像广阳鱼那样，需要纯正的灵气饲养】 　　【说起来，我有个朋友好像认识培育月光条的人】 　　【月光条啊，我还吃过，骨软刺少，糟来吃，下酒一绝】 　　【月光条要的灵气不算多，挺多人都能养活吧？我水缸里就有两条，照片.JPG】 　　江荇看着群里的消息刷刷往上跑。 　　他点开照片放大了看，这鱼的模样还挺对他的眼缘。 　　忽然心动.JPG 第172章 大鳖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 　　江荇家没安装门铃, 来客一般会敲他们家的大铁门。 　　现在大上午，一般人都在工作，也不知道谁在外面。江荇听着敲击声, 转头想喊橘猫去开门。 　　橘猫不在家, 这家伙去村里玩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 　　江荇只好擦擦手, 放下手头的事去开门, 同时应了一声：“来了。” 　　他走出去外面一看，铁门那边却是一个满面灰尘的老爷子。 　　老爷子又黑又瘦, 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裹，穿着一身破袄。 　　江荇上下打量这老爷子一眼，发现根本不认识他：“老爷子, 你找我？” 　　老爷子拱拱手, 用带着浓厚口音的方言问：“劳驾，能不能讨碗水喝？” 　　原来是路人。 　　江荇笑了笑：“这有什么不能？你快进来坐。” 　　江荇带着老爷子进厨房，厨房才烧着火, 比较暖和。 　　他们家在厨房支了小桌子。 　　江荇将老人安顿在桌子前，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又问道：“老爷子, 你能喝牛奶吗？” 　　挺多人乳糖不耐受, 喝牛奶容易拉肚子。 　　老人放下包裹，等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没喝过。” 　　听他这么说, 江荇不敢给他喝牛奶, 只好从冰箱里找出之前做好的面包, 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 给老爷子端出来。 　　他们家这批面包放了奶酪, 里面有浓浓的奶香。 　　老爷子抖着手, 三两下将一盘面包吃得连碎屑都不剩, 看饿得狠了。 　　江荇又找出肉干给他吃。 　　老爷子也不客气，拿起肉干大嚼起来。 　　江荇没管他，很快做自己的事去了。 　　老爷子吃完喝完却没有离开，而是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走到江荇面前：“年轻人，听说你要买月光条？” 　　江荇一下反应过来：“老爷子，你有月光条卖？” 　　老爷子得意地笑了笑，一拍边上的包裹：“那当然，这月光条就是我养出来的。” 　　江荇想到群里的聊天，沉吟片刻，看着老人问道：“古海老人？” 　　老爷子：“是。我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头。” 　　江荇这两天都在收集月光条的信息，多方打听，奈何养了这鱼的人都是三两条散养，谁手上也没有鱼苗。 　　他打听了那么久，没有打听到任何有效的消息。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那么费力去找，没找到鱼主人主动背着鱼来找他。 　　江荇顿了两秒，说道：“老爷子，你刚刚问我讨水喝，是一个考验吧？” 　　古海老人一抹嘴，笑道：“那不能，我是来跟你做生意的。” 　　江荇盯着这老爷子，并不太相信。 　　可能他刚刚把人赶走了，现在就没他什么事了。 　　古海老人将包裹放下：“怎么样，换不换？” 　　江荇说道：“我还没见过月光条。” 　　古海老人：“我当什么事？原来你想看它。这好说，包裹里面就有。” 　　老爷子打开包裹，露出里面一个敞口大陶罐。 　　江荇低头一看，黑陶罐里，半透明的白色鱼儿游来游去，尾巴呈薄纱状。 　　当这些鱼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十分像一片落下来的月光，将整片水都照亮了。 　　难怪叫月光条。 　　江荇眼里露出惊艳。 　　这样的鱼，就算不养来吃，流入市场里，肯定也有许多人愿意养来观赏。 　　古海老人看出了江荇的喜欢，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拿你家的广阳鱼来换，换不换？” 　　江荇：“怎么个换法？” 　　古海老人：“一条广阳鱼换一百条月光鱼的鱼苗。” 　　江荇将目光艰难地从月光条上拔开。 　　听到老爷子这么问，他忽然反问：“老爷子，要不要去我家的池塘看看广阳鱼？” 　　古海老人诧异地看他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九阴带着丹参果们回来，螣蛇则盘在九阴身上。 　　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小家伙们都愣了一下。 　　小一跑到江荇身边，拉着他的裤脚，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看旁边的老人：“爸爸？客人？” 　　江荇点头，将小一捞起来抱着。 　　螣蛇懒洋洋地从九阴脖子上抬起头，一眼就认了出来：“古海老人？” 　　江荇：“你认识这老爷子？” 　　螣蛇：“怎么不认识？这也是个奸商。” 　　江荇：“……” 　　螣蛇看着小，年纪并不小，古海老人在它面前也称不上是老人。 　　骤然被揭开老底，古海老人依旧老神在在：“奸商不敢当，就是个生意人。” 　　螣蛇哼笑一声。 　　江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道：“还上去看广阳鱼吗？” 　　古海老人点头。 　　小家伙们全涌了上来，寸步不离地守在江荇身边，免得他被骗。 　　大家一起上去看广阳鱼。 　　池塘里的水很清，广阳鱼又微微发着光，他们站在岸边，就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广阳鱼。 　　广阳鱼吃了那么多蜜渍咖啡果果肉和河万草，每一条都长得非常肥硕。 　　哪怕不用捞起来，他们一眼看过去，也能猜出，这鱼的重量肯定不小。 　　每条起码有两三斤重。 　　古海老人问：“这鱼养了好多年吧？真肥。” 　　江荇道：“年头确实不小。” 　　江荇看向古海老人：“老爷子你也看见了，广阳鱼有大有小，一条广阳鱼换一百条月光条鱼苗，这个不太好操作，要不然我们论斤算？” 　　古海老人目露精光：“论斤算怎么算？” 　　江荇：“一斤广阳鱼换一百条月光条，这么算。” 　　古海老人沉吟。 　　小家伙们全都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古海老人。 　　古海老人：“这么算也不是不行。只是广阳鱼由我来挑。” 　　江荇爽快地答应：“行。你自己捞，喜欢哪条哪条，只要不伤害其他的鱼就行。” 　　古海老人点头：“那我现在捞？” 　　江荇同意后，古海老人长啸一声，棉衣也不脱，直接跳进池塘里。 　　他一入池塘，瞬间变成一只大鳖，划动着四肢向广阳鱼游去。 　　江荇从没见过游得那么快的大鳖，眨眼睛，大鳖就叼住一条广阳鱼。 　　大鳖轻轻一甩头，广阳鱼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江荇嘴角抽了抽。 　　大鳖如虎入羊群，三两下叼了好几条广阳鱼，完全看不出他人形的时候，端个碗手还有像患有帕金森一样震颤。 　　江荇不得不在岸上提醒：“老爷子，我要一万条月光条就够了。” 　　江荇这意思是，别捞太多广阳鱼了。 　　大鳖听到他的话，动作顿了顿，选广阳鱼的时候选得更谨慎了。 　　古海老人一共抓了三十条广阳鱼，总共九十八斤三两。 　　他给江荇凑了个整，一共给了江荇一万条月光条。 　　双方对这门生意都很谨慎，各将鱼清点了一遍，才结束交易。 　　给完鱼古海老人就要回去，江荇怕鱼苗出现什么意外，连忙留住他：“老爷子，你要不然再留两天？” 　　古海老人拍着胸膛保证：“放心，我给你的月光条皮实得很。你只要不把它们从陶罐里倒出来，放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江荇放心不了。 　　这么贵的鱼苗，要是有个万一，他得后悔得年都过不好了。 　　古海老人给江荇留下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你联系我就好，留在这里就不必了，我得抓紧时间把广阳鱼带回去。” 　　江荇：“好吧。” 　　古海老人急匆匆地走了。 　　江荇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难道这个生意我真的做亏了？” 　　杭行一手搭着江荇的肩膀：“今年换了鱼苗，以后每一年都不用换了，能吃亏到哪里去？” 　　江荇：“这话也是。那我们抓紧时间把野湖布置好？早点将鱼苗放下去，我们也早点安心。” 　　杭行一：“我跟你一起去。” 　　山里的那个湖还没开发过。 　　江荇除从池塘里挖了许多茵芦草过去，还特地带了两担灵泉水。 　　小蛟：“咕咕咕？”这么少的灵泉水能有用吗？ 　　江荇：“它就是一个引子，有没有用？放进去就知道了。” 　　小蛟大大的眼睛盯着灵泉水，眼里满是怀疑。 　　江荇笑着拍了拍它的脖子。 　　小蛟拉着木车把他们带到湖边。 　　到了湖边之后，江荇和杭行一先把船从木车里拖出来。 　　小蛟缩小身形，从缰绳里脱出，叼着茵芦草往湖下面游，它要把茵芦草种下去。 　　小蛟很喜欢种茵芦草这个环节。 　　这个湖太大了，杭行一也下了湖，和它一起种。 　　茵芦草的适应能力很强，哪怕这么简单地扦插，这些茵芦草也能活。 　　他们一点一点地在水下种植。 　　很快，小半个湖都被种上了。 　　他们种植的间隔比较大。 　　茵芦草繁殖得很快，他们不用种得太密，等过完年，春天来了，这些茵芦草自己会生长蔓延，直到铺满整个湖底。 　　就在他们忙于种茵芦草的时候，江荇把灵泉水倾倒在湖里。 　　与灵泉水一起入湖的，还有江荇的灵力。 　　他好几天没用灵力，此时体内的灵力十分雄浑，几乎是涨满的状态。 　　这些灵泉水和灵力一起渗入湖中，整个湖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好像湖水中忽然多了一点颜料，随着稀释，整个湖变得碧莹莹。 　　这个山间不知名的泥水湖，经过清淤和渗灵，突然变成了风景秀美的大湖。 　　如果有人类过来看，一定会对山间藏着这么一个美湖而感到震惊。 　　小蛟停下了种植的动作，在水下仰起头，一双大眼睛看着湖面。 　　它依稀能看见湖面上停着的船和从船上伸出手的江荇。 　　看了一会，小蛟对边上的杭行一说道：“咕咕咕。”江荇的能力又变强了。 　　杭行一勾唇。 　　谁说不是？ 第173章 年猪 　　天气很冷, 外面没下雪，却下了霜。 　　厚厚的白霜一部分化成了露珠，另外一部分则在朝阳下越发晶莹。 　　丹参果们坐在院子里, 手里捧着的烤红薯正冒着热气。 　　它们认真地剥去表皮, 小心地呼着气啃咬着烤红薯, 将自己的脸吃得黑一道黄一道。 　　院子的一角, 江荇和杭行一正架起大铁锅，将熊熊燃烧的大木柴塞在底下, 慢慢烧水。 　　红薯正是塞在木柴里烤的。 　　这些红薯虽然烤得表皮焦黑，但剥开来，里面冒着热气的芯子却又甜又软, 像流着蜜一样, 还带着别样的焦香。 　　这烤红薯比一般红薯好吃得多。 　　蛇老板将车开到江荇家院前，一下车就看见小家伙们排排坐在小木凳上吃烤红薯，不由问道：“你们爸爸呢？” 　　小一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 用细细的手指指向旁边：“那边。” 　　江荇抬头，忙中抽空和蛇老板打了个招呼。 　　蛇老板也不往江荇那边凑，直接坐到小一边上, 眼馋地看着它手里的烤红薯：“还有烤红薯没？给我一个。” 　　小一大方地给了他一个。 　　蛇老板直接将烤红薯捏开, 像吃瓜一样，捧着表皮啃里面的芯子, 含糊地问：“今天不是杀猪吗？” 　　小一细声细气：“爸爸和大爸爸烧的就是杀猪用的水。” 　　蛇老板和小一正在说话的时候, 老周带着几个乡民过来了。 　　老周几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 从卷起来的杀猪刀到粗麻绳, 再到杀猪用的条凳, 什么都有。 　　从这些工具的清洁度来看, 他们明显提前清洗过。 　　老周几个真正用心了。 　　老周对江荇喊道：“今天不是要杀猪吗？准备好了没有？” 　　江荇抬起头：“就等你们呢, 我水都快烧好了。” 　　老周将腰后别着的刀卷拿出来：“那我们去赶猪吧？今天杀十头对吧？” 　　江荇：“对，八头红猪两头黑猪。” 　　江荇家一共养了五十五头猪，其中五十头红猪，五头黑猪。 　　红猪小时候肉嘟嘟，全身披着棕红的软毛，长大了也是黑面獠牙，和黑猪的长相差别不大。 　　只是跟黑猪相比，它们的体积更为庞大，一只只跟肉山一样，走在路上地动山摇。 　　江荇估计他们家的红猪每一头都有三百斤往上了。 　　黑猪个头要小一点，但也有两百斤左右。 　　今天要杀的猪多，为了安全起见，老马也过来帮忙。 　　他们一起上山，赶了十头猪下来。 　　狗子们和人们一起把猪赶下来。 　　这些猪的破坏力非常惊人，可能感觉到了大难临头，它们直接将江荇家的铁门撞了一扇下来。 　　江荇没想到他们家的铁门安安稳稳地在院子前面待了快五十年，今年居然损在猪的蹄子之下，整个人都惊呆了。 　　猪还要跑，在场的人们三三两两围着一头，抓住它们的尾巴，把它们揪住，用粗麻绳绑起来。 　　蛇老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杀完猪之后，再请人一并过来修理，你不是说想要几个杂物间吗？正好一并建了。” 　　刚刚的猪就是蛇老板赶过来的，江荇幽幽地看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蛇老板不敢看江荇的脸色，连忙招呼：“要杀猪了啊，胆小的先出去。” 　　江荇让丹参果们带着骄虫的脑袋出去，一直趴在丹参果树的杏林力士也被请了出去。 　　九阴和螣蛇都表示它们不害怕。 　　橘猫为了凑热闹，也说自己不害怕。 　　江荇不管它们，将家里的缸缸桶桶拿出来，准备杀猪。 　　杀猪的第一步就是放血，这么多猪血，都是能吃的，不能浪费，得用桶接好。 　　老周他们的动作很快，虽然是纯人类，但是他们杀猪杀熟了，每一个步骤一清二楚，干起活来比江荇他们利索多了。 　　老周吆喝着，让大家先把猪赶到一边，一头头放血，再把猪吊在架子上，倒出热水慢慢料理。 　　刮毛、清理内脏、将肉分割好——每一样都要熟手才能做好。 　　江荇等人听指挥行动，在其中忙得团团转。 　　上午十点多，酒叟带着农场村一帮人过来了。 　　大家挽起袖子帮忙。 　　他们没干过杀猪的工作，可老一辈见多识广，帮忙料理个猪不在话下。 　　有了酒叟几个加入，他们处理猪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一条条肉被切割出来，江荇发现，黑猪的肉质要更嫩一些，也更瘦，比红猪的肉质要好一点。 　　院子里乱哄哄的。 　　不一会儿，仰兰十带着男朋友过来了，跟江荇打过招呼后，端着一盆盆猪血和猪内脏去厨房忙活去了。 　　江荇请他们过来做杀猪饭，今天吃饭的人多，仰兰十和男朋友要忙活的事情也多，得抓紧时间。 　　幸好他们家有个大院子，几方人马在各自的地方忙活，谁也不会妨碍到谁。 　　江荇原本还担心这么多人会指挥不过来，没想到最后发现大家根本不用指挥，自己就找到事情干了，还干得贼利索。 　　渐渐地，所有猪全料理好了，各个部位的肉被巧手分割出来，放在案板上，一份归一份。 　　江荇看着这些肉，基本能认出黑猪肉和红猪肉。 　　黑猪肉瘦且嫩，红猪肉丰美肥腴，看着都很好吃。 　　老周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抹去汗水：“江荇，肉已经分好，其他东西也料理好，都给你放在这儿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干的？” 　　江荇：“没了，你们休息一下。” 　　老周：“我们就不休息了，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先回去？” 　　江荇听他这么说，连忙给老周和过来帮忙的乡民结清工钱，又给他们每人割了一刀肉，再搭了些内脏送给他们。 　　按理来说他们给清了工钱可以不用再送肉，不过乡里乡亲，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江荇做事厚道一些，大部分人领了这份情，你敬我我敬你，慢慢地，乡亲情就浓厚了。 　　老周他们几个推拒：“你们家的猪肉那么好，拿去卖嘛，送我们可惜了。” 　　江荇：“卖是要卖一部分，我们自己吃也不能少，要不然辛辛苦苦养这么一年猪，图什么？” 　　老周还要再推，江荇笑：“我们这还有那么多猪，未来麻烦你的时候多得是，你拿着，下次再来帮我家杀猪啊。” 　　老周听了这才不再拒绝，笑呵呵地和大家拿着肉骑摩托车回去了。 　　送走老周过后，酒叟喊江荇：“这些肉要怎么处理？得做一点腊肉吧？” 　　“那当然，不弄点腊肉尝尝，不白辛苦了吗？”江荇走过来，“老爷子有什么建议？” 　　酒叟：“我能有什么建议？就是给你带了些高度白酒，你要做腊肉的话，我把酒给你。” 　　酒叟说着将他带来的那个酒葫芦递给江荇。 　　他常年带着酒葫芦，江荇也没注意到这个酒葫芦跟别的酒葫芦有什么不一样。 　　江荇他递过来的酒葫芦，拔开塞子，低头嗅闻了一下，一股浓香的酒味冲鼻而来。 　　江荇：“这酒也太香了吧？” 　　酒叟得意：“我特地给你挑的白酒，用来做腊肉是一绝，增香防腐，放一点，做什么腊肉都很好吃。” 　　其他人听到他们说话，起着哄围过来。 　　蛇老板抢过江荇手中的酒葫芦：“我来闻闻，是什么白酒那么香？” 　　“光闻有什么用？得尝尝啊！”骄虫吸吸鼻子，扭头问酒叟，“老爷子，我尝一口啊。” 　　骄虫不等酒叟回答，抢过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 　　这高度白酒又苦又辣，等喝下去之后才有一股浓香萦绕不绝。 　　骄虫打了个激灵：“好酒！”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嚷嚷着要喝好酒。 　　酒叟瞪大了眼睛，伸手要拦其他人：“你们这些家伙！这是我特地带给江荇用来腌肉的。” 　　蛇老板仗着胳膊长，挡住他：“里面还有这么多酒呢，江荇才杀了十头猪，哪怕再杀十头，用来腌肉也够了，我们先尝几口。” 　　杭行一见他们打嘴仗，直接穿过人群把酒葫芦给夺了下来。 　　江荇也连忙抓住酒葫芦：“不许偷喝了，要喝你们自己买去，这是老爷子带给我们的。” 　　大家开着玩笑，并没有再抢，笑了一会，凑上来帮忙。 　　於蒙问：“你要腌什么肉？” 　　江荇：“啊？” 　　蛇老板：“就是用哪些肉来腌。” 　　“哦哦。”江荇早打算好了，将案板上的肉分成几堆，“这堆肉腌好做腊肉，这堆搅成肉馅，等会灌点腊肠，这八条大猪腿，做成火腿。” 　　江荇指的大猪腿是黑猪猪腿。 　　相比起红猪，黑猪肥少瘦多，看着极为细嫩紧实，腿骨也非常硬，形状很漂亮。 　　他感觉这八条大猪腿要是腌制好了做成火腿，品质肯定非常棒。 　　於蒙说道：“如要做成火腿的话，是不是得弄一点特别的盐？我这里有梅花盐。” 　　他说着，从虚空中抓了一袋盐出来。 　　那袋盐色如红梅，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非常漂亮。 　　江荇捏了一颗放到嘴里，这盐的咸味没有普通的食盐那么重，还有一种淡淡的矿物香味。 　　可以想象，用这种盐腌制出来的火腿，味道一定会非常棒。 　　江荇惊喜：“这个盐是给我们的吗？” 　　於蒙点头。 　　江荇：“太感谢了！有了这袋盐，我们腌制出来的火腿一定能够锦上添花！客气话我就不跟你多说了，等会儿吃午饭的时候，你多吃两大碗。” 　　厨房已经飘出了香味，大家都有点馋。 　　骄虫道：“北山山神给了你梅花盐，那我给你点香料吧，我们那边的八角桂皮实属一绝。” 　　骄虫从虚空中掏出几个坛子，八角、桂皮还有陈皮。 　　江荇经常做饭，一看这些调料就知道这是上好的调料，哪怕有钱都没地方买的那种。 　　他笑着道谢。 　　有於蒙三个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掏出压箱底的好货给他们。 　　活了那么久，大家身上多少有点好东西。 　　这个送他们带着清香的绳子，那个掏出上好的木架。 　　众人七手八脚一凑，江荇家用来做腊肉的工具就齐全了。 　　趁着人多，他们也懒得饭后再搞，干脆直接把肉剁了，调好肉馅，开始灌腊肠。 　　江荇家的猪肉肥瘦相宜，肉质细嫩，肥肉部分呈现淡淡的黄色。 　　好几个人在剁肉的时候悄悄生吃了几块，生吃的时候肉质鲜甜细嫩，别有一番风味。 　　等拌上白酒香料盐巴和辣椒粉，那股浓烈的香味更是馋得人口水直流。 　　蛇老板咽着口水：“我第一次见谁家腌腊肉能香到这个地步，老爷子，於蒙大人，等会你们的酒和梅花盐也换一点给我呗？” 　　酒叟呵呵笑：“好说好说，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蛇老板拍着胸膛保证没问题。 　　骄虫偷吃腌着的肉，尝了好几块，说道：“这里面的酱料和酱油味道也非常棒，哪来的？” 　　江荇道：“这个我也记不清了，上次我们拿鱼去各村换的。” 　　当时他们用鱼换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回来，其中最多的就是酱油，酱料，酱菜之类。 　　这些东西杂七杂八地堆积在一起，江荇也记不得哪坛将从哪家换的。 　　骄虫可惜道：“要是知道谁家的酱，我非得换一点带回去给庙众们尝一尝不可。” 　　江荇笑笑。 　　他们将腊肠灌好。 　　灌好之后还得拿针在腊肠上戳出一个小洞，方便排气。 　　这个工作由丹参果们来做，它们搬着小凳子，认认真真用针给腊肠排气。 　　他们还在灌腊肠的时候，九阴气喘吁吁地和分身一起，挑着柚子从山上赶下来了。 　　柚子十一月份就成熟了，一直放到现在。 　　这批柚子比去年的数量更多，哪怕他们一直在吃，树上剩得也很多。 　　他们一直保持着随吃随摘的习惯，剩下的柚子挂在树上，现在摘下来依旧非常新鲜。 　　比起刚成熟那会儿，果肉中的糖分进一步浓缩，吃起来清甜无渣，果皮也更为清香。 　　江荇招呼着大家分柚子吃，柚子皮则用来熏腊肠腊肉。 　　他们家的腊肠、腊肉做成两部分，一部分原味，全靠风吹日晒慢慢熟成，另一部分则用火星，做成烟熏口味。 　　人那么多，哪怕再多的腊肉、腊肠，一会儿还是弄完了。 　　仰兰十和她男朋友已经做好了饭，功成身退。 　　江荇指挥着大家把饭菜端出来。 　　今天来的人实在太多，他们的桌子完全不够用。 　　江荇干脆让家里的小家伙从杂物间把条凳搬出来，并排放在院子里。 　　凳子上铺上芭蕉叶，然后把饭菜放在凳子上。 　　仰兰十和她男朋友做的每道菜量都非常的大。 　　他们将菜用盘子盛出来，每道菜都盛了三四盘出来，最后加起来十几道菜，将凳子摆满了。 　　院子里大部分人都是修行者，也不怕冷，江荇找出坐垫，直接请大家席地而坐，排成一排，慢慢吃。 　　这么大规模的聚餐，自然少不了酒。 　　江荇家出了一部分酒，冷酒配热菜，别有一番豪迈之风。 　　大家都是朋友，也没有什么领导和特别要招待的客人，江荇直接让大家碗里倒满酒。 　　江荇：“都是朋友，大家别客气，吃好喝好。” 　　骄虫带头欢呼：“好！” 　　酒是好酒，肉是好肉，大家的筷子像猛兽的牙齿，凶猛地啃上了碗里的肉。 　　今天杀了猪，桌上的菜肉多菜少，几乎每盘都是大块大块的肉。 　　红烧肉、笋焖肉、酱排骨、毛血旺……桌上的菜什么口味都有，大家依照自己的口味尽情夹菜。 　　江荇夹了一筷蒜泥白肉，蘸上蒜泥往嘴里送。 　　一瞬间，肉香蒜香满满地塞了他一大口。 　　他料到了他家的肉会很好吃，就是没想到会好吃到这个地步，又香又嫩，肥而不腻，还有一种淡淡的坚果香味。 　　别说是当菜吃，就算当饭吃，他都能直接干下去三大碗。 　　太好吃了。 　　江荇用手肘碰了杭行一一下，示意他快吃。 　　杭行一低声笑道：“正在吃着呢。” 　　江荇这种吃惯了美食的人都顶不住，更别说其他人了。 　　大家的筷子像下雨一样，哗啦啦进入盘子里，飞快挑拣着自己爱吃的菜。 　　他们都是修行者，用餐的动作赏心悦目。 　　可驾不住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哪怕再优雅的动作配上那么快的速度，都优雅不起来。 　　放慢动作也不行。 　　这么好吃的菜，自己要放慢了，等会儿被别人夹走了，那可要后悔到明年。 　　骄虫一边吃，一边呼呼地呵着热气：“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肉。” 　　蛇老板：“我也没吃过。这猪算得上灵兽了吧？江荇你是不是一直用饲养灵兽的方法饲养它？” 　　江荇想了想：“不算吧？” 　　骄虫：“怎么不算？我觉得就算！你喂猪的草用的是河万草，你还放它们出来吃坚果，吃草，吃各种各样的东西，让它们有足够的运动，驯养灵兽也就这样了。” 　　江荇：“那这个也太简单了。” 　　骄虫翻了个白眼：“这个还简单，除了你之外，全天下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好吗？别的不说，光是那些灵草就老费力气了。” 　　蛇老板点头赞同：“要是我有那么多灵草，与其拿来喂猪，我还不如直接自己吃，那样转化率还高一点。” 　　江荇：“……”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吃，江荇原本还以为那么多菜会吃不完，尤其那些猪血之类的，一次性弄得太多，可能得消耗几天。 　　没想到一顿毛血旺，大家直接干掉了大半。 　　等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大家才有心思慢吞吞地喝酒，一边用剩下的菜下酒一边聊天。 　　这顿饭一直从下午一点多吃到下午四点多。 　　江荇估计晚饭也不用吃了，随便弄点宵夜填一填肚子就可以睡了。 　　大家酒足饭饱，活也干完了，纷纷向江荇告辞，表示要回去。 　　江荇拿出分好的猪肉，每人送了一份。 　　蛇老板留到最后，帮他们家一起收拾。 　　江荇问：“狐兔们下山没有？” 　　蛇老板微微带着点醉意：“下来了一部分，在农场村里住着呢。怎么了？” 　　江荇将厨房里一直炖着的砂锅粥端出来：“你帮我带一锅粥给它们。” 　　蛇老板：“它们不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吗？” 　　江荇：“用稻米和肉末炖出来的，应该没太大关系，你们不是说这猪是灵兽吗？带给它们尝尝。” 　　“好吧。”蛇老板若有所思，“今天那么忙，你还记着给它们煮粥喝，看来你真的挺喜欢它们。” 　　江荇：“狐兔们那么可爱，谁能不喜欢它们？” 　　察觉到家里的小家伙们竖起的耳朵，江荇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主要是我给家里的小家伙们包饺子，剩下一点肉糜不知道要怎么弄，干脆给它们顺手煲一锅粥。” 　　听见江荇这么说，家里的小家伙们那点警惕立刻下去了，又若无其事地干着别的活。 　　从它们的表情来看，它们对江荇惦记着狐兔还有点吃醋。 　　客人们都离开以后，小家伙们拿着扫把和水桶把院子打扫干净。 　　江荇专门开着卡车，把家里今天攒下来的垃圾扔到村子那边的垃圾桶。 　　除了这部分垃圾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厨余垃圾。 　　这部分垃圾不用扔，可以做肥料。 　　一般来说他们的厨余垃圾都会拿去喂猪、喂鸡，今天的肉是猪肉，江荇有点担心他们家的猪吃了鸡肉之后会生病，干脆一起倒去粪池发酵。 　　这些厨余垃圾光拿去喂鸡也不行，他们家的猪会偷吃。 　　等他们把家里打扫干净，各种肉规整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江荇把包好的饺子拿去煮了，招呼小家伙们加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猪肉沙葱水饺。 　　现在已经没有葱叶了，不过葱头一样很香，这样吃能吃到猪肉的本味。 　　要是口味重的，蘸点辣椒油和醋，那味道更是一绝。 　　江荇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他们家这猪真没白养，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肉，这一年的辛苦值了。 　　忙了一天，还有许多事情没忙完，第二天一早，他们把各种猪肉打包好，通知快递小哥过来，把猪肉寄到各处。 　　他们家的猪肉不多，这批猪肉主要寄给各路好友和老客人，家里也寄了一百斤。 　　开农场以来，江荇的朋友越来越多，这么一分，八头猪一共也没剩下多少。 　　趁着太阳好，他们把腊肠腊肉该晒的晒，该熏的熏，火腿则用重物压着，一直用梅花盐腌渍。 　　小一扯着江荇的裤脚：“爸爸，这些火腿什么时候能够吃呀？” 　　江荇：“火腿需要的时间比较长，起码两三年吧？是不是馋了？” 　　小一重重点头。 　　江荇说道：“可以先尝尝腊肉，腊肉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吃了。” 　　橘猫比较关心另外一个问题：“喵，阿荇你今年什么时候回去？” 　　江荇：“你是说回我爸妈家？应该年二十九那天回去。” 　　江荇笑了笑：“你是想跟我一起回去，还是怕我回去得太早？” 　　橘猫蹭了蹭他的腿：“我不想你回去，喵。” 　　江荇自认为已经成家了，屋里屋外一堆家小，回爸妈那边也就过年回去。 　　他说道：“放心吧，我得过年才走。” 　　江荇看小家伙们懒懒地晒着太阳，顺便帮忙干活，问：“你们想吃豆腐吗？过年要不要磨点豆腐？” 　　他们村里过年一直有吃豆腐的传统。 　　今年换到了好豆子，江荇感觉可以试试做做豆腐，他们还没做过豆腐。 　　小家伙们没注意到他在转移话题，一致开口：“想！” 　　江荇：“那你们去泡豆子，我们下午就可以磨豆浆做豆腐了。” 　　小家伙们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地跑去泡豆子了。 第174章 豆腐 　　江荇开着车上山拉灵泉水。 　　早上他们已经舀了一次灵泉, 现在灵泉又慢慢渗了出来，现在渗出了蓝莹莹的半汪。 　　江荇正好渴了，舀出灵泉水仰着脑袋, 不对嘴地喝了半瓢。 　　灵泉水冰且清冽, 带着淡淡的甜味，十分解渴。 　　半瓢水喝下去, 他整个人抖了一下，清醒得不行。 　　“叽叽叽。”江荇要继续舀水，耳边传来一点细碎的声音。 　　他直起腰, 转头看。 　　只见一队白影在山脊上跃动，眨眼间靠近了不少。 　　是一群背着小包裹的狐兔。 　　江荇笑了笑，朝狐兔们挥挥手。 　　狐兔们也挥挥前爪，“叽叽”叫得很大声。 　　江荇站在原地等它们, 不一会，它们跑到了江荇面前，高高兴兴地蹦到江荇身上，蹭腿的蹭腿, 蹭脑袋的蹭脑袋，用它们的方式和江荇玩耍。 　　“叽叽叽。”好久不见呀。 　　江荇张开手。挨个抱了一下：“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那只狐兔把背后的小包裹递给江荇：“叽叽叽。”给你的。 　　江荇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包又大又香的松子。 　　狐兔们眼睛亮晶晶, 推了江荇的手，示意他吃。 　　江荇不忍辜负盛情，用牙齿轻轻一磕，剥了一颗松子出来。 　　松子洁白圆润，是生的, 不过很香, 与别的坚果相比, 更为柔润，吃在嘴里很香。 　　江荇朝狐兔们竖起大拇指，狐兔们高兴起来。 　　狐兔们说谢谢江荇让蛇老板给它们带的肉糜粥，很好吃。 　　江荇摸摸它们，说不客气。 　　狐兔们帮忙一起打水，冬季，它们换了一身白毛，像一个个糯米糍在水池边蹦跳着。 　　打完水，江荇招呼狐兔们上车。 　　狐兔们轻轻一跳，就跳上了车。 　　江荇带着它们回到家。 　　家里的其他小家伙们看到狐兔都挺高兴，挥手跟它们打招呼。 　　丹参果们都到江荇前面，拉住江荇的裤脚：“叽叽叽。”石磨我们洗好了，豆子也泡好了。 　　江荇点头：“那等我把泉水搬下来，我们开始磨豆子。” 　　小家伙们不用江荇动手，两个一组直接去后面把石磨搬了过来，又把厨房里的豆子给搬出来。 　　江荇看用不着自己去查看腌制着的火腿。 　　他们家的火腿用梅花盐腌制，黑色的猪肉上面蒙着一层粉色。 　　他伸手摸了一下肉。 　　肉在架子上被压了一天，现在已经被压得非常结实，肉的表皮呈现一种皮革状的状态，说明里面的血水进一步被压出来。 　　全国都有火腿，但是每个地方的火腿都有自己的特色。 　　这些火腿根据猪的种类不同，用的香料和盐不同，以及每个地方的气候不同，制作方法也有一点差异。 　　江荇决定按照本地制作腊肉的方法，等这些猪肉进一步脱水之后，挂到架子上风干熟成。 　　很明显现在肉还不能风干，得再腌制两天，如果里面的盐分不够，他还要再撒一些盐进去，确保火腿能充分腌制。 　　狐兔们没有见过风干的火腿，都好奇地在江荇旁边盯着他的动作。 　　幸好江荇家的小家伙们都不掉毛，连狗子们也不掉，要不然养了那么多小动物，他们家的腊肉根本没办法制作，只要一制作肯定会粘上一大片毛。 　　九阴站在房门前招手示意江荇：“叽叽叽。”准备好了，可以磨豆腐了。 　　江荇挽起袖子：“这就过来。” 　　它们换来的豆子本来就比较大一颗，看起来跟小珍珠一样。 　　现在被水泡过之后个头更大了，泡在水里嫩生生的。 　　江荇检查过豆子后，试着推动石磨。 　　这个石磨是他家祖传的石磨，一直放在后院，木把手都腐朽了。 　　他们最近刚换了一下把手，推起来的时候跟之前一样好用，只是比一般的石磨要重，哪怕成年男人，也要用一点力才能推得动。 　　不用江荇动手，小家伙们自告奋勇地要帮忙推石磨。 　　丹参果们也想推，只不过它们个头太小，根本没办法够到石磨，推石磨这项重任只能落在九阴和狐兔们身上。 　　江荇拿了个大木桶过来，放在石磨的磨嘴那里。 　　九阴和狐兔们推石磨，他将泡好的豆子连灵泉水一起，放到石磨的入口。 　　随着石磨一圈圈转动，豆子很快被碾成了碎末，变成了白色的豆渣混合物。 　　这些混合物落到桶里，豆香味更明显了。 　　江荇把一桶装满的混合物提到一边又换了新的桶。 　　他们家成员多，他特地多泡了点豆子，这些豆子磨出来，起码有三大桶。 　　这么多桶，厨房的小锅根本没办法煮熟，他只能在院子里重新架起火，用大铁锅烧豆浆。 　　煮豆浆的环节丹参果们能帮上忙。 　　它们抱来木柴升起了火，再把磨好的豆浆混合物倒进锅里，加入灵泉水，一边烧这锅混合物一边用木棍搅拌。 　　磨好的豆浆混合物本来就有浓郁的香味，加了水烧之后香味更浓了，几乎霸道地钻进每个成员的鼻子里 　　烧好的豆渣混合物就是豆浆，只不过这是带有豆渣的豆浆，有些人喜欢喝纯豆浆，那就需要再过滤一遍。 　　江荇对纯豆浆没什么执念，烧好的豆浆就可以喝了。 　　他招呼小一：“小一，你们去抱几个大碗过来，我们舀豆浆喝。” 　　小一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带着小伙伴跑去厨房抱碗。 　　它将碗抱出来后，又问道：“爸爸，要拿蜂蜜过来吗？” 　　江荇：“不用了，蜂蜜的味道太浓郁，加入豆浆之中会抢味。直接拿白糖就行，拿白糖才能尝到豆浆最纯正的豆味。” 　　小一它们二话不说就跑去抱白糖。 　　江荇给每个家庭成员盛了一碗豆浆，又按照每个成员的口味给它们在里面放上白糖。 　　豆浆已经磨好了，大家也不着急进行下一步，就坐在小木凳上喝豆浆。 　　豆浆又香又甜，经过熬煮后完全尝不到里面的豆腥气，反而有一股浓浓的豆浆味，加上白糖，味道一绝。 　　小家伙们用手捧着碗慢慢喝了起来。 　　这些豆浆才刚出锅，哪怕在大冬天喝也十分滚烫，喝起来的时候得小心吸溜。 　　不过在这个忙碌的下午，能什么事都不做，就坐在板凳上慢慢喝豆浆也别有一种趣味。 　　江荇也倒了一大碗，跟小家伙们一起喝。 　　橘猫喝得比较快，喝完一碗还想去盛第二碗。 　　江荇在旁边提醒它：“你悠着点喝，喝完豆浆之后还有豆花。” 　　橘猫在人类世界混久了，知道豆花是什么，瞬间露出嘴馋的表情。 　　它问：“我们是要吃甜豆花还是咸豆花？喵。” 　　江荇：“甜咸我都准备，等会儿你们爱吃哪个吃哪个。” 　　其他小家伙们没尝过豆花，都对豆花好奇了起来。 　　江荇见它们脸上的表情，指挥着它们把剩下的豆浆煮熟，又拿出屋里的纱布，准备把这些豆浆过滤一下。 　　做豆腐必须将豆渣过滤开来，要不然里面有很多杂质比较难凝成豆腐。 　　过滤出来的豆渣也不会浪费，无论是做成豆渣饼，还是拿去喂猪，喂鸡，喂牛，喂鱼，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很快，豆浆过滤好了，他们要开始点豆腐。 　　江荇对点豆腐不太熟悉，为了保证成功率，他决定用石膏点豆腐。 　　石膏点豆腐的步骤并不复杂，只要好好石膏用水化开，然后将溶液倒进过滤好的豆浆之中略微搅拌，豆浆很快就会凝结成豆花。 　　这时候的豆花是嫩豆花，想吃豆花的话，可以直接盛起来吃掉。 　　如果想要得到豆腐，则要把豆花放到纱布之中，把里面的水分压出来，然后才是成块的豆腐。 　　他们在这边热火朝天地干着活，蛇老板下班了，开着车晃悠悠地过来，一进院子就闻到了豆花的香味。 　　蛇老板用力嗅嗅，加快脚步走进院子。 　　院子里大家吃东西的吃东西，玩乐的玩乐，都没注意到蛇老板。 　　蛇老板：“可以呀，你们动作那么快，是不是可以吃了？” 　　江荇抬起头：“对，豆花在那个小桶里，你要吃的话，自己舀，想吃甜豆花加白糖，想吃咸豆花加酱油和榨菜。” 　　蛇老板：“有没有葱油和酥肉啊？” 　　江荇：“没有，你要的话，自己去弄也行，厨房交给你了。” 　　蛇老板活到那么大，厨艺说不上多精湛，但多少还是有，听到江荇这么说，他挽起袖子去厨房准备炸点葱油和酥肉。 　　这豆花实在太香了，如果用普通的酱油和榨菜打发，有点暴殄天物。 　　一部分小家伙在院子里帮忙，另外一部分小家伙钻进厨房给蛇老板打下手。 　　蛇老板也不介意，直接使唤小家伙们给他剥蒜，剥葱，切肉。 　　又过了一会儿，骄虫也来了。 　　他上门来做客，手里特地提了一兜蜂蛹。 　　江荇：“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今天做好吃的，闻着味就过来了？” 　　骄虫：“我的脑袋都在你们这里，怎么可能不知道？来来来，尝尝我带过来的蜂蛹。” 　　江荇：“你不是不让吃蜂蛹吗？” 　　骄虫：“被冻死了，没办法，与其直接丢掉，不如祭一祭五脏庙。” 　　骄虫说着进厨房跟蛇老板一起忙活去了。 　　这蜂蛹可是好东西，略微炸香一下，撒上椒盐，口感嘎巴脆，味道十分香，用来下酒非常不错，现在有豆花，用来拌豆花也很不错。 　　天色渐渐暗下来，家里其他成员也慢慢回来了。 　　杭行一回来的时候，特地带了几根冬笋回来。 　　笋烧豆腐也好吃。 　　鲜嫩的豆腐渐渐做好了，虽然现在的豆腐还比较嫩，再压一压水会更好，但现在的豆腐已经可以吃了。 　　江荇早就馋得不行，招呼着大家进厨房，发挥自己的拿手菜。 　　豆腐的做法非常多，无论凉拌，炖煮还是做成豆腐汤，味道都非常不错。 　　江荇家有个双开门的大冰箱，还有一整个放食材的杂物间，另外边上就是产出食材的大农场。 　　无论要什么食材，他们家基本都可以拿出来。 　　晚饭带豆腐的菜足足有七道。 　　江荇个人觉得其中最出彩的一道要数放在中间的那道麻婆豆腐。 　　这道麻婆豆腐麻辣鲜香，又麻又烫，又香又辣，放在舌尖上的时候，江荇感觉自己的舌尖都要被烫掉了。 　　“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嫩的麻婆豆腐。” 　　江荇一边哈着气，一边拿勺子把麻婆豆腐舀到白米饭上。 　　这道麻婆豆腐就是要拌着米饭吃，才有那个味道。 　　蛇老板：“我是感觉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豆腐才能发挥得那么出色。” 　　江荇摆手：“不不不，我的手艺一般，也就是家常手艺，豆腐能那么好吃，主要依赖于豆子好，灵泉水好，以及我们家的其他食材也好。” 　　江荇：“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让大黑来掌厨，只要把食材烫熟，加点酱油拌在一起，那味道都能把人舌头香掉。” 　　大家哈哈笑起来。 　　大黑：“汪！” 　　蛇老板吃着豆腐又说道：“这豆腐真好吃，要不然你们做点豆腐乳算了。” 　　江荇手顿了顿：“现在不是做豆腐乳的季节吧？” 　　蛇老板：“怎么不是？就是这个季节。冬天，春天和秋天都可以做，唯独夏天比较困难，夏天我们这里太湿热了，菌种反而发得不好。” 　　骄虫插话：“要做豆腐乳吗？这个我熟，我可以让庙众过来帮忙。” 　　江荇：“不是说你熟吗？怎么还要让庙众过来帮忙？” 　　骄虫：“我是熟，只是看熟了，但是没有上手试过，你要是信得过我，让我来帮忙也可以，反正我不对品质负责。” 　　江荇：“……” 　　江荇确实不太会做豆腐乳。 　　这么好的豆腐，如果做坏了，那就白瞎了，他最终还是决定找外援。 　　不过不需要骄虫从那么远的地方召唤他的庙众过来，豆腐乳也不是一两天能发酵得好，他们得就近找人。 　　江荇的奶奶就会做豆腐乳，他小时候还看过。 　　按照这点推理，村里的其他人中应该也有会做豆腐乳的。 　　江荇在村里问了一下，最后决定去请教秦奶奶。 　　他们家跟秦奶奶还算熟悉。 　　秦奶奶听说要教他们做豆腐乳，笑眯眯地过来帮忙。 　　看到江荇，秦奶奶对他说道：“要做豆腐乳，你得拿点稻草过来。” 　　这个江荇知道，他已经从草料房拿了两大捆稻草过来，放到小溪中清洗过，又重新晒干了：“秦奶奶，这些够吗？” 　　秦奶奶连连摆手：“用不了那么多。” 　　江荇问：“除了稻草，还要不要别的什么？” 　　秦奶奶说：“不用了，做豆腐乳比较简单，你只要把切成小块的豆腐一块块放到稻草上，让它们自然发酵，发酵出合适的菌丝，那就可以了。” 　　江荇：“原来这么简单吗？” 　　秦奶奶笑眯眯：“这只是第一步，做豆腐的过程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慢工出细活，每一个步骤都要做到位。” 　　秦奶奶：“这第一步你们就要注意，做豆腐的时候不可以沾到生水，不可以沾到油，要把豆腐放在避光的地方，还要保证一定的温度。” 　　秦奶奶说话很慢，但是说得很仔细。 　　江荇怕自己记不住，干脆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将秦奶奶说的话统统给录了下来。 　　秦奶奶笑了笑：“不用那么紧张。” 　　秦奶奶见他开始录音，干脆把后面的步骤一起说了：“等这些豆腐上长出了合适的菌丝，你们再喷上高度白酒，让菌丝落下去。” 　　江荇记下来：“然后呢？” 　　秦奶奶：“然后再放在辣椒粉和盐粉上滚一滚，到时候就可以放在罐子里储存了。” 　　江荇听了，还是很难判断什么时候才叫菌丝发酵好了。 　　他决定等到时候再请秦奶奶过来帮他们看一下。 　　秦奶奶很和善，带着他们一起将豆腐放在稻草上。 　　她虽然看不见小家伙们，但小家伙们在旁边听得很是用心，还学着她的动作，一点点把稻草捋顺，把豆腐摆放整齐。 　　除了豆腐乳，还有熏豆干。 　　这个江荇会。 　　熏豆干的技术含量不太高，他们家自己的豆腐也不怕熏坏了，只要按照网上的说法，多尝试几次就可以。 　　正好他们家在熏腊肉和腊肠，这些豆干也可以放在边上一起熏。 　　马上就要过年了，江荇带着小家伙们忙里忙外的同时，也带着它们写对联，打扫屋子，准备过年。 　　年二十九这天，江荇接到他妈妈华颐宁女士的电话：“你送来的豆腐我们收到了，今年什么时候回来过年？” 　　江荇夹着电话：“明天就回来了。不过我今年有个展会，可能会年初二离开家。” 　　华颐宁：“什么展会？居然年初二就开了。” 　　江荇笑：“农副产品展会。这是一个国际展会，其他国家不过华夏年，因此决定在年初二开办。” 　　华颐宁叹口气：“你怎么比我们还忙？这一年到头，神龙见头不见尾。” 　　江荇：“这不是没办法？我们这里这么多蔬菜和牲畜，一刻都不能走开。” 　　江荇说完，安慰道：“我明天会尽早回来，妈，需要给你们带什么不？我一起带回来。” 　　华颐宁：“不用了，你能回来就好。前几天你寄来的肉还在冰箱里没吃完，过年可以吃，不用再额外带别的了。” 　　江荇跟他妈聊了好一会儿。 　　华颐宁不太喜欢跟人聊天，不过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儿子，还是耐心地聊了好几句。 　　她的耐心比较有限，聊了十多分钟，她主动挂电话：“行了，回家再聊吧，我还有工作，先挂了啊。” 　　江荇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嘟嘟响的电话，进屋找杭行一去了。 　　江荇跟杭行一说了一下他明天要回去过年的事情，杭行一看着他不说话。 　　江荇过去揽着杭行一的肩膀，将脑袋靠过去蹭了蹭：“我就回家三天，年初二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参展。” 　　杭行一兴致不高地“嗯”了一声。 　　江荇将他的脸转过来：“杭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向你保证，我真的很快就回来。” 　　杭行一：“舍不得你。” 　　江荇也挺舍不得杭行一，他抱着杭行一的腰，沉默地不说话。 　　杭行一说：“去木屋吗？” 　　江荇点头。 　　家里的小家伙们会料理自己，他们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去小木屋就行了。 　　江荇心中怀着歉疚，答应了杭行一，第二天差点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最后回家的时候是杭行一开车送他回家。 　　他腰酸，根本没办法坐稳了开车。 　　江荇靠在副驾驶上一直搂着自己的腰，看着后视镜中自己的脸，叹口气：“杭哥哥，我发现你有点打击报复哦。” 　　杭行一慢条斯理：“只是情难自禁而已。” 　　江荇：“才不相信你这话。” 　　杭行一空出一只手，帮他揉揉腰。 　　江荇换了个坐姿：“我在家没办法准备，展会的事情交给你了。” 　　他们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性的大型农畜产品展览会，其中要做的准备工作挺多，包括报备，准备材料，和主办方沟通等。 　　江荇带着电脑，可以在家做其中一部分工作，不过大部分工作都要落到杭行一头上。 　　他之前也犹豫不然今年暂时不回家，等参加完展会再说，杭行一没有答应。 　　杭行一活了这么多年，一个小小的展会根本不在话下，江荇尽可以先回家。 　　和家人过年还挺重要。 　　杭行一把江荇送到家。 　　江荇看着他，实在舍不得。 　　杭行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等你彻底准备好了，我们再见你爸妈。” 　　江荇长呼一口气：“这个真需要一点勇气。” 　　杭行一摸摸他的脑袋：“没事，我们的时间这么长，以后再说吧。” 　　江荇挥挥手。 　　江荇自己回家。 　　他嫂子梁汝荭在窗前看见了，问道：“阿荇，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你男朋友吗？怎么不请他进来坐？” 　　江荇摇摇头：“嫂子，你帮我保密一下，大过年的我不想弄得全家都不得安宁。” 　　梁汝荭听他这么说，只好不在追问这件事。 　　梁汝荭另起了个话题：“我早就等你回来了，你知道我们今年APP的市值是多少吗？” 　　江荇还真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问题。 　　梁汝荭脸上露出一点得意，招招手让他进房里谈。 　　江荇现在的工作重心虽然已经不在江荇铺子上了，不过钱的事，谁又嫌多呢？ 　　见到梁汝荭那么兴奋，他也跟着高兴起来，跟在梁汝荭后面去看账册去了。 　　这里面还有他的股份。 　　江荇在家的时候，一直想着杭行一和家里的小家伙们，在家过年过得心不在焉。 　　江大年他这样子，哼了一声，说他身在曹营心在汉。 　　江荇听到他这么形容，无言以对。 　　幸好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在家，各自劝一劝，有架也吵不起来。 　　今年的年夜饭，食材大部分来自江荇的农场。 　　这里面鸡鸭猪鱼什么都有，还有许多蔬菜。 　　经过他家厨师的巧手烹饪，每一道菜都非常好吃。 　　江大年在吃饭的时候，不得不悄悄将裤子的皮带放松了一个格子。 　　其他人也吃撑了。 　　华颐宁：“阿荇这个农场还真的没白开，往小了说，整个家庭都受了惠，往大了说那叫利国利民，我们为阿荇的农场干一杯。” 　　自家老妈亲自祝酒，怎么也要干一杯，大家站起来将杯子里的酒都喝光了。 　　华颐宁说完，轮到江大年。 　　江大年说：“别的没什么好说，你们都健健康康，家里的生意也还可以，这就可以了，喝吧。” 　　大家又喝了一杯。 　　江荇兄弟三个都不是很擅长言辞的那种人，尤其在家里，他们也懒得说什么漂亮的话。 　　大家端起酒杯，热热闹闹地干了几杯。 　　聊着聊着天，又说到婚姻大事方面。 　　江荇和二哥江阔对视一眼，默契地将这个话题滑开，直接说到事业上去。 　　江阔在首都为医学献身，他虽然厉害，但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技术精进也需要时间，暂时没什么好说。 　　大家的关注点还是在江荇这里。 　　江荇年初二就要去参加展会。 　　江大年挺不满，酒喝过一轮，在桌子前阴阳怪气：“什么展会那么重要？比家人还重要？比你爸妈还重要？” 　　江荇深吸一口气：“当然是爸妈重要，不过我们早就答应了，今年要代表国家参加展会，日期因为某些原因改了好几次，改到年初二我们也挺意外。” 　　江弋忽然想起来，插话道：“是WAE大会？” 　　江荇：“对，就是那个。” 　　江弋：“官方邀请你们吗？我记得去年和前年的大奖都是外国拿的，好像这个大会并不怎么出名，但在专业领域内含金量还挺高？” 　　江荇点头。 　　江大年坐直了身体，想再听一听，江弋却不说了。 　　江大年：“还有什么？” 　　江弋：“我不记得了。” 　　江大年瞬间生气：“你弟参加那么重要的大会，你都不记得，还记得什么？” 　　江弋一摊手：“那没办法，我们倒是想参加，还托人找关系，奈何够不上人家的门槛，自然就不记得了。” 第175章 展会 　　WAE大会, 又叫世界农业博览会，在华夏叫展博会。 　　这是一个由各国异管局牵头举办的，半政府性质的展博会。 　　据江荇得到的资料, 今年一共有二百三十六个国家参与。 　　光华夏就有十七个摊位。 　　江荇他们农场占据了其中一个摊位。 　　要参加那么大型的活动，江荇真感觉到有些头疼。 　　幸好今年有蛇老板, 要不然他和杭行一真有点无从下手。 　　蛇老板打电话跟他商量相关事宜的时候, 在电话那边哼哼唧唧：“为了我们这次参会，我还放弃了我农场那边的邀请。要是不争气点, 拿个钻奖，我这就太亏了。” 　　江荇沉默了一下，小声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农场那边没有培育出什么重量级的农产品，就是能拿到名额, 也是普通参展名额吧？” 　　江荇他们农场拿到的是特约参展名额，一家农场就有一个展位的那种。 　　蛇老板：“就算不是特约名额，能拿到一个名额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江荇：“知道了。谢谢你为我们这边费心。” 　　蛇老板：“反正你们两个多用点心嘛。这次参展能把工厂的名头打出去, 有这么一个机会，比任何广告都要好。” 　　蛇老板拿了他们工厂的股份，也是一门心思想将这个工厂发展起来，因此在这里面投入了无数心力。 　　江荇知道他的心愿，认真答应：“我们会好好努力。” 　　这次参展他们的主要产品是咖啡, 还是利用广阳鱼发酵的那批咖啡。 　　除了咖啡之外，还有鸡蛋、柚子、河万草和奶酪等多种农副产品。 　　蛇老板建议他们将展位上的所有位置都利用起来，江荇接受了建议。 　　为了这次参展，蛇老板还特地邀请了一个团队辅助他们。 　　这个团队是国内的金牌团队, 有过许多参展经验。 　　团队会帮着布置会场、制作PPT, 推出专人讲解员等, 承担绝大部分幕前幕后的工作。 　　光是这个团队，他们就砸了一百三十多万进去。 　　如果这次参展没拿到钻奖，那他们真的有点亏。 　　尽管这样，江荇和杭行一也没有拒绝专业团队。 　　有专业团队帮忙，不用他们忙前忙后，也不用他们费尽心思准备各种介绍，和各种人打交道，这就给他们省很多事了。 　　他们可以更专注于产品本身。 　　年初二早上，江荇要去机场，杭行一和蛇老板他们都在机场，等着江荇过去汇合。 　　江荇已经跟家里说了要出发的事情，江大年跃跃欲试，试图带着全家去国外过年，被江荇委婉拒绝。 　　江荇：“爸，这个展会是邀请制，得拿到票才能进去。” 　　江大年不大高兴地板着脸：“你们作为参展者居然没有票？” 　　江荇还真不记得问主办方要票，此时被问到头上，他只能沉默不语。 　　江大年气哼哼：“就知道你办事不牢靠，我找人问问看能不能问到票。” 　　江弋小心举了一下手：“爸，好像不行，他们那个展会比较专业，我都没能问到票。” 　　江大年看他一眼：“你不能，我也不能吗？” 　　江大年这样说着，真的打电话叫人要票去了。 　　他作为全国知名富豪，人脉不是一般的广，没想到这次要票却惨遭滑铁卢。 　　电话打了好几个出去，辗转找人问了又问，结果还是没能拿到票。 　　江大年皱眉：“这个票怎么那么难拿？” 　　华颐宁：“我就说，一般人根本踏不进那个门槛。阿荇的生意比我们想象中的大得多。” 　　江大年还是皱眉，嘴里嘟嘟囔囔，颇为不服气。 　　江弋拍着江荇的肩膀：“我送你过去机场。” 　　江荇：“不用，让家里的司机送我过去就行。” 　　江弋：“不用什么啊，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们在路上说说话。” 　　江弋一锤定音，拉着江荇要去机场。 　　江阔也想跟他们一起去，奈何不做生意，实在插不进他们的话里，只能放弃。 　　江弋开车很稳，江荇就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哥开车，兄弟俩偶尔聊几句。 　　聊天聊到一半，江弋问：“你和你男朋友现在感情不错？” 　　江荇并不意外他大哥知道这事。 　　他大哥看着和和气气，做生意也是温文尔雅的儒商，实际上心思很细，有什么东西想要逃过他的眼睛并不容易。 　　江荇点头，又道：“我暂时还不想跟爸妈说，大哥你帮忙保密。” 　　江弋老神在在：“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迟早得见见。” 　　江荇：“我先问一问他的意见，等时机成熟了，我肯定带他来见你。” 　　江弋提了他一句，见他心里有数，也没多说。 　　汽车风驰电掣地往机场赶去。 　　江弋没送他进机场，只是开车到外面目送他进去。 　　江荇背了个小背包，里面装了两套衣服和手机、充电器等杂物，过安检过得很顺利。 　　他一路进去候机大厅里面，真要找杭行一，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了坐姿挺拔的杭行一和嘚瑟的蛇老板。 　　杭行一今天穿了一件风衣。 　　也就只有他这种个高腿长，身材匀称的人才能将风衣穿出那股气势。 　　江荇在看到他的第一瞬间就挪不开眼了。 　　杭行一朝他招手，站起来示意他过去。 　　江荇小跑着过去，杭行一伸手握了握他的手：“一路来冷不冷？” 　　江荇弯起眼睛：“不冷，车上有空调，进来这边又有空调。” 　　两人拥抱了一下，江荇还在杭行一颈侧蹭了蹭。 　　蛇老板：“你们两个未免将我无视得太彻底了吧，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边上，你们谁都没看见啊？” 　　江荇笑：“怎么没看见？蛇老板，过年好啊。” 　　蛇老板：“过年好。怎么样，在你爸妈家里憋了两天，不太好受吧？” 　　江荇：“还行。” 　　蛇老板：“死鸭子嘴硬，我都听到你们两个半夜打电话的声音了。” 　　江荇：“哪有那么夸张，我们打电话的时候绝对没超过十二点。” 　　江荇左顾右盼：“请来的团队呢，已经提前过去了吗？” 　　蛇老板：“是啊。要不然就依我们这个磨叽程度，现在才过去，哪里来得及？” 　　江荇笑笑：“辛苦了。” 　　他们乘坐的是国际航班，这两天天气很好，登机的过程也很顺利。 　　展会在南半球，相比起他们这里的寒冷，南半球正在夏季，不过天气并不太热，堪称气候宜人。 　　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他们很快到了展博会举办国的国土上。 　　三人都有出国经验，很熟练地换好衣服，跟着接待人员去酒店，然后再去展会。 　　他们受邀来参展，怎么也要去自己的摊位上看一下。 　　去酒店放好东西，简单吃了点食物后，他们过去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有全套的安检，进去之后，展厅一共三层，每一层都极大，三层加起来，足有上千个展位。 　　江荇他们的展位在第二层。 　　他们是重点参展单位，主办方给他们的展位面积也很大，大概有二十多平方。 　　里面穿着西装或套裙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忙活了。 　　看到他们过来，来帮忙的团队负责人立即出来跟他们打招呼。 　　双方简单地开了个短会。 　　江荇脱离职场已久，并不习惯这种会议，在会上没什么好说的。 　　杭行一作为一名山神，这种展会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他没有花费过多的精力，因此也没什么好说。 　　期待在展会上一炮打响的蛇老板成了开会的主力。 　　蛇老板自己经营着一个农场，还把自己的农场做大做强，是一个非常成功的老板。 　　对于展会，他有许多经验。 　　来帮他们参展团队也有许多经验。 　　双方一拍即合，在会上讨论得很热烈。 　　江荇和杭行一在旁边主要起补充作用。 　　他们开完会，又演练了一遍参展流程，而后去摊位上具体商议细节。 　　咖啡豆是主打产品。 　　它的外包装还是桃坪村生产的黑陶，外面贴杭行一的手写标签。 　　这款包装的华夏风格非常浓郁，外形也很抢眼。 　　整个展位都围绕着咖啡豆设计，全走华夏风，不过东西都很精致。 　　因为这次展会主要是农业方面的展览，他们还特地请了咖啡师过来。 　　在正式参展的过程中，咖啡师会在现场制作咖啡，让来参观的客人能够品尝到他们的咖啡。 　　其他食物也有试吃环节。 　　他们在展馆里忙到晚上八点多，事情才算初步忙完。 　　结束后江荇和杭行一请大家出去找了家米其林餐厅吃饭。 　　蛇老板在旁边笑容满面：“江老板和杭老板大气！” 　　江荇笑：“未来几天就靠大家了，等展会结束，再请大家吃好吃的。” 　　米其林餐厅的出品自然不必说，大家基本都吃得很愉快。 　　江荇吃了好几道菜，内心中却觉得这菜还不如仰兰十用他们家食材做出来的私房菜。 　　厨子的手艺还行，可是食材太差了。 　　今天忙碌了一天，江荇晚上原本还想和杭行一出去逛逛，奈何实在太累了，外面的街景也不如江荇想象中的发达，只好先歇下，以后再说。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早，穿了正式的服饰，一大早过去会展中心。 　　哪怕昨天已经将展位布置好了，今天还是要再确定一遍。 　　蛇老板带着团队布置起来，难得有些紧张。 　　江荇和杭行一不太能插上手，不过十点钟的那场会议，他们都出席了。 　　会议的内容非常朴实，大概就是介绍各大参展单位，再邀请国际著名专家对农业展望和介绍前沿内容。 　　江荇对这个很感兴趣，全程都没有走神。 　　他还拿备忘录做了好些笔记。 　　开完会，这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们既是参展者，也是参观者，可以在三层会展中心参观。 　　江荇对蛇老板说：“展位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啊？” 　　蛇老板挥挥手：“你们去玩你们的，我们这里能搞定。等玩腻了过后，记得回来，我有好几个老朋友都对你们挺感兴趣，想见见你们。” 　　江荇：“那要不然我们见了再去参观？” 　　蛇老板：“他们也有展位，估计一时走不开，还是等你们逛完再回来。” 　　江荇听他这么说，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拉着杭行一，准备去逛逛了。 　　按照江荇的习惯，他们从一楼按顺时针方向逛起。 　　这么大一个展会，里面有不少东西可以逛。 　　农业，牧业，渔业……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展会，能来参展的团体实力确实不俗。 　　江荇他们刚逛第一个展位，就看到了一种陌生的蔬菜。 　　这种蔬菜底下长着土豆，上面长着西红柿，是一种新型杂交蔬菜。 　　江荇看着旁边的介绍，和杭行一咬耳朵：“如果我们农场引进这种蔬菜，种植面积能省好多。” 　　杭行一：“我们蔬菜在精不在多，新杂交出来的这种蔬菜没有传统的好吃。” 　　江荇想了想，只好按下把它引种回去的念头。 　　他们一路逛过去，看到了不少各地的特色植物。 　　有许多植物江荇都不认识。 　　每个参展团队几乎都准备了试吃的食物，江荇和杭行一一个个展位吃过去，尝遍了各种味道。 　　酸甜苦辣咸只是基础味道，还有麻味、怪味等各种特殊的味道。 　　他们尝了那么多种食物，基本每一种食物都有淡淡的灵气，非常好吃。 　　江荇：“这世界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杭行一并不认同：“我们的东西是最好的。” 　　江荇嘿嘿笑了两声：“那边有奶酪，我们过去尝尝。” 　　他们已经从一楼转到了二楼。 　　有奶酪的那个展位放满了奶酪，除了奶酪之外，只有一种细小的草。 　　江荇现在对奶酪非常感兴趣，他拉着杭行一往那边凑。 　　没想到走近之后，展位主人居然是个熟人。 　　江荇瞪大眼睛：“伊兹先生，你们也来参展了？” 　　这是来他们农场参观过的德鲁伊伊兹。 　　大胡子伊兹看了江荇一眼，热情地张开手臂跟他们打招呼：“哦，我的朋友，你们也来参展了？” 　　江荇：“是的。这些奶酪是你们的产品吗？” 　　伊兹骄傲道：“是的，我们培育了三十多年的山羊产出的羊奶，经过精心发酵，最后制成了这一批奶酪，你们要尝尝吗？” 　　江荇毫不犹豫地点头。 　　伊兹眨了眨眼睛，从旁边拿出一块奶酪，放到火上烤了烤，然后用他展位上类似于薯片一样的东西将烤化了的奶酪刮下来，再放上草碎。 　　他给江荇和杭行一各递了一块这种奇特的食物：“来吧，亲爱的，尝一尝，再告诉我你们的感想。” 　　江荇把这块薯片托着的奶酪塞到嘴里。 　　下一刻他立刻反应过来，那不是薯片，而是玉米片。 　　玉米片非常香，带着烘烤过的玉米味和淡淡的甜味，香脆无比。 　　上面的奶酪绵软，而奶香味十足，和香脆的基底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反差。 　　这是第二层味道，最妙的是上面点缀的那点草碎。 　　江荇无法分辨出那点草碎是什么香料，只是知道它十分香，不仅香，而且有一种特殊的风味。 　　三层香味形成了一个整体，互相影响，要互相衬托，最后层层叠叠的香味在口腔里爆开来，灵气和美妙的口感一起，席卷了整个口腔。 　　江荇瞪大了眼睛：“好吃。” 　　伊兹眨眨眼：“是吧，我就说我是一名大德鲁伊。这是我们自己养的山羊，独一无二的山羊，再加上独一无二的发酵方式，才能得到这种神奇的美味。” 　　江荇朝他竖起大拇指：“确实非常好吃，你一定要去我们的展位上，喝喝我们的咖啡，我觉得我们的咖啡和你们的奶酪配起来，才是一绝。” 　　伊兹：“哦，原来你们带了咖啡过来，我刚刚还和这位老兄讨论你们这次带了什么过来，引得主办方那么重视。” 　　江荇看自家的展位离这里不远，对伊兹做了个手势，小跑着回自家的展位，问蛇老板要一壶咖啡。 　　他们家的展位外面的人比他想象得还多，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江荇不回来帮忙也就算了，还过来添乱。 　　蛇老板没好气地将咖啡壶递给他：“你要咖啡干什么？我们这里都忙不过来了。” 　　蛇老板说完又看杭行一：“山神大人你也不管管？” 　　杭行一微微颔首。 　　江荇说道：“我们刚刚吃到了特别好吃的山羊奶酪，我带咖啡回去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换他们一点山羊。” 　　江荇想了想，又说道：“如果实在不行，把他们的玉米换过来也不错。” 　　他们自家种的玉米就非常不错，不过摸着良心说，还是伊兹那边的玉米种得好。 　　他们种出来的玉米没那么浓郁的香气。 　　江荇要了一壶咖啡，又拉着跑了过去。 　　他忘了要杯子，伊兹只能从展位上拿了一次性杯子，让他把咖啡倒出来。 　　伊兹他们的展位前人也不少，不过没有江荇他们那边多。 　　伊兹的同伴就能很好地招待参观人员，因此伊兹忙里偷闲地带着他们到里面喝咖啡。 　　江荇小心地给伊兹倒了一杯，尽量不让咖啡洒出来。 　　伊兹好奇：“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他一个老外，还会怪声怪气地说成语。 　　江荇朝他神秘一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趁着伊兹品尝咖啡，江荇给自己和杭行一也倒了一杯，又自己动手，拿他展位上的奶酪玉米饼吃。 　　伊兹喝咖啡跟他们喝茶有的一拼，先摇晃，再闻，然后再细细品味。 　　江荇对自家的咖啡有着十足的信心，也不问伊兹的感想，就在旁边咔嚓咔嚓吃着玉米奶酪饼，喝着咖啡。 　　伊兹喝咖啡的时候沉默不语，很快半杯咖啡喝了进去。 　　喝满足了，伊兹说道：“你的种植技术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又有了不小的进步。” 　　江荇：“这从哪里能看出来？” 　　伊兹：“灵气。咖啡里面含有很充足的灵气，也有十分丰富的香味物质。” 　　江荇举杯：“是的。我的种植技术确实有进步，不过咖啡能发酵得那么完美，也和特殊的发酵工艺有关。” 　　伊兹：“我懂。我们的奶酪就有着特殊的发酵工艺，我原本还以为我们的奶酪能在这场展会取得钻奖或金奖，现在看起来，比你们的咖啡差多了。” 　　江荇谦虚：“没有，你们的奶酪也非常棒。” 　　伊兹摇头：“我们的奶酪没你们的咖啡灵气足，里面的香味物质也差远了，我猜你们的咖啡起码有三百种香味物质？” 　　这个江荇也没有研究过，不好说。 　　双方坐在一起，喝着咖啡，吃着玉米奶酪饼。 　　江荇问：“能告诉我，你们的奶酪是用哪种山羊的奶发酵出来的吗？这风味实在太美了。” 　　伊兹：“抱歉，这和你们的咖啡一样，也是我们的商业机密，没办法告诉你。” 　　伊兹：“不过可以跟你说的是，它不是用市面上任何一种被人熟知的山羊的羊奶发酵而出。它来自我们培育出来的特殊山羊。” 　　江荇已经猜到了，不过听到这话还是有些遗憾。 　　江荇说道：“你们的奶酪那么好吃，我都想养山羊了。” 　　伊兹哈哈笑起来：“养吧，期待你们也能养出不一样的山羊，下次我们再来交流。” 　　江荇和杭行一在伊兹的摊位上坐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交换到他们的山羊。 　　在江荇的软磨硬泡之下，江荇交换到了他们的玉米。 　　这是一种产量不高的玉米，生长在山地，上一年只能种一茬，不过味道非常棒。 　　江荇则大方地给出了南瓜子。 　　他们家的南瓜能长成巨大化的南瓜，好种高产，还有淡淡的灵气。 　　伊兹没换亏。 　　交换完之后，江荇和杭行一继续逛。 　　很快，江荇发现杰森那家伙也在。 　　杰森就是那个想换他们家咖啡的外国人，江荇家的瘤牛就来自杰森的家族。 　　杰森的展位上放着瘤牛牛排和玫瑰花茶、玫瑰香水等各种产物。 　　江荇吃了他家的瘤牛牛排，喝了玫瑰花茶。 　　不得不说，能过来参展的单位都有自己压箱底的好东西。 　　江荇感觉这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玫瑰花茶。 　　那种清香而甜润的玫瑰气息，他感觉再也没办法在别的地方喝到了。 　　国外的展位很多，国内的展位中，江荇就认出了麻姑。 　　王不识也来了。 　　只是麻姑他们非常忙，江荇和杭行一只是简单去打了个招呼，尝过稻米糕，就继续去下一个摊位。 　　江荇很少会有长见识了的感慨。 　　今天在这个展会上，他真的有一种长见识了的感觉。 　　这个展会上的好东西太多了。 　　除了灵气这个硬性标准之外，他们甚至很难判断出，谁家的东西好，谁家的东西不好。 　　基本都是各花入各眼。 　　因为东西太好吃，江荇还吃撑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停下逛展会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岗位当中，向客人介绍咖啡和其他产品。 　　他们也过来替一替蛇老板，让蛇老板能出去逛。 　　蛇老板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带了几个朋友过来，引荐给江荇和杭行一认识。 　　大家都是同行，聊起来非常愉快。 　　要不是现在场景特殊，他们真能来个彻夜长谈。 　　蛇老板带朋友离开之后，他们继续招待客人。 　　江荇和杭行一的颜值非常过关，他们的个子又高，哪怕在遍地外国人中，杭行一的身高还是非常显眼。 　　有不少客人冲着颜值过来。 　　他们展会前面更堵了。 　　江荇甚至检查了一下咖啡豆的数量，怕他们没带够。 　　今天只是展会的第一天，大家主要还是边吃边逛，谈生意，那是后两天的事情。 　　因此对他们感兴趣的客商很多，但猴急地跟他们谈生意的客商则比较少。 　　等到下午四点多，蛇老板回来了，又跟他们轮换了一下。 　　帮他们参展的团队也轮流休息了两轮。 　　大家都边吃边喝，参展并不辛苦，反而有无数新信息刺激，而显得格外有趣。 　　第一天晚上十点，展会告一段落，他们回去酒店做一个简单的复盘，然后准备第二天的展会。 　　第二天的展会上有不少人拿出了新东西，也有不少人只守着昨天的东西继续参展。 　　来找江荇他们谈生意的客商变得多了起来。 　　这场展会涉及异管局，比较特殊，来找他们谈生意的客商基本秉持着以物换物的模式。 　　江荇他们的农场基本做起来了，不缺什么。 　　来找他谈生意的人中，他大部分都没看上。 　　一上午过去，他只看上了另一个大洲来的客商的辣椒。 　　那种辣椒通体明黄，长得比他的手臂还长，味道又香又辣，还有一点甘甜。 　　这种甘甜很好地藏匿在香辣之中，又将香辣衬托得更出色。 　　这几乎是一种完美的辣椒，起码对江荇来说非常完美。 　　江荇对这种辣椒非常感兴趣，二话不说拿未经烘焙咖啡豆和客商换了辣椒种子。 　　双方都很高兴做成这桩生意。 　　辣椒换完之后，再没有江荇看上的东西，他们的生意也一直没开张。 　　第二天展会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第三天，展会要评选出钻奖、金奖、银奖和铜奖。 　　这场评选的评委分成两组，一种是普通组，一种是专家组。 　　专家组一票顶普通组十票。 　　与一般的不记名投票相比，展博会采取记名投票方式，一眼就能看出谁投了谁。 　　如果有某些人的票数太过离谱，又查出了内幕交易，那么这部分票数就作废。 　　江荇、杭行一和蛇老板都是普通组的评委，各有一票投票权。 　　江荇一点都没客气地把票投给了自家咖啡。 　　在他看来，全场的所有作物中没有什么比他们家的咖啡更美妙。 　　无论从灵气还是口味上来说都是。 　　他们家的咖啡也不出意料地拔得了头筹，直接夺得钻奖，拿到了一百万奖金。 　　按照汇率，扣除税费后，他们能得到三百多万华夏币。 　　奖金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部分，他们家的咖啡在这个展会上一炮打响，蛇老板发放出了无数名片。 　　他们的工厂还没有开起来，就已经有许多人知道他们马上会开工厂，还知道他们会批量生产咖啡和其他许多食物。 　　无数人认识了他们，并且喜爱上了他们的产品。 　　江荇家的产品称得上大获成功。 　　很多人知道了江荇铺子和他们家的异管局特供，表示会在上面下单，购买他们家的产品。 　　还有人表示，以后就认准他们家的产品，能从他们家买到的东西，就不会在别的地方买。 　　江荇和杭行一谢过热情的顾客们，表示以后会为大家带来更多更好的产品。 　　展会结束的当晚，赵壑打来了越洋电话恭喜他们：“阿荇，你们真是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们能拿到钻奖。” 　　江荇：“主要是我们的咖啡比较能打，我们也没想到用广阳鱼发酵出来的咖啡那么好。” 　　赵壑：“那是，感觉你们家这咖啡真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 　　江荇笑：“过奖了。” 　　赵壑：“哪里？你看，这咖啡由你亲自种出来，农场有螣蛇的灵气，用了河万草当肥料，还有广阳鱼帮忙发酵，要是这样的产品都拿不到钻奖，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拿到钻奖了。” 　　江荇和他寒暄了几句，双方都很激动。 　　赵壑的工作做得好，回去之后自然也有好处。 　　他再次恭喜了江荇，又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异管局也有我小小的奖励给他们，不过只是以资鼓励级别的小奖品。 　　江荇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获得了中奖还有鼓励吗？” 　　赵壑朗笑道：“当然有。你们也算代表我国参赛嘛。你先说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你们办下来。” 　　上面有人就这点好。 　　江荇仔细想了想，还是放不下他吃过的山羊奶酪。 　　那奶酪的滋味太美妙了，浓郁的奶香味几乎在他舌尖跳起了舞，由不得他不想念。 　　江荇问：“你知道我国哪里有比较好的山羊吗？我想养几头山羊。” 　　赵壑：“山羊？” 　　赵壑迟疑，提醒他：“我记得你家和一位黑羊山神不是，来往得挺密切，如果你养羊的话，对那位山神会不会有点冒犯？” 　　江荇还真没想起这个。 　　他们认识的各种精怪和修行者越来越多，根脚有植物有动物，他们已经避讳不过来。 　　现在江荇他们跟牛有草都能直接谈论牛羊的问题。 　　不过黑羊山神对他们挺好的，又是杭行一的朋友，如果要在家里养山羊的话，确实得注意这个问题。 　　江荇对赵壑说道：“我先问问杭行一，那个奖励你帮我记着行吗？” 　　赵壑：“行啊。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想要颁奖仪式，我们这边可以配合你，等你准备好了直接告诉我就行。” 　　江荇真没想到他们那么贴心，道谢过后愉快地答应了。 　　江荇问杭行一山羊的事：“我想在家里养几头山羊，你说黑羊山神会不会介意？” 　　杭行一：“不是没看到合适的山羊吗？” 　　江荇把赵壑的话说了：“我们国内肯定有合适的山羊，如果让他们出手帮忙找一下，应该能找到。实在不行，我们多养几代，应该也能培育出不错的羊。” 　　杭行一：“那让黑羊给你找。对于山羊，它比较熟。” 　　江荇迟疑。 　　黑羊山神肯定很熟悉羊。 　　只不过这一点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让一头羊给他们找羊，好像有点缺德，江荇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感觉良心方面有点过不去。 　　杭行一：“不用介意，都已经是山神了，不会再着相。” 　　江荇抓抓脸：“那你去跟它沟通，我有点说不出来。” 　　杭行一答应了。 　　他们拿了奖回国。 　　江荇收到各路恭喜，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 　　从某个侧面来说也证明了他们的人缘确实好，或者说比江荇想象中的还要好得多，他原本以为自己没什么朋友。 　　看来他以为的并不作数。 　　拿了钻奖实在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朋友们都起哄，让他们要摆一桌。 　　朋友们还说让他们拿出好酒好肉来，山上的猪和鸡都可以杀了，拿了这么大的奖，怎么也要尝尝他家的好东西打打牙祭。 　　江荇被朋友们吃大户的架势弄得哭笑不得。 　　他跟蛇老板说：“大家都让我们好好请客，我们是不是应该请一下客？你有什么建议？” 　　蛇老板大手一挥：“我的建议就是好好请一桌，最好弄十八、二十个菜，更多的话也行，我都可以接受。” 　　江荇盯着蛇老板：“你这家伙是不是也抓紧时间想吃我们的大户？” 　　蛇老板不躲不避：“那倒没有，你想啊，我们好不容易拿了这么个大奖，肯定要广而告之吧？” 　　蛇老板：“要广而告之，又不能直接登报或者一个个打电话，那样也太掉价了，安排采访倒是可以，只是我们的客户群体和很多修行者都不看什么新闻。” 　　蛇老板：“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能够请客，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来，请大家大吃大喝一顿，那不比什么都强吗？成本还低。到时候大家回去互相一通消息，不就知道我们拿了钻奖？” 　　江荇听着听着，还真有点被他说服了。 　　他们请客的成本确实不高，背靠着一个大农场，想吃什么，直接去农场里拿就行，年前杀的猪还没有吃完，山上的鸡鸭鹅也长大了。 　　如果他们想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杀一头牛来吃。 　　还有池塘里的鱼，虽然广阳鱼不能动，但是其他鱼也是好货色，用来请客一点都不掉价。 　　江荇从头到尾盘点了一番，越发觉得请客可行。 　　他们的农场开了那么久，得到了不少朋友的帮助，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请客庆祝一番，现在拿了奖正好联络一下感情。 　　等工厂开了之后，还需要很多朋友的帮忙，如果现在不联络感情，以后再联络，恐怕就有点刻意了。 　　江荇想到这里，和杭行一商量一番，回复蛇老板：“那行，我们就请一下客。” 　　蛇老板：“真的请客啊，菜单和客人的名单需要我帮你一起拟定吗？我对这方面还挺有经验。” 　　江荇：“当然需要，你看我们像是应付得过来的样子吗？” 　　江荇想了想，又说道：“这次请客可以多请一些人，非人类也可以。” 　　蛇老板提醒道：“那你家里那边呢？你的那些普通人类朋友要怎么请客？锦衣还乡啊老弟，怎么着也要多请几个人。” 　　蛇老板对请客确实非常有经验，跟江荇提出了好几条建议，江荇听完之后都仔细地采纳了。 　　有蛇老板在，江荇干脆将修行者那边的朋友交给他，自己则琢磨请人类朋友和家人的事。 第176章 请客 　　江荇的字专门练过, 在普通人中算是写得很好的那类。 　　杭行一的字却是在练书法的人中也属于写得很好的那类。 　　两人的字一起摆在桌上，江荇看着惨烈的对比，忽然泄气地把自己写的请帖都收了起来：“人比人, 气死人，请帖还是你写，我不写了。” 　　杭行一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不是要邀请你家人？” 　　江荇趴在桌子上, 自下往上看着他：“那也由你来写。” 　　杭行一：“你家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江荇：“那我就说, 是我男朋友写的。” 　　杭行一手中的毛笔顿住了, 墨汁顺着笔尖滴下来, 洇到纸上, 黑了好大一团。 　　江荇默默地将纸推过去。 　　杭行一将那张被墨弄脏的纸团起来，抓了抓, 扔到垃圾桶。 　　杭行一亲自撰写了请帖, 让快递和各路精怪送了出去。 　　收到请帖的人很快通过各种渠道给出了回应。 　　大部分人都表示会过来参加。 　　请客的事情交给蛇老板。 　　客人的名单一共有三百二十九人。 　　按十人一桌算, 也要开三十三桌, 加上他们家自己要开两桌，一共要开三十五桌。 　　这么多人，家里肯定没法坐下。 　　蛇老板说道：“现在有两个方案, 一个是去县里找个酒店, 租用人家的大厅，我们提供厨子，食材和服务人员。” 　　江荇：“另外一个呢？” 　　蛇老板：“那就是户外礼宴了。正好农场现在大部分田地都空着，我们可以拉来一些东西装扮一下，直接在地里举行午宴。” 　　江荇看杭行一：“春天到了，如果在户外举行, 会不会很容易遇到雨天？” 　　杭行一还没说话, 蛇老板先朝杭行一努努嘴：“有山神大人在, 怎么可能下雨？” 　　杭行一说：“不会下雨。” 　　江荇想了想，决定还是在农场办这场宴会。 　　他们有许多非人类朋友，如果去人类的餐厅办，对非人类朋友来说太不友好了。 　　蛇老板：“那行，我联系团队过来对农场做一个装扮。” 　　江荇挠挠脑袋：“还有厨师，也要麻烦你那边找人，我这边找不到什么厉害的厨师团队。” 　　蛇老板：“这个没问题，只要价钱给到位，多好的厨师我都能给你找来。” 　　他们这次请客不单纯庆祝他们在展博会上拿到了钻奖，还兼带宣传作用。 　　江荇算为这场宴会设计一个伴手礼。 　　江荇端着草莓碗，坐在电脑前边吃草莓边纠结。 　　如果是夏秋季，他们农场随便拿点水果蔬菜出来都能当伴手礼，在初春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想要拿出什么伴手礼就太麻烦了。 　　他们家连河万草都没怎么发芽，更别提其他作物。 　　现在地里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草莓。 　　可他们家的草莓也才刚刚结果，红得不多，要用来做伴手礼，数量上可能会差一点。 　　何况草莓实在太过香软多汁，放在盒子里很容易就会被磕碰，那么多外地的客人，他们把草莓带回去之后，多半已经不新鲜了。 　　如果客人收到了不新鲜的礼物，那么他们这份伴手礼就失去了宣传的作用。 　　江荇咬着草莓，转头看边上的杭行一：“我实在想不出来了，杭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杭行一：“客人的数量有点多，在外面买会容易点。” 　　江荇：“那就没必要了嘛。早知道我们留一点咖啡豆就好了，送咖啡都绝对是最有诚意的礼物。” 　　他们家的咖啡豆送去参展的时候用掉了近八十斤，把家里的存货用掉了小半。 　　这个季节，山上成熟的咖啡豆本来就所剩无几，剩下的咖啡豆他们还要留着自己品尝。 　　何况，就算把所有咖啡豆送出去，也不太够。 　　还是算了。 　　江荇：“早知道年前多做一点腊肠了。” 　　杭行一想了想：“送个农产品礼包吧。腊鱼、鸡蛋、奶酪，再加河万草茶，我们抓紧时间订做礼盒。” 　　江荇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有礼盒能勉强凑合。 　　他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抓紧筹办宴会的时候，江大年收到了请帖。 　　其实前一天他就收到了，只是他工作忙起来，就没有拆。 　　还是江弋提醒他，说江荇那里办宴会，让他赶紧拆了请帖回复一下，他才想起来。 　　江大年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边拆边嘟囔：“一家人还专门写个请帖，也真是有意思。” 　　华颐宁正敷着面膜，张不大开嘴，听到他念念叨叨，嘴唇微动地说道：“你在念叨什么呢？阿荇来信了。” 　　“不是信，是请帖。”江大年把请帖抽出来，“说你儿子呢，有事不打电话也不发信息，专门寄一封信回来。” 　　我儿子不就是你儿子？华颐宁瞥他一眼：“阿荇邀请我们去做客的信？” 　　江大年：“是请帖。不对，这请帖上不是那小子的笔迹。” 　　华颐宁探头看了眼：“不是就不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他忙起来后顾不上，请帖直接让搭档写。” 　　江大年：“感觉不对劲。” 　　华颐宁：“别疑神疑鬼，这能有什么不对劲的？阿荇拿了钻奖，请我们吃饭，我们带上礼物，好好赴约就行。” 　　江大年的眉头皱了起来。 　　华颐宁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多年没回老家了吧，这次正好回去看看，我听说老家建了不少新建筑，也有很多乡亲回到了老家谋生。” 　　江大年没答话。 　　华颐宁见他发呆，说道：“你们的父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你可千万别再搞砸了。” 　　江大年不服气：“我能搞砸到哪里去，还不是为了他好。” 　　华颐宁：“儿女有儿女的路，我们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老江，你偶尔也把他们当朋友看一下吧。” 　　江大年将请帖丢到床头柜上，将被子一掀，用屁股将华颐宁拱开，整个人往下一躺：“不跟你说了，睡觉！” 　　江荇不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一遭。 　　他也没指望他爸妈能来。 　　反正他大哥大嫂肯定来，二哥那边的工作要是不忙，多半也会过来。 　　兄长们把他这边的情况传回家里也是可以的。 　　江荇这两天心情很好。 　　蛇老板找的布置团队和厨师团队都很靠谱。 　　他们的农场被布置了一番，变得清新又精致，田园风格拿捏得很好。 　　最妙的是，他们家用上的所有材料都可以回收利用，不会造成二次污染。 　　正式宴请那天，客人们早早来了。 　　农场村那边的村民基本都是他家的客人，这些朋友们除了来打下手之外，还能帮忙待客。 　　这些家伙活的年岁都很长，兜兜转转基本都认识，坐在一起自然也有许多话题可聊。 　　江荇和杭行一把非人类朋友安排到山上一点的地方，人类朋友安排在山下。 　　为了避免穿帮，杭行一特地施了个障眼法。 　　这个障眼法不需要太高级，能拦住普通人就行。 　　外地的客人中，北山山神於蒙最先到。 　　他带了十斤厚土作为礼物：“你们农场的状态比去年又好了一些，恭喜你们的农场更上一层楼。” 　　江荇笑着说道：“谢谢啊。八号桌骄虫他们在那里等着了，等会儿我们再过去找你聊天。” 　　於蒙点头，两袖飘飘，很快上山去了。 　　於蒙还没走出几步，冉千虹也来了。 　　冉千虹给他们带来了一篮子山货：“知道你们这边什么都不缺，我略表一下心意。” 　　江荇接过礼物，看着满篮嫩绿的野菜，惊奇地问：“野菜这么快就发芽了吗？” 　　冉千虹：“早的野菜前几天就出土了，这是头茬。” 　　江荇：“那也太棒了。” 　　江荇挺喜欢冉千虹，想拉着他再多说几句，其他客人陆续到了。 　　冉千虹朝他轻轻点头：“你先忙。” 　　江荇连忙请边上的服务人员将冉千虹也带去八号桌。 　　江大年带着家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偌大的农场装饰得非常华美，绿纱、鲜花、拱门，还有无数气质非凡的宾客云集于此。 　　凭他锻炼出来的眼力，他一看就知道，这些客人每一个来头都不会小。 　　江大年愣在原地。 　　他小时候就在这个小山村长大。 　　在他记忆中，除了山高一点之外，这个小山村和任何一个偏僻荒凉的山村都没什么区别。 　　窄梯田、小水沟、各种蜇人的野菜昆虫，去砍一担柴需要走上几十里山路，从早上八点走到下午四点。 　　村里的生活也不好，散发着特殊气味的煤油灯，吃不完的番薯，还有村里各种争吵与嚼舌根……然而这些都没了，在他小儿子的操持下，这里美得活像书本中的桃源世界。 　　江大年一直都知道小儿子开了农场，可也一直没有实感。 　　他甚至觉得小儿不务正业，浪费大好年华。 　　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这农场发展得那么大，那么好。 　　远比他能想象到的任何场景都好。 　　戒烟很久的江大年摸了摸口袋，忽然想抽一支烟。 　　他要用烟压下心头的百感交集，也压下眼眶中的热意。 第177章 春日 　　江荇家的宴请很成功, 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唯一让江荇意外的就是他爸。 　　江大年在上车离开的时候，看了江荇很久，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荇站在江大年面前, 因为父子俩很少那么亲近，他整个人茫然而别扭。 　　他侧头去看他大哥江弋。 　　江弋朝他鼓励地笑笑。 　　江大年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说道：“没事多回家看看。” 　　江荇：“哦。” 　　江大年深深看他一眼, 带着华颐宁上了车。 　　华颐宁看着在边上站着的江荇, 笑着朝他挥手。 　　江大年回家后, 江荇还是在想他爸那一眼, 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杭行一在边上伸出有力的手臂, 捞过他的腰：“想什么, 还不睡？” 　　江荇躺在他的手上：“我睡不着。” 　　江荇抓着他的手跟他聊天, 说他小时候和奶奶的生活, 说父母的事业，说寄宿的兄长和家里越来越大的生意。 　　说到最后，江荇说累了。 　　他挨着杭行一, 叹口气：“总感觉我活得太别扭了。” 　　杭行一没有评价, 也说自己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他就已经是山神，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太杭山是他的一部分，是他最亲密的伙伴。 　　江荇听得一脸神往。 　　两人不知道说了多久，江荇慢慢睡着了,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 外面天光大亮。 　　明媚的春光从窗子里照进来, 刺得他眼睛发酸。 　　又一个春天到了。 　　“叽叽叽。”听到江荇起床的动静，丹参果们在外面叫他，让他快点出去吃早饭。 　　江荇揉了揉脸颊，看着外面，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就来。” 　　江荇掀开薄薄的被子跳下床，去浴室里洗漱。 　　他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哪怕早上醒来，身体也不会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反而因为睡足了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思维敏捷，整个状态都好得不行。 　　江荇洗漱完出去的时候，发现现在才七点多。 　　今天的太阳比昨天出得又早一些。 　　江荇：“今天早上吃什么？” 　　小一：“葱油饼。九阴做的。我们去外面挖了新鲜的葱出来，味道可香了。” 　　江荇：“那我得多吃几块。挤完牛奶了吗？” 　　小一：“没有，不过我们把灵泉水运回来了。” 　　江荇带着丹参果们一起往外走。 　　走到院子里，他转头看了一下旁边一直生长的丹参果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春了的关系，果树上的果子长得更大了一些。 　　哪怕现在就是几颗平平无奇的绿果子，江荇也总觉得它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灵智，从树上跳下来，拉着他们说话。 　　江荇摸摸下巴，问小一：“小一，丹参果树上的果子们什么时候能熟？” 　　小一想了想：“等小九也学会说话的时候，它们就能成熟了。” 　　江荇看看仰着小脸的小九，弯腰摸了摸它们的果蒂：“那看起来还要好久。” 　　他正要收回手的时候，旁边的小二突然伸出了细长的手，一把抓住了江荇的手指。 　　江荇吃惊地低头看小二：“小二？” 　　小二抓住他的手指不放，通红的果子脸憋得更红，红到发紫。 　　江荇一看就知道小家伙有话要说，耐心地蹲了下来，等它说。 　　没想到片刻过后，小二从嗓子里挤出细细的嗓音，吃力地说道：“粑粑。” 　　江荇：“？！！” 　　江荇惊喜地瞪大眼睛：“小二，你会说话了？！” 　　小二更吃力地憋出一句：“嗯！” 　　江荇还要再跟小二说几句话，小二抱着自己的果脸，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 　　江荇只能摸摸它的果蒂安慰道：“不要急，熟悉几天，慢慢就能说出来了。” 　　小二重重地点了点头，抱着他的手蹭了蹭。 　　小二学会说话了，江荇心中充满着一种不真实的喜悦感，他往前走几步又低头看看小家伙们。 　　重复了好几次，小一揪住他的裤脚，疑惑：“爸爸？” 　　江荇笑道：“我就是太高兴了，没想到小二那么快就学会了说话，以后每年我们家是不是都会多一个会说话的小伙伴？” 　　小一歪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有可能一下多几个。” 　　江荇：“那就太好了。” 　　江荇能大致听懂它们“叽叽”的叫声，不过它们的叫声不够细致，有时候意思也容易误解，只能大致了解一下。 　　小家伙们能够说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等它们学会说话的时候，它们的世界就不止他一个人类，而是可以跟所有的人类交流。 　　江荇高兴起来，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他们家熬粥用的稻米还是去年收获的多年生稻，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原本计划这片地的稻米要吃一整年，结果他们家的家庭成员越来越多，稻米的作用也很广。 　　东用一点，西用一点，除了留出稻种之外，现在剩下的米还能再吃两个月。 　　江荇打算今年多种一点多年生稻。 　　家里有稻种，不用再向麻姑要新的稻苗，只需要自己培育。 　　这个季节就是育苗的季节，他们也该开始订购塑料大棚准备育苗了。 　　江荇这么想着，喝粥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今天吃葱油饼和稻米粥，配菜有腌萝卜和炒酸菜，还有一碟酱肉。 　　这是一顿简单而丰盛的早餐，江荇吃完，朝九阴竖起大拇指，夸赞对方的手艺非常棒。 　　九阴看他这样，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乌黑的嘴里露出不太明显的米粒尖牙。 　　吃完早饭，江荇开车带着桶打算去挤牛奶。 　　他们家的奶牛今天没有放出来，得先挤完奶，检查完奶牛的情况，才会让它们到外面去吃草。 　　因为春耕已经到来的关系，奶牛的活动范围大大减小了，他们得把奶牛赶到池塘那边去。 　　池塘边的牙下草冒出了嫩芽，那是上好的饲料。 　　江荇打开门进去之后，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草料和奶牛体味混合起来的味道。 　　这股味道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江荇快速扫过他们家的奶牛，奶牛今天的状态也非常棒，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他们家的奶牛已经怀孕了，有些奶牛微微显怀，肚子鼓了起来。 　　因为现在还在危险期，所以江荇每天过来挤奶的时候都会重点观察一下奶牛的情况。 　　奶牛要是一切都好，他们就照常挤奶，喂食。 　　要是情况有异常，他就会利用自己的知识看能不能解决，不能解决就打电话给风亘，看风亘能不能帮上忙。 　　今天一切都好，是个好日子。 　　江荇把奶牛赶到挤奶的老位置，用绳子略微固定一下它的后腿，把木桶放下去准备挤奶。 　　奶牛虽然怀孕了，但还是能产奶，按照风亘的建议，一直到它们怀孕六个月或七个月，江荇才需要正式停止挤奶。 　　江荇挤奶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奶牛现在虽然还在产奶，不过相比以前，产奶量已经少了不少。 　　不过可能因为到了春天的关系，牛奶的颜色有一股微妙的变化。 　　它从微黄变成橘黄，看起来已经不太像牛奶，而像是一种发酵好的奶酪。 　　江荇低头闻了闻，奶味依旧非常浓郁，没什么怪味，这代表牛奶的质量并没有问题，只是奶牛的身体原因，导致牛奶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只要牛奶没问题，他们就可以正常食用。 　　江荇挤完奶，把大门打开，让所有奶牛能够出去自由活动。 　　他们家的狗子们就在外面，奶牛也习惯了不去吃农田的食物。 　　有了狗子和奶牛的自觉，哪怕把奶牛放出去，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春天的阳光洒下来，亮堂堂，暖烘烘，把万物都照得非常舒服。 　　江荇脱了外套系在腰间，把牛奶提到车上，打算把牛奶运回去。 　　农场里没有外人，杭行一也上山去了，整个农场就他一个人类。 　　他回到家，把牛奶运到消毒机里。 　　牛奶消完毒之后，他倒了一杯品尝。 　　牛奶的味道带着一种淡淡的甜味，非常香浓，可能因为浓缩了的关系，江荇能尝到里面乳固体的味道。 　　这批牛奶用来发酵奶酪一定会非常不错。 　　江荇处理好牛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他打算在地里再干一点活就回来做午饭。 　　他挑着肥料过去地里的时候，丹参果们正在摘草莓。 　　他们家的草莓熟了一部分。 　　这些草莓都是在地里自然成熟的，风一吹过来，浓浓的草莓香味就飘了过来。 　　江荇用力嗅了一口气，朝丹参果们挥手：“小一，今天的草莓怎么样？” 　　小一：“爸爸——非常好吃——！” 　　小一朝他大吼，声音被风飘散，它反而呛了风，咳嗽起来。 　　江荇赶忙走近一点，开了灌溉系统的水洗干净手，过去跟小家伙们汇合。 　　小一递给江荇一个篮子。 　　它们一大早就过来找草莓了。 　　新鲜的草莓柔软、香甜、娇嫩，江荇用手碰一碰外皮，能感觉到外皮非常薄，里面是充盈的汁水，仿佛他只要大力一点就会把外皮捏破，粉红的汁水溅得满地都是。 　　小一：“爸爸，吃。” 　　江荇也不客气，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草莓在身上擦了一下就往嘴里咬去。 　　这个草莓比他的拳头还大，他第一口就咬上了最嫩最甜美的草莓尖。 　　霎时，一股浓郁的草莓甜香溢满了他整个口腔。 　　甜度比较高的果水果通常很难跟清新联系起来，然而草莓就是这样，味道非常甜，又非常清新。 　　江荇在这一刻，味觉和嗅觉同时得到了无上的享受。 　　这个草莓真好吃，不愧是他们种了一年多的草莓。 　　江荇眯起了眼睛，细细品味着口腔里那一颗草莓的味道。 　　草莓吃完，他打开水龙头，清洗干净手：“小一，你们多摘一点回去。” 　　小一：“知道了，爸爸，我们正在找呢。” 　　小二：“粑粑……” 　　小二刚学会说话，很乐意说话，奈何它的词汇量有限，舌头又好像不听使唤，说了半天都没办法把自己的意思准确地表达出来，把自己的脸憋得更红了。 　　它说了半天，没把后面的内容说出来，只能一跺脚，向旁边的兄长求助地望过去。 　　小一安抚地拍拍小二的后背，伶牙俐齿道：“爸爸，小二说，这些草莓已经熟透了，必须把它们摘回去，不会剩的。” 　　小二连连点头：“叽叽叽。”我就是这个意思。 　　江荇笑：“那你们在这里摘草莓，我去那边的田施肥。” 　　丹参果们齐齐点头。 　　江荇挑着担子往边上走了一点。 　　等走出好几步的时候，他再回过头来看这边的小家伙。 　　小家伙们对摘草莓非常感兴趣，它们提着篮子在垄沟里蹦蹦跳跳地跑来跑去，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找草莓地里最大最甜的草莓摘。 　　它们在摘草莓的时候，往往两只手一起用力握住草莓的梗，轻轻一摘就能摘下来。 　　完美的草莓被摘下来，它们还会小心调整一下草莓放置的位置，让草莓在篮子里排列整齐。 　　江荇看着它们屏住呼吸调草莓的位置，江荇笑了笑，收回目光。 　　江荇挑着肥料往地里走。 　　施肥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现在也不用施太多的肥料，主要是给一点底肥。 　　底肥由灰肥和河万草肥组成，这两种肥料都比较温和，不那么霸道，直接施到地里也不会出现烧苗的情况。 　　用这些底肥培育出来的秧苗也会长得很健壮。 　　种地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每一个步骤都很重要，然而影响产量的关键步骤也就那几个，一是育苗时期，二是结果时期。 　　这两个时间节点直接关系到能不能获得丰收。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老农民”，江荇调制出了他们地里最适合的肥料。 　　他们家的地本来就很肥，里面又有厚土，施肥的时候跟别人家的地略微有些差异。 　　适合的肥料能让他们的作物更高产，不适合的肥料也会导致他们的地里减产。 　　施了一轮肥后，江荇被晒出了汗珠，腰也有一些酸。 　　畚箕里还剩下小半担肥，这些肥料江荇打算用到人参那边。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去看过小人参了，不过据螣蛇说，这些小人参长得不错。 　　江荇去看，小人参们果然长大了一点。 　　它们似乎在努力吸收阳光和雨露，攒着劲儿憋着呼吸使劲往上蹿。 　　江荇去看它们的时候，它们用软软的枝条蹭江荇骨节分明的脚踝和纤长的手指，直接用行动表示亲近。 　　江荇给它们用纯河万草肥。 　　河万草发酵出来的肥料温和而持久，能绵绵不绝地给它们提供灵气，对它们的成长很有好处。 　　忙碌的春季来了，杭行一不再上山，而是留在农场里一起帮忙，他们选种、育苗、埋肥、拔草。 　　江荇每天累得不行，外表看起来还是清俊，上衣一撩起来，底下的腹肌都清晰了——这些天他瘦了不少。 　　山上的春见熟透了，黄澄澄的，吃起来很甜，橘瓣里面的果粒很大一颗，咬爆的时候，果子迸溅出来，盈满整个口腔。 　　蓝莓也陆陆续续开花结果。 　　蓝莓果树又长大了一些，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果子和花朵。 　　白色的花朵像铃铛一样，摘一朵下来，能吸到里面甜甜的蜂蜜。 　　山下的枇杷果子渐大，杨梅也萌发出了小果子。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整天在果树下转悠，盼望着枇杷和杨梅早日成熟。 　　漫山遍野都是野菜，刺萢长出了小花苞，哪怕半开未开，就已经释放了浓郁的香气。 　　江荇整天在农场里劳作，整个人沾满了花朵的清香。 　　蛇老板这天跟他一起上山去见看春见。 　　他们家有骄虫的脑袋，能避免绝大多数有害的蜂虫，因此他们家的春见不用套袋，就那么直接挂在树上。 　　没套袋的春见上色得更浓郁，远看去，春见像绿叶间的一个个黄灯笼，看着十分诱人。 　　蛇老板还没有走到上面，看到那么多春见，就已经流口水了：“这些春见也太诱人了吧，今年这批春见要怎么卖？直接当成普通的水果卖出去吗？还是有其他什么打算？” 　　这个普通水果指的是他们家的普通水果，而不是市场上的那种普通水果。 　　他们家的普通水果在市场上并不普通，一个水果的价格顶人家一百个水果。 　　江荇问：“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应该上架到江荇铺子那边，还是上架到异管局特供那边？” 　　蛇老板：“这批果子检测过吗？” 　　江荇：“暂时没有，因为数量不是很多，检测的结果没什么意义，因此就放着，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去检测一下。” 　　江荇说着从树上摘下一个春见。 　　他们家的春见长得非常大，一个春见跟一个柚子差不多，放到手掌上沉甸甸的。 　　他剥开表皮，柑橘类特有的浓郁香味立即爆发出来，在阳光下还能看到爆发出来的油雾。 　　剥开稍有些厚的表皮，里面就是一瓣瓣排列紧实的橘子。 　　他们家这批果子在树上已经挂了很久，彻底熟透，果子剥开来之后甜味很足，比市面上的春见甜味要足得多。 　　因为实在太过甜美，浓郁个头，也实在太大，江荇甚至没办法，一个人吃完一整个春见，必须得跟蛇老板一起分享。 　　蛇老板将橘子放到手心上慢慢吃，边吃边说道：“理智来说，我觉得放到江荇铺子就可以了，它的味道虽然十分出色，但灵气并不那么足，如果想跟修行者换东西，恐怕换不到太多的好东西。” 　　江荇微抬下巴：“那么从情感上来说呢？” 　　蛇老板：“从情感上来说，我感觉这么好的果子直接换成钱，那就太亏了，有点舍不得，感觉可以换一点更好的东西。” 　　蛇老板又吃了一瓣：“真是太好吃了。” 　　江荇：“如果按你这么说，我们还是两边都上架一下？” 　　蛇老板：“我记得，家里的果子一向走精品路线是吗？” 　　江荇点头。 　　他们的果子无论味道还是外形都非常出色，随着他们开店的经验越来越丰富，对果子的包装也有所重视。 　　像底下那一批草莓，两边都上架了，上架的草莓每一个都采用单独包装的形式。 　　他们的定位就是珍品。 　　蛇老板道：“既然你们已经确定了路线，那要不然今年就走这个路线吧，只不过今年要再加上一点标签，那就是把我们工厂的名号一起打上去。” 　　江荇：“我们的工厂不是还没正式开吗？” 　　蛇老板：“先打标签嘛，反正各种批文都已经申请下来了，让消费者眼熟一下工厂的标签，等以后正式开工厂了，就不至于冷冷清清。” 　　江荇感觉这样也行。 　　他们的商业模式确实可以再改一改。 　　蛇老板：“我还发现一点，我们做的一般是熟人生意，这么好的果子，要不然给朋友跟客户也寄一点。” 　　江荇思索了一下，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发展会员，尽量把各大客户拉到我们的会员名单里面来？” 　　蛇老板：“我就是这个意思，要不然我们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做生意实在做得太散了。” 　　蛇老板：“我们可以利用现有的资源和名声，慢慢把大会员给发展起来，以后有什么好东西直接问会员。” 　　蛇老板：“会员们的手笔都比较大，跟我们做生意的决心也比较稳定。如果发展出了会员，那么我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每一样产品上架都要思考要面向哪批客户。” 　　江荇看着他：“这个计划你考虑很久了吧？” 　　蛇老板微笑：“好歹被你们亲自请过来，自然。” 第178章 拍摄 　　???江荇家种的蒜熟了。 　　他们家种的是紫皮独头蒜,和家里的所有蔬菜一样，他们家的独头蒜也比其他人家的独头蒜要大，连同茂盛的蒜叶一起,热热烈烈地长成了一小片森林。 　　这些蒜是去年生出的时候种下的。 　　他们曾无数次拔过蒜苗，吃过蒜叶。 　　现在蒜叶已老，蒜苗全都变成了咀嚼不动的纤维，只有底下膨大的蒜头剥开皮后洁白如玉,散发着独特的蒜香气。 　　江荇和九阴把蒜拔起来，再把蒜叶挽成结。 　　他们把蒜叶挂到杆子上，让这些蒜自然晾干。 　　等大蒜的表皮晾干了，就可以把它们从蒜叶上切下来，它们会变成人们熟悉的那种蒜头。 　　冬天没什么好种的,他们种了许多大蒜。 　　狐兔们看见他们收大蒜也过来帮忙,它们小小的尖尖的爪子抓住蒜苗使劲一拔,就能把大蒜连带泥土一起拔出来。 　　有时候拔得太过用力,狐兔们连同蒜苗一起往后一仰,直接翻滚了几下，摔倒在泥土里。 　　它们的毛发十分厚实，就算翻滚也不会受伤，只是在田里多打滚几次之后,它们雪白的毛发就挂上了泥污。 　　雪白的狐兔变成了黑乎乎的狐兔。 　　江荇看着自己旁边那只小狐兔连摔了好几下都快把自己摔懵了，不忍心地轻轻推了推它的后背：“你们快休息一下,剩下的大蒜我来就行了。” 　　小狐兔：“叽叽叽。”没事,我可以。 　　江荇：“可以也要休息一下，边上的水壶里盛着牛奶,你们去喝一点牛奶。” 　　江荇对狐兔们说完又转过头来跟九阴说：“九阴,你也快去喝点牛奶,休息一下。” 　　九阴抬头看他一眼：“叽。”我不累。 　　江荇道：“休息吧，还有那么多大蒜，一时半会也拔不完。” 　　九阴闻言，这才跟狐兔们一起蹲在田埂上去休息。 　　他们刚在田埂上坐下，大黑带着狗子们远远跑过来：“汪汪！”家里来客人了！ 　　江荇：“谁来了？是人类吗？” 　　如果不是人类，家里有螣蛇和橘猫在，可以帮忙招待一下客人。 　　大黑：“汪汪。”黑羊山神。 　　江荇和杭行一前阵子拜托黑羊山神帮他们找山羊，后面一直没消息，江荇都快忘记了这件事。 　　现在一听大黑说黑羊山神来了，江荇立刻反应过来，黑羊山神应该帮他们找到了山羊。 　　江荇瞬间顾不上休息了，他站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的泥土说道：“我马上回去。” 　　大黑吐着舌头，又对他“汪”了一声。 　　九阴：“叽叽叽。”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拔大蒜。 　　江荇：“那辛苦了。我招待完客人就回来。” 　　江荇不好让黑羊山神久等，说完这句话，赶忙去开车。 　　他今天开了车过来，原本打算用车装大蒜。 　　现在客人就在家等着，江荇顾不上整理大蒜，连忙发动车，突突地将车开了回家。 　　江荇还没回到家，就看见一群山羊在院子外面走来走去，有活泼的山羊还试图下田啃他家种在田里的蔬菜。 　　芝一等已经长成了青年的神骏大狗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一旦有山羊试图越过防线去啃食田里的蔬菜，它们便龇牙，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山羊明显惧怕他们家的狗子，每次被狗子一吓，它们便受惊一样地弹跳回路上，不敢越雷池一步。 　　江荇看到这幕，有些欣慰。 　　小狗也长成顶梁狗了啊。 　　院门口停着一群山羊，江荇将车停在路边，走路进院子里。 　　他经过山羊的时候，山羊纷纷回避，离他好几米远。 　　院子里，螣蛇和黑羊山神正坐在葡萄架下喝茶。 　　螣蛇变大了身躯，盘在椅子上，喝茶时熟练地用尾巴卷起茶杯。 　　难得它尾巴尖不怕烫。 　　江荇扫了一眼，橘猫发现怂怂地缩在窗台上，不远不近地看着它们。 　　橘馋馋在某些时候应该改名叫橘怂怂。 　　江荇走进去打招呼：“我回来了。山神大人，好久不见。” 　　黑羊山神转头看他：“是好些日子没见了，找这群山羊废了我一点时间。” 　　江荇笑：“辛苦了。” 　　黑羊山神摆手：“没事，不算辛苦。我给你们找的这群山羊都是野山羊，别的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凶，你们养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江荇一愣：“凶吗？我刚刚看它们还有点怕狗子。” 　　黑羊山神：“那是欺软怕硬，这群山羊凶，会咬人、踢人、顶人，还会捕猎鸟和吃鸟蛋。你们养的时候注意一下，家里的鸡别被它们祸害了。” 　　江荇点头。 　　江荇家里的鸡鸭鹅都已经长得很大了，他们家有专门的孵化室，基本每个星期都有蛋在孵化。 　　他们家一直有新生的小鸡、小鸭、小鹅，如果这群山羊很凶，那他们在放牧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不能给这些山羊接近家里的小鸡、小鸭、小鹅的机会。 　　黑羊山神一共给他们送了三十只山羊过来。 　　其中二十九头母山羊，一头公山羊，母山羊都在产奶期，公山羊没有阉过。 　　这些山羊一看就是人养的，只是不知道之前的主人是精怪、山神还是修行者，这些羊养得很糙，白羊被养成了灰羊，甚至有几头养成了黑羊。 　　江荇给黑羊山神赶了三头大红猪当做报酬。 　　这些猪又胖了一些，每一头都三百斤往上，看着非常肥美。 　　黑羊山神没有推拒，谢过他，在他家吃了午饭就回去了。 　　晚上，杭行一回家后，江荇带他去看家里的新羊。 　　他们家的山羊关在牛圈中，当初修牛圈的时候修了好几间，三十只羊只占了一个小牛圈。 　　晚上去看的时候，他们是打着电筒过去的。 　　羊群晚上已经睡着了，被光惊动，不安地在羊圈中踱着步。 　　江荇跟杭行一商议：“明天中午我想把山羊们赶到河里去洗个澡，检查它们的情况，顺便做一下驱虫。” 　　这几天升温了，中午足有十几摄氏度，山羊在河里应该不会感冒。 　　除了驱虫之外，还要检疫登记。 　　目前的羊奶肯定不能要，得检查过没问题，才能饮用。 　　杭行一观察了一下，能看到羊腿上有水浸过的痕迹，洗澡应该没问题。 　　他说道：“明天我和你一起。” 　　江荇：“那就太好了，我还担心我弄不过来。” 　　如果杭行一不在，明天肯定还要麻烦九阴。 　　第二天一早，江荇开车去镇上，在农药店买了畜用驱虫药。 　　这种驱虫药很大一包，看着像洗衣粉一样，使用的时候直接将它倒进水里，搅拌好，就可以把牲畜赶到水里，让它们在水里浸泡。 　　江荇他们开的不是牧场，没有专门的畜用池，只能给山羊洗干净澡后，再将药水浇到它们身上。 　　只要浇透了，一样有驱虫的作用。 　　江荇和杭行一把羊赶到河里清洗，山羊咩咩叫，不安地小碎步走动着。 　　杭行一没太收着身上的威势，这些山羊不安归不安，但很听话——它们不敢动。 　　他们将山羊洗了一遍，浑黄的水从山羊身上落下来，将半条河染黄了。 　　山羊身上除了脏之外，还有一股膻味。 　　在清洗的过程中，虫和草叶掉下来，脱落的毛也顺河往下。 　　春天的早上还很冷，阳光晒一会就热了。 　　江荇额头上冒出汗珠，他脱下外套扔到地上，只穿单衫给山羊洗澡。 　　等将山羊全洗了一遍，又检查过它们的情况，给它们上了药水，江荇全身都出了汗。 　　他从河里出去，看山羊在边上晒太阳，用手臂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行了，我整个人都臭了，我得回去洗个澡。” 　　杭行一伸手，要拉他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江荇草草穿上鞋，和他一起回去。 　　山羊很快适应了他们家的生活，和牛一起，每天沿着田埂出去吃草。 　　天亮出去，傍晚再回来。 　　江荇尝试着给山羊挤奶。 　　挤奶的过程很顺利，山羊也很配合。 　　山羊的产奶量比较小，挤出来的奶颜色更深，也更腥膻。 　　目前而言，山羊奶的品质要比牛奶差一些。 　　他们还得再养一段时间，多喂河万草、牙下草、茵芦草和汉密夫人、克拉精灵两种牧草，改善它们的体质。 　　现阶段挤的奶江荇给狗子们喝。 　　狗子们挺喜欢山羊奶，相对于牛奶，山羊奶更好消化一些，喝完之后对它们的毛发有好处。 　　江荇就看着它们喝了好几天过后，毛发都柔顺了起来。 　　这天江荇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上山挖竹笋。 　　经过一个冬天的生长，他们的竹林长得更茂盛。 　　尤其开春以后，吸收了足够的春雨和肥料的竹子疯长。 　　几乎每一天早上醒来，他们站在后院往后山眺望，就能看到一根根长而粗的竹笋，像朝天的剑一样，耸立在山坡上。 　　这些竹笋长得太快太密，他们不得不拿着柴刀上山，把一部分新长出来的竹子清理掉。 　　要不然过几个月竹林全长密了，他们想进竹林都找不到路。 　　竹林长密之后，对竹子也不好。 　　竹子没有足够的光和养分，会被渐渐耗死，所有竹子都存活不下来。 　　上山砍竹子实在太麻烦，他们现在每隔一两天就会上山挖竹笋，把疯长的竹子提前挖掉。 　　春笋虽然不如冬笋，味道却也非常不错。 　　新鲜的笋焯一下水，略养一两天用来炒肉吃，又鲜又美。 　　笋吃不完，可以切片晒成笋干，也可以泡成酸笋。 　　总之，不会存在浪费的情况。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背着竹筐往山下走。 　　一回到后院，江荇闻到了蛇老板的味道。 　　那股味道很淡，不过确实存在。 　　江荇意识到自己闻到了什么之后，暗地里“啧”了一声。 　　他果然是一个合格的修行者，这么远都能辨别出那股味道。 　　蛇老板在江荇走出来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转过脸来跟他说的道：“你们回来了啊？” 　　江荇点头，将竹笋倒在院子里。 　　他们要在院子里把竹笋剥壳，去掉老根，然后清洗干净，再进行下一步操作。 　　剥出来的竹壳可以晒干，拿去堆肥。 　　江荇：“你今天怎么过来得那么早？” 　　蛇老板：“工厂那边没什么事，我就过来了。” 　　工厂那边有第三方监理在，确实不需要蛇老板不错眼地盯着。 　　江荇点头，将板凳拖过来，放在空地上，准备坐着处理竹笋。 　　蛇老板凑到江荇面前：“我今天刷视频的时候看见了这个，你看。” 　　他说着，打开手机，递到江荇面前。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个视频。 　　视频上是一个长相干净的年轻女人，大耳环、大红唇，长相明媚，打扮利落，让人看着非常舒服。 　　江荇看了蛇老板一眼，非常漂亮的小姐姐，只是没想到蛇老板喜欢这个类型。 　　蛇老板从江荇这复杂的一眼中看出了什么，整个人险些跳起来：“你看一下这个视频的内容，不是我特地看小姐姐好吧！” 　　江荇：“哦——” 　　江荇扫过视频底下的标题——盘点那些宝藏咖啡。 　　看起来这个视频是一个盘点咖啡的视频，他们家的咖啡应该也在这些咖啡里面。 　　江荇定了定神，主动按下播放键。 　　一瞬间，情绪饱满的声音传了出来：“……今天我们就要来盘点一下那些世界著名的咖啡，一共有十一款，其中有一款是我心中的宝藏咖啡，究竟是哪一款？大家可以猜一下，把答案打在公屏上……” 　　小姐姐：“第一款应该是大家很熟悉的一款，它是去年十分火的西U咖啡，曾创下了一公斤十七万华夏币的出售记录。今年吹的风虽然小了一点，但还是很火，非常难抢，我有幸抢到了一百克，尝过最后，我只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 　　小姐姐说完，对着镜头做了一个特写，让观众看清楚咖啡的情况。 　　等观察完，她再将提前冲泡好的咖啡端出来，对着镜头品尝：“……它确实非常令我惊艳，香、浓、润、滑，连苦味都非常迷人，要不是钱包实在负担不起，我甚至想再买一包。” 　　介绍完第一款，这位小姐姐再介绍第二款。 　　第二款的名声没那么响亮，不过逼格非常高。 　　小姐姐一直往下介绍：“……最后一款在大众眼中是非常陌生的一款咖啡。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起一个叫江荇农场的农场。” 　　小姐姐神秘一笑：“我相信绝大部分人知道这个农场是从一档美食纪录片，叫《美食华夏》，实际上他们家的咖啡最出名。” 　　小姐姐说到这里，视频内容变了，变成了美食华夏的一个片段，就是江荇杀鸡做饭的那个片段。 　　江荇下意识地打开弹幕。 　　弹幕在屏幕中疯狂涌动： 　　【啊，我死了，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小哥哥？】 　　【来了来了，名场面！】 　　【这个片段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整个《美食华夏》节目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片段】 　　【震惊，次元壁通了】 　　【我知道了，江荇铺子那个江荇农场，我买过他们家的藏红花鸡蛋】 　　【我也买过他们家的产品，确实非常有料】 　　江荇看到那么多人夸自己，略感到羞耻，他将弹幕又关上了。 　　小姐姐只是插播了一个片段，等片段播完很快又转回正题。 　　小姐姐：“好的，我知道大家看到这里心里有数了。没错，当当当当——我要介绍的就是江荇家的咖啡。” 　　小姐姐在视频里摆出一个拒绝的手势：“这个视频绝不是恰饭视频，所有材料都是我自己买的，不存在任何广告。” 　　小姐姐：“我要实事求是地说，他家的咖啡是真的好，香浓诱人。你们知道最主要的是什么吗？——他家的咖啡喝完之后不会不舒服！” 　　小姐姐： 　　“我的体质非常特殊，对咖啡很依赖，没有咖啡就提不起神来工作，但是！但是喝多了咖啡之后我会不舒服，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心律过速，心在胸腔里面咚咚跳着，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的那种不舒服。” 　　“应该会有不少人和我有共鸣。咖啡虽然好，但真的不是可以多喝的一个东西。江荇家的咖啡就不一样了，非常好喝，喝完之后对我的身体也非常友好，我喝他家的咖啡已经一个月，没有任何一次感觉到不舒服。” 　　“我本人也觉得很神奇，还专门请朋友一起喝过这款咖啡，大家也说完全不会不舒服。” 　　“我还拿这十一款咖啡在街上做了一个测评。” 　　插播测评。 　　小姐姐：“就像测评上的那样，他们家的咖啡真的不会有不良反应，又很提神。说到这里，你以为我会向你们推荐这款咖啡是不是——真不是，他们家的咖啡太难买了，我托了无数朋友辗转了好几手，才买到他家的咖啡。现在他家的咖啡已经卖完了，一般人根本买不到！” 　　假哭视频。 　　小姐姐：“对了，他家的咖啡刚获得了一个国际大奖。世界级展博会的钻奖，这个奖项有多牛逼呢？我又要跟你们唠嗑一下了……” 　　江荇从头到尾无快进地看完了整个视频。 　　这位up主小姐姐的情绪非常饱满，每一句话都能最大限度的调动人的注意力，他看这条视频看得并不累，看完之后他心里有点怀疑他家的咖啡是不是真的如此牛批。 　　他现在算明白带货主播为什么那么火了。 　　江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要不是这咖啡是我们生产的，我都想买一罐试试了。” 　　这位up主宣传的是他家用普通手法炮制的咖啡，而不是广阳鱼发酵出来的咖啡。 　　人家宣传得那么好，他有点心虚。 　　看来今年得努力种出更好的咖啡了。 　　蛇老板挑眉：“你再看看这位小姐姐的粉丝量。” 　　江荇退出去看了一下，发现这位up主的粉丝量突破了千万，看来是全网级别的大网红。 　　江荇：“粉丝好多。” 　　蛇老板：“对！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江荇’这个标签的口碑越来越好了。” 　　江荇心情有点复杂。 　　蛇老板说道：“等我们工厂开了之后，给这位up主寄一些样品，请她试吃，看能不能跟她合作，怎么样？” 　　江荇想了想：“广告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她的账号记一下来？我有种预感，我们不太用得着广告。” 　　蛇老板挑眉：“这么有信心？” 　　江荇把手机还给蛇老板，回以眼神，他就是这么有信心。 　　这位up主的粉丝非常多，她对江荇家的咖啡又十分推崇。 　　国内喝咖啡的人不少，这么一推崇江荇家的咖啡很快就出圈了。 　　有好多人以为这是广告，特地搜了一下，很快发现江荇家出圈的东西不少。 　　江荇家两年前的鸡蛋就已经出圈了，后来的藏红花，包括在后面一点的各种水果，以及他那道美食节目的表现，有很多人都在关注他。 　　不少人对江荇好奇起来，于是，江荇的社交账号在短短几天内，又涨了一波粉。 　　江荇平时很少登录社交账号，这次还是经橘猫提醒，他才登上去。 　　他登上去的时候，发现他的社交账号粉丝数已经突破了十万。 　　这些大部分都是活粉，虽然不跟他互动，但点进账号看进去，发动态的频率还挺高。 　　蛇老板跟他一起看他的账户信息，看完之后神色古怪地转头看江荇一眼，说道“没想到我们最大的宣传资源居然在你这里，你居然是个小网红。” 　　江荇哭笑不得：“这也太扯了，估计他们只是随便关注一下，我要真发什么东西，也不一定有人理我。” 　　蛇老板：“那可以不一定，你如果说抽奖，肯定有无数的评论和转发。” 　　不止蛇老板看到了这条视频，某个有心人也看到了这条视频。 　　某一档农业节目的节目组正在大会议室里开会，他们这个会跟往常任何一个会一样，都在上班的第一时间开。 　　大家还没醒透，坐在会议室里有一会没一会地走神。 　　他们组织会议的大佬扫了一眼自己手底下的成员，伸手敲了敲桌子，对大家说道：“新一期的选题，你们怎么看？” 　　大家有气无力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什么心思说话。 　　直到他们老大又敲了一次桌子，他们才不得不转动着快要生锈的脑袋，说了几句。 　　“老大，这一期，要不然我们还是拍风景好一点的地方？” 　　“拍一拍农业科技，我看不少观众都对这个挺感兴趣？” 　　“老大，要不然这次我们拍美食吧？现在美食那么火。” 　　“老大，你说要不要找一个农业科技方面的团队采访？” 　　他们老大听着各种提议，神情变得越来越淡。 　　那双威严的眼睛扫过大家，大家纷纷低下头，看桌子的看桌子，看茶杯的看茶杯，就是不敢跟他们老大对视。 　　他们老大在上面轻哼了一声：“就这些提议？还有没有别的了？” 　　这时候一个小伙子看看他们老大，又看看其他成员，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他们老大说：“有话就说。” 　　小伙子说道：“老大，这周我看到了一个up主的视频，讲的是农场。” 　　大家原来还挺期待，听到他说农场之后又不太感兴趣地趴下去了。 　　国内根本没什么有名的农场，或者说国内的农场都做得不怎么样。 　　这主要还是跟他们的社会现状有关，大家更偏向于便宜实惠的市场菜，而不是某些有机食品。 　　他们老大倒是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小伙子得到了鼓励，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电脑转过来面向大家：“大家听说过江荇咖啡吗？” 　　“这是什么？” 　　“没听说过。” 　　“我有点印象，总感觉挺耳熟。” 　　小伙子：“或者说江荇铺子？去年很火的那个江荇铺子，他们带火过鸡蛋藏红花。” 　　“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印象了，我看过他们那个美食纪录片。” 　　“我也看过。” 　　“小解，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这次不如去他那个农场里做节目？” 　　小伙子认真点头：“我就是这么想。我把他美食节目的片段截取下来了，他的农场经营得非常不错，规模够大，种植的蔬菜种类也很大，基本符合我们的拍摄标准，大家可以先看一看。” 　　“咦，有点意思。” 　　“这个农场真的好大，他种的蔬菜水果好像都属于价格比较贵的那一类。” 　　“他家的鸡很有特色，是不是自己农场培养出来的？” 　　“要我说，最有特色的，明明是他的长相，就他那长相，无论拍什么放到网上去一定会火。” 　　大家看完视频之后基本认同了小伙子的建议。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个不错的采访对象。 　　最主要的是，江荇离他们也近。 　　如果去这里拍摄的话，还省了舟车劳顿。 　　不过他们做不了主，这个采访能不能成型还得看他们老大。 　　想到这里，大家把目光对准他们老大。 　　他们老大站在前面，双手抱胸：“我听说过这个年轻的农场主。” 　　大家没想到会是这个开头，通通竖起了耳朵。 　　他们老大继续说：“这个农场主有一个很有名的老爸，叫江大年。” 　　卧槽，居然是江大年的儿子！ 　　大家的神情更意外了，这种父辈身价百亿的二代为什么会出去搞一个农场，还搞得那么成功？ 　　根本不科学。 　　老大继续说道：“我听他们说这位相当深入简出，不怎么喜欢和媒体打交道。” 　　小伙子：“应该不会吧，他不是还亲自出镜拍了美食节目吗？如果他性格比较孤僻，就不会上这档美食节目了。” 　　“这可说不准。”他们老大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小伙子一眼，“美食节目是哪个卫视拍的，我们是哪个卫视？” 　　那道美食节目是中视拍的，他们只是平平无奇的地方电视台，省级而已，跟人家中央那边差远了。 　　小伙子想到这里，垂头丧气地不说话了。 　　确实除了这个美食节目之外，他们没在网上见过第二份关于这个江荇的节目，更不要说采访。 　　小伙子小心地问：“那怎么办？我们再想想别的创意？” 　　他的老大却又说了回来：“别那么快放弃，先试一下。既然这个计划是你提议的，跟他接触也交给你了。” 　　江荇并不知道他们这间会议室发生的事情，不过他很快就接到了小伙子的邀请。 　　江荇：“你的意思是你们想过来这边做节目，用我农场的场地并且拍摄我？” 　　小伙子没什么信心，小声道：“是的，我们暂时这打算。” 　　江荇声音冷静：“那么你们是要给我拍摄费用还是怎么样？有计划跟预算吗？” 　　小伙子根本没来得及做计划。 　　他只是第一次过来尝试性地接触江荇。 　　如果江荇不同意，那么他们的计划就要搁浅。 　　只有江荇同意，他们才会正式推出相关的拍摄计划。 　　听到江荇这么问，小伙子都快结巴了，他的眼睛看上又看下，最后发现根本看不到手机那边的人。 　　他只能咬着牙：“不好意思，江先生，我们得先得到您的准许才能做拍摄计划，并且要拿去相关部门备案。” 　　小伙子：“拍摄报酬的话，我们也正在讨论，您能接受的报酬范围是多少，可以给我参考一下吗？” 　　江荇：“一般都是别人给我开报酬，我并没有经验。” 　　小伙子想到他那个豪门老爸，咽了咽口水：“那我们讨论过后再给您这边报价？” 　　江荇：“没问题。我跟我的伙伴交流一下，要不要接受你们的邀请。如果方便的话，你最好先做一个拍摄计划，有助于我判断是否接受拍摄。” 　　江荇挂断电话后，拿出笔记本，列出接受拍摄的利与弊。 　　如果答应这个拍摄，对他们来说有利有弊，其中最大的利处就是便于他们工厂的宣传。 　　不过，他们的工厂还没建起来，现在已经宣传了好多次。 　　哪怕没有这个宣传，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当然有的话，那就更好，锦上添花，谁都不嫌多。 　　江荇跟蛇老板说这件事。 　　蛇老板瞪大眼睛：“当然要答应啊，你又不打算走隐士路线，既然已经接受过美食节目的拍摄，为什么不接受他们地方电视台？虽然小了一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江荇：“这不是我们农场里有比较多需要保密的东西……” 　　蛇老板打断他：“需要打保密有什么关系？不能拍的自然有审核部门，这个又不是你的工作范畴。” 　　江荇想了想，觉得也是。 　　他于是咨询赵壑。 　　赵壑对这些工作很熟悉。 　　赵壑：“这个没关系。就像蛇老板说的那样，你只要答应下来，幕后工作有我们帮着处理，不能播的话，到时候会被剪掉，相关人员也会签保密协议。” 　　江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答应了啊。” 　　赵壑笑：“你答应吧。” 　　赵壑想了想，又说道：“他们那些普通的设置设备根本拍不到那些不能播出的内容，只要是能拍到的就能播出，而且他们普通人也根本看不到，所以保密这一点不用担心，你只要担心商业机密会不会泄露就可以了。” 　　江荇听到这里彻底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跟那个小伙子联系，说他们答应拍摄了。 　　小伙子没想到这次那么顺利，电话还没有挂，直接在那边欢呼起来，并且连声说道：“江先生，谢谢你，你答应实在太好了，直接拯救了我们的秃头，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这次究竟能拍什么。” 　　江荇笑：“那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小伙子在那边连连点头：“合作愉快，江先生，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过来拜访你一下，并且商议一下拍摄计划。” 　　电视台那边希望将这次的拍摄主题定为“国内有机农场”。 　　有机食品在国内来说已经宣传得很广了，只不过一直作为高端食品来卖。 　　有机食品大多从外国进口，国内很少有机农场。 　　“有机农场”这个选题比较吸引人，也有现实意义。 　　电视台那边讨论过后，觉得以有机农场这个主题来拍，最符合江荇农场的身份，也最能引起绝大多数人的兴趣。 　　如果拍有机农场的话，他们有很多材料可以用，包括江荇铺子那些评价。 　　电视台的人收集资料的时候，看到那些评价都惊呆了。 　　江荇做生意做了两年多，卖出了几十万份菜，居然没有一份差评。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做生意，哪怕东西的品质再好，也架不住有些人就是不喜欢。 　　江荇家的菜卖得那么贵，肯定有冲动消费了的人。 　　一般来说，很多消费者冲动消费过后，会以各种理由要求退款或者打折，甚至会找“蔬菜不新鲜”、“不好吃”、“不值这个价”等借口给差评。 　　江荇家那么多评价，居然没有一条差评，简直不符合科学。 　　电视台的人第一反应是江荇删了评论。 　　随着他们调查的深入，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个平台就是江荇的大哥开的。 　　如果他店铺里有差评，平台方袒护他，删掉一部分评论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他们经过调查发现江荇居然没有怎么删评，这些评论基本都是真实评论，各大社交平台也找不到江荇删评的证据。 　　这就很牛了。 　　当然，电视台的人不知道，他们家的评论能维护得那么好，有一只大橘猫在后面出了大力气。 　　橘猫干别的都不太行，但是在撒娇卖萌一方面真的是天才。 　　只要它出马，基本没有人不吃它这一套，哪怕隔着网线，对方似乎都感觉到了它的萌体质，对它也多有包容。 　　当然橘猫也不知道这一点，它此时正在江荇脚下，四只爪子抱着江荇的腿，喵喵叫着向江荇讨食。 　　春天的第一批蜂蜜已经出来了。 　　这批蜂蜜是百花蜜。 　　经过一冬的酝酿，春天的蜂蜜又香又甜，灵气也比别的季节足。 　　现在它打败了所有的零食，成了橘猫的心头宠。 　　橘猫抱着江荇的腿不撒爪：“喵。我还想要蜂蜜。” 　　江荇：“不行，你今天吃蜂蜜吃得太多了，再吃你也不怕生病。” 　　橘猫在地上蹭着身子：“我是猫，又不是人类，还是一只修行的猫，根本不会生病，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喵。” 　　江荇：“不行，就算不生病，你也不能再胖下去了。” 　　橘猫眨着绿色的大眼睛：“喵，他们说我现在属于正常范围内的胖。” 　　橘猫能感觉到江荇现在的心情很好，抱住江荇的腿，撒娇卖萌，无论怎么样都不松口。 　　江荇拿它没办法，无奈地看它一眼，低头摸它的肚子。 　　橘猫心中窃喜，以为江荇要妥协了的时候，江荇忽然将手合拢起来，在它肚子上捏了捏。 　　橘猫：死穴被捏住.JPG 　　江荇声音淡淡：“肚子的肥肉已经有三层了，你确定还要吃下去吗？” 第179章 蝴蝶 　　傍晚, 骄虫提着一刀猪肉，晃晃悠悠地走在乡间地头上。 　　路上不时有人和他迎面撞上。 　　大家互相之间都很熟悉，遇见了也会互相打招呼。 　　有人看见他提着一刀肉, 问道：“你提着这肉要上哪去？这是江荇家的猪肉吧？” 　　骄虫：“你这眼光真是绝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找酒叟喝酒去。” 　　问话的人嘿嘿一笑：“哪是我眼光好？他家的肉好认，一看这肥瘦和颜色，我就认出来了。他家今天又杀猪了？还有肉能换不？” 　　骄虫：“他家上的肉肯定有, 至于能不能换，那就得看你带什么过去跟他换了。” 　　那人一拍脑袋：“瞧我说的。那成，我上他家换肉去。” 　　骄虫往前走又碰到了不少人。 　　每个人看见他提的肉，都知道江荇家杀猪了，纷纷表示要去江荇家换肉吃。 　　骄虫还没走到酒叟家门口, 蛇老板出来门口迎接他：“来来来, 就等你这肉下锅了。” 　　骄虫停住脚步, 手往旁边一避, 转身避开蛇老板伸过来的手：“啧, 你怎么知道我带了肉过来？” 　　蛇老板：“群里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啊？” 　　骄虫：“那你怎么不上他家蹭饭去？” 　　蛇老板扬起灿烂的笑脸：“这不是正好过来和酒叟喝酒嘛。我带了一大盆草莓过来，等会多吃点啊。” 　　骄虫哼哼两声，这才没继续跟蛇老板掰扯肉的事。 　　酒叟在院子里喊他们：“你们在外面叽叽咕咕什么呢？不进来说。” 　　蛇老板：“来啦。骄虫带着肉过来。” 　　酒叟听说有肉, 背着手走出来，一眼看见骄虫手里提着的那一大块肉说道：“哟。五花啊？” 　　骄虫：“我从江荇手中抢的。” 　　酒叟的目光黏在五花肉上挪不开：“这块肉抢得好, 这么美的肉, 要不然做个红烧肉？” 　　骄虫没意见。 　　酒叟从他手里接过肉掂量了一下，感觉起码有两斤, 喜笑颜开地提着肉去厨房了。 　　在进去厨房之前, 他还扯着嗓子跟骄虫和蛇老板说道：“你们稍坐一下, 我用高压锅压一压，很快就能吃饭了。” 　　两人只是看着年轻，岁数并不比酒叟小，心安理得就在院子里坐着了。 　　骄虫往后一靠：“你最近忙什么呢？神龙见头不见尾的？” 　　蛇老板：“江荇接了一档节目你知道吧？我最近就在忙那个事。” 　　骄虫：“那一摊子全是你在弄？” 　　蛇老板将装草莓的盆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自己拿着吃：“是啊。” 　　骄虫往酒叟的躺椅上一躺：“我还以为你玩票呢，没想到你全心全意把江荇这边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做。” 　　蛇老板一笑：“干一行爱一行。” 　　骄虫竖起大拇指：“牛批。” 　　骄虫顿了顿，又说道：“难为你能放下你那一大摊子，全心全意来帮江荇。” 　　蛇老板：“我那一大摊子都做多久了？本来也没什么要忙的事。现在正好开拓事业的第二春。” 　　骄虫：“你说得我都想把家当搬下来了。” 　　蛇老板：“搬呗，村里又不是没你的房子。你守着那个深山老庙那么多年，也该出来走走了。” 　　骄虫手摩挲着膝盖，不说话了。 　　蛇老板也不打扰他，见他正在沉思，转头抓了一把草莓往嘴里扔，一口一个，每一个都成功接住了。 　　蛇老板和骄虫聊天的时候，江荇也在家宣布他们接受拍摄的事情。 　　杭行一坐在江荇对面，家里的小家伙们或蹲或坐，全都围绕在他们身边。 　　江荇看他们的表情，笑了出来：“不用那么紧张，这次的拍摄比上次的美食节目还轻松。” 　　杭行一：“设置组那边把拍摄方案传过来了吗？” 　　江荇：“传过来了，这个就是。” 　　江荇把平板电脑转过来对着他们。 　　“按照计划，我们这次的拍摄时间总共有三天。这次的拍摄主题是‘有机农场’，摄制组会主要拍摄动物和人的互动。” 　　江荇点名狗子们：“大黑，到时候你们多费一点心，注意猪和牛的动静。” 　　大黑沉稳地：“汪。”知道。 　　江荇说道：“这次来的都是普通的人类，他们看不见修行者，小一，你们尽量不要跟他们碰面，免得被他们看出有什么不对。” 　　小一认真点头：“爸爸，我们知道了。” 　　江荇摸摸小一的果蒂，目光落在橘猫身上。 　　橘猫甩了甩粗长的尾巴，脑袋搁在爪子上：“知道了，到时候我不会跟你们说话。喵。” 　　江荇笑了笑：“那我跟你们说一下到时候的拍摄流程。” 　　家里的小家伙们大多不识字，江荇很详细地把流程说了一遍。 　　赵壑说他们那边会有审核。 　　江荇实际上并不太担心。 　　摄制组那边和江荇沟通的小伙子名叫解舜，人很年轻，有点跳脱，看着还挺活泼可爱。 　　他们的车到了江荇家农场，解舜张大了嘴巴，第一句话就是：“江先生，你们家的农场好大啊！” 　　江荇笑：“山的这一边一共有一千多亩土地。” 　　解舜：“！！！” 　　解舜：“我还以为你们家的农场是个小农场，没想到那么大，江先生，你太厉害了！” 　　解舜的眼睛亮晶晶，看上江荇的目光满是崇拜。 　　杭行一从后面走出来，单手揽着江荇的肩膀朝他们伸出手，声音低沉性感：“你们好，我是江荇的爱人杭行一。” 　　解舜九十度弯腰，双手握他的手：“您好您好。” 　　摄制组其他人也下车了，大家互相介绍一番，气氛很是融洽。 　　江荇请他们进去喝茶。 　　导演说道：“茶就不喝了，趁着天色还早，我们想赶紧工作，看能不能拍到比较好的片子。” 　　导演那么醉心工作，江荇也不好再劝：“行，那开始拍摄吧，要我做什么吗？” 　　导演：“不用，江先生，您尽管去忙。我想先拍摄人与牲畜的片段，我直接带着团队往山上走，可以吗？” 　　山上没什么不能拍的东西，菌子那边有老马在，他们已经提前交代过了。 　　江荇想了想：“没问题。” 　　导演听到江荇这么回答，高高兴兴地让人准备设备。 　　作为一个现代化摄制组，他们的道具非常全，除了有各种打光板，轨道车，还有无人机。 　　江荇在旁边看了几眼，导演沉迷于拍摄他家的花花草草和动物，已经开始拍了。 　　江荇看没什么问题，就忙别的去了。 　　导演对他家的动物最感兴趣，江荇家现在的动物已经非常多。 　　相比起普通的农场，他们甚至有点向牧场进化的趋势。 　　导演让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他们家的奶牛。 　　奶牛已经怀孕，动作很慢，缓慢中又带有别样的稳健。 　　这群奶牛似乎有自己的性格，对旁边咋咋呼呼的人类根本不屑一顾。 　　导演看到拍好的片子，忍不住说道：“江先生家的动物实在太特别了，感觉每一种都有独特的魅力。” 　　解舜在旁边接话：“导演，你这不是才看到一种吗？” 　　“怎么会才一种？”导演说，“你看后面的公牛，再远一点的猪，天上飞着的鸟，在花丛中采蜜的蜂……这么多动物，它们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 　　解舜缩了缩脑袋，他根本没看出来。 　　他就没那个艺术造诣。 　　家畜与作物相处的情景实在太过和谐，导演接连用了几个特写，尽量将所有的画面都拍摄清楚。 　　有些镜头不会对外播出，不过他希望能拍摄后留给他们自己欣赏。 　　他们这个剧组拍过那么多个农场，江荇农场是做“立体农业”最成功的一个农场。 　　哪怕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他们都知道这个农场对每一寸土地、每一种牲畜的利用一定很彻底。 　　这是一个真正做到了立体循环的农场。 　　真了不起。 　　导演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有闯劲。 　　丹参果们和九阴在不远处观察人类。 　　九阴皱眉：“叽叽叽。”这些人类靠牛太近了，会有危险。 　　小一探头，小声道：“应该没事吧？大黑它们就在不远处。” 　　九阴：“叽叽叽叽。”不行，得让他们离牛远一点，要不然真出事就麻烦了。 　　小一：“要不然我去跟大黑说一声？” 　　小一朝狗子们挥手。 　　狗子们正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摄制组，并没有接收到小家伙们的担心。 　　等它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摄制组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把反光板打到了牛群那边去，正好晃到了公牛的眼睛。 　　春天，他们家的公牛本来就处于躁动不安的发情期。 　　平时没事的时候，这些牛都要打几架，现在被晃到了眼睛，公牛立刻“哞哞”叫着威胁起来。 　　在野外，牛甚至称得上是猛兽，对于任何动物而言，牛群都有一定的威胁性。 　　江荇家的牛没有野外的牛那么野，但是他家的牛吃好喝好，块头极大，发起脾气来的时候跟野牛发怒的情况不相上下。 　　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提醒的情况下，有一头公牛忽然脱离了大部队，低着头朝摄制组跑去。 　　解舜最近注意到这种情况，冷汗猛地渗出来，他赶忙朝同事喊：“快，快躲开，小心那头牛顶你们！”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还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傻了一下。 　　他们没有躲开，而是条件反射地将珍贵的仪器抱起来，这才慌忙地往旁边躲。 　　解舜一跺脚，赶忙冲上去。 　　导演等几个经验比较丰富的工作人员也往上冲。 　　比他们更快的是狗子们。 　　狗子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来。 　　“汪汪！” 　　狗子们大声警告想要伤人的牛。 　　奈何隔得有点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牛眨眼睛就冲到了摄制组面前。 　　健壮的牛低头一顶，直接把摄制组的仪器掀翻，还掀他们一身土。 　　摄制组的人抱着各种仪器慌忙四散，牛没有顶到他们，转了个头，又朝灯光师冲去。 　　灯光师被撵得满地逃跑，狗子们在后面拼命追赶，汪汪警告。 　　牛群根本不听。 　　等跑过两三回，九阴要去牵牛，忽然发现：“叽叽叽叽？”那几头牛是不是每次都避开了那个人类？ 　　小一：“咦？” 　　九阴停下脚步，肯定地：“叽叽叽。”牛群确实避开了他们。 　　九阴：“叽叽叽。”牛群只是在报复，但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小一：“我叫爸爸过来。” 　　江荇接到通知的时候头都大了，他没想到明里暗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家的牛还做出了把摄制组的人撵得满地跑的事情。 　　这些牛他们也快养了一年，一直很温顺乖巧，从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连偷偷啃菜园子里的菜都没做出过。 　　桃桃都忍不住带着小伙伴偷吃了好几回菜。 　　怎么这次忽然失控了。 　　江荇在家里赶过来。 　　灯光师摔到田里，滚了满身泥，尤其屁股那块，整个屁股都糊上了湿乎乎的泥巴。 　　相比起满身狼狈，灯光师更多的是受了惊吓，抱着自己怀里的仪器，愣愣地看着江荇，一时回不过神来。 　　江荇忙过去扶他，目光又扫过摄制组的其他人，问道：“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导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上前跟他一起检查灯光师的情况。 　　灯光师惊魂未定：“我没受伤。” 　　导演这才松口气。 　　导演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这一幕绝对是他从业生涯以来数一数二的惊险时刻。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田埂上，对江荇说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家这几头牛根本没有伤人的意思，它们就是报复我们小田打扰到它们。” 　　小田就是灯光师。 　　江荇看着那几头已经退远了，回到牛群中乖乖吃草的公牛，迟疑：“没有那么神奇吧？” 　　解舜插话：“绝对有！刚刚我们应该拍到了一部分牛追赶我们的情况，等一下你看过之后就知道了，真的很邪门。” 　　导演摆手：“我也觉得有。你看它们那灵性的眼睛，真的非常不一样。” 　　江荇转头看公牛。 　　公牛们一脸无辜，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不是农田里还有泥土被踢开的痕迹，他也很难相信，刚刚发生了牛群追赶人的事件。 　　江荇搀扶着灯光师：“我们还是下去喝杯茶，定一定神，下午再拍吧？中午正好给你们接一接风。” 　　这次导演没反对，所有工作人员的状态都不太好，他们确实需要一杯热茶或者一块甜点，来缓和他们的情绪。 　　正当他们往下走的时候，一群野鸽子从天空中呼啦啦飞过来，停在电线杆上：“喔喔——”你们这是在干嘛？ 　　江荇忘记通知野鸽子，只好用眼神示意它们先离开，稍后再跟它们解释。 　　野鸽子们虽然聪明，但还没有办法接受到他眼神的示意，眼看它们要离开，野鸽子们又飞近了一点。 　　这些家伙非常好奇。 　　江荇忽然有点头疼。 　　导演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已经忘记了刚刚受到的惊吓，下意识地抬头追逐在天空中飞翔的野鸽子。 　　他转头对江荇说道：“你们家这里的小动物真的好多。这是野鸟吗？” 　　江荇点头：“野鸽子。” 　　导演笑：“它们的叫声有点奇怪，我一时没认出来。” 　　江荇：“大概每个地方的野鸟都有每个地方的特征？我们先下去吧。” 　　导演：“不急，先让我拍一下。” 　　导演连忙转头让摄影小哥开拍，他自己也打开无人机，随时准备拍摄。 　　不用他吩咐，摄影小哥已经默默掏出了摄像机，正在拍摄。 　　导演看没什么事，又去观察野鸽子们。 　　江荇家这群野鸟以野鸽子为主，里面的野鸟却不止野鸽子，还有别的鸟类。 　　导演很快发现：“鸽群中有一只鸟挺眼熟的，是不是保护动物？就是那只身体灰色的，那个是鹤吧？脖子那么长。” 　　江荇怕他误会，解释道：“那是白枕鹤，已经上报给林业部门了，因为不符合野生救助的条件，这只白枕鹤就一直在这里生活。” 　　导演没想到还能看到保护级别那么高的动物，他一拍大腿，赶忙对摄影小哥道：“我就说有哪里不对。快快快，拍下来！” 　　摄影小哥微抬下巴，示意已经在拍了。 　　野鸽子们实在太八卦。 　　江荇又不好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跟它们沟通，野鸽子们得不到答案，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空，不肯离开，白枕鹤自然跟野鸽子们混在一起。 　　导演乐坏了，更不会主动提离开，他们在原地架起了拍摄设备，一个劲地对着这群野鸽子和混在野鸽子中的白枕鹤和其他野鸟拍摄。 　　好在丹参果们已经注意到了江荇这边的情况，跑过去跟狗子们说了一下。 　　狗子们汪汪叫了起来，威严地驱赶野鸽子们和附近吃草的牛。 　　野鸽子们虽然不怕他们家这群狗子，但对杭行一还有九阴有心理阴影，知道再看下去肯定会被秋后算账，这才忙不迭地扇着翅膀往高处飞走了。 　　有了野鸽子们打岔，摄制组不像刚才那么紧张，它们甚至忘了被牛追的事情，心情放松下来。 　　导演看大家没事了，吆喝着让大家继续架起设备，拍江荇农场的其他事物。 　　他们站立的农田中，再往上面走一点就是江荇家的稻田。 　　他们家的稻田里面种着多年生稻，还养着泥鳅，里面有黄鳝、田螺和一部分鲫鱼。 　　过年的时候这么多鱼也一直没有吃掉，现在里面自然有鱼。 　　大家用眼一扫过去，就能看见趴在水面下安安静静晒太阳的泥鳅。 　　这么和谐的情景，导演当然不会放过。 　　江荇看他们实在感兴趣，也不提下去喝茶的事情，作为导游带他们一路往上走。 　　他这个农场有许多可看的事物，里面种植一些特别的植物，除了需要保密的部分之外，也有很多常见的植物。 　　这些植物常见却不普通，只有他们农场才培育得出来。 　　导演希望能重点拍摄并往外介绍。 　　除了他们家的牲畜，家禽和作物，他们还有喷灌设施，青贮窖，鸡舍和鱼塘，这些也是拍摄的一部分。 　　导演并不觉得晒，也不觉得爬山辛苦，哪怕他已经开始喘，声音中还是带着兴奋，一直在采访江荇。 　　之前的拍摄计划中已经说过有露脸的部分，江荇并不介意被采访，能说的他都说了。 　　导演看到他们家种植的刺萢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现在刺萢已经开花了，白色的花朵流淌下来，像从山上流下来的瀑布。 　　刺萢的花朵散发着清香，蜜蜂在花朵中穿梭，营造出了繁忙景象。 　　导演：“这就是你们家的篱笆吗？从山上到山下，所有被围起来的地方都是用这些植物？” 　　江荇点头：“这个是覆盆子。现在它们是蜜蜂的良好蜜源，等夏天的时候，它们会陆陆续续地结出小果子并且成熟，我们也会对外售卖它们的果子。” 　　导演：“真是天才的想法！能透露一下你们什么时候种出了这么多覆盆子吗？” 　　江荇笑：“当然可以。” 　　江荇将他们的篱笆给导演看，告诉导演哪些是他们第一次种出来的，哪些是猪跑到下面捣乱之后，他们觉得不太行，后面补种的。 　　这些篱笆给各种牲畜隔出了各自的活动地方，也为他们的作物做了个分区。 　　江荇对他们种下的刺萢也颇感得意。 　　他已经忘记了当初为什么一定要种刺萢，好像是从他们打算浸泡果酒开始。 　　这个农场一开始他就认真规划过，不过做到那么大，绝对不仅是规划的功劳，其中更多的是在日常生活中感到不便利，陆续添加的设施。 　　导演原本以为一个农场没有太多要拍的内容，只跟江荇商定了三天的拍摄计划。 　　没想到江荇家藏着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精彩，拍着拍着导演就后悔了。 　　导演眼巴巴地看着江荇：“要不然我们再补一个合同，多拍几天？我感觉你们家能拍的东西还有好多。” 　　江荇笑：“那就变成专题采访了，拍了那么多观众估计也会烦。” 　　导演：“绝对不会，我以我的专业性保证，这期节目播出去一定能收到很好的反响。” 　　江荇：“算了，后续我们还有工作要做，没办法陪着你们。下次吧，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们再拍一次。” 　　导演听他这么说，没法强求，只好把早上和晚上的时间都用了起来。 　　如果不是江荇反对，导演甚至想在江荇家农场里搭一个帐篷日夜住在这里。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导演带着摄制组在他们家农场拍得十分愉快，唯一遗憾的是，时间太短了，他们有许多想拍的内容都没有拍完。 　　不过适当的留白也挺好，一次性不要全部探索完，下次他们还能再过来探索。 　　想到这里，导演压下心中的遗憾，对江荇说道：“希望下次还能拍你家的农场。” 　　江荇弯起眼睛：“好呀，有机会再一起合作。” 　　蛇老板在最后这个时刻跑过来跟导演见面，以江荇经纪人的身份对导演说，如果剪辑出来，务必提一下他们的品牌。 　　他们不仅有网店，有农场，还有工厂。 　　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他们会依托本地，辐射到更广的地方，也为带动地方经济发展和就业作出应有的贡献。 　　这些官方而正能量的话，蛇老板很熟练，导演也很熟练。 　　江荇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没有自己能插上话的地方，只好默默地走开。 　　这次拍摄各方面都很满意。 　　连他们家的公牛都很满意，他们家的公牛很久没有见过那么有趣的人类，跟人类玩了一趟，玩得挺开心。 　　尽管后面被收拾了一顿，公牛们还是挺喜欢摄制组。 　　江荇看出了公牛们的开心，给风亘打电话，说了公牛们捉弄摄制组的事情。 　　风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在电话那边说道：“如果公牛们真的是为了报复摄制组对它们产生的干扰，这是一件好事情，说明它们比一般的牛群更聪明。” 　　江荇提心吊胆：“这是不是说明公牛们也产生了灵智？” 　　如果公牛们也产生了灵智，那么对他们来说就是家里的伙伴，而不是牲畜。 　　之前的计划要全部清空。 　　风亘说道：“不至于，末法时代，产生灵智也没有那么容易，相比起灵智，你可以将它们理解为普通的宠物狗，会撒娇耍赖，但没有思维能力。” 　　风亘略显冷淡的声线实在能安慰人，江荇听了他的话之后，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产生了灵智的小伙伴的确很好，但依照他们家现在的情况，他实在不想养更多伙伴了。 　　江荇跟风亘说完牛，又说山羊。 　　这群山羊在他们家适应得也很好，已经驱过虫，调理过。 　　现在山羊的产奶量略有上升，山羊奶的味道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们家一般不喝山羊奶，不过会用来做奶酪。 　　奶酪还没有熟成，他们也猜不出究竟是什么风味，肯定不会差就是了。 　　江荇向风亘咨询养山羊的注意事项：“这些山羊是不是要帮它们剪一下毛？” 　　风亘：“它们的毛很厚吗？” 　　江荇：“没有很厚，不过也没有很薄。” 　　江荇：“之前的饲主应该没怎么打理过，它们的羊毛现在已经卷成一团，厚厚地披在它们身上。掉毛好像对它们来说不太有效，所以我在想要不要人工帮它们解决一下？” 　　江荇观察到山羊的毛很厚还是从狐兔们那里得来的灵感。 　　春天来了，狐兔们也开始换毛，它们虽然不掉毛，但是能够主动地把自己的毛一次性地换掉。 　　江荇感觉狐兔们换毛的过程就像脱衣服一样，哪天热了，直接把厚厚的冬季毛发脱下来，底下就是春季薄薄的浅灰色毛发。 　　当然这个过程是江荇猜测的，他没有看到狐兔们换毛的全过程。 　　只是某天一只熟悉的小狐兔蹦蹦跳跳地用包裹卷着自己的毛，跑到他面前，把自己换下来的毛送给了他。 　　小狐兔的毛又软又厚，换下来之后跟长在它们身上的触感完全不一样，摸起来非常绵软，甚至有点偏向毛绒的质感。 　　如果把它们搓成线，织成围巾或手袜，一定非常舒适。 　　江荇收到了这份大礼，认真谢过小狐兔，这才想到山羊也可能要换毛了。 　　风亘听完：“既然天气已经暖和，那你们直接用刀把它们的毛剃掉就行，它们会自己长出来。” 　　江荇：“我自己剃吗？感觉难度有点高，我不太会这个。如果剃的太薄，会不会弄伤它们的皮肤或者让它们产生皮肤病？” 　　风亘：“没太大问题，你不放心的话，过两天我过来帮你看看。” 　　江荇：“那就最好了。” 　　风亘还没过来，解舜先给江荇带来好消息，说他们拍摄的视频已经剪好了，会尽快播出来，到时候江荇可以在电视台收看他们的节目。 　　江荇有些意外：“怎么那么快？” 　　解舜爽朗笑道：“现在信息时代，大家都加快节奏嘛。” 　　解舜解释道：“技术革新得太快了，如果现在拍了，不尽快播出来，等到明年或者后年，技术一换代，立刻就能看见设备有些落后，会妨碍观众的观看体验。” 　　江荇听他怎么说，有些能理解了，就像他们，如果看几年前或者十多年前的节目，也会感觉到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就像看惯了某种节目，忽然跳到另一种，那种落差带来的不习惯。 　　解舜笑嘻嘻：“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我们拍都已经拍出来了，还是要尽快播出，尽快回本嘛。” 　　江荇：“恭喜。” 　　解舜：“同喜同喜。等过完审核，下周或者下下周就可以播出了，等播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一声。” 　　江荇：“好。那我就等着了。” 　　大家都觉得他们这个纪录片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 　　毕竟在立项的时候就已经过了那么多遍审核，后面拍摄的过程中又比较中规中矩，没有表达什么太奇怪的内容，题材是安全的农业题材。 　　没想到，他们的项目因为一只蝴蝶暂停了。 　　上面注意到他们拍摄的视频中有一只奇特的蝴蝶。 　　江荇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懵了：“什么蝴蝶？我们没养什么特殊的蝴蝶啊。” 　　解舜：“江先生，你先别紧张，上面反馈说我们拍到了一种理论上已经灭绝的蝴蝶，要先派人过来查看情况，没问题的话再播放。” 　　江荇：“我知道了，这两天会有另外的人过来跟我对接是吧？” 　　解舜在那边连连点头，等意识到江荇看不见之后又连忙出声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都少安毋躁。” 　　江荇挂断电话之后立刻去找骄虫。 　　骄虫也懵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农场里有什么蝴蝶。 　　骄虫：“我就在这里住着呢，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太花心思在你们农场上，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察觉你们那边有什么蝴蝶能让上面那么紧张，难道是生物入侵？” 　　江荇：“应该不是，好像说已经灭绝了的蝴蝶？” 　　江荇：“是不是有一些蝴蝶在普通人看来已经灭绝了，但在你们看来还活得好好的，就在某一个角落快乐的活着？” 　　骄虫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异管局就是你们人类弄出来的，有什么特殊的消息，异管局那边知道，我们都未必知道。” 　　骄虫实在忍不住，在电话里跟江荇说：“不跟你说了，我马上过来看看，等看一下，我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骄虫在还没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张开了后面的翅膀，直接嗡嗡地飞过来，从村里飞到江荇家的农场里。 　　几分钟后，骄虫气喘吁吁，握着手机对江荇说道：“那只蝴蝶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看。” 　　江荇也才刚收到视频，还没来得及打开。 　　骄虫已经来了，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位置，让骄虫跟他一起看。 　　电脑开机需要几秒钟，骄虫坐立不安，恨不得将电脑砸开。 　　好在电脑很快开了，江荇登入社交软件，下载解舜发给他的视频。 　　这个视频不长，解舜告诉他，蝴蝶的位置在十三分四十三秒。 　　他们把视频挪到合适的位置，双双瞪大眼睛看视频里面拍的那只蝴蝶。 　　因为当时摄制组拍摄的重点又不是蝴蝶，那只蝴蝶拍得非常模糊。 　　江荇眼睛都看花了，才发现视频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蓝色。 　　如果不是有人提示他这里有蝴蝶，他根本就发现不了，角落里还趴着一只小蝴蝶。 　　江荇一指那蝴蝶：“在这里。” 　　骄虫认真看了好几眼，皱起了眉头。 第180章 拐点 　　江荇和骄虫在他们农场里找那只一闪而过的蓝色蝴蝶。 　　他们一连在农场里找了好几天, 问过骄虫的脑袋，又问过静静趴在树干上的杏林力士，问来问去，家里的小家伙们都没有发现过那只蝴蝶的踪迹。 　　那只蝴蝶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他们这个农场。 　　骄虫和江荇坐在梯田的田埂上。 　　从高高的梯田往下看去, 他们家的农场面积非常大, 坐在高处的时候视野很辽阔, 整个农场几乎能够一览无余。 　　风拂过，带来刺萢清香的气味，也带走他们一身热意。 　　骄虫不相信在这个小小的地方, 居然有他找不到的蝴蝶。 　　江荇问：“看错的概率大概有多大？” 　　骄虫转头。 　　江荇嘀咕：“拍摄的时候是用仪器拍的，仪器总归没有眼睛来得可靠，略微一个变形或者光线变化，可能就会拍到完全不同的结果, 我觉得那只蝴蝶可能就是这样。” 　　骄虫摇头：“不，我很确定那就是一只蝴蝶，大家不会一起看错。” 　　江荇拍拍他的肩膀：“那只能你自己找了，我们还要忙春耕, 得干点别的。” 　　春季的工作量很大，江荇能够抽空和骄虫一起找，是因为有杭行一和九阴分担了他的工作量。 　　哪怕家里有人分担，他也不可能把所有工作推到家庭成员身上。 　　该出力的还是得出力。 　　骄虫没什么意见：“你忙吧，这几天我自己慢慢找, 只是我会比较经常来你们农场。” 　　江荇说：“没事，你尽管来, 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有事你可以叫九阴帮你, 也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们。” 　　如果真的能在农场里找到那只蝴蝶, 对江荇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天，江荇好不容易忙完田里的事，去杂物间看他豆腐发酵的情况。 　　经过一个多月的发酵，这批豆腐好像终于发酵好了。 　　豆腐上面长着一层厚厚的黄色绒毛，看起来是发酵的很好的菌丝？ 　　他小心用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块放在鼻子底下轻轻闻了闻。 　　豆腐发出一股香味，并没有因为上面覆盖着菌丝而产生什么不美妙的异味。 　　“好像已经发酵好了？” 　　江荇自言自语，他看看眼前的豆腐又闻了闻，因为没有制作豆腐乳的经验，他也不确定。 　　九阴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叽叽叽？”你请人过来看一看不就好了？ 　　江荇也有这个打算。 　　吃完午饭后，他用篮子装了一篮自己家的草莓，提着去拜访村里的秦奶奶。 　　橘猫知道他要去拜访秦奶奶，用爪子扒拉着他的鞋子要跟他一起去。 　　一人一猫开车过去。 　　秦奶奶正在睡午觉，听到敲门出来看，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的草莓。 　　秦奶奶笑着说：“你人来就行了，带什么草莓？” 　　江荇说：“这批草莓比较好吃，又软又甜，不会倒牙的，秦奶奶你尝尝。” 　　秦奶奶招呼他进去。 　　江荇摆手：“我就不进去了。我想请教一下豆腐乳的事情，秦奶奶，你有空吗？” 　　秦奶奶算了一下日子：“你家的豆腐发酵好了吧？” 　　江荇：“我也判断不出来，它现在是这样的。” 　　江荇打开手机给秦奶奶看他手机里的图片。 　　秦奶奶将手机拿远了，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肯定道：“这个就是已经发酵好了。” 　　秦奶奶：“你家这豆腐发酵得好啊，上面这菌丝那么厚，一看香味就很足。” 　　江荇不太好意思：“那接下来要怎么弄？” 　　秦奶奶：“这个简单，就普通弄法。” 　　秦奶奶做着手势说道：“你们把香料加盐炒香，再加辣椒粉，混在一起做蘸粉。发酵好的豆腐放到高度白酒里浸一下，再放进蘸粉里，把豆腐完全裹上就行。” 　　江荇听会了，不过不太明白材料的配比。 　　老人家做了一辈子豆腐乳，也从来没有哪次会称量。 　　见江荇怎么都不明白，秦奶奶说道：“要不然我跟你去你家，和你一起炒料？” 　　江荇笑：“那就最好不过了。” 　　江荇开了车过来，载着秦奶奶一起去他家。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很熟悉秦奶奶的气息，小一几个探头一看见是熟人，就没再管。 　　江荇直接把秦奶奶带到厨房，打开自己家的柜子，让秦奶奶选材料。 　　八角、桂皮、香叶、沙姜……秦奶奶一口气拿了十来样。 　　注意到江荇的目光，秦奶奶说道：“放一些香料，吃起来才香。要是没有香料，直接用十三香香粉也可以，不过那个没有我们现炒的香。” 　　江荇点头。 　　秦奶奶人老了，动作却并不慢，她麻利地拿材料出来，又让江荇准备一袋盐。 　　盐放到锅里和香料一起慢慢炒，把盐炒黄炒香。 　　盐炒香后，把里面的香料捡出来，只要香料的味道就行。 　　趁着盐粉的温度高，把辣椒粉倒进去，和盐一起搅拌均匀。 　　秦奶奶：“各种材料多一点，少一点没关系，这个盐要放够，盐要是不够，很容易就会坏。” 　　江荇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一起把霉好的豆腐拿出来，放到无水无油的大铁盆中，再倒一碗高度白酒出来。 　　豆腐在高度白酒里面滚一圈，再放到盐粉中就能粘住盐粉了。 　　江荇事先准备了一个大陶坛。 　　坛子已经清洗过了。 　　他还倒了白酒进去，把坛子放倒滚了一圈，让坛子的每寸地方都能均匀地沾上白酒。 　　秦奶奶听了他的操作后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还说你不会，这不是做得挺好？” 　　江荇笑：“以前泡过泡菜，也是这样处理坛子。” 　　秦奶奶麻利地夹出豆腐，让上面的盐粉均匀地裹好。 　　江荇看了几遍，学她的动作，一起夹着豆腐均匀地裹上盐分。 　　裹好盐粉的豆腐放进坛子里码好，等全部码放完毕，再把剩余的蘸料倒进坛子里，最后倒一点白酒，豆腐乳就算做好了。 　　这坛豆腐乳再放一两个月，熟成了就可以直接夹出来吃。 　　大功告成，秦奶奶去旁边的水池洗手：“你家这坛子真好，哪买的？我也买两个去，正好泡泡菜可以用。” 　　江荇说：“就是陶坪村的坛子。秦奶奶要的话，下次我给你带两个。” 　　秦奶奶摆手：“不用麻烦你，我赶集的时候顺便买两个回来。” 　　江荇意外：“集市上有得卖吗？” 　　秦奶奶：“怎么没有？卖得可好了。” 　　江荇打听后才知道，自从陶坪村帮他家生产咖啡坛子之后，名声渐渐打出去了，不少人慕名而去。 　　去问的人多了，商贩们闻风而动，又重新开着车去陶坪村买陶器。 　　这么一来，陶坪村的陶生意又盘活了。 　　江荇没料到这个发展，秦奶奶回家后，他特地给陶坪村的赵维延打了个电话，问赵维延生意的事情。 　　赵维延高兴地告诉他，他们名声打出去了是一回事，另外回村的人越来越多了，对这些坛坛罐罐的需求量也增长了不少，借着这股东风，他们的生意确实扩大不少。 　　赵维延还告诉江荇，陶坪村之前的做陶手艺快要断代，年轻一代谁也不乐意学这玩意，现在陶器能挣钱，出去外面打工回来的年轻人又把这门手艺捡起来了。 　　他们不仅要把这门手艺继承下来，还要请名师过来把这门手艺发扬光大，做出品牌。 　　现在他们在各种自媒体上投了稿，粉丝加起来，快要破百万。 　　江荇倒是没料到这个发展，不过他们的生意能做好也是一件好事。 　　江荇恭喜他们。 　　赵维延说道，都是从江荇买他们村的陶器开始，说要谢谢江荇。 　　晚上，江荇和杭行一说了这事。 　　江荇躺在杭行一的胳膊上：“我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带动，最后能发展成这样。” 　　杭行一：“听了之后什么感觉？” 　　江荇：“非常高兴，哪怕这里面没有我什么收益，但是听着就是让我觉得生活多了不少希望。” 　　杭行一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人就是这样，一代代传承下去，创作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精彩。” 　　江荇笑了笑：“这话说得真哲学。” 　　杭行一：“确实如此，我小时候人类的生活比现在要贫乏许多。” 　　江荇：“那你也是见证过人类的历史了。” 　　豆腐乳做好了，江荇放下一桩心事。 　　最近他们已经把该播种的种子播了下去，肥料和杂草也都处理过了，总算能停下来喘口气。 　　江荇打算趁着最近天气好，他们也比较有空，把青贮窖整理一下。 　　青贮窖的青贮已经全部吃完了，里面就是空空荡荡的一个窖体。 　　他们打开上面盖着的木盖子，往下面走，浓浓的青草味扑面而来，甜中带酸。 　　看来他们在里面存了那么多青贮，这些青贮已经把这个青贮窖给腌制入味。 　　江荇深吸一口气，转头四望：“我现在才发现，我们这个青贮窖可真大，要清洗一遍再消毒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杭行一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 　　现在也只能慢慢来了，江荇背着一个大竹扫把下去把里面全都清扫干净。 　　扫出来的垃圾自然不可能给牛吃，只能放到发酵池里去作为肥料发酵。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中午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非常大，有几天甚至能达到二三十摄氏度。 　　他们在青贮窖里劳作的时候底下非常阴凉，估计只有十几摄氏度。 　　这里面巨大的温差让江荇动了不少念头。 　　他们似乎可以在青贮窖里储存一点别的，比如春夏收获的瓜果蔬菜等。 　　那样的话，他们就不用每天早上赶着采摘蔬菜，提前一天也是可以的。 　　正在他们洗刷青贮窖的时候，江荇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在空气中回荡，甚至有一点回响。 　　江荇想得入迷，完全没有听到，还是杭行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继而被这响亮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谁啊？”江荇一边问一边去看来电显示。 　　是山旬。 　　山旬也是异管局的人，和狐兔们关系比较好。 　　江荇接通：“山旬？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是狐兔们那边有事？还是融金兰的事？新一批融金兰我已经种下去了。” 　　山旬冷淡的声音传来：“恭喜你猜错了，全都不是。” 　　江荇：“……那你找我干嘛？总不可能大上午的找我叙旧吧？” 　　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平淡，比君子之交淡如水还要平淡。 　　江荇毫不怀疑，他打电话来找自己，一定有正事。 　　山旬说道：“是蝴蝶的事。” 　　江荇这阵子都快把蝴蝶抛到脑后了，听到山旬这么说，他心中咯噔一下。 　　江荇：“蝴蝶有什么事？你们已经找出那只蝴蝶的情况了吗？” 　　山旬：“还在找，目前有了初步的猜想。” 　　山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江荇这才知道当初他们的视频被送去剪辑的时候，有个异常生物研究专家正好跟剪辑师是朋友。 　　那个专家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视频中的蝴蝶。 　　那只蝴蝶让他感觉到非常熟悉，好像是已经灭绝的某种灵蝶。 　　他很快意识到蝴蝶的价值，然后找上异管局，向异管局报告了这个情况。 　　江荇：“有没有可能看错了？毕竟拍得那么模糊，图片又那么小，普通的蝴蝶也说不定。” 　　山旬：“是有这个可能，也有可能根本没看错。究竟有没有看错，还得研究之后才有结论。” 　　山旬：“异管局这边算了一下，目前倾向于确实有这么一只蝴蝶存在。” 　　山旬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这并不是一只蝴蝶的事，而是一整个生态系统的事。” 　　山旬：“如果有一只灵蝶没有灭绝，它后面肯定有一个族群，族群背后也有一个支撑着它生存的生态系统。” 　　山旬：“这个生态系统的存在，说明没有到末法时代，或者说，末法时代的情况有所好转。兴许我们已经度过了最低点，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江荇渐渐意识到里面的严重性。 　　他定了定神，说道：“如果把这只蝴蝶跟整个生态系统联系起来，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山旬：“这种关系到一个族群甚至一个世界生死存亡的事情，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江荇心道，正是如此才要更加慎重，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如果这个希望跟别的事情相关，他只会在旁边静静吃瓜。 　　可这个希望牵涉他的农场，他们作为暴风雨的中心，江荇感觉压力非常大。 　　山旬道：“别紧张，我们只是提出了初步的设想，哪怕这件事情很大，工作也还是要一步一步地做。” 　　江荇深吸一口气：“好的，我现在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你说吧，希望我做些什么。” 　　山旬：“我代表异管局向你提出郑重的请求，请求你让我们的考察团进驻到你的农场里面。” 　　江荇：“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你让我考虑一下，晚上回信息给你。” 　　山旬没意见，说等他的消息。 　　江荇没跟山旬多说，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杭行一就在旁边，听完了全部。 　　江荇把手机放回兜里，也没有心思工作了。 　　他坐在地上，对杭行一说道：“我现在心跳得非常快。” 　　杭行一没想到他会把这句话当做开场白，勾了勾唇角。 　　江荇把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腔外面说：“不信你摸一摸。” 　　杭行一说道：“不用摸，我也知道确实很快。” 　　杭行一说完，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别紧张，我和你站在一起。” 　　江荇：“理智上我也知道没什么好紧张的，情感上做不到。” 　　江荇叹口气，靠在杭行一的身上：“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杭行一：“什么感觉？” 　　江荇：“我现在觉得我们走到了历史的拐点。” 　　江荇喃喃道：“如果那只蝴蝶证明现在的情况真的不至于到末法时代那么糟糕，那我们的社会未来会是什么走向？” 　　江荇小时候一直受唯物主义教育。 　　后来遇到了橘猫，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也知道整个世界并不一定是唯物的。 　　可是他一直把修行者当做特例，普通人那个世界才是常态。 　　对于他来说，世界整体基本是唯物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探索。 　　现在，有人告诉他，世界不唯物的那一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小，霎时间，他对未来的想象便从宇宙飞船穿到了未来修真时代。 　　如果—— 　　他只是想，如果。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他一贯认知的那样，未来世界的发展走向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安安生生地发展出更高的科技，而是拐个弯，将异管局引入普通人的生活。 　　嚯，真刺激。 　　他们只是开了一个农场，一个小小的农场，居然会成为历史的拐点吗？ 　　江荇心中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大堆。 　　杭行一静静地听着他的猜想。 　　等江荇把所有猜想都说完，杭行一说：“你猜到这些，要不要先跟骄虫说一下？” 　　江荇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要的。他也是当事人之一，我要赶快跟他说一声。” 　　江荇：“山旬那边你有什么意见？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就让他们的研究队进驻进来了？” 　　杭行一：“我没意见。” 　　江荇：“那行，等会我跟他说一声。” 　　江荇说着，又说道：“不对，最好不要让他们进入我们的农场住，还是让他们到农场村里去住吧，反正农场村离我们的农场非常近，每天应该不会耽误他们过来研究。” 　　江荇的心情还是平静不下来，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 　　杭行一在他旁边耐心地听着，他自己说完，等一会儿又会唠叨回来。 　　杭行一并不会觉得他念念叨叨惹人烦，只觉得他十分可爱，在他念叨的时候，又亲了他好几下。 　　江荇给骄虫打电话，并且说了自己的猜想以及异管局方面的猜想。 　　骄虫远没有杭行一友好，开口就说道：“你们猜了那么多，万一通通不是现实怎么办？” 　　骄虫：“我要推翻我的想法，我现在觉得那个人看错的概率远比你们猜想成立的概率大。” 　　江荇：“那个看见蝴蝶的人不是专家吗？何况异管局那边都找人算了，说这个确实是一个拐点，应该没有错。” 　　江荇没想到短短几天，他和骄虫的想法居然调换了一下。 　　现在他觉得那只蝴蝶确实存在，骄虫反而觉得不存在了。 　　骄虫的语气有些焦躁：“你是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我作为骄虫都没有在你农场里找到那只蝴蝶，他们那些人能在你农场里找到蝴蝶？” 　　江荇几乎能从他的语气里看到他在那边翻白眼。 　　江荇想了想：“反正我不管，专家愿意研究就研究，他们愿意得出什么结论得出什么结论，我只给他们提供场地，剩下的他们自己去琢磨。” 　　骄虫“哼”了一声：“我觉得那只蝴蝶根本不存在，你这个猜想，是对我专业性的怀疑。” 　　骄虫：“这么说吧，如果那只蝴蝶真的存在，那么它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会比你想象中的要大。” 　　江荇：“我知道的。” 　　江荇：“如果那只蝴蝶真的存在，那么就有一个蝴蝶效应。它扇动了一下翅膀，我们整个世界都会改变。” 　　骄虫：“行吧，你知道就好。” 　　骄虫：“我最近有些烦，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上电话了。” 　　江荇：“有有有，还有别的事，刚刚山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还问了你一下，你要不要作为专家组成员一起加入他们那边研究？” 　　骄虫没想到他居然被邀请了。 　　骄虫：“没空。我自己一个人就能研究出来。” 　　他现在不想加入什么专家组，他就想找到那只蝴蝶，弄明白那只蝴蝶为什么会逃过他的感知。 第181章 消息 　　骄虫死活想不到为什么那只蝴蝶可以逃过他的感知。 　　山旬在和江荇聊起时, 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山旬说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一种可能。” 　　江荇：“什么？” 　　山旬：“那只蝴蝶并不比骄虫弱小。” 　　山旬说得很冷静。 　　江荇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山旬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如果那只蝴蝶并不比骄虫弱小，那么骄虫就没办法从更高维度上掌控那只蝴蝶, 想找到那只蝴蝶也没有那么容易。 　　山旬看江荇发怔, 说道：“你也可以找一找那只蝴蝶。” 　　江荇：“我找过了。” 　　山旬：“不是用眼睛寻找，是用你作为修行者的能力。” 　　江荇不太明白。 　　他是在修炼《驭兽经》, 但可能因为时代的原因, 他修炼的内容更偏向饲养、沟通方面, 对灵兽的掌控并不强。 　　何况那只蝴蝶还不算灵兽，它顶多是灵虫。 　　江荇还要再问。 　　山旬却不欲多说, 背对着他, 挥挥手, 插兜往山下走去了。 　　专家组已经进驻到农场村，他们每天在江荇家的农场里进进出出，但是并不打扰江荇一家人，甚至不怎么跟他们碰面。 　　专家组的人以旁观者的姿态观察着他们家的一切。 　　江荇没有问到答案，也不纠结，所有答案都会在岁月中慢慢浮现, 不必急于一时。 　　江荇家最近很忙。 　　按照这周的工作计划，今天他们要进山里看月光条。 　　好一段时间没去看，江荇也不知道月光条生长得怎么样，能不能适应那个环境？ 　　湖里的茵芦草有没有长好？ 　　太杭山的生态很好, 里面有一些灵兽灵虫, 甚至还有灵鱼。 　　他们那么久没去看,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灵兽、灵虫、灵鱼等搞破坏。 　　对此, 杭行一说道：“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在我的感知当中，野湖一切都好。” 　　江荇搓了搓手臂：“经过寻找蝴蝶这一场滑铁卢之后，我已经不相信感知了，还是得亲眼看到才能确定。” 　　杭行一箍住他的肩，挤着他的脖子：“是不相信感知还是不相信我？” 　　江荇被他弄得脖子发痒，笑得不行，不得不缩着脖子，举手讨饶：“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我也就说一说。” 　　他们两个要上山，家里的橘猫听见了，喵喵叫着要一起上山。 　　春天山上的野菜正多，橘猫想上山找野菜。 　　江荇看着橘猫：“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上山，山上的野菜有点苦，可能不好吃。” 　　橘猫：“才不会。可以挖点野菜回来炖汤喝，牙下草的芽也可以凉拌。喵。” 　　它说着舔了舔嘴巴：“肉吃多了，吃点野菜也不错。” 　　江荇看着它，叹了口气。 　　馋肉的猫算什么，那是在正常的嘴馋范围之内。 　　他们家馋野菜的猫才叫真的馋，狗子都接受不了这种绿油油的苦野菜，这家伙却可以。 　　橘猫不知道江荇的腹谤，仰起圆圆的脑袋继续问：“山上的蕨菜是不是也长成了？我们可以挖点蕨菜回来，凉拌蕨菜味道还不错。” 　　橘猫：“还有菌子。野生菌虽然不如老马种得好，但别有一种野趣，煮汤应该不错，喵。” 　　九阴被它勾起了兴致，一脸神往道：“叽叽叽叽。”回来挖沙葱，沙葱好吃。 　　橘猫：“对对对，还有沙葱，沙葱炒鸭蛋也好吃。我们可以搞个野菜宴。喵。” 　　盘在九阴脖子上的螣蛇甩了甩尾巴，也被它们勾起了馋意：“香椿应该 　　可以吃了。” 　　江荇在旁边听的受不了，赶紧说道：“趁着时间还早，我们赶紧上山。” 　　丹参果们和狗子们都表示不想去。 　　它们想做自己的事情。 　　最后，江荇和杭行一带着九阴、螣蛇和橘猫出发。 　　他们从后山上山。 　　去年为了摘南瓜而蹚出的路已经重新补种了刺萢，现在看守农场的重任一半交到狗子们身上，一半落在螣蛇身上。 　　螣蛇的本体几乎环绕了整个农场，它如果真的不愿意让谁进来，那么谁都进不来。 　　山路还算好走，他们的脚程又快。 　　上午九点多，他们就到了湖边。 　　湖背阴，春天的太阳出得晚，他们到的时候，湖面上的雾气还没有散，如轻纱一样堆积在湖面。 　　湖水清澈，乳白的雾气给这份清澈蒙上了别样的魅力。 　　江荇看着眼前的湖，再也想象不到年前这湖浑浊的样子。 　　江荇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湖：“这湖都可以用来做风景区了。” 　　杭行一在他旁边，更关注湖里鱼的情况。 　　听到他这么说，杭行一转头问：“你舍得？” 　　江荇当然不舍得。 　　江荇把停在湖边的船往湖中心方向推，招呼杭行一和九阴它们：“走，我们游湖去。” 　　橘猫以不符合身形的轻灵，飞快蹿到了船上，占据了船头的最佳观景位置。 　　它蹲在船头，好奇地左右张望。 　　九阴带着螣蛇第二个上去，杭行一最后上。 　　杭行一上船后，接过船桨，轻轻划动，他们的船立即动起来。 　　湖水很清澈，可以直接透过湖水看水面下的情景。 　　江荇低头往湖里看，茵芦草已经长得很好，他们基本看不见茵芦草遮盖下的湖泥，只能一片绿油油，偶尔能从一片绿意中看见底下游动的小鱼。 　　小鱼以野生鱼居多。 　　他们放的月光条虽然多，但对于整个湖来说，月光条的数目实在太少，最多的还是随着水流涌进来的野生小鱼。 　　这些野生小鱼通体浅褐色，身上有斑纹，看着非常机敏。 　　江荇手悬在湖面上，试探着想捉鱼。 　　他还没有伸进水里，小鱼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即飚射出去，眨眼间就藏到了茵芦草下面。 　　看这小鱼那么机灵，就可以想象小鱼的味道一定不错。 　　可惜了，没带捞网来。 　　如果带了捞网，捞个一两斤带回去，去掉内脏，清理干净，略挂一点面糊，放到锅里炸，炸香酥后再撒上一把椒盐。 　　噫，不能再想了。 　　口水要流出来了。 　　江荇收回目光，正好对上橘猫的眼睛。 　　橘猫脸上的馋意一览无余，很明显，橘猫也是这个想法。 　　一人一猫心照不宣地挪开了目光。 　　江荇更是遗憾，今天带了小蛟过来就好了。 　　如果小蛟在这里，他们今天肯定能捞到鱼吃。 　　正当江荇想得专注的时候，杭行一说道：“月光条在那。” 　　江荇回神，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一群白色的半透明小鱼从茵芦草里游出来，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月光仙子一般，给人以静谧之感。 　　江荇怕惊扰了这群小家伙，压低声音：“它们长得好快。” 　　杭行一低声说：“是我们很久没来了。” 　　月光条游得很灵活，看起来状态很好。 　　杭行一亲手捞了一条上来，放在掌心里让江荇观察。 　　江荇算不上养鱼专业户，不会用科学知识判断鱼的情况。 　　但 　　根据玄学感知来看，这条鱼的生命力非常旺盛，短时间内出不了问题，他们可以不用担心。 　　江荇和杭行一很快查看完了鱼的情况，又去看湖。 　　湖里一切都好，进出水的沟渠那边放着的拦网依旧在工作，免得大鱼顺着拦网逃跑。 　　大网上长着一些水藻和茵芦草，不少小鱼在这里觅食，鱼嘴一开一合，拼命啄食。 　　这里水浅鱼多，橘猫看了一眼，欢腾地扑进去，伸爪就要勾小鱼。 　　九阴不甘示弱，也钻到水底下捉鱼。 　　以它们的实力，捉几条小鱼完全不在话下。 　　江荇见它们捉得起劲，也跳下去跟它们一起捉。 　　奈何他的技术要差得多，鱼没有捉到，反而把它们都吓走了。 　　橘猫与九阴同时气愤地抬头看他，江荇无言以对，只能悄悄往旁边挪一挪。 　　杭行一在岸上看着他们，螣蛇则兴致勃勃地探头往水底下看，告诉他们哪里有鱼。 　　他们将捉来的鱼装在背篓里，不一会，就装了半背篓。 　　江荇招呼：“别捉了，不是说要挖野菜吗？现在挖野菜去。” 　　橘猫从湖里跳出来，一甩身上长长的猫毛，把水点子甩得到处都是：“去哪里挖？喵。” 　　杭行一捞着江荇的腰，敏捷地躲开。 　　九阴也带着螣蛇躲开。 　　九阴：“叽叽叽？”我们要上山去吗？ 　　螣蛇：“在这里就可以挖。” 　　橘猫和九阴都没太听明白，螣蛇竖起尾巴尖，用尾巴尖一指边上的湖堤：“那里有很多野菜。” 　　它一说，大家将目光投向湖堤。 　　江荇仔细看了好几眼，还真在草丛中找到了几株熟悉的野菜。 　　其中最眼熟的就是婆婆丁。 　　除此之外，还有地衣、苦麦菜等好几种。 　　湖堤上种着牙下草，春天，牙下草长得十分密实。 　　螣蛇要是不说，大家还真发现不了其他野菜的痕迹。 　　江荇倍感神奇：“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野菜？” 　　螣蛇：“一眼扫过去就看见了，你们不是要挖野菜吗？这些野菜行不行？” 　　江荇：“可以。先挖这些，等会我们再去山上看看蕨菜和其他野菜。” 　　湖堤上的牙下草长得非常好。 　　在牙下草生长的间隙中，各种野草，野菜也生长得非常不错。 　　这些无人照管的小家伙们野蛮生长着，尽力争取每一寸土地，吞噬每一分阳光与雨露。 　　牙下草如此强大，却愣是让它们撬到了生存空间。 　　新萌发出来的野菜十分鲜嫩，一掐就是一把。 　　九阴越掐越得趣，扭动着肥屁股，把自己的分身也唤出来，一起掐野菜。 　　江荇只是埋头掐了一小把野菜，再抬头时，发现九阴的背筐都要装满了。 　　江荇连忙道：“不用抢那么多，掐了我们也吃不完。” 　　九阴看江荇一眼，意犹未尽地收手。 　　江荇看他恋恋不舍，招呼：“走走走，我们上山割蕨菜、香椿。” 　　九阴提醒：“叽叽。”还有菌子。 　　整座太杭山都是杭行一的地盘，上山自然也由他带路。 　　他领着江荇他们往山上走。 　　路边的草木自动分开，带刺的叶子和荆条远远避开他们。 　　他们上山犹入无人之境。 　　山上的草木分开了，底下的菌子和野菜就露了出来。 　　江荇之前还觉得采够了，无需再采。 　　看到这么多野菜和菌子，他又忍不住上手，和九阴摘了一堆。 　　主要这些山货都送到他们眼前了，不采他晚上 　　都要睡不着。 　　江荇他们采了一路山货，下午下山时，大家的背筐都满满当当，起码有二三十斤重。 　　如果他们是专门做山货生意的人，今天采了那么多山货去卖，肯定要发财。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把背筐送去厨房。 　　野菜虽然鲜嫩，但是带着淡淡的苦涩味，他们需要撕去外面的筋膜，再放到水中焯水。 　　然后再进一步烹饪。 　　凉拌、蛋煎、快炒、煮汤……各种烹饪方式结合起来，最后得到了满满一桌野菜宴。 　　春天的野菜，连苦都苦得格外清新。 　　大家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每个人的神情都带着满足。 　　春天的野菜实在太好吃了。 　　大家一连做了好几顿，直到被橘猫叫苦不迭地打断：“吃了那么多顿菜，也该吃点肉了，你们都没吃腻吗？喵。” 　　江荇还真没吃腻。 　　不过回想一下，确实连着吃了好几顿，应该换换口味。 　　江荇看着冰箱里剩下的野菜，可惜道：“要是再不吃就要放坏了。” 　　橘猫：“晒成菜干？” 　　江荇：“晒成菜干就不是很必要了。这些野菜本来就不如家里种的蔬菜鲜嫩，如果晒成野菜，会变得很老，你们不会想吃第二次的。” 　　橘猫：“那怎么办？喵，反正我是不想再吃了。” 　　江荇可惜道：“拿去喂鹅吧。” 　　他们家的鹅以食草为主，这些野菜正在鹅的食谱上。 　　小九带着橘猫，背着野菜，要去溪边喂鹅。 　　江荇和杭行一忙着清理田里的杂草，没和它们一起去。 　　没想到，半个多小时过去，小九带着橘猫啪哒啪哒地跑了回来。 　　江荇看它们跑得那么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心头一紧，放下手中的锄头，就要去查看它们的情况。 　　没想到小九跑到近前，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球体：“叽！叽叽叽！”蛋！鹅下蛋了！ 　　“蛋？”江荇马上反应过来，“家里的鹅开始下蛋了吗？” 　　小九用力点头：“嗯！” 　　小九捧着鹅蛋给江荇看。 　　它们飞奔过来，鹅蛋还温着，触手带有别样的温润。 　　江荇捧着手心里沉重的鹅蛋，感觉不可思议：“这蛋也太大了吧，看着怎么跟鸵鸟蛋一样？” 　　小九挺起胸膛。 　　鹅由它养着，鹅蛋那么大，里面有它的功劳。 　　江荇捧着鹅蛋翻来覆去地看：“辛苦小九了。” 　　小九咧嘴，露出一口米粒牙。 　　江荇摸摸它的果蒂，又看看手中大得不可思议的鹅蛋，真心实意地说道：“也辛苦家里的大鹅了。” 　　橘猫在旁边猴急地插话：“阿荇，鹅蛋是什么味道？要不然我们今天中午吃鹅蛋吧？喵。” 　　江荇还真不知道鹅蛋是什么味道，他低头征求作为小九的意见。 　　小九：“叽。叽叽。”沙葱。我们炒沙葱吃。 　　江荇：“好嘞，没问题，等我拔完这点就去拔沙葱。” 　　家里的狗子们消息很快，江荇还没有来得及去拔沙葱，它们已经知道那群鹅生了一个巨大的鹅蛋，都赶过来了看热闹。 　　桃桃：“汪汪汪！”我知道哪里有沙葱。 　　桃桃摇着尾巴在江荇脚边跳来跳去，兴奋地表示要带他去拔沙葱。 　　其他狗子也不甘示弱地吼叫着。 　　江荇挨个摸了摸狗脑袋：“不用那么激动，鹅蛋又不会长腿跑掉。” 　　桃桃：“汪！”想吃。 　　大家都对鹅蛋非常感兴趣，江荇问小九还有没有别的鹅蛋，如果有第二个鹅蛋？ 　　小九一拍脑袋，决定再回去守着那群鹅，看它们会不会下第二个蛋。 　　江荇去果林里拔沙葱的时候，正好遇见山旬和专家们从山上下来。 　　双方见面，互相点头，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专家团人数不少，不过就像他们承诺的那样，基本没有打扰江荇家的生活。 　　江荇很多时候都会忘记，他们家农场还有专家团的存在。 　　见江荇手里捧着个大鹅蛋，有个专家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 　　江荇下意识地往怀里收了收。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想吃鹅蛋，可不能送出去。 　　江荇轻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山旬：“我们也下山去了，下午再来。” 　　江荇笑笑，三步做两步，背对着他们快速离开。 　　专家团里有个专家看着他的背影，羡慕地说道：“不愧是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另一个专家接话：“都是修行者，哪个没活力？要是我们的研究有进展，我现在保证比他的活力还足。” 　　这话一出，大家都蔫了。 　　有人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找到那根线头，整理出眉目？” 　　“慢慢等吧。三个月都不到，着什么急？走，我们也下山吃饭去。” 　　专家团的人离开了。 　　骄虫却还在。 　　骄虫知道他们家的鹅下了个大鹅蛋，特地跑过来表示要蹭饭。 　　江荇吐槽：“你来我们家吃饭吃得那么频繁，小心我收你伙食费。” 　　骄虫毫不在意：“你收嘛。收现金还是以物易物？” 　　骄虫：“要不然我交一点东西过来，你们家做饭的时候顺便给我做一份算了？” 　　骄虫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在村里住着孤家寡人的，除了偶尔找蛇老板或酒叟对付一顿之外，平时大多数时候随便吃点。 　　极少数时候也会点仰兰十她们家的外卖。 　　奈何外卖用的食材非常一般，他的舌头被养刁了，根本吃不惯外面的饭。 　　江荇拒绝：“我才不要，我们已经够忙了，不提供餐饮服务。” 　　骄虫叹口气：“你还好，忙起来起码有收获，我整天瞎忙，忙了那么久，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骄虫说话的时候，螣蛇看了他一眼。 　　骄虫也没在意，依旧拉着江荇吐苦水。 　　吃完午饭，骄虫回去了。 　　江荇躺在沙发上消食。 　　他正看视频看的入迷，螣蛇从外面游进来，游到他身边，似乎想跟他一起看视频。 　　江荇一直不太能接受蛇形，他往旁边避了避：“螣蛇你不是有自己的平板电脑吗？” 　　螣蛇嗤之以鼻：“谁要跟你一起看视频？” 　　江荇用眼神示意它跟自己的距离，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是想跟我一起看视频，凑那么近干嘛？ 　　螣蛇没在意他的眼神，又凑近了一点，说道：“我看见那只蝴蝶了。” 　　江荇大惊，猛地坐直了身体，膝盖上的平板也顾不上了，直接把它往旁边一塞，认真问藤蛇道：“视频上那只蝴蝶？没看错吧？” 　　螣蛇慢吞吞：“怎么可能看错？它的灵力在那里。” 　　江荇：“你在哪看到的？它现在还在我们的农场里？你跟它联系上了吗？” 　　螣蛇：“就是在刺萢那边看的，应该还在我们的农场里，我没打扰它，它也没有打扰我。” 　　螣蛇说完顿了顿，对江荇说道：“我感觉它应该不太想见人，所以才一直没出现。” 　　江荇沉吟：“这样啊？” 　　螣蛇点头。 　　江荇盘腿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 　　糟糟的。 　　螣蛇又看了他一眼，游下沙发，往外面游去。 　　江荇坐在沙发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悄悄去看看。 　　好歹是他们家的农场，他去看一看，不过分吧？ 　　当然，在去看之前，得和杭行一说一声。 　　杭行一知道这个消息时，并不意外。 　　江荇问：“你也认为它一直在躲着吗？” 　　杭行一点头：“我觉得如果它不是一直躲着我们，就不可能那么久都没能发现它。” 　　江荇想了想：“如果它知道躲人，是不是能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它的智商非常高？” 　　杭行一：“究竟怎么样，我们明天见一见就知道了。先睡吧。” 　　江荇打定主意第二天去寻找那只蝴蝶。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因为心里积压着事，一直都没能睡着。 　　杭行一把他拉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江荇点了点头，奈何理智上知道要睡，生理上却一直睡不着。 　　他抱着杭行一的腰，一动不动，不知道躺了多久，睡醒的时候，外面太阳都出来了。 　　杭行一已经起床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听到了外面骄虫的声音。 　　江荇有点纳闷，洗漱完推门出去，看着骄虫：“你怎么来了？” 　　骄虫：“你们有那只蝴蝶的消息，我怎么可能不来？” 　　看着江荇的表情，骄虫得意：“我的脑袋都在这里，你们该不会觉得能瞒得过我吧？” 第182章 找到 　　骄虫不仅蹭江荇的消息, 要跟着江荇一起去找蝴蝶，他还在江荇家蹭吃蹭喝。 　　骄虫：“你家的牛奶真好喝。” 　　江荇有气无力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你要是喜欢就带点回去。” 　　骄虫：“这次那么大方？” 　　江荇：“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骄虫毫不犹豫地点头：“要！我还想要一点你们家的酱萝卜。” 　　江荇也答应了：“等会让九阴给你拿一小坛。” 　　骄虫高高兴兴地立即拉着九阴去拿酱萝卜。 　　江荇继续吃饭。 　　骄虫见他吃得慢，忍不住催他。 　　江荇说道：“不急。” 　　骄虫：“怎么不急？你不怕那只蝴蝶跑了？” 　　江荇：“之前都没跑, 现在更加跑不了，我们再等一个人。” 　　“等谁？”骄虫很快反应过来, 瞪大眼睛：“你想等山旬？” 　　骄虫一脸“你个叛徒、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好了？”的表情看着江荇。 　　江荇不为所动。 　　山旬人未到声先至：“我已经来了。” 　　骄虫看着从门外面走进来的山旬, 轻哼一声：“你鼻子倒灵。” 　　山旬说：“骂谁狗鼻子呢？” 　　“不是狗鼻子，你怎么知道江荇得到了蝴蝶的消息？” 　　山旬：“我只是找人关注着你的消息罢了。” 　　骄虫瞪他：“呸, 奸诈！” 　　“彼此彼此。”山旬微微一笑, “江荇确实什么都写在脸上, 可惜某人也不会隐瞒。” 　　骄虫脸色难看，心道：哪里是我不会隐瞒？明明是你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太会打探。 　　江荇眼看他们要吵起来, 连忙问：“专家组呢, 是和我们一起去还是我们先去？” 　　山旬：“已经通知了, 他们正慢慢赶过来。专家们和我们一起去可以吗？人会不会有点多？” 　　江荇照实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只蝴蝶的性格怎么样，不过我们这里已经有三个人了，再多加几个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山旬：“那就让专家们和我们一起去吧，说不定他们能找到什么特殊的信息。”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蛇老板也过来了。 　　骄虫看到蛇老板出现，脸上很是郁闷：“山旬过来我能理解, 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蛇老板轻松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过来看看？” 　　骄虫乜他：“怎么就大事了？” 　　蛇老板：“你们说的嘛，如果灵蝶都能养活，那生态系统内其他灵物也能有喘息空间, 灵物将有很多。这还不算大事？” 　　骄虫：“灵蝶会出现, 关生态系统什么事？不是江荇家的农场弄得好？” 　　山旬插话：“这不一定。可能是农村的环境好, 也有可能是整个大环境触底反弹了, 灵气慢慢充足起来。” 　　蛇老板：“我也是这么想，无论是哪方面原因，都是一个好消息，我肯定要赶来见证一下。” 　　多蛇老板一个不多，江荇招呼：“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很快，杭行一劳作回来，跟他们一起去看那只蝴蝶。 　　杭行一回来，大家的主心骨也回来了。 　　螣蛇知道灵蝶经常出没的地点，带他们到一处刺萢篱笆前：“大概就是这里，蝴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的时候经常过来。” 　　有位专家说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它会不会就不过来了？” 　　他们这么多人，气息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专家们担心他们的气息会惊扰到灵蝶。 　　螣蛇慢吞吞：“不用担心，我遮蔽你们的气息就行。” 　　螣蛇平时在江荇家懒洋洋的，除了吃饭，平时基本挂在九阴身上一动不动，江荇很多时候都忘记它前身是十分强大的上古神兽。 　　专家们倒还保持着这个认知，听它这么说，连忙说道：“麻烦螣蛇大人。” 　　螣蛇甩了甩尾巴：“不麻烦，也就是顺手的事。” 　　螣蛇说着，果然将他们的气息遮蔽。 　　大家趴在螣蛇本体后面，尽量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静静等待。 　　太阳渐渐升高了，大家热得汗流浃背。 　　螣蛇不得不将一些叶子覆盖到他们身上，既帮他们遮阴，也隔绝汗水的气味。 　　江荇趴着，有点犯困。 　　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旁边人忽然用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 　　江荇睁开眼，杭行一正抓住他的手掌，轻轻捏了捏，示意他看前面。 　　江荇一个激灵，用眼睛询问：来了？！ 　　杭行一用眼神回答：来了。 　　他们一起往前面看去，只见一只蓝色的蝴蝶远远飞过来。 　　蝴蝶飞得要比蜜蜂慢得多，它那巨大柔软的翅膀扇乎着，像是被风托起的绸带。 　　它要比视频中美丽得多，翅膀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堪称流光溢彩。 　　江荇的心提紧了，他屏住呼吸往前面看。 　　渐渐地，蝴蝶越飞越近。 　　江荇才看见，巨大的蝴蝶翅膀下面，不是蝴蝶常见的那种身体，而是一个小小的人。 　　小小的人应该是男性，身材修长，皮肤光洁如玉，五官精致，他拥有一头蓝色的头发，腰间还围着一块蓝色的遮挡物。 　　他实在太小了，江荇估计他还没有自己的巴掌长。 　　但也正是因为小，他显露出了超乎寻常的精致。 　　他简直像童话故事里的精灵！ 　　江荇这么想着，忽然反应过来，蝴蝶真的出现了！ 　　等等，蝴蝶出现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江荇的身体僵住了。 　　他转头看其他人，其他人也正在看他。 　　杭行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出去，其他人看过来的表情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江荇心一横，拉着杭行一站起来，走到蝴蝶面前，小声说道：“你好。” 　　蝴蝶像是受了惊吓，在空中顿了一下，才转过头来看他们。 　　双方沉默以对。 　　江荇又说了一句：“你好呀。我是这个农场的主人，江荇” 　　蝴蝶这次听得更清楚了，他在空中来回挪动着，像是正在犹豫要留下来，还是赶紧逃跑。 　　江荇也紧张地看着他，手不自觉将杭行一的手捏紧了。 　　蝴蝶要是跑了，他应付不来。 　　所幸蝴蝶并没有跑，他最终开了口。 　　蝴蝶说的是一种江荇陌生的语言：“你好。” 　　蝴蝶的声音十分细，听起来很是动听。 　　江荇从来没听过他说的这种话，但是能够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既然愿意交流，那就好说了。 　　江荇声音更柔和：“你从哪里来？我们以前没见过你。” 　　蝴蝶却说道：“镜天境。我闻到过你的气息。” 　　镜天？ 　　这不是九阴的老家吗？ 　　江荇更加意外了：“是的，我去过镜天境。你怎么突然从镜天境出来了？” 　　蝴蝶：“你们出来的时候，有一丝灵气泄露进去，我感知到那股灵气，就顺着你们的来路一起过来了。” 　　蝴蝶显得有些不安：“对不起。这片花是你们家的吗？我以为这些花的花蜜可以随便采。” 　　江荇安抚他：“不可以随便采，不过你采没关系。” 　　蝴蝶小声：“谢谢。” 　　江荇和蝴蝶大眼瞪小眼。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江荇干脆拉过旁边的杭行一，向蝴蝶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太杭山的山神杭行一。” 　　蝴蝶忙道：“你好，我听说过你。” 　　杭行一听不懂蝴蝶的话，江荇为他们做翻译。 　　杭行一说道：“你好。” 　　蝴蝶也察觉到了语言不通。 　　他在空中凝神沉思片刻，很快将语言换了过来：“说这样的话可以吗？” 　　蝴蝶的语言变成了生涩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不过一般人基本能听懂。 　　江荇笑：“当然可以，你会说我们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可以再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吗？” 　　蝴蝶想了想，答应了。 　　在蝴蝶答应的一瞬间，大家“哗”地从螣蛇的藤蔓下钻出来。 　　尤其那几个专家，激动得快站不住了，目光炯炯地看着蝴蝶，非常想上前跟他搭话。 　　蝴蝶的表情明显受了惊吓，他在空中弹跳片刻，很快强行遏制住了逃跑的念头。 　　江荇看他一眼，心里感觉有些对不起他，表面上还是如常地为他介绍大家的情况。 　　轮到骄虫的时候，骄虫若有所思地问：“你不是蝴蝶吧？” 　　蝴蝶看着骄虫，似乎明白了什么，摇摇头，细声细气地说：“我只是长着蝴蝶的样子。” 　　骄虫说：“难怪，我就说不可能有昆虫逃过我的感知。” 　　骄虫说完，释然地走到一边去了。 　　既然不是蝴蝶，接下来的事情他不太感兴趣。 　　骄虫离开，山旬上前。 　　山旬一上前便递了一个小盒子给蝴蝶，声音低沉而优雅：“欢迎你来到这片地方，我是异管局的山旬。” 　　骄虫听见他比平时说话优雅得多的声音，撇了撇嘴，装还是这位会装。 　　蝴蝶什么都不知道，好奇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盒子。 　　山旬的手静静伸在空中，等了一会，蝴蝶才扇动着翅膀靠近他，手脚并用地将小盒子抱起来，小声道：“谢谢。” 　　山旬：“不客气。” 　　蝴蝶肯开腔，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山旬邀请他去异管局做客。 　　异管局要调查镜天境的事情，并询问他的情况。 　　蝴蝶懵懵懂懂，他犹豫了一下，看山旬不像坏人，最终跟山旬去了。 　　江荇并不清楚异管局对蝴蝶的调查结果究竟如何，没过几天，山旬询问，能不能过来检测一下江荇农场里的坏境，尤其灵气方面。 　　据蝴蝶说，他农场里的灵气十分类似上古那个大地上灵气还充足的时代。 　　江荇听得有些懵，不过还是答应了。 　　很快，异管局的人开着大卡车运了一堆仪器到他们农场。 　　他们并没有打扰农场里的生产，只是采集各种样本回去化验，也带新的样本放到江荇家农场里生长。 　　在不忙的时候，异管局的人甚至会帮江荇家干一点活。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挺喜欢他们。 　　蛇老板也挺喜欢异管局的人。 　　他专门请人过来拍摄了一组短片，将异管局过来检查的情况拍了下来。 　　等他们的工厂开了，这就是最好的宣传短片。 　　山旬对蛇老板的精明表现得很无奈。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又有求于江荇，面对这种情况，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不了到时候广告上映再要求删减。 　　这次检测的时候，异管局的人还给江荇检 　　查身体。 　　江荇之前因为灵力枯竭，患有脑瘤，后面他开始食用各种灵植灵肉之后，病情控制得很好，他在绝大部分时候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生病。 　　山旬跟他说，要帮他做体检时，他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做体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正生着病。 　　看来异管局的人对他调查得十分透彻。 　　他专门找了外省的私人医院做的检查，连他家里都不知道，异管局的人居然查出来了。 　　江荇对异管局的观感还可以，免费检查也是好事。 　　他答应了，抽空和杭行一去异管局指定的医院检查了一番。 　　检查结果出来了，江荇身上根本看不到病灶，他非常健康，几乎达到了教科书上的健康标准。 　　山旬打电话给江荇：“恭喜。” 　　江荇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同喜？” 　　山旬笑了笑：“打电话给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们对你农场的检测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江荇一下紧张起来：“结果怎么样？” 　　山旬没吊他的胃口：“是好消息。根据检测结果，你家确实形成了一个充满灵气的生态圈。” 　　山旬问：“你知道你家的生态圈大概什么时候形成的吗？” 　　江荇被问愣了。 　　他不知道。 　　兴许从种下河万草的种子的那一刻开始。 　　也有可能是引种丹参果树，挖了池塘引来广阳鱼的那时候。 　　更有可能的是九阴来了的那时候。 　　九阴推动他们整个农场飞快运转起来，让农场形成了整体，也形成了生态圈。 　　再后来，螣蛇来了，它巨大的本体几乎环绕了整个农场，将农场的灵气圈着，农场里的灵气才越来越浓郁。 　　生态圈在那时候形成也说得过去。 　　又或者，是狐兔们给农场背来灵泉，给农场画龙点睛？ 　　江荇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农场的生态圈衔接上，造成了闭环。 　　江荇说：“我不知道。” 　　山旬问：“你没有感应吗？” 　　江荇说道：“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刻。” 　　江荇说着，感觉到脚踝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蹭过。 　　他低头一看，是橘馋馋。 　　橘猫不知道他在跟山旬说生态圈的事，只关心午餐。 　　它仰起圆脑袋，喵了一声：“九阴让我问问今天中午吃什么？喵。” 　　江荇收回心神，对电话那边的山旬说道：“我不知道生态圈是什么时候形成，不过当我遇见我们家橘禅那一刻，应该就被命运推动着开始建立了。” 　　橘猫没听明白：“喵？” 第183章 产卵 　　春天的农活好不容易告一段落, 江荇累得半死。 　　杭行一想拉着他出去玩一圈。 　　江荇不放心家里这么多小家伙们，杭行一干脆带他去山谷里住。 　　受狐兔们背来灵泉的启发，杭行一从山上挪来一口温泉, 引通地力，让温泉常年保持一定的水温范围内。 　　这口温泉就坐落在原来的灵泉上, 原来的灵泉，杭行一则挪到他们家边上, 放在螣蛇的本体附近。 　　螣蛇作为灵植, 对灵泉的水土有一定的保持作用, 灵泉也能滋润它的本体，双方互利共赢。 　　最主要的是，灵泉挪到他们家附近, 小家伙们就不用天天上山打水，他们住在小木屋的时候也不会被打扰。 　　可谓一箭几雕。 　　江荇泡在温泉里。 　　微烫的泉水非常解乏, 他摊开手脚, 脑袋仰靠在石子铺就的温泉岸上。 　　他的皮肤晒不黑，全年基本维持在一种肤色上。 　　哪怕刚忙完春耕，他的皮肤还是非常白净，泡在温泉里的时候, 像一颗莹润的珍珠。 　　杭行一见他，眸色暗了暗，下水按住他的后脖子，亲上了他的唇。 　　杭行一和他一起泡, 却不只是泡温泉。 　　幸好这口温泉只有他们两个在用，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后来, 江荇在泡着温泉的时候, 因为劳累过度睡着了。 　　再一睡醒, 他已经躺在了小木屋里柔软的大床上。 　　杭行一就在他旁边，单手撑着脑袋，目光看着窗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荇伸出脚勾了勾杭行一的小腿，正要问杭行一怎么不看他，而看窗外。 　　不料刚想开口说话，他就感觉到喉咙沙沙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卡着一样，非常不舒服。 　　可能是水肿。 　　都怪昨晚叫得太大声，喉咙喊废了。 　　他皱起眉头，不受控制地轻咳一声。 　　杭行一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另一只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一杯提前泡好的茶。 　　杭行一：“河万草蜂蜜茶，喝下去就好一点了。” 　　江荇瞪他一眼。 　　杭行一笑笑，把杯子递给他，另一只手帮他揉着酸痛的腰侧。 　　江荇咕嘟咕嘟喝完半杯茶，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专注？” 　　杭行一说道：“杏林力士来了？现在在无相果的树叶上。” 　　江荇愣了一下：“它什么时候来的？” 　　这可是灵虫，没看到他们昨天晚上在温泉里做的事吧？ 　　江荇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头皮发麻。 　　杭行一看出他在想什么，说道：“没那么早，今天凌晨来的。” 　　江荇松了口气，今天凌晨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下了。 　　江荇：“杏林力士怎么来到这里？难道是无相果树生虫了？” 　　杭行一：“应该不是。它在这里下了蛋，我感觉到了它蛋的气息。” 　　江荇没想到杏林力士这么快就下蛋了。 　　他一下坐起来，对杭行一说道：“走，赶紧看看去啊。” 　　杭行一正有此意，下床给他递了拖鞋，又把他的衣服放到床上。 　　江荇光着两条大长腿下床，捞起床上的衣服三两下穿好。 　　他们出了树屋，在树冠间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刚下了蛋的杏林力士。 　　下蛋很耗灵气，杏林力士的外甲的光泽明显暗淡了一些，有气无力地趴在叶子上。 　　见到江荇和杭行一来了，它前肢轻轻震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叫声跟两人打招呼。 　　连叫声也有气无力。 　　江荇看到，一下子心 　　疼得不行，站在旁边手足无措：“怎么活力那么差？我去拿点蜂蜜过来让它吸食。” 　　杭行一：“先看它产的蛋。” 　　杏林力士产的蛋就在旁边的叶子上，这些蛋半透明，一颗颗翠绿得像翡翠，非常光洁。 　　杭行一仔细看过，却皱起了眉头：“蛋里面的生气不是很足。” 　　江荇也会看一点，仔细看过后，他认同了杭行一的判断。 　　江荇感觉到有点麻烦，杏林力士脱力，他们还可以试着给它喂一些蜂蜜，这些蛋的生气不足，他们能够怎么办？ 　　杭行一说道：“我去给骄虫打个电话。” 　　江荇点头。 　　随着他们家农场管理得越来越完善，骄虫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能随时感觉到农场里昆虫的情况。 　　尤其灵虫，他要是不花力气，平时根本没办法感知到。 　　杭行一给骄虫打电话，告诉他，杏林力士生蛋了。 　　骄虫一刻都没耽搁，立即从农场村里飞到他们山谷中。 　　骄虫很快出现在江荇和杭行一面前。 　　江荇穿着一件长袖T恤，裸露出来的修长脖子上，痕迹斑斑驳驳。 　　骄虫当然不会误以为他刚刚刮痧了，一时表情有些微妙，就差没在脸上写：玩得够也啊。 　　江荇接收到骄虫意为深长的目光，不自在地伸手揉了一下脖子，对骄虫说道：“杏林力士就在那边，情况不太好，你赶紧看看。” 　　骄虫瞬间顾不上八卦，连忙走过去。 　　枝头上的杏林力士还在休息，蛋也安安稳稳地在它身边。 　　骄虫数了一下蛋的数量，立刻说道：“有点麻烦。” 　　江荇：“怎么？” 　　骄虫：“它产的蛋太多了，足足有十六枚。” 　　江荇脸上带着茫然。 　　骄虫说：“产得多，反而每枚蛋的活力都一般，可能都活不下来，它的本体也因为产蛋有所损伤，所以有点麻烦。” 　　江荇麻了，皱眉问：“那怎么办？” 　　骄虫：“现在只能多捉一点虫喂给它。希望它的身体能早些养好，那些蛋活下来的概率也大一些。” 　　经过骄虫的解释，江荇才知道杏林力士的孵化方式比较特别。 　　在孵化的过程中，杏林力士每天都要舔舐自己的蛋，灵气聚集在杏林力士的唾液中，再裹到蛋上，从蛋壳的气孔中渗进去，孵化里面的小杏林力士。 　　如果杏林力士的灵力不足，里面的小杏林力士根本孵不出来。 　　问题是，现在杏林力士因为产下了十六枚蛋，本体受了损伤。 　　要给杏林力士补一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杏林力士只吃灵植中的害虫。 　　江荇家的害虫因为有骄虫的脑袋在，除虫效果一直非常好。 　　这本是一件好事，奈何现在捉不到足够的虫喂杏林力士，杏林力士连同它的十六枚蛋可能都活不下来。 　　江荇假也不度了，发动着小家伙们一起在农场里捉害虫。 　　连野鸽子们都不再吃虫子，它们把每天捉到的虫子贡献出来给杏林力士享用。 　　这还不够。 　　高质量的害虫数量太少，不足以供杏林力士及十六枚蛋存活。 　　骄虫也帮忙，从各个地方给杏林力士捉来害虫。 　　大家一起帮忙，捉的虫勉强够杏林力士生存，只是那十六枚蛋快要保不住了。 　　杏林力士每天舔舐着蛋好几遍，蛋的活力依然渐渐下降，降到了危险的临界点。 　　江荇和杭行一使用各种办法，包括但不限于给蛋输灵气、喷灵泉水、将蛋和杏林力士一起挪到灵气充足的灵泉附近等，依旧没能让杏林力士的情况好转。 　　江荇央骄虫想想办法：“我和杭行一每天给这些蛋输入灵气，但还是不太管用，我们的灵气没办法让这些蛋活过来。” 　　骄虫无奈地说道：“我也没太好的办法。它的生存和孵化都需要一定的条件，正是因为条件比较苛刻，所以它才濒临灭绝。” 　　江荇：“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十六枚蛋保不住吧？” 　　骄虫无计可施。 　　最后是蛇老板想出来的办法。 　　蛇老板说道：“要么你们就像上次把杏林力士借给我那样，把它借出去？” 　　江荇：“除了你跟我之外，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人大规模种植灵植。” 　　蛇老板：“不大规模种植也不要紧，只要有虫不就行了。” 　　江荇：“有点难办。” 　　蛇老板笑了一下：“你在群里问啊。” 　　蛇老板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荇立刻反应过来：“对哦，我们可以在群里问一声。” 　　蛇老板说：“杏林力士不是只吃新鲜的害虫吗？你在群里问一声，看谁家需要杏林力士，找快递帮忙直接把杏林力士送过去，等它吃完害虫再接回来就行。” 　　江荇：“好！我这就去试试。你真是个天才！” 　　蛇老板调侃：“虽然我知道我一直都是，但从你们嘴里听到这句话可真不容易。” 　　江荇“啧”了一声，并不计较他的自吹自擂，直接打开群，问群友去了。 　　江荇：【@全体成员，下午好，我们家的杏林力士现在需要害虫，有谁家现在遭了虫害吗？需要它帮忙捉虫的话，可以在群里或私聊我说一声，到时候把它给你们快递过去。】 　　江荇的发言炸出了不少人。 　　群友们飞快刷着屏。 　　群友们： 　　【什么情况？江神冒泡了？】 　　【是我知道那个杏林力士，它还没有灭绝吗？】 　　【哇！这等宝贝也敢出借？】 　　【@老林你开什么玩笑？法治社会怎么不敢？再说他家还有太杭山山神大人在，谁敢昧掉他家的虫？抠鼻.JPG】 　　【有谁用过杏林力士，捉虫效果好不好？有点心动了】 　　【好多年没见杏林力士了，现在数量已经很少了吧？】 　　【@江荇，怎么还需要害虫？你家农场里的害虫那么少吗？羡慕】 　　【@江荇，我也想知道你家农场里的害虫是不是那么少？前几天我下的菜秧，才刚冒出芽，就被一群青虫给吃光了爆哭.JPG】 　　江荇挑着群里的内容一一回复，大家刷屏刷得依旧非常快，只是谁都没有站出来说想要江荇家的杏林力士。 　　直到麻姑冒泡。 　　麻姑：【你家愿意出借杏林力士？想借的话需要什么条件？】 　　江荇：【只要你们家的害虫够多，能够养活杏林力士就行】 　　群友：【这么简单？我也想要】 　　麻姑：【那我报个名，只要有害虫就行是吧？那如果我这边的害虫吃光了呢？】 　　江荇：【吃光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快递到下一家。】 　　麻姑：【那我没问题了。杏林力士可以在我家这里待五天左右】 　　群友：【我我我，我排第二个，我家的虫不是很多，只要两天可以吗？】 　　江荇：【可以。只要一天以上就可以。】 　　群友：【那我也借两天，我家有点远，往后面排一排也没关系】 　　有了第一个人打头，其他人纷纷冒出来表示想借江荇家的杏林力士。 　　江荇统统答应下来，认真地拿本子将他们的报名记上。 　　刚开始，江荇想按报名的前后决定出借的顺序，后来发现群友们天 　　南海北都有。 　　后来他发现如果按这个方式，杏林力士要在路上奔波太久。 　　他跟群友们商量，按距离的远近，先借近的，然后再借远的。 　　群友们都表示没意见，只要能借到就行。 　　下午，江荇那个种植群里就有三十九个人报名，等到晚上，打听到消息的人源源不断地申请加江荇的好友，想借杏林力士。 　　按照现在的报名，杏林力士面对的害虫很快就要从不够吃到吃不完了。 　　江荇没想到种了灵植的人那么多，比他想象中还多。 　　到后面他再往外借的时候，就进行了筛选。 　　他尽量挑灵植多的种植户，想给杏林力士品质高一点的害虫。 　　没被挑上的人知道消息后，还挺沮丧。 　　蛇老板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说道：“沮丧也正常，薅羊毛啊，谁不想薅？不用管他们。” 　　江荇：“主要现在是我有求于人。” 　　蛇老板：“愿意请杏林力士的人多了，优势就在你这。毕竟有害虫的人家多，有杏林力士的人家少，肯定要筛选一下。” 　　江荇：“有道理，那我把它安排出去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建议？” 　　蛇老板摇头：“没了。我对杏林力士不熟，你去问骄虫。” 第184章 茶树 　　江荇家的杏林力士情况不太好, 他想早日把杏林力士送出去。 　　唯一麻烦的是，杏林力士的送出方式。 　　他之前打算用快递送出去，后来再一看, 杏林力士的卵如此脆弱，如果快递, 路上出问题就麻烦了。 　　哪怕用异管局的快递，他也不放心。 　　想来想去, 他决定还是叫个跑腿小哥, 专人专送。 　　就是跑腿小哥的人也难找, 根本没有可以可以全华夏范围内送货的跑腿小哥，更别提叫跑腿小哥也很难保证虫卵一定平安无事。 　　江荇苦恼地和杭行一商量：“要么我亲自去送？亲自去送最放心。” 　　杭行一反对。 　　江荇是农场的核心，里面的作物几乎都是他一手培植出来的, 他要是出门，其他人都很难管好这些作物。 　　杭行一：“我去, 你留在家里。” 　　江荇也不同意：“你不是要处理山里的事？” 　　杭行一的主职是山神, 还有一座山要巡。 　　两人相顾无言。 　　江荇揉着眉心：“我找找，看有没有靠谱的人可以代我们跑一趟。” 　　他已经在认识的人中考虑一圈了，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有谁能够代他们跑一趟。 　　江荇：“再等两天，如果还不行, 我亲自跑一趟，先把杏林力士送过去麻姑那里，后续再看能不能找到人跑其他的路程。” 　　江荇也拜托蛇老板找人。 　　蛇老板说道：“要找人肯定是能找到，其实现在的问题不在于能否找到人替你们跑腿, 而你们能否信任那个跑腿的人。” 　　江荇摸摸下巴。 　　蛇老板看着他：“你太紧张杏林力士，根本信不过一般的人, 也不乐意把杏林力士交给别人。” 　　江荇无言以对。 　　好有道理。 　　蛇老板总结：“想找人容易, 找你信任的人比较难。要不然你想一想人选？想到了再去请他帮忙。” 　　江荇：“知道了, 我自己想一想。” 　　江荇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只小狐兔站在外面。 　　见到他，小狐兔眼睛一亮，一跳一跳跑过来，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抓了抓他的裤脚，仰起脑袋：“叽叽。”我帮忙来啦。 　　江荇：“你是说——” 　　小狐兔挺起胸膛：“叽叽叽”我认识麻姑。 　　小狐兔：“叽叽叽。”我可以帮你们把杏林力士送过去麻姑那里。 　　江荇对小狐兔还挺信任。 　　它们连灵泉都能背过来，送杏林力士和它的卵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荇想了想，蹲下来跟小狐兔对视：“那就麻烦你了，你什么时候去送？” 　　小狐兔：“叽叽，叽叽叽。”我现在就能去送，下午的时候应该就能送到麻姑那里。 　　江荇：“好。我现在去把杏林力士打包好。” 　　江荇跟杏林力士沟通了一下，杏林力士的活力不太好，对要出门没什么意见。 　　江荇拿了个保鲜盒，在里面塞满了棉花，小心把杏林力士和它的卵放进去，又在保鲜盒外面打了许多孔洞让它们呼吸。 　　做好这一切后，江荇把盒子交给小狐兔，小狐兔跟江荇告别，很快离开了。 　　小狐兔帮了这么大的忙，上午的时候，江荇在田里劳作回来，特地绕到灵泉附近，去看融金兰的生长状况。 　　他们今年的融金兰播种得很早，留给融金兰的生长时间也很足，不必像他们去年那样，需要人工给融金兰输入大量灵气。 　　今年的融金兰是二代种子，可以慢慢吸收灵气，积累风味物质，品质应该能比去年更好一些。 　　江荇还挺期待。 　　螣蛇今天没出来活动，就留在本体的叶子上晒太阳。 　　见到江荇过来，螣蛇懒洋洋地翘了翘尾巴，顺势跟他打招呼。 　　江荇问：“你这里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螣蛇：“还好。小人参又长大了一些，活泼好动，现在有点烦了。” 　　江荇去看小人参。 　　小人参很喜欢江荇，一感觉到他过来，猛地把自己的茎条和叶子贴到江荇的脚踝上，再用茎叶蹭蹭，那股热情劲儿，像小狗一样，估计它们要是有尾巴，能摇到天上去。 　　江荇脸上露出笑意，轻轻摸了摸小人参的叶子。 　　小人参“啪叽”一声，用叶子卷上他的指腹，一副“就要贴贴，幸福得快昏过去了”的模样。 　　螣蛇就没见过那么舔的灵植，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继续趴在叶子上晒太阳。 　　江荇一株株人参摸过去，小人参们很活泼，生长得也很好，生长进度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快一些。 　　不知道再过两年，这些小人参是不是就能从土里出来活动。 　　小狐兔的动作很快。 　　下午麻姑就给江荇打电话，说杏林力士已经在她那里了，一切都好。 　　江荇问：“它已经开始捉虫吃了吗？” 　　麻姑：“嗯，刚刚还见它捉到一条半透明的小虫，我拍视频给你看。” 　　江荇谢过她。 　　麻姑很快就把视频发过来了。 　　杏林力士趴在一棵果树的树干上，前爪敲了敲，很快下嘴，从树干里面钳出一只半透明的小虫。 　　小虫拼命扭动着，却还是渐渐消失在它嘴里。 　　随着小虫消失，杏林力士外甲的光泽度增加了，看起来银光闪闪，它后面拖着的尾羽也更加灿烂，像金属银打造出来的珠宝。 　　哪怕江荇对昆虫不太了解，也能看得出来，杏林力士的状态确实比在家的时候好。 　　他松了口气。 　　江荇看完视频后，麻姑又打了电话过来。 　　麻姑不是健谈的那类人，能打两次电话实在罕见。 　　江荇意识到她找自己可能有什么事，便问：“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麻姑也不跟他绕圈子：“你家这次的杏林力士产的卵那么多，你一个农场应该用不完？有没有兴趣跟我换一些别的东西？” 　　江荇问：“这些别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东西？” 　　麻姑：“蚯甲虫怎么样？我记得你们只有一只蚯甲虫？你们家的农场那么大，只有一只蚯甲虫，应该不够用吧？” 　　江荇问：“一只换一只？” 　　杏林力士在市面上要比蚯甲虫珍惜得多，哪怕以蚯甲虫成虫换杏林力士幼虫，他们也吃亏。 　　麻姑在电话那边问：“你有想要什么吗？两只蚯甲虫换一只杏林力士怎么样？” 　　江荇没有头绪：“你让我想想。” 　　农场里好像什么也不缺。 　　换蚯甲虫也可以，但好像没太大的必要。 　　他转头往外看，想找出自己缺什么，不料一转眼看见旁边站着的蛇老板。 　　蛇老板不知道来了多久，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内容。 　　江荇吓了一跳，伸手捂着听筒：“你怎么来了？” 　　蛇老板理直气壮：“回来吃饭啊。麻姑想用蚯甲虫换杏林力士？” 　　江荇点头。 　　江荇询问蛇老板的意见：“两只蚯甲虫换一只杏林力士，你觉得怎么样？” 　　蛇老板：“这个价格倒还算公道，只是你们用不了那么多蚯甲虫啊，再换一只雄虫就可以了。” 　　蛇老板：“麻姑那里的好东西不少，好像还有茶树来着， 　　要不然你问她要一些茶树？” 　　江荇的听筒捂得不算严实，麻姑听到了只言片语，问道：“蛇老板回来了吗？” 　　江荇说了声抱歉：“刚刚回来。” 　　麻姑说道：“没事。蛇老板说得对，如果你有别的想法，也可以跟我说一说，我们商量一下。” 　　蛇老板耳朵灵，已经听到了她那边在说什么，当即对江荇说道：“你把手机给我，让我来跟她说。” 　　说着，蛇老板又对麻姑说：“我跟你说啊。” 　　麻姑在手机那边没意见，于是江荇把手机递给了蛇老板。 　　江荇站在旁边听着。 　　蛇老板和麻姑都是做生意的老手，两人聊得有来有往。 　　麻姑问：“你们想换多少茶树？” 　　蛇老板：“重点不是我们想换多少茶树，而是一只杏林力士，你们觉得要用多少茶树来换？” 　　麻姑道：“五十株？” 　　蛇老板轻哼一声：“才五十株？大家都是识货的人，如果报价太低，我们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啊。” 　　麻姑笑：“行吧，就冲着你这句话，我给你实价，一百株茶树换一只杏林力士怎么样？” 　　蛇老板看江荇。 　　江荇做口型，让蛇老板也换蚯甲虫。 　　蛇老板说道：“五十株茶树加一只成年的蚯甲虫雄虫，换一只杏林力士的幼虫。” 　　麻姑：“你们要换多少只？” 　　蛇老板：“一只就够了。如果后续我们需要，我们会再来换。” 　　麻姑考虑了一下，最终同意，不过要求换健壮的幼虫。 　　江荇表示孵化后会让她先选。 　　江荇只想换一只杏林力士的幼虫出去，麻姑倒是想多换两只，奈何开不到足够的条件，江荇并没有心动，只能先换了一只再说。 　　杏林力士的幼虫还没有孵出来，麻姑倒是对他们非常有信心，当天下午就叫车让王不识把他们的茶树送过来了。 　　王不识是他们的老熟人，能够到他们这里出公差还挺高兴。 　　他一见到江荇便问道：“你们农场里的人参长得怎么样了？” 　　江荇才刚看过人参，对人参的状态心里有数。 　　江荇笑道：“非常不错，小人参又长大了些，已经有了灵智，你要过去看看吗？估计它们还认得你。” 　　王不识：“如果方便，你带我过去看看？好久没见了。” 　　王不识挠挠脑袋：“我还想看看芡实。麻姑他们让我看看，并让我拍一点照片回去，可以吗？” 　　江荇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先带你去看小人参，看完我们再上山。” 　　王不识听了，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聊完，王不识才想起来：“对了，茶树。你们赶紧看看这批茶树怎么样？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说，要是不满意，我可以把这批茶树带回去，再给你们换一批过来。” 　　江荇笑：“那么大方，你们那边没有意见？” 　　王不识高兴道：“有意见也就不痛不痒地念叨几句嘛，我们是朋友，当然要给你送最好的茶树来，你赶紧去看看，每一株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江荇被他催促，不同他客气，直接去院子外面看他送来的茶树。 　　王不识陪江荇他旁边看，让他检查得仔细一些，最好一株一株检查。 　　在检查的过程中，王不识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 　　王不识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最近饿得比较快，有零食、水果之类的吗？给我垫垫。” 　　江荇：“有草莓和蓝莓，还有牛奶。你要想吃饭的话，有中午剩下的饭菜直接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了。” 　　王不识立刻道：“那我吃饭 　　，自从上次回去之后，我一直对你们家的饭念念不忘。” 　　王不识听到有饭吃，叫江荇有事叫自己，然后忙不迭地钻进厨房去了。 　　他在江荇家住了一段时间，知道他们饭菜放置的位置，也熟悉他家的各种厨具。 　　王不识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放了五六盘剩下的菜，他毫不客气地找了个最大的盘子，把饭菜倒进盘子里，舀了一大勺饭，然后塞到微波炉里热了起来。 　　等饭热好了，他在冰箱里找到江荇家自制的辣椒酱，舀了一大勺辣椒酱放到饭上面，然后把饭菜拌了拌，用大勺子挖了塞进嘴里。 　　好爽！ 　　王不识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就要这么大口大口地吃饭才舒服。 　　九阴从厨房外面走进来，看到王不识在吃饭，看了他一眼，打开厨房，从里面拿出两根青瓜。 　　九阴用青瓜戳了戳王不识的腰：“叽叽？吃青瓜吗？ 　　王不识高兴道：“吃！” 　　九阴把青瓜洗干净，分了王不识一条。 　　这是江荇家自己种出来的青瓜，摘得比较早，外面还带着扎手的刺。 　　王不识咬一口，清脆爽口，浓浓的青瓜味在口腔中爆开，完美地解除了饭菜的油腻。 　　他朝九阴竖起大拇指：“好吃。” 　　九阴坐在他对面，和他一口一口地吃起青瓜来。 　　他们在厨房里面啃青瓜，江荇带着丹参果们在外面检查茶树苗的情况。 　　江荇的种植经验非常充足，他能看得出来，这些茶树苗长得非常不错。 　　王不识确实挑了最好的茶树苗过来，每一株都非常粗壮，里面有着淡淡的灵气，根须也旺。 　　看来这批茶树苗不用放在家里休息，今天就能上山种下去。 　　江荇招呼九阴：“九阴要跟我一起上山种茶树吗？” 　　九阴：“叽！”来啦！ 　　王不识端着大汤盆出来，一边扒饭一边问：“现在就去种，来得及吗？” 　　江荇：“来得及。天黑得晚，九阴多分几个分身出来，很快就种好了。” 　　王不识“呱唧呱唧”地往嘴里倒饭，眨眼间，倒了好几斤饭菜进胃里。 　　他一抹嘴，打了个嗝，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江荇：“你开了那么久的车过来，不用休息一下？” 　　王不识笑出一口大白牙：“不用，干点活容易消化，正好回来吃第二顿。” 　　江荇决定将这一批茶树苗种到小木屋所在的山谷里。 　　正好灵泉和融金兰都已经挪出来了，山谷里空出了地方接纳这批茶树。 　　山谷里气候比较温暖，他们的温泉又是直接连通地力，并没有什么硫磺味，反而因为水汽的蒸发比较湿润，对茶树种植有好处。 　　茶树苗比较多，他们直接开着车上去。 　　江荇还挑了一些河万草肥及粪肥上去。 　　春天正是茶树生长的时节，在种下去的时候就需要埋肥，如果怕烧根的话，埋远一点就可以了。 　　九阴看着车斗里的茶树苗，目光闪动，问江荇：“叽叽？”这批茶树什么时候可以采茶呀？ 　　王不识听明白了，主动接话道：“种活了就可以采，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夏天再采，茶叶夏天生长得很快。” 　　九阴：“叽叽叽？”夏天的茶是不是没那么好呀？ 　　王不识：“春天的茶是因为叶子足够鲜嫩，只要叶子鲜嫩，哪怕夏天茶也很不错。” 　　说到这里，王不识挺起了胸膛：“你们放心，我们那边的茶很好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王不识有股赤子之心，做事很实在。 　　他说茶没问题，那茶肯定没问题。 　　江荇笑眯眯地带着他们上山种茶去了。 　　种茶并不复杂，只要挖深一点的坑，然后把底肥放下去，再在坑里培上一层土，将底肥埋好，然后就可以种茶树。 　　他们这一批茶树是灌木，小小的，也就到江荇大腿那么高，放下去的时候，稍微将土拢过去，很快就将茶树种好。 　　他们都是种植的熟练工，三两下种好一株茶树。 　　五十株茶树，一共也没多少活，不到一个小时，所有茶树已经在地里亭亭玉立。 　　江荇从沟渠里舀来水，给一株株茶树浇水。 　　这个是定根水，浇下去之后，茶树很快就能长高长大。 　　浇完水还不算，江荇用灵气滋润这些茶树。 　　茶树上面原本并没有几片叶子，经过灵气滋润后，枝头忽然冒出了一些芽包。 　　想必要不了几天，他们就可以来采第一茬茶。 　　九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茶树，满眼都是好奇。 　　江荇推了推它的后背，笑道：“别看了，我们先回去，等茶种出来了，到时候摘了茶叶给你们炒虾仁吃。” 　　王不识羡慕道：“我肯定吃不到。” 　　江荇：“现在快递那么发达，你要是想吃，到时候给你寄就是了。你不是要看芡实吗？走，我们过去池塘那边。” 　　天还没黑，现在拍照也来得及。 　　王不识点头。 　　山谷下面一点就是池塘，他们家的池塘今年也打理得不错。 　　塘堤上的牙下草长得很茂密，哪怕他们家的猪牛羊轮番光顾，也没能啃秃这些牙下草。 　　今年养的牲畜多，江荇还专门拨了三十亩土地用来种牧草。 　　牙下草、河万草、密汉夫人和克拉精灵等几种牧草都种了。 　　他们家今年的水稻扩大到了五十亩，稻草处理过后是一种非常优秀的牧草，稻米也好好吃，多种一点水稻两边都误不了。 　　除了水稻，他们家今年的玉米同样扩大到了五十亩。 　　他们这里的玉米可以种两茬，早玉米和晚玉米。 　　玉米的产出不错，无论是玉米粒还是玉米杆，都可以作为牲畜的口粮。 　　玉米杆用来做青贮，味道尤其好，甚至会产生一点诱人的酒味，让牲畜吃得熏熏然。 　　在种玉米之外，他们还种了黄豆。 　　江荇家的土地利用得差不多了，实在没地方单独开田出来种黄豆，江荇就把黄豆种在田埂上和果林里。 　　他家的牲畜老祸害豆苗，狗子们和丹参果们严防死守，连九阴都派出了好些分身，这才勉强把苗给保下来。 　　等豆苗长大一点，变成了硬硬的杆子，牲畜们就不会祸害它们了。 　　江荇家种的东西十分多，他们也格外累。 　　不过再怎么累，看到地里的作物一天天长起来，他们内心中还是充满了成就感。 　　江荇看着晚霞下波光粼粼的池塘，伸手指了一下池塘一角，对王不识说道：“芡实就在那里，你自己去拍吧。” 　　王不识已经看见了，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拔腿往那边走去。 　　“哗啦——” 　　随着水花的一声轻响，小蛟从池塘里冒出头来，眨巴着眼睛看向岸上的江荇：“咕咕？”你们过来是要捉鱼吗？ 　　江荇吓了一跳：“你怎么钻到池塘底下去了？在捉鱼？” 　　说完，江荇回答他的问题：“带王不识来拍芡实。” 　　小蛟：“咕咕，咕咕咕。”我也没捉鱼，在挖茵芦草的草根。 　　江荇：“怎么还挖起了草根，它的草根可以吃吗？” 　　小蛟：“咕！”好吃。 　　江荇还是第一次知道茵芦草的草根可以吃，听 　　小蛟这么说，他好奇起来。 　　小蛟观察着他的神色，尾巴一摆，干脆又钻入池塘中，三两下挖了一把茵芦草的草根出来。 　　茵芦草的草根又白又胖，有点类似于茅草根，跟陆地上的草根完全不一样。 　　江荇轻轻折了一下，啪嗒一声，草根就被折成了两半，有一种清香的汁液渗出来。 　　小蛟：“咕咕咕。”凉拌着吃就可以，春天的茵芦草根最好吃。 　　江荇好奇地看了看：“那我带点回去试试，你再帮我多捞一点。” 　　小蛟低头往池塘里一转，又去捞茵芦草的草根去了。 　　江荇还以为这些草根是假根，只起固定作用，现在看起来，也不完全是。 　　江荇将草根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去溪水上游清洗了几根出来，放到嘴里轻轻一咬。 　　瞬时，一种说甜不甜，说辣不辣的滋味爆出来，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江荇觉得，这草根用来下饭一定会非常好吃。 　　这味道太刺激了。 第185章 捡漏 　　江荇带了一大包茵芦草根回家。 　　小家伙们都很好奇, 这个菜吃起来究竟是什么味道，目光一直在它上面打转。 　　江荇将茵芦草根塞到小一怀里，轻轻推了它一下：“你们把茵芦草根洗干净, 晚上我们吃这个。” 　　小一点点头，兴奋地说道：“爸爸，除了吃这个，还吃哪个呀？” 　　江荇笑：“你们还想吃什么？” 　　小二举手, 仰着脑袋：“粑，粑粑, 藠，藠头！” 　　江荇看着小二挺着胸膛，一脸期待的模样, 听明白了：“行, 我们就吃藠头。” 　　过完年而又在清明之前的藠头大而香，用来炒腊肉，味道一绝。 　　江荇让要吃藠头的小家伙去准备原材料，小家伙们便手拉手，一溜烟跑去外面拔藠头去了。 　　藠头好吃归好吃, 但清洗的时候十分麻烦, 不仅要清洗掉上面的泥土，还得把老叶子全都摘下来。 　　江荇只有在不那么忙的时候，才会做藠头。 　　今天就是不那么忙的时候。 　　王不识也过来。帮忙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挤进厨房之后，厨房一下子被衬得小了不少。 　　王不识没觉得厨房很小，他跟在江荇旁边帮忙, 无论洗菜、切菜还是干点别的, 都很麻利。 　　江荇多看了他一眼, 觉得人不可貌相。 　　王不识：“你那什么表情？” 　　江荇道：“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下厨。” 　　王不识道：“我可是单身人士，要是不会下厨的话就得饿死了。” 　　江荇：“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不识：“今时不同往日嘛。” 　　王不识跟着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手里的活忙完了，他站在一边看准备做菜的江荇：“我还要做什么？” 　　江荇：“不用做什么，你坐在一边休息一会儿，等着吃饭吧。” 　　王不识：“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不识转头左右张望，很快看见了江荇家装腐乳的坛子：“那是什么？” 　　江荇看了一眼：“豆腐乳，应该可以吃了。要吃吗？” 　　王不识：“要！” 　　江荇：“那我做一道腐乳烧肉。” 　　江荇拿了个小碗去夹豆腐乳。 　　他一打开坛子，浓郁的豆腐乳香味飘出来。 　　王不识深吸了好几口，蹲在江荇身边看他夹：“好香啊，你多夹几块嘛。” 　　江荇：“放多了会咸。” 　　王不识：“没事，我空口吃几块。” 　　他们在这边做饭，杭行一快回来了，对王不识表示欢迎。 　　王不识看见杭行一总有点怂，屁股挪了挪，坐远了一些。 　　杭行一出去后，江荇问：“你怎么总怕杭行一？” 　　王不识瞪圆眼睛：“怎么可能不怕？他可是太杭山山神，大佬中的大佬。” 　　江荇看他一眼：“大佬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新时代，他又不可能揍你。” 　　王不识：“所以你们成了两口子。” 　　他们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蛇老板回来了。 　　蛇老板一见王不识便说道：“你给他们送茶树来了？” 　　王不识：“你怎么知道？” 　　蛇老板一脸神秘地挑了挑眉：“我的消息渠道可广了。” 　　江荇在炒菜中抽出空来，回了他一句：“你就装吧。” 　　蛇老板：“我可没吹牛，我的人脉就是十分广。今天还听说了一个大八卦，说出来保证惊掉你们的眼珠子。” 　　江荇知道八卦多了去了，对这种惊天大八卦并不太感兴趣。 　　王不识倒 　　一脸期待地看着蛇老板，像一只大狗狗。 　　蛇老板和王不识面面相觑。 　　王不识满脸期待：“什么八卦，你倒是说啊。” 　　蛇老板看着他那表情，说道：“虞美人夫妇离婚的消息你知道吧？” 　　王不识：“虞美人是谁？” 　　江荇倒是听说过。 　　虞美人的本姓姓虞，是正儿八经的修行者，听说长得很漂亮，还有个神仙眷侣的丈夫。 　　他们夫妻很早就开了农场，只不过一般不对外开放，在国内不显山露水。 　　江荇知道她，也是从某个聊天群的群友口中偶然知道。 　　江荇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趣，停下正在翻炒的动作，转过头来问：“他们不是恩爱夫妻吗？怎么还离婚了？” 　　蛇老板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在一起太久，相看两厌吧。” 　　江荇：“他们要是离婚了，那农场怎么办？交给虞美人打理？” 　　虞美人是那位开农场的主力人员。 　　如果他们那个农场要分掉，她应该能拿大头才对。 　　蛇老板挑了挑眉：“重点来了，他们那个农场分掉归分掉，但并不是交给虞美人。” 　　王不识：“那还能给谁？” 　　江荇：“不交给她，里面的东西怎么办？” 　　蛇老板：“卖掉，分掉。” 　　江荇和王不识都不太明白。 　　蛇老板拖了张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下：“你们是不知道，这对夫妻爱之深恨之切，听说农场里的一切东西都分掉了，连拖鞋都分成了两半，一人一只。” 　　王不识顶着浓眉大眼，不解地问：“拖鞋为什么要分掉，不本来就是一人一双吗？” 　　蛇老板敲敲桌子：“我就是这么比喻一下。比喻，知道吧。” 　　蛇老板在一边绘声绘色地说八卦，江荇转回去继续炒菜。 　　等江荇所有菜炒完了，蛇老板的八卦还没有说完。 　　王不识和小家伙们围在他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江荇的菜做好了，转头说道：“赶紧洗手吃饭，好了，小一叫你们大爸爸过来吃饭。” 　　蛇老板意犹未尽地收了个尾，过来帮忙端菜，顺口说道：“要是我早些听到这个八卦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去他们农场里买点什么。” 　　江荇刚刚在做饭，听不太清楚，不知道那个农场在拆卖什么，听到这里他顺着问了一句：“那个农场有什么东西好买的？” 　　蛇老板：“那可就多了去了，他们农场成立得早，里面的好东西多不胜数。别的不说，就是他们农场里的建筑拆下来之后那些木头，都难得的老木头，能卖上大价钱。” 　　江荇：“那你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蛇老板：“主要是里面的好东西太多，我们又离得太远，知道他们在拆卖东西的人紧紧捂着消息，我就算人脉再强也拿这个，没办法啊。” 　　说到这里蛇老板叹了口气：“我听说他们那个农场有一口灵泉，要是听说得早，我们把那口灵泉买下来，现在农场里不就有两口灵泉了吗？” 　　江荇听到这里吓了一跳：“灵泉还能买吗？” 　　蛇老板说：“当然能，他们的私人物品。现在那个灵泉应该被人买走了吧？我听说是被一个财大气粗的山神买走的。” 　　江荇下意识地去看杭行一。 　　杭行一点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江荇忍不住咋舌：“那得多贵啊？” 　　杭行一说：“对方用一座山头换来的。” 　　江荇有点理解了：“怪不得他们不愿意把消息放出来，要是争起来，那就更贵了。” 　　吃完饭之后江荇仍然对那个八卦很感兴趣，睡前他查了查 　　。 　　经过查询后，他才知道，那个农场离麻姑他们挺近的。 　　江荇正看地图看得入迷，杭行一走过来轻轻帮他掩上地图，说道：“太晚了，睡吧。” 　　江荇又把地图打开，看着地图，凑近杭行一：“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去凑凑热闹？” 　　杭行一说：“东西不都卖完了吗？现在去凑热闹也没什么意义。” 　　江荇一拍他的大腿：“怎么可能没意义，我们去捡漏啊。” 　　杭行一抓住他的手腕：“捡什么漏，你是不是注意到了什么东西？” 　　江荇合上地图嘿嘿一笑：“要不你猜猜？” 　　杭行一猜不出来。 　　江荇说：“我们先去看看，要是情况真如我所想，我再告诉你。要是情况和我想的不一样，我就暂时不说了，免得你笑我。” 　　杭行一无论怎么问，江荇还是守口如瓶，只神秘地跟他说以后就知道了。 　　江荇决定凑这场热闹。 　　他把农场交给九阴：“我们出去两天，有什么事你给我们打电话，” 　　九阴：“叽叽。”放心去吧。 　　九阴非常靠谱，事情交给它，江荇一点都不担心。 　　他拉着杭行一，收拾好包袱就往那个农场跑。 　　那个农场的名字就叫虞美人农场。 　　农场坐落在深山里，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人烟。 　　因为地方实在太荒凉，没有路，也没有车可以过去，江荇不得不拜托小蛟将他们拉过去。 　　小蛟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不放心他们家的池塘。 　　江荇让蛇老板看着。 　　蛇老板表示没问题，如果捡漏到了好东西回来跟他分享一下。 　　江荇挥挥手，也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小蛟拉着他们家的木车直接从天空中走，大大缩短了距离，他们早上七点多出发，上午十点多已经到达了虞美人农场外面。 　　虞美人农场空空荡荡的，外面的木头栅栏还坏了一个。 　　江荇敲了敲木门，里面并没有人应声。 　　江荇从门缝里看进去，能看到院子已经荒了，乱七八糟的树叶落在碎石路上，看着十分凌乱。 　　路两边的灌木看起来也没怎么修剪，还有边上的农田，乱糟糟的，什么都没种，只长着一些杂草和花。 　　这些杂草中的花就是虞美人花。 　　虞美人花有黄，有红，有白，有粉，在春风中开的极为绚烂，和破败的农场形成了鲜明的反比。 　　江荇忽然觉得与美人农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可能和农场里的这些虞美人花关系更大一些。 　　江荇喊了一声：“有人吗？”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应答。 　　江荇问道：“会不会根本没人在家？” 　　杭行一在旁边说：“不会，里面有人。” 　　江荇又敲了一次门。 　　可能里面的人意识到他们过来确实有事，在他们第二次门的时候，不紧不慢地给了回应：“来了——” 　　这个声音非常性感慵懒，随着声音传出，农场深处走出了个穿着真丝家居服的高挑女人。 　　女人蜜色皮肤，戴着夸张的黑珍珠耳钉，长睡袍，女士烟，红唇如同烈焰。 　　女人站在门那边问：“你们过来我家农场有什么事？” 　　江荇：“你好，我们找这家农场的主人。” 　　女人：“我就是这家农场的主人虞茹，有什么事你们直接说吧。” 　　江荇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虞美人，虞美人比他想象中更明艳大气，怪不得会被叫做虞美人。 　　江荇拉着杭行一的手紧了紧，说道：“你好，我们过来是想 　　买些东西。” 　　虞茹：“买什么东西？这里没有东西可卖，连外面的花都已经卖完了。” 　　江荇：“所有东西吗？” 　　虞茹抽了口烟，肯定道：“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 　　江荇抿抿嘴：“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去参观一下。” 　　虞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是江荇和太杭山山神吧？” 　　江荇点头。 　　虞茹给他们开了门：“随便参观。农场都荒了那么久，应该也没什么好参观的了。” 　　虞茹给他们开了门之后，并没有过多招待他们的意思，抽着烟又回农场唯一的一座房子里休息去了。 　　江荇拉着杭行一左右观察。 　　这种农场不愧是老农场，地方很大，还有不少老设施，比如泉水边停着水车，墙角放着牛扼，对面有个种着荷花的池塘。 　　这个农场尽管已经变得荒凉破败，但是看它的布局，不难想象它全盛时期的情景。 　　那时候，它一定非常美丽。 　　杭行一不知道他想看什么，陪着他左右查看了一圈。 　　等看完一圈，江荇在花丛中一个石头上坐下，又拍了拍旁边的石头，让杭行一也坐。 　　杭行一：“有头绪了？” 　　江荇：“有点。” 　　江荇说着，看在旁边的虞美人花：“这虞美人真漂亮，肯定精心种了很多年。” 　　杭行一：“可能。你要是喜欢，我们买些种子，在农场里也种上。” 　　江荇笑：“我们农场里的花已经够多了，我感觉我们的刺萢就非常不错。” 　　他们的刺萢可是重瓣花朵，开起花来重重叠叠，犹如花墙，并不比虞美人花差。 　　杭行一：“你没看上他们的虞美人花？” 　　江荇：“是没看上。” 　　杭行一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你看上的是他们的泥土。” 　　江荇惊讶地看杭行一一眼，没想到杭行一居然猜到了。 　　杭行一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我怎么可能猜不到？” 　　江荇笑：“也是。” 　　江荇靠近杭行一，脑袋挨着他的脑袋，小声问道：“你说如果我看上他们家的泥土，有没有希望？” 　　杭行一：“问问就知道了。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她拒绝的可能性不大。” 　　江荇拉着杭行一回屋找虞茹。 　　虞茹没什么精神：“你们参观完了吗？” 　　江荇点头：“参观完了，我们过来是想问你们家的泥土卖吗？” 　　“泥土？”虞茹愣了一下，“你们看上了我家的泥土？” 　　江荇说道：“如果有别的东西可以卖，我们也想看一下，现在主要想问你家的泥土卖不卖？” 　　虞茹抽了口烟：“泥土可不好卖。如果卖了这层泥土，这个地方就算废了。” 　　江荇听住了她拒绝的意思，赶忙说道：“那换一批泥土呢。我们可以给你这边换一批泥土，再支付相应的报酬。” 　　“你怎么看上我们家的泥土？”虞茹想了想，“在没来之前，你就打定主意想要我们家的泥土吧？” 　　江荇不想说谎，对她露出了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虞茹又抽了口烟，说道：“你们也真够奇怪，千里迢迢过来居然为了换一点泥土。” 　　江荇说道：“我是农民，当然对泥土感兴趣。” 　　虞茹：“行吧，你要换多少？” 　　江荇：“农村里的所有泥土我都要了，在挖取这些泥土之后，我会运来等量的泥土重新铺回去。” 　　虞茹：“你要运哪里的泥土？” 　　杭行一在旁边插话：“山上的腐殖土可以吗？” 　　虞茹想了想：“可以。” 　　泥土的事情谈妥了，接下来谈报酬。 　　江荇道：“可以说一说你想要什么报酬吗？我们出得起一定会尽量出。” 　　虞茹：“听说你们那里的蜂蜜不错？” 　　江荇：“我们的蜂蜜含有淡淡的灵气，大家都挺喜欢的。如果是酿造成熟的蜜，储存的时间也长，放个百八十年都不会坏掉。” 　　虞茹懒懒开口：“那就一百斤蜂蜜吧。” 　　虞茹：“你们自己取土，再换来等量的腐殖土换上，然后给我运一百斤蜂蜜过来，这事就成了。” 　　江荇保证：“没问题。我们一定会保质保量地把腐殖土和蜂蜜送过来。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签个合同吗？” 　　虞茹嗤笑一声：“就这么一堆破泥土，谁还会违约不成？” 　　江荇腼腆一笑。 　　虞茹心烦地嘟囔了一句，跟他们说道：“行。你想签就签吧。人类的纸质合约还是修行者之间的誓言？” 　　江荇：“都行，看你的。” 　　虞茹：“那就用修行者的誓言。我们干脆一点，直接发完誓直接了事。” 　　虞茹说完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直接举起手对天发誓。 　　不到一分钟，她就把相关的誓言发完了。 　　江荇和杭行一郑重许多，认真想了一下誓言的内容，才把誓给发完。 　　发完誓，虞茹朝他们挥挥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虞茹既不关心他们什么时候把等量的腐殖土送过来，也不关心他们什么时候把蜂蜜送过来，似乎只想赶紧打发掉他们，不让他们再烦自己。 　　江荇看她一眼，知道她心情不好，什么都没说，拉着杭行一走了。 　　这个农场离麻姑的农场非常近。 　　江荇他们让小蛟拉着，转道去了麻姑的农场。 　　麻姑的农场范围比蛇老板家的范围还夸张。 　　如果蛇老板只是和一个县城的农户签订了合约，那麻姑和整个城市的农户都有合作关系。 　　她的影响力甚至辐射到了整个省，包括但不限于水稻上的影响。 　　在当地，她还挺有名，人们也很尊敬她。 　　江荇不知道她家的农场那么大，等到地方后，十分惊讶。 　　麻姑表示没什么：“我们直接控制的地方也就研究中心这一块，别的地方只是合作关系。” 　　江荇：“跟你们比起来，我的农场也太小了。” 　　麻姑：“但你农场里的好东西比我们只多不少。” 　　江荇摆手：“没有，不至于，还是你们这边的好东西比较多。” 　　双方客套几句。 　　麻姑带着江荇和杭行一去看杏林力士。 　　麻姑：“杏林力士在我们这里还挺适应，它现在的精神好了不少，你们可以看一下。” 　　杏林力士趴在一棵树上。 　　江荇和杭行一到的时候，它感觉到两个人的气息，动了动翅膀，又抖了抖尾羽。 　　江荇看着它明亮有光泽的外甲，惊奇地说道：“看来它在你们这里过得确实不错。” 　　麻姑说：“我们这里的虫多，再来十只八只也养得活。” 　　江荇不接话了，他并不想给麻姑十只八只幼虫。 　　江荇去看杏林力士的蛋。 　　这些蛋也恢复了活力，个头小，外壳看起来挺硬，上面也有光泽。 　　江荇和杭行一分别查看了一下，彼此都放下了心。 　　麻姑等他们查看完，带他们进去室内喝茶。 　　麻姑给他们倒茶的时候，好奇地说道：“你们找虞茹究竟想买什么东西？据我所知，她那边所有东西都卖完了吧。” 　　江荇开玩笑：“说不 　　定我去捡漏呢？” 　　麻姑也笑：“拍卖会都开完了，我感觉没什么漏可捡。难道你们要把她家的农场买下来？” 　　江荇：“差不多。” 　　麻姑坐正了：“应该不会吧，你们要开个分农场？开那么远的地方，你们管得过来吗？” 　　江荇摇头：“不是分农场，是把她农场里的泥土买下来了。” 　　麻姑露出惊讶的表情，很快又反应过来：“泥土？你们怎么会想买她家的泥土？” 　　江荇正要回答她。 　　麻姑自问自答：“不对，就是应该买她家的泥土。她家的农场开了上百年，里面的泥土已经耕熟了。” 　　江荇点头：“除此之外，她家还有灵泉，这些年来，经常把灵泉水浇到土里，泥土也带着淡淡的灵气，比一般的凡土要好得多。” 　　“对啊！”麻姑一拍腿，喃喃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麻姑：“末法时代，那口灵泉的品质下降了不少，泉水已经不多了，反而是他们这片土地已经过数百年来的浇灌，吸收了灵泉的精华，变得品质不凡！” 　　麻姑越说越后悔，皱眉道：“我们居然没想到可以买她的土！那么明显的事情！” 　　江荇说：“可能因为他们没把土放在拍卖名单上？” 　　麻姑看他一眼，神色复杂。 　　意思是，没放在名单上，他怎么就想到了？ 第186章 同盟 　　江荇对虞茹家的土非常重视,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联系了大卡车，带着九阴，直接将虞茹家的土置换了一遍, 然后把土运回自家。 　　这一批饱吸了灵泉和灵气的泥土运回来之后, 他像施肥一样直接把它施到农场里。 　　为了巩固这一批土的效果, 他还专门请了播撒农药的直升机，在农场里撒上灵泉。 　　江荇家原本就在农场里放了厚土, 再把这些灵土和厚土一混合，洒过灵泉后，这些泥土像获得了生命，直接变成了灵土, 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灵气。 　　直到这时，好多参与了虞美人农场小型拍卖会的人才反应过来。 　　好多人捶胸顿足，他们买花，买草，买灵泉，花了大量物资, 怎么就没想到底下的泥土也可以卖呢？ 　　多好的泥土，哪怕自己没开农场, 用来种花也好啊！ 　　也有很多人表示, 人差的就是这么一着。 　　当时参加小型拍卖会的人并不少,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各种好东西上了，谁也没有关注脚下的泥土。 　　那些泥土在他们眼前晃了那么久，他们都没想起来可以问虞美人买一点, 那怪谁呢？ 　　江荇并不知道这些感慨与懊悔。 　　他在家给辣椒秧打丫杈。 　　他家今年种了五亩地辣椒, 其中两亩朝天椒, 三亩二荆条。 　　今年的年成不错，气候也好，他们家的辣椒才种下去没多久，就长到了他们大腿高。 　　一株株辣椒跟小树一样，张开浓密的伞盖，犹如田里撑开了一把把绿伞。 　　辣椒的枝条过于旺盛也不是好事，这是徒长的迹象，辣椒将营养全都供给枝条了，反而很难结果。 　　他们就是要在果期来临之前，把长得过多的丫杈全部摘掉。 　　九阴在江荇旁边，和他一起摘丫杈。 　　丹参果们也过来帮忙。 　　辣椒枝条有点硬，没办法给牲畜吃。 　　摘下来的枝条他们就扔在地上，作为遮盖物遮盖土地。 　　这些遮盖物有利于保湿，它们慢慢腐烂发酵，也会变成不错的肥料。 　　头顶上太阳很大，上午十点多，就热得不行。 　　江荇的脸都热红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干脆拉着九阴它们回去。 　　在回去之前，江荇顺便去旁边的田里摘了几条大青瓜，又采了一篮子草莓。 　　现场摘下来的青瓜也不用运回去放冰箱，直接在旁边的喷灌水龙头里放水，简单清洗过后，大家各拿一条，啃着就回去了 　　新摘下来的青瓜非常清爽，吃起来脆脆的，带着一点淡淡的甜味。 　　江荇还没走到家门口，九阴已经吃完了第一根正要吃第二根。 　　江荇提醒他：“小心吃多了吃不下饭。” 　　九阴手拿着黄瓜，又啃了一大口：“叽叽叽。”不会吃不下饭，再来十根我也能吃完的。 　　江荇：“那你不吃肉了，肚子里还有地方装吗？” 　　九阴：“叽！”有！ 　　江荇正要继续说什么，九阴忽然看向前方：“叽？”谁来了？ 　　江荇以为它在转移话题，随口说道：“有谁会这个时候过来？” 　　说着，江荇下意识转头去看。 　　一只蓝色的蝴蝶正停在他家的大铁门上，翅膀轻轻闪动着，像柔软的绸带在飘舞。 　　蝴蝶回来了。 　　江荇奇怪，上前几步：“你好，你怎么回来了？” 　　蝴蝶转过头，小小的脸上带着欣喜：“配合完调查，他们就让我回来了。江先生，我可以住在你们家的农场里吗？” 　　江荇：“你怎么会想住在我们家农场？” 　　“你们家有 　　好多好吃的。”蝴蝶眨巴了下眼睛，“可以吗？我听他们说，你会收留一些帮忙干活的人，我可以帮你们传粉。” 　　江荇：“先进屋里坐一下。这件事我要找异管局的人商量一下。” 　　蝴蝶没意见，乖乖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九阴手里捧着的那根青瓜上。 　　九阴犹豫了下，将自己正在吃的那根青瓜掰成了两段，没吃过的那一段递给蝴蝶。 　　蝴蝶朝它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双手环抱着这根大青瓜，直接张嘴啃了上去。 　　两个小家伙很快像比着赛一样，咔嚓咔嚓地开始吃青瓜了。 　　蝴蝶个头小归小，吃青瓜的速度一点都不慢，眨眼吃掉了半根。 　　他的肚皮依旧平坦，思考看不出来这么多黄瓜被他吃到哪里去了。 　　江荇让蝴蝶和九阴去客厅休息一下，自己拿着手机跑到卧室里打电话去了。 　　他直接打电话给山旬：“蝴蝶来我这里了。” 　　山旬：“我知道，他说要去看看你。怎么了？他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那倒没有。”江荇说道，“他想住在我们农场里，理论上来说我们农场并不接收外人。” 　　山旬：“我还以为你会挺喜欢他。他能力不错，经过他传粉的作物，产量能提高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 　　江荇没想到还有这事，快到嘴里的话迟疑了一下：“真的？” 　　山旬：“千真万确，我们这段时间实验出来的。” 　　山旬听着江荇那边的沉默，又说道：“局里有人反对蝴蝶去找你，不过异管局不能干涉底下成员的人身自由，就没管这事。你要是不喜欢蝴蝶过去你那边，我找个人帮忙劝一下，应该能劝住。” 　　倒也没有不喜欢蝴蝶，江荇对他的本事就挺心动。 　　山旬在那边等江荇的答案：“怎么样？” 　　江荇幽幽地：“我怎么觉得你们早已经拿捏住了我的脉门？” 　　山旬难得在那边笑了一下：“互利共赢的好事。” 　　江荇：“行吧，我去跟蝴蝶谈一谈。” 　　江荇去找蝴蝶。 　　在他还没开口之前，蝴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态度，略微紧张地从沙发上飞了起来：“你不喜欢我当你的员工吗？我吃得很少，对住的地方也没有要求。” 　　江荇：“不是这个原因。” 　　蝴蝶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那是什么原因？是工资吗？我可以不要工资的，只要你让我采食你们农场里的花蜜就可以了。” 　　江荇道：“也不是。” 　　蝴蝶不太明白：“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荇看着他飞在自己眼前，不好说根本原因是他们没有招新员工的计划。 　　想了想，江荇说道：“要不然你在农场里先住下来，就当做客？看看我们能不能习惯彼此，再来讨论长居的事？” 　　蝴蝶看着他：“我听说九阴和螣蛇都可以，是我不够强吗？” 　　江荇摇头，正要说什么安慰他。 　　他叹了口气：“知道了，我接受这个结果。” 　　蝴蝶：“我想住到外面的果树上，可以吗？我自己会建房子。” 　　江荇：“可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直接找我们。” 　　蝴蝶在他们农场里住了下来。 　　他性格很安静，又不怎么吃人类的食物，没什么存在感。 　　杭行一用无相果木给他在榛子树上建了个小木屋后，他就安心地在江荇家住了下来。 　　蝴蝶在没得到江荇允许之前，只碰江荇家的花，看得江荇都不忍心了，偶尔会给他带一些瓜果蔬菜。 　　慢慢地，江荇也让其他小家伙给蝴蝶带各种食物。 　　都已经在他们 　　家住下来了，总不能亏待人家。 　　骄虫知道蝴蝶在江荇家住了下来之后颇为不爽：“那只蝴蝶能提高什么产量？他只有一只，每天撑死了，也就是给几百朵花传粉。我们的蜜蜂就不一样了，那么一大群，一天能给数万朵花传粉。” 　　江荇看了他一眼，没敢告诉他，山旬已经给蝴蝶落了户，户口就落在边上的农场村里，异管局给蝴蝶发的房子还在他房子的不远处。 　　要是说了，骄虫肯定得炸。 　　江荇说道：“那肯定。蜜蜂们不仅传粉很厉害，酿出来的蜂蜜也很强，我们没少拿蜂蜜换好东西。” 　　骄虫抬了抬下巴：“那可不，有多少人能拒绝蜂蜜？” 　　江荇朝他竖起大拇指。 　　江荇好不容易将骄虫哄好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幸好蝴蝶不怎么出来，要不然这两家伙一定会掐起来。 　　相比起骄虫，蛇老板对蝴蝶充满了兴趣：“增产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啊，这个增产幅度可不小，他给什么物种传粉都能有这个增产率吗？” 　　江荇：“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会吧？要不然这也太逆天了。” 　　修行者再强也是有限制的，某些特别的灵植也没那么容易增产。 　　蛇老板摸着下巴：“我问问他就好了？你什么时候叫他下来吃饭，介绍给我们认识？” 　　江荇一看蛇老板这模样，心里的警惕立即上来了。 　　他问蛇老板：“你那么好奇，是不是想拐带他？” 　　蛇老板：“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这个动作也太伤人心了。” 　　江荇：“你是。” 　　蛇老板轻咳一声：“好吧。拐带倒没有，只是真的对他的能力感兴趣。” 　　江荇不太信任地看了蛇老板一眼，哼哼两声，警告他不能打蝴蝶的主意。 　　蝴蝶已经是他们家的员工了。 　　蛇老板转过脑袋左右看了一下，见四周没人，悄悄用肩膀撞了一下江荇的肩膀，差点没把江荇给撞开。 　　蛇老板贼溜溜地说道：“哎，说真的，你不觉得这个增产率实在高得可怕吗？我们农场的作物一共也就那么多，很多作物本身就很高产，没有太多增产的必要——” 　　江荇双手环胸：“你究竟想说什么？” 　　蛇老板：“就，那个，我们是不需要，但并不是每个农户的作物都很高产，蝴蝶的技能对于他们来说，比对我们有用多了。” 　　江荇：“然后呢？” 　　蛇老板一拍大腿：“把蝴蝶租出去啊！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租他干活……呸，不能说租，他是自由的，我们可以把他劳务派遣出去。” 　　江荇看蛇老板念念叨叨地算，眼神复杂：“你这想法，真不愧当了那么多年老板。” 　　蛇老板摸摸鼻子：“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蝴蝶给我们换一些东西，各家的灵植又给蝴蝶提供全面而丰富的灵力，就山旬说的，互利共赢嘛。” 　　江荇：“那么问题来了，那么好的合作模式，蝴蝶为什么要让我们抽成？” 　　蛇老板：“我们提供平台和日常保障？” 　　蛇老板靠近江荇：“你别说，最近还真有人跟我提了一下关于劳务派遣的事。‘农牧场同盟会’你知道吗？” 　　江荇：“那是什么？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蛇老板：“那是一个民间组织，大家把各自的农场和牧场集合起来，形成一个同盟。同盟内部，种子、肥料等可以互通有无，在收获的时候也可以互相牵线卖农牧产品。” 　　江荇：“那岂不是跟商会差不多？” 　　蛇老板：“就是商会，只不过参会的都是农场或者牧场的人。之前大家就想搞了，只是大环境一直没到位，也没有强有力 　　的人可以把这群人给拢起来。” 　　江荇见他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惊了一下：“你看我干什么？该不会觉得我有这个能力把他们收拢起来吧？” 　　蛇老板：“正是。你自己不觉得你的影响力已经非常大了吗？哪怕你不想做会长，做一个副会长，一点问题都没有。” 　　江荇毫不留情：“一点都没觉得。” 　　蛇老板：“不跟你开玩笑。你看你的江湖地位——” 　　蛇老板掰着手指头给江荇算：“拿过国际展博会的钻奖；手头有个几乎形成了灵境的小农场；和不少农牧业方面的大佬都有交集；你的伴侣还是太杭山山神……” 　　蛇老板一桩桩数下来，感慨：“你这两年做的事情还真多，反正我觉得，如果真弄成了这个同盟会，你肯定能在会里占一席之地。” 　　江荇：“现在想参加同盟会的都有哪些人？” 　　蛇老板：“这个可就多了，农场村里大半人都愿意参加，我肯定也要参加，麻姑他们应该也感兴趣，异管局的人要占一个位置，还有各种山神，只要不避世，应该都能请得动。” 　　江荇：“那发起人是谁？” 　　蛇老板：“你不认识的一个小老板，不过当时提出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应该算发起人之一。” 　　江荇对于这种商业运营不太感兴趣，也不想在这种同盟会里面当什么领导。 　　他明白蛇老板的意思，如果他参与，那么可以使这个同盟会更紧密。 　　说起来，这个同盟会也没什么坏处，顶多交一点会费，好处却很多，就像蛇老板说的，农牧产品、种子、肥料等互通有无，大家在内部形成一个小循环，要去外面找人方便得多。 　　他们的农牧产品几乎占绝对的优势，加入这样的组织对他们有利无害。 　　不当领导，当个会员也不是不行。 　　江荇想了想：“如果你们要搞这个同盟会，我们农场可以加进去，会长就算了。你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支持你当会长。” 　　蛇老板看他：“你真没兴趣啊？” 　　江荇：“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我一堆事都做不完，没必要捡活来干。” 　　蛇老板高高兴兴地说：“我还挺感兴趣，有你这句话，那我就去张罗了。” 　　蛇老板：“那我去看看，要怎么把这个同盟会弄起来。过两天我出一趟门，有什么事你们打我电话就行。” 　　江荇：“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也可以直接找我们。工厂的事你也别忘了啊。” 　　蛇老板：“放心，忘不了。工厂都快封顶了，我过两天就回来。” 　　蛇老板兴致勃勃地去操办同盟会的事情。 　　江荇和杭行一说了一下。 　　杭行一说道：“现在条件的确成熟了，可以试试。” 　　江荇：“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们家不怎么缺渠道，感觉不用深入参与。” 　　杭行一：“我没什么意见，这件事都听你的。” 　　江荇：“我跟你说一声。” 　　江荇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农场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天热了，他们家山羊的羊毛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得剪了。 　　江荇试了好几次，奈何实在不会，只能找风亘。 　　他找风亘，还想帮狗子们做一下节育。 　　传统的那种阉割式节育肯定不能做，不过可以给狗子们使用长效节育药物。 　　这种药物是专门针对根脚为兽类的修行者研发的，江荇也不知道狗子们能不能用，得请风亘过来实地查看一下。 　　狗子们还不知道要被节育了。 　　某天晚上，江荇找了个月明星稀的日子，请狗子们吃烧烤。 　　在吃的时候 　　，他专门空出一段时间跟它们郑重商量这个问题。 　　桃桃一听完，第一个提出疑问：“汪汪汪？”为什么要节育？ 　　江荇有些难以启齿，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女士讨论这种问题，更别提是一位狗女士。 　　他想了想，摆明立场：“其实现在也只是跟你们商量这件事情，需不需要节育，以你们的想法为准。” 　　江荇：“不过，我是建议进行节育，农场里不需要那么多小家伙，如果农场里有了新的小狗，要送出去，对你们不太好。” 　　大黑沉稳地：“汪汪。”我们明白。 　　桃桃：“汪汪汪？”不想节育的时候能恢复吗？ 　　江荇：“可以的，现在只是请医生过来帮你们做一个检查，药效怎么样？还得后面再看。” 　　江荇诚恳地跟它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又表示节育只是解决生育问题的一个手段，人类也会使用节育的手法。 　　狗子们态度各异，不过绝大多数狗子都表示理解。 　　它们对江荇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相信江荇不会对它们做什么坏事。 　　江荇说道：“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做这个节育措施。” 　　大黑看他一眼，制止道：“汪汪汪。”你又用不上，别闹。 　　江荇跟杭行一在一起，这辈子都没有生育的可能。 　　大黑：“汪汪。”是药三分毒。 　　江荇眼神复杂地看它：“是药三分毒你还附和我？” 　　说完，江荇又说道：“应该不会，我们会用很安全的药物，用的还是灵植，反正现在只是这么一个提议，究竟怎么样？等风亘过来检查过大家的状况，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讨论。” 　　节育是整个家庭的一件大事，江荇初步试探过它们的想法，见它们不反感之后，江荇特地跟它们一起搜索各类科普视频和论文，讲解给它们听。 　　家里的其他小家伙也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小一表示：“爸爸，我们是不是也要节育呀？” 　　江荇：“你们根本没有种子，哪来的繁殖？乖，别捣乱。” 　　小一指外面的丹参果树，表示它们的弟弟正在树上挂着呢。 　　江荇看它们，哭笑不得：“那个不算。” 　　总之最后狗子们的讨论结果是不反对，具体要怎么节育，得等风亘来了再说。 　　风亘很快动身。 　　对于他家的情况，风亘有些意外：“你们家的狗子那么好，确定要给它们做节育吗？” 　　江荇：是节育对身体比较好，为了它们的身体着想，我觉得可以做一做。” 　　这阵子他们已经看过无数科普视频和论文，都清楚生育对于狗子们来说，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尤其桃桃和芝麻，不绝育的话，它们几乎可以一年怀一次，对母体的伤害太大了。 　　风亘挺有职业操守，除了跟江荇聊，还亲自跟狗子们商量，确定它们的想法。 　　最终除了桃桃之外，狗子们都表示节育没问题。 　　桃桃想要一窝宝宝，它还没生过宝宝，想和白白生宝宝。 　　白白没想到桃桃选它，高高兴兴地表示愿意和桃桃要一窝宝宝。 　　最终一家人商量，除了桃桃和白白之外，所有狗子以及江荇和杭行一都做节育措施。 　　蛇老板知道了之后哭笑不得：“你们这也太认真了。” 　　江荇：“都一样的，反正我们用不上，做节育措施也没什么麻烦的地方。” 　　蛇老板：“那可不一定，这话别让你爸妈听到，如果被你爸妈听到了，他们说不定会飞过来手撕了你。” 　　江荇：“……” 　　江荇还真不知道他爸是什么想法，不过以他爸的性格，知道他做了节 　　育之后可能真会想把他押回家去看管。 　　就像以前那样。 　　江荇：“应该不会了，我又不是以前那个小年轻。再说，我大哥二哥应该会生育。” 　　蛇老板：“要是不生育呢？” 　　江荇：“我大哥大嫂肯定要生宝宝，他们一直有备孕。” 　　蛇老板：“说起这个，你大哥大嫂是不是有什么不孕不育疾病的困扰，我看他们备孕好像已经好久了，一直没有动静。” 　　江荇也知道这个问题，他这两年没少给他大哥大嫂各种补品，不过这种事情实在太私密了，哪怕作为亲兄弟，他也不好讨论这个问题。 　　江荇：“应该不至于，我后续留意一下。” 　　蛇老板：“我也帮你留意一下，如果有什么有助于生育的灵植，我跟你说一声，说实在我觉得你大哥大嫂还挺需要的。” 　　江荇感激道：“那就麻烦你了，到时候你提醒我一下。” 　　蛇老板挥挥手，嘿嘿笑了两声：“顺手的事，说不定我们的同盟会弄好之后，就有相关的资源了。” 第187章 羊毛 　　晚上, 风亘留在江荇家一起吃饭。 　　江荇问：“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菜？” 　　风亘：“都行，我没忌口，也不过敏。” 　　江荇说：“那就吃个土豆吧，上次种了土豆之后还剩下一些小土豆, 再不吃也要发芽。” 　　这些土豆是他们去年储存下来的土豆, 前阵子他们把土豆切块种到地里去了。 　　他们家的土豆很好吃, 又面又甜，大家都很喜欢, 他今年就多留了一些种。 　　没想到土豆实在太大，哪怕往多里种也没能种完。 　　剩下的土豆堆在阁楼里，已经堆了一段时间，再不吃就要发芽了。 　　丹参果们个头小, 它们麻利地爬到阁楼上，把上面装土豆的袋子传递下来。 　　江荇在下面接着：“这土豆可真够重的。” 　　小一探头看底下的江荇：“爸爸，你闭上眼睛，小心被灰尘迷了眼。” 　　江荇：“我知道了。你们下来的时候也小心一点。” 　　丹参果们除了个头小一点，身手并不弱于家里的其他小家伙。 　　长长的扶梯在它们看来像平地一样，它们蹦蹦跳跳就跳了下来, 动作非常轻快。 　　小二扯扯江荇的裤脚，仰起脑袋问：“粑粑, 这些土豆要怎么吃呀？” 　　江荇：“你们想怎么吃？醋溜土豆丝还是牛腩焖土豆？” 　　小家伙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小一小心说道：“能不能换一种吃法呀？” 　　这阵子它们吃了不少土豆, 常规的吃法它们都吃腻了。 　　江荇想了想：“那等一下割一点腊肉下来，我给你们做土豆丸子吃。” 　　小家伙们欢呼着去割肉。 　　江荇叫住它们：“拿两块奶酪回来，今晚的土豆泥要加奶酪。” 　　他们家的奶酪已经熟成得差不多了, 放在通风的架子上, 表面发黄, 发干闻上去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 　　江荇尝过许多地方的奶酪，还吃过伊兹的山羊奶酪，他们家的奶酪仍然有独到之处。 　　他相信再熟成一段时间，这些奶酪的风味会更加优秀。 　　到时候工厂应该也建好了，家里吃不完的奶酪可以包装后卖出去。 　　风亘在客厅里面坐着，见他们又是拿土豆，又是割腊肉，忙前忙后，忙个不停，站起来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江荇扭头看他，笑道：“不用你坐着就好，我们很快就弄好了。” 　　江荇把腊肉切成颗粒和蒜粒炒好，再把土豆蒸熟，压成土豆泥，把腊肉混进去。 　　等混合好之后，他们把土豆泥团成一个球，中间压一个洞，把切好的奶酪塞进洞里，再把土豆团起来。 　　这样制作好的土豆泥直接塞进空气炸锅，把外皮炸到金黄，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当天晚上江荇和小家伙们一起做了十道菜，这道土豆泥是最受欢迎的一道菜。 　　热气腾腾的奶酪土豆丸子外面焦脆，中间绵软，最里面是会拉丝的流心奶酪。 　　除了浓郁的奶香味之外，土豆泥里的腊肉里那咸香浓郁的滋味赋予土豆泥另一种滋味，结合起来堪称完美。 　　杭行一：“这个土豆的品种好，别的土豆不一定能做得那么好吃。” 　　江荇抬抬下巴：“那是，特地选的黄心大土豆。”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最近几天都比较忙，当天晚上就要把明天的工作计划给安排上。 　　风亘问：“明天给山羊剪毛？” 　　江荇点头，又问：“可以把山羊带过来吗？还是我们直接去畜棚那里给它们剪毛？” 　　风亘想了想：“把它们带过来，正好剪完毛要放在这里。” 　　江荇早就想给家里的那群山羊剪毛，奈何山羊一直没有调养过来，毛发也比较粗糙，不符合剪毛标准。 　　现在终于调养好了，他们家的山羊也到剪毛的季节。 　　他估计再不给这群山羊剪毛，他家的山羊都快热死了。 　　马上都暮春要入夏了。 　　他们这里比别的地方热得多，哪怕是山羊应该也遭不住那么热的天气，可能会影响产奶。 　　这群山羊没有被剪过毛，但是对出来吃草已经比较熟悉。 　　江荇把它们赶到院子的时候，它们也没表现得怎么惊恐。 　　只有当风亘启动那台大大的电剪毛机，这群山羊才反应过来，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这群羊撒开蹄子就要跑，被大铁门挡了回来。 　　它们更惊恐了，在院子里叫起来。 　　一群山羊在院子里咩咩叫起来，江荇才知道它们尖叫起来的声音居然那么大，合起来的时候颇有震耳欲聋的效果。 　　那一瞬间，江荇甚至耳鸣了一下。 　　江荇拿着工具站在旁边：“现在要怎么办？还按原定计划给它们剪毛吗？” 　　风亘说：“没关系，给它们剪毛，把它们放出去就好了。” 　　江荇实在控制不住那么多山羊，家里的丹参果们也来帮忙。 　　江荇有点害怕山羊伤害到它们，连忙叫丹参果们进屋去，再把狗子们呼唤过来。 　　九阴：“叽叽叽。”我变大一点就可以抓住这些山羊了。 　　风亘：“没有必要，这群山羊还在产奶，如果给它们造成了应激，后续也会麻烦。叫狗子们过来，很快就能收拾好了。” 　　风亘说完，九阴不大高兴。 　　江荇摸摸九阴的脊背表示安慰。 　　难得风亘能直接和九阴沟通，江荇不希望他们合不来。 　　风亘是专门的兽医，江荇决定听他的。 　　这群山羊对他们家的狗子已经很熟了，狗子们下来之后，山羊果然很快安静下来。 　　比起江荇，山羊更惧怕他们家的狗子，可能平时真的被狗子们收拾过，现在压根不敢造次。 　　山羊们安静下来后，风亘麻利地抓着山羊开始干活。 　　江荇家的山羊比普通山羊要大一些，剪毛也更麻烦。 　　好不容易给这三十只山羊剪完了毛，江荇揉揉耳朵，一屁股坐在旁边说到：“养殖牲畜可真不容易，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了。” 　　风亘说：“你现在才体会到不容易，已经非常幸福了。” 　　江荇笑了笑，随手揽过旁边的芝一，抱着它的脖子：“那是因为我有一群非常得力的小伙伴。” 　　芝一转过头来舔了舔江荇的头发，自豪地挺起胸膛：“汪汪汪。”那是。 　　风亘从外地来一趟不容易，江荇他们家的牲畜那么多，要请兽医帮忙的地方不少。 　　既然来了，江荇他们拜托风亘帮忙把家里的牲畜都检查了一遍。 　　山上那么多只鸡鸭鹅，他们养的猪，还有那些牛，通通都要检查。 　　风亘专门拿来了仪器，又叫外地的助理紧急过来帮忙。 　　江荇家的生意是大生意，风亘他们在江荇家停留了好几天。 　　风亘最先处理的就是狗子们的节育问题。 　　狗子们的身体状态很好，节育药片也安全无害，风亘判断可以吃。 　　狗子们除了白白和桃桃外，都吃了节育药片。 　　二代狗子们也吃了。 　　江荇和杭行一也吃了。 　　吃下去之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在药效范围内不会有宝宝了。 　　江荇悄悄松口气。 　　风亘挺喜欢江荇，专门送了一些促进牲畜食欲的药 　　片给他们。 　　其实以江荇家现在的养殖情况来看，这种促进食欲的药片他们一般用不上。 　　他们家的牲畜从来没有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只有吃不够的时候。 　　除了这些药片之外，风亘主要检查各种寄生虫的情况，也观察牲畜是否健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家的牲畜非常健康，除了鹅有点肥之外，其他地方都没问题。 　　江荇匪夷所思：“我们家的大鹅怎么会有点肥？它们不是吃草的吗？” 　　风亘：“可能因为你们家这里好吃的牧草太多了，它们从早吃到晚，自然就肥了起来。” 　　江荇还是觉得难以想象。 　　他一直知道他家的鹅很大，却不知道那是因为胖的。 　　风亘看他的表情，说道：“肥也不大要紧，看你们养这群鹅主要想做什么，如果想养来吃肉的话，肥一点是好事，如果要长期饲养它们，那么可以考虑帮它们减一下肥了。” 　　江荇同情地看着他们家什么也不知道的大鹅。 　　这群大鹅正在嘎嘎叫地争抢着牧草，抢得很欢快。 　　估计它们怎么也想不到，做鹅还要减肥。 　　江荇也想不到，不过他们家确实没那么快吃掉这群大鹅。 　　他想多养一阵子这群鹅，到时候用鹅蛋孵二代鹅。 　　风亘这次还专门带了两头玛无奶牛的公牛走。 　　他说已经找好了人家，每头二十六万，风亘抽一成手续费，每头两万六赚到手。 　　江荇自己没有相关的人脉，对这个抽成方式没什么意见。 　　风亘这离开的时候带着微笑，真心实意地跟江荇说：“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江荇看他：“我们以后肯定会有机会再合作，等奶牛生产的时候说不定还要麻烦你。” 　　风亘说：“我不怕麻烦，你到时候尽管来找我。我会提前帮你们算一下预产期，尽量提前过来。” 　　江荇他们家的奶牛是一月怀孕的，大概十月份就要生产。 　　奶牛一般怀孕九个月，他们家的奶牛应该也是这样。 　　江荇希望到时候不要出什么意外，不过时间还早，到时候的事情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风亘说他们家的大鹅有点肥，其实他们家最肥的是猪。 　　现在红猪应该有四百多斤。 　　听说猪长到一千多斤也没问题，江荇家剩下十几头猪他打算慢慢养，什么时候想杀了再杀。 　　家里已经有那么多腊肉了，剩下的肉吃新鲜的为好。 　　风亘走后，江荇找牛有草，问他买猪苗的事。 　　牛有草：“你们家的猪去年养得不错啊，比我这里养的好。” 　　江荇谦虚：“运气。” 　　牛有草：“那今年你们家要买几头？还是跟去年一样买黑猪跟红猪吗？” 　　江荇：“你有什么推荐？今年开发了新品种吗？或者有没有饲养出二代猪？” 　　牛有草摊手：“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养猪人，哪有那么快开发新品种？都没有，还跟去年一样。” 　　江荇笑了笑，这就是对方的谦虚了。 　　实际上牛有草是一个非常牛的养猪人，基本能做到国内第一梯队，他那边没有好的猪苗，那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很好的猪苗。 　　江荇又跟牛有草打探了几句，他那边确实没有更好的猪苗。 　　江荇只好遗憾地表示，来一些去年的黑猪跟红猪就可以了。 　　江荇其实对去年的猪也很满意。 　　他们家去年的猪表现的不错，喜欢吃东西，长得快，肉质香，还不爱生病。 　　牛有草道：“那行，我什么时候把猪苗给你，或者你亲自过来选一选？” 　　江荇说：“不用选 　　了，我对你的眼光很满意。你帮我挑一些就可以。” 　　牛有草笑：“我好歹也是商家吧？你那么信任我这个商家？” 　　江荇说：“你看着办，反正你要是给我挑到了不好的猪，今年我们家种出了什么好东西，养出了什么好玩意，你就不要想我给你寄了。” 　　江荇家一直有给朋友们送各种产品的习惯，包括去年的猪肉，他们家杀了猪之后都给各个朋友寄了一点。 　　牛有草作为他们家的重点朋友，也收到了他们寄去的各种大礼包。 　　听到这里牛有草笑：“那为了今年的大礼包着想，我肯定也不能坑你。说吧，你今年要多少头猪？” 　　江荇：“今年可以多养一些，来一百头吧。” 　　牛有草：“一百头猪都要红猪？全都要阉割过后的公猪？或者今年你们有养种猪的打算吗？” 　　江荇：“我正想咨询你，种猪好不好养？我们这种地方适合养种猪吗？” 　　牛有草：“其实你们那边挺适合养种猪的。” 　　牛有草补充：“主要你那里地方大，灵气又足，养种猪应该能养出不错的结果。” 　　江荇：“那也是。” 　　牛有草笑：“要是别人来问，我肯定不愿意把种猪卖给他。你的话可以给你试试。” 　　牛有草：“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多养一点，我很乐意购买你们的种猪，买单纯的猪精也可以。” 　　牛有草跟风亘很熟，知道今年风亘刚从江荇家带走两头种牛。 　　除了这两头种牛之外，江荇还有很多种牛可以往外卖。 　　种牛都可以，那么种猪也可以。 　　江荇确实有饲养猪二代的野心。 　　毕竟跟去年相比，他农场的各个方面都不同了。 　　首先他农场的灵气更加充足；其次他们种的作物也多，饲料多；再一个，他们农场里的人越来越多，来帮忙的人也多。 　　实在不行可以从隔壁的农场村里请些人过来帮忙嘛。 　　反正农场村里的人大部分都闲着，对他们的农场还很有兴趣，可以给这些人一个机会了解他们农场。 　　江荇说要种猪，牛有草说可以帮他挑，多挑两头，到时候再过来他这边买猪精或者种猪。 　　江荇答应了。 　　种猪包括公猪和母猪，两人的关系除了单纯的买家卖家之外，还是朋友，江荇也不怕他坑自己。 　　牛有草高高兴兴地表示，他这两天就挑猪，挑后会亲自开着卡车给他送过来，除了猪之外，还会给江荇送一批猪饲料过来，让他尽管在家里等着就好。 　　江荇家的猪还没有送到，蛇老板先回来了。 　　蛇老板出去一趟，回来之后也是春风得意，从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次出门办事肯定非常顺利。 　　江荇：“怎么样？你们这个农牧场同盟会批下来了吗？” 　　蛇老板点头说：“彻底批下来了以后，我们也是有组织的人了。” 　　他们这个同盟会虽然是民间组织，但是现在民间组织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成立，还是要上面批文。 　　蛇老板出去了好几趟，跑前跑后，还搭了无数人脉跟物力，可以说是这次建立同盟会的大功臣。 　　江荇道：“那就太好了，你们这个同盟会要怎么操作？现在已经开始吸纳会员了？还是什么时候开始吸纳会员？” 　　蛇老板：“现在已经开始吸纳会员了。后续我们要开个会，再吃个饭，庆祝一下这个同盟会的成立。” 　　蛇老板：“怎么样？你是不是要加入我们的会员，我直接可以给你办手续。” 　　蛇老板说到这里眉毛都快飞起来了，看得出来他的表情非常嘚瑟。 　　江荇斜斜看他一眼：“你不是说还要 　　找我当副会长？现在连会员都不给？不给我去别家协会啊。” 　　蛇老板忙道：“嗨，怎么可能？我就得意了一下，你还打击我，你不能让我多得意几分钟吗？” 　　螣蛇看着两人斗嘴，慢吞吞：“这么大的好事，你是不是应该请客？” 　　蛇老板豪气冲天：“你说要怎么请客？只要不过分，该请客就请。” 　　螣蛇：“鸡鸭鹅什么的都不嫌多，你那边不是也有个农场，我记得你们农场出产的东西也不错，虽然比不上江荇家，但在整个世界范围内称得上是好东西了，就用那些食物请客怎么样？” 　　蛇老板看它，小声抱怨：“什么叫比不上江荇家？螣蛇大人，你都叫我这么请客了，还埋汰我？” 　　螣蛇眨了眨眼睛：“我要是夸一下你，你会拿出更多东西来请客吗？” 　　蛇老板想了想：“还是不会的，抠门的人设不能倒。” 　　螣蛇一脸“那不就结了”的表情看他。 　　蛇老板摸摸鼻子。 　　大家哈哈笑起来。 　　蛇老板确实挺高兴农牧场同盟会终于成立了。 　　江荇猜可能因为这个同盟会把他的影响力扩得更大，提高他在国内农场间的地位，给他带来更多人脉和生意。 　　所以他才那么高兴。 　　江荇记得蛇老板一直挺喜欢弄这样的小团体，之前他就弄了各种群，人脉非常广，在大家之间的口碑也非常好。 　　这个算更进一阶。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件好事。 　　老板请了客之后，江荇也请了一次客。 　　蛇老板跟他们是合作者，这个同盟会的存在，他们也能沾点光。 　　于情于理，他都该出点血为蛇老板站台。 　　蛇老板十分高兴，就差没拉着江荇当场拜把子。 　　他们之所以没能当场拜成把子，也是因为有杭行一的存在。 　　杭行一在旁边扫一眼，蛇老板的手就悄悄收回去了。 　　这个同盟会很快就上线。 　　新成员第一时间在群里面见面，江荇进群之后发现这个群的很多人他都很眼熟。 　　许多都是之前的老朋友或者合作者。 　　因为熟人很多，群里的消息很多，每天的消息都是刷刷刷往上刷，江荇只要一会儿没看，消息就能达到九十九加。 　　江荇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话题能聊，不过同盟会里聊的话题不单纯是闲聊，还有各种合作跟打探各家的消息。 　　江荇就在里面看到了几条对他有用的消息。 　　其他群友找到的合作机会应该会更多。 　　除了群里的群聊之外，还有人私聊江荇。 　　这些人都请求跟他合作。 　　江荇看了几眼，发现不靠谱的人比较多。 　　当然，靠谱的人也不是没有，江荇在群里交换到了好些有意思的蔬菜种子和牧草种子。 　　其中最好的是一包豇豆种子，据豇豆种子的原主人说，这种豇豆的果期能持续到九月份，比他们家目前只挂一季果的豇豆好很多。 　　其中一个人私聊他：“江先生，我听说你们那里有羊毛卖，现在羊毛已经卖出去了吗？” 　　江荇：“你是想要我们家的羊毛？” 　　那人：“对。我从事服装行业，一直在收集优质的各种动物毛。” 　　江荇没想到他们家还没有大规模养羊，就已经有人上门来求羊毛了。 　　他实话实说：“我们家的羊是从外面买的，才养没几天，实际上羊毛的质量非常一般，可能并不比外面的羊毛好多少，你如果想要优质的羊毛，往外面买还是会好一些。” 　　那人的态度很热切：“如果今年的羊毛不够好也不要紧， 　　那么明年呢或者后年呢？明后年的羊毛会好许多吧？” 　　江荇立刻说道：“明后年的事情太远了，我一般不提前签合同。” 　　江荇的东西从来用不着签合同。 　　签合同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束缚，反正无论如何，他们家的东西都能卖掉，而且价格会不错。 　　签合同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因为一些意外事件造成违约，江荇不可能给自己的脖子上套这么一根绳索。 　　对方听了他的话也没怎么失望，反而像预料到了一样，又提出：“我可以过去你们那边看看吗？” 　　看来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向他们买羊毛是假，想跟他们搭上关系是真。 　　江荇见惯了各种想跟他们搭上关系的人，对此表示：“我和家人商量一下，过后回复你。” 　　对方高兴地答应了。 第188章 围巾 　　鸭子下蛋比鸡集中, 又比鹅勤快。 　　这天，江荇在清点狗子们拿回来的鸭蛋的时候，发现这些鸭蛋下得实在太快了, 他们根本吃不完。 　　这些鸭蛋拿去卖又好像不必要，鸭蛋的品质比鸡蛋差了不少, 应该卖不出几个钱。 　　江荇盯着鸭蛋心想, 既然如此, 他们不妨将这批鸭蛋做成咸鸭蛋。 　　他们家还从来没有腌过咸蛋。 　　主要是鸡蛋的壳比较薄, 如果用来腌咸蛋里面的黄容易发粉，口感不佳。 　　鸭蛋就不一样了。 　　鸭蛋的壳比较厚, 黄也大，腌成咸鸭蛋, 很容易流油。 　　自家腌制还可以少放点盐，用来配粥或炒菜都不错。 　　自家腌制咸鸭蛋比较麻烦，江荇特地叫小家伙们抱来稻草，在院子里烧了草木灰，又叫它们挖了黄泥回来。 　　黄泥用盐调制好，再加上草木灰和白酒, 用水调成糊糊，然后把新鲜的鸭蛋裹上, 放进陶坛里，避光保存。 　　现在的咸鸭蛋, 基本腌制一个月就可以吃了。 　　江荇算了一下，等吃的时候正好拿一点咸鸭蛋出来, 裹一点粽子。 　　好几年了, 他们都没裹过粽子, 今年有咸鸭蛋, 有腊肉，还有鲜肉，山上的竹叶也有了，做出来的粽子应该不会太难吃。 　　他们的蛋比较多，全家一起动手，坐在院子里裹鸭蛋。 　　正在忙活的时候，蛇老板带了一个人开车回来。 　　来的人穿着一袭长袍，留着长头发，长发整整齐齐地盘在头顶，戴了冠，形象非常不错。 　　江荇转头看了一眼。 　　如果不是长袍的颜色偏白，江荇还以为他是道士。 　　蛇老板一开铁门就大着嗓子说道：“你们在弄什么呢？弄好吃的吗？” 　　江荇：“是好吃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吃。” 　　蛇老板多看几眼看明白了：“弄咸鸭蛋啊，这些鸭蛋个头那么大，里面是单黄还是双黄？” 　　江荇：“还没有开始吃，这我哪知道？” 　　来人笑道：“我估计是双黄，单黄不是这个形状。” 　　江荇抬头看他。 　　他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宁茯，是跟你聊过天的那个布料师。” 　　江荇恍然大悟：“我就说有点熟悉——你好，请坐。稍等一下，我洗个手再过来和你们喝茶。” 　　宁茯笑：“没关系，我跟你们一起裹咸鸭蛋吧，我对这个咸鸭蛋比较熟。” 　　江荇：“听出来了，你怎么知道它是双黄蛋？” 　　宁茯：“单黄蛋的个头如果比较大，会大得很匀称，双黄蛋在腰部这里，粗的部分会比别的单黄蛋长一点。” 　　宁茯在鸭蛋的中部比划了一下，江荇一看就明白了。 　　这位不是嘴上说说，应该真的有制作咸鸭蛋的经验。 　　几人一起坐下来聊天，江荇才知道宁茯江南养蚕织丝的人家，在布料行业已经做了两百多年。 　　江荇惊叹：“那入行可真够久的，你们那行是不是会有很多特别的传承？” 　　宁茯点头：“对，我们自己就有织法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现在我们也正把我们的布料推向全世界。” 　　江荇好奇：“那你们现在是要扩大产业吗？” 　　宁茯：“是的，正在扩张。” 　　江荇：“厉害。” 　　宁茯有些腼腆：“这也是我们寻找优质羊毛的原因。我们有我们优秀的地方，别的布料行业也有别人优秀的地方，我们要取其精华，才能不断进步。” 　　宁茯有两颗小小的虎牙，和他那风流倜傥的打扮有点不相符，但他说话的时候很温和，两颗虎牙给他增添了一点真诚 　　而俏皮的气质。 　　江荇和他在线上聊天，不见得有多愉快。 　　线下的时候，他是个能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的人，聊了几句，江荇快把自己的家底子都抖出去了。 　　聊了几句，江荇主动把话题引到羊毛的部分。 　　他让九阴去杂物间把他们剪下来的羊毛抱出来。 　　江荇说：“全都在这里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清理，看起来品质比较一般，不知道实际上能不能达到你们的要求？” 　　宁茯：“不介意的话，我先看看。” 　　江荇：“你随意。你也可以把这些羊毛拿点起来试一试。” 　　宁茯并没有跟江荇客气，朝他笑了笑，果然拿起羊毛仔细观察，又用随身带来的药水对羊毛进行处理。 　　江荇家的羊毛不算多，羊毛生意对他来说只是小生意，他看了几眼不再关注，继续回去裹咸鸭蛋。 　　蛇老板凑近江荇，小声问：“你们怎么搭上话的？” 　　江荇：“什么？” 　　蛇老板冲在不远处认真观察羊毛的宁茯努努嘴。 　　江荇说：“他主动来找我搭话，我在其中也没做什么。” 　　蛇老板：“宁茯在他们织布界的地位可不低。这么多年来也没听到他什么负面消息，你们有什么毛料，卖给他挺好。” 　　江荇察觉到了蛇老板为宁茯说话的意图，冲蛇老板说道：“除了他，我们还能卖给谁？放心吧，只要出的价格不是太离谱，这些羊毛他尽管拿去好了。” 　　咸鸭蛋很快裹好了，江荇指挥九阴把坛子搬到阴凉处。 　　小家伙们蹦蹦跳跳地站起来，夸张地转了转自己的腰，它们裹了那么久的鸭蛋，都累了。 　　江荇看着它们活动，感觉到自己的腰也有点累，不由自主跟它们一起转动起来。 　　宁茯很快就看完了那批羊毛：“江先生家的羊毛质量非常不错，我用一万块将所有羊毛收了怎么样？” 　　江荇的动作顿住了，弯起了眼睛：“你这是千金买马骨啊。” 　　宁茯笑：“没骗你，真的非常不错。这批羊毛的颜色虽然比不上那些精心饲养出来的羊剪下的雪白羊毛，但毛质很好，略微处理一下制成的布肯定会非常漂亮。” 　　江荇：“只要你不觉得吃亏，我肯定没意见。” 　　宁茯：“在商言商，我肯定没吃亏。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让车过来把这些羊毛拉走。江先生，如果有其他什么动物毛也可以交给我们。” 　　江荇刚想说他们手里没有其他动物毛了。 　　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去年小狐兔送了一袋子毛给他，说是自己换下来的毛。 　　江荇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袋毛，现在那一袋柔软雪白的长毛还在他们杂物间放着。 　　江荇嘴里的话转了个弯，问：“你们织出来的布是什么样？能给我看看吗？” 　　宁茯正担心他对自己的布料不感兴趣，听他问，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出其中几张图片：“在这里，这些是我们最新织出来的布料。” 　　宁茯给江荇看的第一张布料就画出了瑞兽麒麟的样子。 　　杭行一的原形就是麒麟。 　　江荇突然看到这张图片，感觉还挺亲切。 　　尤其布料上的那只麒麟活灵活现，浑身雪白长毛，眼睛威严又秀气，江荇感觉布料上面不是画了一只麒麟，而麒麟贪玩，直接跑到人家的布料上去了。 　　江荇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说道：“这是什么画法？画得真好。” 　　宁茯：“这不是画上去的，而是我们织布的时候直接织上去的，所以它比画上去要更加精细，我放大给你看。” 　　宁茯放大图片给江荇看局部的效果。 第189章 进山 　　杭行一回房间, 很快在床上发现了一盒包装好的围巾。 　　围巾白且柔软，薄薄的一片，像一片摊开来的月光。 　　杭行一上手一摸, 立刻知道，这是狐兔毛制作而成的围巾。 　　他伸手拿起来看, 发现上面有他和江荇的印章紧紧挨在一起，不由笑了一下。 　　江荇歘地从外面探头，盯着杭行一问：“怎么样？喜欢吗？” 　　杭行一朝他招招手。 　　他走过去。 　　杭行一按着他的后颈，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睛里满是笑意：“你怎么想到给我制作围巾？” 　　“家里的狐兔毛放着也放着，不如做点什么。”江荇说道, “冬天上山太冷了。” 　　杭行一：“谢谢。” 　　江荇的眼睛弯起来：“不客气。” 　　他们没在房间里腻歪多久, 就看见窗户外面冒着一个个小脑袋。 　　家里的小家伙们过来, 无声催促他们做饭。 　　江荇拉着杭行一：“走，先吃晚饭。今天小蛟捞了鱼下来，我们做酸菜鱼吃。” 　　杭行一：“家里的酸菜已经好了？” 　　江荇：“好了, 已经够酸了。” 　　他们家的酸菜也是自己做的。 　　去年冬天，他们将经了霜的芥菜砍回来, 放到院子里晒到微微发蔫, 再烫过, 放到陶坛里发酵。 　　现在发酵出来的酸菜爽脆鲜香, 稍微加点辣椒和蒜粒, 又香又辣，极为下饭。 　　用来做酸菜鱼, 味道更是一绝。 　　九阴吃完酸菜鱼之后, 还要把里面的酸汤一起泡饭吃。 　　蛇老板今天也过来蹭饭。 　　今天江荇和杭行一之间的气氛格外绵密, 他坐在厨房里愣是插不进话, 只能拿着一个土豆自己抛着玩。 　　抛一会，吃口狗粮，叹口气，单身狗的日子太虐了。 　　其他小家伙们也在厨房里。 　　小家伙们倒不是有话要说，它们单纯只是馋。 　　这香味实在太浓郁了，大家都坐不住。 　　大家与其在客厅里焦急地等待，不如来厨房，多吸两口香气也好。 　　饭菜很快好了，江荇转头吆喝一句：“擦桌子，端菜了啊。” 　　“叽叽。”“汪！” 　　小家伙们同时应声。 　　江荇家的厨房人影转动，一下子变得极为繁忙。 　　蛇老板不好坐在一边等饭吃，拿起抹布和小家伙们一起干活。 　　大家通力合作，把各种菜端到餐桌上，又拿来各自的碗筷分菜。 　　短短五分钟，桌面摆上了一道道佳肴，热腾腾的香味飘出来，简直要把屋顶掀翻。 　　蛇老板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整个人松了口气，一天当中，晚餐这顿是最放松的一顿。 　　吃晚餐意味着等会儿没有活要干了，可以尽情休息。 　　蛇老板夹了一筷子鱼：“这鱼真大，是去年的鱼吧？” 　　江荇点头：“去年留下的那部分，今年又长大了些。” 　　蛇老板：“真是滑嫩又肥美，一点腥味都尝不到。” 　　江荇：“正宗山塘养出来的鱼，怎么可能尝得到腥味？喜欢就多吃点。” 　　江荇说着，杭行一轻轻推了推江荇的碗：“你也吃。” 　　鱼肉极为新鲜，蒜瓣一样雪白的肉在金红的汤汁里沉浮。 　　江荇夹了一块鱼肉，肉上裹满了汤汁，往口腔中一送，瞬间，鲜、辣、酸、香、清甜等诸多滋味袭来。 　　他还没来得及往嘴里多扒一口饭，这块鱼肉就吃下去了。 　　江荇又夹了一块。 　　这次他没夹鱼腩，而是夹鱼背。 　　鱼背上的肉质更为细嫩，小小的一块肉，吃在嘴里，轻轻一滑就吞到肚子里去了，江荇满足地眯着眼睛。 　　大家都很喜欢今天的酸菜鱼，以至于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迫不及待地将一块块鱼肉往嘴里送。 　　一时间，饭厅里满是筷子与盘子碰撞的细微声音。 　　尤其橘猫，吃得又快又好，所有鱼肉被它卷进嘴里，鱼刺则整整齐齐地吐出来。 　　桌上的菜渐渐被吃完，大家都吃得八分饱了。 　　蛇老板忽然想起来：“我们的厂房要封顶了，封顶的时候你们要过去看看吧？” 　　江荇夹着鱼的手停在半空：“哪天？” 　　蛇老板：“这个星期四，四月二十六号。” 　　江荇算了一下日子，表示：“没问题，那天我们都有空。” 　　蛇老板：“必须没问题啊，这可是你们自己的厂房。” 　　江荇看向杭行一。 　　杭行一说道：“我把那天空出来。” 　　江荇从没参加过封顶工作，他问：“我们要做什么？” 　　蛇老板想了想：“你们迷信吗？迷信的话杀只鸡祭拜一下。” 　　江荇：“……我们能迷信谁？” 　　蛇老板笑笑：“那就没什么好做的了，封顶都有专业人士，你们只要到时候去一下，看看怎么封顶，再检验一下，有什么不到位的提前说一下，到时候也好改进。” 　　江荇：“知道了。” 　　他们的厂房只是封顶，等建好之后还有无数内装和仪器要入场，还要招聘，以后要忙的事情还多得是。 　　江荇对蛇老板说道：“辛苦了。” 　　蛇老板吃着鱼肉，含糊：“不辛苦。拿一分工资一分力嘛。” 　　江荇：“要是有忙不过来的地方，可以多请一些人。” 　　蛇老板：“我知道，你们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江荇和蛇老板说好要去封顶的县城，在封顶之前，他得把家里的山羊赶进山里。 　　他家的山羊又大了一些，性格非常皮。 　　可能因为山羊的上一任主人把它们当野山羊养，这些山羊不仅偷吃菜苗，还能上树上房。 　　江荇第一次看到山羊爬到杨梅树上去偷吃尚未成熟的杨梅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 　　杨梅树直溜溜，也不知道这群山羊怎么上去，上去之后又怎么能站稳。 　　这群山羊不仅非常顽皮，还不听指挥，记吃不记打。 　　江荇家的狗子们个个神骏勇猛，身材高大，动作敏捷。 　　逮到犯错的山羊时，狗子们能直接叼着山羊的后颈皮，把它们往羊圈里拖。 　　狗子们的这个动作能完全控制住山羊，又不至于伤到它们。 　　要是换成鸡鸭鹅等牲畜，被叼个一两次就老实了。 　　没想到山羊根本不害怕，今天被叼了，明天还敢。 　　江荇家的作物还在出苗的阶段，万万不能继续被山羊们祸害下去。 　　他便决定把山羊养在太杭山山脉的山里。 　　现在天气已经十分暖和，山上的草都发了芽，有足够的食物供应给山羊。 　　山羊进山，应该能生活得不错。 　　至于安全问题，那更不用担心。 　　杭行一就是山神。 　　足够凶猛的野兽灵智挺高，不可能违抗他的命令。 　　灵智不高的野兽武力又一般，对山羊做不了什么。 　　意外可能来自外来的人类。 　　太杭山禁猎，江荇记得杭行一还收拾过偷猎的人，这事应该也没有问题。 　　山羊可以在深山里自行寻找食物。 　　他们只需要隔三差五把含有灵气的牧草送上去，保证 　　羊能摄入足够的灵气食物，这批山羊就差不多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挤奶。 　　挤奶这点没办法，江荇只能托九阴的分身每天傍晚上去挤一次奶。 　　农场里生活着大批野鸽子和其他野鸟，追踪山羊们的行踪还挺简单。 　　江荇感觉他们的农场还是有点不够大。 　　如果他们的农场面积能比现在大一倍或者两倍，那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不过如果贸然扩大农场的面积，灵气循环跟不上，农场的灵气下降，作物的产出和畜牧产品下降，最后将会得不偿失。 　　算下来，他们还是维持现有的规模比较好。 　　如果要使用更多的土地，他们完全可以进太杭山里，把前人丢荒的土地再次开垦出来，就像之前种南瓜一样。 　　江荇带着九阴赶着山羊进山。 　　羊群虽然不安分，但还是会怕江荇和九阴，他们赶羊的过程中倒没出现什么意外，很顺利就赶到了山另一边的山谷里。 　　这些山谷在几十年前是农田，哪怕现在丢荒已久，上面的青草还是清脆鲜嫩，要比别的草好不少。 　　羊群一进入山谷，立刻撒开蹄子到处找草吃。 　　江荇之前还担心它们会不会不适应，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江荇观察了山羊一会，见没问题，对九阴说道：“接下来的挤奶工作就拜托你了，我让小蛟送你。” 　　九阴挺起胸膛：“叽叽叽。”没问题，交给我。 　　江荇笑笑：“那我们先试试，要是在这里养得顺利，明年我们就多养点。” 　　三十只山羊实在太少了，根本形不成规模。 　　明年条件成熟了，江荇想安排山羊们下小羊羔，争取三年内突破两百只。 　　将山羊送到山谷里后，江荇和九阴都放下一桩心事。 　　他们步履轻快地翻过山往家里走，路上遇见蝴蝶飞来飞去为柚子花传粉。 　　今年的柚子花依旧开得洁白绚烂，带着清冽而独特的花香味。 　　蝴蝶闪动着蓝色的翅膀，在大朵大朵的花朵中穿行，场景非常美好。 　　以往的柚子花都五月才开，没想到今年四月下旬就开了。 　　江荇停下脚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蝴蝶看到江荇，飞过来，悬停在他面前，用细细的声音跟他打招呼：“江荇，你们上山了？” 　　江荇点头：“刚把羊赶到山里去。今年的柚子花怎么开得那么早？” 　　蝴蝶扇乎了下翅膀，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在呀。” 　　蝴蝶：“那么早开花，是不是不太好？” 　　江荇笑了笑：“那倒没有，我只是有些惊讶怎么今年开得那么早。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很喜欢这些柚子花。”蝴蝶的眼睛很明亮，“这些柚子长得很好，里面的灵气也很足，今年一定能大丰收。” 　　江荇家的柚子种了两年多，现在已经比他还高了。 　　他站在花丛中，能明显看到柚子今年的枝桠比去年更多，花也更多，生命力也强了一些。 　　如果两年前刚种下去的柚子树如同瘦弱的灌木丛，现在的柚子树则变成了在地里开着的巨伞。 　　太阳大的时候，柚子树的树冠已经能够让人躲阴。 　　江荇仰起头：“等我们哪天有空，过来修剪一下丫杈。” 　　蝴蝶：“今年剪不剪都可以，明年就必须要剪了。你们要回去了吗？” 　　江荇：“是啊，怎么了？” 　　蝴蝶扇了一下翅膀，语气欢快：“地里的刺萢成熟了不少，我带你们去摘。你们摘点回家吃。” 　　江荇更意外了：“今年的刺萢也那么早？” 　　蝴蝶听到这里，笑眯 　　眯地看着江荇。 　　也就江荇眼神好，能看清蝴蝶的笑脸。 　　江荇明白过来：“因为你帮忙授粉的缘故？” 　　蝴蝶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小得意：“要去看看今年第一批刺萢吗？” 　　江荇毫不犹豫地点头：“要！” 第190章 强卖 　　蝴蝶在前面飞, 带着江荇和九阴沿着刺萢所制成的篱笆往前走去。 　　粉白色的花朵与绿叶形成了一堵花墙，又像山间环绕着的飘带。 　　大片的刺萢花散发着奇异的香味，他们在花丛中走, 身上也沾上了奇特的香味。 　　蝴蝶飞了一会，扭头看他们：“很快就到了。” 　　江荇笑：“好。我们继续往前走。” 　　蝴蝶带着他们往山下走, 在快要靠近螣蛇本体的生长地点时，江荇看到了刺萢丛中星星点点的红色及黑色——那是成熟了的刺萢果子。 　　今年的刺萢比去年更大，看起来竟然有普通草莓大小。 　　它们一嘟噜地藏在花叶之中，每一粒小小的果实都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的质感。 　　江荇摘了几颗，分给蝴蝶和九阴，自己也拿了一颗塞进嘴里。 　　刺萢一被咬破, 浓郁香甜的汁水迸溅出来, 甜中又带着一点酸。 　　这种酸甜并不影响它的美味。 　　最妙的是, 它的酸甜中带着美妙的香气，一口咬下去，味觉和嗅觉得到了双重享受。 　　江荇惊艳地看着花丛中的刺萢：“今年这批刺萢品质真不错。” 　　蝴蝶双手环抱着刺萢啃, 听他说话，扭过头细细解释道：“那是因为你们的农场今年灵气更足了, 而且还有我在。” 　　江荇笑：“是啊, 你是家里的大功臣。” 　　九阴在旁边眨了眨眼睛, 江荇拍了拍它的背, 说道：“九阴也是家里的大功臣。” 　　九阴心满意足地又从刺泡从中摘了好几颗刺萢, 它同样分给江荇和蝴蝶。 　　他们站在刺萢边上，随摘随吃, 很快, 手上也沾满了香甜的汁水。 　　江荇说道：“我不吃了, 得留点肚子吃饭。” 　　蝴蝶：“那剩下的这些刺萢要摘回去吗？” 　　江荇：“对, 摘回去让其他人尝尝。” 　　蝴蝶：“可能吃不完。” 　　江荇笑：“吃不完就泡酒。” 　　花丛中的刺萢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摘完，它们很快就会掉落并且腐烂。 　　九阴召唤出分身一起帮忙。 　　他们在背篓里垫了宽大的叶子，摘下来的刺萢放在叶子上，红的、黄的、黑的刺萢像糖果一样，很快就堆得冒尖了。 　　这些刺萢已经熟透，又不至于过于成熟而腐烂，放在背筐里的时候完全不会被压烂。 　　他们将所有的刺萢背回家。 　　刺萢还新鲜，饱满甜蜜，完全没有损伤。 　　丹参果们看见了背筐里的刺萢，一拥而上，接过九阴和九阴身后的背篓，拿刺萢去清洗。 　　江荇将背篓交给它们，说道：“这么多刺萢可能吃不完，你们留一部分放到外面晾干水分，等会儿我拿去泡酒。” 　　小一：“知道了。” 　　小六仰起头：“叽叽叽。”我们明天可以去摘刺萢吗？ 　　江荇：“当然。明天早点去，肯定有新的刺萢成熟。” 　　江荇估计，随着第一批刺萢成熟，其他刺萢也会陆陆续续成熟。 　　他们家的刺萢那么多，兴许哪天一起来，收获的刺萢得拿箩筐装。 　　江荇盯着刺萢心想，得提前准备新的包装盒装刺萢，网店里也要开始宣传。 　　涉及网页宣传设计，得跟他哥那边说一声，让那边准备新的页面。 　　不过也不急，现在还没到大规模上市的时间，他们先吃了再说。 　　头茬刺萢最为甜美，个头也最大，除了自家吃之外，还可以摘下来泡酒。 　　去年的果酒不够喝，今年可以多泡——各路好友，新旧会员们，还有各大合作伙伴，都可以送一点。 　　这种好吃的，估计谁也不嫌多。 　　江荇正在琢磨的时候，蛇老板开着车回来了。 　　他车里还有骄虫。 　　骄虫一进院子就看见在院子一角清洗刺萢的丹参果们。 　　他意外：“就有刺萢了？” 　　江荇笑：“是啊。来来来，赶紧尝尝。” 　　骄虫将手中提着的那一大袋羊肉递给江荇，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刺萢：“酒叟让我来给你送点羊肉。” 　　江荇：“酒叟哪来的羊肉？” 　　骄虫：“用酒换的。说是谷饲和草饲混合起来饲养的羊，鲜嫩肥美，完全没有膻味。” 　　江荇接过：“那我等会腌制一下，准备烤羊肉。酒叟最近蒸酒了吗？” 　　骄虫：“刚蒸了一批不错的高度白酒，怎么？” 　　江荇：“我打算泡一点刺萢酒，想问他买一点。” 　　江荇将羊肉拿去厨房放好，再出来的时候，骄虫他们已经捏着刺萢在吃了。 　　蛇老板大力夸奖：“今年的刺萢真不错，比我那边种的要强得多。” 　　江荇：“当初这些苗还是从你那买来的。” 　　蛇老板：“很明显你比我会种，我那边的刺萢一般，没那么香，也没那么甜。” 　　骄虫：“主要味道没那么浓。江荇这里的刺萢跟浓缩过了一样，非常特别。要我说，你还不如拔掉你那些刺萢，换江荇家的。” 　　蛇老板无辜地眨眨眼：“我那边的刺萢也没灵气啊，没有这个种植条件，没办法。” 　　骄虫跟蛇老板打了几句嘴炮，转头问江荇：“今年的刺萢怎么成熟得那么早？天气和雨水和去年也没什么区别啊。” 　　江荇随口说道：“可能和蝴蝶的传粉有关，他不仅能提高产量，也能促进作物的生长，刺萢就熟得早了点。” 　　又是蝴蝶。 　　骄虫的脸色微妙地变臭了：“蝴蝶每天才传多少粉？主要还是蜜蜂们传的吧？” 　　江荇看着板着脸的骄虫，回过神来，连忙道：“当然，主要工作量在蜜蜂们那里。蜜蜂们帮了我们大忙。” 　　蛇老板跟着夸道：“那是，蜜蜂们最勤快了。那天我从山上下来，看见满农场的蜜蜂嗡嗡地飞着，就知道今年肯定有个大丰收。” 　　江荇：“蜂蜜也有个大丰收。” 　　骄虫：“蝴蝶什么都好，就是个体的能力实在太有限了。” 　　江荇和蛇老板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旁边的小家伙们听着，脸上倒露出了一点不赞同。 　　小二小声说道：“粑粑，蝴蝶很有用的。” 　　小七：“叽叽。”就是。 　　江荇说道：“唔，都很有用。” 　　芝一那个不会看人眼色的家伙将大大的狗脑袋探过来：“汪汪汪汪！”要是没有蝴蝶，我们现在就吃不到刺萢了。 　　骄虫看它们：“那你们喜欢蝴蝶还是蜜蜂？” 　　丹参果们缩了缩脑袋，它们诚实归诚实，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还是知道的。 　　芝一刚想回答，小一伸手敏捷地跳到它身上，用手捂住它的狗嘴巴。 　　这可不兴说。 　　芝一不明所以，呜呜了两声，大大的狗眼睛里满是纯洁。 　　江荇干笑了一声：“都是狗子了，就不要问它‘你是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之类的问题吧？” 　　蛇老板打圆场：“哎，你们肚子饿不饿？晚上吃什么？” 　　江荇十分有默契地迅速接过话头：“大菜是烤羊肉，再扒两只肘子，这么多人，得多整两个硬菜。小一，你们去林子里挖点沙葱回来，烤羊肉要用沙葱。” 　　小一连连点头，冲身后的小伙伴使了个眼色，小家伙们忙不迭拖着芝一挖沙葱去了。 　　骄虫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起来不太高兴，一直保持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给他多做了两个他喜欢吃的菜。 　　骄虫第二天就离开了农场村。 　　江荇得到消息的时候愣了：“不会吧？是因为我没处理好蜜蜂和蝴蝶的关系吗？” 　　杭行一说道：“都是几百年的山神了，不至于那么幼稚。” 　　骄虫看起来不太靠谱，实际上他是正儿八经的山神。 　　只是现在能力弱了许多。 　　江荇冥冥中感觉这家伙可能就那么幼稚。 　　他说：“说不定呢？现在怎么办？给他寄点礼物哄哄他？” 　　杭行一：“我先问问。” 　　杭行一找各路朋友打听消息。 　　骄虫的庙众说，他并没有回到庙里。 　　江荇：“那他去哪里了？不至于还离家出走吧？” 　　蛇老板道：“可能有什么事也说不定？他既然没有留言，那应该就不是这件事。” 　　江荇不安：“你们还是再问问他到哪里去了？” 　　骄虫直接失踪了，所有老朋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要不是他的脑袋在江荇家还好好的，江荇还以为他出了意外。 　　过了半个月，在某天下午，骄虫带着一个大罐子回来了。 　　江荇总算松了口气：“你这些天去哪里了？也不留个信。” 　　骄虫含糊：“出去了一趟。出去弄了点蜂王浆回来。” 　　“什么？”江荇很快反应过来，“要养小蜜蜂的那个蜂王浆吗？” 　　他们家养蜜蜂已经养了很久了，平时也会割一点蜂王浆，不过那是给幼蜂的食物，他们并不怎么采集。 　　骄虫没有回答，而是打开陶罐，给江荇看里面的蜂王浆。 　　江荇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蜂王浆。 　　这一大罐蜂王浆金灿灿，犹如流动的金沙。 　　一打开盖子，一股甜中带一点点苦味的气息飘出来，那是蜂王浆特有的味道。 　　与蜂王浆特有的味道一起飘出来的，还有浓郁的灵气。 　　这灵气比广阳鱼的灵气还足。 　　江荇眼睛都看直了：“你从哪里弄来那么大一罐好东西？！” 　　骄虫：“以前攒的。卖给你。” 　　江荇看看蜂王浆，又看看骄虫，实话实说：“我可能买不起。” 　　这里的蜂王浆少说也有三十斤。 　　哪怕江荇对灵物的价格不算敏感，三十斤蜂王浆，在这个末法时代，绝对算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还是有市无价的那种。 　　骄虫：“三十条广阳鱼加一年的蜂蜜。” 　　江荇：“这个……” 　　骄虫道：“不是给你们吃的，给蜜蜂吃。蜜蜂吃完后，能达到灵虫的级别，不比蝴蝶差。” 　　江荇这才知道骄虫为什么想给他们弄蜂王浆，敢情还是跟蝴蝶打擂台。 　　那十窝蜜蜂骄虫已经卖给他们了，喂出了灵虫级别的蜜蜂，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三十条广阳鱼加一年的蜂蜜虽然多，但和这些蜂王浆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江荇倒挺心动：“要不然我们都考虑一天？” 　　骄虫眼睛眯起来：“考虑什么？” 　　江荇：“我怕你后悔。” 　　骄虫：“……” 　　骄虫带来了蜂王浆的消息实在惊人，农场村的人都赶过来了。 　　蛇老板最先赶到。 　　蛇老板拉着骄虫悄悄打听蜂王浆的事：“除了这些蜂王浆，你那还有别的蜂王浆吗？我手里也有一些好东西。” 　　骄虫说道：“没了，这是我攒了几十年的蜂王浆 　　，全在这了。” 　　蛇老板问：“全在这了？你一点都没给自己留吗？” 　　骄虫点头。 　　蛇老板看他，欲言又止，踌躇片刻，最后忍不住拉住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斗气要不得啊！” 第191章 灵虫 　　骄虫梗着脖子, 强买强卖，硬是将蜂王浆卖给了江荇。 　　江荇盛情难却，最后愉快地答应了这笔买卖。 　　蛇老板羡慕嫉妒地表示：“我也想要被这样强买强卖。” 　　江荇：“那就得看有没有这个运气了哈哈哈哈。” 　　蜂王浆到了, 想把它们喂给蜜蜂们，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骄虫过来江荇家, 亲自将蜂王浆给蜜蜂们分配好。 　　这一大罐蜂王浆，一滴不剩，全被蜜蜂们吃进了肚子里。 　　喝了蜂王浆的蜜蜂们像喝了酒一样，很快陷入了沉睡。 　　它们醒着的时候江荇不觉得如何，它们一陷入沉睡，整个农场都安静了许多。 　　骄虫：“它们睡个一两天, 再醒来就好了。” 　　江荇担心地看着不出窝的蜜蜂：“那我要做什么吗？” 　　骄虫：“给它们准备足够多的花让它们采蜜, 保证蜜源。它们苏醒后, 食量会变大，别进化的时候都没出问题，进化后倒饿死了。” 　　江荇毫不犹豫地答应道：“这个你放心。春末夏初正是花多的时候, 不会缺少蜜源。” 　　“这可不一定。”骄虫意有所指，“你们不是还有一只蝴蝶吗？” 　　江荇表情空白了一瞬, 回过神后安抚道：“蝴蝶才一只, 体型还那么小, 就是撑死了, 它也抢不了多少啊。” 　　骄虫哼哼两声, 斜着眼看江荇，对江荇帮蝴蝶说话的行为颇为不爽。 　　江荇心虚地转移话题：“天气热, 我们赶紧回去休息, 别中暑了。正好枇杷熟了, 我带你吃枇杷去。” 　　骄虫：“怎么你家的枇杷熟得那么早, 村里的枇杷还酸，压根吃不了。” 　　骄虫说的村里是农场村，他们的枇杷树是建村的时候移栽的，也就是当地的品种，果期可能在五六月份。 　　江荇：“老树嘛，又挨着丹参果树长，成熟期要比普通枇杷树早一些。对了，等会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一篮子给酒叟他们尝尝？” 　　骄虫答应了。 　　他们下山回院子。 　　院子里那棵枇杷树又长大不少，现在少说有十米，满树都是橘黄偏红的大枇杷。 　　这两年他们打理枇杷打理得还算精心，每年都修剪枝叶，埋入肥料，枇杷树也长得好，肉厚核小，味道浓郁，吃起来还甜。 　　江荇和骄虫回到家的时候，丹参果们正拿着梯子摘果子。 　　同一棵树上的果子，也有早熟和晚熟之分，并不会同一天完全成熟，它们现在要摘的就是已经成熟了的果子。 　　见到江荇回来了，小一从树梢探出头来跟他们打招呼，脆生生地说道：“爸爸，枇杷熟了的好多。” 　　江荇笑：“好多是有多少？” 　　小一：“好几大篮子！” 　　地上已经有一些摘好的枇杷。 　　江荇过去看，只见每一个枇杷都有鸡蛋那么大，橘黄的外皮中透着一丝红色，看着就极为诱人。 　　他稍微翻动了一下，这些枇杷的外皮非常光滑，完全没有虫咬鸟啄的痕迹，卖相极佳。 　　骄虫随手拿了个枇杷，剥了外皮往嘴里一塞，含含糊糊地问：“这些枇杷要放到你那个网店上吗？” 　　江荇：“不。就这么一棵枇杷树，还是留着我们自己慢慢吃吧。” 　　骄虫：“你们能吃完？” 　　江荇：“吃不完泡点枇杷酒，正好上次泡刺萢的酒还有剩。” 　　江荇吃了几颗大枇杷，洗干净手后，钻进杂物间找了果蔬打包的泡沫箱出来，将这些枇杷分装好。 　　今年第一茬枇杷，可以给各路亲朋好友尝尝。 　　骄虫在旁边看着：“和你们做朋友真不 　　错。” 　　江荇笑笑：“有来有往嘛。” 　　江荇家用的快递是异管局那边的快递，快递送得很快。 　　他们头天下午发出去，第二天大家就陆续收到快递了。 　　不少收到快递的朋友们还专门给他们回了礼。 　　江荇的大哥江弋就给他回了一份大礼包，里面是各种零食。 　　江荇对零食没什么感觉，家里的小家伙们却非常喜欢这个大礼包，从巧克力到冰激凌再到果子软糖，每一样零食都深得小家伙们的心。 　　其中，橘猫吃得最多。 　　橘猫十分喜欢这个礼包，蹭着江荇的腿建议：“阿荇，吃完了我们自己再买点吧？喵。” 　　“买买买。”江荇顺手撸了一下圆圆的猫脑，“你怎么不下单，零花钱用完了吗？” 　　橘猫皱了皱脸：“贵。” 　　江弋买的这些零食确实很贵，这一个零食大礼包下来少说也要四位数。 　　然而对橘猫来说，四位数应该贵不到哪里去才是。 　　毕竟它每月的工资加零花钱是五位数，买个零食大礼包不在话下。 　　江荇：“这就嫌贵，你的零花钱哪去了？” 　　“罐头、玩具、零食、手办、游戏……”橘猫喵呜一声，惆怅道，“花着花着就没了。” 　　江荇弹了橘猫脑门一下：“败家猫。” 　　橘猫谄媚地蹭着他的腿：“喵。买吗？” 　　江荇被蹭得忍不住笑，满口答应下来：“行行行，再买一点。等我们工厂弄起来后，让蛇老板给你们生产果汁软糖吃。” 　　江荇家的水果已经进入了丰收期，每年都有大量的水果，有些水果来不及卖掉，工厂建起来后，开发点水果产品倒也不错。 　　水果罐头、水果干、水果软糖、各色果酱…… 　　嘶，不能深想，想多了能把自己馋死。 　　工厂暂时没建起来，江荇家的枇杷接二连三地熟了。 　　某天夜晚，下了一场雨。 　　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小家伙们发现地上满是被雨打掉的枇杷。 　　这些枇杷太熟了，果肉都已经软了，根本没办法挂在树上。 　　掉落的枇杷没坏，只是有淤伤，样子不好看，也不好保存。 　　江荇带着小家伙们把枇杷捡到桶里，清洗干净后送去厨房，打算熬成枇杷膏。 　　枇杷先剥皮，他把果皮、果核和清洗干净的枇杷叶一起放入干净的小锅，再倒入灵泉水，大火滚开，小火慢熬。 　　枇杷水熬好后，将果皮、果核和果叶捞干净，只留水，再放入果肉。 　　果肉熬成膏状，离火放凉，再放入蜂蜜，完美。 　　江荇看着熬好的枇杷膏，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估计整个华夏都找不到那么好的枇杷膏了。 　　下过雨之后，整个天地像被洗了一遍，天空瓦蓝，树叶翠绿，田里的作物上挂着圆溜溜的水滴，凉爽又清新。 　　江荇沿着田埂往山上走，还注意不能踩到脚下的豆苗。 　　他们家的豆子也长大了不少，再有几个月就能结出豆荚了。 　　当然，前提是别被各种动物祸害。 　　江荇抬眼看看在不远处吃草的牛和放牛的狗子们，心里悄悄祈祷了一下。 　　他上山是想去看蝴蝶。 　　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蝴蝶怎么样了，小木屋会不会渗水。 　　如果坏掉了，得及时维修。 　　他们这里很快会进入雨水比较多的月份，现在不维修，说不准哪一天，蝴蝶的窝就保不住了。 　　在上山途中，江荇还没看到蝴蝶，先发现已经苏醒的蜜蜂。 　　蜜蜂们铺天盖地，嗡嗡在农场上空飞着，像一朵金色 　　的云。 　　似乎喝过蜂王浆后，十窝蜜蜂变成了一窝，统一行动，再不排斥彼此。 　　他张大了嘴巴，这也太壮观了。 　　九阴在旁边提醒：“叽叽叽？”是不是要叫骄虫过来？ 　　江荇一拍脑袋：“对，得告诉他蜜蜂醒了的消息。” 　　江荇回过神来，连忙摸出手机给骄虫打电话。 　　骄虫嘀咕一句：“倒是比我预料中醒得早。” 　　江荇：“你要过来看看吗？” 　　“要。”骄虫，“你等我一下，我马上飞过来。” 　　骄虫要过来看，江荇不敢先去看蝴蝶，怕骄虫醋意大发，只好拜托九阴过去看看。 　　九阴拍着胸膛表示没问题。 　　江荇叮嘱：“看完骄虫你再看看山羊，要是情况不对，你把山羊赶回来。” 　　九阴：“叽。”知道。 　　九阴转身忙活去了，江荇留在原地等骄虫。 　　骄虫飞到江荇身边，第一句话就是：“成功了。” 　　江荇：“什么成功了？” 　　“蜂蜜进化成功了。”骄虫喘匀了气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你们家这些蜜蜂完全变成了灵虫。” 　　江荇眼睛“叮”一下就亮了：“全部吗？” 　　骄虫仔细感受了一下：“全部吧。感觉全部都是灵虫了。不过它们变成灵虫后，我对它们的影响就小了很多，你要是想管好这些蜜蜂，得跟它们加强联系。” 　　江荇：“唔，怎么加强？” 　　骄虫奇怪地看他一眼：“用你的灵气炼化它们，你不是修炼《驭兽经》吗？你应该知道的。” 　　江荇汗颜：“那我回去研究一下。” 　　他要是琢磨不出来，还有杭行一，问题不大。 　　骄虫抬头，朝天空招招手。 　　一只蜜蜂飞下来，落到骄虫手上。 　　骄虫托着蜜蜂，仔细看了又看：“这蜜蜂强壮了很多。” 　　江荇探头跟他一起看。 　　食用过蜂王浆的蜜蜂像是普通蜜蜂的加大版，看着毛茸茸的，还挺可爱。 　　江荇有种上手去摸的冲动，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江荇小心翼翼地摸过之后，说道：“它们好像熊蜂哦。” 　　骄虫：“可能有这一方面的基因？蜜蜂内部的界限本来就不算太清晰。” 　　江荇：“它们真可爱。” 　　江荇将灵气散出来，落到手中的蜜蜂上。 　　蜜蜂轻轻蹭了蹭他，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想到憨厚的狗子。 　　他能明显感觉到蜜蜂身上的灵气，还能隐约感觉到，这批蜜蜂给植物传粉的时候，灵气会作用到植物上，促进植物生长，就像蝴蝶一样。 　　江荇赞叹：“这些蜜蜂真是可爱又厉害。” 　　骄虫故作矜持：“也还行。让你买蜂王浆没买错吧？” 　　江荇用力点头：“买蜂王浆绝对是我今年最正确的决定！” 　　骄虫：“那是。都是老朋友了，我总不会坑你。蜜蜂比蝴蝶好吧？” 　　江荇呼吸一窒，对上骄虫的眼睛。 　　骄虫微抬下巴，等他的答案。 　　江荇：“我非常喜欢它们！哎，我再看能不能召唤其他蜜蜂下来——” 　　骄虫不爽地哼了一声，江荇当做没听到，赶忙快步走了。 第192章 封顶 　　四月二十六日一大早, 江荇打着哈欠被杭行一拉起来。 　　今天是工厂封顶的日子，他们起得比往常更早一些。 　　他们的工厂建在镇上的郊区，要开过小镇才能抵达工厂。 　　从家里出发, 他们开车十分钟以内就能到达，总的来说, 离他们并不远。 　　江荇很少过去看，蛇老板的存在让他足够放心。 　　蛇老板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他们寥寥几次去看的时候，工厂里都有工人在热情忙碌着。 　　整个工厂总共占地六万六千平方米，目前只建了三栋楼房，两栋生产楼, 一栋办公楼, 后续有需要再建。 　　今天三栋楼同时封顶, 要举行个小小的仪式，也要请大家吃顿饭庆祝一下。 　　江荇他们家有许多活要干，得干完活才能出去。 　　九阴它们也起来了, 都打着哈欠出来帮忙。 　　外面太阳还没出来，大团大团的云朵堆积在天空之上。 　　霞光将云朵照映成橘色。 　　江荇给小家伙们分工：“我去挤奶, 九阴你们去摘菜。” 　　九阴：“叽。”没问题。 　　江荇：“等会儿我们回来汇合, 你们早点回来, 今天带你们去看工厂封顶。” 　　小家伙们点头, 蹦蹦跳跳地去忙活了。 　　江荇也开着车, 带着挤奶罐去牛棚挤奶。 　　等挤完奶后，他才会把家里的牛放出去吃草, 农场才会渐渐热闹起来。 　　今天起得太早了, 奶牛们也没什么精神。 　　他走进最靠门的畜棚里, 奶牛见到他过来挤奶, 有气无力地“哞”了一声，伸出舌头想要舔他的头发，他一偏头赶忙躲过。 　　挤奶是个力气活，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只是步骤有点麻烦。 　　他牛奶还没挤完，蛇老板打来电话催促道：“你们准备出发了没有啊？封顶得早一点。” 　　江荇用肩膀夹着手机：“正给奶牛挤奶呢，不用那么早吧？” 　　蛇老板：“怎么不用？客人们都到了，你们赶紧的。不对，你在挤奶，那山神大人呢？” 　　江荇：“他喂猪去了，他那边应该会比我这边快一点。” 　　蛇老板：“行，你们都抓紧啊。” 　　江荇听到他催促，赶忙加快了速度。 　　奶牛们哞哞叫起来，一时间，牛棚很是吵闹。 　　杭行一那边比他这边要快一些，喂完了猪下来跟他一起挤奶。 　　牛奶挤完后，运回家倒入消毒机里消毒，挤奶工作才算完成。 　　挤完奶，江荇招呼家里的小家伙们：“快快快，我们准备去工厂那边封顶了。” 　　镇上并不远，小家伙们都可以过去。 　　江荇家除了狗子们，其他小家伙都说好了要出席这个封顶大会。 　　听到江荇喊，小家伙们连忙跑上来，挨个钻进车里。 　　江荇叫小一清点人数，小一很快清点完了：“爸爸，都在这里了。” 　　江荇：“那行，我开车了，你们坐好。” 　　小家伙们：“叽叽！”、“咕咕”、“喵呜”。 　　江荇开车到工厂的时候，农场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来了。 　　酒叟说道：“你们作为老板居然来得最晚？” 　　江荇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办法，农场里有许多活要干吗？你看我裤腿上的泥巴都没抖干净。” 　　蛇老板钻出来：“快快快，就等你们了。” 　　今天的封顶仪式要江荇和杭行一一起将水泥封上去，要干的活不算多，不过要走一个仪式。 　　江荇没什么意见，拉着杭行一，拿着铁锹上去，农场村的其他人也过来围观。 　　工厂的主体部分已经建好了，不过电梯还没有装，他们得爬楼上去顶上。 　　建筑工人们也在。 　　他们请的建筑工人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小工。 　　大家对江荇很熟，看到他爬楼上来，朝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嘴里说着恭喜的话。 　　江荇连忙对大家表示感谢。 　　有人拉了一手推车的水泥过来：“江老板，杭老板，水泥来了。” 　　蛇老板在旁边说道：“等等，我们先算一算吉时。” 　　骄虫：“正看着呢，还有五分钟。” 　　蛇老板：“鞭炮组呢？鞭炮组有没有就位？” 　　江荇摸着铁桥上的大红花，听着他们这一声声的确认，脸上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帮忙拍照的小狐兔举着相机：“叽叽叽。”阿荇，你和山神大人站得近一些。 　　江荇脸上的笑容扩得更大了，和杭行一一人拿着一把铁锹肩并肩的站着，在小狐兔按下快门的那一刻，两人默契地将脑袋碰在了一起，看起来十分亲密。 　　小狐兔端着相机，“咔嚓咔嚓”地帮他们接连拍了十几张。 　　吉时很快就到了。 　　蛇老板看着手机一声令下，让江荇和杭行一用铁锹把水泥铲出来，其他人同时放鞭炮。 　　“哔哔啪啪——” 　　鞭炮声响起，火星四溅，江荇和杭行一把水泥覆盖到楼板上，小狐兔拍下了这珍贵的一幕。 　　很快封顶仪式举行了，蛇老板叫江荇：“阿荇，说几句话吧。” 　　相信还真没什么话可说，看着四周的眼睛，他心里有股情绪满胀起来。 　　拉着杭行一的手，江荇轻呼口气，说道：“我们江荇农场能走到这一天，多亏了大家的帮助和关照，尤其多谢蛇老板、骄虫、赵壑等几位好朋友的关照。” 　　人群中响起了起哄声和欢笑：“还有山神大人呢？” 　　江荇跟着笑了笑：“杭行一是内人，不必特别感谢。” 　　“哟呵——”大家的起哄声更大了。 　　江荇在起哄声中定了定神，接着说下去。 　　他简单说了一下农场的起步，网店的进程以及建设工厂的想法。 　　他话说得很简单，态度却很真诚，寥寥几句，大家都能感觉到他们的不容易。 　　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等他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为他鼓掌。 　　江荇朝人群鞠了个躬，总结道：“我们有今天多亏了大家的帮助，等会儿大家吃好喝好。” 　　人群再次爆发欢呼：“好——” 　　今天的午饭是宴席，他们专门委托了仰兰十的私房菜馆帮忙操办。 　　为此，老周他们一大早就拉了他们家的猪过来杀，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宴席上的主材料来自他们的农场，其中的肉主要是猪肉和鸡肉，都含有灵气，味道比外面的普通材料好了不少。 　　哪怕对修行者来说，这一顿宴席也足够令人期待。 　　仰兰十请了副手，做饭的动作很快。 　　他们封顶完成的时候，宴席便摆开来了。 　　江荇他们过去直接入桌，各种小菜和零食摆在桌上，让宾客取用。 　　江荇这次安排得比较好，让小家伙们和大家一起坐一张桌子。 　　仰兰十他们没有察觉到多了几个人，小家伙们就这么巧妙的安插了进去。 　　宴席渐渐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很熟了，在席上大家聊天谈笑，并不需要江荇他们特别去招呼。 　　江荇让大家吃好喝好。 　　今天的菜都是硬菜，到处都是香味和欢声笑语，江荇和蛇老板他们坐在一桌，酒叟也在。 　　酒过三巡，酒叟闲聊着聊起：“蛇老板知不知道哪个葡萄 　　园大规模种植着葡萄？” 　　蛇老板顿住，认真想了一下：“怎么着？你想买葡萄？我知道的好葡萄园都在西北那边，一般是为私人酒庄种的。” 　　酒叟：“季节差不多了，想买点葡萄酿葡萄酒。要有灵气的那种葡萄，市面上普通的那种不行，有吗？” 　　蛇老板：“那你可就难住我了，这时候到哪去找那么多有灵气的葡萄。他们那种葡萄一般自己就消耗了，实在不行也有固定的客户。” 　　酒叟：“我知道，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你帮忙。” 　　江荇在旁边听着，插话道：“如果要找葡萄的话，可以找同盟会的人吧？我知道好几个同盟会的人都有葡萄庄园。” 　　蛇老板：“哪有那么容易？他们的葡萄庄园一般也是为酒庄做准备，根本不往外卖。” 　　江荇：“就是自产自销吗？还是有固定的合作者？” 　　蛇老板：“自产自销吧。现在大家的生活水平高，对食品的要求也进一步提高。他们几个做酒庄的也是没办法，被大环境逼得自己弄了个葡萄园。” 　　江荇灵机一动：“葡萄园的规模大吗？葡萄园是不是要有两三年才有产出？” 　　蛇老板一听他这画风就知道他对葡萄感兴趣：“一年就结果的葡萄也有。你那边不是没有多余的土地吗？怎么还想种葡萄？” 　　江荇：“有多余的土地啊，只是之前没有开发罢了。我们种南瓜的隔壁就有一座丢荒了的山头，以前是梯田，现在没有人种，如果要种葡萄，可以开发出来。” 　　酒叟原本一直想打断他们的话，听到这里：“如果你开葡萄园，到时候弄点葡萄给我酿酒。” 　　江荇：“那没问题，只是我就算开葡萄园，估计今年也供应不上。” 　　蛇老板：“供应得上也很难合格，他们酿酒的葡萄对甜度和品种之类的有特别的要求。” 第193章 坤道 　　江荇和蛇老板他们把话题歪到了葡萄上, 其他人忍不住搬了椅子过来凑热闹。 　　会把家安到农场村里来的修行者，多少都对种植有所涉猎。 　　大家讨论个葡萄也不在话下。 　　江荇坐在椅子上听他们讨论各种葡萄。 　　这个说要产量高的，那个说要适应本地气候的, 还有的说要种有灵气的……大家七嘴八舌地争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江荇在旁边听得头昏脑胀。 　　其中，德鲁伊兰尼说道：“要说种葡萄，还得看我们那边。引种成熟的葡萄种苗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 　　於蒙双手环胸：“你们那边的葡萄是不错, 可要说好葡萄, 还是我们华夏的好葡萄。” 　　兰尼睁着他那双湛蓝的大眼睛：“我在华夏生活了这么久, 从来没听说哪个庄园有好葡萄。” 　　於蒙：“你一个外国德鲁伊, 没听说也正常。猴儿酒的大名听过吧？有些猴儿酒就是葡萄酒。” 　　兰尼不相信, 狐疑地看着他：“猴子怎么会酿酒？” 　　於蒙：“灵猴就会。它们秋冬的时候把成熟的果子塞到葫芦里发酵，很容易就酿出来了。” 　　酒叟想起来，插话道：“我有个老友, 在水蕴观修行, 平时喝的猴儿酒就是葡萄酒。” 　　於蒙：“我也认识她。她那边的猴儿酒确实不错。” 　　江荇插话：“所以种葡萄最好去找那些猴子？” 　　於蒙摇头：“当然不是。猴儿酒用的都是野生的葡萄, 你想种葡萄酿酒，最好还是找那些已经驯化了的葡萄。” 　　江荇：“那我该去哪里找？” 　　酒叟若有所思：“我知道要找谁，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我帮你问问去。” 　　江荇：“好啊。那我们回去先整地。” 　　江荇想用来种葡萄的地是人们之前丢荒的荒地, 就在南瓜地的隔壁山上。 　　以前太杭山深处有不少村落, 这些都是各个朝代逃难而来的人建立的村落。 　　随着新时代的来临, 这些村落渐渐被荒废, 农田也长满了荒草。 　　相对来说，这些耕熟了的土地哪怕过了几十上百年, 也比新开荒的土地品质要好。 　　江荇感觉不种点什么可惜了。 　　他们现在比较忙, 种太耗神的作物抽不出手来, 种葡萄却是不错的选择。 　　葡萄不必怎么打理, 需要的肥料与水也不算多，产出却十分可观。 　　他们完全可以弄个葡萄田，卖葡萄或者酿葡萄酒都是不错的选择，反正他们有相应的渠道。 　　杭行一没什么意见：“如果开荒，我让野生动物离那块远一点。” 　　太杭山里有野生动物，还为数不少。 　　从野鹿、野猪到田鼠，如果他们不采取措施，开出来的荒地很快就会被野生动物祸害掉。 　　江荇连忙点头：“能让它们一直远离吗？” 　　杭行一：“没太大的问题，实在不行，可以分一窝蜜蜂在那边。” 　　江荇感觉这个主意不错：“那行，我问问骄虫怎么分蜂。” 　　骄虫知道他们要给蜜蜂分群，叼着棒棒糖就来了：“把蜜蜂分到那么远的地方，它们的蜜源能保证吗？” 　　江荇：“应该没问题？其实也没多远，翻座山就过来了。除了山里的野蜜源外，南瓜和葡萄都是不错的蜜源。” 　　骄虫看了他一眼：“行吧，我们上山分蜂去。” 　　分蜜蜂需要打造新的蜂箱。 　　江荇怕新蜂群觉得委屈，特地截了无相果树的树干作为蜂箱的木板，还在里面喷上了之前储存的蜂蜜。 　　这些蜂蜜会让蜜蜂更有安全感。 　　分蜂时，一大群蜜蜂全飞了出来，在蜂箱上空盘旋，像夏季卷起来的龙卷风。 　　骄虫把最大的那群蜂群分成了两群，一份留在原来的蜂箱中，一份飞到新的蜂箱中。 　　蜜蜂到了新的地方，显得不安。 　　它们在蜂箱外面徘徊飞舞，就是不愿意进去蜂箱里面。 　　江荇有些担心：“这么将它们放在这里没关系吗？” 　　骄虫看了一眼：“问题不大，它们熟悉了这个地方，飞累了就会自己回去蜂箱里了。” 　　骄虫：“走吧。给它们一点空间。” 　　江荇回头看了一眼，尽管有些不放心，但也只好按照骄虫的话，带着小家伙们一起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中，江荇每天都会去看一眼这群新分出来的蜜蜂。 　　蜜蜂适应得挺好，江荇第二天去看的时候，它们就已经习惯了新蜂箱，进进出出地忙碌了起来。 　　这些蜜蜂有的进入山林采蜜，也有的会飞回农场。 　　对于蜜蜂来说，回到农场采蜜的这段距离并不远，江荇放下了心。 　　这天，江荇正将摘好的番茄喂给凑过头来讨食的高地牛，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高亢的声音吓了江荇一跳，高地牛却不受影响，伸出长长的舌头，将红亮光滑的大番茄一卷，就卷入口中，愉快地大嚼起来。 　　江荇拍拍它毛茸茸的脑袋，这大家伙顺势用脑袋蹭了蹭江荇的肩膀，差点没把江荇顶个趔趄。 　　江荇连忙后退一步，用手推它的脑袋：“你悠着点，还以为自己是那头小牛呢？” 　　高地牛眨眨湿漉漉的大眼睛，想舔江荇的手：“哞——” 　　江荇拒绝道：“今天的番茄吃完了，边儿去。” 　　高地牛听明白了，只能甩甩尾巴，恋恋不舍地往一边走去了。 　　江荇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酒叟。 　　他连忙接通电话：“怎么样？是有葡萄的消息了吗？” 　　酒叟：“有是有了，就是事情比较难办。” 　　酒叟说：“我那水蕴观的老友想求你这边的融金兰，她也不要多，说只要十朵。” 　　江荇苦笑：“十朵还不多？融金兰在市面上都什么价格了。” 　　他们家今年确实种了挺多融金兰，不过那都是狐兔们的口粮，拿两三朵还行，十朵实在有点多。 　　江荇想了想：“我们开出了四十一亩地，种大葡萄，每亩差不多能种一百株，他那边有五百株葡萄可以交换吗？” 　　酒叟：“我问过了，她那还真的有，原本培育好了想卖给别人，你要就匀出来给你了。” 　　江荇：“那品质呢？” 　　酒叟：“这个就要你自己去看了。她说想请你亲自去看一下。” 　　江荇真的挺好奇，一个敢提出用十朵融金兰换葡萄苗的人对自己的葡萄是多有信心？ 　　毕竟市面上的葡萄苗才十多块一株。 　　他跟杭行一商量。 　　杭行一回忆道：“水蕴观那道士和我们这群人不熟，她比较经常写诗喝酒，以前名气还挺大。” 　　江荇惊奇道：“居然是诗人？那他活了很久吗？” 　　杭行一：“她最出名的是医术，是挺有名的道医。要说活了很久，好像也没有？两三百岁吧。” 　　两三百岁对普通人来说是听都没听说过的高寿，对于精怪类修行者，是再普通不过的年岁。 　　毕竟连橘猫这家伙都有两百多岁。 　　江荇道：“看来有些真本事，我们去看看吧？我也想知道他的葡萄究竟有多好，能喊出这个价格。” 　　杭行一：“我安排一下，后天出发。” 　　那位道医居住在深山里，想要去拜访对方，得小蛟出马。 　　天气热了，小蛟不太爱动，只想每天泡在水里。 　　听到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小蛟全身泡在水里，只留一个脑袋冒出水面上，“咕咕”地跟江荇他们聊条件。 　　江荇都答应了。 　　酒叟给了他们地址，在他们出发之前，又想起来，提醒道：“那位是坤道。” 　　江荇：“女道士吗？”杭行一居然没跟他说。 　　酒叟：“对。人比较讲究，你们收拾得整齐些，别失礼了。” 　　江荇连忙答应下来。 　　江荇问杭行一女道士的事。 　　杭行一想起来：“确实是位女道士，修行者，人跟精怪的界限都不分明了，男女自然只是小问题。” 　　江荇：“要是酒叟没提醒，到时候我们过去了我才发现是女性，那就丢人了。” 　　杭行一：“不会，他们道家特别洒脱，不怎么关注别人。” 　　话是这么说，江荇听说是女道士，还是准备了篮果子和野花。 　　他其实还挺好奇，对方为什么会开十朵融金兰的高价。 　　他们准备出发，小蛟主动钻到木车的缰绳套上：“咕咕咕。”你们该换车了。 　　杭行一拍拍它的脖子：“下次找到了神木就换。” 　　小蛟：“咕咕。”你们自己种。 　　杭行一：“没有种子。” 　　江荇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神木，做小木车要用的神木吗？” 　　杭行一：“要用一种特别的木材，现在已经灭绝了。” 　　江荇点头。 　　小蛟变回原来的身形，长啸一声，提醒他们准备出发，而后腾云而起。 　　江荇瞬间顾不上和杭行一聊天，连忙看向前方。 　　酒叟给的地址很详细，小蛟对修行者的地盘比对人类的地盘熟多了。 　　它飞了两个多小时，将江荇他们带到了大山深处的一座山头。 　　这座山周围毫无人烟，却有一座道观坐落在山顶，道观边上还有梯田茶园等。 　　江荇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种上好的茶树。 　　他的农场里也种了这种茶树，只是还没有投产。 　　江荇正想看仔细一些，底下道观的门打开了。 　　一个盘着头发，穿着青布道袍和黑布鞋的年轻面容女性打开了门。 　　她一开门，眼睛就亮了，朝江荇和杭行一说道：“我就猜你们到了，山神大人，江先生，蛟龙大人，下来喝杯茶啊。” 　　江荇好奇又友善地笑了笑：“你好。” 　　女道人笑：“我叫凌星辰，叫我星尘就行。” 　　江荇下了车，将装着水果和鲜花的篮子递给她。 　　凌星辰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这是你们农场种出来的吧？一看就很好。” 　　江荇点头：“你们这里种的东西也不错。” 　　凌星辰谦虚：“哪里，也就是比普通修行者的农场好上一截罢了。” 　　江荇刚想客气一番，听到这话不由一噎。 　　凌星辰哈哈笑起来：“快进来。先喝口茶，等会我带你们去我的种植园看葡萄。” 　　江荇问：“你茶园里出产的茶吗？” 　　凌星辰：“对，我就爱杯中之物，茶和酒都是我的最爱。我那茶园已经养了一百多年了，你们要是看兴趣，等会再去看看茶。” 　　江荇：“那就麻烦了。” 　　凌星辰：“不麻烦，也是为了推销嘛。你们要是看上了什么东西，可以直接跟我说，我还挺想跟你们做生意的。”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一眼，都放松了许多。 　　凌星辰带他们进去院子，让他们去客厅坐，不要客气，自己则去厨房给他们泡茶去了。 　　凌星 　　辰的亲和力太强了。 　　江荇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道：“我感觉这次生意应该会谈得很顺利。” 　　杭行一点头：“我也觉得。” 第194章 本土 　　水蕴观看着不像道观, 它和许多传统的华夏院落一样，有着朴实的青砖瓦房和石砖院落。 　　院子里有树有井，屋檐下放着躺椅。 　　如果不是它的地理位置太深, 它看起来和任何的悠闲小院没什么两样。 　　江荇甚至没在院子里发现神像。 　　杭行一握住他的手，低声解释，说水蕴观这一脉修道是修心，不供奉祖师爷, 不注重形式, 不遵道规, 走的是道法自然的路子。 　　江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后面的小蛟根本不在意这个, 它眨巴着眼睛, 满心期待地等着喝茶吃茶点。 　　凌星辰很快回来了，她端着乌黑的老式托盘，托盘里面放着茶壶茶杯和小碟子：“你们那么远过来一定饿了, 尝尝我们这里的茶点。” 　　“好香！”江荇夸道, “你手艺真好。” 　　凌星辰：“还成, 够自己生活用。” 　　江荇看向小碟子，小碟子里面装了黄色的豆干、红色的花生米和绿色的宝塔——那是由野菜汆烫熟抟成的小菜。 　　茶点不多，配色很好看, 看着极为清爽。 　　江荇家也有许多小茶点, 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生活情趣, 会特地搭配茶点之间的配色以及底下的碟子。 　　江荇道：“你家这碟子也好看。” 　　凌星辰：“我自己烧的, 库房里还有，你要是喜欢的话, 走的时候带几个回去。” 　　江荇是真喜欢她的碟子：“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凌星辰这里不仅茶点好吃, 茶也好喝。 　　这茶里面蕴含着灵气, 几乎可以和江荇家去年的河万草茶持平。 　　现在市面上的灵茶极少, 凌星辰随便泡一壶日常喝的茶都有这么多灵气，足以见得她这里好东西不少。 　　江荇对马上要去看到葡萄苗产生了强烈的期待。 　　他们坐在屋子里吃茶点，喝茶，风从瓦上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江荇喝完杯子里的茶，摆手拒绝凌星辰的倒茶：“时间不早了，要不然我们去看葡萄苗吧？” 　　凌星辰：“也行。我现在你们去看葡萄园，再看葡萄苗。” 　　江荇：“它们没种在同一个地方吗？” 　　凌星辰摇头：“葡萄苗种在我专门育苗的地方。” 　　凌星辰带着他们往外走，小蛟跟在最后面。 　　这里虽然在深山里面，但从道观出来就有整洁的石子路。 　　凌星辰提了个篮子：“没多远，几分钟就到了。” 　　江荇问：“是在茶园那边吗？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了。” 　　凌星辰：“要在茶园下面一点的地方。不过也很近，稍微走一下就知道了。” 　　他们又走了几步，山体不再遮挡他们的视线，一片开阔的茶园出现在在他们面前。 　　现在已经快到夏天，茶园里的茶叶长得又多又密。 　　江荇一眼就看到了好些冒出来的茶叶尖，这让他不由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他们家的茶树才刚种下去，今年根本摘不到茶叶，就算勉强摘，也会损伤茶树，明年还可以盼一盼。 　　凌星辰这些茶叶完全进入了丰产期，每个季度肯定都能采到不少好茶。 　　凌星辰转头看江荇：“怎么样？我们家的茶种得好吧？” 　　江荇：“厉害。有用什么特殊的肥料或者种植方法吗？” 　　凌星辰：“那个没有，就是普普通通地种。可能因为在高山上，水土，气候各方面都合适，就长得那么好。” 　　凌星辰说完，并没有停留：“我带你们去看葡萄，我家的葡萄才长得真叫好。” 　　葡萄园在茶园下面一点的地方，他们沿着山 　　路走，又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 　　在密密的山林间，葡萄青翠喜人，杆子很粗，一看就知道是老藤。 　　走近了看他们才发现，葡萄藤上已经挂上了一串串葡萄。 　　这些葡萄还远没到成熟的时候，又小又青，但挂果很多，每一根藤上都长满了果子。 　　别的不说，这产量真是绝了，成熟后想必非常喜人。 　　江荇拍着粗糙的葡萄藤：“你家的葡萄种了多少年了？” 　　凌星辰在心中算了一下：“有一百多年了，我酒都酿了九十年。” 　　江荇：“这么久？葡萄藤不会老化吗？” 　　凌星辰：“那倒不会，灵植跟凡植不一样，它们基本不会老化，成精倒是有一定希望。” 　　凌星辰说着随手丢了一串葡萄递给江荇他们。 　　江荇迟疑地看着手上又小又硬的葡萄：“现在就可以吃了？”应该不能吧？ 　　凌星辰：“你们尝尝，除酸了点外，没什么问题，反正没毒。” 　　江荇狐疑地将葡萄串举到眼前看了看，揪了一颗小葡萄塞到嘴里。 　　酸涩的汁液蹦出来，酸得他脸都皱了起来。 　　他猛地抖了一下，赶紧将葡萄吐出来，控诉地看向凌星辰。 　　杭行一无奈地拍拍他的背，递水给他漱口：“说吃就吃啊。” 　　江荇苦着脸：“我没想到能酸成这样。” 　　没成熟的葡萄实在太酸了，不过在酸味中他也能品尝到淡淡的灵气。 　　除了灵气之外，还有一点回甘。 　　江荇举目四望。 　　葡萄边上都搭了木架子，所有葡萄整整齐齐地排成了好几排，风吹过来的时候，叶子细微晃动，风景如画。 　　凌星辰带着他们转了一圈，挥手道：“我再带你们去看培养葡萄的苗圃。” 　　江荇：“苗圃在更下面一点的地方吗？” 　　凌星辰：“那倒没有，就在隔壁。” 　　他们沿着田埂走，很快走到了苗圃园。 　　苗圃园里的葡萄没有结出果子，但一样被整整齐齐的木架子撑着，排成一列列。 　　如果凌星辰不把这些苗卖出去，过两年，这些葡萄苗应该也能结出葡萄，和刚刚的葡萄园没什么区别。 　　江荇问：“这些苗你是培育好了，准备给自己扩产吗？” 　　凌星辰摆手：“是一个老板拜托我培育的，只不过后来不是很谈得拢价格，我们的葡萄苗又好，我懒得再找买家，就想着不如自己种算了。” 　　凌星辰向江荇他们介绍这些葡萄苗。 　　这些葡萄苗都是用扦插的方式培育出来的。 　　她在冬季的时候取了健壮的葡萄枝，埋在泥土中，春天它们慢慢长出了根系，就是不错的小苗。 　　凌星辰：“不好的苗我都已经拔了，现在留在这里的全是好苗。一共七百三十一株。你开了那么久的农场，应该识货。” 　　江荇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这些葡萄苗不好，他点头：“确实是好苗。” 　　凌星辰笑起来：“对吧，我没有坑你们。” 　　几人简单聊了几句，聊到融金兰上。 　　江荇：“融金兰是狐兔的口粮，十朵融金兰实在太贵了。我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种不到一千朵。” 　　凌星辰：“不能这么算嘛。你想想，你们如果买了葡萄苗，在未来的很多年，你们都不用再买它。” 　　江荇摇头：“那也太贵了。” 　　凌星辰说道：“你们家的农场不是非常厉害？买了这批葡萄苗回去，以后你们说不定能培育出自己的专属葡萄品种。” 　　江荇：“那得多少年以后的事情？” 　　凌星辰：“那可说不准，说不定你明年酿 　　出了非常棒的葡萄酒，再一看，葡萄的产量不够，市面上又找不到合格的葡萄，就想着自己在种一批，那明年就可以培育了。” 　　江荇：“就算这样，这批葡萄苗也太贵了。要不然一株融金兰换一百株葡萄苗？现在除了狐兔们，只有我能种出融金兰。” 　　凌星辰：“不说什么葡萄品牌，单论我秋冬把这些葡萄藤剪下来，一点一点挪到新的苗圃里，再精心伺候它们生根发芽，一百株葡萄苗都不止一株融金兰那么便宜吧？” 　　江荇：“我们今年种融金兰的时候，也是从春天开始种的。期间堆了无数肥料，渡了无数灵气，还用灵泉灌溉。培育出来的融金兰跟普通品种根本不一样。” 　　两人热烈地讨价还价。 　　杭行一和小蛟不会杀价，坐在一旁，只在江荇有需要的时候补充说明。 　　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凌星辰快说得急眼了，忽然一拍大腿：“我这葡萄有多好，光说也没用，我拿点酒出来给你们尝过，你们就知道了。” 　　凌星辰很快跑去屋里抱了个乌黑的酒坛出来。 　　江荇：“不需要封到木桶里再次发酵吗？” 　　凌星辰：“我们华夏的葡萄酒有华夏的喝法，跟外国那些不一样，只要放到密封的容器里避光二次发酵就可以了。” 　　凌星辰不仅用陶坛装酒，还拿了几个描绘着柿子、秋菊等的瓷碗过来：“我倒给你们尝尝。” 　　说着，她抬手倒酒。 　　血红透亮的葡萄酒落到瓷盏上，瞬间凝成了一块红宝石。 　　浓郁诱人的酒香也跟着飘了出来。 　　江荇吸吸鼻子，瞬间被这香气俘获了心神。 第195章 归母 　　江荇不怎么经常喝葡萄酒, 对葡萄酒的观感也一般。 　　凌星辰这些葡萄酒却完全改变了他的看法。 　　口感柔和的酒液拥有着混合起来的馥郁香气，喝下去的时候，香气、酒气和灵气一起扑面而来。 　　独特的口感让江荇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让酒液与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尽情接触。 　　真是好酒。 　　一款让人愿意跟着它慢下来的好酒。 　　江荇抬头去看杭行一。 　　杭行一脸上也带着欣赏, 目光幽远, 看得出来, 他也喜欢这酒。 　　两人对视, 眼中泛起细微的笑意。 　　凌星辰等他们品尝完，问道：“怎么样？我们家这酒好吧？” 　　江荇说道：“凭良心说，确实是好酒。” 　　凌星辰轻轻晃着酒液等他下一句话。 　　江荇：“好酒是好酒, 就是太贵了，我还是觉得你那些葡萄苗不值十株融金兰。” 　　凌星辰的表情都快裂开了：“这样你还觉得不值？！你明明也喜欢我们家的葡萄苗对吧？要不然你早就走了！那你说, 我们的葡萄苗那么棒, 能酿出那么好的酒, 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江荇：“葡萄确实很棒，葡萄酒也很棒。不过你知道，从葡萄到葡萄酒, 很多东西会导致不同品质之间的葡萄差距缩小, 比如酵母菌，比如酿酒的人的手艺，再比如窖藏时间等。” 　　凌星辰：“原材料的差距哪有那么好缩小的？要真那么容易缩小, 你就没必要千里迢迢赶过来了。”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又交战了好几轮，凌星辰无奈地说道：“你说说，要怎么样才肯给我十株融金兰？” 　　江荇也无奈：“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给的问题，融金兰那么贵, 起码得公平交易吧。你家的葡萄苗确实不值这个价啊, 我总不能明知里面有坑, 还栽下去吧？” 　　凌星辰梗着脖子：“怎么不值，我觉得就值。” 　　两人大眼对小眼，彼此都不服气。 　　他们心里清楚，对方也想做成这门生意，只是价格实在谈不妥。 　　凌星辰挠挠头发：“我又不像你们家大业大，除了茶树和葡萄苗之外，我这没别的灵植了。要不然你挖几株茶树回去？” 　　江荇：“我们家的茶树栽够了。” 　　凌星辰幽幽地：“那你自己说，还看上我这里的什么了？我看能不能谈。” 　　江荇还真没看上别的，总不能换些杯盏回去。 　　凌星辰想了想，忽然道：“归母丸你们要吗？” 　　江荇听着她嘴里蹦出来的特殊名词，问：“嗯？” 　　凌星辰：“针对女性的一种补品。由当归、益母草、肉苁蓉、鸡血藤等蜜制而成，你要是愿意换，我再送你一百丸归母丸。” 　　江荇心里隐隐有猜测：“这——” 　　凌星辰道：“你不是人类修行者？家里还有女性长辈在吧？给她们带点补品回去怎么样？” 　　江荇看看杭行一，他还真有些心动。 　　杭行一握着他的手，并没有意见。 　　凌星辰一看有戏，精神一振：“这些补品的原材料都是我从各个地方搜罗到的，比人类药店中卖的普通货色要好得多，你带回去让你家人吃吃就知道了，强身健体，调经养血，在提高免疫力方面尤其有效。” 　　江荇问：“怎么吃？吃多久有效？” 　　凌星辰：“一天一丸，大概一个月就能见效了。快的话七天见效，得看各人体质。” 　　江荇想了想：“要是无效怎么办？” 　　凌星辰看看杭行一，又看看江荇，问：“你想给谁吃？” 　　江荇：“我妈跟我嫂子。” 　　凌星辰：“那没问题，这些补品的药效很温和，你先带回去试试，无效的话，我亲自出山帮她们看看。” 　　江荇之前听杭行一说过，凌星辰本人是名水平不错的道医。 　　她愿意管售后，基本就没问题了。 　　江荇松口：“那行吧，十株融金兰，你把培育出来的七百多株葡萄苗全给我，另外再给一百丸归母丸。” 　　凌星辰爽快：“没问题。” 　　江荇：“融金兰还没有长成，得先欠着，开花了再给你。九月多能开花，最迟十月，肯定能给你。” 　　凌星辰：“行，就这么说定了。” 　　江荇：“要签合同吗？” 　　凌星辰：“不用费事，就那么点东西，你们家大业大，不至于赖账吧？” 　　江荇他们和凌星辰谈妥，接着准备挖葡萄苗。 　　江荇原本以为，挖葡萄苗会很麻烦，没想到凌星辰这里居然有挖树机。 　　这种小型机械的动力很足，相比起挖树，它们更像切割机，锋利的刀刃没入泥土，一分钟就能连树带泥一起切出来。 　　江荇惊喜：“可以啊，有挖树机就方便多了。” 　　凌星辰得意：“那是，专业种田嘛，我这里什么农业器械都有，三月份还新买了一台进口的收果机。” 　　江荇汗颜，他还懒得买这么多农业机械，一般需要的时候就打电话到镇上请人。 　　凌星辰问：“等会要参观我的机械库不？我带你们去看看。” 　　江荇：“好啊。” 　　他们把树挖起来，堆到小木车上。 　　葡萄苗不大，一车就可以推完。 　　小蛟估算了一下，感觉它能拉得动，让江荇他们放心堆。 　　江荇他们忙到晚上十点多，才总算把葡萄苗挖完堆好。 　　凌星辰记着带他们去参观农械库的事，热情拉着他们去参观。 　　江荇认真看完，感觉十分长见识。 　　凌星辰带他们看完，又邀请他们留宿。 　　江荇和杭行一谢过她后婉拒了。 　　他们连夜带着小蛟赶回家。 　　他们的车还没有落到地上，丹参果们就跑出来了。 　　小家伙们仰着头，激动地看着他们：“叽叽叽！”你们回来了！ 　　江荇远远冲它们挥手：“今天家里怎么样？” 　　橘猫蹲坐在地上：“跟以前一样。你们带了吃的回来吗？喵。” 　　江荇：“没有。” 　　橘猫瞬间没什么兴趣地跳脚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那你们赶紧休息一下吧。” 　　江荇从木车上跳下来，抱起它从头到尾揉了一遍，掐着它脑袋晃了晃：“你这家伙，究竟是盼着我们回来还是盼着食物回来啊？” 　　橘猫：“喵。都盼啊。” 　　今天太晚了，第二天江荇才给他妈打电话，说拿了些补品回来，让他妈和他大嫂吃吃看。 　　华颐宁挺久没跟他聊天了，说完了事情仍舍不得挂断电话：“你从哪个朋友那里拿的药丸？” 　　江荇：“妈你不认识，不过挺靠谱的。你试试，看能不能把身体状态调养得好一点。” 　　华颐宁：“阿荇，看起来你朋友越来越多了？” 　　江荇：“是啊。能认识那么多不错的朋友还挺幸运。妈，我不跟你说了，我再给大嫂打个电话，让她也试试看。” 　　华颐宁只好准备挂电话：“行，你给她打吧，有空多回来看看。” 　　江荇给梁汝荭打电话，也说了归母丸的事情。 　　梁汝荭十分高兴：“我最近还想找个医生调养一下身体，你就送补品来了，谢谢啊。” 　　江荇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梁汝 　　荭：“倒也没有具体的问题，就是感觉身体素质比年轻的时候下降了些，调养一下。你大哥也要一起调养。” 　　江荇笑：“那你们好好调养，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 　　梁汝荭欢快地答道：“知道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告诉我们。” 　　江荇跟道别，要挂电话。 　　梁汝荭叫住他：“阿荇。” 　　江荇：“怎么了？” 　　梁汝荭笑着说道：“谢谢你这么处处想着我们，你的心意我们收到了。” 　　江荇：“一家人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江荇说不用那么客气，得到他妈妈和他大嫂的感谢后，他的心情还是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用蛇老板的话来说，他像一瓶正在喜滋滋地冒着傻气的可乐。 　　江荇：“滚。你才可乐。” 　　蛇老板哈哈笑起来：“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们来商量点正事。” 　　江荇：“要商量什么？” 　　蛇老板：“招工的事。我们的工厂现在只剩软装和安置生产线，也该开始招工了，关于招工这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江荇：“我没有什么想法，你全权做主就可以了。” 　　蛇老板：“那不成，还是得跟你和山神大人说一下我的招工计划。” 　　蛇老板：“这份招工计划里面分为普工跟领导班子招聘，文件我已经打印出来了，你看一下薪资跟招聘条件，有不合理的地方提醒我一下。” 　　江荇这辈子干过许多活，有过许多身份，唯独没有正儿八经地当过老板，他接过文件，一时感觉非常新奇。 　　杭行一同样接过文件，翻开来看了一下。 　　蛇老板说：“这里面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有疑惑的地方，你们也可以问我。反正目前的计划就是这样，薪资比本地的平均薪资高一点，缴纳五险一金，合理规划假期。” 　　江荇点点头。 　　蛇老板：“我们的初步计划是做一个产品包装，比如奶制品包装，鸡蛋包装和其他蔬菜瓜果包装。农场的定位提升，外包装和消毒也要跟上来。” 　　江荇：“这个没问题，如果有工厂专门处理，我们这边也会省事不少。” 　　蛇老板：“对。要的就是精细化和合作。” 　　蛇老板不愧是有多年经验的大企业家，考虑得很全面。 　　江荇看了一下，感觉自己考虑到的蛇老板都考虑到了，自己没考虑到的，蛇老板也考虑到了。 　　他合上文件转向杭行一：“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建议？” 　　杭行一：“没有，我觉得按这份文件来就行。” 　　蛇老板眉毛飞扬了一下：“感谢两位的肯定，那我就按这份规划来了。你们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招工？” 　　江荇摆手：“农场忙得很，你招工就行了，我们就算了吧，没必要将那么多劳动力一起投到那边。” 　　蛇老板：“稻子没到割的时候，其他作物也没长成，你们忙什么啊？” 　　江荇：“葡萄园啊，我们不是刚运回了一批葡萄苗？” 　　蛇老板：“有九阴在，两天就能种完吧？” 　　江荇：“哪有那么简单，得先开荒，施底肥，清理沟渠，然后才能种下去。不跟你说了，我们等会要去看融金兰。” 　　江荇家的融金兰已经种下去了几个月，今年他们更为尊重自然节律，没有用灵气催长，因此融金兰长得并不快，长了那么久，现在才到他们小腿高。 　　江荇和杭行一去给融金兰除草。 　　他们农场里的害虫很少，杂草却不少。 　　对于不那么重要的农田，江荇喜欢让牛和鹅直接去田里吃草，融金兰田却不行。 　　融金兰实在太过珍 　　贵，让牛过去一祸害，今年就白干了。 　　杂草比作物的生命顽强得多，他们只是几天没过来看，融金兰边上就长满了杂草。 　　江荇吁一口气：“要是我们的作物有这个生长速度就好了。” 　　杭行一：“杂草长得快了，什么都积累不起来，只有一些没什么营养的纤维，我们的作物要有这个生长速度，品质肯定不能看。” 　　江荇叹一声，下去融金兰地里。 　　螣蛇的本体就长在旁边，它趴在本体上晒太阳。 　　江荇看它一眼：“现在太阳都那么大了，你还天天在这里晒太阳，也不怕中暑。” 　　螣蛇懒洋洋地睁开眼：“不会，我是植物，对阳光喜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中暑？” 　　江荇看了一眼头顶热辣的太阳，羡慕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现在天气实在太热了，下午三点以后他们才能出来干活。 　　出来得早了，人非得在地里中暑晕倒不可。 　　融金兰地里的杂草虽然疯长，但也侧面证明这是一块不错的地，里面的融金兰同样长得很好，根茎粗壮，叶片绿油油，还散发着灵气。 　　江荇一看就知道今年的融金兰花朵肯定会比去年开得大，品质也会更好。 　　他们把地里的杂草拔干净，又用锄头松土。 　　江荇看了一下融金兰底下的肥料，肥料还很足，短时间内不用施肥，等它长出了花苞，再施肥不迟。 　　融金兰这边没问题，他们背着干粮去山里，把丢荒了的地重新开出来。 　　人工开荒实在太费力了，他们用了旋耕机和耙地机，先把田耕出来，再把泥土耙碎耙松，混入空气和肥料。 　　荒了的地里面包含着大量小石子、草根和草种，这些杂物也要尽量捡出来，要不然等真正种植时，会带来大量的麻烦。 　　这一步没什么偷懒的方法，只能由他们仔细筛选一遍。 　　无论农业科技怎么发展，想种好田都是一件辛苦的事。 　　九阴学着江荇的样子抹了抹额头：“叽叽叽？”现在田已经开垦出来了，下一步要怎么办？ 　　江荇：“得拜托小蛟出马了，先喷一遍灵泉水打个底。” 　　他们在县里就可以租到农用直升机，自己也有观察农场用的无人机，可要论浇水，没什么比呼唤小蛟更方便。 　　实际上小蛟也最便宜——只要晚上给它做一顿大餐就好。 　　小蛟已经习惯帮他们浇水了，听到这个要求没什么意见。 　　它变回原形，飞到灵泉那边，把一潭灵泉吸到肚子里，再飞回来，将灵泉喷到农田里。 　　其中当然包含着它的口水，不过有口水也不要紧，它是灵兽，口水同样蕴含着灵气。 　　小蛟给农田浇好水后，他们用小型栽树机，在梯田中挖出一个个树坑。 　　丹参果们挽着畚箕，一蹦一跳地把底肥扔到树坑里面，也不用多，每个坑扔一捧肥就够了。 　　这些底肥不是给葡萄现在使用，而是等它们长大一些再供给它们生长。 　　丹参果们施完肥后，江荇再开着机器，将树坑填上一部分。 　　葡萄不用种那么深，它们被种下去后，根系会再次发育。 　　江荇埋完土，杭行一把葡萄苗放在树坑里，九阴再把土埋上。 　　大家通力合作，把繁重的农活分成一个个步骤，看起来更快，也没有那么累。 　　等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他们总算把七百多株葡萄苗全种下去了。 　　江荇双手叉腰，喘着气说道：“今天先到这里吧，等过两天我们来看看生长情况，再把木桩给它们补上。” 　　葡萄是爬藤植物，必须有强有力的木桩支撑着它生长，要不然它们会匍匐在地上，产量 　　也会大大降低。 　　除了要木桩外，葡萄在没种活之前，他们也得经常给葡萄浇水，知道它们的根系牢牢扎进这片土地，会从土壤生出自己汲水为止。 　　因为要浇水，过两天他们还得过来把废弃的沟渠重新挖开，将里面的杂物清理出来，让这些沟渠能通上水。 　　江荇想想就觉得有些头大。 　　农场里要干的活太多了，现在他只想休息。 　　江荇看看天色，招呼家里的小家伙们：“时间还早，要去池塘游泳吗？” 　　小家伙们欢呼起来。 　　橘猫跑到江荇脚边：“去哪个池塘呀喵？” 　　江荇：“家里不就一个池塘吗？你们还想去哪个池塘？” 　　橘猫：“山上那个也可以啊喵。” 　　山上那个野湖太大了，离这里比较远，江荇并不考虑。 　　他只想去池塘里泡一泡。 　　他们家的池塘种满了茵芦草，对水的净化效果很好，现在的水依旧清澈见底。 　　池塘还比野湖浅，在茵芦草没长起来之前，大概两米深。 　　现在因芦草长起来了，他们的池塘两米都不到，深度十分适宜。 　　再加上他们的池塘足足有二十亩，足够他们使劲折腾，算是绝佳的游泳场所。 　　橘猫虽然想去山上那个野湖玩，但是家里的池塘也不嫌弃。 　　听说要去池塘游泳，它一马当先，飞快地蹿了出去。 　　橘猫一点都不怕水，它还有过下河抓大广阳鱼的彪悍战绩。 　　这个围起来的池塘对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橘猫跑在最前面，跑到池塘边，它直接往池塘下面跳，一跳跳出两米多远。 　　江荇在后面吼：“不要跳水啊！跳水不安全。” 　　丹参果们齐齐应声：“叽叽。”知道啦。 　　小蛟当做没听到，直接跳了出去。 　　丹参果们在后面下饺子一样下去池塘里面。 　　它们的果子身形给它们带来了很大的浮力，不用费劲踩水，它们也能自然而然地浮在水面上。 　　小一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眼都是惊奇。 　　九阴顶着螣蛇下了水。 　　水下十分好玩，九阴干脆召自己附近的分身一起下水玩。 　　狗子们远远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四脚着地，狂奔过来也跳下了水。 　　它们的身形大，动作也粗鲁，跳下水的时候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橘猫不干了，喵呜叫着，用爪子连带尾巴，朝狗子们泼水。 　　江荇也不知道这场水仗怎么打起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卷入了战场。 　　狗子们、九阴、橘猫、小蛟等从四个方向一齐向他泼水。 　　尽管狗子们的目标是其他小家伙，但江荇在中间，完全避不开。 　　他被泼得眼睛都睁不开，整个人都懵了。 　　尤其小蛟这家伙，尾巴一甩，大颗水球像排球一样砸过来，将他砸得晕头转向。 　　江荇抹去脸上的水，狼狈道：“喂，你们这些家伙适可而止啊！” 　　橘猫贱贱地：“要是不适可而止呢？” 　　江荇循着声音找到它所在的方向：“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态位上的压制！” 　　橘猫扭着身子又泼过来一波水：“我才不相信。喵，你游得还没我快。” 　　江荇扭头：“杭哥哥，变原形！” 　　杭行一：“……” 　　江荇扭过头来，笑脸极其明亮。 　　杭行一一般不参与这么幼稚的把戏，今天却鬼使神差一般，直接在池塘变成了一只大麒麟。 　　“吼！”麒麟的轻吼声响起，与他庞大的身形相比，这个池塘小巧 　　得跟他的浴缸一样。 　　橘猫与小蛟倍感不妙，飞快往远处蹿。 　　麒麟看它们一眼，粗壮的爪子轻轻一拨，水浪涌起来，像墙一样，直接朝两只家伙扑去。 　　橘猫大惊，“喵”地一声赶紧扭头往岸上游：“阿荇你作弊喵呜……咕噜咕噜。” 　　江荇哈哈大笑起来。 　　压制住捣乱的家伙，他们游起泳来舒服多了。 　　江荇游了好几个来回，然后躺在麒麟身上，飘着看天边的晚霞。 　　正当他看得入迷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江荇问靠近岸边的小蛟：“谁呀？” 　　小蛟摸出他的手机：“咕。”你大嫂。 　　江荇赶忙坐起来：“可能有事，我先接个电话。” 　　麒麟带他到岸边，小蛟把手机递给他。 　　江荇接通电话：“大嫂？” 　　梁汝荭：“哈哈是我，你在那边干嘛？” 　　江荇：“和猫玩。”大猫小猫都是猫，他没说谎。 　　江荇：“大嫂，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汝荭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要有侄女或侄儿了。” 　　江荇傻眼：“啊？” 第196章 玫瑰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梁汝荭在手机那边说, 他们想要孩子挺久了，一直没能要上孩子，吃了江荇送来的归母丸没几天就怀上了，谢谢他。 　　江荇这才反应过来：“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梁汝荭语气轻快：“检查过了, 一切都挺好。这消息除我们夫妇俩知道外, 就告诉了你, 你暂时帮我们保密啊。” 　　江荇连忙点头：“嗯嗯！没问题。” 　　梁汝荭跟江荇说了几句, 把手机交给江弋。 　　江弋的语气更自在，喜滋滋地问道：“阿荇，给你药丸的那个老道医在哪呀？我们想去拜访她。” 　　江荇：“拜访她是要——” 　　江弋那边传来一些响动, 他听起来走远了些，小声说道：“这不是我和你大嫂年纪都大了, 怕胎不太稳, 想好好调养一下。” 　　江荇：“她住在深山里, 恐怕不那么容易见，你们这种情况还是去大医院方便一些。” 　　江弋：“我懂，好医生都不那么容易见。大医院我们找过那么多家, 还不是现在才怀上？你帮我们问问, 看行不行。” 　　问问也没什么，江荇答应下来，不过给他打预防针：“那个道医不是老道医, 还挺年轻来着。” 　　江弋：“这个没关系，有真本事就行。阿荇，辛苦你了。” 　　江荇：“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你等我问问。” 　　江荇去问凌星辰。 　　他原本以为会有点麻烦，没想到凌星辰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我正好要下山一趟, 你把你大哥大嫂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问问是他们过来见我还是我过去？” 　　江荇连忙说道：“我等会就发给你，辛苦了。” 　　凌星辰耿直道：“还行。我正好有点缺钱，你大哥大嫂应该能付不少诊费。” 　　江荇笑：“他们不缺钱，你尽管和他们谈。” 　　江荇收到了这个好消息，心情好了一整天。 　　小家伙们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在一旁嚷嚷着让他加餐。 　　江荇愉快地答应了：“你们想吃什么？” 　　丹参果们：“叽！”鸡。 　　九阴：“叽叽。”鸭好像可以吃了。 　　螣蛇：“吃鹅？” 　　橘猫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宰头瘤牛吃？” 　　小蛟：“咕咕！咕咕！”广阳鱼！吃广阳鱼！ 　　江荇看橘猫和小蛟一眼，毫不客气道：“你们两个家伙的要求驳回，鸡鸭鹅抽签。” 　　橘猫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裤腿，不服气：“为什么我们的要求驳回？” 　　“瘤牛还没长大你就想吃掉它？还有广阳鱼。”江荇戳了戳小蛟的脑袋，“再吃下去，池塘里的广阳鱼都要吃光了。” 　　橘猫垂头丧气：“好吧。抽签就抽签，让螣蛇来抽，它手气好。” 　　螣蛇的手气是它们一堆中最好的那个，抽签这种靠手气的活，让它干最合适。 　　江荇掏出手机：“我们来扔骰子，一二点吃鸡，三四点吃鸭，五六点吃鹅，一局定胜负。” 　　螣蛇二话不说，让九阴帮它拿过手机，尾巴轻点手机屏幕。 　　叮——随着一声音效，骰子很快出现在屏幕上，稳稳的六点，果然吃鹅。 　　其他小家伙欢呼起来，螣蛇的表情有些得意。 　　江荇看了屏幕一眼：“你们去抓鹅，让杭行一杀，我去准备配菜。吃酸辣的还是香辣的？” 　　大家异口同声表示要吃泡椒的。 　　江荇便去坛子里掏泡椒去了。 　　他们家的泡椒是今年新泡的，卤水却是老卤水。 　　泡菜坛子里塞了青红辣椒、花椒、子姜和蒜，这些都是他们 　　农场中的产物，所有食材都拥有淡淡的灵气。 　　灵气没有掩盖它们原本的风味，反而激发了它们的特质。 　　比如它们家的辣椒，又香又辣，肉质肥厚，风味极其浓烈动人。 　　辣椒变成泡椒后，它多了酸香风味，更激发了原有的辣，和肉在一起，被旺火激发下，将生成别的风味。 　　江荇饭量不算大，可每次有泡椒做的菜，他晚上都能吃三碗饭，直把自己吃撑。 　　其他小家伙们也奋力干饭。 　　这次大鹅已经有三十一多斤重了，所有可食用的部分加起来也超过三十斤，加上各种配菜，足有四十多斤。 　　这么多菜和肉，他们家一顿全吃光了，所有小家伙都出了大力。 　　当然，他们家的主力是九阴。 　　九阴除了正常吃饭外，还有一条二十多斤的卤猪腿，那是它的血食。 　　吃饱喝足，大家各自瘫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 　　江荇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提醒来蹭饭的蛇老板：“你该回家了。” 　　蛇老板躺着呻吟了一下：“不急，你让我歇歇。饭都到喉咙口了，再吃就吐了。” 　　江荇：“有没有那么夸张？” 　　蛇老板：“真的，没骗你。我现在肚皮都绷紧了。” 　　蛇老板翻了个身，面朝江荇，忽然说道：“哎，阿荇，我送你们一棵山楂树吧？” 　　江荇：“嗯？” 　　蛇老板：“你在农场里种上，下次我们吃撑了的时候，可以摘点山楂消消食。” 　　蛇老板摸摸下巴：“我感觉我们吃撑的时候还挺多的。” 　　橘猫不爽地轻踹他一脚：“还不是你自己抢得快，喵。” 　　蛇老板往边上躲，鄙视橘猫：“不就抢大鹅腿，至于吗？再踹要踹吐了。” 　　江荇问：“山楂树好种吗？” 　　蛇老板：“挺好种的，没什么技术难度，随便给点水和肥就能活。” 　　江荇：“那你送来吧，多送两株，我们这里人多。” 　　蛇老板笑了笑：“我等会回去就给底下人打电话。” 　　说起打电话，江荇也想起来，他们今天得打电话问问杏林力士的情况。 　　杏林力士这段时间被各家农场借去吃虫，每到一户新的人家，他们都会打电话问问情况。 　　今天下午，异管局的快递员就将杏林力士送到了西南地区一个小农场里，他们要跟这个小农场的主人通话，了解杏林力士的情况。 　　江荇因为和杏林力士有心灵感应，对它的大致情况一直清楚，现在要了解的是进一步的健康情况。 　　电话接通，那边的农场主说道：“杏林力士在我们这一切都好，我们这里的虫还挺多的，它在这肯定能吃饱。你等会，我给你发视频啊。” 　　江荇：“那就麻烦了。它的蛋呢？生命力还足吗？” 　　农场主道：“我观察了一下，也没什么问题。按照喂养指南，蛋要是出问题了，杏林力士自己会向我们求助是吧？” 　　江荇表示：“是的。” 　　农场主爽朗地笑道：“那就一切都没问题了。它在这里还挺适应的，你放心，有事我会及时找你。” 　　江荇：“那就麻烦了。” 　　农场主：“不客气。对了，我后天要去鬼市参加庆典，手机可能会有几个小时收不到信号，有事你留言，等看到了我就回复你。” 　　江荇注意到他话里有个特殊的名词，愣了一下：“哪个鬼市？怎么这个时候有庆典？” 　　鬼市对于修行者来说是普通的市场，跟普通人口中的集市差不多。 　　江荇自己也去过好几次鬼市，不过参加的都是比较小型的类型。 　　农场主热情地告诉他 　　：“就中原鬼市，五月十日沐神节，庆祝皇天后土诞生的那个沐神节。你们要参加吗？要的话一起来啊。” 　　江荇：“直接去吗？” 　　农场主：“如果你只是普通通的游客，直接去就可以了，如果想在上面摆摊，就要联系异管局的人。” 　　江荇挂了电话去问杭行一知不知道这个鬼市。 　　杭行一：“已经办了很多年，你感兴趣吗？感兴趣的话，我们去看看。” 　　江荇惊奇：“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杭行一：“人多，有点吵。很多人基本去腻了。” 　　江荇：“那我还挺好奇，我们去参观一下。” 　　杭行一：“那到时准备一下，吃完饭去逛逛吧。” 　　江荇这次没打算去摆摊，只想纯粹游玩一番，家里的小家伙们听说了也表示想去。 　　杭行一说道：“想去就一起去。” 　　江荇：“小一它们是不是不能离本体太远，要怎么把它们带过去？” 　　杭行一：“带上灵泉就行，出去一天半天不打紧。” 　　江荇高高兴兴地去准备灵泉。 　　螣蛇表示也要跟着去，江荇答应了。 　　江荇还邀请蛇老板他们。 　　蛇老板说道：“我就算了，参加了那么多次也没什么好逛的，你们去吧，我留下来给你们看家。” 　　江荇：“鬼市上不是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吗？” 　　蛇老板打了个哈欠：“好玩的东西是多，不过我年纪大了，没那个欲望了。” 　　江荇又邀请留在农场村的骄虫和小狐兔们。 　　骄虫同样对这个集市不感兴趣，说去集市还不如留在家里多打两把游戏。 　　小狐兔们从来没有去过这个集市，都飞快地答应了。 　　中原那个鬼市离他们这里有些远，江荇带着小家伙们又不好买票坐车过去，只能再次拜托小蛟拉木车带它们过去。 　　五月十号那天，他们下午四点多就做好了晚饭，吃了准备出发。 　　杭行一特地提醒他们不要吃的太饱，集市上会有许多卖美食的摊位，吃饱了，等一下就没有肚子品尝美食了。 　　大家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这个鬼市还是采取一物一物的形式。 　　江荇他们常年做生意，杂物间里堆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很大一部分他们都用不着，现在正好带去鬼市换东西。 　　小蛟的车拉得很快，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鬼市。 　　鬼市还没有热闹起来，不过已经能看见荒野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色灯笼，还有一座又一座的石头房子从地下冒出来。 　　杭行一指着石头房子对江荇他们说道：“那就是鬼市了。” 　　江荇：“他们摆摊还有专门的铺子吗？” 　　杭行一点头：“有，不过这都是陈年老坟，夜晚是这个样子，白天过来看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老坟？江荇打了个抖，搓搓自己的胳膊。 　　他们尝试性往鬼市走去。 　　没想到来到了鬼市的路口，居然碰见了穿着制服的安检人员。 　　安检人员们那国徽往胸前一别，江荇瞬间就不觉得这鬼市有什么好鬼气森森，只觉得来到了游乐园，周围人都在角色扮演。 　　在安检人员中，江荇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江荇：“山旬，你怎么在这里？” 　　山旬抬起眼皮子看他们：“这边人手不足，就抽调我们过来帮忙，你们也来逛鬼市了？” 　　江荇点头，示意身后的小家伙们：“我们带它们过来逛一逛，都要安检吗？” 　　山旬：“要。安检了安全一些。” 　　其他安检人员已经帮他们安检 　　，安检过了之后，有一位安检人员抄起桌上的大印，往往他们的手背或爪子上面上盖了个印。 　　江荇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那位安检人员答道：“保护你们安全的一种印记，你们有了这个印，进去之后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你们的安全。” 　　另一位安检人员补充：“你们也要遵纪守法，不要持强凌弱，要不然这印会给予相应的记录，到时候异管局会处理的。” 　　这也太科学了，江荇看着手背上若有若现的大印，内心中赞叹不已。 　　山旬在旁边说道：“今年跟往年相比有所改革，你们可以不采取以物易物的形式，支付金钱也可以。” 　　江荇：“金钱？直接用华夏币吗？” 　　山旬：“对。华夏币就可以。无论现金还是刷卡，里面的商家都准备了相应的渠道，要是有哪个商家不能支付，你们也可以向我们举报。” 　　江荇无言以对，只能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安检完了，他们没问题，很快就被放进去了。 　　鬼市里面陆陆续续的热闹起来了。 　　他们从外面看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进去了里面才知道街道两边是一排排整齐的石头铺子。 　　这些铺子有些点灯了，有些没点灯。 　　点灯了的铺子才能被他们看见，没点灯的铺子则隐于黑暗之中。 　　这也是他们之前从远方看过来感觉灯火稀稀落落的原因。 　　进入到鬼市之后，周围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除了声音之外，各种气味也向他们袭来。 　　江荇转头盯住后面的小家伙：“你们一个搂着一个的腰，不要走散了，要不然可能找不到你们。” 　　小家伙们齐齐应声。 　　江荇又交代橘猫后面的九阴：“橘馋馋的腰不好拉，你跟紧一点。” 　　杭行一说道：“你在前面带着它们走，我在后面断后。” 　　江荇：“也行，我们先统一从这边逛到底，等逛完一圈再看看要去哪边逛。” 　　路边点起了灯的铺子越来越多，铺子里面卖什么的都有各种美食，手工制品，还有奇奇怪怪的符咒和特定用途的产品。 　　江荇对修行者的世界还比较陌生，他看什么都好奇，小家伙们也看什么都好奇，他们正好能逛到一起去，杭行一则在后面护住他们。 　　虽然大家手上都盖了大印，但修行者能力不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同，稍有些道行的修行者一感知他们的气息，就知道他们来路不凡。 　　鬼市上完全没发生不愉快，相反，很多商家以为他们是大人物，还热情地向他介绍摊子上的各种东西。 　　江荇和小家伙们过足了眼瘾。 　　卖美食的摊子也有很多，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平常吃不到的美食，比如特殊的肉类、独家炮制的小吃、原材料特别的糕点等。 　　江荇毫不吝啬，看上了什么，直接付钱买下，还一买就是十多份。 　　鬼市上的美食非常昂贵，均价能达到五百多一份。 　　九阴：“叽叽叽。”我们没过来摆摊，实在太亏了。 　　江荇：“忙碌了那么久，偶尔也要休息一下嘛，钱是赚不完的，何况我们又不缺钱。” 　　九阴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橘猫：“喵。九阴大人你的存款都有八位数了，我们才舍不得好吧？” 　　九阴在江荇家帮了不少忙，江荇也没有亏待它，该给它的分红都给足了，因此九阴是一众小家伙中身价最丰厚的那位，足有千万存款。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江荇家的农场真的很赚钱。 　　大家一路吃吃逛逛，渐渐的，街道的尽头有乐声响起。 　　杭行一拉着他们往旁边避了避。 　　江荇问：“现在是庆典开始了吗？”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了解过了，这个庆典是为了庆祝皇天后土的诞生。 　　在庆典的过程中，有扛着皇天后土神像的人，会从街头走到街尾，一路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最后送去古井里洗沐。 　　每个对皇天后土心怀敬意的人，都会将手中的鲜花金箔等往神像洒去。 　　这种抛洒代表着一种致敬和一种祈福。 　　江荇他们走了那么远，手中除了提着美食之外也提了花朵。 　　杭行一让他们准备好花朵，等会抛出去。 　　抬着神像的队伍走得不快不慢，他们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神像才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 　　江荇在抬神像上的队伍里也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山神於蒙在抬神像的队伍之中。 　　江荇来到鬼市上已经见过好几波老熟人了，他建立农场以来确实认识了不少朋友，哪怕没有亲自结交也多有些面熟。 　　大家在鬼市上见到，彼此打招呼。 　　神像离他们越来越近，音乐声也越来越大。 　　这种音乐带着一种佛乐或者说神乐的气息，让人听了忍不住心怀敬畏。 　　江荇不由站直了。 　　他抬眼看去，只见两尊金灿灿的神像没有固定的面貌。 　　它们更像是两块庄严的石像，只有粗糙而天然的形状。 　　被抬出来的一瞬间，他感觉那两块庄严的石头根本无法直视，只看一眼，他就觉得心悸不已。 　　再尝试去看时，他每看一眼，看到的石像样子都不同。 　　鬼市果然是鬼市。 　　在神像被抬着从路中央走过的时候，大家纷纷将手里的花朵和其他东西扔出去，江荇也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这些花朵和其他东西将神像走过的路铺成了一条灿烂的花路。 　　抬着神像的人走过花路，花瓣被碾碎，又散发出独特的香气。 　　神像过去后，异管局的人很快过来维持秩序，江荇他们也继续逛。 　　神像走了之后，大家似乎放得更开了，街上的声音更多，一时间吆喝声跟油炸食物滋滋声都在街上响起，各种各样的香味扑鼻而来。 　　周围人影幢幢，好些人影看不清楚，但是他们能感觉到。 　　杭行一：“我们进去小街里面继续逛。” 　　江荇没意见，他只要能有食物吃，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庆幸，幸好下午的时候听了杭行一的建议没有吃那么饱。 　　要不然他现在肚子都被撑破了，根本吃不下那么多美食。 　　美食当前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太痛苦了。 　　有那么多美食，他们不仅饱了口福，还饱了眼福，江荇甚至学会了好几种食物的做法。 　　他们农场里就有原材料，等回去之后，他应该能够一比一的复刻出来。 　　他们继续往前走，巷子里的店家卖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比起普通的美食和普通的商品，这些商品变得特殊起来，有好些商品甚至是有缘者才能看见。 　　江荇他们一路走来，接触到了不少特殊的商品。 　　比如现在，他们就看见了一位坐在花丛中的姑娘。 　　这位姑娘的裙摆很大，上半身在花丛中若隐若现，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摊子上的花朵也很多，上面有百合、康乃馨、玫瑰、蔷薇，还有大朵的雍容牡丹。 　　这个摊子看着有些诡异，又有些神秘。 　　这些花朵散发着浓烈的气味，江荇感觉非常香，但又不至于让他觉得头晕，反而让他神清气爽。 　　这种香味甚至不是凡间的香味，而有一种异域风情，像是能香到人灵魂 　　去，前调、中调、后调还各不相同。 　　江荇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同寻常，转头去看杭行一。 　　站在不远处的杭行一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示意没问题。 　　小家伙们簇拥在江荇脚边，目露好奇的神色。 　　它们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他们这么多修行者站在花摊前，引起了不远处维持秩序的异管局成员的注意。 　　那位年轻的成员对着符咒低声说了什么，很快山旬就过来了。 　　山旬过来问了几句，见没问题，又走了。 　　在离开之前，山旬还隐晦地提醒了他们一句，这些花不是一般的东西，意思是慎买。 　　江荇朝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穿着纱裙的姑娘若隐若现地坐在花朵之中，一直没说话。 　　直到山旬走开，在和江荇对视的一瞬间，姑娘轻绽笑颜：“公子，给这位大人买捧玫瑰吗？” 　　江荇拉着杭行一的手，吓了一跳。 　　姑娘又说道：“我们的玫瑰和别的玫瑰不一样，它花期很长，数月不败。买捧玫瑰放在家里吧。” 　　江荇对上姑娘的目光，转头和杭行一对视一眼：“行，给我一捧红玫瑰。” 　　姑娘笑笑，亲手在摊子上挑了一捧大而艳丽的红玫瑰出来：“华夏币十万。” 　　江荇瞪圆了眼睛，好贵！ 　　姑娘将玫瑰递给江荇：“谢谢。” 　　江荇心疼地付了钱，不过玫瑰确实极漂亮，漂亮且香，杭行一值得最好的东西，这玫瑰送杭行一倒也相得映彰。 　　江荇想，等他们回到家，一定把玫瑰放在花瓶里。 　　玫瑰开得奔放而热烈，说不定不止开三个月。 　　江荇忽然想起来，玫瑰一般可以扦插。 　　他们可以在后院扦插玫瑰。 　　生根粉会让玫瑰长出根，灵泉水滋润玫瑰。 　　这些玫瑰买回去，应该能种活。 　　想到这里，江荇说道：“摊子上的玫瑰我全要的话，可以打个折吗？” 第197章 扦插 　　江荇买玫瑰花了足足六百万。 　　这么多花, 他们不得不拿背筐过来装，才全部装完。 　　江荇买完花, 朝那姑娘笑了笑。 　　姑娘脸上也挂着笑意, 轻轻朝他点了点头。 　　走出好几步，江荇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么一大个摊子和花都不见了，只能看见空荡荡的街。 　　江荇以为自己看错了, 下意识地要去揉眼睛。 　　杭行一拉着他的手：“那是花神。” 　　江荇脑袋上冒出问号，他没有反应过来：“哪位花神？” 　　杭行一：“类似于山神的那种花神。” 　　江荇这才听明白, 扭头又看了一眼：“怪不得刚刚那么奇怪。” 　　杭行一道：“奇怪是因为只有神愿意让人看见，人才能看见。神出现的时候气氛都比较怪。” 　　“原来是这样。”江荇忽然想起来, “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 也是因为你愿意让我看见, 我才能看见你吗？” 　　杭行一嘴角含笑：“差不多。” 　　橘猫在旁边低声表示：“刚刚我都不敢说话, 喵。” 　　九阴摸了摸它奓开的猫毛。 　　小一拉着江荇的裤脚：“刚刚我也不敢说话。” 　　江荇弯腰挨个摸摸它们，心疼地对杭行一道：“这玫瑰可真贵。” 　　杭行一：“还行，能用人类的货币付账就不算贵。” 　　江荇想想也是。 　　杭行一又说道：“她应该将种植玫瑰的权利一起卖给我们了，这款玫瑰在我们农场多半能种活。” 　　江荇：“那就太好了。” 　　他们继续往前逛。 　　一路逛过去，江荇和小家伙们都买了许多工艺品。 　　这不是人类那种统一制作的小商品，而是真正的手制工艺品，每一个工艺品都是绝版。 　　江荇还买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花瓣枕, 只不过去年冬天他们得到的是梅花花瓣枕, 今年得到了桃花花瓣枕。 　　清甜的桃花花瓣聚在一起，用绢布包裹起来, 可以想象，人要是睡在上面, 兴许能做一个清甜的梦。 　　他们满载而归。 　　江荇感觉,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 他都会记得鬼市上的情景。 　　回来之后，江荇先处理玫瑰。 　　玫瑰花朵不需要处理，只要剪下来，插在花瓶中观赏就行。 　　花枝要剪掉大部分叶子，把底部泡进生根水里，静静等待它长出根系。 　　江荇他们买的花朵很多，实际上能用来扦插的花却并不多。 　　他们要想把这些花种活，得非常小心地处理花朵。 　　蛇老板他们听说他居然能从花神手里买到玫瑰，组队过来观赏。 　　花神卖的玫瑰花型娇艳，层层叠叠的花瓣轻而软，香味很足。 　　蛇老板一看便颇感兴趣地说道：“这花可以吃吧？” 　　江荇：“我也不太清楚，可能？” 　　蛇老板：“试试就知道了。你家的蜜还有吗？拿点蜂蜜出来泡蜂蜜玫瑰花茶。” 　　江荇：“用鲜花泡茶？” 　　蛇老板：“试试嘛。要是可以，你们还可以浸一点玫瑰花蜜。” 　　江荇：“玫瑰可能有，花蜜没了。我们家今年一整年的花蜜都交给骄虫了。” 　　蛇老板闻言便撺掇骄虫：“骄虫，你快拿点蜂蜜出来。” 　　骄虫懒洋洋：“离得那么远，不想去拿。你不是开农场的吗？判断这玫瑰能不能吃不难吧？” 　　江荇：“这些玫瑰的品质那么好，肯定可以吃。” 　　蛇老板：“所以才要尝尝玫瑰的味道嘛？” 　　骄虫： 　　“你就是馋了吧。阿荇的运气真不错，逛个鬼市都能遇见花神。” 　　蛇老板笑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花神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就阿荇这个长相，花神怎么可能不见他。” 　　骄虫：“我记得，阿荇你们之前一直想种玫瑰来着，现在算是满足愿望了吧？” 　　江荇也笑：“那得先把这批玫瑰种出来再说，杭行一说应该能种。” 　　蛇老板：“别人可能种不出来，你肯定没问题，你们农场的灵气那么足，别说精心侍弄，随随便便都能种出来吧？” 　　江荇谦虚地笑笑不说话。 　　哪怕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没有彻底敲定也是不好说的。 　　果然，玫瑰梗被生根水浸泡了一天，底下长出了白色的细小根须。 　　螣蛇对此有经验：“这就是养活了，直接找个好地方把它们埋下去就可以了。” 　　江荇：“那种在后院吧，后院方便打理。” 　　九阴持反对意见：“叽叽叽。”后院已经有月季了，要是它们杂交怎么办？ 　　螣蛇也表示：“还是种远一点比较好，好不容易买到纯净的玫瑰花，得保证它们的品种不受污染。” 　　江荇琢磨了一圈，他们家的农场基本已经种满了，这批玫瑰真没地方种。 　　螣蛇：“茶树那边不是还有一片空地？可以把玫瑰种到那儿去。” 　　江荇：“那边是有空地，不过明年还要培植新的茶树。” 　　螣蛇：“那就等明年再说嘛，说不定明年也找到了新的地方种玫瑰花。” 　　江荇想想，感觉它说得挺有道理，于是说道：“那行，我们把茶林那边的空地开发出来。” 　　他们家引种的这些茶树对海拔要求比较高，因此他们将茶树种在最顶端。 　　要去茶林，他们得穿过咖啡林，才能抵达。 　　九阴的分身遍布整个农场，还有野鸽子们当眼线，江荇知道农场里一切都好，还真有一段日子没去茶林看他家的茶树。 　　今天一去看，茶树果然长得又茂盛了些，树枝上挂上了嫩绿的叶子，还冒出了许多新芽包。 　　可惜茶树还小，得将芽包留给它们自己长一长，要不然摘了这些嫩茶回去炮制一番，肯定能得到不错的茶叶。 　　江荇随手揪下一片叶子放到口中嚼了嚼。 　　茶叶清新中带有一点苦涩味，得炮制之后才能尝到正宗的茶味。 　　不过从这么苦涩的清香和里面蕴含着的灵气来看，他们家的茶叶品质不错。 　　和修行者们弄出来的茶叶相比怎么样江荇不知道，起码在普通人类当中，这些茶叶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九阴在前面蹦蹦跳跳，走到还没有开垦出来的荒地前，扭头看江荇：“叽叽叽？”玫瑰就种在这里吧？ 　　江荇：“行，我们先松土，等会施点底肥再种。” 　　他们能用的玫瑰梗其实并不多，江荇算了一下，成功发芽的玫瑰枝条一共有三百七十六条。 　　种玫瑰的间距不用很大，他们要挖的泥土也不用很多。 　　因此，江荇并没有将耕地机运上来，他们打算人工开挖。 　　山顶上的土没有山下的松软，甚至因为太久没耕种，泥土有些板结，土里面的草籽和石子等杂物也比较多，需要他们细心地一一筛掉。 　　他家这个农场确实是好农场，哪怕最边缘的地方，泥土地也包含着淡淡的灵气。 　　只要把泥土挖松粉碎，再用一点底肥和泥，这片丢荒的土地瞬间变成了上好的农田。 　　泥土挖松了，想把玫瑰枝条种下去就比较简单了。 　　他们只要挖一个小坑，把枝条埋下去就行。 　　江荇对九阴说道：“剩下的你种，我去挑点水 　　过来。” 　　九阴点头表示没问题。 　　因为工作量不大，江荇今天没麻烦小蛟，自己挑着桶就去几十米外的小溪里担水去了。 　　春末夏初，不仅茶树长得很好，杂草也长得很好。 　　好些地方的杂草已经到他膝盖那么高，江荇看了一眼，感觉得抽出时间过来拔草。 　　杂草里面有白色的东西，江荇原本以为是鸟蛋。 　　他们农场里的鸟儿还挺多，有心大的鸟，直接把鸟蛋下在地里也不奇怪。 　　农场比较安全，蛇蚁等鸟儿的天敌都被摒除在外，鸟蛋在地里没什么危险。 　　江荇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挑着水去浇地。 　　浇地的时候，他顺嘴跟九阴说鸟蛋的事。 　　九阴挠挠脑袋：“叽叽叽。”附近没有生命的气息啊。 　　江荇：“没有吗？我刚刚确实看到白色的鸟蛋了。难道是死蛋？” 　　有些鸟蛋没受精，里面不会孕育生命，在他们看来，就是“死蛋”。 　　死蛋留在这里白白坏掉有些可惜了。 　　江荇浇完水，兴冲冲地对九阴说道：“那我们看看那窝鸟蛋去，说不定晚上能加个菜。” 　　他们家的鸡蛋的确很好吃，不过鸟蛋有特殊的风味，如果能掏一窝鸟蛋回去煎个沙葱炒蛋也不错。 　　九阴也跟着激动：“叽叽。”走。 　　一人一九阴兴冲冲地跑过去，没想到到地方扒开草丛一看，却不是鸟蛋，而是一窝菌子。 　　江荇大感意外：“怎么是菌子？老马的菌子长到这里来啦？” 第198章 巴重 　　老马前段时间还找江荇说过他今年的菌子种植计划, 江荇不记得他说要扩大种植。 　　而且就算扩大种植，应该也种不到这里来。 　　九阴跟着江荇一起低头看：“叽叽叽？”这会不会是野生菌子？ 　　江荇愣了一下, 和九阴面面相觑。 　　好像, 也不是不可能？ 　　都春末夏初了，山上的菌子渐渐增多，这里的山这么高, 长出野生菌子的可能性并不小。 　　江荇：“我看他在不在，请他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九阴在旁边点头。 　　江荇给老马打电话。 　　老马也不知道山上多了菌子, 接到电话，他说道：“野生菌的可能性大一些, 我先过来看看。” 　　江荇：“对, 你赶紧过来, 顺便看看能不能吃。” 　　江荇低头看了一眼, 长长的菌子带一直延伸出去，这里少说有上百朵菌子，大大小小的菌子攒成一团，还挺诱人。 　　江荇：“这些菌子还挺眼熟的。” 　　老马：“我马上过来。” 　　老马就在下面一点的地方侍弄他的菌子，接到电话，他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还没靠近，他问道：“菌子呢？” 　　江荇指指脚下那片菌子, 示意菌子在这。 　　老马跑过来。 　　江荇期待地问：“怎么样, 能吃吗？” 　　“能吃，还挺好吃。”老马蹲下来看了看, “这个就是鸡枞菌，吃吧。” 　　江荇：“鸡枞菌不是七八月份才有的吗？而且我记得鸡枞和什么生物共生来着, 好像是白蚁？” 　　“看地方, 这里五月份开始就有了。”老马说, “确实和白蚁共生，底下就有一窝白蚁。” 　　江荇顿时紧张起来：“白蚁爬出来了吗？这么多菌子，底下的白蚁是不是很多？” 　　老马摇了摇头：“好像也不算太多。” 　　江荇立刻紧张起来：“不太多是多少？不行，我得找骄虫看看。” 　　白蚁可是出了名的害虫，会直接吞吃植物，放任不管的话，可能危害整个农场。 　　按理来说，他们农场里不应该有害虫，可蚂蚁和白蚁不一样。 　　老马在林子里种菌子，需要和蚂蚁或白蚁共生，骄虫便对这些小昆虫放了一马。 　　可能这就是农场里有白蚁的原因。 　　骄虫很快来了，仔细查看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就一窝普普通通的白蚁。” 　　江荇：“只有一窝吗？它们会继续生长繁殖吗？” 　　骄虫：“一般来说不会，我管一下，尽量杜绝它们继续繁殖的可能性。” 　　江荇连忙点头。 　　骄虫对这窝白蚁进行处理，顺便对整个农场的昆虫进行筛选处理。 　　江荇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对于农场来说，防虫害永远是一个重大的议题，他们需要出的力虽然比较小，但不能一直不出力。 　　骄虫很快就巡视了一圈，回来说已经处理好了。 　　骄虫：“你们农场本来就没什么虫，不用过多担心。” 　　江荇：“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没虫我就放心了。走走走，请你们吃饭。” 　　放下心中的大石后，江荇对鸡枞菌充满了兴趣。 　　这些鸡枞菌柄很长，看起来胖乎乎，嫩生生，比他在网上看到的鸡枞要大一朵，闻着有特殊的菌子味道。 　　他从来没有在本地挖过鸡枞菌，见都很少见。 　　江荇和九阴用木棍将菌子吭哧吭哧地连根挖出来，每挖一朵便整整齐齐地放到畚箕里。 　　有些菌子长得特别小，他们便绕过不挖。 　　反正菌子在农场里也 　　不会长腿跑掉，等过两天长大了他们再来挖也是可以的。 　　鸡枞菌放满了半畚箕，江荇看了一眼，期待道：“不知道茶林里还有没有别的菌群。” 　　老马说道：“应该没有了，这丛鸡枞菌可能是移植茶树的时候带来的菌种。” 　　江荇一愣：“还真有可能。都忘了移植植物会带来各种东西了，下次我们得消消毒才行。” 　　老马轻轻“嗯”了一声。 　　江荇很快将这件事抛到脑后，高高兴兴地招呼他们下山。 　　现在已经有早熟的西瓜了，杨梅也红了一部分，还要各种刺萢。 　　家里的果篮每天都是满的。 　　骄虫一屁股坐在他们家的葡萄架底下，伸手抓了把刺萢，舒坦地感慨了一声：“你们家这生活才叫生活啊。” 　　江荇：“也还行，享受的时候很多，累的时候也多。” 　　骄虫往下躺了躺：“谁不累？但肯定没你们这么享受。” 　　这话倒也是，江荇笑笑，不再反驳。 　　野生的鸡枞菌滑嫩鲜美，别有一番滋味。 　　江荇做了一个菌菇煲，大家都吃得很满足。 　　尤其老马，盯着桌上的菌菇煲眸子闪动，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五月天气越来越热，白天已经能感觉到暑气，晚上的空气倒还挺凉，昼夜温差挺大。 　　田里的作物生长了那么多个月，绝大多数作物已经进入了果期。 　　植物进入果期后，对人力的需求猛地增大，江荇他们多了许多活，比如浇水、施肥、拔草、疏果等。 　　果期管理得好，作物多半能丰收。 　　果期要是管理得不好，分分钟减产，绝收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江荇他们这阵子一门心思地扑在农田里，每天早出晚归，花了不少精力去侍弄蔬果。 　　这天傍晚，江荇扛着锄头回家，手里还提着一串鱼。 　　可能因为他们农场灵气足，农场里的野生鱼类也增加了不少，再加上田里的黄鳝和泥鳅，他们外出劳作的时候，经常能抓到各种各样的鱼。 　　这些鱼收拾一下，炸香之后用辣椒蒜片炒了，就是一道非常不错的家常小炒鱼，用来下饭下酒都很合适。 　　江荇带着九阴晃悠悠地回到家。 　　他一进院子，见蛇老板带着一个老大爷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蛇老板，这位是？” 　　蛇老板笑着站起来给他们介绍：“阿荇，这位是我们省里的名厨巴重巴老爷子。” 　　巴重跟江荇打招呼：“江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江荇一听就知道他有事找自己，连忙说道：“你好你好，你们先坐一下，我洗个手。” 　　巴重笑呵呵：“好。” 　　江荇把鱼放到水桶里，舀两瓢水养着，洗干净手，这才过来坐下：“巴老爷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巴重微微换了个坐姿：“我是长鹤饭庄的传人。” 　　江荇略微诧异：“我知道你们长鹤饭庄，小时候去过好几次，一直对你家的菜印象深刻。” 　　巴重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不过只得意了一瞬，眼神重新变得黯然：“现在不行了。” 　　江荇：“怎么会？你们那饭庄传承了有三百多年吧，我还经常看见名人雅士在书里提及你们的饭庄。” 　　巴重苦笑道：“以前是不错，现在不行了。一没有好的食材，二是好厨子走得七七八八，饭馆连年走下坡路。之所以到现在都没倒闭，是我们年年砸钱进去养着。” 　　江荇听他诉苦，隐隐猜到了他想找自己买菜，不过仍然认真听着。 　　巴重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我们饭馆是老饭馆，今年得到了省里的扶持，有免税优惠，还帮我们推广了一下，我 　　就想着能不能再盘活它。” 　　江荇点头。 　　巴重看着江荇：“我们饭馆的菜都是老式菜，重食材而轻调味。我找了很久，就是想找优秀的食材，所以冒昧请老朋友牵线，来拜访小江先生，想问问，能不能从你这进货。” 　　江荇说道：“按理来说，蛇老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提这么点要求，我们不该拒绝。” 　　巴重知道他话里有话，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江荇沉吟：“我们的菜种类其实不算多，而且基本不提供肉类，如果让我们供货，你可能会失望。” 　　巴重连忙道：“种类不多也不要紧，有日常吃的那些蔬菜就够了。” 　　江荇：“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批发食材也便宜不了太多，我们在网店上卖得还挺贵，也不怎么愁卖。” 　　巴重毫不犹豫：“这个没事，只要你们愿意卖，网店那种价格我也可以接受。” 　　江荇笑：“那倒不至于，大量批发还是要比我们网店的蔬菜便宜一点，如果你们对蔬菜的外观要求不那么高的话，还能更便宜一些。” 　　江荇家网店的蔬菜卖得很贵。 　　为了保证消费者的权益，他们只挑最嫩最好的菜出售，包装得也很精美。 　　那些稍微老一点、外观差一点的蔬菜，他们少部分供应给镇上的农家乐和仰兰十的私房菜馆，大部分用来喂鸡鸭鹅和猪牛，其实还挺浪费。 　　巴重要是不介意，江荇也不介意以优惠的价格卖给他。 第199章 回生 　　听到江荇愿意卖蔬菜, 巴重十分激动，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了。 　　蛇老板拍拍他的肩：“我就说阿荇很好说话嘛。” 　　巴重：“我知道小江先生人好，我之前就是担心菜不够, 小江先生想帮我们也挪不出多余的菜。” 　　江荇：“叫我江荇就好。我们农场开了那么久, 产能跟上来了, 挪点菜出来不成问题，你放心。” 　　巴重连连点头, 重重“哎”了一声：“有你这句话，我是真放心了。” 　　聊完正事，时间也晚了，江荇看了眼天色，邀请道：“留在这里吃个饭吧？” 　　巴重还没有说话, 蛇老板立刻答应下来：“行啊。” 　　蛇老板不光自己答应，还转头跟巴重说道：“巴老，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你别看阿荇是个专业的农场主, 厨艺也非常不错。” 　　巴重站起来：“是吗？那我也来帮忙, 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巴重可是大厨, 他愿意帮忙, 大家满怀期待地目送他进厨房。 　　江荇也挺高兴：“我跟着学一学。” 　　巴重谦虚道：“互相交流。” 　　野生的小杂鱼非常难得, 巴重亲手捞了小鱼上来, 带去厨房清理。 　　他只用了一把小剪刀, 一剪一挤, 就把小鱼的肚子和头部剪掉了, 只留下干干净净的小鱼身体。 　　不到十分钟, 一大盘小鱼被清理出来, 用水洗得干干净净, 地面和砧板也弄得很干净。 　　江荇和小家伙们挤在一起，看得目瞪口呆。 　　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几乎天天做饭，从来没有那么干净利索的时候。 　　巴重抬头看他们的表情，很快明白过来，略显怀念地笑了笑：“我从六岁就开始学厨了，打杂打了五年，师父说厨房做的都是入口的食物，第一要义就是干净，都习惯了。” 　　江荇：“真厉害。” 　　巴重：“这就是厨房的基本功罢了。” 　　巴重和蛇老板是朋友，对修行者有所了解。 　　他看不到九阴它们，但能感觉到附近有某些非人类小家伙们存在，每次干点什么的时候，都会收拢着动作，尽量不碰到站在旁边的小家伙们。 　　小家伙们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对他也充满了好感。 　　清理完小鱼，巴重从冰箱里拿出他们今天下午才摘回来的茄子、豇豆和辣椒等，或洗或切，继续处理。 　　江荇看得心动，连忙把各种压箱底的食材搬出来，从奶酪到火腿，再到山上的鸡鸭鹅，任巴重取用。 　　见到那么多优质食材，巴重技痒，挑选了材料做了十二道菜。 　　他煎炸炖炒，只花了两个多小时。 　　等菜端上餐桌时，江荇和小家伙们都惊呆了。 　　这些菜可谓色香味俱全，却又不是那种花哨的餐厅摆盘，而是依靠材料的颜色和形状互相搭配，低调当中又多了几分华丽。 　　巴重显然对自己的手艺也挺得意，脱下围裙道：“可以开饭了。” 　　小家伙们欢呼起来，噔噔噔地端着自己的盘子，拿着勺子要去分菜。 　　蛇老板拍着巴重的肩膀，惊叹道：“可以啊，宝刀未老啊。” 　　巴重笑：“靠这个吃饭嘛。” 　　江荇他们急慌慌地拿筷子，拿碗。 　　片刻，大家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巴重的手艺确实不错，他做的菜最特别的是搭配。 　　江荇品尝过后发现几乎每一种菜里面的配料都互相搭配过了，他没怎么用调料，光是配料就最大程度地激发出了菜肴的香味。 　　这种香味非常自然，没有工业调味品弄出来的那种发苦的味道。 　　最妙的是，香味自然却又不单调，没有一般原汁原味的菜肴那么寡淡。 　　盐的巧妙运用让菜肴香辣可口，满满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 　　江荇：“真好吃，不愧是厨子世家训练出来的厨师。” 　　巴重连忙说不敢当。 　　蛇老板趁机说道：“有了好菜，怎么着也得配点好酒吧？你家的柿子酒是不是已经酿好了？” 　　江荇：“不知道有没有发酵好？” 　　蛇老板：“肯定发酵好了，我都听酒叟说了，二次发酵只要发酵一两个月就可以拿出来喝了。” 　　江荇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听蛇老板这么说，干脆离开饭桌，拉着杭行一去找杂物间拿了一坛他们二次发酵的柿子酒出来。 　　酒液自从灌入小坛子之后，他们就没打开过，江荇也不知道小坛子里面的酒液发酵得怎么样。 　　现在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坛橘黄色的酒液，散发着浓郁的柿子香味和酒味。 　　蛇老板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快快快，倒出来尝尝。” 　　巴重忍不住跟着站起来：“好酒！” 　　江荇说道：“碗呢？另外拿个酒碗过来。” 　　九阴抱着酒碗飞快跑出来。 　　江荇先给蛇老板和巴重倒了点：“你们尝尝到不到时间？” 　　蛇老板毫不客气地端起碗，把那一碗底酒液往嘴里一倒。 　　酒液苦、辣、甘、醇，种种复杂的滋味在他舌尖上绽开，裹挟着灵气汹涌地爆开来。 　　蛇老板仔细品味完，瞪大眼睛，声若惊雷：“好酒！” 　　巴重完全顾不上说话，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仔细品尝着口腔里的酒液。 　　江荇一看他们这表现就知道这酒确实不错，于是挨个给小家伙们倒酒。 　　蛇老板和巴老连忙把酒碗伸过来，江荇给他们续满，最后给自己和杭行一各倒了一大碗。 　　一坛子酒就这么分完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坛子。 　　江荇轻轻喝了一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酒液里面的灵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足，就像所有杂质都已经过滤掉了，单把灵气留在酒里发酵出来一样。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酿酒。 　　这酒的萃取功能还挺强大。 　　蛇老板又喝了一口，说道：“你们什么时候酿白酒。白酒一定很带劲。” 　　江荇：“带劲也不酿，哪有那么多稻米？” 　　蛇老板：“明年多种一点嘛。要是有白酒，浸泡一些灵草灵果，那味道肯定也很不错。” 　　江荇：“先喝了这些再说，有柿子酒我已经很满足了。” 　　蛇老板：“也是，不能得龙望蜀。来来来，我们干杯。” 　　好酒好菜，大家都喝得很尽兴。 　　唯有橘猫，眼大肚子小，喝完之后连站都站不稳了，偏偏还馋酒，一个劲儿往酒坛子里面钻。 　　江荇不得不薅住它的后颈皮将它抱出来：“你这家伙酒品怎么那么差？没事吧？” 　　橘猫醉眼蒙眬，四肢都没力气了，爪子软绵绵的，摊开肚皮蹭了蹭江荇：“喵喵喵。” 　　哪怕江荇猫语十级也听不出它的胡话。 　　江荇只得抱着它喂了它一杯蜂蜜水，将它送回窝里，拜托九阴它们：“你们帮忙看着点，这傻猫要是吐了就告诉我。” 　　九阴：“叽。”知道了。 　　九阴足足五千分身，这点酒对它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柿子酒可以喝了，江荇还特地送了一坛给酒叟。 　　酒叟尝了之后，对他们说道：“这酒酿得好，柿子好，灵泉也好。” 　　江荇笑：“还有你酿酒的手艺好。” 　　酒叟捋了捋胡子，表 　　情有些得意。 　　今年的柿子酒确实不错，可见他们给柿子埋肥打丫杈等还挺有效果。 　　江荇趁着这两天有空，拉上杭行一带上家里的小家伙，开车去打理柿子树。 　　柿子树如果不打理，结出来的果子小而涩，只有耐心打理了，才能结出又大又甜且含有灵气的柿子。 　　他们去打理柿子树的这几天，巴重带着人过来江荇家尝试性地买了第一批菜。 　　这老爷子买的都是日常的蔬菜，茄子、辣椒、豇豆之类。 　　江荇看在蛇老板的面子，还给他搭配了一些鸡蛋和鱼。 　　这两样食材是他们农场的明星产品，等闲买不到。 　　这批菜巴老爷子原本打算备一个星期的量，不料三天不到，他们备的菜销售一空。 　　除了一些辣椒之外，基本所有菜都用完了。 　　他们这个老字号饭庄很久都没迎来过那么好的生意，知道菜卖完了之后，巴重不敢相信。 　　巴重：“所有菜都卖完了？我们备了那么多货，是不是漏了哪几箱？” 　　小徒孙又高兴又心酸：“怎么会？我们的厨房就那么大，多的菜想藏起来都难。确实已经卖空了，师爷您看这个货箱，多少年没那么干净过了。” 　　巴重：“我看看，冰箱都空了，那岂不是明天上午的菜都备不出来？” 　　小徒孙：“哎，对。我们明天早上得再去备一次货。” 　　他们后厨其实每天凌晨都会去菜市场备货。 　　江荇家离得远，他家那部分菜才一次备够一星期的量，大部分菜都用当天的新鲜货。 　　没想到江荇家的菜太好，他们搭配着炒，竟然所有菜都卖完了。 　　优质的食材搭配着优秀的手艺，直让他们这个老饭庄焕发出了新活力。 　　巴重仍沉浸在不可置信中，看看备货箱，看看冰箱，嘴里念叨着，慢慢算今天究竟卖了多少盘菜。 　　徒弟拿着账本挤过来：“师父，您别算了，账本都在这，一看就知道了。” 　　巴重接过来：“我看看。嚯，今天的盈利有三万七？！” 　　徒弟笑道：“那可不？我们从早忙到晚，一刻都没有歇息。” 　　小徒孙：“盈利三万七，扣除原材料也有两万五六。” 　　巴重翻来覆去地看账本，还摩挲了一下本子。 　　边上的徒子徒孙都等着他下指示。 　　巴重看了账本很久，说道：“饭庄应该不会倒闭了，起码我们下个月的租金不怕交不起了。” 　　徒弟鼻子一酸，粗噶着声音说道：“租金算什么？我们下个月开分店去！” 　　巴重拍了徒弟一下：“才刚爬起来，就想跑啊？” 　　徒弟：“是啊，我不仅想跑，我还想飞呢。” 　　大家哈哈笑起来，伤感的气氛一扫而空。 第200章 孵化 　　江荇家的杨梅熟了。 　　今年的杨梅比去年熟得更早, 个头也大，红得发乌的杨梅藏在枝叶间，看着十分诱人。 　　他们从杨梅树下走过, 都能闻到那股诱人的杨梅味。 　　江荇看着枝叶间的杨梅：“今天摘杨梅吧, 再不摘得落了。” 　　小家伙们自然没意见, 九阴一马当先：“叽叽。”我爬上去摘。 　　小一也拉着江荇的裤脚：“爸爸，我们也要去。” 　　江荇：“别急, 有三棵树呢，你们全上去都行。” 　　小家伙们听了二话不说，立即翻出自己的背篓，顺着树干爬上去，要摘杨梅。 　　江荇在下面给它们打下手, 喊着指挥：“只摘那些最熟的，还没熟的等几天。” 　　小一趴在树干上细声细气地朝他喊：“知道了。爸爸，你先尝尝。” 　　小一说着, 在枝头摘了一串又大又黑的杨梅, 丢给江荇。 　　江荇敏捷地伸手接了。 　　江荇拿着去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清洗一下, 新鲜的杨梅果肉饱满, 塞进嘴里一咬, 瞬间酸甜的丰沛汁水迸出来, 杨梅那股独有的味道溢满了口腔。 　　好吃！ 　　江荇把杨梅举到眼前看, 今年的杨梅肉更厚, 核更小, 光是果肉便足有一厘米。 　　不愧是他们种了那么久的杨梅。 　　树上的小家伙也迫不及待一边摘一边挑熟透了的杨梅往嘴里塞。 　　大家一起吃, 不一会, 边上就吐满了杨梅核。 　　江荇拿扫把将这些杨梅核扫起来。 　　这么好的杨梅, 如果育种出了新的杨梅树, 肯定会大受欢迎。 　　小家伙们的背筐满了之后便下树，江荇辅助它们将背筐里的杨梅倒进大筐子里。 　　半个小时后，大筐子也满了，江荇不得不去杂物间将更多的筐子拖出来。 　　小家伙们还在吃。 　　江荇提醒它们：“小心吃多了倒牙。” 　　再甜的杨梅也带着一丝酸味，要是吃多了，牙齿真的会连豆腐都咬不动。 　　小家伙们已经吃了好几年杨梅，知道杨梅的特性，听江荇这么一提醒，反应过来，赶忙停嘴。 　　不过满树的杨梅实在太馋人了，它们摘着摘着，又忍不住把杨梅往嘴里塞。 　　不一会，每个小家伙的嘴角都是红红的杨梅汁。 　　蛇老板今天回来的早，一回来就看见他们在摘杨梅，招呼道：“今年的杨梅不错啊！” 　　江荇：“今年雨水足，我们埋的肥也够，杨梅确实长得好。” 　　蛇老板拿了一个吃：“还挺甜。我农场那边的杨梅今年应该也丰收，就是没这边熟得早。” 　　江荇：“我们这边灵气足一些。” 　　蛇老板笑：“也是。这些杨梅卖吗？” 　　江荇：“不卖。给朋友们送一些，会员们送一些，我们自己再吃一些。” 　　蛇老板：“这么多担呢，消耗得完吗？” 　　江荇：“应该没问题。还有一部分要晒成梅干，留着日后做酸梅汤。” 　　蛇老板啧啧出声：“这么好的杨梅，拿去晒杨梅干真是可惜了。” 　　江荇：“不可惜。这杨梅肉厚，做出来的酸梅汤味道才足。” 　　他们说着话，蛇老板想起来，一拍脑袋：“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巴老他们那个饭庄起死回生了。” 　　江荇面露疑惑。 　　蛇老板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某个新闻给江荇看：“看，新闻都报道了。” 　　江荇接过手机，扫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一个省级刊物对长鹤饭庄做的专访。 　　主题内容是新时代老 　　饭庄的转型与人们对传统饭庄的重新认可。 　　江荇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内容，对蛇老板说道：“上面对他们的评价挺高啊。” 　　蛇老板笑：“树典型嘛。只要他们自己稳得住，这一波劫难就算渡过去了。” 　　江荇：“我看没问题。巴老踏实又细心，只要他在，肯定能稳得住。” 　　近几十年，国内餐饮受外国菜的冲击，好些老式餐厅或没落或改良转型，传统的华夏菜生存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小，甚至渐渐失去华夏特色，变得不再正宗。 　　国家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一直在有意地保护传统餐厅。 　　长鹤饭庄等老饭馆能一直苟延残喘，也有上面政策保护的结果。 　　这次长鹤饭庄再次火爆，在某种意义上，也象征着华夏饮食文化的兴起与回归。 　　人们对外国菜的好奇与追捧过去之后，洋餐厅再次成为了一个选项，而不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过了几天，又到长鹤饭庄过来备菜的日子。 　　这次巴重亲自来了。 　　江荇对他说道：“恭喜呀，新闻报道我都看了，你们饭庄现在做得真不错，新闻还夸你们带动了华夏餐饮的兴起。” 　　巴重连忙摆手：“也没有那么好。等这波热闹过去，客人们真的爱吃，饭庄才算活下来了。” 　　江荇笑：“万事开头难，有个好的开始，后面就不难了。” 　　巴重也跟着笑：“我知道，我们饭庄想要开好，得把菜做好，客人们吃饭不管那么多，干净好吃才最主要。” 　　巴重心里有数，江荇还挺为他高兴。 　　两人说了几句话，菜马上要装好车了，巴重不太好意思地从车里抱出两个坛子：“这次多亏了你们，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们长鹤饭庄自己做的酱油，送给你们尝尝。” 　　江荇：“这怎么好意思？” 　　巴重说：“我们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不过味道还可以，你拿着。” 　　巴重硬将两个坛子塞给江荇，江荇看确实也不算太贵，就收下来，并认真向他道谢。 　　江荇挺好奇这坛手工酱油是什么味道，当晚就打开来尝了。 　　巴重送的酱油盐味比较淡，有着浓浓的酱香，味道很纯，也比较单一，不会有工业酱油那种略微发苦的味道，也没有那种诡异的鲜味。 　　它好吃得很朴实。 　　江荇只尝了一下蘸着酱油的筷子，立刻爱上了：“好香的酱油！” 　　小家伙们在旁边拉着他的衣角，表示也要尝尝。 　　江荇对着它们亮晶晶的眼睛，不好让它们空口喝酱油，便说道：“晚上做个酱油鸡，你们去抓两只鸡下来。” 　　九阴：“叽叽？”酱油鸡好吃吗？ 　　江荇：“好吃。又香又嫩。” 　　小家伙们立即欢呼着上山去了。 　　酱油鸡比炖鸡的做饭还简单些，一个多小时候，他们就成功地吃上了酱油鸡。 　　上好的酱油做出来的酱油鸡又鲜又香，酱香味非但没有掩盖鸡的鲜味，反而将鸡烘托得更加鲜香。 　　鸡肉很嫩很鲜，外皮紧实浓郁，双重味道在口腔中交融，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味觉体验。 　　大家都很喜欢这道菜。 　　杭行一说道：“这两坛酱油吃完了可以向他们再买一些。” 　　江荇：“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我们的豆子收获了，看能不能出豆子，请他们帮忙酿几坛酱油。” 　　吃完饭，江荇拉着杭行一去散步，还没走出院子，手机就响了。 　　打电话给他的是这次接待杏林力士的农场主。 　　对方告诉他，杏林力士的蛋刚刚孵化出了一只幼虫。 　　江荇懵了：“这么快吗？我还以为要 　　过两个月来着。” 　　那边的农场主大着嗓门：“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么快。我刚刚想去看看它怎么样了，就看见它边上趴着一只新孵出来的幼虫。” 　　江荇：“幼虫的情况怎么样？活力还行嘛？” 　　农场主：“我也看不出来，不过应该还行，它动得挺好，看着挺有活力的。我们来视频，我给你看。” 　　江荇马上挂断电话，拨了视频过去。 　　农场主那边的像素还可以，他打开摄像头后，杏林力士和边上的幼虫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屏幕上。 　　新孵出来的幼虫呈半透明的淡绿色，绿色中还带一点白色，看着挺可爱。 　　杏林力士挨着幼虫，正舔舐幼虫。 　　它边上其他卵也呈半透明状，眼看就要孵化。 　　农场主说道：“情况就是这样了，我要不要做点什么？” 　　江荇：“暂时不用吧？” 　　江荇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他说道：“如果你那边天气还好的话，先放着不用管。我们马上赶过来。” 　　农场主：“行，那我就暂时不管了。有什么别的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江荇连忙说道：“谢谢啊，我们大概凌晨到。” 　　江荇挂断电话后连忙联系骄虫。 　　骄虫也没想到杏林力士那么快就孵化了：“孵化后要做什么？这个我不知道啊，杏林力士它自己知道，只要保证食物，不要让别的生物袭击它就行。” 　　江荇：“别的不用管吗？” 　　骄虫：“应该不用，对于新生的宝宝来说，人类不要插手是最优的选择，只有它出问题的时候，才需要人类辅助。” 　　江荇：“那怎么判断它出问题了没有啊？” 　　骄虫：“看它的活力，活力还足就行。” 　　骄虫又补充道：“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一般人也没办法，外面根本没有给虫子看病的医生。” 　　江荇想了想，感觉也是，他们除了能看着点，并没有其他办法。 　　他们离杏林力士所在的地方比较远，开车不太方便，坐飞机得去市里。 　　江荇便再次拜托小蛟拉他们过去。 　　小蛟眨着大眼睛，歪着脑袋对江荇说道：“咕咕咕？”我是不是我们农场里的白龙马？ 　　江荇对于这个问题哭笑不得，弹了它个脑袋崩：“什么白龙马，少看点动画片。你是家人。” 　　小蛟摆摆尾巴，心满意足地套上了木车。 　　江荇和杭行一连夜赶过去，赶到地方的时候果然已经凌晨。 　　这边天已经蒙蒙亮，天边晨曦闪烁。 　　江荇打电话通知农场主，对方披着衣服过来给他们开门：“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还早啊。” 　　江荇连忙奉上自家做的水果篮：“辛苦了，累你没睡好。” 　　农场主名叫曹岑卓。 　　曹岑卓摆摆手：“这有什么？你家的杏林力士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走，我带你们去葵花地里看它去。” 第201章 马蜂 　　曹岑卓家的葵花地就在他家外面, 然而养殖杏林力士的地方却离他们有十多分钟的路程，曹岑卓需要开车带他们过去。 　　江荇开着车窗外一直在往后退的葵花，好奇地问道：“你们这里葵花好多啊？” 　　曹岑卓随口答道：“我们整个省种的葵花都多。” 　　江荇：“种葵花的经济效益好吗？” 　　曹岑卓：“还行, 比种小麦和玉米划算。尤其采取机械化种植, 一家人一年承包几百亩土地，能挣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曹岑卓开了一会儿车，将车停下：“到了。” 　　江荇看向前面, 前面还是一望无际的葵花，好像和后面没什么不同。 　　曹岑卓看出了他的疑惑, 解释道：“前面的葵花有灵气，后面那些葵花则是普通的葵花。” 　　江荇脸上的表情更惊奇了：“你们还培育出了有灵气的葵花？” 　　曹岑卓：“一直都有啊。含有灵气的葵花榨出来的油可是好东西, 好多都用来浸灵药，就是不太容易种，你要是感兴趣的话, 我也可以给你换点。” 　　江荇连连点头答应，并向曹岑卓打听种植葵花的注意事项。 　　术业有专攻，江荇对葵花种植也不熟。 　　听完曹岑卓介绍，他才知道, 葵花很耗地力, 种过葵花的土地需要大量的肥料，含有灵气的葵花则需要特殊的土和特殊的肥料。 　　他们也想多种一点，可惜没有那么多肥料。 　　除了肥料外，含有灵气的葵花吸引来的虫子也多, 他们每年都要花费大量力气防虫。 　　江荇想到骄虫：“你们防虫怎么办？” 　　曹岑卓：“一般用药水。就辣虎寥浸泡出来的那个药水，洒到灵植上能防大部分害虫。缺点就是要经常洒, 每年的成本也不低。” 　　江荇问：“不请专业人士防虫治虫吗？” 　　“请啊。”曹岑卓说, “看哪边比较便宜, 种地要把控好成本，要不然利润就不行了。说起来，你家这杏林力士帮了我不小忙，别看它个头小，可真能吃。” 　　江荇想起上次杏林力士吃虫吃吐的事，赶忙问：“它吃那么多，消耗得完吗？” 　　曹岑卓：“消耗得完吧，带崽呢，肯定得多吃点。”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穿过葵花地，很快见到了杏林力士。 　　杏林力士足足胖了一圈，看着有江荇手掌那么大，一身银色的盔甲闪闪发光，长长的尾羽甚至带着点鳞粉，漂亮异常。 　　它完全没有江荇想象中的憔悴，反而异常神武。 　　江荇微微张大了嘴巴：“它状态也太好了吧？” 　　曹岑卓笑着附和：“谁说不是，末法时代以来，我就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灵虫。” 　　江荇暗地里想到，那得多亏百家饭的喂养。 　　光他农场里的虫，根本没办法将杏林力士喂到这个状态。 　　看过成虫，江荇心里惦记着幼虫，忙问：“它的幼虫呢？我看看。” 　　曹岑卓：“在它翅膀底下藏着，掀开来看就能看见了。” 　　江荇小心翼翼地掀开杏林力士的翅膀，果然看到了一只半透明的淡绿色幼虫和十五枚虫卵。 　　幼虫爬来爬去，像一只会动的宝石虫子。 　　江荇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昆虫，杏林力士的幼虫是真的漂亮，随时能拿下来当成宝石胸针的那种漂亮。 　　江荇感受了一下：“活力挺足的，没什么问题。” 　　他说完转头看向杭行一。 　　在判断幼虫活力方面，杭行一比他更在行。 　　杭行一仔细看过：“确实没什么问题，再养两天就健壮了。” 　　江荇问曹岑卓：“曹老板， 　　我们能在你家待两三天吗？等其他幼虫孵化出来，长健壮一点，我们再回去。” 　　曹岑卓满口答应：“当然没问题。你们尽管住，想住多少天住多少天。” 　　大家看过了杏林力士和幼虫，确定没问题。 　　曹岑卓邀请江荇他们回去休息：“你们大老远过来，累了吧？尝尝我们这里的羊杂汤和羊肉面，厨房已经做好了。” 　　江荇忙道：“麻烦你了。” 　　曹岑卓：“小事，走。” 　　曹岑卓家的早餐吃得极为扎实，除了有羊杂汤，羊肉面之外，还有大块大块的烤羊排。 　　羊排取自嫩羊，肥瘦相间，香而不膻，裹上孜然辣椒面，在还滋滋冒泡的时候就吹吹往嘴里塞，味道香浓多汁，堪称一绝。 　　江荇、杭行一带小蛟这一顿起码吃了十斤羊排。 　　他也不知道自己吃了那么多，等数签子的时候，才发现今早真是战斗力惊人。 　　按说熬了一夜，食欲会受到抑制，奈何这羊肉实在太香了，他们越吃胃口越开。 　　吃完早餐，曹岑卓将他们安排到客房里。 　　客房是普通的木房子，看着平平无奇，可推开明净的窗子就是无边无际的向日葵地，哪怕还没开花，这一片绿色也足够令人陶醉。 　　尤其西北的绿和南边的绿并不一样，它更嫩，还是那种看着非常可口的那种嫩。 　　风一吹过来，绿色的波浪一波接一波。 　　杭行一招呼站在窗口的江荇：“不累吗？洗澡休息一下。” 　　江荇：“小蛟怎么样了？歇下了吗？” 　　杭行一：“都已经安排好了，应该歇下了。” 　　江荇恋恋不舍地看了外面的向日葵一眼，进屋洗澡去了。 　　木房子里的浴室居然也有窗，还有浴缸。 　　江荇没泡澡，只是简单洗了个澡，带着一身香皂的香味出来。 　　他的头发沾了水，软趴趴的，也带上了香皂的香味。 　　杭行一拿过毛巾帮他擦干头发，然后将人塞到被窝里：“睡吧。” 　　两人相拥着睡着了。 　　江荇是上午被两个声音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看着木房子，又看看窗外，整个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在哪。 　　窗外说话的人用了方言，他听不太明白，不过好像听到对方提到了马峰两个字。 　　江荇记挂着杏林力士的安危，连忙翻身要坐起来。 　　杭行一按住了他的腰：“没事。” 　　江荇：“你醒了？我怎么听说葵花地里来了马蜂？马蜂吃昆虫吧？” 　　杭行一：“吃昆虫也不会威胁到杏林力士。” 　　江荇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行，我们去看看。平时不会威胁到，现在杏林力士可带着幼虫。” 　　江荇坚持，杭行一便也跟着起床。 　　他们快速洗漱好开门出去。 　　曹岑卓正站在院子里和两个面庞黝黑的年轻人说话。 　　见江荇和杭行一出来，曹岑卓抖了抖烟：“吵醒你们了？” 　　江荇：“没事，到这个点我们差不多也醒了。刚刚我听你们提到马峰，附近来了马蜂？” 　　曹岑卓点头：“来了几窝。他们是马蜂猎人，特地过来收马蜂。” 　　江荇没想到还有马峰猎人这个职业，一时表情非常惊奇。 　　曹岑卓给他们解释，说马蜂在华医里是一味药材，用来治风湿有奇效。 　　广大的市场催生出了马蜂猎人这个职业。 　　他们专门出来狩猎野生的马蜂，论只卖给人，一只马蜂能卖好几块钱，有时候捉到一窝，能有几百的收益。 　　江荇怀疑这些面目狰狞的马蜂是否能卖 　　得出去。 　　曹岑卓说许多人会用马蜂来泡酒，大家信奉越毒的马蜂疗效越好，因此马蜂猎人的马蜂根本不愁卖。 　　曹岑卓见江荇感兴趣，说道：“你们要是想要的话，等会给你们留几只。” 　　江荇连忙摆手表示敬谢不敏：“多谢你的好意，我们还是算了，不敢喝。” 　　大家看他那避之不及的小表情，都笑了起来。 　　江荇说想去看看杏林力士，曹岑卓开车带他们过去了。 　　杏林力士今天的状态也非常不错，因为怕太阳晒，它还专门藏到了葵花叶子下面，看起来悠然自得。 　　江荇和杭行一检查附近，没发现马蜂的踪迹，幼虫的状态也挺好。 　　此外，杏林力士翅膀下还多了七只新孵出来的幼虫，想必要不了多久，剩下的八枚卵也能孵化完毕。 　　江荇松口气，没过多打扰杏林力士，和杭行一又回去了。 　　马蜂猎人还在院子里，他们正在做准备工作。 　　现在才上午十一点多，趁着天色好，风也静，马蜂猎人们要先去追捕马蜂。 　　江荇挺好奇：“这么密的葵花地，能准确地追上小小的马蜂吗？” 　　其中一个马蜂猎人说道：“不是这么直接追，我们得先做标记，等做足了标记才去追。” 　　江荇满脑袋问号，没听明白要怎么做标记。 　　马蜂猎人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个年轻的马蜂猎人打开他们的箱子，拿出鱼竿，又拿了团肉出来。 　　他们把肉挂在鱼钩上，扛着鱼竿，往葵花地深处走去。 　　江荇连忙拉着杭行一带着小蛟，跟在他们后面。 　　不一会，马蜂猎人发现了马蜂的踪迹，将鱼竿举起来，像钓鱼一样，把挂了饵的鱼钩悬在马蜂前面。 　　江荇也不知道鱼钩上挂的肉是什么肉，不过鱼钩在马蜂前悬了一会，原本正在啃葵花的马蜂便飞到诱饵上，抱着诱饵慢慢啃起来。 　　其中一个马蜂猎人还是耐心地抓着竿子，另一个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白纱一样的东西。 　　那白纱前段有一圈线做的圆环，马蜂猎人屏住呼吸，捏着白纱，轻轻将圆环往马蜂头上套，将挂到马蜂的细腰上。 　　他试了好几次，才将圆环挂住。 　　马蜂再飞起来时，腰间就挂了一圈白纱，像游野泳的人腰间挂着的浮标。 　　江荇仔细看，发现这是因为马蜂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比较大，唯独腰只有窄窄的一线，圆环刚好挂住。 　　被挂了白纱的马蜂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身上的标记，还在啃肉。 　　不时有新的马蜂飞过来，马蜂猎人艺高人胆大，统统在它们腰上挂了白纱。 　　等标记了七八只后，做标记的那位马蜂猎人说道：“可以追了，收饵吧。” 　　另一位将鱼竿收起来。 　　马蜂失去了目标，在原地绕飞了几圈，往远处飞去。 　　腰间挂着白纱的马蜂在绿油油的葵花地里非常显眼，哪怕江荇没有经验，也能保证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追丢，更不要说经验丰富的马蜂猎人。 　　江荇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感慨：“人类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 　　曹岑卓：“那是，挣钱不容易啊。” 　　江荇：“他们要追多远？” 　　曹岑卓：“看运气，近的话，一两公里就能追上，要是远，得走好几公里，可能傍晚才能回来。” 　　这里四面都是葵花，没条件开车，马蜂猎人们只能用脚走。 　　江荇目送他们远去，好奇地问：“葵花地里马蜂多吗？还专门通知马蜂猎人。” 　　曹岑卓：“倒也不算多，就是怕它们蜇人。我这边请了不少工人过来打理 　　，被蛰几下可了不得。” 　　江荇点头。 　　曹岑卓又道：“还有一个原因，等我这边葵花开了，还得请蜜蜂传粉来着，要是马蜂在这里安了家，到时候请蜜蜂都请不到，得不偿失。” 　　江荇家里就养着蜜蜂，知道马蜂算是蜜蜂的天敌。 　　和蜜蜂一样，马蜂只是个统称，实际上的马蜂有很多种，不少都会捕食蜜蜂。 　　江荇：“还要请蜜蜂啊？” 　　曹岑卓：“请啊，每年都要请。话说，你家是不是养了许多蜜蜂？往外租吗？” 　　江荇点头：“是养了很多蜜蜂，不过我们没想过蜜蜂还可以租。” 　　曹岑卓：“当然可以。每年都有不少养蜂人赶着蜜蜂过来帮忙传粉，蜜蜂采蜜后，养蜂人还把蜂蜜卖给我们，一次挣两份钱。” 　　江荇第一次知道还有租蜜蜂这项服务。 　　曹岑卓热情道：“你家的蜜蜂不错，考虑一下呗，要是你家愿意租，我肯定第一个租。我这里还有含灵气的葵花，不会让你家的蜜蜂吃亏。” 　　江荇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他七拐八绕的目的，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家葵花离开花不是还早？等要开花的时候再说嘛。” 第202章 吃货 　　下午的时候, 两位马蜂猎人带着一网马蜂回来了。 　　两人看起来挺高兴，笑出了一口白牙。 　　江荇扫了一眼，网兜里的马蜂大概也就两三百只, 不算少，也绝对不多。 　　看来挣这份钱还挺不容易。 　　马蜂猎人没在曹岑卓家多留, 跟曹岑卓说了一下，开着小面包车走了。 　　江荇看着他们的背影，问曹岑卓：“他们过来抓马蜂, 你们需要额外给他们报酬吗？” 　　曹岑卓：“那倒不用。以后赶蜜蜂的人过来帮忙传粉, 我们才要给报酬。” 　　江荇没想到他又说了回来，哭笑不得。 　　曹岑卓撺掇：“怎么样嘛？你赶紧答应下来, 到了花季, 我就不用找别人了。” 　　江荇笑道：“你等我回去问问骄虫, 我也不知道怎么赶蜜蜂。” 　　曹岑卓大喜：“那这么说定了。蜜蜂不用赶, 到时候你只要把蜂箱带过来，它们自己就会去采花授粉了。” 　　江荇：“行。到时候我带它们过来一趟。” 　　曹岑卓：“你放心, 我们的葵花质量好得很，蜜蜂来了一定不会让它们吃亏, 也一定不让你吃亏。” 　　江荇家今年的蜂蜜已经允诺给骄虫了。 　　不过蜜蜂们本就以蜂蜜为食, 多吃点带有灵气的花蜜, 对蜜蜂们也有好处。 　　江荇朝曹岑卓笑笑。 　　两人约定, 等葵花开花了，曹岑卓再打电话给江荇。 　　他到时候安排好蜜蜂的工作, 免得互相冲突。 　　江荇和杭行一在曹岑卓家待了三天两夜。 　　杏林力士的状态很好，幼虫的状态也很好, 赶个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江荇见状, 便告别曹岑卓。 　　曹岑卓也没多留, 只是回去的时候送了他们羊肉、大枣和枸杞若干，让他们下次再来玩。 　　小蛟带着他们飞到天上。 　　江荇从空中往下看去，远方是山，近处是戈壁滩。 　　江荇上学的时候，课本上的这片地区还荒凉寂静，现在却染上了层层绿色。 　　防风林、固沙草，大片大片的葵花地，都是人改造自然的结果。 　　江荇他们花了好几个小时赶路，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晚。 　　丹参果们和橘猫都在院子里等他们，见到他们回来十分激动。 　　小一跳到江荇怀里，用脸蛋蹭他的脸颊：“爸爸，你们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江荇回蹭，挨个抱了一下：“得等杏林力士的幼虫全孵化出来，就比较久，辛苦你们久等了。” 　　杭行一托着杏林力士出来，轻轻放到丹参果树上。 　　杏林力士的幼虫比较脆弱，丹参果们并无意见，骄虫的脑袋还往树顶挪了挪，给杏林力士的幼虫让出活动的范围。 　　杏林力士慢吞吞地动了动，片刻后，将幼虫从翅膀下放了出来。 　　相比起葵花地，杏林力士更喜欢江荇家的农场。 　　骄虫的脑袋知道杏林力士回来了，相当于骄虫也知道了。 　　江荇他们回到屋子里，凳子还没坐热，骄虫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进院子就问：“杏林力士怎么样了？” 　　江荇：“一切都好，幼虫活力很足，看着也健壮，应该没什么问题。” 　　骄虫：“我看看去。” 　　在说话的时候，骄虫快步走到丹参果树下，仔细观察杏林力士的情况。 　　江荇跟他一起看。 　　骄虫评估过后，对江荇点头：“确实没什么问题。” 　　江荇高兴道：“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吧？” 　　骄虫放下心，又问：“这么多杏林力士，你们能养得起吗？” 　　杏林力士以虫子为食，尤其喜爱灵虫，想养活那么多杏林力士确实不容易。 　　江荇道：“还行。这次一共孵出了十六只小杏林力士，其中一只换了给麻姑，我们剩下十五只，要真养，问题应该不算太大。” 　　骄虫沉吟：“麻姑啊，她那边比较靠谱。” 　　江荇：“是啊，我们跟她换了蚯甲虫雌虫，看到时候能不能繁衍出小蚯甲虫。” 　　随着他们农场种的东西越来越多，对肥料的需求也增多。 　　目前蚯甲虫发酵出来的肥料已经不太够他们用了，得多养些蚯甲虫。 　　骄虫说道：“你们的蚯甲虫养得好，应该没问题。” 　　江荇：“我们也希望没问题。” 　　说着，江荇顺势说了曹岑卓想租蜜蜂的事。 　　骄虫说蜜蜂可以租，问题不大，只是可能要在对方那边多待一段时间。 　　江荇计划了一下时间，向日葵开花的时候，他们农场并没有什么开花的作物，将蜜蜂租出去，正好给它们找点口粮。 　　江荇他们回来之后，又投入到农场里，专心忙活起来。 　　今年的端午节比较早，在六月七号。 　　江荇琢磨着，今年没什么事，自家可以包点粽子。 　　他们包粽子用的咸鸭蛋都已经准备好了，双黄蛋，蛋黄起沙流油，用这种咸鸭蛋包出来的蛋黄粽肯定好吃。 　　在端午节前，他们得准备材料。 　　天气暖了，后山的笋子大量生长。 　　江荇他们上山挖笋。 　　挖下来的竹笋剥壳煮过再晒，晒成笋干，等要吃的时候拿来泡一泡，味道跟鲜笋差不多。 　　他们上山除了挖笋，还要提前摘包粽子的箬叶。 　　新萌发出来的箬叶又宽又大，带着竹叶独有的清香。 　　这些箬叶采回来后，用开水烫过，就可以包粽子了。 　　江荇并不会包粽子，他打算青仰兰十包，材料用他们农场的材料就行。 　　他们腌制的咸鸭蛋应当能拿出来吃了，用来包粽子味道肯定不错。 　　江荇把这件事认认真真地写在他们的工作计划中。 　　杭行一看到他的工作计划，说道：“不用请人，我会包。” 　　江荇吃惊：“你居然会包粽子？” 　　杭行一说道：“以前有段时间对人类的食物比较好奇，特地学过。” 　　既然杭行一会包，他们就不用找外人了。 　　江荇准备好材料，打算到时候给杭行一打下手。 　　包粽子最重要的材料是糯米。 　　他们家没有糯米。 　　江荇打算去镇上买些，麻姑听说这件事后主动联系他：“你要糯米找我们啊。要多少？我让王不识给你们送过去。” 　　江荇：“来个五六十斤？你们的糯米多少钱，我按市场价跟你们买。” 　　麻姑：“你说这话也太客气了，送你点糯米，哪还用得着你付钱？你等着，我等会儿就让王不识出发。” 　　江荇笑：“那就太谢谢了。” 　　麻姑嘴上跟他客气两句，心痒难耐地打听起了杏林力士：“你们家的杏林力士是不是都孵化了？要不然王不识回来的时候你让他顺便带只杏林力士回来？” 　　江荇已经收了麻姑的茶树，当然不会反驳：“行啊，到时候后让他带回去，省得还得多跑一趟。对了，王哥来的时候，让他带蚯甲虫过来可以吗？” 　　麻姑爽快道：“当然没问题，都准备好了，他去就让他带上。” 　　双方商量好后，麻姑说会尽快让王不识赶过来。 　　王不识直接开车赶过来，第二天下午就到了。 　　江荇出去迎接他：“你动作也太快了，我还以为你明 　　天才到。” 　　王不识耿直道：“主要想你家的饭了，过来蹭个饭吃。” 　　江荇笑起来：“那没问题，你要吃多少有多少。来，进来休息一下。” 　　王不识：“还是先看看你们要的蚯甲虫，这一路来我提心吊胆，就趴在路上把它闷坏了。” 　　王不识的车后备箱放着两大包糯米，珍贵的蚯甲虫则放在副驾驶上。 　　他打开车门，把副驾驶座的虫笼拿出来，让江荇仔细查验。 　　江荇养了那么久蚯甲虫，有一定的养殖经验，一看这虫外壳饱满而有光泽，脚爪有力，活力十足，就知道是只好虫。 　　江荇夸道：“好虫！蚯甲虫没问题。” 　　王不识一抹汗：“那我就放心了，我去扛糯米。” 　　王不识身材高大，两大袋糯米被他直接拎在手上。 　　江荇拿着虫笼，不好过去帮忙。 　　王不识也完全没有需要帮忙的意思，轻车熟路地将糯米拿到他们家厨房去。 　　江荇跟着进厨房，说要给他做炒饭垫垫肚子，被他拒绝，说吃点剩饭剩菜对付一下就可以了。 　　江荇便给他盛饭热菜。 　　王不识自己动手，让江荇不用招待。 　　江荇把新的蚯甲虫拿到后院，让原来蚯甲虫熟悉它的气息，免得真放出来后会打起来。 　　家里的原住民看起来适应良好，新蚯甲虫到了，它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江荇观察了一下，隔着笼子喂新蚯甲虫一些河万草，见没问题，便出去跟王不识聊天。 　　王不识吃饭极快，一大盆饭，呱唧呱唧地三两下将饭菜倒入腹中。 　　吃饱后，他摸摸肚子：“还是你们这里的饭菜好吃。” 　　江荇笑笑。 　　王不识吃完饭后主动洗碗，收拾厨房：“还有什么需要我干的？” 　　江荇：“没有了，你休息一下，晚上请你吃大餐。” 　　王不识眼睛一亮：“最近有什么好吃的吗？你们农场弄了什么好东西？” 　　江荇：“鱼虾吧？” 　　江荇：“现在鱼虾正肥嫩，尤其河虾，外面的壳还没长硬，用油一爆，鲜嫩弹牙。等会我们去捞一篓。” 　　王不识：“野生鱼虾？” 　　江荇：“不算。反正是生活在农场的小溪里，受农场灵气滋养出来的小虾。” 　　他们农场出品的东西没有凡品，哪怕是灌溉沟渠里的小虾，味道也非常棒。 　　因此江荇有意往沟渠里放鱼苗虾米，放了那么多次，沟渠里的鱼虾虽然算不上养殖产品，但也称不上野生。 　　江荇见王不识好奇，干脆带他一起去捞虾，顺便看看小人参。 　　小人参们挺久没见王不识了，正好双方交流一下，辅助小人参们健康成长。 　　王不识完全没有意见，他像欢脱的狗子一样，一听说要出去捞河虾玩，立即挑了个最大的背篓。 　　那背篓都能将半个王不识装进去了。 　　江荇好笑：“不用拿那么大的篓子，我们捞不到那么多。” 　　王不识愉快道：“捞不到那么多河虾，野菜总能摘点吧？现在是不是有很多野菜可以吃？” 　　江荇点头。 　　现在野菜是真的多。 　　比如路边的野苋菜，它们到了一年中最好的时节，正出落得水嫩肥厚，掐嫩尖回来用自家制作出来的腐乳炒一盘，回味无穷。 　　江荇他们光是这周就吃了两次炒苋菜，大家百吃不厌。 　　除了苋菜，农场里的野葱、野韭等也不少，割回去细细收拾了，用来炒肉，味道一绝，城里根本尝不到这种风味。 　　王不识：“那不就行了？走，我们出去逮鱼捉虾挖野菜去。” 　　江荇：“还有看小人参。” 　　王不识：“对！它们也长得差不多了，正好揪点人参叶子和枸杞一起炖鱼汤。” 　　江荇：“……” 第203章 粽子 　　江荇家的农场里现在草已经长得很高了, 尤其沟渠两边，草长到了江荇膝盖那么高。 　　王不识在路边折了根被水冲下来的木棍，小心打着草往上走。 　　江荇看他小心的样子，说道：“不用那么紧张, 我们农场里基本没有蛇虫。” 　　王不识不大江荇：“没有吗？我们那边蛇虫可多了, 要是不小心被咬了, 轻则红肿三五天, 重了还要进医院。” 　　江荇：“蛇老板他们都在, 哪来的蛇虫敢造次？” 　　王不识想想也是, 咧开嘴高兴地应了。 　　野草中夹着许多野菜, 他们看见了就往筐子里面采。 　　在摘野菜的时候, 他们顺便抓沟渠里的小鱼小虾小螃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暖和了, 溪里的螃蟹尤其多。 　　这些螃蟹外壳青褐，一只只趴在石头上晒太阳。 　　溪水还冷着, 他们的脚踏进溪流里, 不一会便被冻得发红。 　　饶是如此，大家抓螃蟹还是抓得不亦乐乎。 　　王不识：“这样的小螃蟹最好吃了，回去吃后去掉肚子和嘴巴, 掀开背盖清掉内脏，用干淀粉一裹，放到油锅里炸酥炸香，我能一口一个。” 　　江荇：“我也还行，等炸好之后撒把椒盐下去，味道也挺好。” 　　王不识：“是吧, 撒点椒盐, 再撒点芝麻, 那鲜香能将人顶个跟头。” 　　小一它们在旁边听着, 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一：“它又没什么肉，真的那么好吃吗？” 　　王不识：“好吃呀！螃蟹要的不是肉，就是那股鲜味。哎，那里是不是有个野芭蕉？” 　　江荇瞅了眼：“还小，没结果子。” 　　王不识：“谁要吃芭蕉果子了？我的意思是割两片叶子，等会儿垫在螃蟹底下，摆盘多好看啊。” 　　江荇想想感觉有道理，于是跟他割野芭蕉叶子去了。 　　他们沿溪流走了两小时，空空的背筐装得半满，里面除了有野菜，小鱼小虾，小螃蟹，还有他们去老马那里拿到的菌子。 　　把菌子撕开，拖点面糊糊，用油炸了，味道也很鲜香，上面撒点椒盐，滋味就更美妙了。 　　除了这些菜，王不识还真去摘了几片人参叶子。 　　不过没薅小人参们的叶子，而是去林子里摘了几片没灵智的人参的叶子。 　　这些人参虽然就是普通人参，但长在江荇家的农场里，它们身上的灵气也比较足，叶子苦中带点微甘，要是哪天上火了，摘点煮汤肯定很下火。 　　晚上江荇亲自下厨，做出了一桌美食。 　　大家吃得都很欢快。 　　杭行一吃完饭说道：“糯米已经运过来了，我们抓紧时间包粽子。” 　　江荇：“明天包吗？明天包的话，我等会儿把糯米泡下去。” 　　包粽子用的糯米得泡过之后再包，煮起来才香软。 　　杭行一点头：“明天包吧，早点包完，你回家的时候带一点回去吃。” 　　江荇笑笑：“好，那等会我们去准备材料。” 　　王不识将糯米带来之后，他们还没有看过。 　　江荇去泡糯米，才发现那糯米整体圆润，每一粒都呈现半透明的质地，还散发着浓浓的清香。 　　王不识见大家都朝自己望过来，得意道：“听你们说要糯米，我们才拿稻谷去碾米，稻谷也是去年才收的稻谷。” 　　江荇：“怪不得那么香。” 　　农场里人多，江荇又要带一些回家，因此江荇直接倒了半袋米下去。 　　王不识带来的米少说有一百斤，半袋米基本有三十斤。 　　王不识瞪圆了眼睛：“倒那么多米，你们吃得完吗？” 　　江荇：“差不多。我们这里人那么多，应该不会剩。” 　　至于包粽子的问题，他虽然不会，但是可以学嘛，小家伙们也能帮忙，总不至于让杭行一一个人包。 　　他们除了要泡糯米，还得把火腿，腊肉等准备好。 　　咸蛋黄倒是好说，他们腌了那么多咸蛋，都在杂物间里整整齐齐地放着，想要的话，直接拿出来就行。 　　因为要做粽子，江荇第二天起得很早，睡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他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杭行一说道：“困就再睡一会。” 　　江荇揉着眼睛说道：“算了，王不识等会要回去，我们送点粽子让他带回去。” 　　王不识身兼着把杏林力士带回去的重任，今天肯定要出发。 　　他们早点做好粽子，也好早点送王不识回去。 　　杭行一把江荇拉起来：“那就走吧。” 　　江荇：“先刷牙。早餐你想吃什么？” 　　杭行一：“面。” 　　江荇：“那炸酱面？” 　　杭行一：“都行。我们随便吃点，包好粽子就有粽子吃了。” 　　今天包粽子要用到鲜肉，江荇给老周打电话，让他送点猪肉过来。 　　老周满口答应了，又问：“过端午节，你们家不杀猪啊？” 　　江荇：“我们家的猪也没几头了，端午就算了吧。” 　　老周：“那你们家什么时候杀猪跟我说一声，我过来帮忙。羊和牛我也是会杀的。” 　　江荇倒挺理解他这不遗余力揽生意的行为，只是提醒：“你会杀牛吗？我们家的牛可大了。” 　　老周：“再大还不是那样，先敲晕，再动手就没问题了。我手艺可好了，以前乡里养牛多的时候，每个集我都要杀一头牛，杀的牛干净又细致。” 　　江荇笑：“那行。等我们家什么时候杀牛，肯定请你帮忙。” 　　猪肉送过来了，江荇和杭行一分门别类地整理。 　　这些肉要先切成大块，然后再腌制，只有腌透了，等会包粽子才好吃。 　　江荇他们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小家伙们陆续起来了，都过来帮忙。 　　狗子们也下来找东西吃了。 　　江荇给它们煮面。 　　吃面最简单，江荇把面碗拿出来，往各个碗里放入调料和猪油打个底味，再放面条和烫熟的河万草，最上面盖上一层厚厚的肉酱，面就煮好了。 　　根据每个小家伙饭量的大小，他还能调整面条的多少。 　　王不识也起来了，他晃荡到厨房里看了一下，给自己煮了最大的一碗面。 　　那汤碗差不多有他们家的脸盆大，装得满满一碗，足有五六斤重。 　　他一口气呼噜呼噜吃完，还将面汤喝完，再一抹嘴：“舒坦！阿荇你们家饭真好吃。” 　　江荇和杭行一已经开始包粽子了，见状笑：“我们家的饭好吃，让你跳槽过来工作你又不愿意。” 　　王不识说道：“那不行，我得报完恩再说。” 　　江荇啧了一声：“那你慢慢工作吧。” 　　王不识洗干净手，挤过来要跟他们一起包粽子。 　　他们这么多人中只有杭行一是熟手，包出来的粽子又大个又漂亮，其他人都包得歪歪扭扭。 　　江荇更是秉持着只要将粽子包出来了就是胜利的心态，包出来的种子只是勉强不会漏。 　　王不识看他们包粽子，看得信心大增，撸起袖子表示自己也可以。 　　江荇没意见，挪动着椅子让出位置。 　　粽子这玩意，有包得漂亮的就行，丑的他们自己吃。 　　反正都是一个味。 　　大家一起动手，第一 　　批粽子很快就包好了。 　　这批粽子有火腿蛋黄馅、腊肠绿豆馅及鲜肉馅料。 　　杭行一提着装有粽子的桶去厨房煮粽子。 　　粽子多，他专门用了最大的那口汤锅，将粽子放进去，密密麻麻地放满了。 　　放好粽子加水，盖上锅盖，大火开煮，接下来就是耐心地等着这批粽子被煮熟。 　　他们的粽子大，可能要煮两个多小时，这批粽子才能彻底熟透。 　　杭行一将粽子煮上后，继续过来包粽子。 　　大锅中的水蒸气从蒸笼中透出来，整个厨房都湿漉漉的。 　　粽子的香味也渐渐飘了出来，和水蒸气一起扑向江荇他们。 　　江荇感觉早上吃下去的面渐渐消化掉了，饥饿随着香气的增大而变得越来越难熬。 　　他包一会，转头看一会锅：“味道也太香了，这就是新鲜粽子的威力吗？” 　　王不识吸着鼻子，得意道：“你们家的材料好，我们的糯米也好，珠联璧合才有这个效果。” 　　杭行一估算了下时间：“再煮半个小时应该就差不多了。” 　　江荇扭头看看锅：“还要半个小时啊？” 　　因为有了倒计时，大家等得越来越心焦。 　　江荇干脆从冰箱里翻出烤肉干，让大家先吃一波，要不然这香气也太磨人了。 　　包粽子是个熟能生巧的工作，江荇他们刚开始包出来的粽子不太能看，越包则越漂亮。 　　等包到最后，江荇包出来的粽子就很有几分样子了，小家伙们包出来的粽子更是和市面上卖的粽子相差无几。 　　杭行一是例外，他从头包到尾包出来的粽子一直精致漂亮。 　　他们用了三个多小时包完一大桶糯米，粽子还没有煮好。 　　只是香味越来越浓郁，厨房里蒸汽弥漫，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雾气中形成了光柱。 　　杭行一起身去看火候。 　　他查看锅里的粽子过后，对江荇说，种子差不多了，可以拿出来尝尝了。 　　大家瞬间激动起来，都凑到锅边，准备吃粽子。 　　他们包不同的粽子用了粗细不同的棉绳，锅里的粽子虽然放得乱七八糟，但看绳子就能分辨出来，包的到底是什么粽子。 　　江荇挨着杭行一的肩膀，眼也不眨地盯着锅里的粽子：“我要腊肉绿豆粽子。” 　　杭行一用筷子挑了一个大粽子出来，放在灶台上：“晾凉再拿。” 　　九阴迫不及待，仰起脸朝杭行一说道：“叽叽。”蛋黄火腿粽。 　　杭行一帮它把蛋黄火腿粽拿出来，它伸爪子迫不及待地去捏肉粽。 　　肉粽有些烫，哪怕九阴作为修行者，也不得不将粽子抛来抛去，让它尽快凉下来。 　　小家伙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上来，很快，大家都拿到了自己心仪的口味，跑到一边打开粽叶准备吃粽子。 　　江荇的粽子也凉了，他小心地打开粽叶。 　　清新的粽香味飘出来，江荇低头看，煮熟的粽子很光滑，颜色微微淡黄，比他常吃的那种粽子多了几分柔润。 　　他咬了一口，清甜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口腔之中。 　　再咬一口，他咬到了腊肠绿豆馅，咸香的腊肠和绵软的绿豆冲散了纯糯米的寡淡，咸香、鲜香、清香，诸多滋味在口腔中交织出了华美乐章。 　　江荇又咬了一口粽子，将它举到杭行一嘴前，说道：“这种口味的粽子真好吃，你尝尝。” 　　杭行一低头咬了一口他的粽子，也把自己的粽子和他分享：“是很好吃。” 　　江荇咬了一口火腿蛋黄馅料。 　　火腿浓香，蛋黄咸香起沙，微微带了颗粒感。 　　这些颗粒裹在火腿上，将火腿蒸得更是香浓味 　　美，刚好外面包着的寡淡糯米饭则完美地中和这一份浓郁，将它们维持了恰到好处的平衡。 　　江荇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江荇和杭行一互换着粽子吃，其他人根本用不着换，吃完一个粽子再去吃第二个就行。 　　反正他们包的粽子也不大，三五口一个，连吃好几个都不会撑。 　　王不识要回去，江荇中午还想给他做点好吃的，王不识说道：“不用做了，我吃粽子就可以。” 　　江荇：“真不用做？” 　　王不识举着粽子：“这粽子里面有肉有菜，还做什么呀？” 　　江荇笑：“那你带点粽子回去吃。” 　　锅里的粽子很快煮好了，江荇拿了个大袋子捡了一袋粽子给王不识提着回去。 　　除了这袋粽子，江荇还拿了个小竹箱，装了八个粽子，托王不识带去给麻姑，算是端午礼物。 　　准备好粽子，江荇去丹参果树上和杏林力士商量，打算挑一只小杏林力士给王不识带回去。 　　杏林力士属于灵智很弱的那类灵虫。 　　实际上，大部分灵虫的灵智都一般，跟人类社会的普通猫猫狗狗差不多。 　　江荇怀疑杏林力士是否能听懂。 　　跟杏林力士商量完了后，他站在旁边等了一会。 　　没想到等了一会，杏林力士慢吞吞地推了一只浅绿色半透明的小家伙出来。 　　小家伙看起来还迷糊，想往妈妈背上爬，又被推出来了。 　　江荇知道就是这只了，轻轻将这只小家伙抓起来，装到笼子里。 　　动物们没有人类的伦理观，并不会觉得分别是件难事。 　　实际上，江荇就算不将小杏林力士送去麻姑那里，等长大一点，这些小家伙也会离开母亲自己生活。 　　哪怕它们不愿意走，也会被母亲赶走。 　　麻姑那里倒是不错的归宿，她是修行者，拥有许多灵植，小杏林力士到她那里肯定不会缺食物。 　　王不识很快就开着车回去了。 　　江荇他们在家蒸一锅锅粽子。 　　江荇还拿了竹箱子过来，每蒸一锅粽子便将其中好看的挑出来，打算送给各路亲朋好友。 　　他也不多送，每位六个粽子，外加农场的其他蔬果，凑成端午礼包，权当他的心意。 　　小狐兔们不太能吃人类的食物，江荇托杭行一做了狐兔版的粽子——用果干做馅料，外面裹上河万草和薄薄一层蜜渍糯米，最后用粽叶包起来，包成了特供版。 　　朋友们很快收到了粽子，礼尚往来地送他们各种粽子和端午食物。 　　端午那天，江荇带着粽子回家，跟家人吃了一顿饭。 　　梁汝荭的肚子微微隆起，已经能看出她怀有身孕。 　　她是大龄孕妇，大家都很照顾她，吃饭的时候，华颐宁还特地问了她的口味。 　　梁汝荭自己倒感觉还行，说已经请华医调理过，身体没什么问题，还特地感谢了江荇一番。 　　江荇的二哥江阔也说他介绍的凌星辰确实有水平。 　　大家在席间聊了第三代的事情，又问了问江荇的农场，难得心平气和地吃了顿饭。 　　江荇都习惯了他爸跟他争锋相对，很少见到他爸这么和蔼，不由多看了他爸好几眼，看得他爸横眉倒竖，险些张口呲他一顿。 　　江荇笑笑，给他爸敬了杯酒，父子俩的气氛又平复了下来。 　　吃完饭，江荇开车回农场，正好看见小一它们提着一篮河万草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赶。 　　看到江荇的车，小一它们飞奔过来：“爸爸！” 　　江荇停车，推门下来：“今天吃河万草吗？” 　　小一：“大爸爸说要晒河万草茶。” 　　小一说着 　　将篮子举起来给江荇看，里面是一篮肥嫩厚实的河万草。 　　江荇见小家伙挺着肚子举得吃力，顺手将篮子拿起来。 　　现在已经是下午，没什么阳光，要晒河万草茶也得明早再晒。 　　江荇把篮子拿去厨房，打算将这篮子河万草凉拌了吃。 　　正好端午的时候他们吃了不少大鱼大肉，现在多吃点河万草刮刮油。 　　农场里不仅河万草长起来了，其他各种牧草也长了起来。 　　汉密夫人和克拉精灵两种牧草长得尤其茂盛。 　　江荇做新的工作计划时，把打草放在第一项。 　　他们家养的牲畜多，冬季消耗的牧草也多。 　　尽管有青贮窖，可青贮窖储存的牧草有限，且口味也比较单一。 　　趁着夏季阳光好，牧草也好，他们可以先割草，晒干，制成草捆，冬天的时候给牛羊打打牙祭。 　　割草是个力气活，江荇不打算人工割。 　　他们农场整理得比较平整，完全可以上割草机。 　　割草机的效率会比人工高。 　　为此，江荇打算买一批割草机。 　　他们工厂的各种证件已经办下来了，蛇老板说买这些机器可以走工厂这边的渠道。 　　正好工厂这边有一批机器入驻，跟着工厂买，价格比较便宜。 　　江荇没什么意见。 　　他对机器没执念，只要实惠好用就行。 　　蛇老板听到他的要求后，高高兴兴地给农场买机器去了。 　　几天后，割草机等一批机器到位。 　　三台柴油割草机动力强劲，操作也简单，九阴它们都能用。 　　江荇试了一下，带着小家伙们去牧草地里割草，顺便也将果林里的草割了一遍。 　　割下来的草他们就放在地里晒。 　　夏季猛烈而漫长的阳光将这些牧草渐渐晒成金黄色，并散发出独特的香味。 　　江荇他们开着卷草机把草卷成草捆，然后送到仓库储存起来。 　　这些草捆在冬季会成为非常不错的饲料，前提是他们得保存得当，别让干草发霉。 　　这点蛇老板有经验。 　　蛇老板建议江荇请专业人员把仓库修理一遍，再购买一批仪器，监测并保持仓库里的温度与湿度。 　　江荇他们家的仓库就在牛棚上面，当时修的时候没怎么花心思，确实可以精修改造一番。 　　他们不缺钱，这次可以多花点钱一步到位。 　　江荇和杭行一采纳了蛇老板的建议，很快请专业工人过来帮他们处理仓库的事情。 　　牧草还在地上晒着。 　　进入六月以来，雨水增多，很多时候一下就是大雨或暴雨。 　　杭行一和家里的小家伙们都能感觉到天气的变化并提前预警，不过再怎么预警，他们要干的活都省不了。 　　每当要下雨的时候，他们便把牧草收起来，暂时收到青贮窖去，免得牧草被雨淋湿。 　　没被雨淋过的牧草干爽清甜，里面夹杂着各种花。 　　江荇为了照顾牲畜们的口味，还特地配置了河万草进去，直把干草配置得像牲畜们的小零食一样。 　　从它们食用干草的表情来看，它们非常喜欢这些干草捆。 　　被雨淋过的牧草就不一样了。 　　哪怕淋了再少的雨，牧草都会迅速发酵腐败，由漂亮的金黄色变成褪色的灰黄色。 　　它们闻起来也不再香甜，而是变成了一种腐败的、纸板一样的味道。 　　哪怕江荇没尝过，也知道这样的牧草绝不能入口。 　　晾晒牧草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又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有时候地里的牧草实在多，江荇又不想干活的时 　　候，便会请镇上的短工们过来收牧草。 　　他们给的钱多，活又不累，短工们还挺喜欢过来这里帮忙。 第204章 开工 　　这天天气好, 江荇和杭行一将羊赶下来，打算给它们驱虫。 　　经过一段时间的饲养，他们家的羊又长出了厚厚的一层毛发, 毛发多了, 就容易长寄生虫, 需要定时药浴和驱虫。 　　尤其天气热了, 羊群在农场外面容易受到苍蝇的侵扰，得更注意一些。 　　江荇看着羊跑来跑去，不由说道：“这羊的奶水越来越少, 得安排它们生小羊了。” 　　杭行一抬头看了一眼：“看它们能否自然怀上, 不能的话, 秋季再说。” 　　他们家的羊群中有公羊, 母羊自然怀孕的概率并不低。 　　江荇想了想：“那行, 这阵子我给它们多喂点精饲料, 调养一下身体。” 　　山羊的身体调养好了，才能生下更好的羊羔。 　　他们家的山羊质量相对一般，得看一下是否能培育出更好的羊二代。 　　山羊们并不喜欢驱虫粉的味道，每次洗药浴的时候，它们都咩咩叫着, 百般不情愿。 　　但是不情愿也没办法, 药浴必须洗。 　　山羊非常容易被苍蝇叮咬, 然后被蛆虫感染。 　　尤其羊腿和屁股附近, 一不小心被叮咬了，感染的蛆虫大范围扩大开来，能将羊活活啃光。 　　江荇家的害虫虽然少, 也不能完全避免苍蝇, 必要的措施还是得做。 　　相比起山羊, 瘤牛和玛无奶牛要好打理一点，不过也得给它们洗浴驱虫。 　　玛无奶牛还怀着孕，江荇给它们驱虫的时候会更精心些，免得伤害到它们肚子里的小牛。 　　江荇正在干活，手机铃声响起来。 　　奶牛们被打扰，不安地挪动着步子，温和的大眼睛看着江荇。 　　江荇安抚地拍了拍附近一头奶牛的脖子，拿过手机一看，打电话过来的是江港。 　　江荇接通：“江港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港：“没事就不能找你？” 　　江荇答：“当然可以，就是问一下有没有什么事嘛。” 　　江港笑起来：“是你们那工厂招工的事情。” 　　江荇他们家的工厂已经开始正式招工了，招的都是本地的农民。 　　招工那边由蛇老板负责，但是招工的时候跟他们商量过。 　　他们工厂的待遇不错，朝八晚五，该买的保险一个不落，待遇超出他们本地的平均工资一千块左右。 　　这个待遇算非常不错了，尤其在他们本地工作岗位比较少的情况下，好些人早早就提交了报名表。 　　江荇问：“招工那边怎么了？” 　　江港：“想给你们推荐几个人，你知道村里的小六子吗？” 　　江荇点头，点完之后反应过来江港看不见，连忙出声道：“知道。就秦奶奶家斜后面那户人家。” 　　江港：“对，就是那户人家。他有点残疾，领了残疾证的那种，村委那边想问问你们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岗位？在为小六子几个解决工作岗位的同时，你们也可以减点税。” 　　江荇：“肯定有。招工那边不是我负责，你等等，我问问我的同事。” 　　江荇去问蛇老板。 　　蛇老板很快回复，表示岗位没问题，他们这边的生产线都机械化了，不少岗位残疾人也能做。 　　蛇老板让江荇不用管这事，他会去和江港沟通。 　　到时候拉个名单，看看哪些人有兴趣过来他们工厂这边干活。 　　江荇本身不擅长这一类活，蛇老板主动把事情接过去，他松了口气：“那行，辛苦你了，等忙完这段时间。回来给你做大餐。” 　　蛇老板：“那我就等着了。到时候我们宰头瘤牛吃呗？” 　　江荇大手一挥：“没问题，我这段时间多 　　喂点好料，把它们喂肥一点。” 　　蛇老板那边的动作非常快，连招工带引进生产线。 　　一个星期之后，工厂就开了工。 　　工厂才刚开，生产线只有两条，并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加工，主要做牛奶、鸡蛋、蔬菜和水果的消毒加工及包装。 　　工厂开了之后，江荇他们的工作量减少了很大一部分。 　　他们每天早上还是需要摘菜，捡蛋和挤牛奶，只不过不用包装，也不用和快递员对接。 　　这些蔬菜、鸡蛋和奶制品送到工厂之后会做一轮分拣，然后消毒包装，再根据他们店铺提供的地址打包好，直接发到顾客家中。 　　这些工作一省掉，江荇他们每天早上工作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因为有了工厂，他们的产品还专门设计了一番，标注得也更加详细，比如生产日期，成分和注意事项等。 　　在蛇老板的建议下，他们工厂还专门尝试性地开发了个蔬菜包。 　　蔬菜包里都是搭配好的蔬菜，工厂每天把蔬菜清洗，分拣，切片，搭配好，再加干冰包装，顾客拿到手后只需拆开就能直接下锅炒。 　　这种模式非常适合忙碌的年轻人。 　　江荇家的蔬菜包都不复杂，全都整理得干干净净，顾客拿到后，或炒或烤，从拆开到上餐桌，二十分钟内就能搞定。 　　蔬菜包营养美味，价格和外卖相差无几，相对来说，并不贵。 　　在推出蔬菜包后，江荇家的销量又迎来一个顶峰。 　　江荇的大哥江弋看见蔬菜包那么受欢迎，还琢磨着将蔬菜包的模式推广出去。 　　为此，他特地打电话跟江荇商量了一番。 　　江荇咨询蛇老板的意见，蛇老板并不看好。 　　对此，蛇老板得意道：“这个模式只有我们能做，别人要是学的话，可能会东施效颦。” 　　江荇：“啊，不一样吗？” 　　蛇老板：“当然不一样啊，我们的蔬菜质量那么好，发快递又发最快的快递，怕许多容易腐败的食材难以保鲜，还专门放了干冰，其他蔬菜包哪有我们这样优越的条件？” 　　江荇想了想：“他们可以打价格战。” 　　蛇老板：“价格在哪有那么好打？如果真要打价格战，顾客干嘛不直接买本地超市包装好的蔬菜，超市的蔬菜包又没贵到哪里去，还相对新鲜。” 　　江荇问过蛇老板后，跟江弋说了。 　　江弋也知道这个道理，叹了口气，便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蛇老板在做了一段时间蔬菜包之后，还弄出了半成品料理包。 　　比如西红柿炒鸡蛋，鸡蛋先炒好，西红柿切好，再放上专门的调料包。 　　顾客拿到手后，只需要将盒子里的各项食材一起放入锅中，加水开煮，就是一道非常不错的菜肴，丝毫不比家里现做出来的逊色。 　　尤其对于喜欢快手菜的年轻人，直接将半成品放入微波炉里，一热就是一道菜，连锅都不用洗。 　　江荇对这样的模式感觉一般，但是这种模式受到了年轻人们的大力欢迎，从他们节节攀升的销量当中就能看出来。 　　好些顾客还在评论区里点菜： 　　【西红柿炒鸡蛋真是永远的神！明天还有西红柿炒鸡蛋吗？】 　　【店家看我！我想要煎鱼，我每次煎的鱼都会煎得支离破碎，你们能推出煎鱼料理包吗？那种用煎好的鱼，再加配菜煮一煮的料理包就行。】 　　【店家能推出更多肉菜料理包吗？最近吃你们家的料理包吃习惯了，唯一遗憾的是素菜比较多，肉菜较少，不够满足啊。】 　　也有不少新顾客对此表示怀疑： 　　【料理包弄出来的菜真的好吃吗？】 　　【都弄 　　成料理包了，那跟在别的饭店打包的菜有什么区别？】 　　【这种料理包只要多加点调料，无论哪家的都一样吧？】 　　老顾客： 　　【这怎么能一样，他们家的菜特别好吃啊！一尝就能尝出来跟外面的菜不一样的好吃！】 　　【真的好吃。我已经连续吃一个星期了，尤其西红柿盖饭，西红柿煮得烂烂的，鸡蛋又松又软又鲜，加入调料，往饭上一盖，我能一口气吃三碗饭】 　　【他家的茄子也好吃，很香很软，油不多，能尝到茄子特有的那种鲜甜】 　　【怀疑的话，买一份试试不就知道了，三十八一份基础料理包，又没有比饭店贵到哪里去，但比饭店里的菜好吃多了】 　　【我看某些一口气下单了特别多的顾客，估计就是饭店买的，反正在我心中，他们家的料理包比大部分饭店要好】 　　【新鲜问题真不用担心，他们家的料理包很受欢迎的，每天都卖到断货】 　　【他家的菜真的好吃，我之前不做饭的，只买他家的水果，自从他家推出了料理包之后，我就再没点过外卖了】 　　【我是给我女儿吃，平时要加班，没办法给她做饭，家里的老人手艺又一般，每天买一两份料理包加工一下，比外面实惠又干净，孩子还吃得香】 　　…… 　　江荇和橘猫一起看顾客的评价，评价基本都是好评。 　　橘猫与有荣焉，挺着毛茸茸的胸膛说道：“顾客们很喜欢我们的蔬菜包，喵。” 　　江荇沉吟：“看起来确实挺不错，就是种类有点少？” 　　橘猫：“不少了。蛇老板说网络上那么多人，又不是每个人都天天买，一星期买一两次的话，八款料理包完全够用了。” 　　说到这里，橘猫说道：“顾客们都反映，我们的料理包好归好，就是肉太少了，喵。” 　　江荇随口：“那个没办法，只能等池塘里和湖里的鱼出产了再说。” 　　他们农场养的牲畜都有灵气，这是江荇为九阴准备的血食，大部分要投喂给九阴，少部分他们农场自己享用或待客，不可能卖出去。 　　何况这些肉价值太高了，就算真的想卖出去，也很难卖出去。 　　橘猫转头：“蛇老板说可以和其他养殖户合作。” 　　江荇：“嗯？” 　　橘猫：“蛇老板说工厂都开了，带动乡亲们一起致富也挺好的，互利共赢。” 　　橘猫舔舔嘴巴，偷瞄江荇的脸色：“我们多开发点肉菜吧，喵。” 第205章 果期 　　对于是否要引入合作者这点, 江荇非常谨慎。 　　他们的网店做了那么久，生意能一直红火，靠的全是商品的质量。 　　如果引入新的合作者, 商品质量下降, 顾客们也会很快离开。 　　蛇老板说道：“这个没什么问题, 我们可以严把质量关。” 　　江荇：“再怎么严把质量关, 那也得有质量可言，附近十里八乡根本不可能找到和我们蔬菜同一级别的肉类。” 　　蛇老板提出另一个方案：“如是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找修行者。” 　　江荇一愣：“请修行者辅助养殖吗？” 　　蛇老板：“不是, 我们可以直接和修行者合作。比如牛有草他们, 他们的产品质量肯定过关。有农牧场同盟会在, 找到合适的肉类应该没问题。” 　　江荇想想也是：“你心目中有人选了吗？” 　　蛇老板笑：“有了, 你要是答应的话, 我可以去和他们谈。” 　　江荇立刻答应下来：“我这边没问题。你等我和杭行一商量一下, 明天早上回复你。” 　　江荇和杭行一商量，杭行一没什么意见。 　　他一直不怎么插手农场生意的事，只要没太大问题，他就不会提反对意见。 　　杭行一的反应在蛇老板意料之中。 　　蛇老板：“那行，我找人去谈。最好把牲畜运过来, 我们这边再喂养一阵子。” 　　江荇：“这样也行。” 　　蛇老板笑：“肯定可以。等我们的肉类多起来, 家里想吃肉就不用去集市上买了, 直接从工厂里划过去就行。” 　　江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瞬间眼睛都亮了：“这样也行！” 　　他们农场里的成员那么多，每天要消耗的肉类数量非常多。 　　如果工厂会屠宰牲畜，他们吃肉的问题就能解决大半。 　　江荇幻想了一下以后工厂里肉多的样子。 　　到时候他们想吃羊肉吃羊肉, 想吃牛肉吃牛肉, 什么鸡鸭猪鹅海鲜……不行, 再想得流口水了。 　　蛇老板听他赞同，也高兴道：“等以后肉的种类多了，我们的生活水平肯定能进一步提高。” 　　江荇：“那行，交给你了。如果谈的肉品质特别高，一般人消费不起的话，我们也可以做异管局特供那个方向。” 　　正好他们有相应的渠道。 　　蛇老板挺着胸膛：“这个没问题，交给我吧。” 　　有了方向之后，蛇老板很快出差去了。 　　他要在全华夏范围内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工厂那边有一整套领导班子，蛇老板出差也不妨碍运行。 　　江荇家的蔬菜蛋奶还是依照之前的模式，每天发往千家万户。 　　有了工厂之后，他们农场的蔬菜蛋奶销售得特别快，现在农场处于一种非常干净的状态。 　　江荇还挺喜欢现在这种干净整洁的模样。 　　这天早上，江荇看着工厂的人将牛奶运走，转身去杂物间看他的奶酪。 　　这批奶酪除了有牛奶奶酪之外，还有山羊奶奶酪。 　　山羊奶奶酪带一点点灰黄，质地更硬，奶香味非常浓，还有一种奇特的坚果香味，吃起来，口感顺滑。 　　江荇也说不出那是什么香味，不过非常好闻。 　　这种奶酪更适合用来抹面包吃，吃起来香浓美妙，配上他家的咖啡，人能一早上都沉浸在奶味之中。 　　这些奶酪已经熟成得差不多了，江荇打算再熟成一段时间，便包起来，送一部分给亲朋好友和会员们，另一部分则放到异管局特供APP上出售。 　　这批奶酪的质量不错，应该能交换到一些好东西。 　　江荇正在心中盘算 　　的时候，芝一汪汪叫着，带着兄弟姐妹们从外面跑进来。 　　江荇低头看它们：“今天怎么那么高兴，馋了吗？” 　　芝一吐红色的舌头，用毛茸茸的粗壮爪子扒拉着江荇，飞快摇着尾巴，水汪汪的茶色眼睛看着江荇：“汪汪！汪汪汪！”不馋！是李子熟了！ 　　江荇好几天没上山去看水果了，听到这话，反应过来：“熟透了吗？” 　　芝五扭着毛茸茸的屁股挤上前来，咧开嘴：“汪汪汪！”熟透了，还掉在地上！ 　　江荇看它们那么激动，笑着用手肘将它们拨开：“不许把爪子搭在我腰上，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出去看看。” 　　狗子们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汪汪！”快点呀。 　　江荇推着狗头：“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毛快掉到奶酪上了。” 　　芝一：“汪汪！”我们才不掉毛！ 　　江荇：“我都看见了，快走快走。” 　　说着，江荇顺手拿起一块奶酪，掰成几块喂给狗子们。 　　狗子们吃到了美味的奶酪，心满意足地往门外跑去。 　　江荇他们家的李子是迟李子，往年差不多和桃子一起成熟。 　　一般吃完李子就可以吃桃子。 　　今年应该也一样。 　　江荇特地带了几个箩筐，开车上山，打算多摘点李子。 　　狗子们在前面汪汪叫着带路。 　　丹参果们骑在狗子们身上，抱着狗脖子，表情也很是兴奋。 　　唯有九阴和螣蛇比较沉稳。 　　螣蛇甩了甩尾巴尖，慢吞吞说道：“急什么，反正李子又不会跑。” 　　芝一舔舔嘴唇：“汪汪！”好吃啊！ 　　螣蛇：“还行，我不怎么馋李子。” 　　九阴擦擦唇边的口水：“叽叽。叽叽叽。”我馋。等吃到你就馋了。 　　螣蛇：“很快就能吃到了。” 　　江荇在旁边一边开车一边笑。 　　他们农场里的树木越长越大，道路两边的树撒下了绿荫。 　　再远一点的地方，刺萢篱笆上的刺萢也成群结队地成熟了，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江荇估计，明天就要再摘一次刺萢，要不然这批成熟的刺萢该落了。 　　车开过蓝莓林，七八百斤的红猪和黑猪在树底下懒洋洋地睡着，远远看上去，像一座肉山。 　　它们还打呼噜，大耳朵时不时扇一下，驱赶蚊蝇。 　　江荇看着胖乎乎的猪，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这些猪看起来比一般人家的牛还要大。 　　幸好他们家的刺萢也长大了，猪没办法越过刺萢围成的篱笆。 　　蓝莓林上面是桃林。 　　蓝莓的果子已经摘完了，桃子却是正当季，树冠上星星点点地挂着红色或黑色的桃子。 　　黑色的桃子意味着成熟，等变软了就可以摘。 　　桃林底下是鸡。 　　他们家的鸡现在已经有上万只，密密麻麻的鸡在树下走动着，啄食掉下来的桃子、桃叶和虫子，但是并不敢吃树上的果子。 　　所有敢动树上果子的鸡都被大黑它们收拾过，实在不长记性的鸡变成了盘中餐，现在所有的鸡都已经长了记性，丝毫不敢造次。 　　江荇开车经过的时候，大黑正趴在树下。 　　看到江荇，大黑吐着舌头摇了摇尾巴，算是打招呼。 　　芝一倒是神气，冲父亲汪汪叫了几声，告诉父亲它们要上山去摘李子。 　　大黑威严地告诉儿女们，不许捣蛋。 　　芝一它们已经长成了大狗子，站在大黑身边，身形也不逊色，不过它们还是挺怕大黑这个父亲。 　　实际上，所有狗子都很服气大黑，大黑在它们之中是领头 　　的。 　　江荇要跟狗子们商量什么事，往往直接跟大黑商量就行。 　　李子林里也养着鸡。 　　江荇将车停在路边，提着箩筐走进林子里，看到地上果然落了不少李子。 　　野鸽子们正在树下跟鸡抢着啄着李子吃。 　　白枕鹤混迹在其中。 　　看见江荇过来，鸽子们呼啦一声飞起来。 　　江荇眯着眼睛：“看到我那么紧张，难道干什么坏事了？” 　　野鸽头头：“喔！喔喔喔。”才没有！你们不是上来摘李子吗？我们给你们让开位置。 　　江荇：“今年的李子怎么样？甜吗？” 　　野鸽头头：“喔喔！”又甜又香！ 　　江荇笑：“你们能尝出来啊？” 　　野鸽头头站在枝头挺胸：“喔喔！”那可不！ 　　江荇站在李子树下，随手摘了一个黑得发亮的大李子。 　　这里子差不多有他拳头大，沉甸甸的，少说有三两。 　　苹果也就这个个头和重量。 　　李子表面有一层发白的果霜，他用手擦干净，对着李子啃了一口，霎时，浓郁香甜的汁水迸出来，连果皮也不酸。 　　江荇低头看果肉，果肉很饱满，颜色发黑，果核和果肉几乎分离了。 　　只有树熟的李子才有这个状态。 　　江荇转头，小家伙们已经各自摘了李子品尝起来。 　　李子个头太大，丹参果们的手又小，它们吃李子的时候不得不双手抱着李子，用米粒大的牙一下下啃着果肉。 　　果肉红得发黑，汁水很浓。 　　江荇吃了几口，汁水流到手上，非常粘稠。 　　附近的蜜蜂很快被吸引过来。 　　它们是家养的蜜蜂，认江荇为主，并不伤人，也不怕人，嗡嗡飞过来，想尝尝果肉。 　　单只蜜蜂灵智很弱，但蜂群聚在一起，却能简单表达意思。 　　江荇见它们想吃，掰下半个李子扔在地上让它们去吃。 　　蜜蜂们一拥而上，很快爬满了李子。 　　看李子的受欢迎程度，这批李子不用送去检测，他也知道肯定比去年的李子品质更好。 　　这么好的李子，必须得吃鲜果，要是晒成果脯果干就可惜了。 　　为此，江荇特地打电话跟蛇老板说了这事。 　　蛇老板遗憾：“这么快就熟了吗？我还以为要等几天来着，早知道我就不这个时候选择出差了。” 　　江荇笑：“又不是什么难事，我现在找快递直接给你送过去就行了。” 　　蛇老板：“那你找吧，我还挺想吃的。” 　　江荇：“行，我等会儿就给你寄一批。对了，我打算今晚八点上架李子，直接开售，你有什么建议或注意事项要提醒我吗？” 　　“有。”蛇老板说，“记得把价格提上来，去年卖得太便宜了。” 第206章 利用 　　水果一旦开始成熟便争相进入果期, 每天都能成熟一大批。 　　江荇他们每天忙着摘水果都快摘不赢。 　　树熟的水果非常娇嫩，一碰就破皮，一挤就烂, 对采摘和运输的要求非常高。 　　江荇他们小心再小心, 每天还是会有大量水果被碰烂。 　　这些碰烂的水果并不会浪费，在农场里碰烂的当场留下来，再将工厂里碰烂的则用车再运回来。 　　只要不过量, 他们家的鸡、鸭、鹅、猪、牛、羊, 甚至鱼都可以吃这些水果，并且很喜欢。 　　这些自然成熟的水果虽然损耗比较多, 但进入市场后, 受到了顾客的大力欢迎： 　　【孕期, 除了桃子，除了桃子, 什么都吃不下。毫不夸张地说，我一天就指着这一口桃子活了。】 　　【我倒是没怀孕，也指着这一口水果活。点烟.jpg】 　　【主要是天热，吃什么都没胃口, 吃起来像吃纸一样, 也就吃这些桃李能吃出味道。】 　　【看楼上大兄弟的头像，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你一个大男人，也太夸张了吧？！】 　　【真不夸张, 他家的水果又甜又软，放在冰箱里冰一下，甜甜的, 凉凉的, 我一口一个, 能直接吃半斤。】 　　【我之前买了点桃子给女儿做雪媚娘吃，她吃了这个桃子就再也不肯吃市面上的任何水果了，允悲.JPG 】 　　【我家也是，小孩子嘴还是叼，吃得出什么好什么不好，不说了，搬砖去了。】 　　【真那么好吃吗？这也太贵了吧，动辄几百上千一斤，吃了能成仙？】 　　【回楼上：这么说吧，要是天天都能吃到这种品质的水果，让我做神仙我都不干！】 　　【回楼上的楼上：还行，就是进口水果的价钱，但比某些进口水果好吃多了，扎扎实实地好吃，一入口就知道了。】 　　【都是真粉。他家不用打广告，要是不限购，估计抢都抢不到。】 　　江荇扫了一眼评论，放下心。 　　他今天逛后台是为了上一个链接，帮村里的水果蔬菜打广告。 　　随着网购兴起，他们村也在汝弋APP上开了账号，卖一些水果，蔬菜和肉类。 　　江荇原本想过要跟村里合作。 　　但村里出产的果蔬没有灵气，和他们产品的品质相差得有些大，再加上二者的价格定位差距也比较大，最终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打打广告还是可以的。 　　村里人种地养牲畜不容易，出产的产品虽然品质比他们农场的大，但也是正宗的农家菜和放养肉，比大棚菜和养殖场的牲畜要好吃。 　　最重要的是，比他们的水果蔬菜便宜多了，称得上物美价廉。 　　橘猫凑在江荇胳膊边和他一起看链接，毛茸茸的脸颊偶尔蹭到江荇的胳膊，蹭得江荇痒痒的。 　　江荇将链接放上去，顺手撸了橘猫一把：“你对运营比较熟，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橘猫被他撸得“呼噜呼噜”，用脑袋蹭了他一下：“没什么问题，你让我排一下版，喵。” 　　江荇将手挪开，把键盘还给橘猫。 　　橘猫人立起来，仅用两条后腿蹲着，前爪噼噼啪啪敲起键盘来，猫猫无影爪用在打字上，敲键盘敲得非常快。 　　等它敲完，江荇定睛一看，果然比自己的排版美观多了。 　　江荇揉揉它的脖子：“可以啊，这两年没白练。” 　　橘猫挺起胸膛，露出骄傲的神情。 　　江荇笑起来。 　　江荇家的网店口碑一直很好，流量也很大。 　　他给村里的店挂了广告后，第二天，村里的网店销量就翻了三倍。 　　江港特地打电 　　话来感谢他：“多亏了你的推荐，村里的网店一下走上正轨了。” 　　江荇说道：“没什么，顺手的事，村里的网店能保持质量就行。” 　　江港爽朗笑道：“那肯定，大家都互相盯着呢，不能欺骗消费者。谁以次充好，下次就不让他的产品上这个网店了。” 　　近两年他们村发展得不错，不少人都回来村里发展。 　　有的开农家乐民宿，有的承包土地搞种植，还有各种养殖户。 　　人多了，市场也就大了，镇上多了不少岗位，进一步导致回乡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镇进入良性循环。 　　据江荇所知，随着回来的人越来越多，镇上学校里的学生都多了起来，学校还重建过，这两年也招聘了不少老师。 　　李子和桃子的果期不长，也就摘了半个月，树就摘空了。 　　趁着这茬果子摘完，江荇和杭行一抓紧时间修理树形，又给果树埋了肥。 　　他们家的果树还处于生长期，仍有很大长高长粗的空间，结这茬果子累着了果树，得趁着现在摘完了果子，赶紧埋肥，给它们补上营养，免得形成亏空。 　　江荇家现在已经有两只蚯甲虫了，一雌一雄，暂时还没有生小蚯甲虫，不过现在发酵的粪肥已经够他们用。 　　他们家养的牲畜多，粪肥不仅足够供应自家农场用，有些时候还能卖给村里人。 　　当然，价格不高，也就收个发酵粪肥的手工费，顺便避免养成村民白嫖的习惯。 　　大家刚开始做交易就定下规矩，对彼此都好。 　　七月是作物长得正旺的时候，埋完肥后，江荇想请兰尼过来农场施展德鲁伊的祝福。 　　兰尼问：“去年已经施展过了，今年还施展吗？” 　　江荇：“嗯，去年归去年，今年的作物又是新的作物嘛。” 　　兰尼提醒：“今年施展德鲁伊的祝福也不便宜哦。” 　　江荇：“你先说说，今年想要什么。” 　　兰尼：“十只鸡，一千个鸡蛋？” 　　江荇看他一点都不坚定，毫不犹豫地还价：“八只鸡，五百个鸡蛋。” 　　兰尼高兴地答应了：“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过来施展德鲁伊的祝福。” 　　江荇说下午就有空，兰尼表示吃完饭就会过来。 　　兰尼自从住到农场村后，给江荇家的农场施展过好几次德鲁伊的祝福，这次他也施展得很熟练。 　　只是江荇家的农场太大了，种的植物又多。 　　施展完德鲁伊的祝福后，兰尼变得有些虚弱，脸都白了，金灿灿的头发似乎也没了光泽。 　　江荇看得不忍，从溪流里拿出西瓜跟他一起分享。 　　两人搬着小矮凳坐在屋檐下，各捧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果肉吃。 　　兰尼边吃边说道：“你们家的作物长得真好。” 　　江荇：“我们一年到头扑在地里，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能不好吗？” 　　兰尼点头表示赞同：“确实。不过你们这里山好水好，泥土也好。农场村的大家承包的田就没那么好。” 　　江荇：“我们这些田之前也是普通田，花了大力气换了两次泥土，又陆陆续续施了很多肥，土质才变好。” 　　他们家曾经买过北山山神於蒙培育出来的厚土，也买过虞美人虞茹家农场被灵泉浇熟了的泥土，单土就花了不少心思。 　　兰尼说：“看出来了，你家的泥土黝黑松软泥土很足，就是有些浪费。” 　　江荇吃西瓜的手顿了一下：“哪里浪费了？” 　　兰尼转头看他：“就山上山下。” 　　兰尼的华夏语说得一般，不得不辅以手势。 　　他举着勺子挥舞道：“你看你们山上种了那么多果树咖啡树，一年到 　　头树都不挪窝，很多空着的地方一直空着。” 　　江荇转头盯着远处的梯田，大概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他当初种果树的时候，秉着果树迟早会长大的理念，种得很稀疏，给果树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果树长到现在为止，每株果树之间还有大片的空地。 　　这些土地上长满了杂草和少量的黄豆及牧草，确实没怎么利用起来。 　　主要他们把猪和鸡放在果林里，想利用起来也难。 　　江荇想了想要怎么利用。 　　兰尼：“那很简单啊，你只要把动物换一个地方养不就行了？反正你们这里有这么多篱笆。” 　　江荇：“我想想，比如桃林里今年养了鸡，明年就不养了？” 　　兰尼：“对，你可以把鸡赶到别的林子里，挪出这块地方种其他的东西。” 　　兰尼：“这么肥沃的土地，一直荒着太可惜了，你山下的土地却因为连年耕种，没怎么让农田休息，恢复地力，这样太不合理了。” 　　江荇：“有道理。” 　　兰尼：“我看其他地方的农民还挺经常在果林里种玉米、红薯等各种植物，你们也可以试试。” 　　兰尼：“你们的玉米那么好吃，玉米杆又是不错的饲料，不会亏的。” 　　江荇感觉真可以试试，下半年把桃林空出来，鸡赶到上面或下面，种一茬作物。 　　他把这个设想写在工作计划上，还重点打了星标。 　　收完果子后，他们家的多年生稻陆续黄了。 　　今年的稻子比去年黄得更早一些，可能因为肥水比较足，稻子的生长速度较快。 　　除了黄得更早，稻穗的数量更多，也更饱满，能明显看出来，今年有个丰收。 　　江荇今年不打算再人工割稻了。 　　水稻田里虽然有泥鳅和黄鳝，但只要割稻子之前把水稻的水放掉，泥鳅和黄鳝会自动游回稻田四周的回形深沟里。 　　哪怕有一部分泥鳅和黄鳝会被压死也没什么，割完水稻之后，把鸭子和大鹅放进水稻田里，它们会收拾残局，把一切该吃的都吃掉。 　　江荇计划得很好，割水稻时，特地选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他们今年的收割机多，老马一起下来帮忙。 　　江荇、杭行一和老马各开了一台收割机，八十亩水稻，他们一上午就割完了。 　　收割好的稻子装在麻袋里，运到他们农场内部的水泥路上和院子里晾晒。 　　农场内部的水泥路是他们自己修的，平时也没有车过来，在路上晾晒也不会妨碍通车。 　　收割的时候有收割机，晾晒的时候却没有晾晒机器。 　　他们家今年水稻大丰收，湿稻子上称，称出来，平均亩产一千两百多斤，八十亩水稻差不多十万斤，晒起来非常麻烦。 　　七月的雨水没有那么多，却也不是不下雨。 　　尤其中午的时候，他们这边经常下对流雨，这种局部雨水，哪怕杭行一是山神也没办法完全杜绝。 　　为此，他们不得不全家上阵，一起翻晒稻子。 　　连小狐兔们都过来帮忙了，偶尔还会被热得吐舌头。 　　阳光那么猛烈，晒一个星期左右，这些稻子就能归仓。 　　晒稻子累是累了点，所幸时间不长，他们也不会太过透支身体。 　　这天，江荇挂念着大家辛苦，打算让工厂的人拉一头猪去杀。 　　蛇老板刚好回来，看到他们拉去工厂的大肥猪，先是惊喜赶上了趟，接着又迫不及待地拉着江荇，神秘地说道：“老马还在农场吗？我这次出去发现了点好东西。” 　　江荇：“？” 第207章 蜜环 　　蛇老板神秘兮兮的, 实在吊人胃口。 　　江荇忍不住问道：“什么好东西？我不能知道？” 　　蛇老板笑起来：“倒也不是，只是老马会特别感兴趣。你知道蜜环菌吗？” 　　江荇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并不知道这玩意。 　　他看了蛇老板一眼, 默默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很快找到了相关信息。 　　蜜环菌, 可食用菌类，子实中等个头，但菌丝体可以长到几公里。 　　目前地球上最大的生命体就是这种菌子。 　　它们可以覆盖几百公顷的土地, 占据一座山或一整片林子。 　　江荇看完资料抬头看蛇老板：“你们在外面也找到了蜜环菌？” 　　蛇老板：“差不多。我们找到的虽然不是蜜环菌, 但和蜜环菌有一定的亲属关系，最重要的是, 它的菌丝覆盖了三座山, 也可食用。” 　　江荇问出了核心问题：“好吃吗？” 　　蛇老板：“那当然, 不好吃的菌子我能回来报信吗？” 　　蛇老板解释了一下。 　　他这次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个科考队，里面有修行者的那种。 　　大家发现了一株能产微弱灵气的巨型菌子, 需要老马这个民间的专业人士帮忙。 　　蛇老板感觉这个对双方都有好处，就想给他们牵个线。 　　这个确实有利于老马的个人发展。 　　江荇想了想：“你跟老马说吧，到时候我们也蹭一点菌子吃。” 　　蛇老板嘿嘿笑起来：“原来不止我一个人馋啊？” 　　江荇理直气壮：“追求美食是人类的本性，馋怎么了？” 　　说完菌子的事, 蛇老板说他这次出门的成果。 　　他这次出门一共找到三十七家愿意跟他们合作的优质牧场, 都有修行者背景，出产的肉类也含有微弱的灵气。 　　这些优质牧场还有个共同点，就是对养殖比较感兴趣, 销售的渠道一般。 　　签合同后，这些牧场将会不间断地向他们供应山羊、肉牛、猪和鸡。 　　如果他们想要的话，牧场也能给他们供应驴、骆驼、鸵鸟等, 只要他们想要, 牧场就能给。 　　江荇对骆驼、鸵鸟的肉类敬谢不敏：“常规的可食用肉类就行, 一般不用上那些特殊货色。” 　　蛇老板：“我也是这么想的，增加这些种类还得单独备案，有点麻烦，利润却不高。” 　　江荇笑了笑，露出赞同的神色。。 　　蛇老板也笑：“供货单和价格我等会发给你，要是没问题的话，到时候可能要签个合同，供应方那边才好为我们稳定培育肉畜。” 　　江荇答应：“我先看一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蛇老板出去一趟，虽然没少跟各路老友吃吃喝喝，但出差实在太累了，又跟江荇说了两句，他便休息去了。 　　江荇让他好好睡一觉，睡醒后过来农场吃红烧肉，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说，现在农场里的食材还挺充足。 　　蛇老板听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立刻说道：“你放心，我睡醒就过来！” 　　江荇家的这头猪非常大，除了送人的部分，他们自己拉回来的净肉就有六百多斤，不过也没关系，宰杀好处理干净，冻在冰箱里慢慢吃。 　　家里的小家伙看着江荇开着卡车将肉运回来，眼睛都快发光了。 　　九阴几个出来迎接，帮忙卸肉：“叽叽叽！”这个肉看起来好香！ 　　他们散养的猪个头很大，却并不算肥，肉上面有着漂亮的肌理。 　　江荇大手一挥：“到我们享受劳动成果的时候了，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菜，今天晚上我们多做几个菜。” 　　江荇这么说 　　，小家伙们欢呼起来，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堆，糖醋排骨、咕咾肉、锅包肉、红烧肉、烤肉……一水全是肉。 　　他将其中几个味道比较相似的肉菜岔开安排，打算分成几天给小家伙们做。 　　稻子很快就晾干了。 　　那么多稻子，他们收起来，运到仓库里装好。 　　今年的稻子比较多，之前建的仓库根本装不下，江荇和杭行一不得不将一部分稻子用密封袋打包好，也堆在仓库里。 　　这是他们未来一年的粮食，多到装不下也只是甜蜜的烦恼。 　　新米的味道非常棒，碾米后江荇给小家伙们做了几顿煲仔饭，还是有锅巴的那种煲仔饭。 　　锅巴又香又脆，无论空口吃还是蘸酱吃，都十分美味，小家伙们每次都能吃个精光。 　　一连吃了好几天，江荇看它们吃得咔嚓作响，牙都快磕坏了，为了大家的口腔健康，赶忙暂停这种食物。 　　割完稻谷，他们还要处理大量的稻草。 　　这些稻草是上好的草料，他们粉碎后放到路上晒干，捆成草捆。 　　冬天的时候，这些稻草会成为牲畜口粮的一部分。 　　稻草富含灵气，并不比专门的牧草逊色，适口性也挺好，他们家的牲畜还挺爱吃。 　　蛇老板跟老马说了菌子的事情，老马搜集了几天资料，又亲自去那长着巨型菌子的地方看了一下。 　　等看到后，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抓紧时间处理好了农场剩下的菌子，把菌子地交给江荇，打算出门。 　　老马提着行李上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冒着喜气。 　　江荇感觉他不像是要出门干活，而是要出门度假。 　　作为重度菌子爱好者，能找到合适的菌子研究，确实是一件幸事。 　　江荇看他养了那么多年菌子，对养菌子有一定了解。 　　老马不在，他们也可以顺利接手，反正基础都打好了，照着老马之前的操作来就行，并不怎么复杂。 　　只是，江荇对蛇老板说道：“我有种预感，老马去研究那巨型菌子之后就不会回来了。” 　　蛇老板安慰他：“应该不至于。别的地方哪有农场这得天独厚的培植条件。” 　　江荇：“那可能农场太安逸了，生活长年不变，我看老马也不是缺钱的人。” 　　蛇老板：“那倒是。” 　　江荇显得有些失落。 　　蛇老板说道：“不过老马走了之后，农场里就没有外人了，你们想怎么弄怎么弄，将菌子地换一个地方也挺好的。” 　　江荇揉揉自己的脸。 　　蛇老板若有所思：“我估计老马回来之后，应该会在农场村附近的山头找一块合适的地方养菌子。到时候还是可以维持你们出肥料、基底、蚂蚁，他养菌子的合作模式。” 　　江荇：“那也是。” 　　老马倒没什么不舍的情绪，他已经在草原上找到了那株巨型菌子，愉快地和其他专家一起研究起来。 　　那株巨型菌子的菌丝上长了不少子实，老马给江荇他们寄了一大包。 　　老马用的是异管局的快递，早上寄下午就到了。 　　江荇收到时，菌子饱满水润，菌盖都还没开。 　　新鲜的菌子肥厚诱人，模样有点像口蘑，一个个放在袋子里，跟小孩攥起的拳头似的。 　　江荇闻了一下，这菌子有清新的香气，感觉吃起来会十分鲜美。 　　为了不辜负这样好的菌子，江荇当晚就安排了一顿烧烤。 　　他在院子里架上铁架子，边上放着一盆盆腌制好的猪排、牛排、羊排，还有各种肉丸、火腿肠以及蔬菜，又邀请了各路好友与住在村中的部分小狐兔。 　　大家要吃什么自己动手，直接边烤边吃 　　。 　　江荇还把之前泡的刺萢酒、杨梅酒和枇杷酒拿出来。 　　这些酒又甜又香，解腻开胃，大家就着酒吃了不少肉和菜。 　　尤其老马快递回来的菌子，去掉菌柄之后，仰面放在铁丝网上烤，稍微烤一下，鲜美的汁水就滋滋冒出来。 　　他们将烤好的菌子夹起来，先喝汤，再蘸酱，一口一个，吃得唇齿留香。 　　连只吃烤蔬菜的小狐兔们都抱着碗吃得很香。 　　蛇老板更是盛赞不已。 　　在吃的时候，大家聊起来，不知道怎么就聊到江荇家的黄豆上。 　　骄虫问：“你家的黄豆差不多能收割了吧？我看叶子都黄了。” 　　江荇家今年种黄豆都种在田埂上和蔬菜间，算是见缝插针地种。 　　黄豆皮实，他们农场里灵气又足，平时的肥料也很给力，因此种了半年下来，他们家的黄豆长得很不错。 　　江荇今天下午下山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豆荚，都已经饱满了，里面的黄豆圆溜溜的，跟别人家的豌豆差不多。 　　江荇笑：“是可以收了。你看上了我们家的黄豆，还是想帮忙收豆子？” 　　骄虫：“看上了黄豆。我那庙里的庙众长年吃素，平时消耗的豆子还挺多，你们这的豆子收了，如果往外卖的话，卖我一点。” 　　江荇想了想：“这些有灵气的豆子会走异管局特供那边的渠道，我不收钱，你们庙众做好的豆制品再发我一份就行。” 　　骄虫愉快地答应下来：“这个没问题，让他们多做一点就是了。” 　　江荇想到各种豆制品，也很愉快。 　　他们还挺喜欢吃豆腐、豆干、豆皮之类的东西，只是想买到好的豆制品不太容易。 　　村里的豆制品虽然令人放心，但到底缺了一份美味。 　　酒叟插话：“我也来点。” 　　江荇转头看他：“吃吗？你要吃的话，直接从我们这里拉过去就行。” 　　酒叟摇头：“做点黄豆酒。” 　　江荇：“黄豆还能酿酒啊？” 　　酒叟：“只要是粮食都能酿酒。我再换点你们那稻子，那个用来酿酒也不错。” 　　酒叟看着不起眼，手里的好东西着实不少，江荇都眼馋。 　　江荇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到时候你指导我们自己也酿一点？” 　　酒叟没有回答，只是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一切都在不言中。 　　蛇老板凑过来巴巴地问：“酒都有了，要不然你们再酿点酱油吧？” 　　江荇：“你是说找巴老他们酿酱油？” 　　蛇老板：“当然，他们的老本行嘛。我感觉他们的酱油挺好吃的，如果用农场的黄豆酿，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江荇也喜欢巴重他们的酱油，同样答应。 　　他们的黄豆还没收，就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208章 神骏 　　黄豆的茎秆很硬, 砍黄豆要用柴刀，甚至用柴刀砍都还有点费劲，想收割还挺磨人。 　　好在黄豆收割起来不像水稻那样, 需要赶时间，他们一天砍一点, 也不算太累。 　　江荇他们家的黄豆种得特别分散，没办法用收割器械。 　　砍黄豆的时候, 他们只能纯手工砍，砍完之后捆起来背下去。 　　黄豆不在路边, 江荇还想着要怎么把车开过来，将黄豆运下去。 　　大黑看他们在这边发愁，汪汪叫着把牛赶过来。 　　江荇家里的牛牛已经长得很大了, 玛无奶牛中的小公牛和高地牛也长出了结实的骨架子，走在田间的时候非常沉稳。 　　它们背点豆子只是小意思。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公牛并非从小训练，不够温顺, 背豆杆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 　　高地牛聪明一些, 不适应也并没有做其他动作。 　　玛无奶牛的小公牛们年轻气盛, 背着背着，老想撅蹄子，扭头看背上的豆子时，满眼都是挑衅。。 　　当然, 这种反抗行为很快就被大黑无情地镇压了。 　　这些公牛们的体型现在已经比大黑大了很多，可是大黑余威尚在, 它们等闲根本不敢挑衅大黑。 　　哪怕有实在急躁的公牛急了要转头顶大黑，它的身手也远不如大黑灵活, 更没有大黑跑得快, 压根挨不到大黑近前。 　　大黑长得很强壮, 身手敏捷，收拾牛的时候只需要给牛一口，牛就老实了。 　　这天，大黑正在收拾牛的时候，赵壑刚好上山来给他们做登记。 　　他上山的时候远远看着大黑，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赶牛，牛不听，大黑便像闪电一样狂奔过来。 　　牛群不安地开始奔跑，然而根本跑不过大黑。 　　大黑的身体越过牛群，直接追上那头不听话的牛，扑上去咬了牛腹侧面一口。 　　牛哞一声，想甩开大黑也甩不掉，挣扎了几下，只得老老实实地停下来。 　　九阴看见牛群平息，将它们甩下来的豆杆捡起，重新绑回牛背上，让牛赶着往山下走。 　　牛群排成一排，扭着身子慢慢走。 　　走着走着，它们还会低头吃一两口草。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赵壑看呆了，对江荇说道：“你家大黑现在也太神骏了吧？！我记得之前它还不是这个样子。” 　　江荇抬头，远远看着大黑，笑了笑：“它之前也很厉害，底子很好。” 　　大黑之前是流浪狗。 　　身为流浪狗，它能带着伙伴在乡间狩猎，并且成功存活下来，足以说明它天资优越。 　　现在营养跟上来了，它又见过许多大世面，自然成长为威风凛凛而又沉稳的大狗子。 　　精神面貌不一样，大黑看着也帅气了很多。 　　别说赵壑，江荇有时候都忍不住抱一抱大黑。 　　这家伙太帅了。 　　赵壑羡慕：“大黑是我见过最帅的狗子。” 　　江荇：“芝麻它们也很帅的。” 　　赵壑想了想芝麻它们，觉得还是大黑最帅。 　　他问：“说起来你家的狗子还会生小狗吗？可以抱养你家的狗子吗？” 　　江荇：“估计不行。除了桃桃和白白那对，其他狗子都节育了。桃桃应该也不会多生，狗崽们生下来基本在农场生活。” 　　赵壑：“节育也能生吧？你们用的药材不是汤药吗？每年要喝一次那种长效避孕？” 　　江荇：“那就得以后再说了。” 　　生孩子其实负担挺大，江荇心疼自家的狗子，并不想让它们多生。 　　赵壑听到这里，仍忍不住频频转头看着大黑。 　　他对狗的观感一般，之前也没有养狗的打算，可大黑实在太帅，像黑色的闪电一样，身形还高大神骏，让他忍不住动了心思。 　　大黑很快就赶着牛群往山下走了。 　　九阴也跟着下去。 　　他们的豆子收回去之后得摊开来晒，等晒干了再用木棍敲打豆杆豆荚，到时候豆荚会爆裂，把圆滚滚胖乎乎的豆子弹射出来。 　　江荇继续砍豆杆。 　　赵壑看不见大黑的身影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向江荇。 　　江荇问：“你这次找我干嘛？” 　　赵壑掏出平板：“主要是做一个登记和回访，这里有个调查问卷来着，你帮我填一填？” 　　江荇揉揉自己的腰：“好啊，你帮我砍豆杆，我帮你填问卷。没剩多少了，我们争取今天一口气砍完。” 　　赵壑看看田埂上支棱的豆苗，估算了一下难度，答应下来：“成吧。怎么你在农场里干了那么久的活，还是没长肌肉？” 　　赵壑的身材一直维持得很好，哪怕到了农场村之后，他的身材还是有健身教练的那股范儿。 　　他看上去一直是那种典型的城市肌肉男神，荷尔蒙爆棚。 　　江荇就不一样了，赵壑当年看他是什么样，现在他还是什么样，所有肌肉线条都流畅内敛，完全不会有肌肉型男的感觉。 　　江荇：“我练那种块状肌肉干嘛？又没什么用。” 　　赵壑：“看着好看啊，像我，别人一看就会觉得我力气大，是干活的料。” 　　赵壑说着顺手拿起柴刀往旁边的豆杆砍下去，没想到柴刀劈下去，豆杆没断，他的手反而被反作用力震得生疼。 　　他瞪大了眼睛：“我去！怎么你家的豆杆那么硬？” 　　江荇：“豆杆本来就很硬，我们的豆杆比较优质，就更硬了，还行吗？能砍得动吗？” 　　赵壑是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砍不动的，江荇都砍得动，他怎么可能砍不动？ 　　他二话不说闷头，砍起来，连胸肌带手臂肌肉，一齐震动起来。 　　江荇在旁边笑笑，拿起九阴留下的另一柄砍刀，也耐心砍起豆杆来。 　　两人的动作还挺快，砍了一下午，便将江荇家剩下的豆杆砍得七七八八了。 　　赵壑的手都快颤抖了，江荇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赵壑喘着粗气，看他：“你长得那么清俊，体力居然那么好吗？一点都不科学。” 　　江荇微笑：“我是修行者，又不是普通人，哪有可能从表面看出我的身体状况？” 　　赵壑默默抹了把汗。 　　江荇招呼他：“行了，今天下午辛苦了，晚上请你吃好吃的，顺便帮你把那个问卷给填完。” 　　赵壑：“有鱼吃吗？” 　　“你想吃就有，等会儿让小蛟给你捞两条。”江荇活动了一下腰，“走吧，我们下山去。” 　　此时夕阳还没有沉到山那边，晚霞却已经出来了。 　　傍晚的风带来几分凉意，山风簌簌吹着他们的衣服，将一天的辛苦与烦闷全都吹走。 　　江荇脚步轻快地带着赵壑去池塘那边。 　　路上经过水稻田，赵壑发现江荇家的稻田里只剩下短短的稻茬。 　　水已经放干了，稻田变成了湿地，上面长满了绿茸茸的野草。 　　巨大的鹅正在稻田里撅着屁股吃草，还有两只浮在稻田四周的回形沟上，正啄食水下的小鱼虾。 　　远处的鸭子也在吃草。 　　赵壑问：“这是野草还是你们特地种的牧草啊？” 　　江荇：“算是牧草吧？我们特地从农牧同盟会上买的一种草，主要用来喂鹅喂鸭子。” 　　“所以你们那么多亩水稻田，全都种了这些草吗？” 　　“差不多。主要稻田里还有稻茬，也不好种些什么，多种一点草让鹅啄食去吧。草多了其实我们也会割下来喂鸡喂猪，它还挺嫩的。” 　　江荇家现在的土地比较紧缺，每一块地他们都没浪费。 　　他还打算等这些草再长，把山上的鸡赶下来，让鸡到田里活动，果林则空出来种点玉米红薯之类。 　　红薯藤喂猪还挺不错的，红薯也好吃。 　　到了池塘边，江荇喊小蛟捞两条鱼。 　　小蛟从水下浮出来，咕咕咕地问他们要什么鱼。 　　江荇道：“弄两条大草鱼，晚上给你们做水煮鱼吃。池塘里的大草鱼多吗？” 　　小蛟：“咕咕咕。”有两百多条。 　　江荇：“那没问题了，就吃大草鱼。” 　　江荇跟小蛟沟通的时候，赵壑看向池塘一角：“你们的芡实好像也快要成熟了吧？” 　　江荇看了一眼：“还早，得再过一两个月，现在正开花。” 　　赵壑打开平板记录下来。 　　江荇看着他记录，在旁边补充道：“这芡实是帮麻姑种的，我们只是分一些，大头还是要拿回给她。” 　　当初麻姑种不活这芡实，特地拜托他们帮忙。 　　这芡实到他们农场倒是长得飞快，可能真是一方水土一方植物。 　　蛇老板还说，这芡实是一味药材，他们农场里长出来的芡实药效很强，补肾祛湿的效果很好，提醒他别当普通的芡实卖了。 　　江荇原本也没想着卖，就种了这么一点芡实，麻姑那边分一下，他们留下来的应该没多少。 　　到时候给各路亲朋好友送一点，剩下的自己煮汤喝算了。 第209章 葵花 　　江荇家的葡萄树基本成活了。 　　随着台风影响, 一场雨下过之后，葡萄树上冒出了嫩嫩的绿叶。 　　江荇带着九阴上山，扛着锄头给葡萄锄草埋肥。 　　在山林深处, 除了葡萄尽情吮吸阳光雨露，杂草也才拼命成长, 短短一段时间，就连绵成片。 　　江荇除了一会儿草, 没什么耐心，干脆和九阴去山的另一边, 把山羊带过来，直接让山羊吃草。 　　他们家山羊吃草的时候，舌头卷起来轻轻一拔一提, 就能把杂草连根一起卷起来，吃过草的地方比他们锄过草的地方还干净。 　　江荇和山羊对视，山羊咩咩叫着, 对视片刻后, 又埋下头去, 吃得非常愉快。 　　九阴留了两个分身在这边放羊，他们过去旁边的茶树地里看茶树。 　　经过几个月的生长，茶树长得也不错，枝头冒出了茂密的叶子, 东一簇西一簇，只是离长成茂密的树冠还有一段距离。 　　山羊吃了一天的草, 江荇看了一下，觉得牵羊过去再吃两天, 葡萄地里的草就清理得差不多了。 　　他正打算一鼓作气把这些草除干净的时候, 曹岑卓联系了他。 　　曹岑卓：【阿荇, 我们地里的葵花要开了。你这段时间哪天有空带着蜜蜂过来帮忙授粉？】 　　江荇：【是全部盛开了，还是一部分盛开了？】 　　曹岑卓：【基本快全部盛开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江荇：【我后天过来可以吗？明天安排一下，后天出发会稳妥一点。】 　　江荇：【不行的话，我明天出发也可以。】 　　曹岑卓：【可以可以，看你哪天方便，也不急在这一天。】 　　江荇：【那我后天出发，到时候再跟你联系。】 　　曹岑卓：【那我放心了，不再联系别人哈。】 　　葵花授粉是大事，江荇郑重答应下来，表示一定会准时出发，不会耽误事情。 　　要带那么多蜜蜂出去，江荇一个人搞不定，打算拉着杭行一一起。 　　在出发之前，他和骄虫说了一声。 　　骄虫正在打游戏，接到他的电话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去西北那边对吧？” 　　江荇：“对。之前跟你说过的，带蜜蜂过去给他们的葵花传粉。” 　　骄虫：“这是不是你们第一次的蜜蜂出去？你们打算怎么带，直接把蜂箱搬到车上吗？” 　　江荇已经上网查过了，结合他们的实际情况，他说道：“把蜂箱放到车上，开车过去。路上我们会给蜜蜂喂一些蜂蜜和灵泉水，应该没问题。” 　　他们家的蜜蜂还挺皮实的，仅仅坐一天车，应该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蜜蜂本来就有迁徙采蜜的习惯，他们和蜜蜂们沟通过了，蜜蜂们也没表现出抗拒。 　　实在不行，他们开车过去的时候可以开慢一点。 　　江荇还挺馋曹岑卓家那些含有灵气的葵花，也不知道葵花蜜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虽然今年的蜂蜜已经换给骄虫了，但和骄虫说一声，取一些出来尝尝味道还是没问题。 　　江荇微微走了下神，骄虫在电话那边说：“要不然我也过去吧？你问问曹岑卓那边方便多带一个人过去吗？” 　　他愿意去，江荇求之不得，高兴道：“肯定没问题，有你在，跟蜜蜂沟通起来就方便多了。” 　　尽管骄虫已经不能控制蜜蜂，他也还是蜂虫类的山神，天下蜂虫都受他指挥。 　　有他在，江荇们的工作会容易许多。 　　骄虫猜到江荇不会拒绝，爽快道：“那我收拾一下东西，过来找你们会合。” 　　江荇道：“你要一起去的话，我们多带几箱蜜蜂去？” 　　江荇之前怕控制不住，这次去曹岑卓那，他原本只想带三箱蜜蜂去。 　　他和杭行一各有控制两箱的能力，减一箱，两人控制三箱蜜蜂比较轻松。 　　要是有什么万一，他们也能处理得过来。 　　骄虫没意见：“行，你想带多少？” 　　江荇：“带五箱吧，留五箱蜜蜂在农场里为其他作物授粉。” 　　他们很快就会合，一路开车往西北去。 　　现代交通比较发达，走高速的话，早上六点出发，三人轮换着开车，晚上就能到地方。 　　他们开了一天车，每个人都很累，车上运着的蜜蜂倒是还好。 　　江荇在服务区的时候感受了一下，蜜蜂的活力还挺足。 　　他们到曹岑卓那片的时候，曹岑卓怕他们他们在茫茫荒野中找不到地方，特地开车过来路口接他们。 　　曹岑卓家确实不好找，尤其下了高速后，信号已经不太好，导航也不太给力。 　　杭行一开车，江荇靠着曹岑卓的电话指挥，两辆车才汇合。 　　两辆车停下来，大家互相打招呼。 　　江荇给曹岑卓介绍骄虫，曹岑卓表现得受宠若惊，双手跟骄虫握手，对他的到来表示大力感谢。 　　江荇一见到曹岑卓就说道：“怎么感觉今天比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更冷了？” 　　曹岑卓笑：“气温降了。都快入秋了，肯定要更冷一些。回家先穿我的羽绒服凑合一下。” 　　江荇所在的地方，每天的气温还能达到三十摄氏度，一时还真没想起来快要立秋了。 　　他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天气，今年八月三号立秋，还差五天。 　　江荇：“时间过得真快。” 　　曹岑卓：“是啊，嗖嗖的，一年又快过去了。走，我们回家再聊，上车。” 　　他们在曹岑卓的带领下，走国道向荒野前进，两边的葵花越来越多，裸露的地面越来越少。 　　渐渐地，他们像是驶入了葵花森林中。 　　哪怕在夜晚，江荇也能看见车灯映照下大片大片金黄的向日葵。 　　头顶银河灿烂，路两边的葵花也很灿烂。 　　万籁俱静中，只有他们两辆车，行驶在浮起的葵花暗香里。 　　仿佛他们将车开入了一个梦里。 　　车又开了半个小时，总算看到了曹岑卓家的房子。 　　曹岑卓家灯火通明，他父母做了宵夜招待江荇几人。 　　大家进入屋子里，曹岑卓的母亲先端上几碗金灿灿的酸奶。 　　她不怎么会说普通话，只能打着手势，招呼着江荇他们：“吃。好吃。” 　　江荇几人连忙道谢。 　　这种酸奶面上凝了一层黄色的奶皮，颜色才格外金黄。 　　挖开奶皮，底下是水嘟嘟的酸奶，味道偏酸，奶香味非常足，吃起来很浓稠。 　　江荇十分惊艳，特地问了一下配方，打算回家也做来尝尝。 　　曹岑卓的母亲又推着装糕点饼干的盒子，让他们不要客气，尽管吃。 　　曹岑卓的父亲则沉默地走过来，提着大茶壶的提梁，要给他们倒茶。 　　大家连忙再次道谢。 　　江荇看向曹岑卓：“阿姨特地过来帮忙的吗？” 　　曹岑卓点头：“葵花快熟了，我爸妈他们过来搭把手。” 　　江荇没想到作为修行者的曹岑卓父母那么朴实，也没想到曹岑卓那么年轻，他居然只比江荇大几岁。 　　大家就着茶水糕点，聊了一番。 　　因为第二天要起来放蜜蜂，大家聊了一会儿就去睡了。 　　江荇和杭行一住的还是他们上次住的那个小木屋。 　　曹岑卓告诉他们可以开电热毯，要是还嫌冷，就给他们 　　烧暖气。 　　江荇连忙说不至于。 　　第二天大家一大早就起来了，朝阳自天边升起，金灿灿的阳光洒遍大地。 　　万顷葵花铺开，朝着朝阳方向，花瓣犹如碎金。 　　江荇四人将蜂箱搬出来，指挥蜜蜂飞出来。 　　随着“嗡”一声，金灿灿的蜜蜂也飞出来，遮天蔽日。 　　一时间，天地一片金色。 　　江荇和骄虫跟蜜蜂们沟通，让蜜粉们去采蜜传粉。 　　蜜蜂们飞入花丛中，很快消失不见。 　　骄虫站在原地，看着蜜蜂们消失的方向：“有意思。” 　　江荇：“什么有意思？” 　　骄虫：“什么都很有意思。” 　　杭行一搭着江荇的肩膀，对骄虫：“你喜欢这里？” 　　骄虫深吸一口气：“还挺喜欢的。过两天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蜜蜂就行。” 　　江荇连忙对他道谢，曹岑卓也道谢。 　　曹岑卓看着蜜蜂，脸上隐隐带着激动：“这些蜜蜂帮忙授粉后，能增产吧？” 　　他家的蜜蜂是灵虫，江荇点头：“大概增产百分之三十。” 　　曹岑卓握着拳头，看着天空，满眼都是希望。 　　江荇他们站在屋前说话，曹岑卓的母亲过来喊他们吃饭。 　　早餐也很丰盛，酸奶、粥、鸡蛋、咸菜……想吃什么吃什么。 　　江荇对曹岑卓说道：“蜜蜂已经放出去了，它们应该会努力传粉。” 　　曹岑卓：“我知道了，那就麻烦蜜蜂们了。” 　　江荇好奇：“其他人家的葵花地也要请蜜蜂过来吗？” 　　曹岑卓点头：“都要。大家通常联合起来请，蜂农被邀请后就会带着蜜蜂赶过来。算了下时间，其他花农请的蜜蜂差不多也要到了。” 　　江荇：“那是不是会有这家蜜蜂给那家采花的情况？” 　　他们家的蜜蜂能跟他们沟通，不会飞到别的地方去，一般的蜜蜂可就不一样了。 　　曹岑卓：“基本不会，一请就是这一片都请了，蜂农会挨个找人收钱，收完钱后，蜂农也会在这里待很久，保证每家葵花都能传粉完毕。” 　　曹岑卓说起他们这里的一些趣事，江荇和骄虫听得津津有味。 　　就着趣事下饭，江荇足足喝了两大碗粥。 　　喝完粥后，江荇表示想去曹岑卓家那片含有灵气的葵花地里看看。 　　曹岑卓巴不得他们过去，立刻答应下来。 　　曹岑卓：“我们家的葵花种得一般，阿荇你是农业方面的专家，欢迎你给我们提提意见。” 　　江荇摆手：“我种植技术也一般，农场能发展到现在，多亏家里的小家伙们和肥料。” 　　曹岑卓：“你太谦虚了。” 第210章 丰收 　　蜜蜂们在向日葵地待得还挺开心, 并没有半点不适应的地方。 　　江荇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它们在外面嗡嗡飞舞，活力十足。 　　蜜蜂们每天早上太阳还没出来便孜孜不倦地飞出去采蜜。 　　傍晚人都看不清楚了, 蜜蜂们还在外面，不肯飞回来。 　　它们几乎珍惜地在葵花丛里钻来钻去，每天裹一身厚重的花粉。 　　原本就胖乎乎的蜜蜂，裹上花粉之后，更显得毛茸茸, 身形敦实庞大, 比本地蜜蜂个头大了不少。 　　配合着它们清秀的模样，这一胖还挺可爱。 　　曹岑卓每天都跟着蜜蜂跑, 仔细观察与记录蜜蜂授粉后葵花的生长情况。 　　江荇家的蜜蜂确实好。 　　经它们授粉后的葵花也长得很好。 　　曹岑卓肉眼就能看出, 被蜜蜂授粉后的葵花长得更旺盛，几乎呈现野蛮生长的姿态。 　　江荇对曹岑卓说道：“今年的葵花籽肯定能迎来大丰收。” 　　曹岑卓乐得见牙不见眼：“那就托你吉言, 如果真的大丰收了, 到时候给你们寄葵花籽吃。” 　　江荇：“那我得把这句话记下来, 免得到时候葵花子丰收了，你赖账。” 　　曹岑卓连连摆手：“肯定不会, 明年还指着你们家的蜜蜂帮忙授粉, 怎么可能赖账？” 　　江荇笑起来，笑完又说道：“蜜蜂在这里适应得不错，也不怎么需要我们指挥。我们留骄虫在这里指挥蜜蜂，人先回农场，有需要我们再回来。” 　　曹岑卓：“啊，这就回去了？不在这里多住两天吗？” 　　江荇：“不了, 农场里也有一堆事情要做, 有需要的话我们再过来。” 　　江荇和杭行一每天都会和农场里的小家伙们视频。 　　昨天九阴告诉他们说农场里的融金兰开花了。 　　江荇家今年的融金兰种得早, 他们又不惜血本地给融金兰浇灌了不少灵泉水，埋了不少肥料，融金兰一直长得很不错。 　　他们出门的时候，融金兰就已经长出了花苞，现在开花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只是融金兰开花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也要回去看看。 　　江荇提的理由合情合理，曹岑卓虽然舍不得，却也不好反对，只能道：“那你们先回去，空了再过来我们这边玩。” 　　江荇：“一定会的，要是有空，我们要过来看看你这边万顷葵花林丰收的场景。” 　　曹岑卓：“那就说定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们到高速路口。” 　　江荇拒绝，让他不用麻烦，他们待会儿就走。 　　曹岑卓拗不过他们，最终没出来送，不过给他们塞了一大堆礼物。 　　葵花籽、酸奶、乳扇、风干肉……扎扎实实地塞满了江荇他们的后备箱。 　　这都是曹岑卓的母亲过来后，手工制作的零食，健康又卫生。 　　江荇和杭行一好几天没回家了，小家伙们听说他们晚上就要回来，一个个晚上都不肯睡，就是要等他们回来。 　　车上没有蜜蜂，回去的时候江荇车开得比较快，总算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回到了家。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没睡，一个个困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是坚持等他们。 　　一见到他们，狗子们开始叫。 　　芝一等年轻一些的狗子们还人立起来，粗壮的爪子搭在他们肩上或腰间，汪汪叫着拼命摇着屁股。 　　要不是再三谢绝狗子们的舔舐，估计他们现在会被舔一脸口水。 　　小家伙们还合力给他们做了宵夜，放在锅里温着，免得他们回来的时候饿。 　　江荇挨个抱了抱小家伙们，杭行一也摸了摸它们。 　　小家伙们的感情纯粹又热烈。 　　江荇拿出零食来给小家伙们吃：“小心熬夜长不高。” 　　小家伙们气哼哼地说，才不会。 　　小家伙们跟在他们脚边，一边帮忙搬东西，一边吃零食，嘴里还叽叽喳喳，见缝插针地跟他们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江荇视频的时候已经听过一遍了，现在再听一遍也没觉得烦，只是听它们提起白天有客人来过，顺嘴问道：“哪个客人来了？你们帮忙招待了吗？” 　　小一：“是冉千虹山神。” 　　江荇：“谁？冉哥居然下山了，是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小家伙们齐齐摇头表示不知道。 　　冉千虹白天过来拜访，知道江荇不在家后，也没在他们家多待，稍微喝了壶茶，把带来的礼物放下就离开了。 　　小一哒哒跑回房里，吃力地顶着冉千虹带来的篮子和篮子里装着的土特产给江荇看。 　　江荇看了一眼，里面都是精心晒制的各种果干菜干，有些过意不去。 　　杭行一说道：“他的气息还在附近，应该去农场村了。等会儿给他留个言，邀请他明天中午过来家里吃饭就行。” 　　江荇：“只能这样了。” 　　他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将小家伙们赶去睡觉，自己也回房洗澡睡觉。 　　在睡前，江荇在社交软件上给冉千虹留下了一条信息，邀请他过来吃饭。 　　江荇睡得特别晚，第二天起来得也晚，等他洗漱好之后，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原本还想去田里看看，因为邀请了冉千虹，他得先做饭，下去再去看。 　　幸好家里的小家伙们给力，早早起来给牛羊挤完了奶，又将地里的新鲜蔬菜瓜果带了回来。 　　江荇打着哈欠去厨房，将冰箱里冷冻着的肉解冻，又打电话给大黑，让它叫小蛟捞两条鱼过来。 　　江荇饭还没做好，冉千虹就过来了。 　　看江荇在厨房里摆了一大堆盘子，一副要做大宴的架势，冉千虹卷起袖子过来帮忙：“都是朋友，简单做两个小菜就行了。” 　　江荇扭头朝他笑笑：“那不行，你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怎么着也要好好招待你一下。” 　　两人很久没见，却不觉得陌生。 　　在备菜的时候，两人聊起天来，聊着聊着，聊到冉千虹这次下山的目的。 　　冉千虹告诉江荇，他这次下山是为了参加一个灵竹爱好者聚会。 　　江荇奇道：“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聚会吗？国内的灵竹很多？” 　　冉千虹：“倒没有很多。只是圈子不大，大家认识得又久，有感情了，隔几年聚一下。” 　　江荇随口问都有谁？ 　　冉千虹报了几个人名，江荇都认识，其中竟然有凌星辰。 　　江荇：“凌星辰？！你也认识她？” 　　冉千虹：“怎么了？” 　　江荇感叹：“就是感觉这世界真的好小。” 　　江荇跟冉千虹聊起他们和凌星辰做生意的事，末了说融金兰已经开花了，他们要把融金兰给凌星辰寄过去，早点完成这桩生意，也早点安心。 　　冉千虹表示，他们需要的话，可以帮他们带过去。 　　江荇高兴地应下来：“那我去问问凌星辰。” 　　江荇打电话跟凌星辰说了这事。 　　凌星辰也很高兴，满口答应下来，请冉千虹帮忙带一下就行。 　　因为要给凌星辰带融金兰，他们吃完午饭后去地里。 　　融金兰种在灵泉附近，螣蛇的根就在这里。 　　现在融金兰开花了，近千株融金兰在泉水边摇曳，散发出阵阵令人神清气爽的清冽香气。 　　尤其那莲花瓣一样的花朵，围绕在 　　金铸的花芯边上，如众星拱月一般。 　　今年的融金兰长得更大，花盘就有五六斤，花枝甚至有些支撑不住它。 　　江荇摸了摸融金兰的花瓣，又转头看向四周，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今年种的融金兰差不多是去年的十倍，足够小狐兔们吃了。 　　冉千虹盯着融金兰：“你们家这融金兰种得真好。” 　　江荇用锄头小心从最近一株开始挖起，这次毫不谦虚地说道：“是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点。” 　　要不是凌星辰最后拿补药出来跟他们换，他是不会换的。 　　他大嫂现在正怀着孩子，也是不错的结果了。 　　江荇一共挖了十株融金兰出来。 　　他也没挑，挖出来后，将融金兰用匣子装好，连根带叶一起托冉千虹送给凌星辰。 　　这些匣子个头挺大，塞在冉千虹的车厢里，直接塞满了。 　　江荇有些不好意思，冉千虹说不要紧，他本来也不放什么。 　　江荇朝他道谢，邀请他回来的时候再过来喝茶。 　　冉千虹笑着答应了。 　　融金兰成熟了，江荇给山旬打电话，托山旬告诉狐兔们这个好消息。 　　小狐兔们高兴得不行，当天就翻山越岭，一窝蜂跑过来了。 　　江荇就知道它们忍不住，特地在家里做了刺萢布丁等它们过来。 　　傍晚的时候，飞奔的小狐兔们到了。 　　它们顾不上吃东西，一见到江荇便用爪子拖着江荇的衣角裤脚，使劲蹭他，亮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叽叽叽？”能去看融金兰吗？ 　　江荇笑：“当然可以，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还没说完，小狐兔们欢呼起来，直接拥着江荇，将他扛起来，呼啦啦蹦跳着带他往融金兰地里赶。 　　丹参果们气呼呼，在后面叫着要小狐兔们将江荇放下来。 　　九阴身上的螣蛇倒是甩着尾巴，愉快地看这份难得的热闹。 　　小狐兔们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扛着江荇到了融金兰地里。 　　看到一地随风摇曳的融金兰，小狐兔们张大了嘴巴。 　　“叽叽！”好多啊！ 　　江荇：“怕你们不够吃，特地多种了点。” 　　“叽叽！叽叽！”好高兴！好高兴！ 　　小狐兔们互相交流起来，越聊越高兴。 　　很快，小狐兔们冲进融金兰花丛中：有的东嗅嗅，西嗅嗅；有的搭着融金兰的枝叶人立起来，仰头去看花盘；更多的则是躺在融金兰底下打滚…… 　　江荇看着它们的表现，也不由跟着高兴起来，顺手摸了摸边上的丹参果们。 　　融金兰大丰收，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第211章 往来 　　凌星辰收到融金兰后非常惊喜, 特地打电话给江荇，夸他的融金兰种得好，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 　　江荇听到这里有点无奈：“怎么还比想象中好多了？在你心目中, 我种得有多差？” 　　凌星辰哈哈笑起来：“这不是误会嘛。早知道你这融金兰有这质量，我肯定不要那么多株。” 　　江荇说道：“当初你跟我说要十株融金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故意狮子大开口来着。” 　　“道祖在上！我可不是那种会做亏心事的人！”凌星辰快言快语解释道，“我之前听说你能种融金兰，以为你跟他们一样, 种的是改良品种。” 　　“改良品种？” 　　“是啊, 末法时代，很多灵植种不出来, 只能选择改良品种, 虽然效果差了些，但总比彻底绝种好。” 　　江荇从来没听说过改良品种。 　　凌星辰告诉他, 实际上改良品种还挺多, 包括她自己园圃里那些灵植, 比如她种出来的葡萄。 　　那葡萄尽管有灵气，却达不到灵植的标准, 就是因为这些葡萄是改良品种。 　　不过她那葡萄是正儿八经的上古品种改良过来的, 江荇要是种得好，葡萄说不定能返祖，到时候就能得到正儿八经的灵植。 　　江荇闻言苦笑一声，并没有当回事。 　　他没那个信心。 　　要将一种作物种好，投入太大了。 　　这种投入不仅是时间精力的投入，还是正儿八经的物资投入, 比如灵泉、灵土、肥料等。 　　种农场现在这些作物已经让他们累得不行, 他们实在没心力再去弄其他的了。 　　凌星辰也知道这个难度, 只是顺口一说，找他主要还是感觉到有点愧疚，想给他补偿。 　　凌星辰：“我这里也没别的什么，就是泡了点药酒，过两天我给你寄点药酒，你记得收。” 　　江荇好奇：“什么样的药酒？就是那种传统草药泡的药酒吗？我记得药酒是不是不能随便乱喝？” 　　凌星辰：“差不多，反正是我在各个地方搜罗到的好东西。你放心，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药酒，就是普通强身健体，增长灵力的药酒。” 　　凌星辰：“你要是自己不喝，送人也可以。只要不是正在吃药，一般不会冲突。” 　　江荇谢过她的好意，表示会好好珍惜。 　　凌星辰的药酒很快就送到了。 　　酒叟正好过来他们家去拿黄豆酿酒，听到凌星辰给他们寄了酒，在边上踱步，显然想看看这酒。 　　凌星辰也没说不能让别人看，江荇便将酒坛抱进厨房，打算倒一点出来品尝。 　　三十多厘米高的酒坛一打开，酒叟皱着鼻子嗅了嗅：“这酒酿得不错啊，那女娃娃真厉害。” 　　江荇道：“还没尝呢，你一闻就知道了？” 　　“那当然，有什么酒能逃过我的鼻子？”酒叟点评道，“这酒酿得不错，里面的药材也配得好，补而不燥，看来下了血本。” 　　江荇没想到凌星辰那么实在：“那我以后要是泡了药酒，也给她寄点。” 　　酒叟：“也不一定要药酒，你这里灵植多，随便泡点灵酒，品质都很不错。” 　　江荇：“灵植都能泡酒吗？” 　　酒叟：“差不多。只要酒好，什么都能泡。” 　　酒叟：“许多人还专门把灵植泡成灵酒。灵酒好吸收，又好控制量，一天一杯，灵气一丝都不会浪费。” 　　这个江荇知道。 　　比如他们吃河万草，河万草的灵气不错，但是吃进肚子里，他们能吸收百分之七十就算得不错了。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吃含有灵气的食物，也就能吸收百分之五六十。 　　江荇想了想 　　：“这么说来，如果我们找到了品质不错的灵植，最优解岂不是泡酒？” 　　酒叟背着手说道：“我感觉泡酒挺靠谱，究竟要不要泡酒就看你们自己了。好酒不好找。” 　　江荇：“我记得要泡酒的话，得找合适的白酒？” 　　酒叟表情得意：“那是。度数越高越好，酒越纯越容易泡。泡灵植的话，陈酒好过新酒，灵酒好过普通酒。” 　　江荇：“那老爷子，你那边有合适的白酒吗？” 　　酒叟转头看他：“你想泡酒？” 　　江荇点头承认，望窗外一眼，见小家伙们都不在，压低了声音：“我想泡点融金兰酒。” 　　酒叟眉头一跳：“大手笔啊，融金兰可是好东西。” 　　江荇小声：“我们家今年种得多，正好可以泡点酒尝尝。” 　　江荇家的融金兰个头大灵气足，一朵融金兰比一只小狐兔都重。 　　小狐兔们虽然以融金兰为口粮，但一个月都吃不了一朵，江荇今天为它们准备的融金兰大大超过了它们所需。 　　江荇家里小家伙那么多，也不可能将全部融金兰都给小狐兔们。 　　他给小狐兔们五百朵融金兰，剩下的则留给他们自己消耗。 　　河万草是灵植，融金兰也是灵植，二者里面蕴含的灵气却有比较大的差异。 　　融金兰里面的灵气起码是河万草的十倍。 　　江荇之前还打算配点别的灵植，给家里的小家伙们发灵植大礼包。 　　现在看来，可能浸泡成容易吸收的灵酒再给小家伙们发下去会更好。 　　融金兰这等好东西可不能浪费。 　　酒叟一个专业酿酒人，手头自然不缺好酒，只是也不会平白送出去。 　　他那双苍老的眼睛看着江荇：“想要我的酒可不容易。” 　　江荇豪迈道：“我知道。老爷子你看上我们家什么了尽管说，只要不太离谱，我都能跟你换。” 　　酒叟早琢磨好了：“你们家今年收的多年生稻给我来五千斤，我用市场价跟你换。” 　　这个市场价指的是鬼市那边的市场价，都是实实在在的物品，多少灵米换多少灵酒，大家心头都有数。 　　江荇家今年的稻谷大丰收，仓库里都堆不下，区区五千斤，根本不算什么。 　　他直接答应下来：“行，我们什么时候换？” 　　酒叟道：“那得等几天，我那灵酒埋在老屋底下，要专门找人挖出来。” 　　江荇：“那灵酒埋了很久吧？” 　　酒叟：“一百多年了，也该挖了。” 　　“！！！”江荇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百年老酒，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酒叟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江荇将这件事和杭行一说了声。 　　杭行一不怎么喝酒，却也说这买卖做得划算。 　　在鬼市上，灵气足的稻米并不算少，灵酒却不是哪个酿酒人都拿得出手。 　　酒叟的灵酒，在整个华夏，也称得上顶尖。 　　江荇道：“不知道他这批灵酒质量怎么样？要是换得多，我们留一点泡无相果酒。” 　　杭行一：“不多也没事，下次再找他换。他要是不换，我们也可以找找别人。” 　　江荇笑起来：“应该不至于，我们农场的好东西还挺多。” 　　山谷里的无相果已经快成熟了。 　　因为吸收的灵气多，无相果长了很久，都离成熟还差一线。 　　杭行一说这是无相果品质进一步提升的表现，只有它的品质好，才能容纳这么多灵气。 　　江荇原本老盼着无相果早点熟，见它们迟迟不熟，还动过摘下来捂一捂的念头。 　　听到杭行一解释，他才 　　变得耐心起来，不再天天盯着它。 　　小蛟就在池塘边住着，无相果熟了，它立刻就会知道，然后马上给江荇它们报信。 　　江荇和杭行一不盯也没事。 　　酒叟回老房子里挖酒去了。 　　江荇好几天没见到他也没着急，按部就班地忙农场里的事。 　　在这夏秋季节，他们农场里果实累累，所有作物，要么在开花结果，要么在蓬勃生长。 　　他们要干的事情并不少，像挖土豆、挖红薯、掰玉米等，活不算多，但比较细碎，随便干一点，一天就磨没了。 　　所有的这些果实和茎块收回来后，他们还需要晾晒，而后收进仓库里好好保存，免得坏掉。 　　山上的草也一直在打着，池塘边、野湖边的牙下草都长得很茂盛。 　　这些草一部分晒成干草，一部分切碎入青贮窖发酵，以便深冬的时候，家里的牲畜可以换着口味食用。 　　农场里收获的东西多了，江荇将各种作物归类，给各路亲朋好友寄去。 　　他们与朋友们的感情正是在这一次次礼尚往来中一年年加深。 　　抛开别的不提，种出了那么好的东西，能够送到识货的朋友手中，其实也是种幸福。 　　礼物送出去，不少朋友都给他们回礼，或者回信表示感谢。 　　江荇的大哥江弋也是其中的一员，他给江荇送了家具家电大礼包，还重金请了国内顶尖设计师，在和江荇沟通之后，打算将他家的厨房完全换成现代化大厨房。 　　设计师很快出了设计图，图纸的每一处设计都非常合乎江荇的心意。 　　江荇十分惊喜地打电话给他大哥，告诉他大哥，他很喜欢这个设计师，又问：“哥，你怎么想着帮我换厨房？” 　　江弋道：“你们对美食的造诣那么深，有个好厨房能让你事半功倍。” 　　江荇：“这个是真的，谢谢大哥。” 　　江弋：“跟我客气什么？就算我没帮你找人，等你空闲下来，想换也容易。” 　　江荇笑，他想换厨房确实容易，只是要找到那么合他心意的设计师，还能请对方到乡下，却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像这种顶尖设计师，就算他们砸钱，对方也不一定有档期，何况单纯砸钱也未必砸得下来，人可能去挑战更有难度、更容易打开知名度的作品。 　　他大哥应该没少在细节里下功夫，起码没少帮着打听人。 　　江弋问：“你的厨房什么时候动工？” 　　江荇：“下周四，到时候设计师会带施工团队来，工期为一星期。” 　　因为工期很短，江荇并没有特地找修行者背景的施工队。 　　普通人看不见家里的小家伙们，稍微对付一下，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实在不行，他还能让小家伙们去农场村里借住几天，正好翻修一下房子，这么随便住了好几年，他们家的房子也该修了。 第212章 找你 　　八月橘子黄了。 　　江荇家虽然只种了柚子和春见, 还没到成熟的季节，村里倒是挺多人家种了橘子, 小灯笼一样挂在树冠之间, 看上去诱人得紧。 　　只是今年橘子不值钱，橘子的价格还比不上采摘工人的工资，因此好多人家的橘子并不摘, 村里谁要吃谁摘去, 只要不拿去卖就行。 　　江港家种了大片的橘子，同样没摘。 　　听说江荇想摘橘子, 他打电话给江荇：“你去我家摘就行，我家有片橘子长得不错。” 　　江荇笑：“那你们怎么没摘？” 　　江港：“也摘, 让它在树上挂着, 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去摘了，反正橘子在树上能挂很久。” 　　江荇听他这么说，有些犹豫。 　　江港说完又道：“你尽管去摘, 那么一大片橘子, 就算我们自己会吃, 也吃不了多少，明天它自己会自动掉了。” 　　“听到你这话,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客气什么？尽管去。” 　　江荇家还在施工。 　　装修队很规范 　　设计师带来的施工队是国际一流的施工团队，做事耐心细致，流程标准，现在已经差不多弄完了。 　　因为改动不算太大，倒不影响他们日常居住。 　　只是家里正在装修, 他们就比较少待在家里。 　　江荇想去摘橘子也是因为橘猫想吃。 　　这家伙老是去村里玩, 看到别的小孩拿着橘子天天吃就馋了, 回来缠着江荇也要吃橘子。 　　因为跟江港说了一下, 这天，在做完农场里的日常工作后，江荇从杂物间里拿出背筐，喊在房间里玩游戏的橘猫：“橘馋馋，你不是要吃橘子吗？摘橘子去了。” 　　“喵呜，来啦！”橘猫关掉电脑后从房间里飞快蹿出来，三两下跑到江荇脚边，爪子勾着他的裤脚蹿到他肩上蹲着，“只有我们两个吗？” 　　“你问问小一它们去不去。” 　　“喵！我这就去！” 　　橘猫很快将所有小家伙喊齐了，丹参果们、九阴、螣蛇、小蛟，一个不落。 　　芝一等狗子们也想上来凑热闹，被大黑威严地喝止了。 　　它们还有看家的任务，不能随便出来晃荡。 　　芝一不敢反抗父亲，又实在想出去玩，只能用湿润润的眼睛看着江荇，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摇尾巴。 　　那小表情，委屈得紧。 　　江荇看得不忍心，跟大黑打商量：“出去玩一下也不要紧。家里有螣蛇的本体和蜜蜂们，我们又只出去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要不然就一起去玩？” 　　大黑扭头看芝一它们。 　　二代狗子们都不太敢和大黑对视，低头的低头，趴地的趴地，鼻子里嘤嘤嘤地撒娇，全都变成了一个个嘤嘤怪。 　　大黑没再反对了，从某个角度而言，它还挺疼孩子。 　　江荇大手一挥，高高兴兴地带着它们出发。 　　走到村口时，他们正好看到赶过来的施工队。 　　大家互相打招呼，江荇告诉他们要去摘橘子吃，他们自己过去家里就行。 　　施工队的人哈哈笑着让他尽管去，等回来，屋子就弄得差不多了。 　　江荇带着一众小家伙们出发去江港家的橘子地。 　　江港家的橘子地在村里的另一边。 　　橘子林既不在他们农场的风向，也不在农场村的方向，江荇很少过来这边。 　　这边却是村里人的主要劳动场所。 　　这里有着大片农田，梯田和果林。 　　现在还留在村里种田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他们一路走过来并没有看到劳作的人。 　　当然 　　也没有人看到江荇身后跟着的小家伙们。 　　江荇按江港说的往山上走。 　　上山之后，他们很快看见了橘子林。 　　橘子黄澄澄，从绿叶间探出头来，显得圆润可爱。 　　江荇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队伍，招呼道：“可以摘橘子了，大家挑甜的摘啊。” 　　小家伙们齐齐应声，呼啦一下四散开来，钻进橘林里摘橘子去了。 　　江荇也挑了一棵橘子树，伸手摘了树冠间最大最黄的那一个橘子。 　　橘子沉甸甸的，在手上轻轻剥开来，橘子皮特有的精油在空气中挥发，特殊的清香飘了出来。 　　橘子皮下是白色的橘络，再底下则是一瓣瓣团结紧密的果瓣。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橘子新鲜浓郁，将橘瓣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霎时，酸酸甜甜的汁水便蹦了出来。 　　还挺好吃。 　　江荇看着树冠，感觉可以多摘一点。 　　相比起其他农活，摘橘子是件轻松的事。 　　他们在树冠间寻觅每一个合心意的橘子，也寻找每一株合心意的树，最后摘到背筐里的都是自己喜欢的橘子。 　　味道先不论，单是自己亲手挑的橘子这点，就足够令人高兴。 　　摘到中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江荇拿下头顶的帽子，对着脖子扇风，顺便招呼边上的小家伙们：“我们回家吃饭吧？” 　　其他小家伙们没意见，只有橘猫恋恋不舍地看着橘子树：“还有那么多橘子没摘。” 　　江荇笑：“你这个眼大肚子小的家伙，就算全摘完了，你也吃不下啊。” 　　橘猫哼哼唧唧，扭着圆润的脑袋看橘子树，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江荇招呼：“走吧。中午就不做饭了，我给仰兰十打个电话，让她给我们留个包厢，我们吃私房菜去。” 　　仰兰十的手艺还是很过关，尤其烹饪他们农场出产的菜和肉的时候，那味道，简直能香飘十里。 　　橘猫一听说要去吃饭，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也不馋橘子林里剩下的橘子了，直接跑到最前面：“我要吃肉。” 　　江荇答应：“行。我让她去家里拿鱼和肉。” 　　中午有美食，大家都期盼起来。 　　江荇先回家里，换了身衣服，又用灵泉水鲜榨了橘子汁，冰镇上后，等杭行一从山上下来，自带餐具，去仰兰十的私房菜馆吃饭。 　　现在并非旅游旺季，仰兰十的私房菜馆生意却挺不错。 　　江荇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她家菜馆的上座率达到了八成。 　　对于一个乡镇私房菜馆来说，这个上座率是个了不起的数字。 　　仰兰十出来招呼他们。 　　江荇转头看做得满满当当的各张桌子，说道：“你这边生意可以呀。” 　　仰兰十笑眯眯：“托你们的福，我们在这也算站稳脚跟了。” 　　江荇：“那可不敢当，主要是你们手艺好。” 　　仰兰十道：“菜好，手艺也好，最后做出来的菜才好吃嘛。你们先去包厢，菜已经做好了，马上就可以上菜。” 　　仰兰十转身要去厨房给他们端菜，身子都拧过去了，又转过来：“对了，昨天陈荆导演向我打听你们最近在干嘛。” 　　陈荆是《美食华夏》的导演，都在美食圈里，江荇并不意外他和仰兰十认识，笑着说道：“那可能有事找我。”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跟你说一声，免得他真找你，你没心理准备。” 　　“好，谢谢你跟我说这事。” 　　仰兰十挥挥手，表示这只是小事一桩，而后真去厨房端菜去了。 　　招呼小家伙们在包厢里坐好后，江荇给它们倒了果汁，大家边吃边喝。 　　江荇在席间聊 　　起陈荆的事，猜测他这次过来要做什么。 　　九阴：“叽叽叽？”是不是又想找你拍纪录片了？ 　　江荇：“应该不会吧，再来拍一次，观众都没什么新鲜感了。” 　　纪录片还挺忌讳炒冷饭的。 　　江荇琢磨了一圈，实在想不到陈荆找他能有什么事，吃完饭后他干脆直接给陈荆打了个电话。 　　陈荆接到电话还挺不好意思：“兰十跟你说了啊？” 　　江荇：“她跟我们这么熟，肯定会提醒我们一下的。你直接说嘛，找我们有什么事？” 　　陈荆不太好意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这样子的，我新接手了一档面向修行者的综艺节目，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到你们农场里拍综艺？” 　　江荇：“等等，你不是拍美食纪录片的吗？怎么拍综艺节目去了？还有面向修行者的综艺吗？” 　　陈荆：“真的有哦，要是灵气全面复苏，说不定以后还有面向普通人的修行者综艺。” 　　江荇听着他乐观的语气，心情有些复杂：“那你对未来的预期还挺好。” 　　陈荆说：“当然。灵气可是最棒的能源，要是全面进入灵气时代，地球一定会进入一个新纪元。” 　　江荇瞠目结舌好一会，摇着头：“谁也想不到，我们处在历史当中，却在追寻历史。” 　　陈荆大笑。 　　两人笑过之后，江荇问：“那拍综艺你打算怎么拍？如果只是场地的话，感觉找哪里的场地都差不多？” 　　“怎么会差不多？”陈荆说道，“想找一个适合修行者拍综艺的地方可难了，要是普通地点，安排节目任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江荇：“还要给他们安排任务吗？” 　　陈荆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松动，连忙说道：“是的，不然没办法填充那么漫长的综艺时间。” 　　江荇沉吟：“你打算拍几天？怎么拍？不如你发个计划给我，我回去和杭行一商量一下再跟你说。” 　　陈荆表示：“没问题，我晚上就发给你。” 　　看得出来，陈荆真的很想促进这次合作，没到晚上，他就将厚厚的一叠计划发过来了。 　　作为租用场地的报酬，陈荆并没有付给他们金钱，而是一种叫芒麦的灵麦种子。 　　据说这是春神句芒所种的小麦，也不知道陈荆从哪里找出这种小麦，足足给他们找了五十斤种子。 　　江荇只看了一眼，便对杭行一说道：“陈荆算是拿捏住我的脉门了。” 　　杭行一笑起来：“那就答应他吧。” 　　江荇：“没问题，我看一下在农场里划定一个大致的范围给他们拍。” 　　他们农场里的秘密还挺多，并不是全部放在公众眼皮子底下。 　　灵泉、融金兰、无相果、广阳鱼、螣蛇的本体……这些东西聚合在一起，对识货的观众来说，刺激可能太大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江荇和陈荆商量，陈荆没有意见。 　　他们农场里能拍的好东西太多了，隐藏一部分也并不会怎么样。 　　陈荆：“那农场里有什么活可以给我们干吗？” 　　江荇：“这是给嘉宾的任务？” 　　陈荆笑：“差不多，有什么需要我们干的活可以尽管安排，有挑战性的活最好，如果你不怕嘉宾们搞砸的话。” 　　江荇：“听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荆豪气冲天：“不用客气，尽管朝我们砸来，越多越好。” 　　江荇沉吟：“那我列个名单给你吧，光说说不完。” 　　捡蛋、挤奶、打草、翻晒、浇地、松土、收割果实……他们每周要干的农活多达一百二十多项。 　　嘉宾们来了， 　　应该不会感到没活干。 　　当然，嘉宾们不干，他们也完全应付得过来，并没有特地抓苦力的意思。 第213章 神奇 　　节目正式开始之前, 陈荆先带着团队过来。 　　他们租住在农场村里，只有白天才过来江荇他们农场, 晚上则回农场村里, 基本实行八小时工作制，不算太打扰江荇他们。 　　江荇倒不怎么在意农场里有外人。 　　实际上，他和陈荆这些工作人员相处得还挺好。 　　这次过来拍综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修行者, 和江荇他们沟通起来很方便。 　　因为涉及修行者, 赵壑是这个节目的顾问。 　　江荇和陈荆不算太熟悉，很多话不好直接跟他说, 便悄悄问赵壑：“修行者原来那么多吗？” 　　赵壑：“主要他们招工的时候有前提条件，非修行者不招。” 　　江荇：“还有这种说法？怪不得。” 　　“别担心, 这些都是异管局登记过的修行者, 应该没什么问题。”赵壑道，“异管局很重视你这农场的。” 　　江荇笑笑。 　　陈荆做了综艺节目的导演，还是非常尽职尽责。 　　节目组设计出来的任务他都提前去做。 　　比如割草, 他便在江荇的培训下, 大热天的, 开着割草机去草地里割了两亩地。 　　割完之后再回来翻晒，等一系列工作做完, 确定没问题，他才真正添加到计划表上。 　　江荇对他这种行为充满了好感。 　　两人渐渐熟悉起来，陈荆也透露了更多节目的事。 　　这档节目主打闲适的田园生活，嘉宾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 没有主持人, 但是会有一个女领队。 　　陈荆说了几个名字, 江荇发现这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 哪怕他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也听说过这些明星的事迹。 　　陈荆得意：“这也正常，有灵力的修行者一般长得比普通人好一些，精怪经过修炼之后才获得人形，长相就更是独天得厚了。” 　　江荇：“我知道修行者长得都挺不错，就是没想到有那么多大明星。” 　　“嗨。当明星多好，活轻松，来钱快，还万众瞩目，谁不想偷点懒？”陈荆说，“说实话，以你这长相和身家，能跑到乡下来开农场才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情。” 　　江荇：“主要是这年头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好东西，我要是不开农场，现在做别的工作，幸福感也不会更高。” 　　“这话倒是，你农场的很多东西就有钱都买不来。”陈荆说到这想起来，“哎，我们送你的麦种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非常喜欢。我之前还跟杭行一感慨，你这礼物真是送到我们心坎上了，让我们想拒绝你都拒绝不下去。” 　　“那是。求人办事总要拿出相应的态度来。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们会马上把小麦种下去，还打算等嘉宾们来了之后，让他们帮着护理小麦。” 　　“我们就算再怎么想把它种下去，这个季节也不对啊，起码还得五个月，等来年开春了再说吧。” 　　这个季节就是农场里的蔬果很多，比如茄子、南瓜、冬瓜等，算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要耕种的话，还得再等一两个月，那时候才是冬季蔬菜的播种季节。 　　种地是一件非常讲究时令月候的事情，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节律，差一点就会对产量造成巨大的影响。 　　陈荆准备好了之后，很快把嘉宾请过来。 　　嘉宾们之前只知道要去一个乡下农场录节目，并不知道是哪个农场。 　　他们上了车，车从县城里出发，绕着盘山公路一路往里走，足足走了快两个小时才到村里。 　　坐车的时间太长，所有嘉宾都坐得面有菜色。 　　一下车，有个心直口快的嘉宾就对着摄像头吐槽：“没想到这次的农场那么远，我们还以 　　为车要把我们拉到深山里卖了。” 　　其他嘉宾哈哈大笑起来。 　　又有个嘉宾说道：“这里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应该就是普通的农村吧，我们是不是要在村里拍？” 　　他说着左右张望了一下。 　　他们的车就停在村口，村子确实跟华夏南方的任何一个村子类似，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坐落在田间的乡村小别墅。 　　除了风景好一点，这个村落似乎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他们正左右张望的时候，载着他们来的车忽然关上了门，司机发动汽车一溜烟跑走了。 　　所有嘉宾转头看着汽车远去的方向，脸上都是一脸惊吓的表情，好几个嘉宾都尝试追车： 　　“怎么会这样，把我们带到这里就不管了吗？” 　　“完了，我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 　　“等等，这里有节目组隐藏的行程卡，让我来看一下我们第一步要做什么。” 　　“对对对，看看第一步要做什么。” 　　有眼尖的嘉宾找到了路灯下的行程卡，他们连忙打开，凑在一起看行程卡上的内容。 　　行程卡上赫然写着：远道而来的勇士们啊，这座平凡的村落里隐藏着一座神奇的农场，现在请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拨开重重迷雾，找到那座隐藏的农场吧！ 　　“啊，这里居然不是目的地，还要再找目的地。” 　　“别管了，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提示。” 　　“好像没了，这张行程卡就那么大，上面连花纹都没有。” 　　“要不然我们去问一问村里人吧？” 　　摄像机跟在嘉宾们后面。 　　嘉宾们跑进村子里，找所有能问的人问路。 　　村子里的村民们提前被节目组雇佣了，给出了不怎么准确的线索。 　　嘉宾们就在村子里绕来绕去，一路引发了不少笑料，有些笑料是他们主动闹出来的，也有些是真的猝不及防之下弄出来的乌龙。 　　这座村子并不大，六个嘉宾足以把整个村庄都翻过来，很快他们就弄得村子里鸡飞狗跳。 　　线索没找到，他们找到了一只大橘猫。 　　橘猫下来是想找秦奶奶玩，路上被一群小朋友绊住了脚。 　　它在村子里的伙伴不是各种猫猫狗狗，而是小朋友。 　　随着回村的人越来越多，村子里的小朋友也多了起来，很多小孩都很喜欢这只毛茸茸的大橘猫。 　　江荇也不知道橘猫怎么跟人类的小孩玩在一起，实际上他们就是混成了很好的伙伴，什么弹玻璃珠，跳绳，甚至玩石子，没有橘猫玩不来的项目。 　　当节目组的嘉宾们看着大橘猫坐在人类小孩中间玩玻璃珠时，眼珠都快要掉下来了。 　　橘猫转头看一下这帮奇怪的人类，丝毫不为所动。 　　它直接用爪子弹飞眼前的玻璃珠，还用爪垫拍拍隔壁小男孩的膝盖，意思是到这小男孩了。 　　小男孩的注意力原本在嘉宾们身上，被橘猫一拍膝盖，连忙收回心神，吸吸鼻子继续玩弹珠。 　　嘉宾们看橘猫的模样，更加确定了，它也是修行者之一，连忙挤过来问：“咪咪，你知道村子里有一座隐藏的神奇农场吗？” 　　橘猫还没开口说话，人类小孩先忍不住叫起来：“它不叫咪咪。” 　　“就是，它才不叫那么普通的名字！” 　　嘉宾们笑眯眯：“那它叫什么名字？” 　　小孩们很认真：“橘馋馋！” 　　“是馋猫的馋哦！” 　　嘉宾们：“……” 　　憋了片刻，大家憋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果然不同凡响。” 　　橘猫一下被伙伴们抖漏了老底，顿时恼羞成怒，瞪小孩们一 　　眼，用爪垫拍了他们一下，转身跑了。 　　嘉宾们再问小孩知不知道村里有一座神奇的农场时，小孩们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大人们没跟他们说过，他们只知道山上有一个卖好喝牛奶的漂亮大哥哥。 　　嘉宾们在村子里忙碌了一圈，最后在细心探索之下，跟着橘猫的爪印找到了江荇他们的农场。 　　“可真不容易。” 　　“那是，找得我汗都流下来了，今天的运动量是够了。” 　　“哥，哥！哥你别躺，我们还要去农场里领任务。” 　　嘉宾们敲响了农场的大铁门，江荇亲自开门让他们进来。 　　他们一进去就看见院子里种着的丹参果树，树上还挂着尚未成熟的丹参果，不由地张大了嘴巴。 　　小家伙们不入镜，只有江荇在招待他们。 　　江荇也没有提供更多的信息，只给了他们第二张任务卡，让他们去山上打草。 　　嘉宾们接过任务卡，解读出了打草的信息之后只能苦哈哈地去山上寻找打草的机器。 　　他们不仅要打草，还有个打草比赛，比赛结果直接关系到他们的食宿条件。 　　嘉宾们撸起袖子就兴冲冲地跑去农场了。 　　等到了地方，嘉宾们看着山上山下的情景，又发出了一声声惊叹： 　　“这个农场好漂亮啊，比我见过的任何农场都漂亮。” 　　“哇，对面那群是正在吃草的牛吗？它们的肚子好大啊！怀孕了吗？” 　　“等等，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山上的灵气比山下的还足？” 　　“好像不是错觉，我也觉得山上的灵气很足，比我去过的任何洞天福地灵气都足。” 　　“我的天，我们就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神仙地方？！” 　　嘉宾们面对江荇家的各种蔬果草木，赞叹连连。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了他们的一言一行。 　　陈荆做的工作计划很完备，江荇他们并没有太多需要出面的地方。 　　嘉宾们自己就能把节目做下去。 　　这档节目采取半直播的方式，基本不剪辑。 　　白天才录的节目，等到晚上的时候，这档节目便在某个app上放了出来。 　　陈荆特地给了江荇一个APP的下载网址，让他们感兴趣的话，可以上这个APP上看节目。 　　江荇还没接触过这个APP，对这个挺感兴趣。 　　他登录的时候发现注册这个APP的条件跟注册其他APP不同，除了要普通的电话号码之外，居然还需要异管局的账号。 　　看来是直接面向修行者的APP。 　　江荇登录进去之后，发现观看这档节目的人数居然不少，足足有七十多万人。 　　江荇难以置信，特地用手指数了一下这是几位数：“怎么这么多人？这是历史人次吧？” 　　橘猫探头看了一眼：“不是，这就是实时观看人数。” 　　江荇：“这不是针对修行者的视频APP吗？修行者有那么多人。” 　　橘猫：“还行，才几十万人，也不算多，普通人类都有几十亿了。” 　　江荇无言以对，不过七十多万实时观看人数这点还是震撼到了他。 　　他转头看身边的橘猫：“你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平时也会登陆这个APP？” 　　橘猫得意地挺着胸膛：“当然，我整天上网。不登录这些APP能干什么？我还有修行者专用的论坛账号。” 　　江荇：“好玩吗？修行者论坛都在聊什么？” 　　橘猫：“就修行者那些事，各种新闻各种小道消息，还挺好玩的。” 　　江荇听了，眼睛都亮了，戳了一下橘猫的腰：“来来来，给我网站，我也好 　　看。” 　　橘猫磨蹭了一下，搬出自己的平板，给江荇发了相关的网址和账号：“看到我记得略过啊。” 　　江荇看这家伙一眼，看来这家伙平时没干什么好事。 　　橘猫用后爪挠挠脖子，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江荇平时的工作挺忙，并不怎么经常上网，更没关注修行者的信息，今天晚上他才算打开世界的大门。 　　江荇在各大修行者经常活跃的论坛和网站上逛了一圈，又切回了视频APP。 　　现在看节目的人更多了，已经达到了一百一十多万，他顺便开了个弹幕。 　　【居然是江荇家的农场，节目组的面子真大！】 　　【哈哈哈，这也太搞笑了。】 　　【哇，这猫好漂亮，这猫应该也是修行者吧，看它那表情，完全听得懂人类的话才对。】 　　【这村子真挺好看的，干净又整洁。】 　　江荇看了一下，节目才进行到嘉宾们在村子里寻找线索的部分。 　　这次来参加节目的嘉宾都挺有梗的，哪怕在村子里转悠，他们的骚话也层出不穷，江荇跟着看视频，脸上笑意不断。 　　等上了山之后，嘉宾们的沙雕搞笑变成了惊奇搞笑。 　　弹幕的画风也变了。 　　【前面弹幕说是江荇家的农场，我还琢磨着是哪个江荇，看到这个农场我算彻底知道了，这不是美食华夏拍过的那个农场吗？】 　　【啊啊啊，我买过他家农场出品的食物。】 　　【这个农场真的好好啊，看得我也想去乡下买一个农场了。】 　　【我也是开农场的，忙活了两百多年，农场里的灵植一共也就十三种，在国内已经算得上佼佼者了，现在再一看别人家的农场真是……】 　　【下单了，下单了，他们家的菜是真的好，现在看到产地更放心了。】 　　【哈哈哈哈，冲山哥也太搞笑了，怎么还能被鹅追？】 　　【说实在的，就这大几十斤的鹅，要是不说，一般人得以为是鸵鸟吧？】 　　【哈哈哈哈哈，好丢人啊，怎么也是修行者，居然怕一只普普通通的鹅。】 　　【这个我就不服气了，这个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鹅吗，一只能打三个我好吧？】 　　【哇，这个镜头是不是扫到了小狐兔？】 　　【狐兔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慕名而来，这期真的好欢乐啊，哈哈哈。】 　　江荇看了一会儿，渐渐地，将注意力转移到有关他们农场的弹幕上。 　　【这里的灵植真是绝了，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哪天我得上他家交流去。】 　　【我家有同款的多年生稻，不过比起其他家种的算是差远了，稻茬远没有那么健壮。】 　　【看到一闪而过的鸡了！！！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彪悍的鸡，难怪能产出拿到国际上展览的鸡蛋。】 　　【这位好像是太杭山山神的伴侣，平时挺低调的，也不怎么参加修行者的聚会，没想到居然上了节目。】 　　【这个农场做得真好，可以说是国内第一农场了吧？】 　　【自信一点，说世界第一农场也不为过，唯一遗憾的是他们的农场面积有点小，跟世界其他顶级农场比起来可能略显逊色。】 　　【这我就不赞同了，他们的农场怎么也不算小吧？何况他们的农场不是好像还有延伸吗？我听说太杭山的一部分也被挪出来开发成农场了。】 　　【我只想知道，他家什么时候在异管局特供APP中上架下一款明星农产品，天天去江荇铺子蹲，都抢不过其他顾客。】 　　家里的小家伙们跟江荇一起看弹幕。 　　九阴扑闪着大眼睛：“叽叽叽。”大家都在夸我们的农场。 　　小一：“他们好喜欢我们的农场啊。” 　　橘猫：“可惜这些家伙没赶上好时候，夏季我们水果丰收的时候，农场里的物产才叫丰盛。喵。” 　　螣蛇：“看来农场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了。我觉得陈荆说得对，异管局确实挺喜欢我们的农场，颇有拿我们农场做榜样的意思。” 　　小一：“我们还有池塘呢，这些观众都没看到。” 　　螣蛇：“急什么，明天就看到了。” 　　橘猫猴急地插话：“我们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了，那是不是家里的产品会更加好卖呀？喵。” 　　螣蛇：“应该吧，除了产品好卖之外，可能还会得到各种政策优惠之类的。” 　　橘猫：“我们农场又不靠政策吃饭，这个好像不怎么实惠？” 　　螣蛇“嗤”一声：“那是你们还没体会到政策的好处，比如这次陈荆过来找我们拍综艺，不就给我们麦种作为报酬了？” 　　螣蛇慢吞吞：“再说，以后要是有政策照顾，异管局那边有什么新东西、好东西不提前想着我们？如果给我们灵植的话，那可是实打实的优惠。” 　　小家伙们很快吵成了一团。 　　江荇一边听它们吵，一边看着弹幕，脸上挂着笑，没说话。 　　杭行一揽着江荇：“得到了官方瞩目，不是什么坏事。” 　　橘猫：“那可不一定，要是有人想干坏事呢，我们的农场那么好，说不定就有眼馋的人。” 　　杭行一看橘猫一眼：“谁敢眼馋？” 　　橘猫缩缩脖子，忘了这位是这片地区的大boss。 　　就算螣蛇在他面前作乱，说不定都要被暴揍的那种。 　　唔，螣蛇现在能力不行，还是说小蛟吧，小蛟在他面前也要缩起来，喵。 　　橘猫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江荇揉了揉它的脑袋，说道：“想什么呢？表情那么猥琐。” 　　橘猫嘿嘿笑了起来，不肯说。 　　身边的小家伙们都被它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节目还在继续录制当中，随着录制越来越深入，江荇家的农场也被摄像机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观众们才知道原来华夏有一座那么牛批的农场。 　　目前不看好农场模式的人看见他们的农场之后也开始琢磨建设农场的可行性。 　　别的不说，想建灵植园之类的没办法直接建，弄个农场到不是什么难事。 　　起码现在有成功的例子证明用农场种灵植的可行性。 　　要是多培育一点灵植，说不定还能让灵植中的灵气循环起来。 　　这主要涉及阵法了。 　　很多人都有了新的想法，甚至有一些人的观念被革新了。 　　江荇倒不知道观众们都在想什么，他们还是按部就班地建设他们的农场。 　　很快，为期五天的录制结束。 　　嘉宾们这些天在农场里做牛做马，每天累得不行，甚至要劳作十几个小时。 　　当然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个劳作并不足以损害身体，但也足以让大家提到农场的劳作都变得心有余悸。 　　但是当节目组宣布农场的劳作到此结束，他们可以收拾行李离开的时候，嘉宾们又恋恋不舍。 　　这个农场实在太棒了，除了景色异常美好之外，里面的灵气还非常充足。 　　他们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感受到那么充足的灵气。 　　见过这个农场之后，他们甚至能想象上古时代那些灵气很足的时代是什么样子。 　　之前大家从没想过，某一天还可能回到那个时代。 　　现在看过江荇家的农场，好像要模拟那个时代的环境也没什么难。 　　大环境不行，小环境还是有希望的嘛。 第214章 老酒 　　江荇和杭行一去看茶园隔壁种的玫瑰。 　　他们的玫瑰已经种下去了一段时间, 现在都发出了芽。 　　新发芽的玫瑰叶子小小的，攒成一团，看起来还挺可爱。 　　江荇一株株检查过去, 玫瑰叶子都很完整, 既看不到虫子咬出来的痕迹, 也没有发育畸形的情况。 　　看来不用特别打理这些玫瑰。 　　江荇看着这一片小小的玫瑰丛，对杭行一说道：“得尽快把这些玫瑰移栽到别的地方了，要不然空间那么小, 长都长不起来。” 　　杭行一：“你想移栽到什么地方？” 　　“目前还没想到。”江荇挠了一下脑袋, “你觉得能移栽到什么地方？好像农场里的其他土地都已经种满了东西。” 　　随着农场里的作物越来越多，他们这一千多亩土地已经不怎么够用了。 　　太杭山里倒是有许多丢荒了的土地可以重新开发利用，只是那些土地没有灵气，作物就算移栽到那里也种不好。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 江荇并不想把自家的宝贵作物移栽到那里去。 　　再说, 这些玫瑰可是从花神手里买的玫瑰, 要是真移栽到农场外面，恐怕没法种活。 　　杭行一抬起眼皮子想了一下，说道：“等番红花收了，把它移栽到番红花地里去。” 　　“唔, 这个好像可以, 反正玫瑰和番红花都是泡水用的药材，功能有些重叠。”江荇拄着锄头想了想, “那等今年的番红花收了，我们就把它的根球挖起来, 把玫瑰种到那里去。” 　　其实也不用挖多少, 他们足足种了三十亩番红花, 玫瑰就这么一点, 空一亩地出来就行了。 　　以后玫瑰多了之后，再慢慢替换。 　　玫瑰的药效应该比番红花强得多，换一种作物并不亏。 　　将这些玫瑰安顿好后，江荇感到非常满意。 　　他扛起锄头，拉着杭行一的手，意气风发道：“走吧，我们下山吃饭去。正好从工厂那边拿来一堆大骨头，今天酱完吃了算了。” 　　“那得叫大黑它们早点下来吃饭。” 　　“我们下去的时候顺便喊它们一声就行。” 　　江荇下山的时候果然将大黑它们叫上了。 　　大黑生性沉稳，并没有表示特别的欢喜，只是朝他们汪汪叫了两声，表示知道了。 　　其他小家伙们知道今天吃酱骨头，一个个都高兴得不行。 　　一时间它们也顾不得看守鸡群和猪群了，都追着江荇他们跑，粉红的大舌头吐出来，看起来恨不得背着江荇他们下山。 　　江荇看它们跑前跑后，还有好几只狗子不小心摔跤了，不得不叫它们慢一些。 　　他还没开始做饭，狗子们跑得再快也吃不到骨头。 　　江荇下山的时候正好遇见酒叟将酒运过来。 　　酒叟的车停在他们大铁门之外。 　　江荇看着他的车，问道：“小一它们在家呢，你怎么没敲门？外面多热啊。” 　　酒叟：“来不及，也才刚刚到。” 　　江荇兴高采烈：“那老爷子你有口福了，今天中午我们酱大骨吃。” 　　酒叟：“都已经十一点了，才开始酱大骨头，来得及吗？” 　　“来得及，等会儿酱好之后用高压锅压一下就行。”江荇打开大铁门，“走走走，赶紧进来。” 　　酒叟回到车上：“你们先进去，我把车开进去，车里装的酒比较多，不太好搬。” 　　江荇加的厨房已经翻修好了，施工队也已经走了。 　　现在新建筑正式投入使用当中，丹参果们将里里外外打扫得非常整齐。 　　酒叟一下车，扫了一眼院子，指着丹参果树下那一个大坛子，问道：“ 　　这是什么特殊的新装饰？设计师给你们弄的？” 　　江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黑色的大陶坛子。 　　坛子上面种满了野花野草，此时正值野花的花季，开出了星星点点的花。 　　江荇说道：“不是设计师弄的，是几个朋友送礼物。” 　　江荇说了一下综艺节目过来他们农场拍综艺的事情。 　　这个陶坛里面的花朵就是那几个嘉宾送的。 　　送礼物这件事情还挺敏感，送重了不好，送轻了也不合适。 　　于是几个嘉宾商量了一下，最后亲自动手，在江荇家的农场里挖了野花野草，搭配好了，做了一个景观送给他们。 　　江荇看他们搭配得还挺好看，就将这个大陶坛放在丹参果树下。 　　他们家的院子已经翻新过了，花型搭配得非常典雅，配上这大陶坛，一下子就有了悠然闲适的隐居感觉。 　　江荇他们都挺喜欢这个陶花坛。 　　酒叟也觉得这花种得挺好，点了点头表示回去也要弄一个，转而招呼他们把车里面的酒坛子搬下来。 　　江荇打开他的后备箱，才发现里面装了三大坛子酒。 　　这些酒坛子一看就是刚从泥土里挖出来，上面的泥土都还没擦干净，尤其是酒封那边，油纸上沾着斑斑驳驳的土。 　　江荇一看这些酒坛，闻到泥土的味道，心中的亲切感就上来了。 　　他伸手摸一摸酒坛子：“这些酒坛在地下埋了挺久吧，看着还挺沧桑的。” 　　“是挺久。”酒叟道，“之前说的那批酒还没窖藏好，换了一批酒挖给你们。” 　　江荇伸手用力试图把酒坛抱下来，没想到这一用力之下差点没把他的腰给闪了。 　　江荇：“这酒可真重，有多少斤？有一百多斤吧？” 　　“一百五十斤。”酒叟道，“主要是酒坛子有些重，里面的酒倒没有多重，你抱不起，让你家杭行一过来。” 　　江荇笑道：“那可把人瞧扁了不是，怎么可能抱不起？再来五十斤我也抱得起。” 　　他说着真把酒坛子给抱了起来，就是抱的姿势有点难看，不得不努力用胯骨顶着酒坛才勉强抱起来。 　　酒坛子有些大，江荇偏过头，看着前面的路。 　　他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连人带酒坛子一起摔了。 　　正当他吃力地的往前走，手上忽然一松。 　　杭行一在旁边接过他手中的酒坛子，朝他偏了偏头：“你去酱大骨，我来抱。” 　　都是修行者，但杭行一的力气比江荇大多了，江荇抱得十分吃力，杭行一却轻轻松松，看起来毫不费力。 　　江荇有些郁闷地挠挠脑袋，酱大骨头去了。 　　这些骨头是他们从工厂里拿来的，都是合作者那边运过来的大骨头，非常新鲜，味道也好，还有淡淡的灵气。 　　用巴重他们特制的酱骨头大酱一酱，那味道简直能香飘十里。 　　再配上新煮出来的多年生稻米饭，他们家每个家庭成员都能吃两碗饭以上。 　　酱大骨头比较简单，江荇很快就把它们塞锅里酱上了。 　　中午除了酱大骨头之外，还有几个素菜，这些都得等骨头酱好了之后现炒，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吃。 　　江荇弄完厨房那边又出去看酒坛。 　　杭行一已经把所有的酒都抱到屋里了。 　　酒叟正拿着一把刀把酒坛的封口泥打开，再把里面的油纸取下来。 　　他动作轻巧，油纸扯下来，一丝灰尘都没有掉到酒里。 　　江荇刚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准确地来说，他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这种酒香味比他之前闻到的任何一种酒香都绵长，还 　　带着酱香型酒独有的味道。 　　江荇惊艳了：“这也太香了吧，窖藏了多少年的老酒？” 　　酒叟：“也没有多少年，就百八十年吧。” 　　说着他往酒缸里看了一眼，再把干净的木酒勺拿过来，伸手舀了小半碗，边舀，他还说：“窖藏得太久了，里面的酒挥发了不少，现在只剩大半缸了，有些可惜。” 　　江荇看他的表情一点都没觉得怎么可惜，酒虽然挥发了不少，但品质提高了许多。 　　酒舀在酒碗里，呈一种淡淡的琥珀色。 　　可能因为浓缩得厉害，这种酒并不是液体状，而有一种淡淡的膏状感觉，或者说带着一种胶质感，挂壁严重。 　　这种酒一看就是好酒，江荇不怎么喝酒的人，看到这酒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眼馋。 　　“这就可以喝了吧？我尝尝看是什么味道。”江荇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酒叟嫌弃：“你怎么那么馋？就是美酒的味道呗，还能是什么味道？” 　　说归这么说，酒叟还是把酒端给了他。 　　尽管看酒叟那架势，第一碗应该打算留给自己喝。 　　江荇一点都不客气，端过碗，沿着碗沿，轻轻吸溜了一口。 　　瞬间，一种浓郁的酒香在舌尖延展开来。 　　就是那种，一团酒压扁了躺在他舌尖上，几秒后才爆开的那种感觉。 　　巨大的刺激让江荇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叫琼浆玉液。 　　酒叟这次给他们运的酒真是下了血本。 第215章 礼物 　　酒叟运来的酒是真的好,又香又烈，绵长浓郁，江荇喝完一碗人就倒下了。 　　他连酱骨头都没来得及吃,晕乎乎地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杭行一今天没出门,特地在家里看着他。 　　见他起来,杭行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荇攥着杭行一的手腕，能闻到他手腕清浅而温暖的香气 　　他眨了眨眼睛：“没有，都挺好的。” 　　“你吓我一跳。头疼吗？” 　　“也没有。睡久了有些晕乎,别的还好。” 　　江荇睡醒了,亲自打电话给酒叟。 　　酒叟说他：“你酒量不好，还敢喝那么多，喝完就倒，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专门碰瓷来了。” 　　江荇：“冤枉啊。那得怪你带来的酒太好喝,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两口。” 　　“滚犊子,还怪起我来了。”酒叟说，“酒给你们带来了，还要我做什么？” 　　“不用。打电话给你，就是谢谢你送来的酒,顺便告诉你我醒了,免得你担心。” 　　江荇在某种程度而言还是挺体贴，酒叟却并不是那种温情人设。 　　随便跟他扯了几句,酒叟挂断了电话。 　　江荇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跳着去浴室洗漱。 　　杭行一则去厨房给他热饭。 　　酒送回来了,就该浸灵酒了。 　　吃完饭,江荇迫不及待地拉着杭行一去边上采摘融金兰。 　　狐兔们那份融金兰已经被它们带走了,他们家的融金兰倒是还没有采收。 　　江荇想让融金兰在地里自然成熟,结一点种子。 　　他们明年还要再种一茬。 　　融金兰的保鲜能力不错，现在还是花朵状态。 　　哪怕只剩下三百多株，融金兰看起来也非常茂盛。 　　江荇站在融金兰地里，挑了一些还没开始结籽的融金兰，打算用这些泡酒。 　　融金兰全身都是宝，他们不止摘花朵，而是把整株融金兰连根一起挖出来。 　　融金兰的茎秆和根部的灵气虽然不如花朵，但也不可小觑，甚至比河万草还强一些。 　　他们收回去晒干之后打成粉，掺杂到草料里喂牲畜，算是非常好的饲料。 　　尤其他们家的母牛已经到了孕晚期，吃一些融金兰粉，有助于提高免疫力，对还没有出生的牛宝宝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们一共只有三坛酒，江荇估摸了一下，觉得挖十五株就够了，刚好一坛放五朵，不至于出现融金兰融化不了的情况。 　　杭行一没什么意见，扛着锄头跟他一起挖。 　　融金兰的根系非常发达，扎根得很深，根须又很多，一株融金兰的根系足足覆盖两平方土地。 　　哪怕江荇他们干农活干得非常给力，面对这样发达的根系，也着实头疼。 　　他们吃完午饭就开始忙活，一直忙活到太阳快要下山，才把十五株融金兰挖了起来。 　　蛇老板刚好出差回来找他们，在家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回家。 　　蛇老板看到他们的时候一脸暧昧，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你们干嘛去了？该不会约会去了吧？怎么老半天都不回来？” 　　江荇本来挺正直的，被他那露骨的眼神一扫，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荇抹了一下额头的汗：“谁约会了？我们明明干活去了好吧。” 　　蛇老板质疑：“那你们怎么不带九阴？” 　　江荇轻哼一声：“九阴也要休息的好吧，再说，这是个秘密。” 　　“挖融金兰有什么好保密的？” 　　“这可就不能跟你说了。”江荇道，“你找我没有什么事，赶紧说。”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好不容易出差回来了，总要跟你们说一声。对了，酒叟是不是把酒给你们送过来了？这酒好喝吗？” 　　“好喝。不过这酒我们要拿来泡灵酒，我先说明，嘴馋也没用啊，这酒肯定不能拿来给你喝。” 　　“小气。” 　　蛇老板说归说，不过还是很好奇他们要怎么泡灵酒。 　　江荇也不避着蛇老板，晚上等小家伙们去休息之后，把酒拿到客厅，直接把用灵泉水冲洗干净并晾干的融金兰花朵摘下来，塞到酒坛子里。 　　酒叟送来的酒本来就没有装满，只装了大半坛，他们不用换其他的容器，直接将融金兰塞进去就好了。 　　蛇老板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你们也太粗暴了，不用配一配这药材吗？” 　　江荇：“我们问过凌星辰了。她说融金兰就是最好的药材，不用配其他的，塞进酒坛里，很快就能变成灵气充沛的灵酒。” 　　蛇老板：“三坛都一样，会不会有点多了？” 　　“不多。”江荇头也不抬，“我还担心不够用。” 　　蛇老板：“？？？” 　　蛇老板：“你没有干什么，怎么就不够用了？” 　　江荇神秘一笑：“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今天先保密。” 　　蛇老板怎么问都没能从江荇嘴里撬出话来，问杭行一就更不用说了。 　　他坐在边上，沉默地将花朵塞进酒坛里，跟一只锯嘴葫芦一样。 　　蛇老板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夫夫，轻轻叹了口气：“得了，你们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江荇抬头笑笑：“等几天吧，酒泡好了，我们分一小坛给你。” 　　蛇老板是他们的合作者，对于合作者江荇还是很大方的，别的不行，自家泡的灵酒给一小坛子没问题。 　　融金兰吃的时候入口即化，把它泡进酒里，它几乎也瞬间融化，就像冰淇淋融化在热水里那样。 　　江荇看着酒坛里的酒立即变得蓝莹莹，紧张地看了好几眼，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问题。 　　江荇扭头看杭行一：“这么快就泡好了吗？泡酒不是要等个好几天吗？” 　　杭行一：“估计这种灵酒不用。” 　　蛇老板也没想到他们的灵酒这么快就泡好了，对于这三坛蓝莹莹的灵酒又实在馋得很，便在旁边给他们出主意。 　　“看又看不出来，你们要是疑惑，直接倒一点出来尝尝不就好了吗？人类怎么说——实践出真知，现在到实践的时候了。” 　　江荇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你就是想骗我们家的灵酒喝吧？” 　　蛇老板：“灵酒都摆在眼前了，谁能不眼馋？” 　　这话有道理，江荇于是沉默地跑去厨房拿了三个碗回来。 　　他在每个碗里倒了浅浅的一碗底酒液，分到各自手中：“那就尝尝吧。” 　　蛇老板看着这么点酒，整个人都裂开了。 　　他看看碗里的酒，又看看江荇和杭行一，吐槽：“这就一口的量吧，还真尝尝啊？” 　　江荇语重心长：“这酒喝起来的时候没感觉，实际上度数高得很，少倒一点，也是为了你着想，免得你被闷倒在这里。” 　　蛇老板：“屁！你就是心疼你们家的灵酒！我又不是你，酒量那么小，别说这么浅浅一碗底，就算你来上三大碗，我也不会醉倒！” 　　“三大碗是没有了，只有这么浅浅的一碗底，凑合着喝吧。” 　　江荇说着低下头，将碗底的酒液倒进嘴里。 　　他之前喝过没加任何东西的酒，那时候的酒已经很好喝了，香浓绵长，喝下去的时候堪称唇齿留香。 　　现在放了融金兰，好喝的程度简直呈指数级！ 　　在没喝到这种酒之前，江荇想象不出来这世界上有什么酒能好喝到这个地步，喝到酒之后，他的语言又全都失效了，完全想不到有什么词语能形容这种酒的好喝程度。 　　他心神恍惚了一下。 　　再转过头时，他用飘忽的语气对杭行一说道：“酒里面融金兰的味道比较浓烈，是不是要多泡两天，让它们的味道协调一点？” 　　杭行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再泡两三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蛇老板也被醉酒冲击到失语，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差没冲着两个人呐喊：“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也太淡定了吧！这么好喝的酒，你们就给这么一个反应？！” 　　江荇：“要不然我们能给什么反应，跳起来像猴子一样叫喊一番？” 　　蛇老板：“……” 　　蛇老板想了想，叹道：“可惜我们都不是诗人，要不然就得摔碗吟诗一首来赞叹这种酒了。” 　　江荇深表赞同地跟他轻轻碰了一下酒碗。 　　江荇说归说，还是忍不住高高举起碗，将碗翻过来，珍惜地将最后一滴酒喝进嘴里。 　　蛇老板也学着他那样子喝干碗里的酒，甚至忍不住舔了舔碗壁。 　　两个人喝完之后都有些熏熏然。 　　杭行一抱起江荇，毫不客气地对蛇老板说道：“天色晚了，你该回去了。” 　　蛇老板瞪得眼睛都快脱眶了，指指江荇又指指自己：“我们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你对我就这待遇？” 　　杭行一淡淡道：“你别恶心我，羡慕就自己找个伴侣去。” 　　蛇老板哼哼一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回去了。 　　杭行一说不管他，估摸着他到家后，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确认他是否平安到家。 　　蛇老板在电话那边嘟囔了一会，大意是一个修行者，能出什么事？太小瞧他了。 　　杭行一二话不说，直接挂断电话。 　　江荇喝得不多，第二天准时醒来。 　　一睡醒他就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酿出来的酒。 　　今天酒液和融金兰结合得更完美，颜色更透净。 　　小一它们醒了，看见江荇的动作，蹦蹦跳跳地从屋外走进来：“爸爸？” 　　江荇：“我弄了一些酒，你们看好酒坛，谁都不许偷喝啊。” 　　小家伙们严肃地点头。 　　橘猫正走进来，听见江荇半句话，臊眉耷眼地又跑开了，那摇晃的尾巴尖都透着心虚。 　　江荇追在它后面加了一句：“尤其是你，橘馋馋，你要是偷喝，我就扣你三个月的罐头和一个月的零花钱！” 　　橘猫脚滑了一下：“我才不偷喝，喵！” 　　橘猫不偷喝，家里就没小家伙偷喝了。 　　江荇家的灵酒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泡着，偶尔他们还能听到酒坛子里传来细小的气泡声。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后，江荇再打开，酒坛里的酒液已经变成略带一点蓝色的半透明酒液。 　　江荇和杭行一喝的时候，既能品尝到酒的香气，也能尝到融金兰的香气，双方合二为一，一点都不显突兀。 　　江荇看着杭行一：“是不是能拿出来喝了？” 　　杭行一：“我估摸着差不多了。” 　　“那我们今天晚上分好，明天拿出来喝。”江荇道，“就用装咖啡的坛子分？” 　　“没问题。” 　　于是这天他们早早完成工作，并催小家伙们去睡觉，他们房间里的灯却亮了半夜。 　　江荇和杭行一拿着信纸，面对面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画地给家里的小家伙们写了信。 　　橘猫、九阴、小蛟、螣蛇、蝴蝶、丹参果们、连狗子们都有，每个家庭成员一封。 　　这信他们写了半夜，写好后，他们直接将分装好的酒连信一起，送到每个小家伙边上。 　　小家伙们以为他们过来帮忙盖被子，好几个家伙睁开眼睛看到他们一下，都没有醒来，被江荇拍了拍胸膛，很快又睡着了。 　　它们对江荇和杭行一有着十足的信任。 　　第二天一大早，狗子们最先发现边上的礼物。 　　大黑会认一些字，其他狗子却不怎么识字。 　　不过也没关系，江荇给它写的信很简短，它们借助个人的平板直接扫描翻译。 　　很快，所有狗子都看懂了自己拿到的信的内容。 　　芝一几只小狗嘤嘤嘤起来，大黄它们眼睛里渐渐也含着泪水。 　　狗子们这边一有动静，小蛟也醒了。 　　接着家里家外所有的小家伙们都醒了。 　　大家都看到了信，也收到了礼物。 　　江荇给它们准备了大礼包。 　　礼包的内容不仅有灵酒和信件，还有其他干果灵草和一小罐蜂蜜。 　　因为已经到秋季，他们家收上来的蔬果非常多，这个礼包还挺大。 　　狗子们把大礼包叼起来，放在背上背下来。 　　这些包裹并不轻，它们背起来的时候还挺吃力。 　　不过这并不妨碍它们见到江荇和杭行一的时候极度热情。 　　狗子们直接人立起来，将爪子搭在江荇和杭行一的腰间和背上，兴奋地摇着尾巴，甚至连腰部一起摇动起来。 　　它们嘤嘤叫着，热烘烘的舌头舔着两个人的手。 　　江荇伸手抱着它们的脖子，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了。” 　　狗子们完全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感动之情，只能热情地用肢体接触来表达心底里的感情。 　　很快，其他小家伙也赶了过来。 　　橘猫借着自己灵活的优势直接爬到了江荇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僵硬的脸颊。 　　“阿荇喵呜呜呜。”橘猫眼泪汪汪，“你怎么那么好？给我们准备了大礼包，还亲手写了信件，喵呜呜呜。” 　　江荇抱着这只大胖猫，温声道：“农场发展得这么好，这两年辛苦大家了。” 　　小一：“爸爸，我们不辛苦，爸爸和大爸爸最辛苦。” 　　杭行一：“我们也不辛苦。” 　　小家伙们实在感动，又不好怎么说，只能抱着江荇和杭行一拼命蹭来蹭去。 　　江荇和杭行一在这个时候也没别的好说，反手抱住它们。 　　一家人蹭了一个早上，直到吃早饭的时候，大家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下来。 　　每个家庭成员收到的大礼包都不相同，不过灵酒之类的大家都有。 　　大家将自己的礼包拿去自己的房间仔细藏好。 　　它们要留着慢慢享用。 　　今天大家有点害羞，吃完早饭就各自活动去了，没聚在一起。 　　江荇笑眯眯地看着家里小家伙们的动作，也不催小家伙们，只是提醒它们，灵酒的后劲有点大，一次不能喝那么多。 　　当然，这个提醒并不是对每个家庭成员都有用，比如橘猫这家伙就完全将这句提醒当成了耳旁风。 　　橘猫拿到灵酒之后直接喝了一小碗。 　　之所以没有继续喝下去，是因为它喝了那么多之后就直接醉倒了，躺在桌上肚皮起起伏伏，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江荇揉了一下它软乎乎的肚子也没能将它揉醒。 　　其他小家伙虽然比较克制，但也没能克制得太多。 　　反正这天，大家的效率都不怎么样，整个农场都是洋溢着一种快乐而微醺的气息。 　　实际上，喝多了灵酒的小家伙并不多，这种情况更像是彼此之间的情感会醉人似的，每个成员都感动得晕乎乎。 　　江荇也跟着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希望这份快乐能留存得越久越好。 　　第三天，江荇和杭行一起来的时候，大部分小家伙已经恢复了正常。 　　小家伙们看向江荇和杭行一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主要昨天有些失态，而它们又比较内敛。 　　江荇倒觉得没所谓，笑着揉揉丹参果们的果蒂，又揉九阴的脖子。 　　橘猫那家伙还没有醒，要不然江荇也要揉它的肚皮。 　　九阴蹦蹦跳跳地跳到江荇面前，开口：“叽今天早上吃什么？” 　　话说出来竟然是清脆的人声，说的语言也是标准的普通话。 　　九阴惊呆了，瞪圆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嘴里跑出来的声音不再是叽叽声。 　　江荇也惊呆了：“九阴，你会说话了。” 　　九阴摸着自己的脖子，下意识地想要再说一句话，然而说不出来了。 　　它瞪圆了眼睛，看着江荇和杭行一，有点着急。 　　盘在九阴身上的螣蛇慢吞吞地说道：“可能因为灵酒蕴含的灵气太足，冲开了它喉咙间的横骨，它就会说话了。” 　　九阴抓着脖子，用眼神示意螣蛇，自己现在并不会说话。 　　螣蛇道：“正常，你还没有习惯，怎么着也得缓两天。” 　　江荇：“缓两天就能好吗？” 　　螣蛇：“没太大问题。” 　　螣蛇：“你要是不放心，喊凌星辰过来看看呗，她医术挺好的。” 　　江荇看着正捂着脖子的九阴，确实不太放心，急慌慌地转身：“我现在就去给她打电话。” 第216章 新闻 　　江荇给凌星辰打电话, 她很快就接了起来。 　　只是接起来声音有点小，还闷闷的，好像在捂着听筒说话一样。 　　江荇纳闷：“你在做什么？是不方便说话吗？” 　　“开会呢。”凌星辰小声说, “开了很久了, 也没有不方便，小声一点就行。怎么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荇意识到有点打扰到她了, 犹豫了一下。 　　凌星辰在那边催促：“到底怎么了？” 　　要是平时江荇肯定会挂电话, 不过这次事关九阴, 哪怕打扰到她了, 江荇也只能硬着头皮聊下去。 　　他小声而迅速地说道：“我用融金兰泡了灵酒, 九阴喝了之后就能说话了。但是它只说了几句, 而后喉咙不太舒服，现在再也说不出来了。” 　　凌星辰：“灵酒别人也喝了吗？喝了之后是什么反应？” 　　江荇：“我们也喝了，感觉挺好的。灵酒用的是酒叟酿的好酒，融金兰也是我们农场里出产的融金兰，质量还行。” 　　凌星辰：“这样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可能他刚刚炼化喉咙间的横骨，有点不习惯, 等多习惯一两天, 它说话就能说得比较顺畅了。” 　　凌星辰：“你要是不放心, 等我开完会，我顺道过去看看。” 　　江荇连忙道谢：“那就麻烦你了。可能到时候要顺便拜托你帮农场的其他小家伙做个体检。” 　　凌星辰爽朗笑道：“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我正常收诊费的嘛。” 　　凌星辰答应了江荇，很快赶了过来。 　　江荇没想到她那么迅速, 还惊讶了一下：“你的会开完了吗？” 　　“开完了, 再不开完大家都要抗议了。”凌星辰说着抱怨了一下, “要不是因为这次由异管局牵头，这个会早就应该开完了。” 　　江荇带着她进屋，顺嘴问了一句：“什么会啊？” 　　“这个……暂时不能跟你说。”凌星辰挠挠脑袋，“我们签了保密协议来着，不过你放心，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出来了。” 　　凌星辰说完，又嘀咕了一句：“事情那么大，瞒也瞒不住。” 　　江荇本来不太感兴趣，愣是被她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 　　凌星辰却不肯再说了，只让江荇去问山旬，说山旬也知道。 　　凌星辰这次过来是为了查看九阴的情况，顺便给小家伙们检查身体。 　　正事要紧，江荇带她进去，又喊九阴出来。 　　九阴到现在还是不会说话，连原来的叽叽也发不出了，见到凌星辰，显得紧张而乖巧。 　　江荇见它将爪子揣在身前，小脸紧绷，摸了摸它的后背，示意不用紧张。 　　凌星辰笑了笑：“九阴大人放心，灵酒是好东西，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九阴严肃着一张小脸，轻轻点头。 　　凌星辰给它把脉，又检查它的嗓子，最后发现它喉间的横骨炼化后，嗓子有些紧，再加上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 　　不是什么大事，吃点润嗓子的汤药，过几天就好了。 　　江荇松了口气，又请凌星辰给家里的其他小家伙们检查身体。 　　凌星辰检查了一遍。 　　江荇家的小家伙身体都很健康，只有几个小家伙有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比如小蛟的蛀牙。 　　江荇听到小蛟有蛀牙后，整个人都懵了：“小蛟不是不怎么吃糖吗？” 　　小蛟听到这句话往后面缩了缩，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江荇和杭行一。 　　芝三：“汪汪汪。”小蛟可经常上山吃水果啦！ 　　小七：“叽叽叽。”它还吃巧克力。 　　蝴蝶：“小蛟好像还挺经常吃蜂蜜。” 　　小蛟怒瞪 　　这些告状的家伙，然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星辰笑眯眯：“没事，不算太严重，暂时还没到需要去看牙医的地步，以后注意刷牙就行。” 　　橘猫歪头看小蛟一眼：“小蛟的前爪那么短，刷不到吧？喵。” 　　小蛟怒目而视：“咕咕咕！”你才刷不到，我没问题！ 　　江荇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安抚道：“没事，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安装一个固定在墙上的电动牙刷。” 　　家里的小家伙们一切都好，江荇松了口气。 　　他按凌星辰给的药方和药店，专门打电话过去抓药，托对方把药材寄过来，熬水给九阴喝。 　　凌星辰说他们上半年做的枇杷膏不错，于是江荇又找出枇杷膏来给它泡水。 　　家里的小家伙们习惯性地找九阴蹭一两口，被江荇坚定地拒绝了，严正要求其他小家伙们不许蹭九阴的药。 　　哪怕它的药又甜又好喝也不行！ 　　这么喝了两天，九阴的嗓子果然没那么紧绷。 　　在某个中午，九阴吃着饭的时候，下意识地想插话，没想到真顺嘴说了出来。 　　一家人都惊喜地看着它。 　　江荇鼓励道：“再说两句。” 　　九阴迟疑地开口：“……说什么？” 　　它真的能说话了，大家兴奋地鼓掌。 　　九阴害羞地眨了眨眼睛：“说什么呀？” 　　橘猫：“说什么都可以，要不然你给我们背首诗吧，喵！” 　　江荇：“滚犊子，九阴你别听它的。” 　　九阴会说话的是件大喜事，江荇特地让人运了一头瘤牛到工厂里处理了，一家人连带农场村的朋友好好吃了一顿。 　　他们精心喂养出来的瘤牛在瘤牛群体中不算太大，也还有成长的空间，然而肉质一绝。 　　所有人都表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 　　哪怕在末法时代之前，大家也没吃过这样的好牛肉。 　　不用什么特别的调味汁，光是清水煮一下，那味道都绝了。 　　在席间，有人说起这次异管局牵头的会议。 　　江荇竖起耳朵，他之前都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八卦又会转回来。 　　江荇问：“不是说要保密？这个能说吗？” 　　“怎么不能？异管局的人都快发新闻了，圈子里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人，谁不知道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发现了灵晶而已。” 　　“灵晶？”江荇从来没听过这个词，不由转头去看杭行一。 　　席间有人解释道：“就是灵石，分金木水火土五种，你家的泉晶就是水灵晶，很多年没见了，大家都以为这个世上再找不到野生灵晶，没想到又现世了。” 　　“什么叫野生的灵晶？”有人笑骂，“难道这玩意还有家养的吗？” 　　“我就是那么一说，大概这么个意思，反正无论是发现的灵晶，还是各大势力预测的未来，都显示地球上的灵气量触底反弹了，以后可能不再是末法时代，而是新生时代。” 　　江荇听得一愣一愣。 　　杭行一抓住他的手，在他边上低低说道：“没那么简单，末法时代也没那么好结束。” 　　有人插话：“是没那么简单，不过总归有了好意头嘛。” 　　“对，这是修行者的大事，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当浮一大白，大家来干一杯。” 　　“干！” 　　江荇还想再问，很快被扯着喝酒去了。 　　他酒量一般，直接喝倒在桌上，最后还是杭行一把他抱回去的。 　　聚会之后，没两天，异管局有人发了正式的新闻，说在野外发现了灵晶，还找若干专家，专门解说了一下灵晶的前世今生和 　　灵晶对修行者的意义。 　　发新闻的APP就是播放修行者综艺节目的那个APP。 　　江荇特地登录上去看了一下，异管局发的新闻中有文字也有图片。 　　图片上展示的灵晶是金灵晶，也就指甲盖那么大，半透明，看起来像宝石。 　　光是看图片，江荇都能感觉到这灵晶的可爱之处。 　　他又想起了自家的泉晶，不知道五行中的其他灵晶有什么效果，要是他们也能弄到就好了。 　　异管局的新闻一出，各地都掀起了灵晶热。 　　有好多修行者组队到各种名山大川，尤其是神话遗迹中寻找灵晶。 　　灵晶并没有那么好找，根据各路小道消息，绝大部分人都无功而返。 　　还有人不死心地瞄上了太杭山，找中间人传话，说想去太杭山里转转，请求杭行一允许。 　　杭行一直接拒绝了。 　　那些人大为遗憾，不过也不敢硬闯。 　　杭行一是真的会揍人，把人揍个半死都没人敢出头的那种揍。 　　他是异管局都拿他没办法的那种大佬，一般人等闲不敢惹他。 　　修士中最近的热门话题就是灵晶。 　　蛇老板对此表示：“这玩意儿要是那么好找，就不会几百年都没人找到了。” 　　江荇：“就算不好找，起码也有点希望吧？” 　　“有是有，大概跟普通人中了亿万大奖的希望那么大吧。”蛇老板话题一转，“怎么？听你的语气，你也想去找一找？” 　　江荇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主要前两天有个观众给我们寄了信，提到了野咸谷。” 　　江荇说的观众是综艺节目的观众。 　　那档综艺节目播出之后，他们的农场进一步出名了，很多人表示非常喜欢他们的农场。 　　当然，绝大部分观众只是在综艺节目下留个言，少部分会摸到他们的网店下面，还有极少数的老派观众直接给他们写信。 　　陈荆那边确定信件没问题后，就把信件给他们转过来了。 　　这些信件的绝大部分只是表达对他们的喜欢，少部分借着他们的农场回忆自己年轻时候的生活。 　　有个观众提到，他们的农场让他想起了上古时期灵草遍布的野咸谷。 　　那个野咸谷没落了，江荇的农场倒是让他窥见了野咸谷曾经的荣光。 　　大概真正的野咸谷，就和江荇的农场差不多。 　　江荇对野咸谷好奇起来，查了一下，野咸谷居然是西王母的一个园子，地处昆仑山。 　　螣蛇也知道这个园子。 　　它说西王母名下有着大大小小数百个园子，最有名的当属蟠桃园和不死药园，野咸谷没什么代表性的植物，只以物产丰富出名。 　　不过它在山谷中，没落得没有那么厉害，园子里现在还有不少植物，只是没什么灵植。 　　没什么灵植不等于完全没有灵植，江荇当时就心动了，这几天一直在查野咸谷的事情。 　　蛇老板听了来龙去脉之后，摸着下巴：“这样啊，好像还行。要不然你们走一趟？” 　　蛇老板：“反正小家伙们都喝过灵酒，状态好得很，走一趟应该不成问题。你运气那么好，万一真找到了什么呢？” 　　江荇：“我运气好吗？” 　　蛇老板远远一指杭行一，压低声音说道：“你都和山神大人在一起了，运气还不算好啊？” 　　这话怎么那么别扭？ 　　江荇眯起眼睛：“我配不上杭行一？” 　　蛇老板：“他找到你，运气也很好啊！总之你俩运气爆棚，可以跑一趟。” 　　江荇若有所思。 　　蛇老板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说道：“你们要出发的话，带上 　　我呗，我也长长见识去。” 第217章 灵草 　　江荇和杭行一打算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出一趟远门, 连狗子们都带上。 　　为此，他特地请王不识过来照管他们农场几天。 　　王不识正愁年假不知道要去哪儿，听到他的请求之后, 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你们要出门几天？我年假只有十天假哦。” 　　江荇：“用不了十天那么多，顶多五天就回来了。” 　　王不识：“那完全没问题, 我在你们农场里要做什么吗？” 　　江荇：“帮忙照看一下鸡鸭猪鹅等牲畜, 作物不用管, 我们家的作物基本都已经收了，剩下那些也有喷灌系统, 我请了几个村民白天一起过去帮忙, 活应该不会太多。” 　　王不识咧嘴笑了：“我又不是没在你家住过，就算不请人，我也完全应付得过来。” 　　王不识确实很熟悉他们家农场，这也是江荇能够放心出门的一大原因。 　　除了王不识之外，他还拜托农场村的好几个朋友帮忙看着点。 　　大家都答应了。 　　因为要去昆仑山，路途有点远，用人类社会的交通工具也有点麻烦。 　　江荇只能拜托九阴和小蛟拉车。 　　这一次他们需要分两车，除了带家庭成员外, 还要带衣服和食物。 　　难得出一次门, 他们把这趟行程当成了半旅行的模式。 　　每个小家伙都带了一大堆零食。 　　小一还在自己的小背包里塞了相机, 打算拍照。 　　江荇去过昆仑山, 知道那边环境虽然壮美, 却不是一个游玩的好去处。 　　自然环境太恶劣了，想要玩也不太能玩得起来。 　　不过小家伙们难得那么有兴致，他也没有出言泼冷水, 只是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它们把想带的东西都塞进背包里。 　　大家带上一堆东西, 杭行一拿了辆变异木车出来, 小蛟和九阴都变回了原形，套上缰绳，高高兴兴地出发。 　　从地面上坐车过去，路途非常遥远，在空中飞直线距离倒不算太远。 　　五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就到了昆仑山。 　　狗子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山风，在木车上一直拼命摇尾巴。 　　江荇笑着挨个拍拍狗子们的脖子：“别摇了，好冷。” 　　“汪汪汪！”不冷，舒服！ 　　橘猫看着底下壮美的山峰，趴在江荇的肩上，“这好好看啊，喵。” 　　江荇连忙扭头，一只手揽着它的屁股：“你小心一点，别一个倒栽葱摔下去了，到时候我可不去捞你。” 　　螣蛇：“捞不起。如果摔下去了，我们只能下去铲个猫饼上来。” 　　“呸！晦气！我才不会被摔成饼，喵。”橘猫在江荇肩上吐口水，被江荇嫌弃地推开了。 　　橘猫不可置信地看江荇：“我只是装装样子，没真的吐口水，我是一只文明的喵！” 　　江荇：“那可说不准。你跟村里的孩子们玩输了的时候还在地上打滚耍赖来着。” 　　橘猫从来都说不过江荇。 　　主要怕说太狠了，江荇会断它的猫罐头。 　　橘猫有些蛋疼地转移了话题：“地下怎么一片白茫茫的，一丝绿色都没有？这里没有灵草园吧？喵？” 　　螣蛇：“你看山顶当然没有。山顶长年白雪皑皑，哪有草能长出来？山顶下面一点的地方就有草了，再下面一点有湖有树，也有灵植。” 　　江荇：“野咸谷在哪啊？在山脚下？” 　　螣蛇：“在山谷里。名字都带个谷，当然在山谷底下。这地方不好找，我带你们去。” 　　螣蛇说着往木车外面一跳，整条蛇在空中游动起来。 　　橘猫看着它矫健的身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它会飞啊 　　？” 　　江荇：“要不然你猜猜它为什么叫螣蛇？” 　　橘猫看看江荇，又看看螣蛇，嘀咕：“那它还那么懒，成天趴在九阴身上不下来。” 　　小一转头，哼唧道：“你不也那么懒？成天蹲在爸爸肩上不肯走路。” 　　橘猫此时正蹲在江荇肩上，甩了甩毛茸茸的大尾巴，当做没听见这句话。 　　风那么大，没听清也正常。 　　螣蛇在前面带路，小蛟和九阴在后面跟上。 　　很快，它们穿过了一座座山峰，抵达一个山谷里面。 　　江荇抬头往天空中看，只见头顶两座山脉山势相对，只留下窄窄的一条线，如果没有螣蛇带路，他们还真找不到这个山谷。 　　九阴和小蛟落到地上后变回了原形。 　　大家集合，江荇下意识地清点了一遍人数，确定没问题才松口气。 　　螣蛇：“就是这里了，往下面走能看到野咸谷的遗址。” 　　江荇转头四望：“这地方可真不好找，平时很少能过来吧。” 　　螣蛇：“那当然，你看这里草木多茂盛，连条路都没有，说明起码几十年没人来过了，要不然长不成这样。” 　　江荇搓搓手，兴奋道：“那岂不是说明我们真有可能发现什么？” 　　蛇老板之前和杭行一坐一辆车，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此时终于憋不住了，跑到江荇身边说道：“很有可能啊，大家多找一找，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江荇看山谷两边都是山，在山谷中走根本没有迷路的可能，便说道：“那我们分开找。蛇老板带路，我和杭行一断后。” 　　蛇老板一口答应下来，又道：“我是农场的一份子，就算我找到了灵草，也肯定会分一份给农场。” 　　杭行一淡淡道：“这是个人机缘，谁找到就是谁的，没有因为同行就要你把机缘分出来的道理。” 　　蛇老板原本想蹭一蹭他们的运气，听到杭行一这么说，只好说道：“行吧，那我们就按江湖规矩来。” 　　小家伙们早就好奇得不行，听他们说好后，“哗”地散开了。 　　它们都想尽快探索这片新土地。 　　相比起三个牛高马大的人形生物，小家伙们的身高普遍要矮得多，视野也广得多。 　　它们站在地上，轻易就能看见许多江荇他们发现不了的东西。 　　橘猫走在地上，只有高高竖起的尾巴能从草丛里冒出来。 　　这个相对来说温暖湿润的山谷里确实有许多平时见不到的东西，比如各种花草、蕨类、昆虫甚至鸟类。 　　因为草丛里的各种生物特别多，它一路上爪子张开又合上，按捺不住地想去扑许多猎物。 　　其他小家伙对大自然亲近得很，哪怕遇到某些昆虫或者其他动物也能相安无事。 　　只有橘猫，好奇心重，和这片土地格格不入，江荇在后面看着，一直担心它会挨蜇。 　　走了一会儿，江荇看橘猫不安生，不得不将它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上：“你别走了，跟我一起吧。” 　　橘猫举起左前爪：“看，那里有一只熊蜂。” 　　熊蜂经常出没在高原上，它们比一般的蜜蜂要大得多，身上披着厚厚的绒毛，那是用来保暖的绒毛。 　　江荇家的蜜蜂其实也是这个样子，胖乎乎，身上带着绒毛。 　　橘猫看着熊蜂，问：“骄虫什么时候把蜜蜂们带回来喵？” 　　江荇：“再等一段时间吧，应该快了。” 　　他们家的蜜蜂还在西北帮曹岑卓传粉。 　　江荇估计葵花差不多结籽了，骄虫也要回来。 　　那地方实在太偏僻了，哪怕有网络，信号也不怎么好，更不要说打游戏。 　　江荇原本以为骄虫 　　待不了几天就要回来，没想到他居然在那里扎了根。 　　江荇还挺佩服他。 　　不过现在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骄虫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搜寻，将山谷来回走了一遍。 　　这座山谷并不大，从头走到尾也就半个多小时，再往前走，就出了山谷，走到另一座山的范围去了。 　　山谷里最宽的地方不超过两百米，最窄的地方只有五六米，中间有好几个小水潭，应该是地下水冒出来形成的泉水。 　　江荇擦着额头上的汗，将橘猫放下来：“这就是整个野咸谷的范围吗？好像没怎么发现灵植？” 　　蛇老板：“我也没发现，普通植物倒是发现了不少，起码有三百多种，这里的生物多样性真牛。” 　　江荇看杭行一：“你也没有发现？” 　　杭行一摇头：“灵植没看到，倒看见了一种毒虫。” 　　江荇眼睛一亮：“能带回我们农场吗？” 　　杭行一：“估计不能。要是被那虫咬一口，大黑它们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会被放倒。” 　　江荇吓了一跳：“那我们在这里走来走去岂不是很危险？” 　　桃桃很不服气：“汪汪汪汪！”一般的毒虫才咬不到我们。 　　螣蛇：“不用担心，灵虫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才不敢靠过来。” 　　大家互相交流了一番信息，发现毫无收获。 　　江荇累得不行，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算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吃个午餐再说吧。” 　　大家都没意见，齐心协力地取出篮子里的各种食物铺在野餐布上，准备吃午餐。 　　这里虽然没有找到灵植，但风景着实不错，他们坐在山谷里吃午餐的时候，风从山谷的这边吹到那边，带来一阵阵凉意。 　　江荇舒适地闭上了眼睛，手中的食物本来只有七分美味，在这种背景之下，也变成了九分。 　　其他小家伙估计也是这么想，大家很快就将所有的食物吃了个精光。 　　江荇道：“这次恐怕要白来一趟了。” 　　螣蛇：“寻找灵植的事情本来就没那么容易，要不然大家也不会一窝蜂地跑出来。” 　　蛇老板：“别人是不容易，他们两口子可就不一定了。我来之前还特地给他俩算了一卦，卦象上说他们有着超乎寻常的运气，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 　　螣蛇掀起眼皮子看蛇老板：“我记得你算卦的水平一般吧？” 　　蛇老板一噎，啐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螣蛇：“本来就是。不过也用不着沮丧，就算真找到了灵植，也未必能种活。” 　　蛇老板针锋相对：“那可不一定。别人种不活，江荇他们肯定能种活。” 　　江荇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种不活？” 　　螣蛇：“你听说过西王母和武帝的传说吗？” 　　江荇摇头。 　　螣蛇说道：“传说武帝被西王母赐下蟠桃，武帝十分喜欢，吃完之后将桃核藏在手心，想带回去种，最后被西王母劝住了。” 　　江荇：“嗯？” 　　螣蛇：“西王母说‘中夏地薄，种之不生’，以前都种不活，现在到了末法时代，更难种活了。” 　　江荇：“啊，还有这事？” 　　蛇老板：“传说嘛。我并不这样看，哪怕在这个时代，阿荇他们家的农场也独一无二。别人种不活，他们未必种不活。” 　　螣蛇：“我只是说有种不活的可能性，所以找不到灵植也用不着心疼。” 　　眼看他们就要吵起来，江荇哭笑不得，连忙止住：“怎么还为不存在的事情吵起来？有那工夫你们不如去睡个午觉？” 　　吃完饭大家昏昏欲睡，江荇 　　因为拿过糕点，感觉手里黏黏的。 　　他转头看了看，叫上杭行一，打算去旁边的水潭里洗个手。 　　这里的水潭不知道有多深，里面长满了水草，看起来不像是湖，更像是湿地。 　　江荇有些怕里面有蛇虫，尤其怕蚂蟥之类，特地仔细看了一下。 　　水潭里的水很清澈，能看见倒映的蓝天白云和两边的山壁。 　　他在里面并没有看到蚂蟥，反而看到了几尾游来游去的小鱼。 　　江荇：“这些小鱼好像长不大，因为这里天气比较冷吗？还是因为这里地处高原？” 　　杭行一看了一眼：“食物不足的原因多一些。” 　　江荇将手伸进水潭里，立即被刺骨的潭水冻得骨节发红。 　　他打了个哆嗦：“好冷。” 　　杭行一：“你稍微洗一下，回去之后我们再拿湿巾擦擦。” 　　“好嘞。”江荇又低头洗手。 　　水塘里的小鱼并不怕人，可能因为见得比较少，他伸手几乎摸到了小鱼的身体，小鱼还是不躲不避。 　　江荇：“不知道这种小鱼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引进一些到山里的湖中也行。” 　　杭行一：“还是算了。怕万一造成生物入侵。” 　　江荇嘟囔：“好吧。是我考虑欠周了。” 　　江荇又看了两眼，忽然发现水潭中央那一个小小的岛上长着几株很令他眼熟的植物。 　　他伸手指着植物喊杭行一：“这几株植物好眼熟啊，你看像不像我们家里的河万草？” 　　这个水潭并不算大，江荇指着的那个小小土岛离他们就三四米远。 　　以他们的视力，这个土岛就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拿放大镜看差不多。 　　杭行一之前只是没注意，等注意到之后，他肯定地说道：“确实很像。” 　　江荇：“对吧？只是我们的河万草根部没有发红。你说会不会是同一个科的植物？” 　　“有可能。”杭行一道，“我去拔下来就知道了。” 　　杭行一说着，从岸上轻轻一跳，很快跳到土岛上。 　　江荇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 　　杭行一仔细看了那株植物一眼，伸手把那株植物拔起来，皱着眉头看那草，目光中带着审视 　　江荇看着他的动作，挠了挠脑袋，心里忽然紧张起来，意识到了什么。 　　江荇小声问：“怎么样？那是什么？是灵植吗？” 　　杭行一：“你的眼光很准，蛇老板算卦也算得很准。” 　　江荇瞬间明白了：“真的是灵植啊！” 　　江荇顾不得什么，立即从岸上跳到那个小岛上去。 　　他虽然是修行者，但能力一般，这一跳之下差点没把自己摔在水里，还好杭行一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前。 　　江荇正要开口说什么，杭行一已经把手里的植物塞给了他。 　　江荇接过那种植物，发现这植物果然很像河万草，只不过河万草全身翠绿，这株植物根部带有一点红色。 　　除此之外，河万草像菜，肥嘟嘟嫩生生的，这株植物却像草，叶片纤薄，看着很柔韧。 　　江荇正要仔细观察二者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杭行一将手伸过来，轻轻掰下一片草叶，江荇还来不及表示抗议，忽然灵气飘出来，盈满他的鼻尖。 　　江荇：“！！！” 　　江荇：“这株灵草怎么那么内敛？！居然要撕开表皮才能感觉到灵气？！” 　　同为灵草，很多灵草大老远就能看见它的宝光，这株灵草则平凡得很，好像它就是一株普通的小草。 　　要不是江荇对河万草的形状很熟悉，哪怕到了脚边，他也看不出来这草别有玄机。 　　杭行一：“可能因为环境太恶劣了，所以株草进化成这个样子。” 　　“这个不叫进化，简直成了变异好吧？”江荇瞪大眼睛，“这株草有毒吗？我可以尝尝吗？” 　　杭行一：“没有毒，就算有毒，应该也不会怎么碍事。” 　　江荇听到他这话，二话不说丢了一片草叶塞进嘴里。 　　灵草里面的灵气爆发出来，他不像嚼了一口草叶，像是喝了一口酒。 　　这灵气也太足了，比他农场里种的河万草好多了。 　　江荇吃完，低头看着河万草，又吃了一片叶子，嘟囔：“太不可思议了，都是河万草，这草居然会进化成这个样子。” 　　杭行一看他都快语无伦次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先回去吧，告诉它们这个好消息，等一会儿再回来看。” 　　“好哦。”江荇应声，脚却没动。 　　杭行一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有些纳闷。 　　江荇：“灵气太足了，我好像有些醉了。” 　　杭行一：“？？？” 　　江荇咧开嘴露出一个傻笑。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只觉得晕乎乎的飘飘然，很像酒喝多了的样子，但是他控制不住肢体动作的同时，整个人意识又清醒得很。 　　江荇：“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坐在这里缓一缓。” 　　杭行一揽着他：“你坐在这里缓一缓，等一下不小摔到水里去怎么办？” 　　“应该不会的。”江荇看着四周，张开手比划，“这个地方那么大，怎么也不会摔到水里去？” 　　杭行一不太放心，扶着他：“我带你回去。” 　　江荇：“好麻烦哦。要不然我喊一声？” 　　说着，醉了的江荇真开口喊了起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小家伙们被吵醒了，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赶过来。 　　而后收获了一个醉得傻乎乎的江荇。 　　等发现江荇是吃灵草吃醉后，大家一片哗然。 　　他们围着这株跟河万草类似的灵草啧啧称奇，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很快，大家发现，这草居然是真正的河万草，上古河万草，灵气堪比融金兰。 　　他们种的那河万草才是改良过的河万草，灵气远比之前逊色，但是好种。 　　江荇非常震惊。 　　小家伙们也非常震惊，就这杂草，居然比他们院子里的河万草还正宗？ 第218章 灵晶 　　江荇实在支撑不住, 被杭行一带着午睡去了。 　　其他人兴致勃勃地在他们挖到河万草的小土岛上，仔细搜寻，试图找到第二丛河万草。 　　不一会儿, 他们又找到了三丛河万草，却不是在小岛上找到的, 而是在山谷里。 　　四丛河万草加起来一共三十七株。 　　所有的河万草都比较小, 依照蛇老板的经验, 它们发芽的时间并不算长。 　　这意味着，它们是由种子萌发的, 这地方一定还有其他河万草, 要不然在没人播种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凭空生出那么小的河万草。 　　大家听了蛇老板的分析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蛇老板大手一挥，大家将山谷划成片区，各自承包了一片地方，一点点找过去。 　　很快，他们就在山谷里找到几十颗河万草的种子。 　　可能是上一代或者上几代的河万草种子成熟之后被风带到了这些地方。 　　说来也奇怪，除了四丛河万草, 他们再也没找到别的活体的河万草。 　　除江荇和杭行一之外, 蛇老板对河万草最熟, 不过他也不清楚什么原因。 　　江荇没找。 　　他在树下美美地睡了一觉。 　　整个人像是睡透了, 每一寸肌肉都透着放松与舒展。 　　当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的时候, 杭行一正在旁边守着他。 　　杭行一：“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江荇：“没有，我现在耳清目明，整个人的状态好得不得了。” 　　他说着还对杭行一笑了一下, 顺便问现在寻找的结果怎么样。 　　杭行一告诉他, 一共找到四丛河万草, 一大二小，此外，到刚才为止，他们还找到了七十九颗尚有活力的种子。 　　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早，他们也远没到收工的时间。 　　江荇翻身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杭行一：“哪里奇怪了？” 　　江荇：“如果满足条件的话，河万草其实还挺好种的，就像杂草一样。如果这里满足河万草的生长条件，它们应该长成了一大片才对，如果不满足它的生长条件，那就应该一株都长不出来。”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 　　江荇：“那个小土岛有问题。” 　　杭行一：“今天下午上岛的人次不下百次。” 　　“那就是泥土有问题。”江荇说道，“我们得把上面的土挖开来。” 　　江荇醒了，小家伙们跑过来关心他的情况。 　　他说自己没事了，就是那个小小的岛可能有问题，得再上去看一下。 　　九阴：“我们已经看过了，还挖开了泥土来看。” 　　小一点头：“犁遍了小岛，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江荇：“那有可能你们挖得不够深，再挖一次。” 　　在种植方面，江荇是专家。 　　他说要再挖一次，大家没有异议，扛锄头的扛锄头，拿木棍的拿木棍，一副不把小土岛翻过来不罢休的模样。 　　小土岛的面积有限。 　　尤其蛇老板也上岛后，大家都快没站脚的地方，但凡谁打个喷嚏，动一下，其他人就要被挤到水里去。 　　杭行一用下巴示意对岸：“你们过去，我和阿荇挖。” 　　江荇发话时还有商量的余地，杭行一说话，大家不敢违抗，纷纷跑到对岸去了。 　　其他人离开之后，这个小岛终于空了，杭行一抡锄头也能抡得动了。 　　江荇站在边上指挥：“就在我们拔到河万草的地方往下挖，底下说不定有什么东西。” 　　“你让开一点，小心锄头碰到你。” 　　“没事，我自己躲着，你 　　开始挖吧。” 　　杭行一力气大，一锄头下去挖出了好大一坨泥土。 　　因为小岛太小，没什么地方放，他要把泥土扔水里。 　　江荇连忙拉住他：“别扔，这泥土品质非常不错，我们可以拿回去种花！” 　　杭行一低头看了一下泥土的颜色，这些土不知道掺杂了多少腐殖质，颜色变得有些奇怪，既不是红褐色，也不是黄色，而是一种奇特的紫黑色。 　　杭行一：“这泥土真能用来种花？” 　　江荇点头：“很肥，还很松软，用来种花效果肯定不错。” 　　他这么说，杭行一只能把泥土拨到一边，先堆着，等会儿要挖的时候再把泥土拨开。 　　杭行一继续往下挖。 　　挖了好一会儿，底下还是这种紫黑色的泥土，跟他们刚刚挖出来的泥土没有任何区别，也没有在泥土里看到任何异象。 　　这土除了肥沃一点，松软一点，颜色诡异一点之外，看不出别的奇特之处。 　　江荇笃定：“底下肯定还有别的东西，要不然就这么点草，又没什么动物，这些泥土早就板结了。” 　　杭行一点头，手里动作不停。 　　江荇：“你累了没有？我跟你一块挖。” 　　“用不着，你在这里监工就行。” 　　他们又往下挖了一会儿，挖出来的坑大概有一米半深。 　　江荇眼尖，一下看到了坑里有个黄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他连忙叫住杭行一：“底下好像有东西。” 　　“有什么？”蛇老板在对岸伸长了脖子，“真找到了好东西啊？” 　　江荇来不及解释，跳进坑里直接用手摸索起来。 　　他摸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杭行一要将他拉起来：“我来找。” 　　“不用，我好像已经找到了。”江荇说着摊开手掌。 　　他满是泥污的掌心里躺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黄色石头，像是小孩子咬开了的糖果。 　　江荇说道：“我感觉到了厚土的气息。” 　　蛇老板站不住了，连忙跳到小土岛上，跟他们挤在一块：“什么厚土的气息？” 　　江荇也说不上来，直接把掌心里的晶体递给他。 　　“好熟悉。”蛇老板接过，掂量了一下，迟疑：“这不会是土灵晶吧？” 　　杭行一拿过那块灵晶：“就是土灵晶。” 　　蛇老板张大嘴巴：“不会吧，这样也行？大家都在找的土灵晶，我们这么轻轻松松就找到了？” 　　江荇：“好像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蛇老板：“这还不轻松？你想想，异管局用举国之力找到几块灵晶，还专门发了新闻……” 　　大家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了。 　　只有橘猫舔了下嘴巴：“有了这个土灵晶，那我们是不是能在农场里种正宗的河万草了？” 　　杭行一回答：“问题不大。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土灵晶。” 　　蛇老板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还有？” 　　杭行一看他一眼：“土灵晶不是自然的产物，起码这附近没有灵晶矿脉？” 　　蛇老板转不过弯来，“所以？” 　　江荇接过话头：“这块土灵晶可能是修士埋下去的。埋的话，可能不会只埋这一小块。” 　　江荇看杭行一手里的土灵晶一眼：“它也太小了。” 　　杭行一：“可能是什么阵法上脱落的碎片，我们再找找。” 　　九阴反应过来：“是不是之前挖到河万草的地方，就有这种灵晶碎片？” 　　江荇：“不排除这种可能。” 　　大家一下兴奋起来。 　　他们一共才挖到四丛河万草，每一个 　　挖到河万草的位置他们都记得一清二楚。 　　土灵晶在望，大家也不休息了，拿锄头的拿锄头，拿木棍的拿木棍，都投入到这场热火朝天的劳动之中。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们却顾不上回家。 　　江荇将木车里的户外灯拿出来，挂在树上。 　　大家借着灯光继续挖。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橘猫挖到第二块土灵晶。 　　十一点多，丹参果中的小六挖到第三块土灵晶。 　　凌晨两点多，大黑挖到第四块。 　　在第四块土灵晶出土的时候，大家都有感觉，这是最后一块土灵晶。 　　江荇将四块土灵晶聚在一起，最大的那块有鹌鹑蛋大，是大黑挖的，最小的那块只有手指甲大，来自橘猫挖的那个坑。 　　忙碌了一天半夜，所有人在亢奋过后都困倦得不行。 　　蛇老板说道：“我估计没有了，要不要再算一卦？” 　　杭行一：“再算也没什么用。我估计也没有了。先带回去，过两天我们运土过来，将这里的土换一批。” 　　江荇连连点头：“我觉得可以，我们买一批腐殖土过来，就找附近的卖家，再直接换成这里的土运回去就可以。” 　　蛇老板：“这个主意好，我觉得可以。” 　　江荇：“九阴和小蛟先拉大家回去，我们在这里待两天处理一下。” 　　江荇安排好第二天的事，不过现在的首要事件是先睡觉。 　　他们太困了。 　　在山里，没有睡觉的条件。 　　半夜露水下来，风也刮起来，天气渐渐变得有些冷。 　　江荇打了个哆嗦，正琢磨着要怎么睡，杭行一就地变回巨大的麒麟：“到我身上睡。” 　　江荇毫不犹豫地爬到杭行一的背上。 　　小家伙们看着眼前大麒麟那身柔软雪白的长毛，流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这么厚的毛，一定很暖。 　　江荇对九阴说道：“今天辛苦九阴，小一你们到九阴身上睡。” 　　今天的九阴是大九阴，让丹参果们在它身上睡觉肯定没问题。 　　小蛟和螣蛇也可以睡它身上。 　　九阴点头，招呼伙伴们。 　　狗子们不用招呼，挨着大九阴，把自己团起来就睡了。 　　橘猫睡在狗子们中间。 　　大家各自有去处。 　　剩一个蛇老板。 　　蛇老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吸吸鼻子：“那我睡木车斗里吧。” 　　江荇窝在杭行一暖烘烘的背上，还将他的尾巴翻上来抱着他的尾巴睡：“木车斗里有点冷哦。” 　　蛇老板：“没事。冷不死，我的根脚是冷血动物来着。” 　　江荇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蛇老板再次吸吸鼻子，抱着手臂蜷缩在木车斗里，盖着大衣不说话了。 　　他这几百年的蛇生中，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单身状态，然而看着江荇和杭行一，他真切地想恋爱了。 　　恋爱多好，就不用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了。 第219章 改换 　　野咸谷里面的土属于国家资源, 虽然一般人上山挖点腐殖土，基本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但他们这么大规模地挖, 终究不好。 　　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办理相关手续，免得出什么意外。 　　江荇的联络人是赵壑。 　　他找赵壑办手续, 赵壑才知道他居然跑到昆仑山这边来了，吓了一跳：“你大老远跑去昆仑山干嘛？” 　　江荇：“凑热闹找灵晶。” 　　赵壑：“那你找到了吗？” 　　江荇：“找到了。” 　　“找，找到了？！！！”赵壑尾音都变调了, “你在开玩笑，还是真找到了？” 　　江荇：“没开玩笑。真找到了。你等一会儿，我发个照片给你。” 　　江荇退出通话界面，直接托着土灵晶拍了照片发给他。 　　赵壑在那边看了好一会, 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干巴巴地说道：“那你介意我报上去吗？” 　　“不介意，我们没有瞒着的意思。”江荇说道，“不过得先麻烦你协助我们把挖腐殖土的资格证拿下来。” 　　“好的, 我马上就去办，跨省的话可能要审核一下。我帮你打个招呼, 尽量两天之内把事情办下来。” 　　赵壑很快就带着一肚子惊吓帮他们办事去了。 　　江荇倒还淡定。 　　挖到了土灵晶，他们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农场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 再加上他们还要请人帮忙把土灵晶用起来，这消息一定会漏出去。 　　与其等小道消息满天飞，他们不如主动报上去，看能不能争取什么扶助。 　　赵壑办事还挺靠谱, 或者说异管局一直在重点关注他们, 对他们的事大开绿灯。 　　他们的申请报上去之后很快就被批下来了, 赵壑还传了电子版的资格证给他们。 　　手续办完, 江荇松了口气。 　　有正式的资格证，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这些腐殖土给挖回去了。 　　江荇马不停蹄地在网店买了一批腐殖土，又花了大价钱，让对方找车把腐殖土运过来。 　　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在深山里，山路颠簸，很多地方还根本没有路，想把腐殖土运过来非常不容易。 　　江荇和杭行一只能发挥钞能力，花了大价钱，总算找到了愿意进来的车和工人，帮他们把野咸谷里的泥土换了一遍。 　　江荇和杭行一留在野咸谷里跟着一起干活，整个人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把土弄完，他们坐高铁回去，还特地买的软卧。 　　江荇几乎将自己摊平在卧铺中：“太累了。” 　　杭行一帮他按揉着后脖子：“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江荇舒坦地半眯着眼睛：“休息不了，好些天没回家了，农场肯定积攒了许多活要干。” 　　杭行一：“我来干。” 　　高铁在大地上疾驰着，将两个人带回农场。 　　小家伙们又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见到他们都亲热地扑上来，又抱又蹭。 　　王不识和蛇老板也在。 　　江荇朝他们点头道谢，两人都笑。 　　江荇挨个抱了抱小家伙们，问：“家里一切都好吧？” 　　九阴轻松而愉快地说道：“都好，咖啡豆已经长出来了，长得好大！” 　　江荇笑：“长得好大是多大？” 　　九阴大大张开手：“那么大！” 　　其他小家伙挤成一团，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咖啡豆自然没有那么大，不过也不小。 　　农场里的灵气更充足，几乎所有作物都长得比去年更好。 　　正在江荇思索的时候，丹参果中的三三挤上前来，憋得小脸都红 　　了。 　　江荇知道它有事要说，连忙将它抱起来：“怎么了？” 　　其他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三三脸红了又红，看着江荇，艰难地开口：“粑粑！” 　　“啊？”江荇惊喜地看着它：“三三会说话了啊？！” 　　三三还想再说什么，奈何业务不熟练，憋得不行，也没能成功说出来，只能重重点头，大大的眼睛看向江荇，表示是的。 　　江荇笑眯眯地摸摸它的果蒂：“刚开始说话时都这样。不急，会说了，慢慢就能说顺畅了。” 　　蛇老板在旁边说道：“应该是灵酒的功劳。” 　　江荇：“那明年多泡一点。” 　　江荇在车上的时候说累，真回来后，又闲不住，将家里里里外外地逛了一遍。 　　家里一切都好，基本没积攒什么活。 　　江荇找了一遍，愣是找不到什么要干的事情——家里的小家伙们提前回来，都把活干完了。 　　他见到干净整洁的农场，温和地笑了笑。 　　小一几个就在他旁边，看见他的笑脸，看呆了。 　　太好看了！ 　　农场里没什么事，他们要着重处理带回来的土灵晶和腐殖土。 　　土灵晶暂时不用处理。 　　赵壑等到他们回来之后，特地过来，在征得他们同意的情况下，借了他们的土灵晶，仔细拍照记录。 　　农场村里的其他人对这晶石也很感兴趣，一天到晚跑过来要参观。 　　江荇现在着急处理腐殖土。 　　这批腐植土的质量非常不错，不过他们农场不怎么用得到。 　　他们农场里的土已经足够，好了没必要再多加一批腐殖土。 　　江荇翻来覆去琢磨：“要不然我们把南瓜地里和葡萄地里的土都换一遍吧？” 　　这话问的是杭行一。 　　他们的南瓜地和葡萄地都在太杭山里，太杭山由杭行一掌管，要换那边的土，得征求杭行一的意见。 　　两人是一家的，杭行一自然不会有意见：“想换就换。” 　　“有你这句话，那我们明天就把土运上去。先换葡萄那边的土，南瓜还在结果，不太好挪动。” 　　他们的南瓜今年也长得很好，结出来的南瓜都是巨型南瓜。 　　虽然体型上和去年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质量好了许多，南瓜肉很厚，味道很甜，水分偏少，粉粉糯糯的，用来做粉蒸肉味道一绝。 　　杭行一：“明天我们就过去换。” 　　“今天早点睡觉，明天早点出发。”江荇说起这事有点可惜，“要是能把那边的地方一起纳入农场的地盘就好了。” 　　杭行一：“想纳就纳。” 　　“这个光用嘴说也不行啊，农场的灵气之所以能循环起来，是因为有螣蛇在这里坐镇。”江荇下巴搁在杭行一肩膀上，“那边的田怎么纳入？” 　　杭行一：“用个阵法就可以了。” 　　江荇：“欸？” 　　杭行一：“用阵法，把农场和那边的田圈到一块，以螣蛇的本体为中心，慢慢地，那边的田的气息会和农场这边同步。” 　　江荇一骨碌坐起来：“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都是我们的地盘。”杭行一道，“至于建阵法的材料，之前弄不到，现在不是有土灵晶？那东西用来建阵法，效果很好。” 　　“居然还能这样？！”江荇盘腿坐起来，“你会吗？” 　　“我不会，可以请於蒙，他会。” 　　杭行一说完又说道：“要是建置得当，被土灵晶为阵眼围起来的土地，说不定会慢慢变成厚土。” 　　杭行一很少会用“可能”，“说不定”，“也许”之类含糊不清 　　的词语。 　　江荇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也没把握。 　　不过没把握也没关系，只要有一分可能，他们都可以去试一试。 　　江荇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晚上九点多，於蒙应该没那么早睡觉。 　　他靠在杭行一身上，毫不犹豫地给於蒙打电话，请他布置阵法。 　　於蒙也知道他们有土灵晶，只是没想到他们想要用在阵法上：“那么珍贵的东西，你们只是想用来建设农场？” 　　江荇：“再珍贵的东西也是拿来用的嘛，我看西王母那边，也是用土灵晶来建阵法。” 　　於蒙：“……我第一次见人把自己跟西王母娘娘比较，她老人家那种大手笔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吗？” 　　江荇笑：“杭行一说用土灵晶练手的机会还挺难得的，你要不要试试？不要的话，我们就找别人了。” 　　於蒙：“试！” 　　於蒙想了想，又说道：“如果要布置这个阵法，还需要几个源源不断提供灵气的阵眼。”　　江荇坐直了：“这是什么意思？” 　　於蒙：“我的意思是，光用土灵晶可能不够，想要布置阵法，还需要别的材料。” 　　杭行一接过电话：“大概要些什么材料？” 　　於蒙：“灵植？我只能想到灵植了。四块土灵晶四个角，你们要准备四株足够分量的灵植。” 　　杭行一：“我们农场里现在这些灵植怎么样？” 　　“你们农场里的灵植？”於蒙愣了一下，“我想想你们都有什么灵植啊。” 　　於蒙在电话那边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河万草这种普通的灵植肯定不行，得要活了很多年的灵植。无相果树算一株。丹参果树要是不介意挪个位置，也可以算一株。还有螣蛇，它的本体算一株……” 　　於蒙算来算去：“还差一株。” 　　江荇在旁边听着，心里跟他一起算，算来算去，确实也还差一株。 　　於蒙下结论：“你们要再找一株。” 　　江荇沮丧：“都末法时代了，哪株灵植不是别人手里的宝贝？” 　　杭行一：“融金兰算吗？一连片融金兰。” 　　“好像……还差了点？”於蒙不确定，“按理说，融金兰的灵力够了，但它们是草，结籽后就算你们不挖起来，灵力也会收敛变弱，到时候阵法缺一个角，灵气容易外泄。” 　　杭行一：“那把灵泉和融金兰一起挪过去，作为阵法的一部分。” 　　於蒙：“可以！！！你们要是舍得灵泉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 　　杭行一：“舍得。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我们当面商量。” 　　“我明天就有空！”於蒙显然对这事十分感兴趣，在电话那边说道，“我明天过来，你们不用找别人。” 　　杭行一：“好。” 　　“对了。”於蒙说，“如果要建阵法，你们要做好将农场里的植物大换位的准备，就是规划一下。” 第220章 翻倍 　　於蒙对他们的土灵晶非常感兴趣, 很快就从外地赶了过来。 　　农场村的人们听说他们要用土灵晶和灵植布置一个阵法，也赶了过来凑热闹。 　　大家已经很多年没布置过阵法了，主要在天地间也没什么灵气, 根本没有折腾的必要。 　　其实哪怕想折腾，也没有足够的材料可以折腾。 　　不少人连修行者必备都阵法技能都丢荒了。 　　还没开始正式布置，大家聚在院子里聊天。 　　“说起来，阿荇的运气真好, 几年前还是个凡人来着。” 　　“我可不觉得, 你看他费了多少力才把这农场给建起来？” 　　“运气好是好, 付出的努力也是真的，要不是他那么勤快，农场肯定没有现在这个规模。” 　　“哎, 我也没有说他不努力的意思啊，只是感慨一下他的运气很好。修行上百年的人比比皆是，几个人能有他这成就？” 　　“真正运气好的人就不会来乡下开农场了，他刚来的时候身体是不是不好来着？” 　　“灵根枯竭的病。应该是身边没有人知道修行者的事，去的医院也没发现, 最后硬生生拖成那样。”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江荇提着茶壶出来要给大家倒茶喝：“你们都聊什么呢？聊得那么起劲。” 　　“聊你呢。”骄虫双手端着杯子吸吸溜溜地喝了起来, “大家说你运气很好, 短短几年间就取得了那么多的成果。” 　　江荇笑：“多亏了大家的帮助。” 　　兰尼睁着大眼睛，认真地发表不同的意见：“是你帮助我们的时候比较多。” 　　正聊着的时候, 有人喊：“北山山神来了。” 　　“终于来了？老於, 快进来。” 　　“於蒙大人, 今天的阵法你要怎么布置啊？” 　　“於蒙大人, 你已经想出方案来了吗？” 　　於蒙一过来就被团团围住了, 一个个问题砸得他直接回不过神来。 　　他连忙摆手, 耐心地对周围人解释了一番他设计的方案。 　　说完之后，他说道：“这个方案设计得有点匆忙，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如果有，还请大家指正。” 　　酒叟：“理论而言，这个方案设计得挺好。” 　　骄虫：“我好像在阵法书上看到过这种布置方法，不过变了一下，阵法书没有用灵植代替的例子，都是用灵晶。” 　　於蒙：“是的，末法时代，没什么办法，只能用灵植代替一下。阿荇家的灵植灵气足，最终弄出来的效果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 　　骄虫：“这样的话，是不是计算过程会更复杂，毕竟灵植释放的灵气每个季节都有所不同，方案得考虑到农场的灵气分布。” 　　於蒙：“都已经想到了，图纸在这里。” 　　於蒙大方地将图纸展示出来，众人早就等着了，此时也不跟他客气，一窝蜂地凑上去，围着设计图热烈地讨论起来。 　　这个说这里设计得精妙，那个说那里的果树可以移一下，一时间，大家各说各的，现场充分展示了什么叫鸡同鸭讲。 　　他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修行者，认真的讨论的时候，果然提出了不少有效的建议，於蒙要么虚心接受，要么认真反驳。 　　最后大家讨论出了一版所有人都服气的设计图。 　　在这个阵法设计当中，江荇家的大部分植物都要挪动，农场需要重新做功能分区。 　　他们需要把所有梯田空出来，果树移栽到农场边缘，再开垦新的农田。 　　做完功能分区后，江荇家的农场扩大了一倍，直接一千零八十九亩扩大到两千三百三十四亩，将太杭山的两座山头包了进去，新开垦出来的梯田和野湖也包了进 　　去。 　　野湖作为边界存在，还没完全算在农场里面。 　　太杭山是杭行一的地方，在不过度开垦的情况下并不需要怎么申请。 　　因此农场村众人大胆设计，把之前人类开垦过又丢荒了的许多土地给圈进来。 　　江荇家的农场有一半面积都是太杭山的地方。 　　蛇老板：“这个方案多好，阿荇你出一半土地，山神大人出一半土地，你们两个就当组成新家庭了。” 　　於蒙：“太杭山有杭兄这个山神在，土地有灵，扩张到太杭山里，容易把凡土变成灵土。” 　　代表异管局的赵壑则说道：“局里也挺感兴趣，想知道怎么让普通的土地重新变得有灵气。” 　　赵壑来之前，异管局给了他权限，只要江荇和杭行一的农场面积没超过一万亩，都不用额外审批。 　　没想到最后大家讨论出来的图纸才两千多亩，赵壑内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又深觉江荇有谱。 　　各方一致看好这个扩张方案，江荇也觉得这个方案好。 　　他说道：“那行，就这么算吧。” 　　於蒙：“那我们先把阵法布置下去，然后再一起来挪这些灵植。” 　　江荇总共也没修行多少天，修为比他们这些修行者差多了，只能做一做后勤工作。 　　杭行一代表他们农场，在阵法布置中出了大力气。 　　他们农场的改造动作非常大，步骤也非常多，不过有很多修行者一起来帮忙，耗时倒不算多。 　　他们先把各种灵植挪到之前商量好的方位，无相果树、螣蛇本体、丹参果树、还有融金兰和灵泉，各占据农场的东西南北。 　　四块土灵晶则在更外面一点的地方。 　　在农场最外面，大家一起帮忙，扦插了一圈刺萢。 　　各种果树也围着农场种了一圈。 　　江荇他们一直照看着的那片柿子树也被挪了过来。 　　这片柿子树长了很久，他们埋了不少肥，现在也带上了淡淡的灵气，挪到他们农场之后，正好当灵植用。 　　现在他们农场里的水果树已经很多了，咖啡树、柚子树、李子树、桃子树、蓝莓、杨梅、枇杷、榛子、栗子…… 　　各种各样的水果，直接将他们整个农场给围了起来。 　　果树一被移动，他们家的牲畜也需要被移动。 　　牛、羊、猪、鹅、鸡、鸭，每一种牲畜都重新划定了地盘。 　　他们种了刺萢做篱笆，基本把不同牲畜圈养在不同的地方。 　　因为农场足够大，这些牲畜互不打扰。 　　尤其羊，之前他们农场不够位置，羊都被养到外面去了，现在把羊挪回来养，江荇也安心许多。 　　牲畜一挪动，农场里的各种昆虫和野鸟也跟着挪动了起来。 　　虽然要去新的地方做窝，不过家里大得多，活动范围也大，活动起来还是很舒心。 　　野鸽子们表现得尤其高兴。 　　家里有那么多动物，哪怕他们的农场十分偏僻，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修行者，敢来他们农场，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普通人还好，修行者要是被抓住了，肯定会被收拾一顿。 　　杭行一可不是吃素的。 　　因为把果树都迁到边缘去了，原本种果树的梯田也终于空了出来，可以种一些别的作物。 　　江荇看着这大片大片的肥沃土地，心里已经计划了好几种作物，打算明年春天安排上。 　　别的不说，小麦得好好种。 　　他们的农场开了那么多年，还没有自己的面粉。 　　如果他们能够自己产面粉，以后无论是做面条还是做糕点，味道肯定都能更上一层楼。 　　农场有着非常大的变化，不过看起来比之前更整齐。 　　江荇刚开始建设农场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那么远的事情。 　　他当时也有规划那么多，都是走一步算一步，今年这里种什么，明年那里种什么，并没有统一而全面地规划。 　　他们家的农场也一直挺乱，农作物和果树交叉着种。 　　这导致他们每次用机器耕种都不太方便，许多时候严重依赖人工。 　　重新规划之后，他们想要使用农业机器就方便多了。 　　大片大片的平整土地，无论是耕地还是收割，他们都可以直接上机器，这会节省他们大量的力气。 　　除此之外，灌溉系统也可以直接铺设到整个农场。 　　反正有池塘和湖泊，还有自来水，他们农场里的水源是够的。 　　有灌溉系统，他们还可以往里面灌灵泉和肥料，进一步节省力气。 　　现在的各种农业设备都挺发达，还有机器人，这些也都可以安排上。 　　以后无论是摘菜摘水果还是收割谷物，应该都基本不用他们动手了。 　　大家一起出力，规划得非常完美。 　　整个农场一步到位。 　　江荇有预感，就算以后有别的土地可以耕种，他们应该也不会扩大了。 　　这个农场现在的规模是他们能够精细化耕种的最大规模，如果再要扩大，他们就得请人。 　　江荇并不喜欢请人。 　　他只想和杭行一守着农场里的这些小家伙，平静而安稳地劳作，以此度过余生。 第221章 春羔 　　到了九月份, 哪怕气温还没有降下去，江荇在早晚的干燥凉风里面已经能闻到秋天的气息。 　　秋天快要来了，他们农场的工作也要调整一番。 　　江荇坐在电脑前，仔细写着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给马上要成熟的柿子和阿月浑子埋一批肥料。】 　　【收割南瓜。】 　　【将最后一批茄子、辣椒摘完, 拔掉茄子树和辣椒树。】 　　【继续打草捆草, 并检查牲畜棚的取暖设施, 在里面换上新的干净稻草。】 　　【收割牧草，准备入青贮窖制成青贮。】 　　【给家里的小家伙们准备面霜、护手霜、围巾、帽子和冬装。】 　　【准备招标，翻修水泥路，并将路修到农场的每一个角落。】 　　…… 　　他将工作计划一五一十地列出来，一共列了七十四条。 　　七十四条工作计划打印出来, 钉在纸板上，足足有四页纸。 　　这些工作计划将他们的日常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 让他们的生活无比充实。 　　第二天一大早，他和杭行一就打着哈欠起床了，他们要趁着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去割草。 　　农场扩建，家里多了许多机械。 　　他们打草全程用不着人工, 直接开着打草机把草割下来就行。 　　割下来的草也不用特别处理，就放到原地晒成金黄色，他们再开着卷草机, 把草卷成一个个巨大的草捆。 　　不下雨的时候, 草捆放着外面的野地里就行, 等要下雨再把它们收回来, 搬到仓库里。 　　这些草捆将是牛羊冬季的重要口粮。 　　鸡其实也可以吃一些, 但不能多。 　　在冬季的时候, 他们喂鸡主要喂谷粒, 包括但不限于玉米粒、稻米、谷糠、花生麸, 鸡也能自己在果林里找到一部分食物，不过不多。 　　他们打草的进程比较快，两人花了半个小时就把农场里的草基本给打完了。 　　实际上打草是他们的日常工作，草生长速度有限，他们每次要打的草不是很多。 　　这点工作量刚好控制在一个让人意犹未尽的状态。 　　江荇感觉每天还没玩过瘾，草就打完了，因此对下一次打草充满了期待。 　　打完草后，他们去喂奶牛。 　　玛无奶牛的预产期在十月，他们早就不挤牛奶了，现在只是单纯地过去喂食，顺便查看奶牛的情况。 　　这些孕晚期的奶牛还挺容易出状况，需要他们细心打理。 　　奶牛的肚子很大，他们偶尔能看见胎动。 　　小牛胎动的时候会把奶牛的肚子撑成各种形状，看起来有意思的同时又有点吓人。 　　江荇每次摸奶牛的肚皮，里面的小牛都会跟他互动，母牛则会睁着温驯的大眼睛转头看他，有些好脾气的母牛还会舔舔他的手掌。 　　家里的牛其实挺喜欢他。 　　今天检查完后，江荇也照例把手掌贴在奶牛的肚皮上。 　　小牛感觉到手掌，立即在母牛肚子里动起来，江荇还能看见它们蹄子的形状。 　　里面的小家伙过于活泼了。 　　江荇有些担心，转头跟杭行一说道：“它们胎动得那么厉害，我们是不是要找风亘过来检查一下哦？” 　　杭行一也一起将手掌贴上来：“找也行，不过一般没问题，它们肚子里的小牛活力很足。” 　　江荇：“还是检查一下吧，看起来太吓人了。” 　　他盯着奶牛：“不知道它们的肚子为什么那么大，我看别人家的母牛怀孕肚子都没那么大。” 　　杭行一：“可能因为吃得比较好，有几头奶牛还怀了双胞胎。” 　　江 　　荇嘀咕：“还有双胞胎啊？那必须得找风亘了。” 　　江荇平时还挺经常在社交软件上联系风亘。 　　风亘接到他的消息，并不觉得意外，听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答应下来。 　　风亘：“我下周有空，大概下周二过来可以吗？” 　　“没问题，以你那边的时间为准。”江荇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有点不放心。” 　　“那我下周二过来，到时候带着仪器一起过来检查奶牛肚子里的胎儿。” 　　“好嘞，我们这边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还没到正式生产的日期，只是做一个检查。” 　　江荇跟他约好了时间，松了一口气。 　　到时候他们正好顺便检查一下其他牲畜的情况。 　　马上要过冬了，也不知道他们准备的物品是否完备。 　　风亘是一个很守时的人，说要过来帮他们检查牲畜的情况，到日子就准时过来了。 　　他这次照旧带了两个助理，开着卡车拉着仪器过来。 　　江荇一看他吓了一跳，高高瘦瘦的风亘眼皮子底下多了两块很明显的青黑，眼皮的褶皱都出来了。 　　虽然还是很帅，但憔悴得有点可怕。 　　注意到江荇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风亘说道：“秋冬的事情比较多，过一阵子就好。” 　　江荇同情地问：“是因为秋冬牛羊这类牲畜比较容易出问题吗？” 　　“那倒没有。”风亘看他一眼，“秋冬季节牛羊怀孕得比较多，照顾力度要加大，所以事情比较多。” 　　江荇才刚养牛羊一两年，还没有摸清楚牛羊的情况：“因为秋冬不出去放牧，所以让它们在牲畜棚里生娃？” 　　风亘：“是发情期。母羊容易在秋季发情。” 　　江荇：“我记得书上说母羊全年都可以发情来着？” 　　风亘：“是这样。不过夏天温度高，母羊发情的概率比较小，一般秋冬发情，尤其北边，基本都秋冬发情，然后生春羔。”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带人去牲畜棚看母牛。 　　江荇向风亘说了母牛肚子太大，里面的小牛又非常活泼的情况。 　　风亘检查了一番，确定母牛没问题，肚子那么大，只是因为江荇他们喂得好，活泼则因为江荇身上有灵力，小牛本能地追逐。 　　母牛健壮，肚子里的胎儿大，也更聪明。 　　风亘：“等这些母牛生了娃，其中应该有不少能做种牛。” 　　江荇听到这里就想叹气：“再说吧。卖了一年，还有十七头公牛没卖出去，以后我都不想养种牛了。” 　　风亘难得笑了笑：“国内的市场就那么大，确实很难消耗得了那么多种牛，何况这些种牛的价格比较高，一般人也买不起。” 　　江荇：“是啊，所以感觉没必要专门培养二代种牛。我感觉一代种牛已经差不多了，二代的话顶多我们农场自己消耗。” 　　风亘：“第二代可能也是母牛居多。” 　　风亘动作很利索，在聊天的时候已经和助理将所有的牛都检查了一遍。 　　他们不仅检查完了母牛，其他公牛和高地牛也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后，江荇带他们去检查猪和羊。 　　他们的猪和羊被放到农场边缘去了，开车都要开好一会儿。 　　风亘问：“放得那么远，你们每天运食物上去吗？会不会有点麻烦？” 　　江荇：“还行，也不算太麻烦，我们已经有自动煮食机，只要把原材料倒进进料口里，食物会自动加工煮熟，然后由履带送至食槽，每个星期送一次食物就可以了。” 　　要不是有这个煮食机，江荇也不敢扩大养殖规模，每天给这些猪和鸡煮制食物实在太麻烦 　　了。 　　风亘：“这么先进了吗？” 　　江荇：“科技改变生活嘛。其实我们家的猪和鸡吃得也不多，它们大部分时候在果林里吃掉下来的果子和长出来的牧草。” 　　江荇带风亘到地方。 　　现在又到年尾了，江荇家的猪长得圆滚滚，胖乎乎，看起来像一座座肉山，但并不给人以笨拙之感。 　　风亘的目光落在猪身上：“看起来你家今年的猪比去年品质更好。” 　　江荇：“它们吃了那么多好料，想不好也难。” 　　江荇：“我们想在农场里培养第三代猪了，等明年春天的时候，应该会让母猪生几窝猪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风亘：“现在开始配种也来得及。要不然你们现在开始准备配，正好和羊一起配了。” 　　江荇：“我们家的羊好像没到发情期。” 　　“应该快了，最短一个星期之内，最长十天，母羊将会发情。”风亘想了想，“你们这里不是还有公羊？可以直接配种了，也不用联系人送种羊。” 　　江荇面露犹豫：“可我们这里只有一头公羊，会不会不够？三十多头母羊呢。” 　　风亘：“够了。你们家的公羊养得好，给五十头母羊配种都没问题。” 　　江荇挠挠脑袋：“那要怎么配种？由你来辅助人工授精？” 　　风亘：“不用，你把它们分组关在一起，让公羊自己爬跨。” 　　江荇从来没有接触过相关知识，听到风亘这话，不由一脸茫然。 　　风亘停下来向他仔细说明怎么给羊配种。 　　风亘：“比如，你把母羊分成五只一组，然后把发情的母羊和公羊关到牲畜棚里。” 　　江荇眨了眨眼睛：“然后呢，它们会自动交配吗？” 　　风亘：“是。但是要判断是否交配成功，需要一定的辅助手段。” 　　风亘：“比如你在公羊胸前涂一块红色的油性颜料，如果公羊成功爬跨了某只母羊，那母羊的屁股上就会被蹭上红色颜料，反之不然。” 　　江荇：“我明白了，就是给它们做标记，对吧，其他牲畜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风亘：“对，都可以这样。等爬跨行为发生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可以用试纸测一测母羊有没有怀孕。” 　　风亘：“要是怀孕了，就隔离喂养。要是没有怀孕，则继续上一个步骤，一般一两次，母羊就会怀孕了。” 　　江荇点头表示知道了。 　　风亘笑了笑：“母羊的孕期一般为五个月，要是现在怀上，你们就可以准备接春羔。正好养一年，明年冬天出栏。” 　　江荇瞬间变得感兴趣起来：“那岂不是几乎每年都可以这样循环？” 　　风亘：“专业牧户基本这样操作，这样方便一些。” 第222章 善意 　　江荇家的羊常年养在野外, 性格挺野。 　　他们想要抓羊，反而被羊溜得满山跑。 　　好不容易把所有羊都抓了起来，江荇累得直喘粗气。 　　江荇：“这羊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破习惯，前几个月它们还没有那么野来着。” 　　杭行一将水递给他：“可能因为在山里待久了, 跟山里的其他野兽养成了习惯。来喝口水。” 　　江荇连连摆手：“不喝了, 我都快跑吐了, 现在什么都喝不下。” 　　杭行一见他脸色苍白的模样，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对他说道：“那你去树下休息。” 　　他们的果树就在附近，江荇转头看了一下，对杭行一说道：“那我去柿子林休息, 顺便看一下有没有熟了的柿子可以吃。” 　　杭行一：“应该有了，我前两天去看都有了。要摘树顶向阳的那些柿子吃, 你让野鸽子帮忙。” 　　江荇听他这么说，便拍了拍屁股，兴致勃勃地摘柿子去了。 　　边上悄悄听他们聊天的野鸽子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见江荇要去摘柿子, 扑棱着飞过来，挤着向他献殷勤。 　　“喔喔！”我去摘！我去摘！ 　　江荇：“谁去摘都行，记得挑那些又大又软的柿子啊。” 　　“喔喔。”知道了。 　　野鸽子们转了个弯, 又飞去柿子树找柿子。 　　白枕鹤混迹其中, 拍着自己的大翅膀跟在野鸽子们屁股后面, 也找柿子去了。 　　江荇家的柿子树移栽过来这边后长得还挺好, 可能因为当日帮忙移栽的人都是修行者, 他们出手保住了柿子树的生长环境。 　　柿子树上的柿子果然成熟了, 黄彤彤的, 像一盏盏小灯笼。 　　尤其在夕阳下, 这些柿子几乎能透出光来，看着十分诱人。 　　好几百株柿子树形成了一连片柿子林，野鸽子们飞在其中，很快找出了各自心目中最好的柿子。 　　它们连枝条一起叼下来，送到江荇手中。 　　江荇实在接不住那么多柿子，只能牵起衣角，让衣服的前襟形成了一个小兜兜，再把柿子放到其中。 　　野鸽子们摘下来的柿子都已经熟透了，摸起来非常绵软。 　　江荇轻轻撕开表皮，里面是胶冻一样的柿子肉，吮吸一口，又甜又香，柿子独有的甜美扑鼻而来。 　　他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柿子在树上就能熟到这种地步。 　　今年的柿子果然比去年更好吃！ 　　野鸽子们见江荇的表情，知道他非常满意摘下来的柿子，喔喔叫着站在一边的树上邀功。 　　江荇抬头看它们，笑道：“辛苦你们了，明天我带玉米粒上来给你们吃。” 　　说着江荇拔腿就要走，野鸽子们飞在他身后，一边跟着一边喔喔叫：“喔喔喔。”不吃柿子了吗？ 　　“够了，再摘也吃不完，今天先摘到这里吧。” 　　江荇跑到杭行一身边，从衣兜兜里掏出一个柿子递给他：“快尝尝我们今年的柿子，味道很好！” 　　杭行一抬头：“跟去年不一样吗？” 　　“那可太不一样了！去年的市面上可以买得到，今年的柿子市面上绝对买不到，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江荇说着帮他撕开柿子的表皮，直接怼到他嘴边。 　　杭行一吸了一口，眼睛微亮。 　　江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喜欢这种柿子：“对吧。又香又甜，一点渣都没有，几乎入口即化，还饱含着灵气。” 　　杭行一：“确实不错，今年就不拿来酿酒了吧？” 　　江荇自己也拿了一个柿子出来，撕开表皮吃起来：“不了。” 　　他含糊着说道，“前两年拿它酿酒是因为不 　　好干什么，今年这些柿子无论直接卖出去还是做成柿子饼，肯定都会大受欢迎，再拿来酿酒就有些浪费了。” 　　杭行一深表赞同。 　　江荇打电话让九阴它们带个篮子过来，摘两篮子柿子回家吃。 　　他还打电话给蛇老板，让蛇老板过来吃柿子。 　　听见有好吃的，蛇老板十分积极：“我本来就打算上来。盘山水泥路的招标有结果了，等会儿我拿文件给你看。” 　　江荇：“辛苦你了。对了，你上来的时候顺便带一点肉过来，家里没什么肉了。” 　　蛇老板：“没问题，要什么肉？我看一下单子，今天厂里的肉还挺多。” 　　“好些天没吃牛肉了，带点牛肉上来吧，等会儿吃小炒牛肉。”江荇想了想，“再带点香肠回来？我们厂里的香肠挺好吃。” 　　蛇老板一一答应下来：“你们等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应该就到了。” 　　九阴它们麻利地挑了又大又熟的柿子摘下来。 　　这些向阳的柿子已经熟透了，表皮一碰就破，它们不得不在篮子里垫了一些叶子。 　　黄的柿子，绿的叶子，褐色的竹篮子，光是看这些柿子的模样，都像一幅画。 　　江荇遗憾道：“可惜大家都不会画画，要不然画出来肯定很漂亮。” 　　九阴：“要拍照吗？拍下来就可以。” 　　“怕吧。”江荇想了想，“你喊橘猫一起拍，拍好了处理一下，到时候我们上传到网店之中，做一个宣传。” 　　他们今年要修的水泥路很长，盘山公路的造价又高。 　　江弋之前找人评估过，这一个工程想要做下来恐怕得准备三千八百万。 　　这是一个让江荇呼吸不畅的数字。 　　他今年才刚把工厂开起来，身上没背贷款已经很了不起了，根本没办法搞到这么多钱。 　　他大哥和他爸都明里暗里表示过可以借一部分钱给他，都被他委婉地拒绝了。 　　江荇并不想借那么多钱，尤其跟家里借那么多钱。 　　与其借钱度日，他还不如去贷款，贷款有明确的还款日，不像借家人的钱压力那么大。 　　当然，能不贷款最好。 　　江荇打算今年秋冬多卖一些农牧产品，南瓜、柿子、柚子、咖啡、鳗鲡、罗氏豚…… 　　只要他们愿意卖，农场里能卖的东西还挺多。 　　当然，如果他们愿意卖种子或是树苗，随便卖两样灵植，都不止那么多钱。 　　只是江荇不想卖，还没到那个地步，卖卖农牧产品就算了，不能动家底。 　　蛇老板在遇上美食的时候速度一向很快，说半个小时内过来，他果然一会儿就来了。 　　一进门，他便说道：“柿子呢？我尝一尝今年的大柿子味道究竟怎么样？” 　　九阴蹦蹦跳跳：“就在椅子上放着，已经洗干净了，你今天怎么那么快？” 　　蛇老板：“那是，我一路开车狂飙过来。” 　　蛇老板随手拿起一个柿子，撕开表皮，然后放到嘴边一吸，柿子瞬间瘪了下去。 　　蛇老板满脸惊艳：“可以呀，这柿子又香又甜，还一点都不涩，连靠近表皮这里都不涩，今年的柿子品质可真不错。” 　　说着他又拿起一颗柿子，咬破表皮，再一吸，这里面的果肉吸得干干净净。 　　小家伙们围在他旁边，看着他这种吃柿子的方法，倍感惊奇。 　　丹参果们开始学他那个吃法，不过吃不到他那么干净。 　　江荇坐在一边：“我们也觉得这柿子今年的品质不错，打算卖出去，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蛇老板举着柿子的手停了下来：“一般来说，你们只要包装好了放到网店上，就不愁顾客。感觉也没什 　　么好建议的。” 　　“你少吃两个，一会儿就要吃饭了。”江荇坐在一旁说道，“柿子跟其他的水果不同，有好几百棵柿子树呢，它们的保鲜期又短，我怕卖不完就坏了。” 　　蛇老板：“要不然晒成柿子饼？我觉得不一定，说不定这批柿子大受欢迎，一上架就卖光了呢，先上架试一试，要是卖不出去，我们再来想办法。” 　　江荇：“还是双管齐下吧。你看看能不能开发成其他产品，找一找老师傅之类的，做成糕点应该不错。” 　　蛇老板：“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找。什么柿子酥，柿子夹心，如果我们自己不上生产线，卖给其他厂家，应该也大受欢迎。” 　　江荇朝他竖起大拇指。 　　柿子收下来，江荇先送去鉴定。 　　他们的柿子品质好，不过光凭他们空口喊价也很难卖得上价。 　　得鉴定了，师出有名，才方便他们把价格提上去。 　　江荇是鉴定机构的老顾客。 　　他买了鉴定大套餐，当晚将柿子寄过去，第二天下午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柿子是SS级柿子，没达到SSS级，比江荇想象中差了一点。 　　不过这个品质也很可以了，基本在全球范围内都很难找到比它品质更好的柿子。 　　很快，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柿子也大规模成熟了。 　　江荇让蛇老板那边制定了礼盒，将每一个柿子打上编号，再包装好。 　　他们家的柿子是树熟柿子，好好包装才能防爆防摔。 　　精美的包装也会让他们的柿子看起来更上档次，提升顾客的购买意愿。 　　江荇还想在外面找合适的人才，为他们的柿子量身定制文案，好好宣传一把。 　　如果不出意外，这批柿子就是他们秋季的主打产品，能卖好一段时间，得好好宣传。 　　橘猫听说了江荇的宣传计划后，主动把事情接过去。 　　江荇有点担心由它来主管，会不会出问题？ 　　橘猫用前爪拍着胸膛表示这件事尽管交给它，要是办砸了，扣它零花钱好了。 　　当然，要是办好了，到时候论功行赏，江荇也得奖励它零花钱。 　　橘猫话都撂这了，江荇笑着顺势交给了它。 　　橘猫的拍照技术非常可以，加上它自己又会卖萌。 　　它入镜跟柿子一起拍，萌趣十足，一放到网站上就吸引了新老顾客的大量目光。 　　【哟，今年的柿子成熟了？】 　　【橘馋馋真好看啊，简直是我的梦中情猫。】 　　【今年的柿子也好看，看起来好诱人。】 　　【我好像第一次看见江老板家卖柿子哎，就是价格有点贵。】 　　【两百块五个？打扰了，是我吃不起的价格。】 　　【这个柿子拍得真好，修图了吧？】 　　【楼上，江老板家一向不怎么修图的，应该是实拍。】 　　【我不管了，我先冲。我今天下午就想吃柿子来着！】 　　柿子才刚刚上架，他们尚未发货，还没有买后评论，大家只能在聊天板块瞎聊。 　　江荇铺子已经开很久了，基本零差评。 　　尤其会活跃在他们家聊天板块的都是老顾客，常年吃他们家的食物，也知道他们家食物的品质大概如何。 　　这次的柿子虽然贵了一些，但也没有贵得太离谱，大家纷纷下单，打算先尝了再说。 　　网站上有鉴定证书，柿子平均下来也就四十一个，就算翻车，能翻车到哪里去？ 　　抱着这样的心思，大家纷纷下单。 　　江荇家第一批预售，就卖出了两万七千九百三十三份柿子。 　　这个销售量哪怕放到其他大网站上也能冲 　　一冲日榜了，更别说汝弋买菜这个小网站。 　　基本上一开卖，绝大部分顾客就知道了，江荇铺子里上架了特别棒的柿子。 　　很多原来没想着下单的顾客，看到这个情形也跟着闷头冲了起来。 　　于是，第二批预售才刚上架，又卖出了好几万份。 　　江荇之前还担心卖不完，柿子会在树上烂掉来着，看到这个销售额整个人傻眼了。 　　杭行一拍着他的肩膀：“什么都不用看了，我们准备摘柿子去吧。” 　　江荇：“那么多柿子，光靠我们好像摘不过来。” 　　他们农场里有摘水果的机器，不过这些摘水果的机器操作方式特别粗放。 　　摘一摘阿月浑子和柚子这类皮很厚的水果还可以，柿子就算了，要是上机器的话，能直接变成柿子泥。 　　江荇家里的小家伙们虽然能摘，但那么多柿子，光靠它们摘得累死。 　　九阴有五千分身也不行，数量分得太多，个体就小了，干点别的还行，柿子又大又软，摘起来很费神，光让九阴摘，也容易把它累着。 　　何况他们农场里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江荇说道：“反正大头都已经支出去了，小钱不用管，还是请人吧，免得真把自己累着。” 　　杭行一：“请村里的人？” 　　江荇：“十里八村，谁有空就请谁吧，反正这个季节出来做小工的人肯定很多。” 　　他们家的柿子树在农场边缘，附近没什么敏感的牲畜和植物，请人过来也没关系。 　　柿子除了要采摘之外，还得修理果形，装车，运输，多请几个人，他们能轻松一点。 　　江荇打电话给江港，让他帮忙找个中介，免得他们要一遍遍沟通，也很麻烦。 　　江港：“要什么中介啊？我直接帮你喊了，到时候拉一个群里，只留灵醒的。” 　　江荇：“这样会不会有点麻烦？” 　　江港：“不麻烦，就是有点琐碎，不过也没关系，感谢你们农场为我们本地创造工作岗位。” 　　江荇听他这么说，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红着耳朵说道：“这才哪到哪，要请的人也不多，工资给的还一般般。” 　　江港在那边哈哈大笑：“别谦虚，你们给的这个工资在本地来说还是不错的，总比大家去做水泥工好。你什么时候要人过来报到，我催一下。” 　　江荇：“早上五点吧？戴着头灯摘。你知道我们的，八点左右就要把柿子送到工厂里了，然后再由工厂消毒包装再发出去。” 　　江荇家的时薪给得高就是因为工作时间比较早，林子里早上还有露水，天气又比较凉，工作环境比较差。 　　江港答应下来，又提醒：“摘柿子的时候，你们注意一下你家的狗，有人会怕。” 　　江荇：“知道了，我等会儿让狗子们不要过那边去。” 　　他们家看家的不只有狗子，还有蜜蜂。 　　骄虫从曹岑卓那里回来之后，把他们家的蜜蜂也带了回来。 　　农场扩建，最高兴的就要数这一群蜜蜂，它们几乎无处不在，这段时间天天飞到外面，珍惜地给每一朵有花蜜的花朵采蜜。 　　柿子林那边虽然没什么野花，但柿子很甜，蜜蜂也爱往那边去。 　　有江港在，他们很快就沟通好了。 　　正式摘柿子那天，工人们四点多就在他们农场外面集合了。 　　江荇打着哈欠开门：“大家辛苦了，倒也不用那么早。” 　　人群中有人笑道：“早一点比较好，反正闲着也闲着，我们早一点出去干活，早一点收工，回去再睡就行了。” 　　江荇也笑：“那就辛苦大家了，大家先等一下，我们熬了粥，先喝点粥再上山，顺便要发个劳保手套。” 　　江荇家的工钱给得高，是不包括食物的。 　　大家没想到他家还熬粥了，又是一种意外之喜。 　　熬粥的米是多年生稻，今年收上来的新米，熬的时候放了点灵泉水，这样熬出来的米粥又香又浓，有一种谷物特有的香气。 　　大家捧着一次性碗，慢慢喝着粥：“你家这粥也太好喝了。” 　　江荇：“可能因为早上起来大家肚子有点饿，就觉得它好喝了。这里有白糖和榨菜，要吃的自己拿啊。” 　　“这粥已经够好喝了，我干喝粥就行，不用榨菜。” 　　“哎，我要来点榨菜。以前我还在集市上买过你家的牛奶，知道你家的东西好，没想到你家粥也那么好。” 　　“喜欢江荇家的菜的话，有空去江明健家吃饭啊，他家的菜就是从江荇家买的好菜。” 　　“哈哈哈哈，你这老家伙，过来做工还不忘给你家儿子打广告啊。” 　　“就是好嘛，也不叫广告，告诉大家一声。” 　　江荇定睛去看，才发现在人群中红光满面打广告的正是江明健的老爸。 　　这个小老头一年前还干瘦苍白，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精神头那么足，看来这一年过得不错。 　　江明健的老爸没注意到江荇正在看他，他麻利地给大家分碗端菜，见江荇家的地脏了，还顺手扫了一下。 　　他也没单独跟江荇说话，不过从他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他对江荇充满了感激，几乎把江荇家当成自己家来爱护。 　　人群里有好几个江荇比较眼熟的人都在默默帮忙维持秩序。 　　这些人中，有的人从江荇本人这里受过益，有的从他农场里得到过种子，有的收到过他农场里的菜，还有的因为他的工厂做起来了，儿女就近找到了工作。 　　江荇原本以为有那么多人突然到农场里，他们管理起来会比较困难。 　　没想到真上了山，大家开始摘柿子的时候，他们爱惜柿子树比爱惜自家的果树还厉害。 　　柿子那么熟，那么软，却没多少破皮的柿子。 　　柿子树的枝条细骨伶仃，也没多少被压折的。 　　还有那么好的柿子，看起来就很甜，居然也没有人偷吃。 　　江荇看着大家摘柿子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村里做许多事的时候，也没有指望将来有一天能收到回报，实际上他就是得到了回报，收到了许多善意。 　　哪怕很多事情他的初衷也并不是帮人。 　　江荇以为要好八点才能摘好的柿子，七点二十就全部装车了。 　　这些柿子送去工厂包装好，应该也不会超过九点，最多傍晚就能送到各个客户手中。 　　这是他们家最快的一次。 　　摘柿子的人收到了工钱，满脸都是笑容，他们嘻嘻哈哈地清点了钱数，然后打算结伴下山各回各家。 　　江荇连忙叫住他们：“大家先别着急走啊，带点柿子回去吃。” 　　“你们家的柿子都要拿去卖的，怎么能吃你家的柿子？” 　　“就是。你赶紧收起来。” 　　江荇：“不要紧，大家别嫌这柿子不是好柿子就行了。” 　　江荇家的柿子再怎么好，摘柿子的人再怎么小心，也还是有残次品。 　　有些柿子天生过小，有些柿子熟透破皮，还有些长了斑点。 　　这些柿子不能拿去卖，留在自家吃却没问题。 　　江荇也没别的东西好送，只能用一篮甜蜜的柿子，报答大家的善意。 　　江荇笑着再劝：“大家带点回去吃吧，我们林子里还有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羞涩地分柿子去了。 第223章 芡实 　　???天气预报说寒潮来了,全国将会迎来大范围降温，本地温度低至十六摄氏度。 　　这是典型的秋天温度。 　　江荇和杭行一将所有牲畜棚补了一遍，为秋天到来做准备。 　　橘猫在江荇脚下钻来钻去,前爪搭在木头上,摇着尾巴说道：“不补也没关系，秋天它们就会换上厚毛了。喵。” 　　江荇：“那不行,母牛马上要生了，不补的话，冷到了母牛怎么办？” 　　江荇弯腰推了推橘猫胖乎乎的身子，让它不要在一旁碍事。 　　橘猫不满，伸出带倒刺的舌头舔江荇的脚踝，舔得他脚踝发痒，不得不将脚缩回来。 　　江荇笑了：“你这家伙今天怎么那么粘人？” 　　橘猫舔舔嘴巴：“才没有。喵。” 　　江荇弯腰盯着它的眼睛：“真没有？” 　　橘猫这才实话实说：“明天我们想上山玩,可以吗？” 　　江荇这才知道它们打什么主意,笑了：“那就去,入夜之前回来就行。” 　　橘猫立刻高兴起来,喵喵叫着蹭了江荇的腿一下，而后四脚着地，像一枚橘色的炮弹一样狂奔出去。 　　江荇在牛棚里,都能听见橘猫大声喵喵叫着跟小伙伴们宣布明天可以出去玩的消息。 　　小家伙们在外面欢呼起来。 　　江荇在屋里摇头。 　　小家伙们上山是想摘野果。 　　这两年大家还没正式出去摘过野果，随着深山里的野果次第成熟,小蛟天天跟它们绘声绘色地描述,它们都馋得不行。 　　于是它们派最会撒娇的橘馋馋跟江荇商量。 　　其实它们不用派橘猫,江荇也会答应。 　　实际上，江荇听着它们的声音，正在心里反思，这阵子是不是让小家伙们太累了。 　　以至于小家伙们都没什么出去玩的时间。 　　抱着歉疚的心情,江荇晚上特地给它们烤了鸡，炸了牛奶，又炸了小酥肉，做了三明治，泡了柠檬鸡爪……直接准备了三大盒食物供小家伙们上山野餐，水果另算。 　　小家伙们自然高兴得不行，一个个抱着江荇又亲又蹭，表示下午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放假出去玩，江荇家连狗子们都出去玩了，只剩江荇和杭行一留在农场里。 　　早上，两人花了两个小时干完农场日常的活，接着就无所事事。 　　江荇在屋里屋外转了好几圈，感觉家里有些安静得过分。 　　最终，他拿了本书，坐在葡萄架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风柔柔吹过来，在这个明净的秋天里，连阳光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不在，他确实挺不习惯的，但这不习惯中又多了一份久违的新奇与安宁，让他忍不住脸上泛起了微笑。 　　杭行一走出来，揽着他的脖子亲吻了他一下：“是不是有点犯困？” 　　“还好，主要是这天气太舒服了，让人忍不住昏昏欲睡。”江荇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陪我坐会儿，看点书吗？” 　　家里只有两个人，自然不止看书。 　　他们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回到了房间，江荇连午饭都没出来吃，直接睡到傍晚。 　　傍晚，家里的小家伙们背着小包裹从外面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他。 　　江荇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隔着门问道：“你们在外面摘了些什么东西？” 　　“爸爸，是八月炸！” 　　“拐枣！喵！” 　　“咕咕咕。”还有野生猕猴桃。 　　小家伙们带回来的水果实在多，它们呼啦一声，像一阵风一样挤进门来。 　　看到江荇还在床上睡觉，它们手脚并用地也爬上跟江荇贴了贴，并且把筐子里面的水果拿出来给江荇吃。 　　这个季节的野果都已经成熟了，小家伙们在摘野果的时候特地挑好的。 　　野果放到被子上，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江荇挑了一个八月炸。 　　他们这里的八月炸，通体金黄，也就手掌那么大，看起来像个圆面包。 　　据说熟透了的八月炸会直接炸开，露出里面香甜的果肉，吸引鸟雀去吃，不过他手上的这个八月炸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他轻轻一捏，捏开了果皮，露出了里面黄灿灿的果肉。 　　小一细细的手托着江荇的手，将他手里的八月炸往他嘴巴里送，眼睛里满是期待：“爸爸，快尝尝。” 　　江荇：“这个八月炸是你摘的对不对？” 　　小一重重点头。 　　这个八月炸不仅是它摘的，还是它精心挑选的，一树果子中，这个八月炸最漂亮。 　　江荇轻轻尝了一口。 　　八月炸味道很甜，吃起来软软的，滑滑的，口感也很奇妙。 　　江荇挺喜欢这个野果，他摸了摸小一的果蒂：“谢谢小一。” 　　小一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嘴巴一咧，里面是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江荇吃了八月炸，橘猫叼着一束拐枣从地下跳到床上来，不顾自己黑乎乎的脏爪子，直接将拐角往江荇手里塞：“你快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喵。” 　　“你等一下，我吃完八月炸再吃这个。” 　　“喵。那个八月炸你吃一点就行了，全都吃完，你要吃不下了。” 　　小蛟看不惯橘猫这争宠的模样之间，拿着自己摘回来的野生猕猴桃也上来。 　　它什么都不说，就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抓着野生猕猴桃直接往江荇手里塞。 　　其他小家伙一窝蜂地涌进来，也往江荇手里塞各种各样的野果。 　　这些野果当中大部分都很甜，但也有一些很酸或者很涩，像混在野果中的炸弹一样。 　　江荇要是不小心吃到，立刻变得面目扭曲起来，小家伙们见他这样，就会在旁边哈哈大笑。 　　杭行一听到动静走进来，江荇将吃不完的野果往他手里一塞，暗戳戳地期待他吃到酸野果的表情。 　　杭行一常年在山里，对各种野果都很熟，根本不上当。 　　江荇顿时遗憾，杭行一看到后，将他抓过去揉搓了一顿。 　　这次上山摘野果，由小蛟领队，它们的成果很不错。 　　江荇对上小蛟的目光，本想夸一夸这家伙来着。 　　没想到这家伙心虚地用前爪揉了一下鼻子，往年山上也有野果，但它进山都吃完了，抹干净嘴巴摇晃着大尾巴下山，什么都不带。 　　今年的野果多，反而衬得它往年偷偷吃独食太混账了。 　　江荇跟它太熟了，一看它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不由觉得好笑。 　　小蛟也知道江荇在想什么：“咕咕咕。”我以为你们不喜欢吃野果来着。 　　江荇善解人意：“没事，要是我们想吃，就让杭行一往山下带了。” 　　小家伙们带回来的野果实在多，他们根本吃不完。 　　有一些野果直接吃起来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做成果酱，早上用来抹面包吃，那味道却是一绝。 　　他们自己种的富含灵气的果子，反而没有这种味道。 　　这种秋日与旷野的味道。 　　小家伙们尝到了甜头，经常跑出去摘野果。 　　反正山里挺安全，秋天气候又合适，出去并没有中暑的风险，江荇便不管它们，谁想去摘果子，只要不落单就行。 　　江荇他们最近在忙修路的事情。 　　蛇老板那边已经跟施工队和设计团队接洽好了。 　　一百多人的施工设计团队直接到了他们的农场。 　　这么多人肯定不能在他们农场里吃喝拉撒。 　　因为他们这个工程的报酬非常不错，团队干脆去村里租了房子。 　　工人们每天早上过来农场里干活，下午则回村子里，彼此都方便。 　　这个施工团队的素质非常不错，江荇跟他们相处得也很愉快。 　　他除了每天会看一看工程进度之外，偶尔也会在一些水果泡一些凉茶给施工队的人喝。 　　他们泡凉茶用的水中会放一部分灵泉水，还会放自己弄的河万草茶，茶水的质量比外面高多了。 　　好些工人喝到他们家的茶后都开口问他们能不能买一点茶叶回去。 　　江荇说这茶叶不卖，都是自己家喝的，大家还颇感遗憾。 　　他们这里有钱，和工人们相处得也好，修建出来的路保质保量，又大又宽敞。 　　农场里上一批修出来的路是单行道，这一次修出来的路却是双向车道，可以供车辆往来，比以前宽敞了不少，甚至可以直接开大卡车进山。 　　以后他们无论是运送肥料种苗进山，还是运果子蔬菜出来，都会方便一些。 　　蛇老板知道他们要修双向车道的时候，还感慨了一下他们有钱。 　　江荇却觉得现在有空，政策又有优惠，最好一次性到位，免的后来翻修来修去，耽误时间不说，农场里老有外人也不是个事。 　　这天，小蛟下来吃晚饭的时候告诉江荇，池塘里的芡实熟了。 　　江荇最近十分忙，把芡实抛到脑后去了。 　　一听小蛟提起来，他一拍脑门：“我上个星期做工作计划的时候还特地备注了这个星期要采摘芡实，没想到给忘了。池塘里的芡实熟的多吗？” 　　小蛟睁着大眼睛，张着短短的前爪比划：“咕咕咕。”我觉得挺多，起码可以摘两筐。 　　江荇：“那确实可以摘了，我们吃完饭过去看看，等会儿拍个照给麻姑他们。” 　　江荇家的芡实是麻姑他们委托种植的，有麻姑他们一部分。 　　现在成熟了，肯定要通知对方。 　　麻姑收到照片的时候表现得很惊喜：“我就知道你能够种出来，这两天正想问一问你，没想到你就把照片给发过来了。” 　　江荇笑：“前两天就可以摘了，我们最近比较忙，一时给忘了，你要是提醒我，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吃上了。” 　　麻姑：“这个我知道，你们在修路，又在卖柿子跟其他东西，肯定会比较忙。” 　　麻姑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们这边最近也比较忙，还真不一定有空过去你们那边。” 　　江荇惊奇：“你们那边不是种稻子比较多吗？这个季节应该都已经收了吧，还在忙些什么？” 　　麻姑：“主要在忙一些展会的事情，何况又不是收了就万事大吉，我们还得做科研，另外又在策划一场大型展会，还要接触各路商家和农民，忙得很。” 　　江荇佩服：“还是你们那边的事业做得比较大。” 　　麻姑反驳：“我们是做得比较广，后期也推广的比较好。不过你们的收益比较高，还在某些领域深耕了，论这点我们是不如你的。” 　　两人礼貌性的进行了一顿商业互吹，麻姑在那边说道：“不跟你贫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总之芡实你们先收了吧，大概下周一或下周二，我会带王不识过来看一看。” 　　江荇：“行啊，有你这句话，那我们就先采收了，到时候你们过来，我们这边的芡实刚好晒好。” 　　麻姑应下了。 　　江荇道：“我们这部分芡实，可能会先取一点出来尝尝。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太多的仪器可以检查农产品，只能靠吃了。” 　　麻姑又笑：“吃吃吃。我感觉你们的嘴比我们的仪器还要准确，再说这玩意种出来就是给人吃的嘛，口味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衡量标准，你们尽管吃，留一点给我们研究就好了。” 　　有麻姑这句话江荇就放心了，他大手一挥，跟小家伙们宣布可以去采摘芡实，摘回来之后给大家熬粥。 　　小家伙们早就好奇这怪模怪样的玩意味道究竟怎么样了。 　　小蛟几个还偷吃过好几次，只是没有成熟的芡实味道着实不怎么样，虽然能尝出里面的灵气，但空口吃远远达不到当零食的地步。 　　现在听说江荇要采摘回来做了吃，大家都表示出了热烈的期待。 　　江荇其实也不好拿着芡实来做点什么菜，他上网查了一下，网上都说要拿来煲汤。 　　他找工厂那边又杀了一只猪，特地准备好排骨，打算好好煲一锅排骨汤。 　　除了排骨汤之外，好像也能用来煮八宝粥。 　　他们农场里的什么都不多，就是各种各样的谷物非常多。 　　光是八宝粥用的材料，他们就有五六种。 　　反正都是自家吃的，也不怎么讲究材料配比，他随手抓了一些豆子，玉米、稻米等，打算煲一锅甜甜的粥。 　　麻姑来的时候就是他们煲粥的那天早上。 　　他凌晨起来煲的粥，这粥已经煲了五六个小时，全都煲绵软了，粥甚至还有一种浓稠的质地，分不开水和料。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端着碗坐在餐桌旁边，一个两个坐的端端正正，都在认真喝粥。 　　粥里放了糖，又甜又软又香，喝起来的时候浓稠无比，热腾腾的粥简直要把早上的寒气与困顿全都融化掉。 　　麻姑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小家伙们头也不抬。 　　麻姑一看它们就笑：“喝得那么认真呢，有那么好喝吗？” 　　小一抽空点头。 　　王不识就不客气了，直接跑进厨房拿了两个大碗出来。 　　他一边往碗里盛粥，一边说道：“还是你们这里暖和，我们过来的时候都快冷死了，又没有暖气，冻得我恨不得下去跑圈。” 　　蛇老板：“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怕冷吗？” 　　王不识：“怎么不怕？我是植物，最怕冷了好吧？” 　　蛇老板：“如果我没记错，人参的产地是在东北来着？那地方冬天的温度不是能轻易达到零下三四十摄氏度吗？麻姑那比你老家来说差远了吧？” 　　王不识瞪圆了眼睛：“可我现在是人了啊！” 　　他本来就是一个彪形大汉的模样，瞪圆了眼睛，跟人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更吓人了。 　　可他说的话认真又直白，还带着一股委屈，跟他的个人形象反差极大。 　　大家坐在旁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得连粥都喝不下去了。 　　江荇打圆场：“小心呛了，赶紧喝，喝完之后我们上山去看看，你们不是早就想去看看山上的芡实长得怎么样了吗？” 　　麻姑：“对对对，我们还带了仪器过来，如果方便的话，可能要你允许我们等一下对芡实以及周边的泥土跟湖水之类的进行采样。” 　　江荇：“这个没问题，只要不大规模采集就行。” 　　早上的八宝粥的确很好喝，不过因为都是汤汤水水，喝起来有点占肚子，王不识喝了五大碗之后还是宁愿吃一些比较有饱腹感的东西，比如包子、油饼之类的。 　　江荇家的东西好吃，他连吃了二十多个包子、油饼，才满足地打了个饱隔。 　　麻姑看得摇摇头。 　　吃完早饭之后，他们一起过去池塘那边。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风和日丽，蓝天白云，光线非常好，拍照也拍的很清楚，并不会失真。 　　因为今天要研究芡实，江荇特地提早把他们家的牛赶到别的地方去了，要不然牛最近都在池塘边吃牙下草。 　　王不识看着池塘：“你们家的池塘灵气是不是更足了？” 　　江荇：“没有检测过，我常年生活在这里，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可能更足吧，毕竟那么多广阳鱼生活在这里，杭行一说广阳鱼对净化水体有一定的作用。” 　　王不识满脸羡慕：“肯定更足了，我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灵气，和你家池塘底下种的茵芦草也有关。”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麻姑已经迫不及待地扛着仪器奔向种植芡实的那一角去了。 　　芡实才收了一轮，仍有新的果实尚未成熟。 　　它看起来其实并不怎么漂亮，甚至还有点凶恶，光看着它，很多人会绕道走。 　　作为一种常见的水生经济作物，它对环境的正面影响很大，这又让它的狰狞中多了几分可爱。 　　江荇走过来：“怎么样，符合你们的标准了吗？” 　　麻姑点头：“很符合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麻姑去年拜托江荇的时候，其实没想过江荇真的能种出来，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顺嘴拜托一下。 　　江荇看她和王不识摆弄仪器，完全插不上手：“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用。”麻姑笑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无论拍照还是采样，有我们来就行，你要是不放心的话，站在旁边监督也行。” 　　江荇：“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大家都那么熟了，对彼此的人品也有一定的了解。” 　　麻姑和王不识笑起来。 　　江荇原本想把他们留在这里。 　　在要离开的时候，江荇想起来：“我种的这些芡实算不算改良版本？” 　　他们之前挖河万草的时候，杭行一给江荇科普了改良版本的意思。 　　改良版本更好种，但是灵气没有那么足，也不如原本的灵植优越。 　　麻姑：“你这个算什么改良版本，你们就是原原本本的把原来的芡实种出来了，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的工作才是改良。” 　　麻姑：“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们种出来了，我们根本没办法获取样本来进行改良。” 　　麻姑进一步的给他科普了二者之间的差别，又跟江荇说，如果哪一天他们把这些芡实的改良版本种出来了，让普通人类也可以种，到时候肯定是一个大突破。 　　麻姑： 　　“经济效益就不说了，要不是因为经济效益，我们肯定不会费那么大的心思改良。” 　　“除了经济效益之外，还有许多科研价值，比如生物多样性，灵植影响等等，如果出了成果，到时候团队肯定要算上你和杭行一的名字。” 　　麻姑办事情还挺公平公正的，虽然为人有些严肃，但做事很有原则。 　　江荇挺喜欢她，大家都挺喜欢她。 　　她亲口允诺，如果出了成果，会加上他们的名字，并给他们分一部分利益，这几乎就成板上钉钉的事了。 　　对于江荇来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尽管不知道未来哪一天才能享受这份成果，不过有成果总比没成果要好。 　　因为麻姑的大方，江荇他们一直在配合工作，给她提供了不少便利。 　　很快，一个星期过去，麻姑已经采集了足够多的样本，要带着样本和一部分芡实回到自己的农场里。 　　江荇送她去县里，顺便给王不识要来一天假期。 　　马上就要周末了，今天加上周末两天，一共有三天假期，可以好好在他们农场玩一玩。 　　王不识上次给他们帮了那么大的忙，他们还没有好好招待王不识。 　　王不识听到有假期从天而降，整个人都快乐疯了。 　　他抓着江荇的肩膀就喊：“哥，你真是我的亲哥，你居然能从麻姑那里要来假期，你太强大了！” 　　江荇笑：“也没什么，顺嘴提一下的事情，看来她也是想给你假期，要不然我再怎么说，她也不会松口的。” 　　王不识：“我不管，你能要来假期，你就是我的神！我得好好想一想这几天要干什么！” 　　江荇等他高兴完了，说道：“你是不是很长一段时间没看过小人参了？小人参被我挪到西北角了，最近长得还不错，对环境也还算适应，不过你最好过去看一看？” 　　江荇说道：“要是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说，我也好调整它们的培育方向。” 　　王不识就知道江荇找他有事：“行吧，我明天早上过去看看，一般不会有问题的，有螣蛇大人呢，能有什么问题？” 　　螣蛇在旁边游过，听到这句话，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我才不帮你们带孩子，有什么你们自己去看，不要推到我身上。” 　　王不识快乐道：“不敢不敢，我只是说它们靠近你，就让人很有安全感。” 　　王不识很快就去看小人参去了，江荇跟他一起去。 　　小人参长得更好了，已经长高了一大截，灵智也更强了。 　　它们甚至还认得王不识，不过就像王不识说的，植物之间没有什么亲子的说法，更像是同族。 　　王不识过去，它们对王不识的态度还没有对江荇亲近。 　　王不识也没有什么落寞之类的想法，反而一直在傻乐。 　　看过之后，王不识：“你把它们养得太好了，我觉得以后已经不用我重点关注，反正放在你这里肯定不会出问题，要没什么事的话，以后我就不来看它们了，有事你再找我帮忙吧。” 　　江荇：“真不来看？它们现在可是处于成长的关键时期，你不怕错过什么？” 　　王不识：“反正同族嘛，真错过什么也不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不来了，这里离你们的房子还怪远的。” 　　王不识看江荇的表情，怕他觉得自己冷血，连忙解释：“我不是它们的父亲，只是它们的同族，你才是它们的主人，我要是经常来看的话，怕它们有所误会。” 　　江荇：“都新时代了，哪还有什么主人不主人之说？” 　　王不识憨厚地摸着后脑勺：“反正大概就那个意思，换一个说法也行，你是它们的老板，它们是你的员工，你们之间好好沟通就行了，我一个外人不适合插手太多。” 　　王不识：“何况它们在你农场里成长，成长路径跟我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我其实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现在华夏已经有了一种新的说法，叫江荇家农场里的灵植和其他灵植。 　　江荇家的农场是整个华夏唯一一个灵气循环起来了的农场，他农场里的灵植跟任何一个地方的灵植都不同，那是要放出来单独研究的。 　　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家的灵植跟别的灵植，哪怕是同族，相互之间的区别也很大，感觉像是亚种跟亚种之间的关系。 　　王不识说这话也并不是推脱，而是真的对这些小人参的帮助没有太大。 　　江荇听说后，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这也太夸张了，我们这个农场才成立了多少年？远没有到那个高度。” 　　王不识认真的说：“真的，我没有开口骗你，现在大家都对你的农场十分眼馋，要不是山神大人在这里坐镇，估计早就有很多人会使出各种歪门邪道了。” 　　江荇听到这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有很多人打过我们农场的主意吗？” 　　王不识点头，看江荇的神色，又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异管局和我们这些老朋友都不会不管的，哪怕有一天你和杭行一掰了，我们也会帮你，不让人染指你们的农场。” 　　江荇哭笑不得：“我们的感情好着呢，不要说这话，要不然被杭行一听到就不得了了。” 　　王不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表示坚决不会说。 　　麻姑不在，江荇找王不识打听小杏林力士的情况。 　　王不识说道：“它好得很，在我们那边吃了睡睡了吃，光吃不动，长得飞快，现在胖嘟嘟的，已经比我的手指头还长了，我怀疑它要比它的母亲长得大得多。” 　　江荇：“你们农场里的虫子那么多吗？” 　　“那是，我们种了那么多灵植，又没有什么有效的杀虫手段，光靠我们人工去捉，能捉多少？” 　　王不识说：“何况很多虫子根本不到植物表面来活动，它们在植物里面，我们想捉也捉不到，只能靠杏林力士。” 　　王不识说完，又问江荇家的杏林力士。 　　江荇：“我们家的杏林力士也长得挺好的，长得很壮实，因为农场扩建了的关系，它们的活动范围大了很多，最近很活跃。” 　　王不识羡慕起虫子来：“你们这边确实好多好吃的，而且还都有灵气，比我们那边的待遇好多了。” 　　“瞧你这出息，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一声。” 　　“吃什么都行？” 　　“只要不是太夸张，我们可以满足你。” 　　说起吃的来，王不识就不客气了。 　　他想吃的东西多的是，好多价格不贵，但只有江荇他们这里有、 　　他还去过江荇他们网店那边买，只是很多东西网店都没上架，就算上架了，他也根本抢不到。 　　江荇家的顾客战斗力太强了。 　　江荇听完他诉苦，大手一挥：“各种肉已经安排上了，都在工厂那边，还没来得及拉回来。今天先吃南瓜吧，我带你摘南瓜去。” 　　王不识连连点头。 　　江荇家的南瓜也十分好吃，又甜又面。 　　王不识再也没在别的地方吃过那么好吃的南瓜。 　　他最近吃的南瓜都是市场上的普通货色，虽然也不错，但他那条舌头吃这南瓜，吃得有些索然无味，急需好吃的南瓜来补一补。 　　王不识：“说起南瓜，我收到了你们上次给我寄的南瓜，你们的南瓜真好吃，我每次一煮南瓜，同宿舍的人以及临近几个宿舍的人都跑到我宿舍里来，要不是我动作快，根本抢不过他们那些牲口。” 　　江荇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随口答应：“这个好说，等你回去的时候，我装一车南瓜给你带回去，你尽管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王不识搓手：“这个可以吗？” 　　江荇：“当然可以，只是一些南瓜而已，又不值什么钱，你都过来我们这边帮了多少回忙了？除了南瓜之外，你还想吃什么？只要我们农场里有，不过分的话，我也给你装一点过去。” 　　王不识：“不用特殊的东西，只要一些蔬菜水果就好了、我也不白吃你的，我拿我的叶子给你们换，我今年长出了不错的人参，叶子虽然没有根须的药效那么好，但也很补了。” 　　王不识傻笑：“我记得你爸妈那边是普通人，对吧，他们平时可以喝一些人参叶子茶，这个温补的，对身体也没什么负担，但久而久之可以提高免疫力。” 　　王不识为了吃江荇家的东西已经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控制自己的头发，在脑袋上长出了一些鲜嫩的叶子出来。 　　江荇一个不注意，他就要摘自己脑袋上的叶子，看的江荇心惊肉跳，连忙按住他的手：“不用那么急，我们只是送给朋友，哪怕你不给我人参叶子也没关系。” 　　王不识：“那不行，你们给了我那么多好东西，我也要给你们好东西，总要公平交换一下嘛。” 　　王不识摘了一大把叶子下来，塞给江荇。 　　他自己是成了精的人参，叶子里面有浓郁的灵气，这种灵气又远没有其他灵植霸道，反而十分温和，对人类确实有好处，尤其普通人类可以承受。 　　江荇不敢给家里寄那么多灵植，就是因为一般的灵植里面含有的灵气都太霸道了，普通人类根本承受不来，要是用多了，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有害处。 　　王不识给了他叶子，他心里感动，直接拿起麻袋说要带王不识上山，看上了什么植物就给王不识摘。 　　当然吃鱼也可以，他们家的鱼现在已经养的很肥了，这个季节吃一吃鱼正好补一下。 　　他们去摘南瓜。 　　荒草萋萋中，一个个胖乎乎的黄南瓜躺在地里，在夕阳底下泛着光彩。 　　毛茸茸的小家伙们拿南瓜当床，躺在南瓜上睡得正香。 　　江荇一看，橘猫、狗子们、九阴的分身……他们家的小家伙一个不落。 　　巨大的南瓜将它们身影衬托得十分小，让它们看起来十分可爱。 　　江荇哭笑不得，这些家伙说要上来摘南瓜，没想到都睡过去了。 　　江荇看小家伙们睡得正香，没打扰它们。 　　他带着王不识先去湖里捞鱼。 　　这些鱼养了快一年了，正好看看里面的鱼养的怎么样。 　　湖水十分清澈，他们一眼就能看到湖里游来游去的鱼。 　　在他们不经常来看的时候，湖里的鱼应该已经繁殖几轮了，加上雨水和溪水带来的鱼，湖里的鱼远比春天的时候多。 　　江荇一眼看过去，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鱼。 　　湖里的鱼不仅多，他还发现那湖里的鱼非常肥硕。 　　尤其占据生态链顶端的月光条，月光条还没有完全长大，但长得很肥，胖嘟嘟的。 　　湖底的茵芦草也蔓延开来了，长得很好，这么多鱼也并没有将它们啃秃。 　　王不识啧啧称奇：“你们这里的水也太好了，要是放在我们那里，养一年肯定养不出这个效果。” 　　江荇：“不是我们这里的水好，是我们种的灵植比较多，你是没看到，当初的时候，这里的水非常浑浊，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湖。” 　　这个湖当年就是普普通通的湖，因为太过普通和浑浊，杭行一根本看不上，甚至没有管这个湖。 　　这个湖荒废了很久，直到江荇说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养鱼，想找一个地方，他们才决定改造这个湖。 　　为了改造湖，他们花了不少力气，也做了很多事情，当时江荇还累出水泡来了。 　　江荇现在看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鱼，心里颇为感慨，他们当年的努力也不算白费了。 　　江荇还没尝过月光条，看到这么诱人的鱼，没长太大也顾不上了，直接下网，捞了一网半大的胖月光条上来。 　　胖月光条煎了，用水一煮，汤汁肯定奶白奶白，鲜美轻盈，好喝得不行。 　　江荇想着，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第224章 牛犊 　　江荇家在湖里主要养的鱼叫月光条。 　　这是一个仙气十足的名字, 长出来的鱼却胖乎乎，一点都不仙。 　　杭行一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在木桶里游来游去的鱼, 问道：“这鱼怎么长得那么胖？” 　　小蛟揣着前爪蹲在木桶前，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咕咕？”吃得多？ 　　杭行一：“湖里的好吃的东西那么多？” 　　江荇转头说道：“不知道, 湖底的茵芦草都长满了，可能食物确实比较多。” 　　小蛟：“咕咕咕。”这鱼是杂食鱼, 能吃的东西可多了。 　　杭行一捞起鱼端详。 　　这鱼长大之后, 仍旧呈半透明的模样, 能看见它的肌肉走向和内脏。 　　杭行一：“要收拾这鱼吗？” 　　“要！”江荇空不出手来，“说好要给小家伙们晚上煮鱼汤吃。” 　　小蛟在边上用力点头, 证明江荇所言不虚。 　　杭行一便去边上收拾鱼去了。 　　江荇切完手底下的柠檬，拿着手机过来给月光条拍照。 　　他们养了这鱼大半年, 许多人都挺好奇他们养出来的鱼是什么样。 　　今天听说他们捞了鱼上来后, 群里一直撺掇他们上照片。 　　杭行一让出位置, 让江荇将月光条拍完整。 　　他的手机拍照功能很不错，随便一拍，就将鱼的所有细节都拍到手机里了。 　　拍完之后, 江荇将照片发到群里。 　　他第一张照片还没传完, 群友们就被炸出来了。 　　【这鱼好生眼熟？！】 　　【哇, 月光条！是长大了的月光条吧？好久没看见这个了。】 　　【这鱼长得真好，是新品种吗？感觉跟平时看到的不一样。@古海老人, 快快快，来看看江荇家的鱼，他养出新品种了。】 　　江荇看着群里，顿觉汗颜：【没，不是新品种。】 　　江荇：【就是胖了一点。】 　　群友： 　　【一点……】 　　【确实是亿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江先生家好多东西都好富态，笑.JPG，连果子都比别人家的胖一点。】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们农场里，好像就他和山神大人瘦吧？】 　　【别的我不知道，不过在他家吃吃喝喝的狐兔都比别的狐兔胖一点，那天我见了一面。好家伙，小脸都圆了。】 　　【哈哈哈哈，还真是，不过都很可爱。】 　　江荇看着群里的发言，又看旁边的小蛟一眼，好像他们家的小家伙确实有一点胖了。 　　小蛟：“咕？”怎么了？ 　　江荇冷静地从它快垂到地面的肚皮上收回目光：“没事。” 　　小蛟不太相信，用后脚撑着地站起来就要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江荇一只手推着小蛟，不让它看，赶忙将手机按灭：“我去做饭了。” 　　小蛟一脸怀疑，江荇没有管它，直接跑到旁边去做饭。 　　王不识在这里他们，今天要做好吃的，其中的重头菜是鱼汤。 　　月光条用油煎得焦黄焦黄，再用灵泉水大火煮开。 　　做出来的鱼汤奶白奶白，香飘十里，江荇站在锅前，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咕叫，小家伙们也全被这香浓的鱼汤炸出来了。 　　鱼汤一上桌，大家先拿碗盛了喝。 　　喝完不算，还用鱼汤泡饭。 　　他们家的米是新米，用来做汤泡饭也是一绝。 　　米饭香鲜滑浓，大家呼噜呼噜，几口就把米饭吞下肚了。 　　江荇家足足煮了一大木桶饭，结果全都吃完了。 　　江荇看着空空如也的木桶，看看边上的小家伙们，又看看王不识：“佩服。” 　　王不识摸着脑袋嘿嘿笑了起来，其他小家伙也摸着肚子，一下下打着小饱嗝。 　　吃到了好吃的饭菜，大家都非常满足，平时干起活来，干劲更足了。 　　江荇家山上的柿子熟得很快，没两个星期，所有柿子下树，他们家的网店中也下架了这款产品。 　　骄虫看着山里那些柿子，伸手一指：“树上不还挂着一些吗？” 　　江荇：“不行，树上那些要留给山里的鸟儿吃了。” 　　骄虫：“这可是有灵气的柿子，你们也舍得啊。” 　　江荇：“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人赚钱总不能赚满嘛，有灵气的柿子能养出有灵气的鸟儿，最后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骄虫无话可说，脸上的表情隐隐带着佩服。 　　江荇笑：“你来找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 　　骄虫：“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们吗？” 　　“能是能。”江荇实话实说，“不过没事的时候你一般不过来。” 　　骄虫：“也没有什么大事，我来割蜂蜜。顺便，曹岑卓之前跟我说他们的葵花籽全都成熟了，问你们要不要，要的话，他给你们寄一批。” 　　“要！”江荇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来着，不知道他怎么没跟我们说？” 　　骄虫：“可能因为跟你们没那么熟吧？” 　　江荇：“屁！他肯定是觉得我们太忙了，才不好意思联系我们，我自己跟他说。” 　　曹岑卓确实以为江荇和杭行一很忙，然后又因为自己种的葵花只是略带灵气，远称不上灵植，不好意思直接跟他们说，所以才叫骄虫转达。 　　江荇跟他说，他还挺不好意思：“可能送你们的葵花籽不太多，你们要的话，我叫快递给你们寄过去，大概两三天之后就到了。” 　　江荇：“谢谢啊，其实我们你吃不了太多，尝尝味道就行了，我们还没有吃过带灵气的葵花籽，用来嗑瓜子，味道肯定很不错。” 　　曹岑卓顿时来了精神：“不是我吹，我们的葵花籽甩市面上的葵花籽三条街，你要是尝过了我们的葵花籽之后，肯定瞧不上别的葵花籽了。我跟你说，不用怎么煮，只用清水煮熟，加一点盐，味道就非常不错了。” 　　江荇：“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曹岑卓：“你等会儿啊，我这就叫快递员给你们寄。虽然拿来干别的数量有点不够，但如果只是吃的话，足够吃到你们上火！” 　　江荇听到这话哭笑不得，连忙谢过他的好意，又对他的葵花籽表示期待。 　　现在的快递都很快，曹岑卓说要给他们送葵花籽，第三天快递就到了。 　　镇上的快递小哥跟江荇他们很熟，他特地告诉江荇，这一袋快递有八十多斤。 　　江荇：“居然那么重吗？” 　　快递小哥：“是啊，挺重的，你们背的时候小心点，别闪到腰了。说起来你们一次性买八十多斤葵花籽也太夸张了，是种子吗？” 　　快递小哥并没有打探他们家消息的意思，只是顺口一提，他们回到乡下之后，村里人还挺喜欢聊一聊他们家的事。 　　因为不涉及机密，江荇也没有怎么隐瞒，随口跟快递小哥说：“不是，这是朋友送我们的。” 　　快递小哥满眼羡慕：“朋友对你们真好，不过你们对朋友也好，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江荇笑：“是啊。” 　　这么多葵花籽，江荇他们也不可能一口气炒完，于是他只分出了一部分放到锅中炒熟，另外一部分则在外面晒着。 　　等晒干了之后他们可能会留作种子，也可能会继续炒来吃。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很少吃零食，就算吃零食也不怎么吃葵花籽。 　　见家里多了那么多葵花籽，大家吵吵嚷嚷的，一部分说要吃奶油味的，一部分说要吃五香味的。 　　江荇见它们双方争吵不休，谁都说服不了谁，干脆把这堆葵花籽又分成两份，一部分做成奶油味，一部分做成五香味。 　　在乡下开了那么多年农场，江荇几乎什么都会干了，然而炒瓜子他还是第一次。 　　他怕自己掌握不好火候，特地去河边提了一桶沙过来，把葵花籽放在沙里一起炒。 　　小家伙们对零食可上心了，他炒葵花籽的时候，大家也不出去玩，就在厨房等着他炒好。 　　新炒出来的葵花籽十分香，又香又烫，大家却完全顾不上烫，直接从锅里抓起葵花籽往嘴里扔。 　　江荇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练出了吃瓜子的本事，只见它们一扔一吐，吐出来的葵花籽只剩下壳，瓜子仁全吃完了。 　　江荇扭头：“你们这个本事可以呀，葵花籽壳不要乱吐，等会儿你们自己拿垃圾场扫干净。” 　　“知道了。”小一道，“等会儿吃完，我就把它倒到外面的垃圾堆里去，等凑够了垃圾再把它们烧干净。” 　　江荇：“乖。” 　　小一笑了笑，举起小手：“爸爸，我这里剥好了一捧瓜子，你要吃瓜子吗？” 　　江荇：“那么乖？” 　　小一眨眨眼睛：“我用手剥的，没有口水。” 　　小一满脸都是期待，江荇不好拒绝它的好意，就从它手心里拿了一粒瓜子扔进嘴里。 　　别说，新收的葵花籽十分香浓，瓜子仁也很好吃。 　　确实是市面上尝不到的风味。 　　市面上的葵花籽也没有里面那股淡淡的灵气。 　　江荇浅尝了一口：“我不吃了，你吃吧，等吃完了我再去买一点。这个葵花籽可以多买一点，放在家里过年吃，或者直接送人，感觉都很不错。” 　　小一：“爸爸，那要不然我们明年种一点吧？你要是没空，我们可以去种。” 　　江荇：“本来就是要种的，之前已经跟曹老板那边说好了，等春天的时候，他直接把苗发过来，我们不怎么经常种葵花，育苗这一块应该没人家好。” 　　小一顿时高兴起来。 　　江荇尝了葵花籽，晚上又惦记上了。 　　他干脆打电话给曹岑卓，直接跟曹岑卓订一批葵花籽。 　　曹岑卓提醒：“我们这些葵花籽都是上好的葵花籽，价格会比较贵哦。” 　　江荇：“这个没问题，你开价多少？先报一下价，我看看能不能承受。” 　　曹岑卓报了价格出来，江荇在心里默默一算，葵花籽的价格比他们农场里出产的各种作物便宜多了。 　　江荇：“你给我们多发一点吧，现在还有多少？有一吨吗？” 　　“当然没有。”曹岑卓吓了一跳，“你们怎么要那么多？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我们这边收获了葵花籽都是送去榨油的！” 　　江荇说道：“我们朋友多，到时候各家送一点就没有多少了。” 　　曹岑卓：“那也太多了，太吓人了，我给你凑一凑，能凑个三五千斤就不错了！” 　　江荇有点遗憾，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有三五千斤也不错，你给我们发货，到时候我收到货再给你钱，行吧？” 　　曹岑卓：“那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江荇：“这么小额的生意好像不用怎么签合同，如果你坚持的话，你可以过来我们这边。” 　　曹岑卓：“那就算了，我还是信得过你们人品的，再说你们家大业大，想跑也不好跑。成，那我这两天收拾一下家里的葵花籽，陆续给你们发货。” 　　江荇跟他约定好，又在备忘录里记下这件事，临到要挂电话的时候，江荇突然想起来：“你们的葵花籽已经卖出去了，那些葵花杆呢？卖出去了吗？” 　　曹岑卓懵了：“没有啊，你们要葵花杆子干什么？那玩意又不能吃，我们都粉碎了肥田，你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点。” 　　江荇：“我记得之前看文献说葵花杆子可以用来喂牲畜，是不是？” 　　曹岑卓：“这个我还真没太了解，我们这里的人顶多会拿杆子来喂一下牛羊，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要用来喂牲畜吗？这玩意挺硬，除了肥田外，一般我们都是当柴火烧的。” 　　“应该可以。”江荇想了想，“要不然你再给我们寄葵花籽的时候，送我们一点葵花杆子，我先试一试，行的话找你买，不行的话，你再肥田？” 　　曹岑卓：“这个没问题，要收葵花杆的话，我得晚几天才能给你，现在葵花杆都还堆在地里。” 　　江荇：“没问题，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急。” 　　曹岑卓：“那说好了，我明天就去处理葵花杆。幸好这段时间不下雨，要不然今年的葵花杆肯定废了。” 　　江荇：“是啊。” 　　江荇跟他说好了，心满意足的拿被子睡觉。 　　杭行一在旁边听完所有对话，问江荇：“怎么忽然看上他们家的葵花杆子了？那玩意能用来喂牲畜吗？” 　　江荇：“应该可以的吧，我之前确实看过文献。再说让他发一点样本过来，行就最好，不行就算了，当没这回事呗。” 　　曹岑卓家的葵花杆子有灵气，从葵花籽来看，里面的灵气还不少，比不上河万草，但比江荇特地种植牧草优越一些。 　　曹岑卓说给他们送葵花籽和葵花杆子，第三天就被他们送了一大车过来。 　　送过来的小哥是专门跑物流的，有些沉默寡言，到了他家门口下车来硬邦邦地让他们收货。 　　小哥不怎么喜欢说话，里面的货物却打理得很是干净整洁，葵花籽和葵花杆子分开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尤其的葵花杆子，黄灿灿的，一看就是上好的货色。 　　江荇目露惊喜。 　　他拿过杆子随手掰开，里面是有些绵软的芯子。 　　芯子的灵气很足，尝起来还有淡淡的甜味，别说让牛羊吃，就是人吃，估计都吃得下去。 　　他上网查了一下，果然有人会拿这个泡水来喝。 　　他们家就有粉碎机，江荇等不及，直接让九阴开着车过来将这些葵花杆子拉到山上去粉碎。 　　粉碎好的葵花杆子带着新鲜作物特有的香味，还有淡淡的灵气，吃起来口感比专业的牧草确实差一些，但是味道比专业的牧草要更好。 　　他们把草料和这个杆子拌在一起，拿去喂羊和牛，还尝试性地给猪吃了一点。 　　所有牲畜都对这些葵花杆子接受良好。 　　尤其是他们家的鸡，他们本来没打算喂鸡，没想到鸡闻到了香味之后偷偷跑过来直接在猪槽里偷吃。 　　刚开始只有一两只鸡跑过来吃，江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后来所有鸡收到消息，铺天盖地的飞过来，都抢猪食槽里的食物吃。 　　他们家的鸡贼凶，仗着自己有尖尖的爪子和长长的喙，逮着猪一啄一个准。 　　他们家的猪虽然皮糙肉厚，个头也大，但正是因为庞大的身体限制了灵活性，反而没办法躲开鸡的攻击。 　　被啄了好几次之后，只能退到外面去，哼哼唧唧地叫唤。 　　江荇见状，只好在鸡食里面也添加了葵花杆子的成分。 　　鸡果然吃的很高兴，一点都不挑食。 　　江荇尝试性地用这种饲料去喂鸭子和鹅。 　　鸭子和鹅的消化能力比鸡更强，来者不拒，哗啦哗啦，直接将所有食物吃下去了。 　　江荇每次看着鸭子吞食物，都能理解，为什么有种喂鸭方法叫填鸭。 　　葵花杆很受欢迎，江荇在家里开了个内部会议，大家一致决定把所有葵花杆买下来。 　　别说这葵花杆子里面还有灵气，就算是普通的葵花杆子，那么受他们家牲畜的欢迎，江荇也要买一堆。 　　江荇打电话给曹岑卓说这事。 　　曹岑卓怀疑人生：“这样也行吗？那么硬的葵花杆子它们都吃得下去？” 　　江荇：“这有什么问题，只要粉碎了跟其他饲料拌好就行，你就当调味料嘛，怎么样？你们那边还有多少葵花杆子，可以给我发货过来吗？” 　　曹岑卓：“我们这里多倒是挺多，还有好几千亩呢，就是之前没想到这个也能卖，没怎么收拾。你要的话，我收拾一下，过几天再给你发过来。” 　　江荇：“行，那我们来谈一下价钱。” 　　曹岑卓：“这有什么好谈的，我们之前也没打算卖钱，都拿这东西当废品，你要的话，看着随便给一点就行了，当做辛苦费。” 　　江荇笑：“那可不行，在商言商嘛，我们谈一个彼此都接受的价钱，要是合适，说不定以后每年还要过来你们这里买葵花杆子，你们多一份收入，我们也多一份饲料来源。” 　　曹岑卓也是生意人，既然要谈价，那他就不客气了。 　　双方在电话里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商量出一个跟草捆差不多的价钱。 　　这个价钱双方都很满意。 　　江荇这边自然不必说，他养了那么多牲畜，每年的草料足够他头疼。 　　他们也不是没钱，但市场上很难买到合适的饲料。 　　主要是市场上的饲料品质都一般，他们家的牲畜不怎么喜欢吃。 　　比如去年他们在外面买了玉米粉回来，没想到所有的牲畜都不怎么吃，连猪吃了这玩意都咔咔掉肉，心疼得江荇不行，最后只能作罢。 　　曹岑卓也高兴。 　　虽然这些葵花杆子的单价不高，但架不住总量多，这玩意本来就只能当肥田用的草料，现在卖给江荇，他们一年可以多收入几十万。 　　白捡的几十万，还是长期生意，谁能不高兴呢？ 　　曹岑卓：“你们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弄完这一些葵花杆子之后，亲自运过来跟你们喝酒。” 　　江荇：“那我们到时候见，我今年酿了上好的酒，就等你喝了。” 　　曹岑卓先发一部分葵花杆子过来，江荇趁着这些葵花杆子还新鲜，直接送去粉碎了当饲料。 　　他们现在已经有自动喂食的机器，不过因为家里的牲畜比较精贵，且他们最近不是很忙，江荇每天早晚还是会去看一看他们的牲畜。 　　这天傍晚，江荇也去给他们的母牛喂食的时候，一进牛棚，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站在门口整个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母牛这是要生了。 　　他走进去一看，有好几头母牛屁股那里都流下了血水，不过小牛犊一头都没生出来。 　　江荇在畜棚里转了一圈，绝大部分母牛都开始生产了。 　　少数几头母牛的屁股干燥，还没那么快生，不过看起来也挺不安。 　　那些进入产程的母牛则表现得比较痛苦，不适叫一声。 　　江荇从来没有接生过，更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些母牛接生，看到这情景，他整个人有些发晕。 　　扶着额头缓了一下，他才转头跟九阴说：“你站在这里看着它们，我去给风亘打电话。” 　　谢天谢地，风亘今天不在无人区。 　　江荇打他的电话很是通畅，响了两秒他就接了起来，江荇直接跟他说母牛要生了的事情。 　　风亘：“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早，不过没关系，你给它们准备一些食物和消毒用的酒精，等它们生产就可以了。” 　　江荇问道：“那其他的呢，我用不用做什么？” 　　风亘：“不用，它们的身体很健康，小牛犊的情况也很好，应该能顺利生产下来，没必要过多担心，你安静地守着它们就可以了。” 　　江荇心神稍定：“好的，那我要它们准备草料，再准备一点灵泉水可以吗？我感觉它们这个时候会需要灵泉水。” 　　“可以的。” 　　风亘安慰：“放轻松，要真有什么事，其实你也帮不上什么吗？你只要安静地等着就可以了，如果遇到了意外，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在电话这边远程指挥你操作。” 　　“知道了。”江荇深吸一口气，“不瞒你说，我现在真有点紧张，现在牛棚里的血腥味还挺大的。” 　　“没关系，生命就在这种血色中诞生。”风亘道。“我现在准备赶过来，你们家到时候会给小牛犊做个检查。” 　　江荇：“行。那我就等着了。” 　　江荇坐在牛棚外面等着。 　　其实要真说起来，这也不是他们农场里第一次迎来新生命，他们家狗子之前就生产过。 　　不过芝麻和大黑都能直接跟他们沟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什么需要也能直接跟他们说。 　　这些牛的灵智没那么高，要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没办法开口告诉他们，这才是江荇心慌的原因。 　　江荇打电话通知了杭行一。 　　小家伙们知道消息之后全都围了过来，大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在外面等着，心就会安定一些。 　　牛棚内母牛的生产还在继续，江荇在外面用手机查了一下，怎么给母牛接生，小牛生出来之后要做些什么。 　　大多数靠谱的视频都说牛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况，不用人类过多干预。 　　这种情况下，只有当母牛死了，才需要人类帮忙照顾小牛犊。 　　江荇看的心中发紧，不过他也不认为他们家的母牛过不了这关。 　　他准备了灵泉水和河万草，听说酒糟能给母牛补充体力，他还提了一桶酒糟过来，顺便拿了一些鸡蛋过来。 　　牛有时候也会吃肉，鸡蛋就很合适了。 　　他们家的鸡蛋灵力很足，口味也很好，还很软，绝对适合刚生产完的母牛。 　　杭行一很快赶了过来，走进牛棚里看了看，对于江荇说道：“一切都很顺利，不用过多担心。” 　　江荇问：“生的怎么样了？今天晚上能生下来吗？” 　　杭行一：“应该没问题，我看了一下，全都在顺产，好些小牛的脚已经出来了。” 　　江荇立刻坐不住了：“我也进去看看。” 　　他们打开牛棚的灯，牛棚里灯火通明。 　　江荇拿着梯子爬上去打开窗户，秋风卷进来，瞬间将牛棚里的血腥气冲淡。 　　做完这一切之后，人跟牛都舒服多了。 　　江荇转头跟杭行一说：“这样开窗应该没事吧？母牛应该不会受凉。” 　　杭行一说：“没关系，不至于那么虚弱。” 　　很快，好几头牛先后生下了小牛犊。 　　刚出生的小牛犊浑身血淋淋，不太能站得住，母牛便伸出宽大的舌头帮它们舔干净身上的血水。 　　小牛还有胞衣，母牛也会吃掉。 　　江荇注意到母牛生下小牛之后，很快就有奶水了。 　　刚生产完的母牛奶水是带着淡黄色的，比平时挤的奶颜色要深一点，闻起来也腥很多。 　　小牛虽然才刚出生，但依照本能很快找到了奶头，哼哼唧唧地吃起奶来。 　　母牛精疲力尽，依偎着小牛，一边舔它们，一边看它们吃奶。 　　江荇拍的视频给风亘发过去。 　　风亘对他们家的母牛和小牛高度赞扬：“不用担心了，它们的情况很好，只要做好保暖工作基本没问题。” 　　“那就太好了，听到你这句话，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今天晚上呢，我们用不用留在这里守夜，看着它们？” 　　“用不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现在也没到隆冬腊月的时候，如果是大冬天，你们才需要真的看着它们，这个时候不需要。” 　　风亘是专业人士，江荇一直很信任他。 　　风亘说不用看着这些小牛，江荇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果真不看着这些小牛了。 　　很快，各大群里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过来向江荇打听他们家小牛的事。 　　【江先生，你们家的母牛生小牛了，小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还好吧？】 　　【江先生，你们家的小牛卖吗？母牛呢？如果卖的话，可以优先考虑我吗？】 　　【阿荇，你们家是不是生小牛了？有多少头小公牛？我记得你们这些养奶牛的农场，小公牛是不要的吧？能不能把这些小公牛卖给我当种牛？】 　　江荇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更不知道他们打自己家牛的主意打多少天了。 　　他一打开社交软件，有上千条消息都在关心他们家的奶牛。 　　江荇看着密密麻麻的未读消息，感觉有些眩晕。 　　他抬头和杭行一对视。 　　杭行一摸了摸他的额头，示意他不用紧张。 　　江荇回了几条消息，回得不太耐烦，最后选择发朋友圈告诉大家，他们家的母牛的确生小牛了，不过暂时不清楚具体情况。 　　因为小牛才刚刚生出来，浑身都是血，他们不可能去扒开小牛的腿来看，也就没有注意里面究竟有多少公牛和多少母牛。 　　不过就算里面有很多小公牛，他们也不卖。 　　怎么也要等小公牛出了月子，有独自存活的能力才会考虑卖出去。 　　众人纷纷在留言下面表示遗憾，又跟江荇说，那天要卖，请通知他们。 　　赵壑很快也赶过来农场里问了。 　　江荇把上述的说辞跟他说了一遍，以为他想买，又强调了一遍暂时不卖。 　　他家的小牛还小。 　　赵壑却松了口气，在那边说：“你们不卖就好。” 　　江荇笑：“这是什么话，为什么叫我们不卖就好？” 　　赵壑：“这不是你家农场的名声传出去了吗？明里暗里打歪主意的人不少，估计有很多人打算先买你家的牛，然后转手再卖出去，或者对你家的牛进行研究。” 　　江荇：“还有这件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赵壑：“当然有，只是之前没跟你说，总之你们暂时不卖还挺好的。” 　　江荇想了想：“其实我们卖过种牛来着。” 　　“那个没关系。”赵壑说，“那是你们买来的小牛，而不是你们农场里的二代牛，问题不大。再说，那时候你们农场的灵气也没循环起来，形成小灵境。” 　　江荇大概明白了：“就是打上了我们农场印记的牲畜不能随便往外卖是吧。” 　　赵壑：“大概是这个意思，其实上面也还没讨论出，要怎么保护你们农场而不至于招致你们反感。” 　　赵壑说完，又压低声音，怂怂地说道：“当然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私下跟你说这句话，如果官方的话，我是不敢说的。” 　　江荇：“知道了，我也就跟你瞎聊一下，现在外面打我们主意的人很多吗？怎么打主意？” 　　说起这个，赵壑就有满肚子话想说了。 　　赵壑：“这么跟你说吧，你们家的农场不仅是全华夏最受关注的农场，估计放在世界范围内也是最受关注的农场之一。” 　　赵壑：“有些国家还好，直接光明正大跟我们接触，说想要研究你们家农场的情况。有些国家就不怎么样了，还专门派特工出来悄悄地想获取你们家农场的一些信息，最好能从你们农场里采集样本。” 　　赵壑：“当然你们正常的生意往来我们是不管的，我们不会侵犯公民的权利，但是那些不正常的往来，我们就要帮你们挡一下了。” 　　江荇不知道背后有那么多事情，他愣了一下。 　　赵壑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赵壑平时在这里守着，也憋得狠了。 　　很多事情都没办法跟别人说，现在打开了话匣子，赵壑直接稀里哗啦地朝他倒出一大堆。 　　赵壑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们受骗，说了很多行业的密辛，其中很多秘密并不那么美好。 　　听得江荇一愣一愣。 　　江荇看他跟老母鸡护崽一样的态度，由衷道：“你究竟多看不起我们，我们好歹也是生意人，这一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赵壑：“跟你们多说一声嘛，你就当我多嘴了，虽然有点讨厌，但说了总好过不说，我也希望你们的农场能好好的。” 　　赵壑：“反正你们多等一阵子，过一阵子就安生了。” 　　江荇：“过一阵子是会发生什么事吗？” 　　“这我不能跟你们说。”赵壑嘟囔，“明年你们就知道了。明年这个时候肯定里里外外都已经理清了，今年恐怕还够呛。” 　　江荇定了定神：“知道了，那我们这些东西就先不卖，如果要卖的话，我们也不会卖**，尽量卖那些不可以繁殖的东西。” 　　赵壑：“那就太好了，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赵壑说到这里，顿了顿，问：“我好像一直没有跟你正式说谢谢来着？谢谢你们配合我的工作啊。” 　　江荇嗐了一声：“我们也没有跟你说谢谢，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们，也谢谢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们，要不是有你，我们现在一定会很麻烦。” 　　两人相视而笑，很快就燃起了革命友谊，勾肩搭背地打算喝酒去了。 　　酒正好，天气正好，友谊也正好，现在不喝一杯，都对不起他们这大好人生。 第225章 鱼卵 　　江荇和杭行一去山上看河万草。 　　他们带回来的河万草比较娇贵, 之前全都种到灵泉附近，江荇觉得多半能活。 　　不过还没有彻底种活，他们也不敢放下心, 基本隔三差五要来看一眼。 　　农场里还在修路，路尚未修到灵泉附近, 他们只能开车一段，靠脚走一段。 　　尽管如此, 他们要走的路单程还是超过了二十分钟。 　　秋风吹过来, 带走热意。 　　江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农场大归大，真的好远。” 　　杭行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把东西给我。” 　　“不用，我不累, 就是感慨一下。”江荇转头看杭行一, “幸好我们的农场已经在建设了，要不然光凭我们人力, 那也太难了。” 　　杭行一：“如果我们的农场没有完成现代化，那我们就不会扩到那么大。” 　　“这话说得也是。”江荇站在山上, 深呼吸一口气, 张开手臂看着山下, “感觉还挺有成就感的。” 　　杭行一笑着搭上他的肩膀, 拉着他往前走。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灵泉那边。 　　灵泉边的融金兰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也结了种子, 这边显得有些萧条。 　　江荇和杭行一去查看河万草的情况。 　　河万草有点病歪歪的，长得并不算太好，不过顽强地活着, 细细弱弱的叶子在秋风中摇晃着, 短时间内绝对死不了。 　　江荇弹了一下叶尖尖：“野生的河万草比我们家养的弱多了。” 　　杭行一：“以后也变成家养的了。” 　　江荇：“那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把这批河万草的种子种下去？” 　　他们从野咸谷带回了三十七株河万草的同时, 还带回了七十九颗种子。 　　江荇之前担心这些河万草没办法在农场里生活，就暂时没把种子种下去，免得这些河万草死了，种子也种死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看来河万草适应得很好，完全不必担心，他们也可以抽空把种子种下去了。 　　杭行一看着河万草：“不必着急，可以明年春天再说。” 　　“明年春天吗？”江荇琢磨，“也行吧。不过这块地空着太可惜了，看看要补充点什么？” 　　“种融金兰就好。” 　　“融金兰这个季节恐怕不太好种？” 　　“没关系，它们之前生长在雪域高原上，那个温度没问题，我们这里的温度肯定也没问题，顶多长得慢一点。” 　　杭行一说没问题，肯定没问题。 　　江荇一拍大腿把这事定下来了，他还挺喜欢融金兰的。 　　融金兰单纯拿来吃，灵气就很足了，用来泡酒的话，好酒能完美地将所有的灵气都吸收掉，哪怕身体弱一点的人也可以慢慢享用。 　　因此融金兰的应用极广，基本谁都用得上，它也极受欢迎。 　　从某种角度而言，它甚至比货币更受人欢迎。 　　总之，这是一种性价比极高的植物。 　　虽然种起来有点麻烦，但是种好了，收获也巨大。 　　江荇家的融金兰已经结了两茬种子，去年一茬，今年一茬。 　　现在如果再拿种子种下去，就是他们农场里的第三代融金兰了。 　　江荇看着花盆里那些明亮饱满的蓝色种子：“也不知道第三代融金兰究竟会怎么样？” 　　杭行一笃定：“品质更好，更惹人喜爱，想换它们的人也会更多。” 　　江荇畅想了一下那个情景，嘿嘿笑了两声：“那就看到时候有没有人能拿出足够令我们心动的条件了。” 　　因为融金兰种得不多，他们并没有大动干戈，只是背着 　　锄头过来整了一遍地，又松了土，把里面的杂草捡出来，两天时间就把融金兰给全部种下去了。 　　当然，这个不多，是相对于其他植物而言，实际上他们这茬一共种了两千株融金兰。 　　上一茬种的融金兰还不到一千。 　　这次种那么多，主要基于两个方面考虑。 　　一是冬天的作物没那么多，江荇有足够的灵气来侍弄这些融金兰。 　　二则是他们种上一茬的时候感觉还挺轻松，这次多种一点也没关系，实在不行，到时候再减苗。 　　家里的小家伙们知道要种那么多融金兰，都十分高兴。 　　它们主动跑过来要照料这些融金兰。 　　江荇看它们的热情那么高，头皮都发麻了，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给融金兰输入灵气，也不能浇水施肥。 　　实在想照料的话，它们拔一把草，松一松土就好了，千万别做多余的事情。 　　小家伙们听到这话之后很是郁闷。 　　江荇看它们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丝毫不为所动。 　　他家的小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作物杀手，照顾的时候总把握不好轻重。 　　让它们单独照料作物，跟直接送那些作物上黄泉路也没什么区别。 　　江荇叮嘱好了，还是不放心，每天都会过来看看。 　　这天他们上来看融金兰的时候，顺便去羊圈看羊。 　　母羊的发情期已经过了，他们之前检查过好几遍，基本每一只母羊的屁股上都沾上了红色颜料，这证明公羊跟母羊的交配还挺成功。 　　母羊的发情期过后，他们还拿试纸测了，这些母羊都已经怀孕，接下来几个月他们只要精心照料羊群，静静地等待它们生下小羊羔就行。 　　山羊本身很皮实，又因为向灵兽方面进化，比普通羊更皮实，他们照料起来很轻松。 　　这种照料不过是多给羊群吃一点好的草料，不会太麻烦。 　　经过那么多年的养殖，他们家的饲料配方已经很科学了，各大元素都很齐全，还经常换各种各样的饲料，让羊群能够换口味。 　　要给羊吃草料，他们大可以将河万草、牙下草、葵花杆子……轮着喂。 　　山羊们对这些草料很适应。 　　现在外面的草还没黄，它们每天在家里吃一顿，剩下的时间全天候去外面吃草、玩乐。 　　芝一它们每天都要跑来跑去赶羊，将羊赶到农场的各个地方，也看着这些羊，不让它们祸害尚未成熟的作物。 　　这些威风凛凛的狗子们直接变成了牧羊犬，一天到晚在外面风吹日晒，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江荇很心疼家里的狗子们，每天也变着法给它们吃好吃的。 　　照顾狗子的时候，江荇再一想，其实家里的其他小家伙们也很辛苦，每天要干那么多活，无论风吹雨打，基本没有休息的时候，也很辛苦。 　　于是江荇给狗子们加餐的时候，通常也会给其他小家伙加餐。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加上餐了，杭行一那边自然也不能忽略。 　　他也不是那种只顾伴侣的人，杭行一有好吃的，他自己也要有。 　　于是家里只剩下一个蛇老板没人心疼…… 　　蛇老板当然不干，坚决鄙视他们这种吃小灶的行为。 　　一来二去，江荇家的伙食费节节看涨。 　　江荇用电脑盘账，看他们这个月起码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的伙食费，愁眉苦脸：“这个月在食物上的支出也太高了，下个月得想办法缩减一下。” 　　蛇老板哼哼唧唧：“缩减什么啊？你们挣那么多，吃点好吃的怎么了？” 　　江荇撩眼皮子看他一眼：“农场里要修公路，还欠着贷款。” 　　蛇老板翘起二郎 　　腿，掰着手指头给他们算：“那么多贷款，就算你们缩减伙食费也填不了多少啊，还不如多出一点伙食费，大家干活都更有劲。” 　　蛇老板：“对了，你们家的咖啡是不是要收了？咖啡一收，马上就有钱哗哗入账了吧？” 　　江荇：“还早得很，得十月份月份才有咖啡陆续成熟，成熟了之后得摘下来，慢慢发酵，然后再加工卖出去，那得等十一月了。” 　　蛇老板：“那时间也不长，今年还是用广阳鱼发酵吗？或者你们有其他的想法？” 　　江荇：“还是广阳鱼，我们最近正在培育鱼苗，广阳鱼的数量已经慢慢跟上来了，用来发酵咖啡没问题。” 　　广阳鱼发酵的咖啡比较值钱，他们今年还指望靠这些咖啡多挣一点。 　　别的不说，这批广阳鱼发酵的咖啡一卖出去，他们修公路的贷款起码能还掉大半，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所有都能还完。 　　就是不知道今年的行情怎么样，顾客们还对他们的咖啡认不认可？ 　　一听说他们在培养广阳鱼，蛇老板瞬间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你们在培养鱼苗？培养得怎么样？培养出多少了？这批鱼苗会卖吗？” 　　江荇向蛇老板展示了他的眼白：“死心吧。广阳鱼是我们的核心竞争产品，绝对不可能卖出去。” 　　蛇老板：“哎，这也不好说，很多产品能不能卖，主要看对方出的价格够不够嘛。你们这里的广阳鱼挺不错的，要是会卖的话，我保证很快就聚拢一大笔资金。” 　　江荇：“那个不卖，资金的事情另外想办法。” 　　蛇老板在旁边看着他，叹了口气。 　　江荇：“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不卖广阳鱼，怎么那么遗憾？” 　　“没没没，我这就是正常的表情，感慨一下。”蛇老板又换了个姿势，“最近来打听你们的人真多啊。” 　　江荇：“我听说了。” 　　蛇老板：“赵壑说的？” 　　江荇点头。 　　蛇老板：“其实作为一个商人，我感觉这段时间是最好卖产品的时间，无论你开什么价，外面的人都一定愿意疯抢。” 　　江荇：“那个就算了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也没缺钱到那个地步，不屑于别人的疯抢。” 　　江荇想了想，又说道：“这段时间如果有人向你打听消息，你帮我们回绝了，我们暂时还不想登顶。” 　　蛇老板：“行行行，有你这句话，那我就真是帮你回绝了，以后别人要是找我，我也推脱一下。” 　　江荇看他吞吞吐吐，说了那么一大堆话，才绕到这方面，有点不爽：“你今天留在这里说话，就是为了问我这事吧？” 　　蛇老板两手一摊：“这有什么办法？我的人脉那么广。求人办事的时候好找人，那么别人肯定也会找到我头上来。” 　　江荇哼哼两声。 　　蛇老板笑：“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省得你跟我急。要不然再聊回咖啡吧，今年这些咖啡你们打算怎么买？还是用陶坪村的罐子吗？” 　　江荇点头。 　　蛇老板：“需不需要做一个产品升级？我感觉今年的咖啡灵气更足，广阳鱼也长得更大了，发酵出来的咖啡品质肯定会更好。” 　　江荇想了想：“升级可以，不过不需要大规模替换包装或者规格，稍微提一点价格。” 　　江荇说道：“感觉不止今年升级，以后年年恐怕都有一个不小的升级，直到那个咖啡的品质达到顶点为止。” 　　蛇老板并不赞同：“哪有那么快到顶点？那这个进阶之路还有得走呢。” 　　江荇闻言笑起来。 　　蛇老板：“不信啊？你看我们国家的茶都玩出什么花样了，咖啡也就那三板斧来回耍来耍去，以后可玩的 　　空间大得很。” 　　江荇他们今年有工厂，还有专门的设计师，包装可以不用像去年那么简陋。 　　蛇老板拉着江荇，简单说了一下设想。 　　比如，他们可以请专业的设计师专门设计出包装，包装的材质也可以往高大上层次升级一下。 　　他们去年用了黑陶罐，泥土和红纸，今年完全可以用黑陶罐、泥土和金箔。 　　如果觉得金箔还不上档次，他们甚至可以玩一点别的花样。 　　江荇：“那个就算了吧，咖啡不像茶那样能放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它很快就坏了，没必要在包装上做太多的工夫。” 　　蛇老板：“虽然咖啡的保质期不算很长，但包装上来了之后，消费者愿意为它买单啊。” 　　江荇摇摇头：“不。” 　　江荇认真说道：“我们农场不走那个路子，从始至终我们农场的产品应该都是第一位的，包装、营销之类的，必须放到第二或者第三的位置，要不然就算这两年我们能火起来也火不了多久。” 　　蛇老板：“不要这么看嘛，营销在某种层面是好事来着。” 　　江荇还是不认同。 　　这就有些死脑筋了，蛇老板在心中叹口气。 　　他当初也正是因为江荇的死脑筋才过来跟他们合作，起码跟他们合作的时候，不必担心被他们卖了或者为他们做嫁衣。 　　双刃剑啊双刃剑。蛇老板在心中念叨。 　　蛇老板站起来：“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之后想一想今年的销售方案。” 　　江荇：“辛苦你了。” 　　江荇家的咖啡确实很快要收了，除了蛇老板的朋友们，还有其他人盯着他家的咖啡。 　　主要是他家去年的咖啡味道太好，很多人喝了一年，现在快要断了，已经从心底里焦急起来，想拿到今年的新货。 　　江荇的大客户蒋崇池就是焦急队伍中的一员。 　　他特地打电话给江荇，开门见山地问道：“阿荇，你们家咖啡今年的产量怎么样？” 　　江荇：“还行。蒋哥你放心，我们家的咖啡要是收了，到时候肯定第一时间给你寄一包。” 　　蒋崇池：“哈哈哈哈，知我者，阿荇也。我今天早上就在念叨你家的咖啡呢，我老婆催我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一开口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江荇：“那是，我们谁跟谁呀？” 　　两人寒暄了几句，蒋崇池问江荇在干什么？ 　　江荇看着底下细细密密的渔网，告诉蒋崇池，他正在做鱼苗的培育工作。 　　蒋崇池：“鱼苗还要培育？你们家要上架新的鱼了？我记得你们家去年的鱼就挺好吃的，今年冬天应该也会上架一批吧？” 　　江荇：“现在还不太清楚，得等冬天再说。” 　　江荇解释：“它们还在生长期，感觉多长长会更好，可能冬天就不上架了，要明年春天三四月份的时候再上架。” 　　江荇家去年就卖了一批鱼。 　　他们家的鱼除了在网店上卖之外，更多的弄到鬼市上卖去了。 　　当时卖出的价格他们还挺满意，不过后来回家了算一算，他们家的鱼过了半年仍然还在生长，并且在最后半年中，他们家的鱼处于快速长大的时期。 　　这么一算，他们卖鱼的时候，鱼应该正在半大不小的年纪，所以去年冬天卖得比较亏。 　　江荇：“蒋哥你要是想吃鱼了，我等会捞两条给你寄过去。” 　　蒋崇池：“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最近也弄到一点好东西，等会给你寄过去。” 　　江荇家的东西是出了名的好，谁家的东西在他眼前都不敢自夸好东西。 　　蒋崇池跟他那么熟，还敢说弄到了好东西，手里应该真的有货。 　　江荇好奇：“什么好东西？蒋哥，你快跟我说说是哪一大类？” 　　“可以吃的。”蒋崇池道，“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挺保值的，我暂时不跟你说，等我寄到你就知道了，这两天你记得收快递。” 　　“如果真的好东西，你别用普通的快递寄啊。” 　　“我知道的，就用你给我们寄东西的那个快递寄，我已经拿了那个快递小哥的电话，他说有什么要寄的东西，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行。” 　　江荇给蒋崇池寄东西的时候，挺经常用异管局的快递。 　　主要是好东西比较多，用一般的快递他们怕丢件，还怕不安全。 　　异管局的快递就完全没这个问题了，江荇寄了那么多次，一次也没出过问题。 　　江荇挂了蒋崇池的电话之后，又在看广阳鱼的鱼苗。 　　广阳鱼的鱼卵孵化的季节比较奇怪，是在夏天，而一般鱼卵孵化的季节是在春天。 　　大自然中的广阳鱼比较少，江荇当时回到乡下的时候，河里有广阳鱼，还震惊了橘猫好久。 　　他们正是因为捞了广阳鱼才和杭行一认识。 　　杭行一养了几百年广阳鱼也就那么多，撑死了不超过一千条，然后他们农场里的广阳鱼现在已经快繁殖到数万条了。 　　其中最大的功劳就在江荇。 　　他们去年开创了用广阳鱼发酵了咖啡的方法之后，就一直很关心广阳鱼的生长繁殖情况。 　　广阳鱼产下来的卵也带有灵气，在自然环境下，这些鱼卵一千颗中不一定能活下来一颗。 　　主要是各种各样的天敌对广阳鱼的鱼卵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有时候甚至用不上那些凶兽或者灵兽，普普通通的鸟类或鱼类，就能吃掉它们的鱼卵。 　　因为大环境不好，就算鱼卵没被吃掉，孵化率也不高，孵化了之后，小鱼的生长能力还比较弱。 　　总之，从鱼卵一被生下来开始，它们就陆陆续续死亡。 　　等到广阳鱼成年之后，基本上都万里挑一或者十万里挑一。 　　江荇他们要繁殖广阳鱼，自然不能让广阳鱼面临如此恶劣的自然淘汰环境。 　　他们从鱼卵开始照顾。 　　因为这些广阳鱼是淡水鱼，鱼卵被生下来之后，他们就挪到灵泉水里细细地养着，每天监控水温和水体的营养条件。 　　在他们的精心照顾下，鱼卵基本能全部孵化。 　　刚出生的小鱼还很脆弱，他们也不会放到大池塘里，而是继续用灵泉水混合着池塘塘的水慢慢养着。 　　江荇还经常给这些广阳鱼加餐。 　　用来加餐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好料。 　　各种各样的灵植就不用说了，那是必须的，喂鱼的饲料里甚至有融金兰。 　　除了料好，他们喂养得也很精细，喂食时，他们基本将灵草打细粉，捏成团，才放到水里慢慢去喂。 　　要不是广阳鱼的鱼苗太小，江荇甚至可能拿勺子，一勺勺往广阳鱼嘴里塞。 　　这样喂出来的广阳鱼底子打得极好，哪怕还没长大，也能看出来，它们的身体很粗壮，骨架子很大。 　　只要不被天敌祸害，这批广阳鱼想要长成肯定没什么问题。 第226章 陈皮 　　这天有空, 江荇去牛棚照看小牛。 　　才出生不久的小牛眼睛大大的，双腿又长又细，看人的时候很温驯, 简直像大号玩偶。 　　江荇摸它额头的时候，小牛会用毛茸茸的脑袋顶一顶他的手, 湿润润的大眼睛和他对视。 　　每当这个时候，江荇总要给小牛一些鲜草, 给它加餐。 　　小牛现在还在喝牛奶, 但已经可以加草料了。 　　它们似乎对什么都好奇，草料到嘴里后, 会用牙齿来回磨，直到确定嘴里的草料究竟是什么味道后才会吞下去。 　　那小嘴一动一动, 江荇看着, 颇感有趣。 　　十五头玛无奶牛一共生下了十七头小牛，其中有两胎是双胞胎, 不过看起来也还健康。 　　这十七头小牛中，公母比例基本为一比一, 母牛九头, 公牛八头。 　　江荇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暂时都养在家里。 　　母牛自然要全留下来, 公牛则有可能留一部分。 　　无论如何，起码养到半岁再说。 　　江荇料理完小牛, 又打扫牛圈。 　　他们家的牛圈也完成了半自动化，现在一般不用自己打扫，机器每天会将牛粪和干草打扫干净, 再换上新的干草。 　　他们家的牛本来就爱干净, 有机器辅助, 基本能保持牛圈的干净整洁。 　　江荇打扫的话，则会用水清洗再消毒。 　　牛圈里有小牛，抵抗力比较弱。 　　母牛生完小牛后，牛奶重新变得充足起来。 　　在需要挤奶的情况下，他们对环境的要求会更加高一些，因此每周消毒是必要工作。 　　江荇正打扫得起劲的时候，快递小哥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有个快件到了。 　　他在牛棚里忙得晕头转向，接到电话一时不知今夕何夕，问什么快递。 　　快递小哥告诉他寄件人叫蒋崇池。 　　等快递小哥说完，他才想起蒋崇池给他寄了神秘礼物。 　　这位快递小哥是异管局的旗下的工作人员，跟他家挺熟的。 　　江荇实在好奇，问小哥快递是什么。 　　“陈皮。”快递小哥仔细辨认面单上的字，“就是陈皮。” 　　江荇挠头。 　　他们家虽然也种有橘子树，但他对陈皮真的不熟，也就年节做大菜的时候会往锅里放一点陈皮。 　　不过他知道这玩意贵起来还挺贵的，甚至可能几十万一两。 　　江荇对快递小哥说道：“你直接帮我放门口就行，橘馋馋会过来拿。” 　　快递小哥：“那行，你记得叫它及时拿走，这快递保价保了五十万。” 　　江荇深吸一口气：“好嘞，谢谢，我马上打电话叫它出去拿。” 　　五十万！ 　　看来蒋哥真给他寄好东西了。 　　江荇在心里琢磨，接下来要给蒋崇池寄点什么才能还上这份情。 　　家里有新快递到了，江荇也没心思打扫牛圈。 　　他草草地扫了一圈，又简单消毒过，确定没问题，之后把工具收起来，准备回家。 　　回到家时，家里的小家伙已经把快递给拆开了，一共两罐陈皮，一罐大一点，一罐小一点，外面都用洒金纸写了规格和年份。 　　那罐大的陈皮是八年陈皮，小的陈皮是三十年陈皮。 　　满屋都是陈皮浓郁而内敛的香味。 　　小一：“爸爸，这是什么呀？怎么吃？” 　　江荇也不太懂，他掏出手机：“你等一下，让我上网查查。” 　　网上什么都有，他查了一下。 　　二十年陈皮是好东西，可以用来泡茶。 　　八年陈皮基本是食材，用来焖鸭或者煮 　　红豆沙都可以。 　　小家伙们跟他挤在一起，也看到了手机的字。 　　看到陈皮可以焖鸭之后，小家伙们眼睛一亮，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江荇，那意思不言而喻。 　　小一：“爸爸……” 　　江荇：“知道了，我这就去抓鸭子给你们安排上。” 　　小家伙们顿时欢呼起来。 　　橘猫翘着尾巴慢慢走过来，挨着江荇的腿：“鸭子才多大，要不然我们闷鹅吧，我那天去看了一眼，我们家的鹅养得真肥。” 　　江荇这些日子也常看他们家的鹅。 　　他们家的鹅确实肥。 　　他们养的这个品种就是巨大的品种，比狮头鹅还要大。 　　那天他抓着大鹅的翅膀拎起来感知了一下，一只鹅少说也有五十斤。 　　这个重量，比许多人家的狗子都重。 　　鹅已经长大了，没有什么继续成长的空间，尤其是公鹅，继续喂也不过白白浪费粮食。 　　除了留一两只配种之外，确实没必要养那么多大鹅。 　　何况他们家的鹅已经养了二代，三代，许多鹅蛋拿去孵化，都已经孵化出来了，现在家里大鹅小鹅都有，也没必要继续养着。 　　江荇松口：“行，那我们去捉一只大公鹅回来吃，等一下一起动手帮忙拔鹅毛啊。” 　　小家伙们一个两个都拍着胸膛表示没问题。 　　鹅比较好褪毛，不像鸭子，身上小毛茬多不胜数，大家围在木盆前拔毛茬，累得眼睛都花了，腿也酸了，还拔不干净。 　　他们家的鹅太大了，战斗力飙升，一个人去捉的话，还真不一定捉得回来，因此江荇特地带上了狗子，让狗子们在旁边围追堵截。 　　大鹅一看到江荇带着那么多狗过来，就拼命地跑。 　　他们的目标鹅跑，非目标鹅也跑，一时间，农场里鹅飞狗跳，鹅毛乱飞。 　　这个季节的风已经很冷了，就这么急促地吸在鼻子里，冻得江荇鼻腔生疼。 　　幸好他们家的狗只有经验，一人几狗在围堵几分钟之后，终于把目标鹅给按住了。 　　这只大鹅挣扎得太厉害，他们专门带了绳子把鹅绑住，然后才拎到车上去。 　　上车之后江荇跟九阴商量：“今天的血食就是这只大鹅了？” 　　九阴没意见：“好哦，这只大鹅要怎么做？” 　　“额，太大了，恐怕得煲久一点，要不然不入味。先带回去再说吧，我上网找一找食谱。” 　　江荇愉悦地踩下油门开车回去：“反正今天中午肯定吃不上了，晚上再说吧。” 　　这么大的鹅，肉也十分厚。 　　一般的料理方法根本料理不好这鹅。 　　江荇正在网上找食谱的时候，酒叟过来给他们送秋酒，顺便串门。 　　一进门，酒叟就抽动着鼻子：“你们买陈皮了？” 　　江荇：“老爷子，你这鼻子也太灵了吧？” 　　那就是承认的意思了，酒叟得意地捋着他那抖一抖的胡子：“那是，别说这么浓的香味，就是露出了一分，我也能闻得出来。” 　　江荇竖起大拇指：“厉害。” 　　酒叟摆手：“没什么厉不厉害，我一个酿酒的，这个基本功还是有。哎，你家的陈皮呢？不如拿出来瞧瞧？” 　　江荇：“在屋里，有两种，一种是八年的，一种是三十年的。” 　　“三十年！”酒叟吓了一跳，“现在要买三十年的陈皮可不好买。你哪来的渠道？” 　　江荇：“不是我们买的，是一个大客户送的。我正想问问这陈皮要怎么用？” 　　酒叟：“八年的当调料就可以了。三十年的我看看，很多人喜欢用陈皮和茶叶一起泡茶，等会儿我给你拿一点老普洱过来。 　　” 　　江荇：“行啊，正好我们今晚要吃陈皮焖鹅，你过来一起吃晚饭，吃完我们喝点茶解解腻。” 　　江荇一家可能因为喝茶喝多了，现在基本不会影响睡眠，哪怕喝晚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不超过九点就行。 　　酒叟听他这么说，放下酒就要回家给他找茶叶去。 　　江荇在网上找的食谱也加载出来了，不过对方的食谱不是闷鹅，而是闷鸭。 　　反正都差不多，江荇对着食谱一条条看下去，很快就总结了做法。 　　这么大的鹅，首先要腌制一下，要不然入不了底味。 　　江荇提着鹅去厨房忙活。 　　新鲜的鹅不用腌制太久，他们可以先做午饭，刚吃完午饭再来料理这鹅。 　　晚上有大餐，中午大家就随便吃点什么了，现在天气比较冷，江荇给他们做了砂锅粉。 　　粉条是米粉，他们家自己种出来的大米去镇上找人加工出来的。 　　米粉柔韧清甜，放到砂锅里炖煮，饱吸汤汁后，又烫又鲜。 　　江荇家的小菜还多，酱萝卜、辣笋丁、酸豆角，谁要什么小菜自己舀，辣度也自己调。 　　加入小菜后，原本就美味的砂锅粉更香了，直让人吃得大汗淋漓。 　　吃完午饭，小家伙们抬着碗筷去厨房洗干净。 　　江荇则接着料理大鹅。 　　他们家的鹅大归大，但鹅肥肉嫩，腥味很少，一看就是上好的货色。 　　江荇在热锅中烧起了油，将腌制好的鹅肉上锅炸。 　　炸干水分炸香之后，他留一点底油，煸炒陈皮和其他香料，而后和鹅一起炒，再放高汤大火烧开。 　　最后转移到砂锅里，再用小火慢慢煲。 　　他们家的鹅实在太大了，江荇不得不分开放入两个大砂锅之中，再用两个灶同时炖煮。 　　鹅要炖一下午。 　　江荇让橘猫看火。 　　橘猫挺起胸膛，高兴地答应了。 　　江荇看它那模样，警告它不许偷吃。 　　橘猫也答应了。 　　当然，厨师尝尝味道的话，怎么能算偷吃呢？ 　　因为砂锅里炖着鹅，这天下午，江荇家一直被一股浓郁而绵长的香味笼罩。 　　大家干着活的时候，闻到风送来的一阵阵香味，总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动作，尽情呼吸。 　　因为这份期待感，大家觉得下午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六点多，江荇还在翻牧草，小家伙们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两个跑过来催促他回家做饭。 　　江荇回家，进厨房打开砂锅一看，煲足五个小时的鹅肉骨酥肉烂。 　　他切了青红双椒，将砂锅里煲着的鹅放到炒锅里大火收汁，再放入青红双椒和葱白一炒，香味轰一下就上来了。 　　过来蹭饭的蛇老板和骄虫主动帮忙擦桌子端菜，酒叟已经把酒备上了。 　　江荇怕米饭不够吃，特地煮了两大锅米饭。 　　主人入座。 　　大家盛了雪白晶莹的米饭，再夹上一块鹅肉，正式开吃！ 　　鹅肉红褐色，双椒红的红，青的青，再加上鲜黄的姜丝，配色极其挑动人的神经。 　　所有这些食材都汪在油亮的汤汁中，热气腾腾，滋滋跳动，让人忍不住开始大快朵颐。 　　大家在尝到第一块鹅肉后，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江荇也准确地夹了一块鹅肉，直接放入口中。 　　一瞬间，又烫又香的鹅肉唤醒了全部味觉，肥厚的鹅肉入口即化，稍稍一抿，咸香鲜辣的浓郁滋味在舌尖弥漫。 　　鹅肉的香、陈皮的香、双椒的香、葱姜蒜的香等都被汤汁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却又没办法忽视。 　　吃完之后，再来一大口灵魂白米饭，那味道真是，吃得人灵魂都快飘起来了。 　　江荇一口鹅肉一口米饭，幸福得快冒泡。 　　这陈皮焖鹅，简直是下饭神器，贴秋膘的好物！ 第227章 竹荪 　　江荇家的咖啡一直长得不错, 在某个降温天气过后，它突然悄悄红了。 　　第一批咖啡果实红得不多，不过很诱人, 看起来跟一粒粒小樱桃一样。 　　江荇站在树下，抬头看树上的咖啡果，随手摘了一个，擦了擦, 轻咬了一口。 　　瞬间, 一股清甜的汁水迸出来。 　　他放在眼前观察, 今年的咖啡果果肉并没有比去年更厚, 不过味道确实更好, 尝起来甜甜的, 软软的, 完全可以当水果吃。 　　去掉内膜, 两粒稍扁的咖啡豆掉了出来。 　　他把两粒咖啡豆放在手心，发现咖啡豆的体积更大，灵气也更足一些。 　　至于风味究竟怎么样，那就得发酵出来再说了。 　　九阴仰着小脑袋看咖啡果：“这么多咖啡果，是不是能拿一些来喂鹅啊？” 　　江荇：“还对那些小鹅念念不忘呢？” 　　九阴用力点头。 　　江荇笑：“那就喂吧。不过现在不行, 得等咖啡果成熟得比较多之后，广阳鱼吃不完，才能把果肉剥下来喂鱼。” 　　九阴：“那还得等多久啊？” 　　江荇：“用不了多久了，依照这个成熟程度, 顶多半个月就能大规模成熟, 到时候广阳鱼肯定吃不完, 鹅也吃不完, 说不定还要分一些出来喂猪。” 　　江荇对他们今年的咖啡豆很看好。 　　可是广阳鱼长得太慢了, 哪怕他们每个星期都精心喂养小鱼，小鱼离长成起码还有一两年的时间，没办法马上投入到发酵咖啡果的行列之中。 　　要是他们家的鱼长成了，能把这批咖啡果全部消耗完，江荇就打算再种一批咖啡果树。 　　到时候让二代果树慢慢替换一代果树，咖啡的质量肯定能进一步上升。 　　当然，替换下来的果树他们也不必砍掉，直接卖给合作伙伴就可以。 　　已经有好几个人问过他们家的咖啡果树了。 　　比如蛇老板，这家伙就很馋他们家的果树，天天逮住他，问他们家的果树什么时候换代，能把这批旧的果树给卖出去。 　　想当年，还是他求着蛇老板要购买各种果树，现在想起来，着实令人唏嘘。 　　小家伙们都很喜欢用陈皮做出来的各种菜式，江荇见状便让它们去仔细喂养小鸭小鹅。 　　他们农场里孵出来的小动物越来越多，满足小家伙们的口腹之欲完全没问题。 　　江荇就是怕小家伙们很快就吃腻了，缠着他要琢磨新菜式，所以才隔三差五做一次陈皮鹅，让它们有点新鲜感。 　　蒋崇池送来的陈皮很好，江荇最近也没什么好回礼的。 　　他想了想，送了蒋崇池一小坛柿子酒，外加一小瓶融金兰酒和两刀腊肉。 　　这些都是外面想找门路买也买不到的好东西，价值略高过蒋崇池送来的陈皮。 　　蒋崇池收到礼物之后极为高兴，特地打电话过来感谢他，说两种酒都很好喝，尤其小瓶的酒，浓香味美，他放到保险箱去了，也就他家老爷子和老丈人来了，他才愿意拿出来喝一口。 　　江荇送对了礼物，也挺高兴。 　　唯一不太高兴的就是橘猫。 　　橘猫盯着送出去的那两刀腊肉：“今年的腊肉什么时候做啊？架子上的腊肉都快吃完了哦，喵。” 　　“那还早，起码得等北风稳定刮起来。再说，也没那么快吃完。”江荇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腊肉，心中快速心算了一下，“又不是天天吃，剩下几十刀腊肉足够我们吃到过年了。” 　　橘猫将脑袋搁在前爪上，依旧不太高兴：“才吃不到过年，家里那么多张嘴巴吃饭。” 　　江荇：“别那么小气嘛，大不了吃完腊肉给你们吃火腿。” 　　他们家今年的火腿做得不错。 　　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熟成好，但早就能吃了，他们还尝了几次鲜。 　　火腿醇香咸鲜，无论是炒还是炖汤，都很好吃。 　　他们上次焖鹅用的高汤就是放了一块火腿，加筒骨、鸡架之类炖的，炖出来浓香四溢，用来煮味道浓厚的菜堪称一绝。 　　连巴重都打听过他们家这高汤是什么弄出来的。 　　高汤炖好之后分装塞进冰箱冷冻，一袋高汤能用很长一段时间。 　　江荇不说还好，一说橘猫就馋了，用爪子勾住江荇的裤脚：“那我们现在能吃火腿吗？好久没吃了。喵。” 　　火腿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珍贵事物。 　　江荇见它想吃，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啊，怎么不行？用火腿炒个笋吃吧，你想吃鲜笋还是笋干？” 　　橘猫：“鲜笋！新鲜的竹笋比较好吃。喵。” 　　小一在旁边听到之后反驳：“干竹笋也很好吃。” 　　橘猫看向小一：“干竹笋的确很好吃，不过火腿已经是熟成之后的肉，晒了那么久，香味全浓缩了，如果再配上笋干，那么两种食物的味道都那么浓厚，菜尝起来就有点太重了，还不如吃鲜笋。喵。” 　　小一认真想了想：“说的也有道理。” 　　橘猫得意，胡子都快抖飞了：“是吧。听我的，先吃鲜笋，正好现在天气冷，山上的竹笋长得慢，肉质也细嫩。” 　　他们家的竹子在后山也种挺久了。 　　随着农场范围的扩大，他们家的竹林直接被包进了农场里面。 　　竹林在比较边缘的位置，吸收到的灵气却并不少，久而久之，普通的竹子也有点向灵竹转化的趋势。 　　江荇对灵竹没有太多的研究，不过能明显看出来这些竹子长得更慢，竹笋肉质更为细嫩，更为鲜美，尤其用荤油炒了吃的时候。 　　那竹笋被荤油一润，鲜嫩爽脆，嚼着咯吱作响，一点渣都没有，比菜里配的肉还好吃。 　　每当吃炒竹笋的时候，江荇都能多吃一碗饭。 　　如果当天炒的是酸笋，那就更了不得了，他能多吃两碗饭。 　　江荇还有活要干，他让小家伙们背上竹篓去挖笋。 　　小家伙们自然没意见，你拉我，我拉你，直接往竹林里冲。 　　江荇就在院子里挑豆子。 　　他们家今年的豆子种得好，不过里面还是有极个别的坏豆子，在用豆子做别的食物之前，得把坏豆子挑出来，要不然对身体健康不利。 　　最近没怎么吃豆腐，江荇打算用这些豆子做一批豆腐。 　　当然，自己做豆腐太麻烦了，他们一般出豆子，出钱，请村里的婶子帮忙做。 　　他们家的豆子比较特殊，做出来的豆腐味道也格外不一样，请人做，人也不敢贪他们的豆子。 　　小地方就是这样，一旦出点什么事，追责比较容易，人们面临的道德压力也比较高。 　　江荇和村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都属于那种比较守规矩的人。 　　他们也只跟那些比较守规矩的人打交道。 　　江荇挑豆子的速度不算慢，然而他一笸箩豆子还没挑完，小家伙们就兴冲冲地跑下了山。 　　他眼睛尖，看它们背篓里放着的竹笋很少，奇怪道：“你们不是上山挖竹笋去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爸爸！”小一从背篓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东西，高高举起来，兴奋道，“我们找到了这个！” 　　江荇：“什么？” 　　江荇走近了一看，发现它的小手抓着两根竹荪。 　　就是黑菌盖白菌裙的那种竹荪。 　　江荇大为惊奇：“我们竹林里居然还有竹荪吗？” 　　小一点头：“我们发现 　　了好多！” 　　三三挤上前来：“我背筐里也有。” 　　小五：“叽叽叽！”还有我！还有我！ 　　橘猫：“这里也有一朵，喵。” 　　小家伙们把自己背筐里装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江荇发现除了两根竹笋之外，剩下的都是竹荪。 　　这些竹荪水灵灵的，菌裙白白嫩嫩，根部沾着泥土，大的小的都有，看着极为新鲜。 　　橘猫：“这个可以吃吗？” 　　江荇：“按理来说应该可以，不过我不确定，这种东西还得问问专家。” 　　橘猫用脑袋拱江荇的手：“问老马！喵。” 　　江荇笑：“老马忙着他自己的事情呢，估计没空理我们。” 　　橘猫焦急，喵喵叫着想还能问谁。 　　江荇说道：“问蛇老板，或者问冉哥也行。” 　　冉哥指的是冉千虹，江荇家的竹子就是从他家挖的。 　　橘猫一听，表示：“蛇老板不靠谱，我们还是问山神大人吧。喵。” 　　小一扭头：“你又在说蛇老板的坏话，小心他听到，再跟你吵起来。” 　　橘猫：“吵就吵，谁怕谁呀，喵！” 　　小一嘲笑：“谁一看到他就躲？” 　　江荇不理它们这些小纷争，直接将竹荪拿到一边，在水泥地的背景下拍照给冉千虹看。 　　冉千虹秒回：【你们竹林那边也有竹荪了？】 　　江荇的目光落在“也”字上，回到：【是啊，今天刚刚采的，正想拍照片，问一下你这些竹荪能不能吃？】 　　冉千虹：【这个能吃。竹荪一共就那几种，不能吃的是黄裙竹荪，跟它们长得不一样，你上网搜一下图片就知道了。】 　　江荇立刻上网搜图片，很快发现黄裙竹荪确实不一样，看起来还挺邪恶的，而他们家挖的竹荪清秀白嫩，很讨喜。 　　冉千虹：【这边的竹林也有这种竹荪，可能是你们挖竹子的时候把菌种带过去了，没太大问题，可以放心吃。】 　　江荇：【那就太好了，我刚刚还在想，怎么竹林里突然有竹荪，吓我一跳。】 　　冉千虹：【枯竹容易出竹荪，你们能挖到那么多，算比较罕见，可能因为你们农场灵气足。】 　　冉千虹：【竹荪的话，可以用来煮鸡汤。在鸡汤盛出来前四十分钟把竹荪放下去，具体的步骤，你在网上找食谱就行，基本大同小异。】 　　江荇：【谢谢冉哥，我去找找。我们家的小家伙都等急了，我晚上给它们安排上。】 第228章 邀请 　　傍晚, 蛇老板一回来就闻到了浓郁的菌菇鸡汤味。 　　那香味萦绕在屋前屋后，勾得他馋虫都起来了。 　　蛇抽了抽鼻子，快步走进院子里, 一进门就冲厨房喊：“怎么那么香？你们做什么好吃的了？” 　　江荇在厨房里朝他喊：“竹荪鸡汤。快去洗手，很快就吃饭了。” 　　蛇老板：“嚯，这次是哪位朋友给你们寄的竹荪？冉千虹大人？” 　　江荇：“没有，我们竹林后面长的。” 　　蛇老板大为惊奇：“可以啊, 农场里现在连竹荪都有了。” 　　江荇怀疑这家伙在阴阳怪气, 不过没有证据。 　　他转头瞅蛇老板：“你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事情做完了, 自然就早了, 再说, 我什么时候晚过？”蛇老板在旁边拖过一张椅子坐下, “你们这手艺太好了, 香得人骨头都酥了。” 　　江荇笑：“是食材好。” 　　两人聊了一会, 江荇转头继续做饭。 　　蛇老板既不离开也不玩手机，就坐在后面盯着地面发呆。 　　江荇忍了一会，忍不住扭头问道：“怎么总感觉你今天有心事？” 　　“唔。也不是什么大事。”蛇老板难得犹豫，喉咙里嘟囔一声，没具体的内容, 一双眼睛继续盯着地面出神。 　　江荇瞥他一眼，知道这家伙肯定有情况，不过也没多问。 　　竹荪鸡汤很快就炖好了，鸡用的是他们家的母鸡。 　　他们家长年都有新的鸡崽孵化出来, 老的鸡也时常被捉来吃掉, 这些鸡不知道换了多少代, 品质远高于普通的鸡。 　　他们家这只鸡熬出来的鸡汤黄澄澄, 浓香扑鼻, 喝一口，又鲜又烫。 　　里面的竹荪也好吃，清脆鲜嫩，口感极佳，菌菇的鲜嫩和鸡汤的浓香混在一起，既能尝到它的本味，又被激发了别样的鲜香，味道很是奇妙。 　　竹荪鸡汤太好喝了。 　　江荇原本还想多做几个菜，后续一想，要是做了浓油赤酱的菜，岂不是和竹荪鸡汤冲突？ 　　于是他干脆拿了一块自家养的猪的猪肉，细细剁碎成肉馅，加沙葱调出一盆馄饨馅，和小家伙们一起包起了馄饨。 　　馄饨皮擀得很薄，包出来的馄饨又圆又鼓，卧在鲜香的鸡汤里，像游动的月光条。 　　半透明的白色馄饨，黄澄澄的鸡汤，翠绿的葱花，再用大碗盛了，光是颜色就十分漂亮，更别说源源不断飘出来的香气了。 　　小家伙们拿着筷子兴冲冲地捉碗里的馄饨吃，一个一个，吃得十分起劲。 　　他们挺少在正餐的时候吃馄饨，偶尔吃一次还挺有趣，江荇自己一个人吃了一碗，正想去捞第二碗，抬头看的时候见蛇老板在发呆，不由纳闷：“到底怎么了？你爽快点！” 　　“有个活动，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蛇老板说道，“如果去的话肯定顾不上我们这边，不去的话，我又还挺心动。” 　　江荇：“什么活动？要多少时间？” 　　蛇老板：“一个灵植与普通植物杂交的惠农活动，国家牵头的，异管局承办，规格挺高，去的话起码半年。” 　　江荇：“听起来这个活动需要的专业性很强？” 　　蛇老板：“确实很强，一般人没法参与，所以里面的人都是大牛，进去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这也是我正在犹豫的原因。” 　　江荇想了想：“有相关介绍和说明吗？要不然你让我看一下？” 　　蛇老板：“我看看有没有保密要求——没有，我给你发啊。” 　　蛇老板很快把相关资料发给江荇。 　　这是异管局牵头的活动，地点在西北，主要目的是通过 　　这个活动培育出更适合普通人种植的高品质作物。 　　西北那块昼夜温差大，挺适合培育优质作物。 　　至于西北那地方的作物生长周期长，对于品质好的作物来说也不是缺点，而是必要的风味物质积累的过程。 　　江荇：“这个项目要是真落实了，好像能帮助到不少人。” 　　蛇老板：“是啊，我国的农业科技也要进步嘛。” 　　现在华夏的农业长期处于一个较低水平的状态，没什么高端农业，大部分农民收入也比较一般。 　　同一种农产品，有的部分需要以量取胜，有的则需要以质取胜。 　　现在以量取胜的占绝大部分，以质取胜的比较少。 　　国家正是基于这点办了这个活动，期望能开发出优质的农作物。 　　江荇想了想：“你如果想去，可以请一段时间假，可以把这边的工作当成兼职什么的，到时候我们再找一个人管理工厂。” 　　蛇老板仍在犹豫：“咖啡马上就要上市了，一时间我还真舍不得走开。” 　　江荇：“这也是个问题。” 　　蛇老板：“不过机会也确实难得。你让我再想想。” 　　江荇道：“……你要不先把碗里的馄饨吃完，回去再慢慢想？” 　　蛇老板想想也是，顺手舀了个馄饨放进嘴里，瞬时瞪大了眼睛：“唔！这馄饨好鲜！” 　　江荇：“你刚刚不是吃几个了吗？现在才吃出来？！” 　　蛇老板嘿嘿笑了两声：“刚刚满肚子心事，食不知味。” 　　蛇老板的馋虫被唤醒了，瞬间顾不上交流学习，拿起勺子快速吃起来：“竹林里面的竹荪多吗？这么好吃，感觉可以多种一点。” 　　江荇：“算了，顺其自然吧，老马不在，要种菌子还是挺难的。” 　　老马还在跟着专家研究那一株巨大的菌子，江荇看他都发了好几篇论文了，看起来暂时没有心思回来。 　　江荇还挺为他高兴的，不过自从他离开之后，他们家的菌子就长得很一般，基本没法盈利，只能供自己吃。 　　他们家的成员没有种菌子的天赋。 　　好在农场里的盈利项目已经够多了，少一样菌子并不对他们的农场产生什么影响。 　　江荇傍晚劝蛇老板好好想一想，晚上他就接到了山旬的电话。 　　山旬跟他说起这个项目，想邀请他作为专家组去指导一下。 　　江荇想到组里那些大牛的履历，实话实说：“作为专家我可能不够格，我资历那么浅。” 　　山旬：“没关系，你们取得的成果有目共睹。哪怕不是农学出身，你也一定有独到之处，我们热烈欢迎你过来指导交流。” 　　江荇：“期限也是半年吗？我这边恐怕走不开。” 　　山旬：“不不不，专家组不用定那么死，如果只是知道和交流的话，我们邀请你每周六日过来一趟，平时的成功会在线上汇报给你。” 　　山旬说着，把相关资料一起给他发了过来。 　　江荇接收后，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条件确实很优惠，时间也宽松，最主要的是，报酬也高。 　　这个报酬并不完全指经济报酬，里面也包含各种种子和资料。 　　对他们农场的整理和规划还挺有好处。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如果每周六日过去一趟好像也还行。 　　小蛟带他们去异管局专用的机场，飞一次也就三个多小时，并不算太麻烦。 　　江荇心动，又怕有哪里不合适的地方，便道：“这个消息有点突然，你让我考虑一下。” 　　山旬：“行，你尽管考虑。也欢迎你带太杭山的山神大人一起参与，稍后我们会给他发正式的邀请函。” 　　江 　　荇：“没问题，我明天给你回复。” 　　山旬做事很快，十分钟后，杭行一果然收到了邀请函。 　　杭行一也说要考虑一下。 　　山旬没有多劝，只说等他们的好消息。 　　两人坐在书桌前，拿着邀请函仔细看里面的条款并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 　　江荇：“一共三个月，二十八天，感觉还行，这么多大牛一起，可以接触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杭行一：“你想玩我们就过去。” 　　江荇承认：“我确实还挺想玩的，好多项目都挺有意思。主要我们的农场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以后横向扩展这方面好像没有太多可操作的空间，只能深耕我们现在的项目了。” 　　杭行一笑：“好，那我们一起报名去看看，就当周末两天在度假。” 　　“好啊。”江荇眼睛一亮，“他们那边有好多美食，我之前自驾游的时候吃过，正好这次我们一起去。” 　　江荇生病的时候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曾经开车环游整个华夏。 　　那时候好玩是好玩，不过也挺孤独。 　　旅行给他的印象就是好玩而孤独，现在能刷新一下印象也不错。 　　江荇打开工作日程，高高兴兴地重新做计划。 　　他们一周的工作时间由七天压缩到五天，每天需要多工作一个小时左右。 　　不过没关系，他们现在每天的工作时长本来就只有五六个小时，多工作一个小时也不会累到哪里去。 　　江荇在这边吭哧吭哧地做工作计划，眼睛余光瞄到杭行一还在看山旬发来的资料，神色非常平静。 　　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对这事不太感兴趣？” 　　“没有不感兴趣。”杭行一顿了顿，“不过也没有很感兴趣，我活太久了，很多事情都变淡了。去也行，不去也行。” 　　江荇正要接话。 　　杭行一又道：“不过想到跟你一起参加，我就挺感兴趣的。” 　　江荇把平板塞给他：“那我做工作计划，你来做攻略，看到时候我们吃什么玩什么。” 　　杭行一笑笑，答应下来。 　　江荇转回去，继续做攻略，嘟囔道：“其实很多地方我都挺感兴趣的，只是以前一个人出发，开车又累，想过去不方便，有你在，我们正好一起去逛逛。” 　　杭行一：“好，我先把攻略做好，你再看有什么要加的。” 　　江荇点头，想了想，挪动椅子，靠近他，跟他一起挨着写工作计划。 　　尽管一个人也能工作，可挨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动力要充足很多。 第229章 相聚 　　江荇家的广阳鱼又长大了一点, 已经不用他们隔离喂养，正常放在池塘里养就行。 　　他们农场里十分安全，没有野鸟和其他野兽的威胁，幼鱼的夭折率并不算高。 　　幼鱼放出来后, 他们开始料理咖啡果。 　　今年的咖啡果个头比较大, 要不是广阳鱼也长得更大了, 还真吃不下。 　　确定今年也要依靠广阳鱼来发酵咖啡果, 他们开始准备蜜渍咖啡果。 　　蜜渍过的咖啡果比较受欢迎，鱼会全部吃掉。 　　今年的蜂蜜全给了骄虫，他们蜜渍咖啡果的时候只能用去年的陈蜜。 　　去年的陈蜜水分更少，更加香甜, 风味也有一点独特的变化。 　　江荇还挺喜欢这些蜂蜜, 平时没少拿来泡柠檬水和饮料, 现在剩的不算多, 加上蜜蜂们和蝴蝶给咖啡果授粉，今年的咖啡果增产了不少，蜂蜜就更紧张了。 　　九阴：“要不然再跟骄虫换点回来？” 　　江荇：“算了, 如果再要跟他换的话，那价格就贵了，我们换不起。也没那个必要。” 　　江荇想了想，又说道：“先不管, 等蜂蜜用完再说, 实在不行, 到时候可以用河万草酒来酒渍。” 　　反正无论是蜂蜜还是灵酒，都能给咖啡果提供灵气, 广阳鱼要的也就是灵气, 换一种料理方式, 广阳鱼应该也会喜欢。 　　九阴：“那也行。” 　　江荇：“肯定行，就算什么都不用，广阳鱼饿了应该也会吃咖啡果，咖啡果比一般的食物更富含灵气。” 　　广阳鱼是杂食生物，平时没少吃草来着。 　　江荇家原本一周只喂一两次河万草，后面他们的河万草充足之后基本敞开来供应，这也是广阳鱼短短两年时间就长得那么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第一批咖啡果收获，他们一共搬了十筐咖啡果倒进池塘。 　　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好料的广阳鱼大概会在三天之内将这些咖啡果吃完再排出来。 　　到时小蛟协助他们把咖啡果捞上来，他们再用水流和机器挑选，烘晒，最后制成成品咖啡豆。 　　算下来，十天之后，他们应该能得到今年的头茬咖啡豆。 　　江荇带着九阴回到家的时候，蛇老板已经过来了。 　　一看他们的衣角还沾着果汁，蛇老板问：“你们去喂鱼回来了？” 　　江荇：“是啊。今天工厂那边怎么样？” 　　蛇老板平淡的语气中带点得意：“还行，平平安安，没什么意外事件，连找上门来求合作的客户都跟往常一样。” 　　江荇看他一眼，知道这句话的重点是今天也有顾客上门求合作，不由夸赞：“厉害。” 　　蛇老板嘚瑟地扭了扭腰，又自己拿了一个咖啡果吃。 　　今年的咖啡果味道真不错，软嫩多汁，还有特殊的风味。 　　其他的水果根本尝不到这个味道。 　　蛇老板一个接一个，很快把一盘吃掉了。 　　他盯着空盘子，不禁说道：“要我说你们也不用琢磨那么多咖啡果广阳鱼消耗不完怎么办？它们要是消耗不完，我们可以直接打包好。当成普通的水果卖出去。” 　　江荇：“办法是可以，就是恐怕不太好卖。” 　　蛇老板：“怎么可能？这咖啡果那么好吃，咖啡豆做成咖啡的过程那么好玩，要是卖出去一定会大受欢迎。” 　　江荇还在沉思，蛇老板越想越觉得可行。 　　蛇老板：“要不然我们先卖小份咖啡果试一试？最好附上从咖啡果到咖啡的发酵历程，宣传标语可以说是：咖啡，品味，人生，手工自制一杯独特的咖啡，尽情品味自己的人生……” 　　九阴：“也可以让爸爸妈妈带小孩制作咖啡。” 　　蛇老板举手跟九阴拍了一下掌：“对！这也是一个卖点，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共享亲子时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在旁边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其他小家伙们见他们聊得火热，也参与进来。 　　这样的项目如果是普通人来做，说不定会赔的裤子都掉了。 　　他们来做却没关系，他们店铺的口碑一向很好，又有广阔的顾客群体，哪怕感兴趣的顾客比例再低，数量也不会少。 　　江荇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感觉没太多问题，就任他们聊去。 　　蛇老板将大家说的点子都记下来，打算明天上班交给相关部门研究。 　　他重新坐在椅子上，靠着扶手看着江荇：“你们是不是这周就去西北了？” 　　蛇老板知道江荇和杭行一也收到了邀请之后就决定不去那个惠农项目了。 　　他这边确实忙，没办法长时间走开，硬抛下这边的事情过去也不合适。 　　江荇他们哪怕出去，农场也会准时产出农牧产品，他要是出去，恐怕就真顾不上这边。 　　作为合伙人，这个事情不合适，有占便宜的嫌疑。 　　江荇原本还想劝他来着，后面一想，这种活动肯定不会只举办一次，如果成功的话，第二次，第三次……以后说不定还有无数次。 　　反正修行者的寿命都长，这次没参加，下次有空的时候再参加就行，也不是什么非出席不可的活动。 　　蛇老板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江荇和杭行一会过去，还能带点技术回来，到时候他偷个师应该不成问题。 　　下次再去可以学新的东西，算下来挺划算。 　　江荇挺佩服他这个心态，不过有蛇候老板在这里坐镇，他们也不必担心农场里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小家伙们安不安全之类，感觉还挺好。 　　江荇回答蛇老板：“对，这周五晚上就要出发，你需要我们带点什么吗？” 　　“那不用，多近啊。真想要什么？我早就网购了……”蛇老板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哎，也不是，要是有价值的信息或植株，你们还是带回来吧。” 　　江荇笑：“想得倒美，哪有那么容易遇上好的植株？” 　　蛇老板：“这可说不定，你们的运气一直挺好，一去就有人找你们交换也有可能。” 　　江荇满口答应：“要是我们遇见了有价值的植株，又需要用灵植交换的话，就打电话给你，你发快递给我们发点灵植过来。” 　　蛇老板：“行，我就等着你们的电话了。” 　　江荇和杭行一参加的那个项目是国家级的项目，他们的影响力又还可以，异管局帮他们找了专用的飞机。 　　主要江荇住的地方比较山，附近没机场，哪怕现在修了新高速，开车也要两三小时才能到民用机场，太麻烦了。 　　还不如去附近那个小机场，申请一下就行。 　　当天，小蛟拉着他们去机场，再坐飞机去西北T城，从家里出发到项目组包下的五星级酒店，中间花费的时间大概也就五小时。 　　他们还可以在路上处理工作，算下来也没耽搁多少。 　　从家里飞到T城，时间不长，气候差异却很大。 　　T城干燥寒冷，江荇原本穿了羽绒服，没想到一下车，风就将羽绒服吹透了。 　　他整个人冷得一哆嗦，下意识往杭行一身后躲。 　　杭行一捞过他，解开羽绒服，将他整个裹进怀里：“走。” 　　江荇声音都快颤了：“怎么十月份就那么冷？” 　　陪同的工作人员说道：“夜里风大，是会冷一点，白天就没那么冷了。” 　　他们进了酒店，暖气扑面而来，江荇冻得发白的脸颊总算有了血色。 　　工 　　作人员帮他们办理了入住，又将温泉票给他们，告诉他们可以泡个温泉再睡，安顿好了之后才离开。 　　江荇和杭行一因为才过来两天，行李带得不多，他们把背包背回房间里，收拾泳裤就可以去温泉池了。 　　温泉在室内，却在酒店的另一边，步行的话要两三分钟。 　　江荇身上裹多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一路拉着杭行一小跑过去。 　　T城的温泉很有名，这种天气泡温泉对他的诱惑力也很大。 　　江荇几乎以是不可能达到的速度拉着杭行一去换好衣服，而后就往温泉池里冲。 　　没想到他们一从更衣室冲出去，迎面那个大得像泳池一样的温泉里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他们。 　　骄虫、酒叟、王不识……江荇的新老朋友一大堆，都在温泉里整整齐齐泡着。 　　江荇神色微妙：“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骄虫：“收到邀请了呗，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做，干脆过来凑凑热闹，顺便跟大家交流一下。” 　　骄虫说着眼睛往江荇身上一扫，又往杭行一身上一扫，面露微笑：“泳裤不错。” 　　江荇和杭行一穿了情侣泳裤，他本来打算趁着没人认识他们，好好放松了一下，没想到一池子都是熟人。 　　他勉强淡定下来：“还行吧，小众牌子，挑了很久的。水温怎么样，能直接泡吗？” 　　刚刚换泳裤的时候他们已经冲过澡了，脸上热得微红，骄虫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还行，直接泡没问题。” 　　王不识欢快地挥着他那大掌：“来我这边，我这边的位置舒服。” 　　说着，他还挪了一下位置，让江荇和杭行一过去。 　　有王不识，气氛没那么尴尬了。 　　江荇定了定神，拉着杭行一一个个打招呼。 　　老朋友随意一些，不那么熟的朋友则很客气。 　　大家在同一个池子里泡着，也没别的休闲活动，打完招呼后，自然而然地聊起天来。 　　江荇才知道他们今天下午下乡去考察当地的环境和作物去了。 　　小麦、玉米、棉花、枸杞、向日葵……这里的作物跟他们那边差别还是比较大。 　　江荇问：“种得怎么样？这边种得最好的是什么？” 　　王不识道：“小麦最好，其他都比较一般。这个地方没有主力作物，都是一样种一点。下午大家还开玩笑说一定要找出一种能让当地农民致富的作物。” 　　江荇顺嘴问：“那有眉目了吗？” 　　王不识：“大家打算先拿枸杞试试。” 第230章 枸杞 　　T城这两天的天气很好, 早上一起床，江荇用遥控器打开窗帘，发现外面的天空瓦蓝瓦蓝，太阳出来, 所有东西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杭行一拿过床头的行程单：“八点半开会, 现在时间还早, 出去外面吃早餐还是吃酒店里的自助餐？” 　　“外面外面！”江荇从窗边“哧溜”一下蹿回来, 跑到杭行一旁边和他一起看，“我们去吃羊肉汤和烤馕！” 　　杭行一把他的衣服给他：“那多穿一点。” 　　这边的天气晴朗干燥，出去外面却挺冷。 　　尤其走到阴影底下，和在太阳底下完全是两个世界。 　　江荇和杭行一手拉着手, 按照攻略找本地的小餐厅。 　　路上频频有人转头看他们, 倒不完全因为他俩拉着手, 还因为很少在街上看到颜值那么高的青年。 　　无论男女老少, 看到江荇那张脸，大多都得先愣一下。 　　阳光没照到他身上，他自己却像在发光。 　　他俩一看就是外地人, 进羊肉汤店的时候，老板热情地给他们推荐了相应的套餐。 　　怕他们吃不惯羊味，还专门依据他们的口味多放了胡椒粉和香料，还说要是不喜欢, 可以免费给他们换。 　　羊肉汤又烫又鲜, 辣味很足, 烤馕金灿灿，面香扑鼻, 里面的肉也很鲜嫩多汁, 跟面皮形成了个完美的对比。 　　江荇原本只打算吃一小块馕, 喝半碗羊肉汤，等尝过后，他直接吃了双倍的食物，撑得快打嗝。 　　杭行一拍拍他的背，原本打算坐车回去，现在也只能散步散回去。 　　江荇在离开小街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嗅闻各种食物的味道：“要是橘馋馋来了，肯定也会撑得走不动。” 　　杭行一：“下周带它来。” 　　江荇：“还是算了，我们多过两周二人世界，过腻了再带它们过来。” 　　他们溜达回酒店的时候还没到八点半，不过大部分人已经在会场里坐着了。 　　看到他们过来，骄虫老远朝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坐过去。 　　江荇一过去，骄虫吸了吸鼻子，一脸怀疑：“你们去哪里了？沾了一身香味回来。” 　　“喝羊肉汤去了，还吃到了特别好吃的烤馕。”江荇嘿嘿笑着坐下，“你们不会都在酒店吃自助餐吧？” 　　骄虫随口：“对啊，孤家寡人的，谁有心情在冷冰冰的一大早就上街去吃烤馕？” 　　江荇：“没事，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会把橘馋馋它们带来，你可以领它们去吃。” 　　骄虫：“滚犊子，谁要帮你们带娃了？” 　　他们打嘴仗的时候，来的人越来越多。 　　好些人过来和他们寒暄，话题渐渐就转移到这次的会议上去了。 　　八点半还没到，主办方的专家已经到了，主持人也到了。 　　工作人员发会议小册子，小册子上简单介绍本次会议的内容，供嘉宾参考。 　　江荇以前挺不耐烦开会，对这次会议的观感却挺好。 　　会议没什么废话，主持人一进来直切主题，介绍了这个项目的基本情况。 　　接着专家介绍本地的农业分布情况以及这次项目想要达到的目的。 　　八点半会议正式开始，九点半就开完了。 　　今天作为项目开始的第一天，主要考察农作物的情况以及本基地的基本情况。 　　九点四十，大家下去酒店大堂集合，由主办方的司机送他们去合作的基地。 　　第一站去的就是枸杞林。 　　现在枸杞正处于果期，漫山遍野的枸杞都成熟了。 　　枸杞是一个大属，枸杞属下有各种各样的枸杞。 　　江荇和杭行一作为非 　　专业人士，对枸杞的种类不太了解。 　　他们一眼看过去，只能根据颜色来分类。 　　这个基地有红果枸杞、黄果枸杞，黑果枸杞等，星星点点地点缀在枝头，看起来长得非常不错。 　　工作人员说这些枸杞可以吃，都是天然的绿色食品，味道还不错。 　　大家便纷纷上手去摘，来到了枸杞林，怎么也要尝尝这些枸杞果子。 　　新鲜的枸杞果子比较娇嫩，外皮非常光滑且有光泽，江荇摘了几棵红色的枸杞果子，分了杭行一一半，自己略擦了一下表面，塞进嘴里品尝起来。 　　果子的味道是那种淡淡的，很舒服的甜，枸杞味很浓，吃起来颇为生津。 　　江荇没想到新鲜的枸杞那么好吃，他伸手还要再摘，杭行一递给他一把黄色的果子。 　　黄色的枸杞也好吃，味道更甜一点。 　　江荇吃完黄色的枸杞，杭行一又给他塞了一把黑色的枸杞。 　　杭行一似乎对枸杞完全没兴趣，一路只沉浸在投喂江荇的快乐之中。 　　江荇吃得都快打嗝了，剩下的吃不完，转身塞他嘴边：“你也吃。” 　　骄虫无声念叨他们虐狗。 　　王不识站在旁边却一脸感动，陪着他那浓眉大眼，雷得江荇抖了一下。 　　大家纷纷夸这枸杞好吃。 　　有人道：“没想到枸杞叶那么苦，果子倒甜。” 　　工作人员说道：“一般吃叶的枸杞不是我们这个品种，吃叶的枸杞一般是中华枸杞。” 　　“还有这个讲究？” 　　工作人员笑着点头：“不过我们这个枸杞叶也不是不能吃，大家要想吃的话，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们摘点煮汤。” 　　他们来得不算早，基地里有枸杞的工人正在劳作。 　　江荇看他们忙了那么久，才摘了大半筐枸杞，问道：“现在的主要采摘模式是机器采摘还是人工采摘？” 　　工作人员回答：“人工采摘多一些。机器采摘的过程比较粗暴，会对枸杞的根系、枝条和果实造成比较大的伤害，这些枸杞的价值又比较高，所以我们一般采取人工采摘的模式。” 　　江荇点头表示明白。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都很有话可说。 　　有参观者说道：“国外采取机器采摘是因为他们的人工比较贵，没办法。不过那样对果树的伤害太大了，原本寿命三十年的果树，因为机器的粗暴，可能十五年就死了。” 　　另一个参观者接话：“其实外国采取机器采摘的也少了，越贵的作物越需要人工呵护，比如葡萄。很多葡萄园每年要耕地，至今不愿意上机器，而采取挽马犁地的方式。” 　　大家聊着聊着，讨论起耕作模式。 　　各种耕地模式各有优缺点，不过经济价值越高的作物越需要人工精耕细作，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这也是华夏的优势，相对来说，华夏的人工处于比较低的水平。 　　话题一延伸出去，可聊的内容就多了。 　　大家一边走一边聊，气氛好得不行。 　　又走了一会儿，江荇发现眼前的枸杞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种。 　　他已经在枝头发现了好几种害虫。 　　枸杞叶也有好些黄色的斑点，叶片还有残缺，那是遭了虫害的表现。 　　江荇忍不住问工作人员：“我们这个枸杞基地的虫害有点多，是因为正在果期，没办法打药吗？” 　　工作人员：“果期确实不好打药，不过我们基地主打绿色有机食品，一般不打药，就让它们自然生长。至于虫害，我们一般采用生物治理手段。” 　　工作人员介绍枸杞的虫害。 　　这边的枸杞主要面临地老虎、枸杞木虱和枸杞负泥虫三种虫害。 　　他们这次请各路专家过来，也是想群策群力，开发出新型的防虫方法。 　　在传统中，寄生蜂和啮小蜂等都是这些害虫的天敌。 　　为此他们特地邀请了骄虫，希望骄虫能提出更有效的建议或者培育更好的蜂类。 　　听完工作人员的介绍，有人说道：“这样看来，江先生家的杏林力士应该也可以。” 　　工作人员：“我们之前也考虑过杏林力士，后来发现，杏林力士主要吃有灵气的植物上培育出来的略带灵气的虫，这些普通的虫杏林力士恐怕不吃。” 　　提到杏林力士，大家看向江荇和杭行一。 　　江荇点头：“我家的杏林力士确实不怎么吃普通的昆虫，而且这些虫的个头太大了，杏林力士想吃也吃不了多少，它们更喜欢解决小一点的虫。” 　　“这就有点可惜了，要是杏林力士吃这种虫多好？” 　　“没办法，杏林力士要是吃这些虫，也不会到快灭绝的地步。”江荇开玩笑，“要指望杏林力士，还不如指望我们家的鸡。” 　　大家笑起来：“把鸡放在枸杞园里，跟把鸡放在米堆里有什么区别？” 　　“要是想养药材鸡还是可以试一下的，最近的华药药材鸡吹得还挺大。” 　　“养鸡不行，我家就在果园里养了鸡，后来连树叶都被鸡给叨秃了。” 　　江荇也跟着笑：“光送鸡来肯定不行，如果要送鸡过来，肯定还要搭配我们家的狗子。” 　　“让狗看鸡？我记得你们家的狗特别神气，还特别聪明，好像有人类十几岁的智商？” 　　江荇：“特别聪明是真的，不过智商究竟怎么样，暂时还没测过，也不知道答案，肯定不低就是了。” 　　江荇笑道：“我们家的狗子吃的灵植多，和一般的狗不同。” 　　江荇只是开玩笑，工作人员却认真琢磨了起来，越琢磨越觉得可行。 　　工作人员：“江先生，我记得你们家的鸡就养在果林里吧？” 　　江荇点头。 　　工作人员：“像你们的果树也才种下去没多少年，植株高度一般，鸡能轻松跳上去。” 　　江荇知道他想问什么，解释道：“这跟我们家的果树高度没关系，我们家的鸡能轻松飞到十几米之上，全靠狗子看管得严，它们才不敢随意祸害果子。” 　　鸡从小就是狗子们看大的，尤其是二代以后的鸡，基本被狗子们调教好了。 　　当然，也有一些屡揍不改的鸡，但那些都进了他们肚子里，现在留下来的鸡就很乖。 　　又凶又乖。 　　江荇绘声绘色地跟大家形容他们家鸡和狗子的情况。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工作人员说回去之后一定会认真考虑一下引进鸡的事情。 　　江荇则强调，引进鸡还不行，要搭配狗子。 　　工作人员笑着答应了。 　　早上的天气还很冷，太阳晒着晒着就热了起来，很多人先是脱了外套，又脱了毛衣，最后还热出一身汗。 　　江荇跟随主流，最后只穿一件长袖衫和外套。 　　太阳晒着的时候很热，风一吹过来又冷。 　　这个基地很大，等大家从头走到尾，已经十一点多了，快到饭点。 　　大家又饿又累，还饥肠辘辘，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江荇倒记得枸杞叶子煮汤的事情，要走之前，他扭过头来看了一下这些枸杞叶。 　　工作人员看到他的表情，说道：“我们食堂那边已经准备好枸杞叶瘦肉汤了，回去之后就能喝汤，大家再坚持一下。” 　　有人说道：“古有望梅止渴，今有望汤止渴。” 　　大家又笑起来。 第231章 出差 　　吃完午饭, 大家回去酒店睡了一觉。 　　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又是新一轮会议, 先由主办方对上午的内容进行总结, 再由各位与会人员发言。 　　江荇很少开那么紧凑的会，记笔记的速度快得飞起。 　　这种业内的会议，主要内容又是分析农作物, 还有不少装订成册子的论文和内部材料下发，江荇简直求知若渴。 　　一个小时的会开得跟头脑风暴一样，很累，但是又十分开心。 　　会议的最后一项议程是关于防虫的工作, 其中一项选择就是邀请江荇家的鸡和狗过来试试。 　　江荇没想到他上午开玩笑一样的话，居然真的被认真考虑, 并且决定要实施了。 　　当大家问到他的想法时，他卡壳了。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 　　杭行一握着他的手, 示意他别紧张。 　　江荇快速在脑子里捋顺逻辑：“这件事我恐怕要回去跟我们家的狗子们商量一下。” 　　大家听到这个说法都很意外：“和狗子商量？” 　　“是的。”江荇解释道，“我对我们家鸡和狗子们的相处模式并不算非常熟悉, 得跟它们商量一下, 才能确定接下来要怎么操作。” 　　大家交流片刻, 主办方问：“今天下午跟它们商量可以吗？” 　　江荇：“是不是急了点，要不然我们下个星期这边带它们过来？” 　　主办方给江荇看工作计划：“按照我们工作计划的话，下个星期应该已经到了选育种苗的阶段。” 　　主办方那边有些抱歉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辛苦一下, 这个星期接它们过来吗？我们实验一个星期，如果不行的话, 就再想新的方案。” 　　江荇他们家离这里有点远, 如果他今天确定, 主办方可以派车过去, 最迟明天早上就将狗子和鸡都接过来了。 　　江荇翻看计划，下个星期确实进行到了育种的阶段，也知道这个项目本来就十分紧张。 　　他思考片刻后说道：“那我跟它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今晚出发。” 　　主办方对他表示感谢并请他如果商量好了，随时将消息报给主办方这边，江荇答应了。 　　开完会有半个小时自由活动与讨论的时间，江荇趁着这个时间拉杭行一一起给狗子们打电话。 　　狗子们还在山上，大黑接到电话的时候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叫声里满是疑惑：“汪汪汪汪？”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大黑的声音里满是关心，江荇心中一暖，放柔了声音：“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不小心给你们接了一个工作。” 　　江荇把今天的对话和对话简单说了一下，又说看大黑它们的意思。 　　大黑：“汪汪汪。”让鸡吃虫，不吃果子倒是可以做到。 　　江荇听出它的犹豫：“那还有别的问题吗？” 　　大黑：“汪汪汪汪。”就是那地方太远了，跑那么远，我们要开个会商量一下。 　　大黑严肃且谨慎。 　　江荇知道他们家大黑的性格，便说道：“那你们抓紧时间开个会，尽量在一个小时之后告诉我结果，如果你们要来的话，也不用全部过来，挑一部分成员过来就行。” 　　大黑：“汪汪。”我知道。 　　大黑它们很快开会去了，连二代狗子都被叫来开会。 　　狗子们围坐在一起，汪汪声此起彼伏。 　　它们真的在认真而热烈地讨论这个方案。 　　当然，江荇看不到这些。 　　这些事情都是橘猫跟江荇告状的时候说的。 　　这家伙对江荇和杭行一跑出去过二人世界充满了怨念，一直在嘟囔，为什么江荇不带它一起？ 　　江荇：“下次再带你出来。我等它们的开会结果出来再给它们打电话。” 　　橘猫：“喵。为什么光叫它们去，我们其他人也会看鸡的，喵。” 　　江荇毫不留情地戳穿它：“少吹牛皮，你才不会，你还被家里的大公鸡追得满山跑。” 　　“喵，谁被追的满山跑了？我是让着家里的鸡！” 　　橘猫满脸“我在狡辩”的表情，不服气地跟江荇喵喵叫：“家里的鸡就那么几只，要是咬死了，我们就没有鸡吃了。” 　　江荇在视频这边没什么诚意地应了一声：“知道了，那你那么心慈手软，肯定不适合看这群鸡，还是让大黑它们来吧。” 　　橘猫气哼哼。 　　下一个项目很快开始，江荇他们跟着去参观现代化工厂下的作物种植情况。 　　这种作物的一生都在工厂里完成，植物的生长依托水和营养液，不见阳光，也基本没有病虫害，产量很高。 　　相对来说，这些作物的价格也比较低，工厂主都靠走量挣钱。 　　这也是现代农业的一个发展分支。 　　江荇他们这种搞个人农场的农场主并不喜欢这样的模式。 　　相对于冷冰冰的工厂，他们更喜欢阳光，风和动植物，那样比较让人安心。 　　不过这种大规模的速成菜确实也是一种发展方式，当地可以考虑这种方式。 　　参观完工厂之后，他们就没有下一个项目了，基本等着吃晚饭。 　　晚饭过后有个小型自由会议，大家可以一起讨论。 　　江荇看时间还宽松，趁着这个机会给家里的狗子们打视频电话。 　　狗子们的会议结果已经出来了。 　　最终决定五只狗子带一千只鸡出发，由大黑带队，大黄、二黄、三黄和芝一一起去。 　　大家都是有经验的狗子，应该没问题。 　　江荇：“确定采取这个方案吗？如果确定的话，这边会连夜派车过去接你们。” 　　大黑：“汪汪汪。”没什么问题，让他们来吧。 　　芝一：“汪汪汪汪？”要是在那里待得不开心，我们可以跑回家吗？ 　　江荇：“当然可以，一切以你们的意愿为主。要是不合适我就带你们回来，正好明天我们还在这里，可以看一下究竟怎么操作。” 　　芝一听到他那么说，不再忐忑，而是快乐地摇了摇尾巴。 　　主办方在江荇家附近就近找了车，车子八点多就到了江荇家的农场，准备接狗子们和鸡。 　　幸好蛇老板在家，他有弄大型项目的经验，让几只狗子带鸡群上车还是没问题。 　　大家一起帮忙，半个小时候，就将想要狗子们想要带的鸡全赶进了笼子。 　　鸡那边没问题，大家担心的是狗子们。 　　家里的狗子们几乎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其他小家伙不放心，纷纷表示想跟它们一起去。 　　只是丹参果们和螣蛇本质是植物，没办法离自己的本体太远，小蛟又是一个性格比较单纯的小家伙，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杭行一所在的太杭山。 　　小家伙们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可以跟狗子们一起出门。 　　橘猫倒是想毛遂自荐，大黑不答应。 　　橘猫这家伙还没有它们靠谱，出来也是添乱。 　　橘猫本是一番好心，听到大黑那么说，跟江荇视频的时候气哼哼：“这家伙也太瞧不起人了，我要跟它冷战三天。” 　　江荇：“等以后有空我们也带你过来，别生气了。” 　　橘猫：“我才没有因为不能出门生气，我是气它们小瞧我。” 　　江荇也不能隔空摸摸它，只能朝它安抚的笑笑。 　　第二天凌晨，狗子们带着鸡群到了。 　　江 　　荇还遥控蛇老板给它们配了饲料，鸡下车后先吃了一顿。 　　这一群鸡突然来到这边，还有点不适应，缩头缩脑地缩在车厢里，看起来蔫巴巴的。 　　相比之下，大黑它们看起来就神俊多了，哪怕到了陌生的地方，它们也丝毫不发憷。 　　更因为在外面不能给自家农场丢面子，它们一个个抬头挺胸，别提多神气。 　　江荇家的鸡也就怂了一会儿，等它们看到熟悉的狗子，再看看江荇和杭行一，知道有靠山在，马上就不怂了。 　　它们张牙舞爪地进入枸杞地，一进去就放飞了。 　　江荇家的鸡又大又凶，神采奕奕，在农场的时候，遇到一只虫都要抢，这里成片成片的虫，简直是天堂！ 　　也有鸡不老实，吃虫子的时候会啄枸杞吃，被狗子们揍两顿就老实了。 　　总的来说，从鸡群那活跃的程度就能看出来，它们对这次出差十分满意。 　　江荇甚至发现它们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下午他去喊鸡的时候，好些鸡根本没理他，还是被狗子吼了一顿，才乖乖回应他的呼唤声。 　　相比之下，狗子们就贴心多了。 　　尤其芝一，见到江荇和杭行一那叫一个热情，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爪子搭在江荇身上，鼻子里嘤嘤嘤的，尾巴都快摇飞了。 　　换一个不知道内情的人，指不定以为他们多久没见。 　　江荇摸摸芝一毛茸茸的后背，心里也挺高兴。 第232章 教官 　　江荇他们参加的这个项目压力还挺大。 　　他作为一个外围专家, 都能感觉到节奏很快，工作很紧张，更别提那些主力人员。 　　大家每天基本上都忙到飞起, 连走路都比一般人快。 　　这个时候, 狗子们的存在给了人莫大的安慰。 　　别的不提，光是在紧张的工作中看到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们, 就让人感到放松。 　　大黑很稳重, 基本不和这些人类互动, 可芝一简直是毛茸茸的小天使。 　　它是自来熟的性格, 咧着嘴巴露出粉色的舌头跑来跑去别提多治愈。谁都能摸它两把，它也不介意别人摸它。 　　才来了不一会，它就跟很多人混熟了，很多人叫个外卖都记着它。 　　江荇和杭行一只需要周末过来，他们周日晚上就回去了, 狗子们和鸡群则继续留在这里。 　　他原本还担心只剩下狗子们和鸡群在这里会不会不适应, 现在一看，得，这些家伙比他们受欢迎多了, 完全用不着担心。 　　项目组不止引进了狗子们和鸡群，也引进了寄生蜂和啮小蜂作为对照组，看哪种防护生物防护措施会做得更好。 　　结果非常出乎大家意料, 江荇家的鸡群吃虫的数量是寄生蜂和啮小蜂的十倍多。 　　虽然蜂类治理虫害要等它们繁育下一代，可这个数量的差距也太大了，几乎是碾压性的差距。 　　周三的时候, 江荇接到项目组的电话, 工作人员说想买他家的鸡, 用于做解剖实验, 也会尝一尝味道。 　　江荇家的鸡一般不卖，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他按他们家鸡的市场价卖给了项目组四只。 　　项目组安排了两只做解剖实验，两只煮了。 　　解剖结果由专家那边研究，一般人插不上手。 　　大家能接触到的也就是煮熟的鸡肉。 　　酒店把煮熟的鸡端出来后，香味弥漫得整个餐厅都是，还有别的客人问酒店的工作人员，这是什么菜，能不能给他们也上一份。 　　闻着都那么香，大家吃的时候都是惊为天人。 　　他们都听说过江荇家的鸡很好吃，但没想到好吃成这样。 　　无论肉质、口感还是灵气，都和市面上的走地鸡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了。 　　这里面固然有江荇家鸡的品种原因，也有它们吃虫子野草长大，整天在林子里走来走去的原因。 　　当然，如果项目组这边买了鸡苗，采取普通的喂养模式，味道肯定不会那么惊艳。 　　但只要有这批鸡的十分之一，养出来的鸡就一定会成为一个明星产品。 　　因为江荇家的鸡捉虫效果实在太好，品质也很棒，项目组经过开会讨论，觉得可以尝试在枸杞林里养鸡。 　　养鸡既能捉虫，又能收获鸡肉，一举两得，要是项目真成功了，对提高农民的收入也很有好处。 　　不过，养这种鸡要配备合适的牧鸡犬，要不然枸杞被祸害的肯定会很多。 　　于是，在第二周的活动中，江荇和杭行一刚下飞机，过来接他们的工作人员便问他们养鸡和牧鸡犬的事。 　　闲着也闲着，江荇在车上跟他们形容了一番，家里的狗子和鸡是怎么养出来的。 　　工作人员听得津津有味。 　　江荇已经听说了鸡群和狗子们的战绩，猜到大概知道他们想让自己培育狗子。 　　不过他家的狗子能那么乖，有一半是因为大黑本身就靠谱，刚认识的时候就很靠谱，灵智也高，聪明机智。 　　另一半则是他能直接跟狗子对话，有什么诉求直接说出来，大黑它们如果能执行，会直接去执行，如果不能，则会告诉他，双方再商量。 　　如果要培育新的狗子，江荇觉得很难再达到这 　　个水准了。 　　毕竟不是每只狗子都那么聪明。 　　江荇在心中组织好了语言，打算等工作人员问的时候，委婉地拒绝这差事。 　　没想到工作人员一开口，就问：“我们可以请大黑当教官吗？” 　　江荇：“欸？” 　　工作人员笑着说道：“大黑这阵子表现得很好，管理狗狗方面也很有成效。我们就想请大黑当教官，训练合适的牧鸡犬。” 　　江荇没想到最后这个答案，准备好了的满腹话语被对方一把挡了回来，整个人噎得慌。 　　他眨了眨眼睛：“这事我还得回去跟我们家的狗子们商量。”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表示这是应该的：“那我们等您的好消息。” 　　工作人员离开之后，江荇忍不住跟杭行一说道：“项目组居然想请大黑当教官！” 　　杭行一：“说明他们眼光不错，那我们需要跟他们好好谈判一下，为大黑几个争取合适的薪酬。” 　　“重点哪是这个？！重点是，这个项目组对修行者好宽容，有一点‘不拘一格’的意思了。” 　　“随着灵气越来越浓，这个情况会越来越多。” 　　“感觉真的慢慢过渡到新时代了。”江荇深呼一口气，“好多人眼光好高远啊，真挺了不起的。” 　　江荇到酒店的时候，狗子们已经在酒店里等着他了。 　　一个星期没见，大黑它们在这里过得不错，一身皮毛油光水滑，在灯光下甚至有点流光溢彩。 　　芝一见到江荇和杭行一，立刻嘤嘤嘤地冲上来，使劲蹭他们。 　　江荇摸着狗头，笑道：“平时我们不是会打电话吗？还那么想念我们啊？” 　　芝一：“汪汪！”是的！非常想你们！ 　　江荇抱着它的脖子，拥抱着揉搓了一下，问：“这周你们过得怎么样？吃住方面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工作呢？辛苦吗？” 　　大黑：“汪汪汪。”吃住还好，工作也不算辛苦，这边安排得挺好。 　　芝一用长长的嘴巴拱过来，嘤嘤嘤地撒娇：“汪汪。”下周想吃鱼。 　　江荇家的狗子常年跟着他们吃鱼，是吃鱼的老手，完全不会被鱼刺卡到。 　　T城属于内陆，平时比较少鱼，估计这边的工作人员也不敢给狗子吃鱼。 　　江荇理解它对鱼的想念，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回去之后就给你们寄鱼过来。” 　　大黑它们虽然过来了，但很大一部分食物都是从江荇农场里直接运过来的，包括鸡的饲料也是。 　　它们想吃什么，下一次运送食物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安排上。 　　江荇挨个摸完狗子，拉了张椅子坐在狗子们前面。 　　狗子们则朝他围了个半包圆，蹲坐在他面前，等他说话。 　　江荇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转头看了杭行一一眼。 　　杭行一手搭在江荇的肩膀上，示意他来说就行。 　　江荇想了想，开门见山地说了项目组的请求：“情况就是这个样子，项目组想请大黑当教官，帮他们训练小狗。” 　　大黑：“汪？” 　　江荇将情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分析，觉得这个项目可以做。 　　这对狗子们的履历有好处。 　　当然，究竟要不要做，得看它们自己。 　　江荇看向大黑，狗子们也看向大黑，大家都在等它的意见。 　　大黑蹲坐得很直：“汪汪汪。”帮他们训练小狗要在这里待多久？ 　　江荇：“我还没问，等会儿问一下，大概一两个月？可能看你们什么时候把小狗训出来。” 　　大黑：“汪汪。”我跟芝麻商量一下。 　　芝麻是大黑的伴侣，双方现在还 　　在一起，感情好得很。 　　要在外面待这么久，确实应该跟伴侣说一声，江荇理解地点头。 　　江荇：“那我先问清楚，大黑你和芝麻商量，大黄你们也做好心理准备，可能需要你们帮助手。” 　　大黄几个抬头挺胸：“汪汪！”没问题！ 　　项目组请了江荇家的狗子们当教官教小狗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江荇和杭行一第二天做活动的时候还遭到了大家的打趣，说他家的狗子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了工作。 　　江荇对此表示得十分自豪，并大方地接下了所有对大黑它们的夸奖。 　　他们家的狗子的确非常优秀。 　　大黑它们亲自面试挑选了靠谱的小狗进行训练。 　　它们本身是德牧与田园犬的混血，尤其芝一，看起来完全是德牧的模样。 　　它们挑选小狗的时候，也全都是德牧，据说都有警犬的精英。 　　狗是好狗，奈何太小了。 　　江荇和杭行一去枸杞林的时候，能看见小狗们嘤嘤嘤地在大黑它们的训练下牧鸡，看起来很辛苦。 　　好些小狗都快被训哭了，小短腿努力地来回跑着赶鸡，一不小心就得翻个跟头。 　　嘤嘤嘤的，别提多可怜。 　　江荇看着这些小狗，还想为小狗们说话来着。 　　大黑一个威严的眼神扫过来，江荇条件反射地摸摸鼻子，默默到一边去了。 　　江荇悄悄跟杭行一说：“大黑看起来好凶啊！” 　　杭行一：“那是威严。” 　　江荇：“确实很威严，大黑好帅。” 　　杭行一挑眉：“当着我的面说大黑帅？” 　　江荇又瞅一眼大黑：“大黑当然帅，不过你最帅啊！” 　　杭行一还要说什么，江荇连忙拉着他的手臂：“走走走，我们赶紧去项目组看看他们这个星期拉回来的枸杞苗，他们那个红果枸杞好好吃！” 　　“要在农场里种？” 　　“先去看看。我们农场应该符合种植条件。” 　　枸杞的生命力很顽强，全华夏基本都能种。 　　它既能适应严寒，也能习惯暴晒。 　　在盐碱地和沙质土中它能长，肥沃的土地它长得更好。 　　这样一种果树，他们农场里完全可以种一些，哪怕不种很多，多个枸杞头当菜也好，每年收获的枸杞还能拿来泡酒。 　　江荇找到项目组的负责人，跟对方一说，他想种枸杞，能不能买几株同款种苗。 　　负责人爽快地答应了：“不用买，我们这里的苗那么多，你们拿几株回去种就行，正好给我们这里做一下对照。” 第233章 规划 　　新的一周, 周五。 　　江荇和杭行一惦记着在基地里住的狗子们，下午就收拾了东西，带着家里做的好吃的赶到了基地。 　　他们开车到枸杞林的时候, 太阳正下山。 　　大黑它们正在训练小狗崽子牧鸡。 　　江荇和杭行一远远看着, 这些小家伙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夕阳下，一整队毛茸茸昂首挺胸, 目不斜视地往前面走去, 连竖起的尾巴高度都一样。 　　江荇看着这些小家伙整整齐齐的步伐, 就忍不住想笑。 　　尤其那些小短腿的小家伙们, 圆滚滚的身体尚未脱离稚气，眼睛也圆滚滚的，耳朵高高竖起，好像随时准备倾听四周的动静并且做出反应。 　　江荇看着这一幕，恶趣味顿生, 忽然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轻而尖的口哨声飘出去, 瞬间，小家伙们齐刷刷地转过头，停住了队伍, 它们摇尾巴的摇尾巴，动耳朵的动耳朵，都眼巴巴地向江荇看来。 　　这些狗子估计还没有练习抗干扰项目, 稍微有点动静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偏它们又知道这样不对，注意力飘了多半要挨训，溜号也溜得小心翼翼。 　　这看起来就更可爱了。 　　大黑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转头看了一眼。 　　原本想跑过来找江荇撒欢的小狗崽们瞬间定住了, 跟施了定身法一样, 嘤嘤嘤都不敢了, 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表达想出来玩的意愿。 　　这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江荇没忍住，靠在杭行一身上哈哈大笑起来。 　　杭行一也勾起了嘴角。 　　大黑责备地看他们一眼。 　　江荇笑得站不住，举手道：“我的锅。家里下午炖了牛肉，想给你们送牛肉来着。” 　　听到这话，大黑还没怎样，大黄它们的耳朵倒齐刷刷地竖了起来，那瞪圆了眼睛的小表情和狗崽们一模一样，只是它们身为教官，勉强控制着自己没流口水。 　　所有人和狗都看着大黑，等它拿主意。 　　大黑本来还想再练一会儿，看狗子们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实在练不下去，只好“汪”一声下令解散，让大家吃牛肉去。 　　江荇拿出一次性碗筷给狗子们分肉。 　　家里今天下午刚炖的瘤牛肉，现在还烫着。 　　瘤牛肉的脂肪分布非常均匀，他们家采取草饲和草饲相结合的方式，牛肉很嫩，完全不会发柴，还有着奇妙的奶香气。 　　加番茄炖煮出来后，大块的牛肉软嫩的同时又饱吸汤汁，那美妙的滋味简直无法言说。 　　江荇不算能吃肉的人，都吃了三大块。 　　江荇一分好，狗子们就叼着各自的碗到旁边吃去了。 　　它们努力用圆滚滚的身子挡住自己的碗，就怕别的狗子来抢。 　　江荇看着狗子们吃得跟小猪一样，又笑。 　　他转头看大黑。 　　大黑在这个时候依旧吃得非常斯文，哪怕这个时候，也绝不会将食物吃得到处都是。 　　他伸手拍了拍大黑的脖子，大黑不躲不避。 　　江荇：“这几天辛苦了啊。” 　　大黑：“汪。”不辛苦。 　　大黑转头看狗崽子们一眼，压低声音：“汪汪汪。”它们很好训练，目前已经有一定的效果了。 　　“那就好。”江荇站在旁边跟大黑说农场里的事：“小一它们一切都好，还让我和杭行一向你们带好来着。” 　　“家里的咖啡已经上架了，今年的咖啡卖得比去年更好，现在预订咖啡的人已经排队排到下个月去了。” 　　“无相果的果子最近长得比较快，应该能在两个月内成熟，到时候一起回家吃。” 　　“ 　　南瓜全部收回来了，卖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留给家里的牛羊加餐。” 　　“山上新种了十株枸杞树，等春天的时候，我们就能吃枸杞芽了。” 　　大黑耐心地听着，听到最后问：“汪汪？”小牛怎么样了？ 　　江荇：“小牛现在已经能独立吃草，每天都跟着牛群出去自由活动，每天都会长大一点。芝麻它们管理小牛管理得很好，小牛们也挺乖的。” 　　大黑高兴地摆了摆尾巴：“汪。”那就好。 　　江荇家这阵子没发生什么大事，除了农场里的作物按照季节依次成熟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他们家现在又恢复了挤奶。 　　不知道是因为很久没挤奶，还是吃了足够多灵草的玛无奶牛体质确实上升了，新挤出来的牛奶比之前的品质更好。 　　现在牛奶放到锅里简单煮一下，就能凝结出厚厚的奶皮。 　　不煮的话，放到消毒机里消毒之后，也能尝到牛奶那浓稠香甜的味道。 　　他们家现在已经离不开酸奶了，基本每天都会做酸奶，奶豆腐，黄油等，当然，绝大部分需要搅拌的工作都交给机器来做。 　　他们家有时候还会做奶茶。 　　他们家的茶叶还没有进入正式的投产之中，奶茶一般用别人送的茶砖煮。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喝甜奶茶，偶尔也会喝咸奶茶。 　　喝腻了，他们还会用陈皮泡普洱茶，再做成奶茶，放点蜂蜜，也别有滋味。 　　大黑非常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江荇在它耳边说了那么多，它并没有表示出馋样。 　　倒是旁边的狗子们忍不住了，一边听一边流口水，口水简直流下了三尺长。 　　大黑眼睛的余光扫到它们的模样，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轻轻汪一声，让它们不许丢人。 　　江荇在旁边又是笑。 　　他们喂完狗子之后就回到酒店了。 　　晚上也有个会议，江荇特地带了电脑过来，打算先录音，再做笔记。 　　因为他们只有每周末才过来，平时不跟着研究，每次再过来的时候都要努力补笔记，要不然一不小心就容易跟不上进度。 　　他们到酒店的时间有些晚，入席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已经坐满了。 　　江荇和杭行一前面是两个壮汉。 　　这两个壮汉他们都认识，一个是王不识，另一个是老熟人曹岑卓。 　　江荇意外：“岑卓，你怎么过来了？” 　　“我家也是这片的嘛，他们邀请我过来做个讲座，顺便说明本地的土壤，气候等情况，我就过来了。” 　　曹岑卓说着把笔记本电脑塞给他，求助道：“这个是我带来的讲义，做了一个星期，不知道算不算完善，你赶紧帮我看看。” 　　“可以啊。”江荇一目十行地看着这个讲义，发现这个讲义非常有水平，“写得真好！” 　　江荇：“从这个讲义就能看出来，你一定对这片土地充满了感情。” 　　曹岑卓自豪：“那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感情？” 　　江荇将笔记本还给他，问道：“你们的葵花杆子现在还剩多少了？” 　　曹岑卓：“也没多少，大概再给你们发个五六车，应该就能发完。” 　　曹岑卓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一个星期给你发一车，发到十二月？” 　　江荇：“这个没问题。” 　　曹岑卓：“那就行，我这段时间还帮你联系其他灵植，不过暂时没什么结果，如果能联系到我再跟你们说。” 　　江荇和曹岑卓寒暄了几句，工作人员很快过来提醒，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曹岑卓立刻顾不上聊天，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紧张地喝了一口水，带上他 　　的笔记本电脑，打算去等候区等候。 　　江荇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加油。 　　江荇从来没有看过曹岑卓讲PPT的样子，实际上他心中非常有数，从这片地区的水源土壤开始讲起，讲陆地上的动物，再讲天空中的鸟，讲得非常详细且深入。 　　如果不是在这片地区长期生活过，并仔细观察，努力查阅资料，他绝对拿不到那一手鲜活而生动的资料。 　　江荇看着他，小声对杭行一道：“他讲得真好，看来一个地方确实有一个地方的生态环境，不可以无视当地的生态环境乱来。” 　　杭行一：“你是想到了什么？” 　　“我们的山啊。”江荇继续小声说道，“我们的农场里多了那么多山地，我之前打算无论梯田还是平田都一样地种，现在看来确实需要一个专门的农业规划师，再帮我们规划一下。” 　　他们家之前请过农业规划师，不过那是在农场刚刚建立的时候。 　　当时他还没有种植那么多灵植，对农业也不算太熟悉。 　　农业规划师的水平其实也很一般，只是照搬书上大致给他们规划了一下。 　　他们明年要重新开垦整座农场，自然不能生硬地套书上的模式。 　　再加上他们农场里有那么多林子，书上也没有相应的灵植农场可以参考。 　　江荇道：“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着参加这个项目，找一个靠谱的专家帮我们全方面规划一下？很多植物好像都可以相辅相成，种在一起会互相成就。” 　　杭行一：“我觉得可行，你心中有人选了吗？” 　　江荇：“暂时还没有，我之前甚至没想过要重新规划。” 　　要说完全没有重新规划过，那也不算。 　　他们农场扩大的时候，农场村大家过来帮忙，其实就已经帮他们规划了一下。 　　不过那种规划比较粗糙，大概限定在果树种在山上，作物种在田里那种规划。 　　至于更详细的，大家也没有注意。 　　江荇这次出来参加项目就已经注意到了，农业真要认真弄起来，是可以往精细化方面走的。 　　有时候多花一点心思，可以得到很多收获。 　　他们家起码还要种几十年作物，仔细规划一下，哪怕每年只增长一点产量，几十年下来也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数目。 　　杭行一道：“如果要找一个规划师，我倒是有个人选，等我们周末回去的时候，可以顺路过去问一问。” 　　江荇：“哪个人选，我认识吗？” 　　杭行一：“你可能听过，但是应该没有注意到。” 　　杭行一想了想，又道：“也有可能你注意到了，但是他有很多个名字，你也没办法给他对上号。” 　　江荇好奇：“听起来像是大佬。” 　　“如果论资历的话，他是。”杭行一慢慢道，“要按其他的论，就不那么大佬了，甚至混得还挺差。” 第234章 扶桑 　　江荇对杭行一说的那个规划师还挺好奇。 　　杭行一见状, 计划周三跟江荇去见那个规划师。 　　规划师名叫白野，根脚是神兽白泽，和杭行一同一级别的神兽。 　　两人以前的交情不错, 近几十年没见过, 还是江荇想见对方，杭行一才跟他重新联系上。 　　他们这次出发坐的是高铁，南下到某个新一线城市。 　　江荇坐在高铁上，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他现在没从事相关职业吗？” 　　杭行一：“没有，他目前在做金领。已经很多年没做过农业方面的工作了。” 　　江荇感到惊奇：“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是因为做过太久做烦了？” 　　“不是，跟人打赌打输了, 只好收拾包袱过去为对方工作。”杭行一淡淡道，“从某方面而言, 他是个赌鬼。” 　　江荇摸不着头脑：“喜欢赌钱吗？” 　　“不, 喜欢赌别的。对于这些生命漫长的精怪来说，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现在的高铁已经很快了，他们在高铁上睡了一觉，下午就到了S市。 　　江荇他们的行李里有酒, 为此特地办了托运。 　　一到站他们先去托运那边拿上行礼，而后才出站。 　　白野过来接他们。 　　江荇在这座南方城市待过很短的一段时间。 　　不过这次再来，高铁站里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略有差别, 他在迷宫一样的高铁站里险些找不到地下车库在哪，还是杭行一带他找到了地方。 　　白野在E区等他们，江荇原本还担心两个人很久没有见，车库又比较大, 会有些难找。 　　没想到E区里停着一辆价值千万的豪车, 那车型、车标都让其他车对这台车退避三舍, 他们一过去就看见了。 　　车里的人也看见了他们，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那衣冠楚楚的俊美男人简直像杂志上的男模，尤其那穿着西装革履的大长腿一踩到地上，感觉气势都一样了，瞬间从地下停车场变成了秀场。 　　江荇发现地下车库里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看上了这个男人。 　　江荇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这样的人看着跟农业没有任何关系，恐怕他的鞋底连一丝尘土都没沾上。 　　白野将茶色墨镜拿下，弯起眼睛笑了一下，伸出手要跟江荇和杭行一握手：“山神大人，好久不见。还有江荇大人，久仰。” 　　江荇没想到他是这种风格，连忙摆手：“不敢当。” 　　杭行一淡淡道：“你正常一点。” 　　白野耸耸肩：“一路过来累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江荇和杭行一上了车，白野直接带他们去一家私房菜馆。 　　等到了地方，江荇发现这家私房菜馆还挺熟悉。 　　这是一家存在了三百多年的老店，总店在首都，华颐宁是他家的会员，江荇以前也经常跟着去。 　　白野显然也是这家私房菜馆的熟客，到地方之后，服务人员直接将他们引到订好的包厢。 　　茶水毛巾等一系列服务过后，服务人员将提前定好的菜陆续送上来。 　　江荇记起包里的酒，连忙拿出来，告诉服务人员开这瓶酒。 　　这种级别的餐馆从不介意顾客自带酒水，只是需要收服务费罢了。 　　白野对别的都淡淡，见到江荇拿出酒来，眼睛一下就亮了：“我认识几个老饕都说你家的菜非常棒，酒尤其好喝，今天要饱口福了。” 　　江荇笑：“希望不会令你失望。” 　　白野摆手：“那不会。你家这位山神大人最要面子，绝不会千里迢迢给我带一瓶一般的酒过来。” 　　杭行一嫌他啰嗦：“还喝不 　　喝酒了？” 　　“喝喝喝。”白野拒绝了服务人员的服务，“来，酒给我，我自己倒。” 　　白野打开瓶口的泥封，又层层打开油纸与木塞，浸泡了融金兰的灵酒浓香四溢，直接席卷了整个包厢。 　　他摇头晃脑地嗅闻了一下，整个人脸上带上了陶醉的表情：“好酒！” 　　杭行一默不作声地把杯子推给他。 　　他轻手轻脚地倒了一杯出来，微微带点蓝色的酒液落在雪白的杯子里，好像汪了一汪湖水。 　　白野瞬间露出了赞叹的神情，陶醉地闻了闻。 　　三杯酒倒满之后，他将另外两杯往江荇和杭行一面前一推，自己拿着自己那个杯子猴急地端起来呷了一口。 　　这一口喝得他魂都快飞了，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又说了一句：“好酒。” 　　江荇挺经常在家喝酒，酒是好酒，不过他不像白野那么痴迷。 　　他喝了一口酒便夹菜吃。 　　这家菜，哪怕分店开到了这里，水准依旧非常有保证。 　　一桌菜，该鲜的鲜，该香的香，明明只是凡间手艺，却最大程度地挑动了人们的味蕾。 　　好吃。 　　大家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谁也不招呼谁，都很专心。 　　等酒过三巡，菜品过半，白野和江荇微微满足，总算能停下来说正事。 　　白野擦了一下嘴：“我要先说一下，很久没有接过农业规划方面的单子了，不知道手艺还剩几成，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去试试。” 　　杭行一面无表情：“那你去复习一下。欠我人情，不能拿次品来忽悠我。” 　　白野瞪大眼睛：“唉，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这把年纪再去复习也复习不来啊！” 　　杭行一：“我不管，效果不好，唯你是问。” 　　白野哼哼。 　　江荇见他们这样，连忙打圆场道：“主要是除了你，我们再找不到别人有那么好的手艺了，所以想请你帮忙上门看看。” 　　白野挑眉：“那时在我们华夏，我算是农业规划方面的祖宗，只不过我们那时候还不叫农业规划，就叫造园子。” 　　杭行一：“不管换什么名头，还不是那件事？” 　　白野：“多少还是不一样的，你们家的农场那么大，跟之前有所区别。” 　　杭行一：“你不敢挑战？” 　　白野：“这话说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我不敢的事？只不过这个项目确实不好做，你使激将法也没有用。” 　　白野说是这么说，说完就陷入了沉思。 　　江荇一看就知道还有转回的余地，也不说话，端着茶杯期待地看着他。 　　白野想了一会儿，忽然跟江荇说道：“要来打个赌吗？” 　　江荇发怔，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来的时候杭行一还跟他说白野最喜欢跟人打赌，没想到现在果真跟他提出要打赌。 　　在其他方面，他还有一些心得，打赌方面他却从来没有打赢过。 　　因为家里管得严，他压根没上过赌桌。 　　江荇有些紧张地转头看杭行一。 　　杭行一脸上的表情很淡，问：“你想怎么赌？” 　　白野：“我想跟你们赌能不能种出一棵树。” 　　白野：“如果跟我赌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们规划一下，不赌就算了，手艺生疏了，不丢人现眼。” 　　杭行一：“赌注是什么？” 　　白野咧嘴笑起来：“要是你们把那棵树种出来，我送你们一匹飞马。” 　　白野说着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酒杯，手指跟酒杯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响：“如果种不出来，那你们承包我五十年的酒，不用太好的酒，这种级别的灵酒就可以 　　了，一年五十斤。” 　　江荇对这些东西完全不熟，他转头看杭行一。 　　杭行一没有反对的意思，那么看来五十年的灵酒跟一匹飞马的价值应该差不多。 　　江荇以前接触过马，不过他只在马场里骑过马。 　　骑马其实挺累，对身体素质的要求也很高，有时候人在马匹上坐一天，人都能坐成罗圈腿，就是不知道飞马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飞马肯定是好马，就是究竟如何神骏。 　　杭行一问：“你手上有飞马？” 　　白野：“今年春天刚弄到一匹，有些不好养，现在寄养在异管局里，如果你们赌赢了的话，那匹马就是你们的了。” 　　杭行一：“赌注有了，那时间？你让我们种什么树？年限是多少？” 　　白野：“那颗树种比较贵重，我还真没带出来。你们跟我回家去拿。” 　　白野说要回家拿树种，正好桌上的饭吃得差不多了，江荇对他的树种还挺感兴趣，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 　　白野便带着他们开车回家。 　　他住在这座城市一个著名的豪宅区里，家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 　　一回到家，他首先去房间的保险柜里拿了个大盒子出来直接递给江荇。 　　江荇原本以为他会拿给杭行一，还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那个盒子。 　　没想到盒子入手，坠得江荇手腕发疼。 　　好像里面装的不是一颗种子，而是沉甸甸的石头。 　　他打开盒子一看，那是一个通体玉白的椭球，也像大号的水滴。 　　这棵树种还带着一股暖意，摸起来甚至能感觉到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勃勃跳动，像是里面藏了一颗心脏。 　　江荇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观察了一下，抬头问白野：“这真的不是动物吗？” 　　白野笑：“我怎么可能当着山神大人的面骗你？再说，他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那肯定就不是动物了。” 　　江荇有点不相信，他总觉得拿着这棵树种的时候，像拿着他们家的鸡蛋，虽然还没有孵出来，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就等着破壳而出。 　　杭行一一眼就认了出来：“这颗种子如果我没猜错，是扶桑树的种子？” 　　白野朝他竖起大拇指：“好眼力，就是扶桑树的种子，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颗扶桑树的种子了。” 　　杭行一看了好几眼：“这么大一件事，不应该由我们来做。” 　　白野：“还行吧，我们算卦算了多少年，它应该也在这几十年出世了。如果这次种下去也种不活，那说明它们这个物种要彻底从这个世界上灭绝了，老天爷来了也没办法，不是我们的错误。” 　　江荇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从两人的表情来看，这颗种子一定很不一般。 　　他原本还豪情万丈，想跟白野赌一赌，对上这颗种子，瞬时觉得这是一颗烫手山芋。 　　他们在农场里好好过日子，如果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以后就不一定有安生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江荇看着眼前这颗种子，眼底露出了一点犹豫。 　　他们有多大能力自己知道，确实担当不起救世主的责任。 　　更何况，帮忙是有成本的，这个成本肯定不小。 　　白野似乎没看到江荇的表情，对着他说：“扶桑树是春神句芒的休眠场所，等扶桑树长大了，句芒就从树梢醒过来了，你认为它是活物，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野不说还好，一说江荇就感觉压力太大了。 　　他瞪着眼前这个盒子，对白野说道：“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人，这个东西交给我来处理，压力太大了。” 　　“你可不普通，你弄出了全华夏第一个有灵气循环的农场。” 　　白野眨眨眼睛，“别紧张，这不是国家对你的要求，只是我私人跟你打的一个赌，如果种坏了也没什么，顶多输给我罢了。” 　　话是这么说，可哪有那么简单？ 　　江荇都能想到，如果真正种坏了，他们会面临的压力。 　　别的还好说，光是他自己心里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杭行一淡淡地说道：“如果是这样，你提的这个赌约可不厚道。” 　　白野：“那是没办法，我但凡能找到第二个人种这颗种子也不会找你。” 　　江荇：“异管局那边也没有吗？” 　　白野手一摊：“反正我算卦就算到有缘人大概是你们，你们领回去也行，不领回去也行，如果不打赌的话，它几乎百分百要面临死亡的结局。” 　　这位俊美无俦的瑞兽，几乎把摆烂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江荇看着他手上的种子，又看看杭行一，内心中也在纠结。 　　白野：“你们带回去嘛，如果你们带回去的话，我先跟你们回农场帮你们规划一下，扶桑树不挑地方，只要大致找农场中心的位置，把它种下去就行了，就是不太好发芽。” 　　江荇苦笑：“你让我考虑一下。那么大一件事，突然找到我头上，感觉压力有点大。” 　　白野笑眯眯：“你考虑吧，尽管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好了都可以。” 　　白野把难题抛给他们之后，心情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起来，还哼起了歌，送他们下去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 　　江荇愁眉苦脸，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之中。 　　杭行一拍着江荇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着急，回酒店再商量。 　　他们难得出来一趟，自费订了五星级酒店，拥有一整个套房，外面还有泳池等许多附加的服务。 　　原本江荇怎么也会去游个泳之类，今天实在没心情，一回酒店就窝在沙发上，手指敲着脸颊一下一下的沉思了起来。 　　许久之后，江荇忽然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却和这件事无关。 　　他问：“白野这么一位神兽，怎么变成了人类金领精英？” 　　杭行一：“他喜欢刺激，经常找人打赌，几十年前有一次跟人打赌打输了，没办法，只能过来上班还债。” 　　江荇笑：“谁跟他打赌，让他打输了过来做社畜？” 　　杭行一：“一个看他不爽很久的修行者吧。” 　　他们闲聊了几句，总算从沉甸甸的压力中挪开了。 　　江荇问杭行一：“你觉得怎么样？我们要种那颗种子吗？我感觉风险太大了，跟收益不是很成正比。” 　　杭行一：“我也是这么想。如果只看到风险，你应该不会纠结？” 　　江荇沉默了。 　　确实，如果只看到风险，在白野提出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应该提出反对意见，之所以没提出来，是因为出了风险之外，他们还看到了其他，比如责任。 　　华夏人很奇怪，当他们有了一定的能力之后，他们就会考虑社会责任感。 　　自古以来便有一句话叫达则兼济天下。 　　江荇不敢厚着脸皮说自己已经站到了某个高度，可跟绝大部分人相比，他确实有了一点点兼济天下的能力。 　　如果这件事的缘分注定要落到他们身上，哪怕没有收益，他们也应该去做这件事情，这就是他纠结的原因。 　　杭行一站在旁边帮他按摩脑袋：“要不然先睡一觉，等睡醒之后我们再商量这个话题？” 　　江荇往床上挪：“也行，现在有点困，不适合做那么重大的决定。” 　　江荇现在心有点慌，实在做不出来决定，只能先睡觉再说。 　　杭行一揽着他，跟他做了一点睡前运动。 　　这个睡前运动做得有点晚， 　　江荇累得不行，还没来得及再洗个澡，便沉入了深眠之中。 　　第二天太阳高高挂起，他才醒过来。 　　白野也不关心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跟没事人一样，第二天一早还去上班了。 　　江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跟下属开会商量事情。 　　接到电话，他问：“那你们现在商量好了吗？如果决定接下这件事，我就去请假，今天跟你们回去。” 　　江荇纠结了老半天，结果他现在居然在上班，瞬间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 　　愣了一下，江荇才说道：“你今天居然在上班。” 　　“是啊，没办法，工作党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要去你们那边的话，我可以把年假给请下来。我今年还有一个月年假，应该够了。” 　　白野的声音很愉悦，像是知道他们会答应。 　　江荇确实也答应了下来，他说：“我想试一试。” 　　“好嘞！”白野笑道，“我也觉得你们应该一试，就当为这个世界试一试了。如果真的没有缘分，那也办法，起码我们已经尝试过。” 　　白野说得很轻松，动作却很利落，挂了电话马上请假，然后开车拉着江荇和杭行一，打算回他们农场。 　　几人连午饭都没有下去吃，只买了几个面包。 　　白野仿佛怕江荇和杭行一会逃跑一样，一脚油门，将车开得飞快。 　　江荇心情复杂：“倒也不用那么着急，我们才来了一天，可以在这边多逛一下，冷静一下想一想。” 　　“我有点着急，工作党请假可真不容易。”白野轻笑，“再说，我听说你们的农场很久了，早就想去你们农场看看，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让我得偿所愿，肯定要快一点过去。” 　　江荇：“行吧，那我们早一点过去，不过我农场比较一般，可能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白野：“我才不信。山神大人所在的农场怎么可能一般？再说，他的能力一般，不就是认为我的能力一般吗？毕竟我们是朋友，又是同一等级的神兽。” 　　杭行一：“收，马屁过了。” 　　白野嘿嘿笑了两声：“行行行，那我们到农场再说。” 第235章 发芽 　　江荇他们带回来这么奇怪的一颗种子,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倍感好奇。 　　螣蛇见多识广，一见到扶桑树的种子便认了出来：“我还以为扶桑树的种子都已经祸害光了，没想到你那藏了一颗。” 　　白野笑：“先前也是为了试种, 哪能叫祸害？” 　　螣蛇不太感兴趣地甩了甩尾巴：“反正结果就是这样，现在要交给江荇他们种了吗？给什么报酬？” 　　江荇：“种出来了，白先生给我们一匹天马。” 　　螣蛇看向白野：“你名下那匹天马？” 　　白野：“正是。” 　　螣蛇点头：“那还行。” 　　说完, 螣蛇溜达走了, 看起来对接下来的环节并不感兴趣。 　　江荇和杭行一带白野在农场里走动。 　　他们这个农场非常大，平时他们一般开车出行。 　　今天要测量土地, 只能靠脚走, 尽管路有点远，他们却也只能靠脚走。 　　白野跟着他们走了一圈，最后在他们之前种多年生稻的田里找了个地方, 建议让江荇和杭行一把扶桑树的种子种下去。 　　江荇看了一下：“这个地方基本就是农场的中央了。” 　　白野笑眯眯：“是的，这就是你们整个农场的中央。种在这里，它能最大程度地接收灵气, 如果真的种出来了，也能最大限度地滋养你们整个农场的生物。” 　　江荇听了这个话, 感觉心头一热, 一股豪气涌了上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努力种这颗树种！” 　　白野：“那就交给你们了, 我也觉得你们能行。” 　　白野不知道是不是在人类社会工作久了, 口才非常好。 　　江荇本就倾向于将扶桑树种出来，再被他一劝，江荇甚至觉得, 种扶桑树应该放在农场的首位。 　　白野帮他们重新规划了农场用地, 该挪的挪, 该种的，整个农场收拾得特别整齐，农场的作物似乎也更加活泼。 　　江荇有时候站在农场里，都能感觉到植物们释放出来的化学物质。 　　它们并不会说话，但是释放出来的各种物质却传递出了喜悦的信息。 　　江荇把话放出去了，然而在实际的种植过程中很难。 　　他在那颗扶桑树的种子上投入了大量的灵泉水和肥料，种子却久久没有发芽。 　　按理来说，这树种应该能够萌发的，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一天去地里看三遍，恨不得把种扶桑树的地方盯出个洞来。 　　江荇和杭行一念叨：“不会真的种不成吧？我去看了一下，那地方灵气挺足的，扶桑树的种子灵气也足，不像是不能发芽的样子。” 　　杭行一摸摸他的脖子：“要真那么好种，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愁了那么多年。放宽心，该长出来，它终究会长出来。” 　　江荇嘀咕：“不行。答应了要种这棵树，总不能尽人事听天命，我再想想办法。” 　　江荇找赵壑借了异管局珍藏的典籍回来看。 　　种子没发芽，多半是生长条件不足。 　　现在虽然已经是深秋快到冬天，但他们这里的气候条件还可以，远不到下雪的温度，按理来说，一般的种子都能发出芽来。 　　如果不是温度的问题，那可能就是肥料或者灵气的问题。 　　江荇每天小心翼翼地背着灵泉水过来给这颗种子浇水，又在它旁边埋了河万草肥。 　　这种河万草肥不是他们家那些普通的货色，而是专门割了野咸谷挖回来的河万草的叶子，用蚯甲虫粪便发酵好的上好肥料。 　　这肥料几乎是他们家农场现在的最高配置了。 　　如果拿去种别的作物，作物种下去不到几个小时就能长出嫩芽，迅速蹿高。 　　扶桑树的种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荇自认为自己有种植经验，然而对着这颗像在休眠一样的种子，他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他开始频繁写信给各路好友，咨询灵植不发芽的情况。 　　各路好友多少都已经听说他接了一个新的任务，也很乐意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一时间，他的通讯软件上收到了各路好友的消息，信件也像雪花一样从全国各地飞到了他手中。 　　相比起现代通讯工具，许多老派的修行者还是愿意寄信。 　　这些邮件或信件中写了各种催芽的方法。 　　扶桑树的种子实在太贵重了，江荇不敢把这些偏方直接用到它身上，便拿融金兰的种子来实验。 　　融金兰的种子在各种偏方的作用下，基本都发了芽。 　　他们又种了一片融金兰。 　　融金兰欣欣向荣，扶桑树却迟迟没有动静。 　　江荇再次去项目组参观学习并看望狗子们的时候，把扶桑树发芽的难题拿去向专家咨询。 　　许多专家都听说过这颗奇异的种子，好些还亲自参与研究过，对于江荇的问题，他们也毫无头绪，表示帮不上忙。 　　有专家开玩笑道：“我们要是能把这颗扶桑树种子种出来，现在它就不会到你手上了。” 　　江荇双手合十，做了个请求的手势：“这不是请大家集思广益一下嘛。种子我都已经种下去了，这些日子天天浇水施肥，它要是再不发芽，我都怕它烂在地里。” 　　开过了玩笑，大家认真了些。 　　有位专家说道：“关于它不发芽的原因，我们之前做过许多猜测。有人认为时机未到，有人认为条件不合适，也有人认为它就是一颗不能发芽的扶桑树种子——” 　　江荇问：“那您认为呢？” 　　那专家笑了笑：“我还是觉得条件不合适。这种上古神树想要发出芽来，得需要多优越的生长环境？我们这里根本供不出那么好的生长环境。” 　　江荇：“我那个农场也不行吗？用河万草肥和灵泉水都不行？” 　　专家：“你那些灵泉水和肥料确实不错，不过跟上古时代比起来，条件差的太多了，之前灵晶出土的时候，我感觉用灵晶种植，说不定还有点希望，奈何灵晶太少了。” 　　江荇下意识问：“太少是指多少？” 　　专家无奈：“根据我们的估计，最少一个月得消耗一枚指甲大的灵晶吧，要是低于这个数量，还是别种了。哪怕它勉强发芽，后面灵气供应不上，也是夭折的命。” 　　江荇被专家一番话说得心头拔凉，看其他专家的神色，大家竟然很同意这个观点。 　　现在的环境确实不合适，想种出扶桑树几乎异想天开。 　　江荇：“那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专家看向江荇：“实不相瞒，我们正在等你想办法。” 　　江荇反手指自己：“我？” 　　“是。在我们看来，你就是最前沿，最有能力的专家，要是你都想不出办法，我们这些人就更难想出了。” 　　江荇哭笑不得：“我也就依赖我们家的小家伙和河万草，实际上在种植方面，我的知识还很匮乏，需要努力学习。” 　　“可弄出农场的是你，种出各种灵植的也是你呀。”专家拍了拍江荇的肩膀，“别沮丧，我们相信你能行。” 　　江荇出门一趟没得到任何主意，倒是被灌了满腹鸡汤，原本消沉下去的情绪又被鸡汤给灌起来了。 　　他回到家之后天天翻阅各种资料，一股不把扶桑树种出来不罢休的执拗。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很担心他，让杭行一去劝劝他。 　　杭行一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做好了后勤保障工作，让他放开手， 　　尽管去研究。 　　这颗扶桑树种子已经非常古老了。 　　实际上，如果再不种下去，它也会慢慢死亡。 　　现在各方都在赌，看江荇是不是那个天选之人，扶桑树能不能活。 　　这天，白野打电话过来问：“你们家的扶桑树发芽了吗？” 　　江荇最近跟这颗树种较劲，天天挑灯夜战，熬得黑眼圈都出来了，听到他那边轻松的哈哈笑，咬着牙道：“你说呢？” 　　“不知道，我猜你们有点眉目了？” 　　白野笑道：“我今天休息，来到了马场，正好想给你们看一下寄养在马场里这匹天马的情况。” 　　一提到这个，江荇瞬间不困了。 　　他们打赌的赌注虽然是天马和灵酒，但他还从来没有亲眼看过天马。 　　主要是之前他们都在忙扶桑树的种子，谁也没有想起来要看一看这匹马。 　　江荇：“在哪里？快给我打视频，让我看一眼。” 　　“就在我边上，你等一下，我调整一下角度。” 　　白野说完挂了电话，很快又重新拨打了过来。 　　江荇迫不及待地接通，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白野那张俊美的脸，而是一个马头。 　　那马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镜头，似乎也很好奇。 　　江荇以前也接触过马。 　　以他们家的身家来说，他接触到的马品质还不错，有一些甚至在国际上拿过赛马的奖杯，然而他对马匹的印象一般。 　　主要是，马儿再神骏，也只是牲畜，吃喝拉撒闹脾气，一般牲畜有的行为，它一个都不少。 　　当近人距离接触到它的时候，各种滤镜很容易就碎掉了。 　　然而白野这匹马一和江荇对视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江荇的心跳直接漏了两拍。 　　他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镜头后面那美丽的生物。 　　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马？！ 　　镜头后面那匹马通体洁白，身上披着短短的毛发，皮毛富有光泽，肌肉的线条非常流畅。 　　它还是一匹小马，却能看出它那大长腿和美丽的身形。 　　等它长大了，一定神骏无比。 　　白野在镜头外面说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我跟你们打赌的那匹天马。它拥有在空中行走的能力，无论什么地形都能跑，负重还特别强。” 　　江荇咕咚一下，咽了咽水：“它现在寄养在异管局的马场里吗，平时吃什么？有没有灵植？” 　　白野：“应该有的吧，我每个季度付那么昂贵的寄养费。” 　　白野笑起来：“不过你也知道，国内除了你的农场之外，大家手里的灵植都不太充足，可能就是灵植和其他材料混杂起来一起喂。” 　　白野还说：“你放心，这么棒的马，肯定没有谁会刻意亏待它。” 　　江荇：“不是刻意的也不行啊！” 　　江荇痛心疾首地说道：“它还是一匹小马，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要是草料跟不上，以后骨架长不大怎么办？” 　　白野：“不至于，他们都养多少年了？有一定经验。” 　　江荇看了又看，最后一拍大腿：“那个马场的地址在哪里？要不然我给他们寄一点草料过去？这匹小马资质真好，不能亏待它。” 　　白野：“行啊，等一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白野：“你与其给这边寄草料，不如赶紧把扶桑树种出来，到时候这匹小马就是你的了。你领去你们农场养，让它成天在农场里放开了撒欢，岂不美哉？” 　　江荇：“知道了，我已经在努力，别再诱我了，给你看看我硕大的黑眼圈。” 　　白野：“哈哈哈哈，那你继续努力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跟 　　我说，期待你们早日把扶桑树给种出来。” 　　江荇本来就很想把这棵树种给种活，经过白野这么一轮刺激，动力更足了。 　　他找遍古籍，最后在一本很古老的书籍中找到一个催芽的方子。 　　这个方子需要灵植和灵泉水，还需要强大的灵植帮忙唤醒一下种子，不巧这些他们家都有。 　　无相果树、丹参果树及螣蛇本体都是非常强大的灵植，本身的灵气也足。 　　江荇想来想去，最终拜托螣蛇来帮忙唤醒种子。 　　丹参果树和无相果树上都还挂着果子，它们也没有灵智，比较难准确执行唤醒树种这一任务。 　　螣蛇就不一样了，它不仅是强大的灵植，还来路不凡，拥有超高的灵智。 　　有什么细节需要处理的话，江荇可以直接跟它沟通。 　　螣蛇接到这个任务不情不愿，磨蹭着说道：“帮忙唤醒灵植很费力的，一不小心，积攒了几十年的灵力就花出去了。” 　　江荇：“花出去了再不给你嘛，你不如先说一说想要什么报酬，看看能不能谈？” 　　螣蛇斜眼看着他：“真的能谈？” 　　江荇点头：“能给的我们都给，你尽管开口。” 　　螣蛇毫不犹豫：“灵酒。融金兰泡的灵酒！” 　　江荇一口答应：“要多少？” 　　江荇答应得太痛快，螣蛇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它想了想：“到时候再看，我付出了多少灵力，你就用融金兰的灵酒结算给我多少，行吗？” 　　江荇：“成交。要是真把扶桑树种成了，到时候把天马牵回家，平时可以交给你喂养和乘骑。” 　　螣蛇化出来的身体比较小，平时去哪里要自己游来游去，非常不方便。 　　绝大部分时候，它都缠在九阴身上，让九阴带着它出门，免得需要自己游动。 　　九阴跟它交好，并不介意它在身上。 　　不过九阴的事情也很多，没办法每时每刻都按螣蛇的心愿把它带到某地。 　　螣蛇要是可以骑马，以后就方便多了。 　　螣蛇听到江荇这么允诺，眼睛一亮：“没问题。” 　　江荇：“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天马回来了，我们一起乘骑和喂养。不需要干活的时候，就让它带你去玩。” 　　螣蛇：“行，到时候我再跟那匹天马好好商量。” 　　螣蛇跟江荇商量好了，不仅没有犹豫，还催促江荇赶紧把那个方子配出来，它要尽快唤醒是扶桑树的种子，让扶桑树得以萌发。 　　江荇手头上的材料很足，又有杭行一当后盾。 　　两人将方子翻来覆去地考虑，又问各路朋友，大家都觉得没什么问题，江荇才小心地将方子配了出来。 　　最后配出了一份营养土一样的东西。 　　他们将这份东西用小藤盒子装了，把扶桑树种子埋进去，种回稻田里。 　　江荇这边准备好了，轮到腾蛇那边出力。 　　螣蛇就像孵蛋一样，成天盘在扶桑树种子上方，哪也不去。 　　据它所说，这样近距离接触唤醒的方式最适合这些休眠已久的上古种子。 　　江荇满怀期待地盼着扶桑树发芽。 　　没想到一天、两天、三天…一个多星期过去，扶桑树的种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免变得有些焦虑起来。 　　其他人倒觉得还行，尤其螣蛇，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非常淡定。 　　螣蛇老神在在：“你是没看到上古大椿，八千岁为一个季节，这才哪到哪儿？” 　　这怎么能一样？ 　　江荇心想，一个月发芽和一百年发芽，代表着的东西差得远了去了。 　　时间拖得太久，这种子能不能活两说，这个世界肯 　　定会变得更差。 　　江荇深吸一口气：“别的我倒不担心，要是这颗树种跟大椿一样，那么等它发芽的时候，天马早老死了吧？” 　　螣蛇甩了甩尾巴，瞬间改口：“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早些把它的芽出来才比较安心。” 　　江荇眨了眨眼睛：“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里就交给你了。” 　　螣蛇对树种上了心，每天孵种子孵得更认真了。 　　江荇一天看它三回，也帮不上忙，只能做好后勤工作。 　　螣蛇十分努力，几天过去，它本体的叶子都微微发黄了，吓了江荇一大跳，连忙把各种肥料和灵泉水不要钱一样往它本体的根部送。 　　江荇看它这样，实在心疼：“要不算了？扶桑树实在种不出来也没办法，还是你比较要紧，你千万别因为它损伤了自己。” 　　螣蛇：“唔，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掉一点叶子不要紧，等我缓一缓就行。” 　　江荇：“那我给你埋的肥料有用吗？” 　　螣蛇：“有用。多给我来一点肥料，还有那厚土，也给我来一点就好了。” 　　江荇家已经没有多余的厚土了，听到螣蛇的要求，他立刻在各大群里发出了交易请求。 　　谁手上有厚土可以跟他换，他会以高于市场的价格买下来，想以物换物也可以谈。 　　大家都是修行者，手里多少有一两样压箱底的好东西。 　　厚土虽然难得，但在重金悬赏之下，还是被江荇换到了三百斤。 　　这三百斤厚土一被送回来，江荇哪棵植物也没管，通通埋到螣蛇脚下了。 　　螣蛇对这待遇很满意。 　　厚土埋下去的一瞬间，它像在冬天里晒着太阳一样，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它悠闲地甩着自己的尾巴：“我以为你那么重视扶桑树，会挪一点出来埋到扶桑树这边。” 　　江荇哼哼：“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在重视扶桑树，它也还没发芽，当然不如你重要。至于厚土，等它发芽了再说吧，如果它有需要，我再拿东西出去换一点。” 　　螣蛇：“快了。” 　　螣蛇说完这句话，江荇也没当一回事。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江荇将一部分早餐放到盒子里，打算等会儿让芝麻带到山上去给螣蛇。 　　没想到早餐还没做完，他就看见螣蛇溜溜达达地游进来了。 　　江荇奇怪：“你不需要在山上孵扶桑树吗？” 　　螣蛇淡淡：“孵出来了。” 　　它的表情实在太过平淡，或者说它那颗脑袋上实在做不出复杂的表情。 　　江荇听了这句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江荇的手一哆嗦，才回过神来它在说什么。 　　江荇失声惊叫：“扶桑树发芽了？！” 　　螣蛇：“今天早上刚发芽，才冒出了一个芽尖尖——” 　　没等它把话说完，江荇瞬间将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丢，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杭行一，你快出来看！腾蛇说山上的扶桑树发芽了，我们快去看看！” 　　家里的小家伙们也反应过来了，纷纷叫着跟在他后面。 　　杭行从屋子里跑出来，一到院子里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麒麟。 　　没等江荇到多说什么，麒麟叼着他的腰，把他轻轻甩到自己背上。 　　江荇连忙抱住麒麟的脖子。 　　杭行一变成麒麟的时候，跑得非常快。 　　他们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刮到了山上，江荇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停在了那株小小的嫩芽之前。 　　江荇开农场开了那么多年，见过的植物千千万万。 　　他见过每个季节，每个时辰冒出来的小嫩芽。 　　这些嫩芽无论是什么 　　植物，通常都会给他带来感动。 　　然而所有的植物加起来都不如眼前这一株小嫩芽。 　　这株小嫩芽通体黄色，长得跟豆芽菜一样，也只有两片叶子，外面的风大，江荇甚至有些担心风会把它给吹断。 　　太娇嫩了，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颗沉睡已久的树种真的冒出了芽。 　　杭行一又变回了人类，蹲下来看那一颗小嫩芽，看了一会儿，判断：“真的是扶桑树的嫩芽，没什么问题。” 　　江荇恍惚：“是吗？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一把，我现在还没什么实感。” 　　杭行一听到这句话没掐他，而是转头亲了亲他。 　　微热的嘴唇印到江荇的额头上，他瞪大眼睛。 　　杭行一笑问：“现在有实感了吗？” 　　江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他只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要打电话通知别人吗？还要做什么吗？它好娇弱。或者我们给它搞一个塑料大棚？” 　　杭行一：“不用多做什么，它既然已经发芽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夭折，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 　　江荇：“等什么？” 　　杭行一：“等它再长大一点，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好消息。” 　　江荇：“！！！”向全世界宣布！ 　　杭行一：“现在，我们在这里陪伴它。”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其他小家伙们也过来了。 　　小家伙们从没见过扶桑树，不过都意识到了扶桑树的重要性。 　　它们过来的时候屏住呼吸，怕打扰到这一棵小小的新生树苗。 　　没想到，它们走到近前，不敢打扰的却是江荇和杭行一相互依偎的画面。 　　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好，它们怕打扰了会挨揍。 第236章 讨论 　　清晨, 江荇家的农场雾气弥漫。 　　这是秋雾，晴朗的天气经常看见。 　　山上的叶子已经黄了，从山下往上望去, 整座山宛如一个世外仙境，看上去十分漂亮。 　　每当这时候江荇就会从心底里涌起来一股自豪，这个世外仙境是由他们一手打造出来的。 　　也许世界范围内, 会有更漂亮的农场, 但在他们心中，这个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农场。 　　农场里的公路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大部分地方都可以通车。 　　今天是摘咖啡的日子, 他一大早就带着九阴开着卡车从山下往山上走。 　　卡车像一只小动物在盘山公路上爬来爬去，穿梭在云雾之间，显得非常宁静。 　　江荇起得已经算早了, 山上的野鸽子们起得比他更早。 　　他一上去，野鸽子们喔喔喔地飞下来，告诉咖啡果子已经摘好了, 搬下去就行。 　　混在野鸽子们中间的白枕鹤也飞下来，巨大的翅膀扇起一阵阵冷风。 　　它睁着黑豆一样的眼睛, 亲昵地往江荇身边蹭, 丝毫不知道越往江荇那边挤，掀起的寒风越大。 　　江荇忍不住裹紧了外套。 　　他推开叽叽喳喳的热情野鸽子们, 去看摘下来的咖啡果。 　　现在的咖啡果已经红透了, 放在筐子里，一筐筐的，宛若樱桃, 显得非常诱人。 　　江荇随手抓了一把, 用衣袖擦了擦, 然后咬开果子吃。 　　酸酸甜甜的汁水迸溅出来，充分滋润他的味蕾。 　　江荇仔细品味了一下，能感觉到今天摘的咖啡果比上一次摘的要更甜一些，似乎更成熟，风味也更加独特。 　　这代表这批咖啡果摘回去之后需要单独存放。 　　其实他们摘的每一批果子都有微妙的不同，一般人可能尝不出来，但在那些舌头灵敏的客户中，他们能很清楚的区分出这是哪一批次的咖啡，是否用了和上一批次同样的发酵方法。 　　江荇在发现这点之后，每一个批次的咖啡都会单独标明。 　　虽然价钱都一样，但是客户可以选择自己喜好的那个批次。 　　为此，他们还专门开发了单品试饮。 　　不确定要买哪种咖啡或者冲着他们名声买咖啡的客户，就可以直接买试饮款。 　　江荇品尝完咖啡果子，野鸽子们飞下来，环绕着他喔喔地叫着。 　　这是在邀功。 　　江荇随手摸了摸离他最近的那只野鸽子，眼带笑意：“知道了，玉米粒已经在车上放着，你们去吃就行。” 　　野鸽子们瞬间腾飞起来，哗啦啦扑倒卡车的货斗。 　　那里装满了玉米粒，它们要收取这次摘咖啡果的报酬。 　　野鸽子们吃完玉米粒就回去了，江荇和九阴抬着装着咖啡果的筐子放到卡车上，一筐筐清点。 　　今天收获了三十二筐咖啡果。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数字，代表着他们的咖啡进入盛果期。 　　将所有的筐子搬到车上后，他们开着卡车往山下走。 　　虽然农场里的人严格来说也就江荇和杭行一，但干活的小家伙们真的不少。 　　他们开着车往下走的时候，一路都能看到两边的小家伙们正在干活。 　　有的狗子正在放牧，有的丹参果正在采摘，还有九阴的分身正侍弄农田。 　　哪怕太阳还没出来，他们农场已经上演了一幅劳动景象。 　　江荇回到家的时候，杭行一正从家里出来。 　　江荇一看到他，立刻喊道：“过来帮忙搭把手，把咖啡果搬下来。” 　　杭行一：“今天是个大丰收？” 　　江荇：“算 　　吧，已经进入了盛果期。” 　　江荇把筐子搬下来，对杭行一说道：“池塘里的广阳鱼消耗不了那么多咖啡果了，我们要考虑一下是不是把这批咖啡果撒到湖里去？” 　　他们的池塘虽然有二十亩，但这个数字放在整个农场来看并不算大，里面的广阳鱼数量也比较少，大部分广阳鱼幼鱼和尚未长成的鱼他们都挪到湖里去放着了。 　　江荇一直想把咖啡果放到湖里去发酵。 　　不过湖里的广阳鱼比较小，要整个吞下那么大的果子比较困难。 　　另一个则是那个湖太大了，像池塘的话，有小蛟帮忙，他们很轻松就能把所有的咖啡果给回收上来。 　　湖里就不一样了，那么大的湖，又那么深，哪怕是小蛟，想要在里面捞咖啡果都有一定的难度。 　　如果放到湖里去，他们只能在湖里设置渔网，人工限制广阳鱼的活动范围，让它们咖啡果同处于一个空间。 　　这样也不是不行，毕竟湖那么大，只是圈定范围，让广阳鱼们生长，不至于对它们产生太大的影响，只是这么一来人工成本就高很多了，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也会比较累。 　　这就是江荇这些日子一直在犹豫的原因。 　　杭行一说道：“放过去也行。” 　　江荇：“主要是如果放过去的话，人工成本实在太高了，而且我们现在已经那么忙了，要兼顾湖里的咖啡果，我怕有些时候会兼顾不过来。” 　　杭行一：“先少量试一试，可能让咖啡果在湖里待久一点也没关系，湖里有灵气，不会那么容易坏。” 　　江荇叹气：“只能这样了。” 　　咖啡果运回来之后，他们还要蜜渍。 　　除此之外，他们要进行初步挑选，不合格的先放到一边，只有合格了的咖啡果才有资格拿去喂广阳鱼，总之程序很是复杂。 　　当然，他们现在有工厂，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比如挑选果子和以后的剥离果皮、烘干咖啡豆等步骤都可以交给工厂来完成。 　　有蛇老板在，他们也不必担心品控方面有什么漏洞。 　　弄完咖啡果已经九点多了，江荇简单吃完早饭背着筐子上山去看扶桑树。 　　扶桑树种得不远，就在稻田里，他走路的话十分钟就到了，比开车要快，也比开车方便。 　　今天的扶桑树跟昨天看起来没有任何差别，都瘦瘦弱弱，叶子发黄，在寒风中轻轻抖动，看起来颇为可怜。 　　江荇又想叹气了。 　　他轻轻摸了一下叶子，能感觉到执着里面蕴含的生命力，只是植株也在苦苦挣扎，犹如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江荇围着扶桑树转了几圈，努力想办法，奈何怎么也想不到。 　　其实他们已经用上了所有能用的资源，每天给扶桑树浇的水都是灵泉水，施的肥料也是正宗河万草发酵出来的肥料。 　　奈何这小树苗一点都没有茁壮成长的意思，一直在苦苦坚持，似乎哪一天它撑不住了就会直接死亡。 　　江荇原本还想等这株小树长大一点，再告诉外界。 　　现在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再拖的话，说不定扶桑树死亡了，他们也没能告诉外界这株小树苗曾经存在过。 　　江荇叼着草茎给白野打电话。 　　白野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上班，一看是他的号码，立刻高兴地问道：“你现在打电话给我是有好消息吗？” 　　江荇：“的确有好消息，不过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江荇深沉地叹口气，截住他的话头：“放心，没有让你猜是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意思，我得先告诉你好消息。” 　　“哈哈哈哈哈。”白野高兴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扶桑树发芽了。”江荇一口气说道，“坏消息则是它长得不怎么样，十分瘦弱，一副看起来随时要死亡的样子。” 　　“啊？”白野傻眼了，从大喜到大悲，只有一线之隔，“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是说扶桑树发芽了，但是看起来快要死了？” 　　江荇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江荇：“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我们之前打算把这株小树苗养壮一点再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再不过来看的话，我怕等不到告诉你们的那一天。” 　　白野那边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真发芽了啊？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需要我给你们带点什么过来不？” 　　江荇：“不用了，你人过来就行，我估计你那边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救这种小树苗的命。” 　　江荇说得很绝对，白野在那边不太服气地想反驳，不过仔细想了想，发现他说的是事实，只能不说话了。 　　白野嘟囔：“行吧，我这就过来，今天晚上能到你们那边。” 　　江荇：“那我等你，对了，这个消息我要告诉异管局那边。” 　　白野：“你说吧，这么大一件事确实应该报告给他们知道。” 　　赵壑是江荇的联络人，江荇直接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都傻眼了，全程没跟上江荇这边的速度。 　　赵壑挠了挠脑袋，迟疑地问道：“我怎么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要不你再说一遍？” 　　江荇：“没事，你直接向你的上司报告，他们知道我在说什么。” 　　“也行。”赵壑叹口气，“我这就跟他们说。” 　　赵壑挂上电话就忙去了。 　　江荇打完电话还不到二十分钟，山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听说你种出了扶桑树？” 　　“是的。”江荇意外，“这条消息最终报告到你那边去了吗？” 　　“不是。”山旬说，“只是我跟你比较熟，上面让我来跟你对话，真的种出来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江荇咽咽口水，再次重复道，“我还打算等它长大一点再跟你们说，现在怕它长不大，就提前说了。你们要感兴趣的话，可以派人过来看看。” 　　山旬立刻说道：“那你等我们几小时，我们很快过来。” 　　江荇：“行。我让白野也过来了，就是那位白泽大人，到时候你们可能会碰面。” 　　山旬：“没关系，他也是我们内部的人。” 　　江荇倒不知道白野还在异管局任职，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他只听了一耳朵，就把这个消息扔到脑后去了。 　　江荇看过扶桑树后心情很是沉重。 　　螣蛇跟在他后面，说：“灵植本来就不容易种，你们不是应该有心理准备吗？” 　　江荇垂头丧气：“我以为发芽会是最难的，没想到都已经发芽了，现在还可能夭折。” 　　螣蛇：“发芽当然不容易，不过在它生长的每一个阶段都不容易。” 　　江荇：“怎么会那么难啊？现在大概是什么问题？” 　　螣蛇：“灵气不足。” 　　螣蛇道：“它发芽时，用的是种子里面储存的灵气，等它已经开始生长着，需要从外界吸收灵气。” 　　螣蛇说着转头看他们农场一眼：“我预估错误了，农场里面的灵气比我想象中还要差一点，不足以供应这种上古灵植生长。” 　　江荇都要绝望了：“我们现在用了农场里最好的灵泉水和肥料，如果要更多的灵气，能从哪弄去？” 　　螣蛇摆摆尾巴：“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的前身就不会死亡了。” 　　螣蛇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如果它长大了，化形之后变成精怪，就可 　　以直接吃各种灵草了，应该也能活下来，就像我们一样。” 　　江荇：“现在它都快夭折了，哪有那么容易长大再成精？” 　　江荇越想越觉得郁闷，他搓了搓自己的脸，感觉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完全想不出别的办法。 　　想了很久，他最终放弃，反正要真的论起来这件事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人类能做成的。 　　没必要那么苛责自己？ 　　不过想归这么想，江荇还是觉得不甘心。 　　吃完午饭他扭头回自己的房间查阅典籍去了，典籍上记载有催芽的方法，说不定记载着让灵植生长的方法呢？ 　　杭行一巡山回来，看到他又在努力查找资料，便坐在旁边跟他一起看。 　　江荇越看越郁闷，整个人低落得不行，双手抱着杭行一的肩蹭他：“你说我们真的种不出来怎么办，那也太倒霉了吧？前期都已经投入进去那么多成本了。” 　　杭行一摸摸江荇的后颈：“应该不至于种不出来。” 　　江荇哀怨地看他一眼。 　　杭行一：“就算真的没种出来，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那么多经验，如果迁移到其他灵植种植上去，基本上什么都能种出来。” 　　杭行一亲了他额头一下：“如果真的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了，全天下的灵植就没有你种不出来的。” 　　江荇的表情好看了些。 　　杭行一：“真种不出来，就当我们付学费了。” 　　下午的时候，山旬先到。 　　他是直接带着专家组乘坐着直升机过来。 　　直升机就停在山下，里面下来六个专家。 　　江荇发现他们当中甚至有一些在中视频道出现过的面孔，心里咯噔一下，再一次明白扶桑树对这个世界有多重要。 　　专家们都很和善，说话也很客气，令人如沐春风。 　　山旬简单为双方做介绍。 　　大家也没有寒暄的心思，都说要先去看扶桑树。 　　江荇二话不说带他们上去稻田那边看。 　　江荇对扶桑树非常用心。 　　他虽然没有给扶桑树盖塑料薄膜，但是在旁边安装了监控仪器，这边的湿度，温度，风速等等都被记录在案 　　电脑里甚至有完整的一套资料，随时可供查阅。 　　扶桑树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灵植，不过再特别它也是树，大家一看到那瘦弱的小苗，立刻明白，这树长得确实不算好。 　　江荇看向专家组，以为会从他们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没想到专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真了不起，竟然真的种出来了。” 　　其他专家纷纷点头，看起来对这句话非常赞同。 　　江荇的心原本提着听到这句话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山旬在旁边拍了拍江荇的肩膀，万分感慨：“你怎么那么牛？” 　　江荇原本心情还沮丧着，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杭行一和我一起做出了非常多的努力，家里的小家伙们也帮了忙，尤其是螣蛇。” 　　江荇把螣蛇在其中做的努力说了一遍，专家们听的连连点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将这棵扶桑树给种出来了。 　　江荇道：“我原本发芽了就好一点，这边的灵泉水跟肥料都挺足的，按理来说它应该能从外界吸收灵气，慢慢成长。没想到长得那么不好，现在我这边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向你们求助。” 　　有位专家说道：“已经长得很不错了，只要还没死亡就有机会。你介意我们采集相关数据吗？” 　　江荇：“当然不介意，你们只要不伤害植株就行。” 　　专家们得到他的同意，开始戴着手套在四周采样。 　　这株小树苗实在太脆弱了，他们原本 　　应该在树苗上采集一点标本，但他们怕任何一丝损伤都会妨碍小树苗生长，于是最终大家决定不采集标本。 　　虽然没采集标本，但他们用各种仪器记录了这株树苗的生长情况。 　　采集完标本之后，他们下山讨论扶桑树的生长情况。 　　专家们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江荇的注意力都在专家们身上，等下山之后他才知道，专家们竟然给他带了一大堆礼物，其中包括五个特制盒子里装的灵晶。 　　当这些灵晶塞到江荇手上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有些无措：“就这么直接给我吗？不需要走什么程序？或者你们有没有规定这灵晶的用途？” 　　他抬头，专家们朝他笑。 　　山旬解释：“不用，这就是为你特地申请下来的，没规定用途，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哪怕拿去送人都可以。” 　　山旬：“来这里签个字，只要证明是你收的就行。” 　　江荇一目十行的看了下那份文件，文件上没什么特别的说明，只是证明文件，需要他签字证明确实收到了灵晶。 　　江荇在上面签了字，心里还是不踏实，看看灵晶又看看专家组们：“这也太贵重了。” 　　有位专家安慰他：“这已经不算什么了，我们原本想帮你再多申请一些，奈何现在异管局的家底子也薄，没办法，只能凑出五块，你先用着，等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再给你申请其他物资。” 　　大家坐下来，讨论扶桑树的生长情况。 　　在这一群人当中，江荇对扶桑树的情况最熟。 　　他把电脑里的文件调出来，向大家说明了一下扶桑树从还是种子的时候，到现在成为一株小植株的所有情况。 　　扶桑树这还是种子的时候，生命力很足，在地里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很多时候江荇甚至意识不到那里还有一颗种子，更别说感觉到它勃勃的生命力。 　　江荇将一份份文件展示出来，专家们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打断一下，进行询问与讨论。 　　在他的所有文件展示完的时候，专家们开始展示他们带来的文件。 　　江荇这才知道大家对扶桑树的种植从很早就开始了，最早的文件记录甚至来源于两百多年前。 　　江荇有些难以理解，大家为什么会那么郑重？ 　　专家们说，句芒是春神，如果句芒能从扶桑树上醒来，那说明春回大地，末法时代会彻底结束。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家眼底里都闪烁着光芒，似乎他们不是在种一棵树，而是在种一种名叫希望的东西。 　　江荇抹抹脸，随着了解越来越深入，他心中的沮丧也被坚定所替代。 　　灵气和这世界上的每一种生物都有关，只是修行者和灵气的关系更加密切。 　　也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他从来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世界，也不知道和修行相关的任何事物，但他们有过灵根，受灵根困扰，甚至生过病。 　　普通人和动植物也一样。 　　尽管所有人都不知道灵气，可没有灵气之后，大家的情况都变得更糟糕。 　　追逐灵气，让末法时代过去，这并不是一件虚无缥缈的理想，而是真切地关系到每一个生命的一件事。 第237章 天马 　　晚上, 白野赶到了。 　　他果然和异管局的人极为熟悉，见面了彼此的神色也没什么异样，双方只是互相点了下头，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江荇应白野的要求, 带他上山看扶桑树。 　　专家们白天已经看过一遍了, 现在说要上山, 大家决定又去看看。 　　都是修行者, 大家的夜视能力很强。 　　江荇原本说要打手电筒上去, 被拒绝了。 　　白野看了他一眼，建议他看不到的话，可以打个手电。 　　江荇转头看了一眼在身后等着的中老年专家们，默默地把手电关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 　　农场里的路修得很平整，天上的月光也还行, 亮堂堂的, 能照见杂草树木。 　　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一步步上山, 最终看见了那株瘦弱的树苗。 　　白野见到树苗的一瞬间松了口气, 喃喃道：“比我想象中的好些。” 　　江荇在后面接话：“你想象中的树苗是有多差，这样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好些吗？” 　　白野脸上还露出了笑容：“是啊，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以为树苗要枯死了，现在来看，离枯死差得还挺远嘛。” 　　江荇苦笑。 　　白野看着树苗，不知道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情况还行，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可以慢慢想办法。” 　　有位专家在身后问：“白野大人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唔。这乍一眼很难看出来。”白野说道, “我觉得可能是灵气不足。” 　　江荇心头一跳, 螣蛇也说过这个问题。 　　白野似乎知道江荇要问什么, 主动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灵气质量比较差。” 　　江荇：“比如这棵扶桑树每天需要一百个单位的纯正灵气才能继续生长，它每天能吸收的灵气为三百单位，如果灵气在扶桑树吸收的物质中占比低于百分之三十四，那它就没法健康成长了。” 　　江荇点头表示明白。 　　白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说，扶桑树的情况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它离死亡其实还有一段距离。你们农场里的灵气还挺足的。” 　　既然是灵气问题，那就要想出具有针对性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一大群人又抱着茶缸子坐在江荇家的客厅里讨论起来。 　　专家们都见多识广，提出的许多建议非常有建设性。 　　江荇在旁边听着，感觉受益匪浅。 　　不过要怎么提升灵气的浓度这一点，大家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 　　白野也没办法。 　　他要是有办法就不会保存这颗树种那么久了。 　　大家讨论了三个多小时。 　　深夜一点多还没睡。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蹲在一旁旁听，听到最后脑袋一点一点的，已经蹲不住了。 　　它们又不想离开，困得不行了，东倒西歪地摔一下，而后飞快地爬起来，又蹲正了。 　　专家们眼睛里带上了血丝。 　　可能专家们的年纪大了，一熬夜劳累，疲惫特别明显。 　　江荇看他们脸都黄了，小心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明天再说吧？” 　　大家确实不太能熬得住了，只得答应这个提议。 　　江荇家的客房有限，专家们都被专车送去镇上休息。 　　幸好他们镇上这两年发展得不错，多了很多民宿，要不然专家想找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 　　白野就住在他们家里，睡之前睡过的那个客房。 　　大家都觉得是灵气的问题，于是坐在一起开了好几天会。 　　开会的不只有他们这一帮人，还不停有外地 　　的专家赶过来，也有专家有别的活动，不得已中途离开。 　　总之，各路人马来来去去，碰撞出了无数新想法，新灵感。 　　江荇从这次会议中学到了许多东西，还得到了好几个方案。 　　然而这些方案只是缓解灵气不足的问题，并没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终究是困扰了修行者数百年的问题，哪怕群策群力，也没有那么好解决。 　　专家们来了又离开。 　　等他们离开之后，扶桑树的周围留下了几个聚拢灵气的符阵。 　　这符阵没有大用，不过可以让扶桑树多存活一阵子，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想办法。 　　白野倒是在他家多停留了一阵。 　　对于留下来的原因，白野跟江荇说道：“之前说好了的嘛，你要是能让扶桑树的种子发芽，就把天马输给你，现在到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江荇：“真给啊？” 　　白野笑眯眯：“当然，肯定要言而有信的呀，要不然下次怎么谈交易？” 　　江荇听了，心里十分激动。 　　他搓了搓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天马，它什么时候到？” 　　白野计算了一下时间：“后天吧，明天要做个检查，后天天马大概就能送到了。” 　　白野跟他们比较熟悉，专家们离开之后，他在江荇家待得十分放松，就差没把这里当成度假胜地了。 　　他跟杭行一的关系确实也挺好。 　　这天，杭行一巡完山下来，还特地炒了两个菜，拉着江荇和白野一起喝酒。 　　他们是多年的老友，哪怕不怎么常见，也有许多话要说。 　　江荇在旁边陪着喝了一轮，听到了不少秘事。 　　这两位不愧是华夏境内的大神兽，知道的事情非常多，包括许多异管局高层的事情，他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江荇有些诧异地抬头看杭行一，敢情他不是不怎么理会外界，只是不喜欢说罢了。 　　杭行一被江荇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得心中发热，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也不顾白野是否会看见。 　　白野在旁边嘀嘀咕咕地念叨：“情难自抑啊情难自抑，杭兄你算是栽了。” 　　杭行一没有理他。 　　江荇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天马的主人一直是白野，只不过寄养在异管局的马场。 　　知道他要提马，马场的人恋恋不舍，不过还是给天马做了全套的检查，留下了详实的数据，然后用卡车将天马给运了过来。 　　等卡车停在江荇家门前的时候，江荇看着那辆卡车，发现这简直就是豪华包厢。 　　卡车里面不是简陋的车斗，而是带着饮马槽和食水的精装修车厢。 　　里面甚至有给天马准备的玩具。 　　江荇看看白野，感觉这位坐到车里，估计也就是这待遇了。 　　这待遇也太牛了！ 　　送天马过来的司机就是马场里的人。 　　他下了车，先过来跟白野汇报：“白野大人，我们将天马送过来了，天马的饮食习惯跟生长数据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白野接过那份文件：“你们做得很好，谢谢。” 　　司机小哥转头看后车厢一眼，目光里带着眷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简单汇报了几句，他们去卡车后面将里面的天马放出来。 　　里面的天马早听到了动静，在车厢中走来走去，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似乎也很着急，想查看新环境。 　　在他们将车厢门打开的一瞬间，天马刷一下将脑袋探出来，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好奇地看着他们。 　　江荇也仔细端详小天马。 　　这匹小天马看起来还不如江荇 　　家农场里的玛无奶牛高，但是腿很长，长得很神骏，眼睫毛非常长。 　　它转动着脑袋打量四周的环境，最后和江荇对视。 　　小天马：“唏律律？”这就是我以后生活的地方吗？ 　　“对。”白野拍了拍小天马的脖子，“给你找了个新家，这里好吃的很多，还有很多和善的小伙伴，你看看喜不喜欢。” 　　小天马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脚步挪动着，突然矫健地从车厢里跳出来。 　　江荇看着眼前这匹小天马，已经顾不上说话了。 　　哪怕在视频中见过小天马的模样，然而真正见到现实的马匹时，他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无他，这匹小天马实在太漂亮了，比视频中看到的还要漂亮。 　　它缎子一样的毛发飘起来的时候，简直像是拂到了江荇的心尖上，挠得他心痒痒的。 　　白野给他们做介绍。 　　他先是对着小天马说道：“他叫江荇，之前给你寄过好吃的草料，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 　　而后又对江荇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匹小天马，今年十三岁，没取过名字，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白野将手中的文件给江荇：“生长情况之类的大概都记在文件上了，你可以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直接跟他们联系，他们会辅助你。” 　　司机小哥赶忙接话：“对。江先生我们相互留个联系方式，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直接问我们就行，遇到了困难也可以叫我们帮忙。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可以免费帮忙。” 　　司机小哥平时应该没少喂这匹小天马，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不舍情绪更加明显，看起来就好像送自己心爱的孩子出嫁一样。 　　那眼神湿漉漉的，也跟一匹小马一样， 　　江荇也很喜欢小天马，轻轻摸摸天马的背部。 　　天马那流畅的肌肉和温热的身体瞬间通过手掌的触感传递到他脑海中，带来一阵战栗。 　　他都快流口水了，面上勉强维持着冷静：“好的，到时候麻烦你们。” 　　“不客气。”司机小哥强调，“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们，晚上问也可以，我们一般都在的，就算不在，看到信息后也会及时回复。” 　　马匹交接完后，司机小哥从车上拿出马鞍、草料、玩具等小天马的专属物品。 　　这匹小天马还没有完全成年，不过已经训练过了，有过载人经验。 　　作为一匹天马，它的载重能力远比普通的马要好，不用等到完全成年就能上马鞍。 　　司机小哥简单交代了一下小天马平时的情况。 　　江荇会骑马。 　　其实不会也没关系，天马比普通的小天马更有灵性，他又能和动物沟通，有什么问题直接跟天马说就行。 　　哪怕才见第一面，江荇心里就有预感，他们会相处得不错。 　　江荇看着放在地上的马鞍，心中蠢蠢欲动，有些想试乘一番，不过现在人多，当场试乘不太好。 　　他打算等会送司机小哥离开后，再跟天马商量一下。 　　江荇一直心不在焉。 　　司机小哥给他们介绍小天马的日常。 　　天马作为活物，除了日常饲养之外，也要给它梳毛、护理蹄子、带它出去玩等。 　　司机小哥交代得很详细，江荇也记下了，杭行一搭着他的肩膀，在旁边问了好些问题。 　　江荇还没准备小天马的住处，主要他们之前没想到小天马那么快就会被送过来，就暂时没整理。 　　现在小天马过来了，江荇转头看了一眼，最终决定把小天马养在房子侧边，他们拿建筑材料搭个棚子就可以了。 　　正好小家伙们都在这边，小天马如果在 　　这边应该不会感到寂寞，平时还可以跟小家伙们玩一下。 　　江荇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小天马上，司机小哥再怎么不舍得，他也没有留人下来的意思。 　　司机小哥交代完，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捏捏自己的裤缝，眼巴巴地对江荇说道：“你要对小天马好一点啊。” 　　江荇笑容满面，挥挥手：“放心吧，我肯定会对它很好。” 　　司机小哥这才不甘不愿地开车回去了。 　　白野在后面目送司机小哥开着卡车离开：“小天马肯定是马场的心肝宝贝。” 　　江荇眼睛微眯，快乐地说道：“以后就是我们农场里的心肝宝贝了。” 　　江荇转头跟小天马说：“小天马，你有名字吗？小名也行。” 　　小天马歪了歪脑袋：“唏律律？”他们叫我小天马，这个算吗？ 　　“当然不算，这个是你种族的名字。”江荇笑，“比如我是人族，我的名字叫江荇，不能直接叫我人。” 　　小天马：“唏律律。”那我没有名字。 　　江荇：“那我给你取一个……” 　　江荇话音未落，白野在旁边紧张地打断他：“这个名字要跟它好几百年，你认真想一想再决定！” 　　江荇取名的水平真的不怎么样，从他们家的小家伙身上就能看出来了。 　　白野真的担心好好一匹神骏的小天马，最后被他取一个很挫的名字。 　　江荇想了想：“得取个好听又好喊的名字，有点难。” 　　白野：“反正你取个顺口寓意又好的名字。” 　　这个要求真有点高，江荇脑子转来转去，一时想不起来。 　　他看向旁边的杭行一。 　　杭行一说道：“跟你姓，就叫江风？来去如风，自由自在。” 　　江荇：“这个太普通，也没体现你的名字，要不然叫江一？江上一风。” 　　白野嘴角抽了抽：“那和小一它们不是一样的吗？” 　　江荇反驳：“一生万物，有什么不好？” 　　白野道：“那你们还不如直接叫它万物。白马如万物，万物是白马。” 　　江荇对“道”不太了解，刚想反驳，转头一看，对上小天马的眼睛。 　　小天马：“唏律律。”万物霸气。 　　江荇：“也行吧，取个贱名好养活。以后你就叫江万物了。” 　　小天马没意见，小家伙们也没意见。 　　这个名字跟它们名字的风格还挺统一，反正都一样不咋地。 　　起好名字后，江荇和小天马进一步沟通，提出想坐在它背上试乘一下。 　　小天马爽快地答应了。 　　它还挺想在农场里奔跑一下。 　　江荇连忙把马鞍拖出来。 　　他已经把少年时代学的那些马术知识给忘得七七八八了，白野和杭行一挺熟，帮他一起把马鞍佩戴好。 　　小天马还没长大，个头不算高，江荇很轻松就爬到了它背上。 　　杭行一不放心他一个人骑马出去，拍了拍小天马的脖子，跟小天马商量，是否可以一起坐上去？ 　　小天马大方地同意了，反正它负重能力挺强。 　　小天马在马场中被当成心肝宝贝来养，性格非常开朗大方，很好沟通，在某个方面来说也很乖巧。 　　江荇才跟它相处了一会儿，就感觉心都要化了。 　　爬到马上之后，江荇拍了拍小天马的脖子，意气风发：“走，我们上山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天马兴奋地答应了：“唏律律？”去那边吃？ 　　江荇长臂一挥：“那边！带你去吃新鲜的河万草！” 　　小天马立即腾空，载着他们朝远处狂奔而去。 　　江荇眯起眼睛， 　　满脸都是兴奋。 　　小天马的速度很快，在半空中奔跑，完全不会受阻。 　　江荇接触的杭行一之后，在很多生物的背上都坐过。 　　小天马的背上是最舒服的。 　　小天马背上除了有专业马鞍之外，它跑得也非常平稳。 　　迅疾而平稳。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马背上坐着，被天马驮着跑来跑去，看起来非常帅。 　　哪怕天气很冷，风呼呼地灌过来，将江荇不算长的头发全都吹得飞了起来，眼睛也快睁不开，他依旧觉得很爽，有一种难得的惬意。 　　杭行一搂着江荇的腰，双手从他腰侧穿过，紧紧抓住缰绳：“不用跑太快，我们先慢慢跑，适应一下。” 　　小天马略微降了点速度，很快又控制不住，直接蹿了出去。 　　杭行一拿这匹撒欢的小天马没办法，只能将江荇抱得更紧了些。 　　小天马：“唏律律！”你们农场好大！ 　　江荇扯着嗓子在风中喊：“是我们！以后你也是农场的一员了！” 　　江荇：“怎么样？我们农场跟你之前待的马场比起来，是不是环境要好了许多？地方也丝毫不逊色？” 　　小天马：“唏律律！唏律律！”这里的灵气更足！好棒！ 　　江荇：“对，我们还种了许多灵植，你一样样尝过去。” 　　现在还没到冬天，江荇家有许多新鲜的草料，比如在地里长着的河万草、牙下草、密汉夫人牧草等。 　　江荇第一站就带小天马去吃河万草。 　　他们家的河万草种得最好，鲜嫩多汁，灵气也足。 　　家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不爱吃这种灵草的。 　　小天马到了地方看到这些鲜嫩河万草，眼睛先是一亮，撒开蹄子就要跑上去吃。 　　等到了河万草之前，它又想起来，这草有主，于是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江荇，意思是能不能吃一点？ 　　江荇没想到这小家伙怎么有礼貌，挥了挥手，豪气道：“尽管吃，放开来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小天马立刻不客气了，埋头钻进草地，大嚼特嚼起来。 　　“唏律律！”好吃！ 　　江荇：“好吃的东西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荇一直挺低调，做了什么事基本都不发朋友圈。 　　他们家的扶桑树长出来他都没发过朋友圈，之前的融金兰、无相果树、丹参果树等灵植长起来，他一样没发过。 　　今天看到小天马，他却忍不住了，直接拍了一段视频发到朋友圈里，配文：家里多了新成员。 　　他这个朋友圈屏蔽了不少人。 　　然而在发出去不到五分钟的时候，这条视频的点赞数量却达到了八十。 　　蛇老板：【天马！你们真的弄回了一匹天马？！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半小时！半小时我就到家了！】 　　骄虫：【牛啊。这小天马真帅！还没有长成吧，你们是不是决定养天马了？如果养的话给我留一匹，我先预定了。】 　　酒叟：【你们这马不错啊，我等会儿过来看看。】 　　王不识：【哥！江哥！你就是我的亲哥，可以过来参观小天马不？收门票的那种参观也行。】 　　牛有草：【这小天马可真漂亮，性别是什么？你等我一下，我也过来。】 　　冉千虹：【你们家养马了？我这边有点草料给你们寄过去。】 　　兰尼：【哦！小天马！这匹小天马真漂亮！我的天，它真的太漂亮了，它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除了这些比较熟的朋友们，还有一些不太熟的朋友，看到他朋友圈的视频后纷纷留下了评论。 　　大家疯狂地舔屏，并且夸他们家的马问能不能过来参观。 　　也有一些人打听他们家是不是要养小天马了，如果养的话，无论价格怎么样，他们都想预订一下。 　　只要他开一个价，大家砸锅卖铁都愿意凑。 　　江荇抱着手机看了又看，内心中满是成就感。 　　他家的小天马确实帅，非常帅，比那些世界顶级的豪车帅多了。 　　只要对马感兴趣的人，就没办法逃过这匹小天马的魅力。 　　江荇当然没打算养小天马卖，他已经将这小天马当成家庭的新成员了，新成员自然是不能卖的。 　　就像他们家的狗子一样。 　　也有很多人通过各种方式问能不能从他们这里抱养小狗，他们从来没有答应过。 　　江荇看着朋友圈各路人马鬼哭狼嚎，内心中的自豪感充分得到满足。 　　他在朋友圈统一道谢，又简单地回复了几句，收起手机，继续看小天马。 　　小天马还在认真的吃河万草。 　　从它吃草的频率来看，它很喜欢这牧草。 　　看来还挺好养活的。江荇高兴地想，好马。 第238章 回来 　　江荇家的母羊开始显怀, 从侧面看上去，肚子已经鼓了起来，看起来笨重了许多。 　　不过它们显怀归显怀，一点没耽误活动。 　　这天江荇去喂羊的时候, 看见两只母羊挺着大肚子打架, 每次相撞, 肚子就一颤, 看得他心中一紧。 　　他连草料都顾不上安置, 连忙跑上去将两头母羊分开：“去去去，不许打架！” 　　母羊没什么灵智，不过怕他，被分开之后，连忙向两边溜走。 　　江荇看它们那低眉臊眼的样子, 好气又好笑, 在原地骂了几句, 将带来的草料填进食槽里。 　　羊圈里有自动喂食的机器。今天早上他是运了一些用河万草和玉米粒混合起来的饲料给母羊加餐, 才需要手动过来喂食。 　　江荇看着羊群在羊圈里踱来踱去，心里琢磨着是否要一羊一栏，把它们分开关起来。 　　要不然这种情况太危险了，要是月份再大一点，羊群间打架打到流产怎么办？ 　　江荇把饲料倒入食槽的时候，羊群闻到香味，顾不上其他，连忙抽动着鼻子, 挤上前来吃草料。 　　刚刚那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羊群又和好了。 　　江荇哭笑不得。 　　补好草料, 江荇又去看盐槽。 　　他们这种在家中饲养的羊需要人工给羊补盐。 　　有的人家会将盐混入饲料中, 羊吃草料的时候自然摄入盐, 有的人将会在羊圈里吊一块盐砖，羊想吃盐了自己去舔舔。 　　他们家也用盐砖，不过不是吊起来，而是放到食槽里。 　　羊想吃盐了，也自己去盐槽那边舔一舔。 　　他们上一次放盐砖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现在盐砖都快舔没了，只剩下薄薄一条。 　　江荇把剩的盐砖往旁边扒拉了一下，又放了一块新的盐砖进去。 　　草料、盐砖、水……所有东西都检查完了，江荇启动仪器打扫羊圈里的卫生。 　　羊有股膻味，和羊圈里的青草混合起来，挺不好闻，他们平均三天打扫一次。 　　可能因为扫得比较勤快，他们家的羊羊毛都是洁白的，远远看去，像一团团白云。 　　江荇在羊圈里待了半早上，羊圈焕然一新，羊也吃饱了草，满足地到一边窝着，相互依偎，这个时候它们倒不打架了，还友爱地舔着毛。 　　他看了一眼，确定没问题，打开羊圈，让羊群出去外面吃草。 　　这季节的鲜草比较少，不过也不是没有，羊可以一边吃草一边消磨时间，顺便锻炼一下。 　　等吃到傍晚，它们再回来羊圈休息。 　　羊群对外面的世界很是渴望，江荇一打开羊圈，它们就冲了出去。 　　江荇也跟着出了羊圈，阳光撒他一身，一扫羊圈的阴冷。 　　他仰起脸晒了会太阳，直将浑身晒得暖洋洋的，才慢悠悠回家。 　　羊圈离家里近，他走几分钟就到了。 　　还没靠近院子，他就闻到了一股早餐的味道，那是面臊子。 　　应该是九阴它们做的。 　　小家伙们显然已经吃完了，就在院子外面的农田里玩耍。 　　小天马、芝二等几只狗子、橘猫……一共八个小家伙在玩木头人的游戏。 　　江荇驻足看了会，天马跑得快，狗子激灵，橘猫灵活，玩起来倒显得颇为势均力敌。 　　主要是限制了活动范围，大家都要在狭小的地方辗转腾挪，将先天优势给拉平了一部分，大家的实力变得差不多。 　　不过尽管大家跑起来的时候速度差不多，体力看起来区别却挺大，比如橘猫。 　　它跑一会就不得不将舌头吐出来，肚子一鼓一鼓的，喘成狗子， 　　还悄悄趴着恢复体力。 　　江荇看它那一身漂亮的长毛都沾上了泥土和草叶碎屑，心里嘀咕着，这两天又得抓它洗澡了。 　　唔，还是看哪天暖和一点，再给它洗，省得感冒了。江荇心想。 　　江荇漫无目的地想着，渐渐靠近了小家伙们。 　　小家伙们也发现了他，乱七八糟地叫了起来：“喵呜”、“汪汪”、“唏律律”，打过招呼后，它们又疯玩起来，江荇哪怕隔得老远，也能看见它们口鼻呼出的白气。 　　看到在外面玩的小家伙们，江荇想大黑它们几个了。 　　回家后，他特地给大黑打了个电话，询问大黑它们在项目组呆得如何了，小狗崽们有没有驯好。 　　大黑一直十分坚强，然而好些天没听到江荇的声音，再次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大黑鼻子里不由发出细小的嘤嘤声。 　　显然大黑也想他了。 　　一人一狗聊了几句，江荇又安慰了大黑一把。 　　大黑才心情阴郁地跟江荇说道，小狗崽们训练得差不多了，就是还差最后一个阶段。 　　大黑说话的时候，大黄它们几个忍不住插进话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朝江荇告状。 　　它们说小狗崽很听话，也很勇敢，就是不够聪明。 　　芝一嘤嘤嘤地委屈道：“汪汪汪！”比我还笨，一没人带，它们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江荇安慰：“它们年龄还小，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芝一：“汪汪汪。”很难，那么笨，汪。 　　小狗崽中找不到可以带头的头狗，大黑它们的训练一直不太顺利，迟迟交不出答卷，也没法卸任教官职务回来。 　　另一边，鸡群吃虫都吃得差不多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回来。 　　狗子们知道这种情况后，越发着急，就怕鸡群都回来了，它们还回不来。 　　江荇了解到它们的情况后，安慰了它们几句，答应这个星期会去早点去看它们。 　　除大黑之外的狗子哼哼唧唧地撒娇，跟江荇亲热地聊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江荇挂掉它们的电话之后就打电话给项目组的人，商量能不能让狗子们提前回来。 　　如果还需要训练小狗崽，项目组的人可以把狗崽送过来这边。 　　他们家的农场够大，狗崽在这边可以自由活动，应该不会妨碍对它们的训练。 　　送过来，他们也不收费，项目组可以尽管放心。 　　项目组那边的负责人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道：“当然可以，大黑它们是想家了吗？” 　　江荇也笑：“应该是想了，它们还没离开过那么久。那我这周过去将它们接回来，顺便把狗崽带回来。” 　　负责人：“没问题，我们等会办个手续，再把伙食费给你拨过去。” 　　江荇原本没打算收他们的伙食费，负责人坚持要给，他就顺势收下了。 　　到时候补贴给小狗崽们吃点好料也是一样的。 　　江荇说要把狗子接回来，周末果然和杭行一一起，把他们家的狗子都接回来了。 　　狗子们很久没回家，突然回到家，显得极为高兴。 　　尤其芝一这个撒娇怪，它把硕大的狗头拱进江荇的怀里，嘤嘤嘤地不愿意离开。 　　江荇一摸它的脖子，它就拿出爪子使劲扒拉江荇，尾巴摇出了残影，一副恨不得和江荇贴贴的模样。 　　小狗崽们倒还乖，下了卡车之后没有大黑的命令，它们乖巧的蹲成一排，不敢动，也不敢叫出声来。 　　江荇第一次看见如同站军姿一样的狗子。 　　这一看就是大黑教的。 　　也不知道大黑是不是受芝麻的影响，性格中有很喜欢条理和规矩的一面。 　　江荇摸过狗子之后给它们介绍小天马。 　　小天马满眼都是好奇，低头闻了闻狗子们。 　　狗子们也不害怕，同样好奇地看小天马，大黑还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大黑他们回来了，肯定要大肆庆祝一下。 　　江荇让蛇老板那边运一只猪下去，他们要宰一只大猪来吃。 　　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小家伙的赞同，它们在院子里欢呼起来，一边打量新来的成员，一边跟大黑它们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农场里最大的新闻就是多了一棵扶桑树。 　　江荇和杭行一对这棵树非常宝贝，禁止大家靠近。 　　江荇还专门派了蜜蜂做安保人员，螣蛇也会看着这株扶桑树，基本杜绝人靠近这棵树的可能性。 　　江荇对大黑说道：“以后也要麻烦你们看着这棵树啊。” 　　大黑：“汪汪。”知道了。 　　大黑它们回来了，江荇家里还杀了猪，打算弄点好肉犒劳好不容易回来的狗子们，也欢迎小狗崽们。 　　农场村的朋友们听说后，在群里跟他说了一声，带着食物赶过来庆祝。 　　虽然江荇严重怀疑他们是为了吃肉才赶过来，但农场里确实很久没有庆祝过了，大家一起过来聚一下，江荇感觉还挺好。 　　基于这点，江荇带小家伙们整理了一批食材出来。 　　地里的萝卜已经可以吃了，各种青菜小白菜也到了成熟的季节。 　　还有山上的菌子，天气冷，菌子长得慢，味道却更好，用来做烧烤非常鲜嫩多汁，算是江荇家的保留菜色。 　　至于各种茄子土豆等，地窖里和冰箱里都有。 　　没有鲜货，干货也凑合。 　　反正只要是江荇他们家出品的食材，味道都非常棒，无论鲜货还是干货，大家都不嫌弃。 　　酒叟是一众朋友中最先过来的。 　　他现在还和江荇家合作酿酒，这次过来吃烧烤，也顺便检查他们家的酒酿的怎么样了。 　　江荇很久没有管理过他们家的酒窖。 　　最近实在太忙，要不是酒叟提起来，他还忘记了酒窖里藏着一批酒。 　　现在一听酒叟问起，他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这么久没去看，这批酒该不会酸了吧？ 　　酒叟眉头也皱起来：“这次用来酿酒的米可真是好米，要是浪费就可惜了。” 　　江荇自我安慰：“没事，如果真的酸了，那就做醋。这么好的米，做出来的醋也一定很酸香可口……” 　　他话还没说完，酒叟在旁边嫌弃道：“谁要做醋了？我是酒叟，又不是醋叟。” 　　江荇摊手：“这不是没办法，要真做坏了，只能废物利用一下嘛。” 　　江荇带着酒叟去地下室查看。 　　他们的地下室也是后来挖的，房子修整的时候顺手申请的指标。 　　因为挖得比较晚，地下室很大，还分了各间屋子，算是一个巨大的底下储藏室。 　　家里的坛坛罐罐多，许多都要放在凉爽避光的环境，放在地下室里最合适不过。 　　他们下去的时候能闻到封闭久了之后特有的那股尘土味道。 　　江荇打开墙上的排气扇，又开了灯。 　　他们进来的这间房间中，二十个大瓮整整齐齐地靠墙角排列。 　　江荇拿起瓮上的木提勺子：“我现在打开啊？” 　　酒叟：“开吧。这环境，坏掉的可能性不大。” 　　“主要是老爷子你手艺好，做出来的酒不容易坏。” 　　江荇顺嘴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打开大瓮的盖子。 　　一股浓郁的酒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他们家酿的这批酒用的是多年生稻，和一般的糯米酒略有 　　区别，酒味也有所区别，闻起来味道却很纯正，也很诱人。 　　江荇探头去看，酒坛子里的酒糟带一点点浅绿色，看起来挺漂亮。 　　他用木勺子舀了一点酒，悬在嘴巴上方倒下来。 　　这酒闻起来带有很重的酒气，尝起来也有很重的酒味，甜中带苦，和那些甜甜的糯米酒不一样。 　　江荇咂了一下嘴，分辨不出来这酒到底好不好。 　　他把木勺子递给酒叟：“老爷子，你来尝尝这酒怎么样？” 　　酒叟不跟他客气，同样舀了一勺酒，悬空着倒进自己的嘴巴里，没用嘴唇沾到木勺。 　　喝完了之后，酒叟说道：“质量非常不错，比我之前酿的还好一些。” 　　江荇心里那块大石头一下子就放下了。 　　他说道：“那就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说这批酒不行，现在这酒差不多可以蒸了吧？” 　　他们酿的这些酒要经过蒸馏提纯，把酒糟变成白酒。 　　上好的白酒要蒸两次，甚至还要三次。 　　江荇家以前蒸过酒，对蒸酒有一定的经验。 　　酒叟同意他的判断，点头：“今天先吃饭，明天有时间就把这些酒蒸了吧。” 　　江荇：“好嘞，那我们明天上午蒸？早上应该能把农场的活干完，十点多应该能开始，老爷子你到时候过来帮我们一把？” 　　“行。”酒叟道，“你们的蒸笼不太好用，明天我带个蒸笼过来。” 　　两人说好了，又看过其他正在酿着的酒，然后上去吃烧烤。 　　烧烤要想做得好吃，主要依赖食材的新鲜和美味，个人的烧烤技艺倒不是很重要。 　　江荇懒得招呼大家，就让大家自助。 　　大家过来主要是因为很久没聚了，这个时间点又正好放松一下，对吃倒不是很看重。 　　自己动手烧烤，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正好方便围坐在一起聊天。 　　江荇家的小家伙们不太方便动手，很多时候就蹭其他人的烧烤。 　　尤其小天马。 　　它明明是一匹马，按理来说应该习惯吃草料，然而对于各种烧烤它来者不拒，菜能吃，肉也能吃，甚至是某些特别辣的烤串，它还能一边吃一边嘶嘶吸凉气。 　　大家看得乐不可支，越发喜欢拿烤串逗它。 　　小天马很受欢迎，许多人都想跟它打好关系，看能不能找机会让它驮着跑一圈。 　　狗子们也很受欢迎，尤其大黑，哪个熟悉的客人看到它都会跟它聊几句。 　　虽然芝一是撒娇怪，但其实大黑才是团宠。 　　吃完烧烤，客人们还帮忙收拾打扫了一下，将所有东西归位才回去。 　　江荇他们作为主办方，办理了这么一场盛大的烧烤，一点都不麻烦，尤其吃完烧烤，大家还能过去边上拆客人们带来的礼物，作为消食环节。 　　大黑它们有专门的犬舍。 　　江荇和杭行一当时建犬舍的时候多建了几间，小狗们正好住到那里去。 　　小狗们看起来还挺不适应，不过很有礼貌地朝江荇道谢。 　　它们不太聪明，也没办法完整地表达意思，只是能简单地表达感谢、高兴、喜悦之类的情绪。 　　这已经够了，江荇也挺喜欢这些小狗。 　　安顿了小狗之后，江荇和杭行一下山去睡觉。 　　入睡前，江荇专门拿出工作计划本在上面打了个勾：“明天要蒸酒，你还要上山巡视吗？” 　　杭行一：“要的，前两天没去看，不知道山上现在怎么样了，得去看看。” 　　江荇：“那我明天叫蛇老板过来跟我们一起蒸酒，你上山的话，碰到了野果，带两个野果下来吃啊。” 　　杭行一：“好。这个 　　季节应该有野浆果，我带一点下来。” 　　两人确定好明天的工作计划，这才心满意足地关灯睡下。 　　江荇在入睡前还想蒸酒的话，一定要多蒸两遍。 　　他们今年这批酒品质不错，如果能够蒸的纯一些，说不定还能用来浸泡灵草。 　　现在还要买酒叟那边的高度白酒用来浸泡灵草，价格实在太贵了，不如他们自产自足。 　　第二天在蒸酒之前，江荇跟酒叟说了自己的想法。 　　酒叟满口答应下来：“看蒸两遍还是三遍，装酒的坛子准备好了吗？” 　　江荇当然不会忘记坛子的事：“准备好了。都在这里，洗过，蒸过，晾过，里面无水无油，十分干燥，也没有细菌。” 　　这是陶坪村出产的坛子。 　　自从他们村火了之后，他们的陶器更加精美，品质也更好，送过来江荇这边的是精品中的精品。 　　这样的坛子用来存放白酒，能直接存二三十年。 　　酒叟性格严谨，听江荇怎么说之后还是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疏忽的地方。 　　江荇跟他一起检查检查，检查完了，有些得意地冲酒叟挑眉：“怎么样，没有什么漏洞吧？” 　　酒叟点头。 　　他们准备蒸酒的时候，蛇老板也过来了。 　　蒸酒是个力气活，他们需要帮手帮着搬搬抬抬。 　　蛇老板来了正好。 　　江荇家的厨房不够大，平时用的灶台也容易沾上油花。 　　他们在院子里支起了简易灶台，放了两口大锅，专门用来蒸酒。 　　小家伙们把木柴抱过来，一边烧火，一边看着酒液滴滴答答地灌入坛子中。 　　新蒸出来的白酒具有一股很浓郁的香味。 　　这种酒香味和平时尝到的酒味略有不同，它是那种粮食酒特有的香醇。 　　哪怕小家伙们知道这酒喝起来多半很苦，但还是忍不住守着酒坛子发馋。 　　蛇老板也馋，他咕嘟一下咽了口口水：“这酒闻起来灵气很足啊？” 　　酒叟头也不抬：“你又知道了？” 　　蛇老板：“嚯，这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不会酿酒还不会品酒吗？” 　　酒叟没理他。 　　蛇老板笑嘻嘻：“才蒸第一遍，这酒就那么好闻，灵气那么足，等蒸过两三遍肯定会更好吧？等会儿蒸好了，先倒一点出来我们尝尝？” 　　江荇大手一挥：“行啊，那我们中午尝，中午应该能出来。” 　　蛇老板喜笑颜开：“你们想吃什么下酒菜，我看看，安排一下。你应该没空做饭，我让仰兰十做一桌菜。” 　　江荇看了一眼家里的小家伙们，意有所指地跟蛇老板说：“要做的话，可不止一桌菜。” 　　蛇老板拍着胸膛保证：“没问题，两桌菜还是三桌菜，只要你说，我都给你安排上。” 　　蛇老板平时那么抠门，难得松口。 　　江荇笑着对小一它们说道：“点菜的机会来了，你们想吃什么直接跟蛇老板说。他说的，今天想吃什么都给你们报销。” 　　小家伙们欢呼一声，果真不跟蛇老板客气。 　　蛇老板连忙打补丁：“太贵的也不行啊，我可不是什么大户，如果吃穷了，接下来半个月就要啃方便面了。” 　　小一脆声道：“我才不信，谁吃穷也不会吃穷你。” 　　螣蛇慢吞吞道：“你请客的话，除了我们点菜，自己不是也应该安排一两个硬菜让我们尝尝？” 　　九阴：“对，对对，蛇老板你自己说，要安排什么硬菜给我们？” 　　江荇在旁边笑道：“难得吃一次大户可不容易，你们不要一下吃的太狠，免得把蛇老板吓跑，他下次就不愿意请客了。” 　　小家伙们不管，它们跑到边上跟蛇老板点菜去了。 　　蛇老板是修行者，每个小家伙说的话他都能听懂，因此随着点的菜越来越多，他脸色越来越苦。 　　江荇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听见小家伙们点的菜都不是什么特别昂贵的菜，蛇老板应该承受得来，只是抠门才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于是放下心来，不再听蛇老板他们那边讨论什么。 　　蒸酒的时候产生了大量的水蒸气，也带出了浓浓的酒香味。江荇感觉到一个酒坛子满了，正要换酒坛子。 　　他把酒坛子抱起来的时候，想着这坛酒要用来浸泡什么灵植。酒的质量不错，可以泡灵气足一点的灵植进去，比如融金兰，或者正宗的河万草。 　　这么想着，他嘴角不由流露出笑意。 　　有了这些酒，灵植的灵力温和多了，可以给狗子们也喝一点。 　　狗子们这趟出差也辛苦了，正好补一补。 第239章 发酵 　　带着酒味的蒸汽从山间的房子里飘出来, 整片山林似乎都沉浸在一片醉意中，安静而又熏熏然。 　　天冷, 蓝色的天空也变得冷硬, 犹如一整块天蓝色的玻璃。 　　江荇家的锅里一直蒸着酒。 　　头道酒，二道酒，再次蒸馏的头道酒, 再次蒸馏的二道酒……他们用坛子仔细地装起来。 　　每一坛酒都是不同的度数和风味，需要在酒坛子外面写好标签, 仔细储存。 　　蒸完酒后的酒糟也不会浪费。 　　这些酒糟里面已经没什么酒精了, 尝起来很寡淡，不过到底是灵米, 哪怕里面的营养物质已经蒸馏出来了大半, 也是好东西, 是难得的饲料。 　　这样的酒糟，算是精料，江荇打算给母羊和小牛留着, 小狗崽们也可以来一点。 　　至于其他牲畜，那就只能等着, 看下次有什么好料再给它们。 　　江荇在心里算了一遍, 把这些酒糟安排得明明白白。 　　酒蒸好了，正好到了中午。 　　仰兰十将他们点的菜给送了过来。 　　江荇挺久没见到这姑娘, 一见她, 愣了一下：“你是不是瘦了啊？” 　　“是吗？”仰兰十摸摸自己的脸颊, 露出明媚的笑容, “最近减肥, 我们要结婚了, 打算下个月拍婚纱照。” 　　江荇笑了笑：“恭喜。” 　　仰兰十带着男朋友回来开私房菜馆开了那么久, 总算修成正果了，也是很不容易。 　　仰兰十大大方方地说道：“谢谢，到时候来喝喜酒啊。说起来，你和你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啊？” 　　江荇：“估计也要不了多久了。” 　　仰兰十笑着朝他比大拇指。 　　小家伙们跑出来把菜端进去。 　　它们点了十多道菜，其中不乏硬菜，比如烧鹅、烤羊排、炖鸡汤等等，保温盒的盖子一打开，香味就出来了。 　　仰兰十和她男朋友的手艺又有进步，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令人一看便食指大动。 　　哪怕是出钱出材料的蛇老板，看到这一桌菜，都没那么心疼了。 　　蛇老板出菜，江荇出酒。 　　江荇还专门将杭行一喊了回来，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吃午饭。 　　小家伙们不怎么喝酒，江荇只给它们倒了一碗底，勒令所有小家伙都不许多喝，他们自己倒喝得多。 　　酒糟带着淡淡的绿色，蒸出来的酒倒透明无色，但能闻到很浓郁的酒香和淡淡的灵气。 　　酒液倒入碗中，激起泠泠声响。 　　酒叟最急，酒还没有倒满，他便迫不及待地单手拎着碗，迎着酒坛往上，主动承接酒液。 　　等接满，他横移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 　　清冽的酒液入嘴，他咂摸了片刻：“好酒！” 　　江荇也喝。 　　酒叟评价道：“就是刚蒸出来，还有些刺挠，放一段时间口感会更柔顺。” 　　江荇：“可以直接放灵植进去浸泡，然后塞到地窖里去吗？还是得先窖藏一段时间，再放灵植？” 　　“都可以，没什么区别。”酒叟说着又呷了一口，“放了灵植，那就是另一种口感了。怎么，这批灵酒里面还是打算放融金兰？” 　　江荇点头：“正好今年融金兰大丰收，多放一些。” 　　融金兰很奇怪，它只要开花了，就有种晶体化的效果。 　　新鲜的融金兰砍下来放在储藏室里，别说一年半载，就算三五几年，它也不会凋谢腐烂。 　　因此江荇家今年足足储藏了半储存室的融金兰，地里还有新种下去的融金兰正茁壮成长。 　　肉眼可见，他家未来一两年都不会缺融金兰了。 　　酒叟 　　又喝了一口酒：“这灵酒不错，泡融金兰的话，泡三、四茬，怕也泡得。” 　　“啊？”江荇没听过这个说法，“三、四茬，这要怎么泡？” 　　酒叟：“就普通泡。这融金兰不是会融化在酒里吗？你泡一些融金兰进去，等它融完了，又放一些进去，融完再放，直到饱和为止，再将酒液滤出来，另外窖藏。” 　　蛇老板插话：“这个泡法，最后不是变成灵液了吗？再浓缩就变灵晶了吧？” 　　酒叟：“这怎么一样？再浓缩，它也是酒，窖藏个几年，等灵气充分化入酒里，口感完全融合了，再拿出来一尝，那滋味——香、柔、美、醇……” 　　酒叟说着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起来，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蛇老板想想那滋味，也觉得颇为心动。 　　他咂摸了一下，用手去推江荇：“阿荇，你觉得呢？你发什么呆啊？” 　　“啊？”江荇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目光却落在杭行一身上，“我好像想到扶桑树的灵气要怎么解决了。” 　　杭行一：“用灵酒把灵气萃取出来？” 　　蛇老板立刻反驳：“这怎么行？拿酒去浇扶桑树，它怕不会死得更快？！” 　　江荇：“要是去掉酒精呢？” 　　蛇老板：“酒精有那么好去吗？” 　　江荇：“不知道，先试试。” 　　江荇瞬间顾不上喝酒了，简单扒了几口饭，把碗一推，跑到房间里给山旬打电话。 　　山旬听了他的想法，说道：“我把这想法报上去，看有没有什么去除酒精的好办法。” 　　江荇的语气飞扬起来：“行，你那边报上去，我这边也会想办法。” 　　“那个，没去掉酒精之前，你别给扶桑树浇灵酒啊。” 　　山旬的语气难得有些紧张，江荇笑了：“放心，我有分寸。” 　　江荇真的有分寸，也真的着急。 　　他挂上电话就去把他们直接泡的灵酒搬出来。 　　他们家一直有泡灵酒的习惯，储藏室里储存的灵酒也很多坛。 　　江荇挑了一坛灵气中等的灵酒，兴冲冲地抱出来，杭行一跟在他身后。 　　蛇老板和酒叟一起过来看。 　　酒叟：“你要怎么做？” 　　江荇：“先试试，我看能不能让酒精挥发掉。” 　　酒精还挺容易挥发的，人们有时候萃取香精就会用酒精浸取，再敞开口，让酒精挥发掉。 　　蛇老板：“这个办法不行，灵气比酒精还容易挥发。” 　　酒叟点头，证明蛇老板所言非虚。 　　江荇道：“那我先倒一点灵酒出来做实验，不行的话再另外想办法。” 　　杭行一捏了捏江荇的后颈。 　　外面阳光还算猛烈，尤其到了这个时间点，堪称温暖无风，用浅碟子装了灵酒出去晒，酒精一会就挥发了。 　　碟子里的酒液肉眼可见地变少，与此同时，酒里的灵气也慢慢随着酒液慢慢挥发出去。 　　当碟子里只剩下蚕豆那么大一滴酒液时，这滴灵酒里面的酒精还是一点没少，灵气也一点没多。 　　失败了。 　　蛇老板有些失望，江荇却觉得意料之中。 　　他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蛇老板问：“接下来怎么办？” 　　江荇平静地回答：“我再想想办法。” 　　蛇老板转头瞅他两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傍晚，江荇和杭行一按照惯例，又去了一次山上看扶桑树。 　　扶桑树还是瘦瘦弱弱，在夕阳下，叶子显得更黄了。 　　江荇看得心生怜惜，轻轻摸了叶子一把。 　　不料，下一秒，叶子“啪叽”一 　　下贴上了他的指腹。 　　江荇瞪大眼睛，手纹丝不动，脑袋猛地扭过一边，用气音说道：“你看见了吗？” 　　杭行一：“看见了，扶桑树的叶子忽然贴在了你手上。” 　　江荇：“对对对！它会动了！它是不是有灵智了啊？” 　　江荇家的其他灵植也猛地贴过他的手，比如在螣蛇附近生长的小人参们。 　　小人参们很早就有灵智了，江荇给它们浇水除草的时候，它们会轻轻贴着江荇的指腹，蹭蹭他，顺便撒个娇。 　　所以——扶桑树这是在撒娇？！ 　　那岂不是说明它有意识了？ 　　江荇蹲在地上，满脸震惊。 　　杭行一也伸手探了探，片刻后，肯定道：“有基本的生物本能，不算有意识。” 　　江荇再伸手探了探，还是满脸怀疑。 　　其实普通的植物也能释放出化学物质表达一定的信息，如果足够了解它们，甚至能解读出它们的“语言。” 　　江荇现在探查时，不太能分辨这是属于植物无意识表达出信息，还是有意识地表达出来的信息。 　　不过无论基于哪种，好像都是好事？ 　　江荇问：“这是不是说明，扶桑树又长大一点了啊？” 　　杭行一点头。 　　江荇忧心忡忡：“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它对灵气的需求也会更高？” 　　杭行一这次没点头，不过神色间表达了同样的信息。 　　江荇说道：“算了，我们还是抓紧研究如何给它提供更多的灵气吧。” 　　扶桑树一天天长大，江荇他们的办法却迟迟没有想出来。 　　异管局那边的专家们也没想出什么办法。 　　眼看扶桑树的树苗越长越弱，江荇实在没办法，只好先用灵晶先吊着扶桑树的命。 　　不过这始终不是良计，他们手上的灵晶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支撑扶桑树长大。 　　而且灵晶实在太贵了，江荇往扶桑树根部埋灵晶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还是得想办法。 　　江荇日思夜想，还经常查资料，依旧没能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 　　杭行一跟他一起想，对此也很无奈。 　　除了扶桑树外，江荇他们家的所有作物都长得不错。 　　尤其今冬的萝卜苗，那叫一个鲜嫩水灵。 　　毫不夸张地说，它比所有的青菜都要鲜甜，早上煮面的时候去菜地里现薅一把，烫熟了之后放到面碗里，舀一勺肉汤，化一块猪油，再来几颗葱花，那味道，绝了。 　　冬天没什么蔬菜要种，他们种的萝卜苗也多，足足种了三十亩。 　　反正萝卜的用处多，也好储存。 　　等收了萝卜，他们可以考虑卖出去，要是卖不完，留在工厂里做萝卜干或者腌成萝卜丁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他们有相关批号，可以直接生产这类食品，生产了也不怕卖不出去。 　　现在的萝卜苗才一寸多高，他们在播散种子的时候往死里撒，密密麻麻地在苗床中撒了一层。 　　现在萝卜苗都长起来了，就要开始疏苗了，要不然萝卜苗长得那么密，根本没有长大的空间。 　　疏苗的工作比较简单，丹参果们一起过来帮忙。 　　它们一人提了个小筐子，两只小手开始拔萝卜苗。 　　疏苗的时候其实要挑小苗拔，留下健壮的大苗，大苗长出来的萝卜也大。 　　除了要挑小的拔之外，还要挑选位置，疏苗过后，尽量给所有萝卜苗都留下膨大的空间。 　　总之，这是一项需要眼力和经验的工作。 　　恰好，这两样丹参果们都有。 　　它们的小手一提一拔，就能将最合适的萝卜苗给拔下来。 　　萝卜苗那么小，其实底下的根已经开始膨大了，细细长长的一条，说是小萝卜也说得过去。 　　这些萝卜苗可是好东西。 　　江荇家按照以往的传统，一般会先吃掉一部分，吃不完的做成酸菜。 　　这个季节的萝卜苗已经经霜了，甜嫩无渣却又不像某些青菜一样，只有一包水。 　　他们只要把萝卜苗收回去，洗干净后放在阳光底下略晒一晒，把萝卜苗晒到发蔫，就可以揉上粗盐入坛窖藏了。 　　这些萝卜苗会在乳酸菌的洗礼之下变得发黄发酸，大概两个星期之后，它们变成了另一种风味。 　　腌制的萝卜苗，无论是炖鱼还是炒腊肉，或者就放点辣椒、蒜头直接素炒，都是一道非常不错的下饭菜。 　　因为萝卜苗很好吃，大家拔萝卜苗的速度很快，他们要赶在太阳升到头顶之前洗干净放到院子里晒。 　　要不然在院子里堆积一天，明天再洗了晒，味道就会逊色一点了。 　　他们家可以劳动的成员比较多，九阴的分身又全过来帮忙了不到，一个半小时之后，三十亩萝卜苗全都拔完了。 　　九阴开着卡车把他们的萝卜苗运回去，小家伙们会负责清洗。 　　江荇则留在萝卜地里，给萝卜苗施肥。 　　他们家的肥料是发酵出来的有机肥料，现在施肥，主要是兑水施在萝卜苗的根部。 　　萝卜苗还小，他们施肥的时候稀释得比较厉害。 　　这样的肥水不能走灌溉渠道，只能人工一瓢瓢泼过去。 　　也就是江荇现在的身体素质不错，要不然这么多田要浇，等到晚上的时候，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浇水是一件机械化的工作，不太需要思考，江荇一边浇水，一边漫无目的地发呆。 　　一桶水浇完，他去田边堆积起来的肥料堆里又舀了三勺，而后机械化地兑了满桶水，再拎着回来浇水。 　　他们家的地实在太多了，杭行一从那边开始浇，江荇从这边开始浇，两人在中间汇合。 　　杭行一是山神，力气大很多，浇水的效率也高很多，往往江荇只浇了一小半地，杭行一就浇到这边来了。 　　所以当江荇眼睛的余光看到杭行一往这边走来时，以为他那边的地已经浇完了。 　　江荇扬声跟他打招呼：“你那边就好了吗？” 　　杭行一：“没有。那边的肥料不行，我过来这边拿点。” 　　江荇放下勺子走过去：“嗯？肥料怎么了？出问题了？” 　　“没发酵完全，暂时不能用。”杭行一带着他去看，“就放在这里堆一段时间吧，现在施下去，恐怕会烧根。” 　　江荇一眼看到肥堆底下的肥料结成了块，颜色也不对，猜测道：“恐怕是发酵的时候堆到边缘去了，就没发酵到？” 　　杭行一：“我也这么觉得，再放一段时间就好，到时春耕正好用得上。” 　　江荇：“也行。等我们浇完这片地，明天我再拿点蚯甲虫的粪便过来。” 　　他们家现在有两只蚯甲虫，一公一母，每天产生的虫粪足够他们用。 　　有时候，他们家甚至有多余的粪肥可以卖出去。 　　当然，这种时候不多，江荇也没打算挣那个钱，大多数时候只是让乡邻过来拿，按成本随便给点钱就行。 　　江荇想到他们家的蚯甲虫，思绪又飘远了。 　　按理来说，他们家一公一母两只蚯甲虫，应该要生小蚯甲虫了，这么久还没动静，哪天得找骄虫看看是什么原因。 　　莫非两只虫子互相没看对眼？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比较麻烦了，恐怕要借别人家的虫子配种。 　　或者把母虫送到别家农场去配？ 　　这样也行，到时 　　留好足够的虫粪用以发酵就行。 　　发酵，等等，发酵—— 　　江荇感觉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忽然伸手揪住了杭行一的袖子：“等等！我想到了！” 　　杭行一低头看他：“想到什么了？” 　　“发酵啊！”江荇激动得几乎喊起来，“发酵！” 　　杭行一行飞快地跟上了他的思绪：“给扶桑树发酵？” 　　江荇：“对！灵酒的酒精不是不好去除吗？发酵就行啊！我们之前不是还发酵过各种液体肥料？灵酒跟那些液体肥料差不多吧？” 　　他们家的牲畜除了会拉之外，也没少尿。 　　这么多尿液都是要收集起来的，不可能放任它们在农场里污染环境。 　　尿液也是农业循环中的一个重要部分。 　　农场里有专门的发酵坑，其中就有尿液发酵坑。 　　他们通常会投一些蚯甲虫的粪便下去发酵尿液，不过不投也没事。 　　尿液就算放着，也会慢慢发酵，发酵得还比粪肥快得多，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好。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继续那个疯狂的想法：“你说我们把灵酒发酵成肥料会怎么样？” 　　杭行一想了想：“不能让蛇老板知道，他会疯。也不能让酒叟知道。” 　　江荇笑起来，心情一下就放松了：“就知道你会同意这个想法。走，我们发酵灵酒去！” 　　杭行一：“不浇地了？” 　　江荇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跑：“不浇了！明天再说！” 　　他们飞奔回家。 　　江荇气都还没喘匀，就进入酒窖，找了一坛灵气适中的灵酒出来。 　　他原本想直接用酒坛子发酵，想了想，还是不舍得，最后找出一个大瓮，把灵酒倒进去，然后去后院铲了一大垃圾铲蚯甲虫粪便出来，同样倒进大瓮里，密封发酵。 　　他们之前泡的灵酒都是用融金兰泡的，要是愿意卖的话，一坛酒换三线城市一套房不成问题。 　　这么一倒，一套房子就没了，哪怕江荇不缺钱，还是心疼得眨了好几下眼睛。 　　杭行一拍了拍他的背：“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最后的问题不过是灵气能留下百分之几的问题。” 　　“不行也得行了，我们拿点泥过来把这瓮给密封了吧？”江荇嘀咕，“免得灵气给跑了。” 　　杭行一虽然不认为敞开来，里面的灵气就会跑掉，但是密封一下，省得里面的臭气跑出来还是很有必要。 　　两人专门用塑料袋蒙住瓮口，再用绳子仔细绑好，最后糊上一层泥。 　　杭行一：“弄那么结实，下次打开来看，起码得一个星期之后了。” 　　江荇：“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反正我们也不着急看。” 　　江荇说是这么说，他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到大瓮旁边，听大瓮发出来的动静。 　　尽管这个瓮足够厚实，他什么也听不到，还是对这个行为乐此不疲。 　　杭行一有时候会陪他一起听，大部分时候都放任不管。 　　蛇老板天天过来蹭饭，见他们后院多了一口大瓮，还好奇里面是什么来着。 　　江荇说是正在发酵着的肥料，蛇老板听了之后不太感兴趣，自动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除了这坛正在发酵的肥料让江荇挠心挠肺外，农场里的一切都正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植物在生长，公路在修建，咖啡豆在发酵，牲畜们也在家里呆得很安稳，换季了，依旧没有半点生病的迹象。 　　小狗崽们和他们相处久了，变得活泼许多。 　　它们虽然不如大黑几个聪明，但比村里的一般狗子聪明多了。 　　江荇干活的时候，它们要是正在玩耍，还会帮江荇叼点什么东西，看 　　起来乖巧又可爱。 　　据大黑说，狗崽们过来他们这里，看多了各种榜样，脑子也渐渐开窍了。 　　别的不说，欺上瞒下、偷奸耍滑等技能它们学得最快，这些都是跟橘猫学的。 　　对此，橘猫很气愤地大声喵喵喵：“我才没有干这些事情，不要把什么东西都推到我身上好吗？喵！” 　　大黑：“汪汪汪汪。”它们不是跟你学的，跟谁学的？ 　　橘猫：“小天马不也在这？小天马才是最会偷懒的那个吧？” 　　小天马瞪着它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只能从它那停下吃草的动作中窥见它的心虚。 　　大黑看小天马一眼，对橘猫说道：“汪汪汪。”小天马也是跟你学的。 　　橘猫气得尾巴上的毛都要奓开了，拒不承认。 　　江荇也看了一眼小天马。 　　小天马来到他们家后，他们想去山上就可以骑马去了，没有公路也没关系，小天马跑得很快，他们骑马也不累。 　　为此，江荇去深山里看葡萄、野湖、融金兰和果树等的时候方便了许多。 　　江荇不参与小家伙们的斗争中，对于这次争吵，他只是在停歇之后，摸了摸橘猫的脑袋。 　　橘猫胖，柔顺的长毛下有一层软绵绵的脂肪。 　　江荇摸它的时候，甚至跟摸一只水装得半满的热水袋触感类似，都能摸到表皮下滑来滑去的东西。 　　只是它的皮毛比热水袋的手感要好得多，毕竟热水袋不会又滑又顺，还一摸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江荇他们打理作物，饲养牲畜，管理农场，周末则去项目组听课进修，学习各种新的知识。 　　时间就在这种吵吵闹闹中一天天过去，江荇小心翼翼地在日历中打着勾，看着标着日子的框框一天天被勾满，离他设定的看肥料的日子越来越近。 　　好不容易十天期满，江荇清晨自动醒来，立即想起了肥料的事，被子一掀就要去看。 　　杭行一与他同时醒来，眼疾手快地抓着他：“衣服。” 　　江荇顾不上衣服，捞过一件大羽绒服往身上一裹：“快快快，我们去看看。” 　　杭行一看着他趿上棉拖鞋也没说什么，只是拉过他的手臂，帮他把羽绒服拉链拉起来。 　　在拉上拉链的时候，杭行一用手顶住链头，避免拉快了夹到江荇的肉。 　　江荇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所有的心神都在外面的肥料里了。 　　大瓮就放在后院。 　　翁口的泥土早已干燥板结，敲下泥土，里面的绳子也绑得很紧。 　　江荇着急，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把绳子拉开。 　　最后还是杭行一把坛子旁边的绳子给拉开。 　　坛子打开，江荇原本以为会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比如臭气，或者酒气之类。 　　没想到打开之后，里面就是一坛发酵好的液体肥料，气味很淡，看起来平平无奇。 　　江荇判断不出里面的灵气如何，焦急地转头看杭行一：“怎么样？发酵好了吗？里面的灵气还剩多少？” 　　杭行一仔细查看一番：“百分之九十以上。” 　　江荇瞪大眼睛：“这么高吗？准确吗？” 　　杭行一：“八九不离十，让螣蛇过来看一下，它能判断。” 第240章 成功 　　螣蛇的本体是灵植, 对肥料里面蕴含的灵气比较敏感，不用仪器也能大致测出来肥料里面大致蕴含的灵气是多少。 　　它被江荇找到时还没睡醒，听见江荇的动静, 它懒洋洋地将脑袋埋在叶子下面, 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 　　江荇赶忙扒开叶子, 伸出手指戳了戳它：“别睡了，肥料发酵好了。” 　　螣蛇：“什么肥料？” 　　江荇：“就上次我们用灵酒发酵的那些肥料，你忘记了吗？刚刚我去看了一下，已经发酵好了，可以当肥料用。” 　　螣蛇懒洋洋：“发酵好了？现在用吗？” 　　江荇：“我们现在只能确定已经发酵好了，但无法确定里面蕴含的灵气还剩多少, 需要你过去看看，帮忙确定一下。” 　　螣蛇：“山神大人也不确定？” 　　江荇：“是啊。术业有专攻，你应该对这方面比较熟。” 　　江荇看它慢吞吞的样子, 不由变得有些着急起来，几乎要上手去托它：“你还有什么疑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螣蛇尾巴轻轻翘了一下, 依旧不紧不慢：“这肥料发酵好了，有我的份吗？” 　　“当然！”江荇毫不犹豫道, “如果确定有用的话, 到时候会给你留一批。” 　　螣蛇这才将脑袋从叶子底下抬起来。 　　江荇也才发现, 它虽然一直表现得很淡定，实际上眼睛亮晶晶, 如同两盏被点亮的小灯笼。 　　江荇笑：“我就说你怎么一直没应声,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谈条件。” 　　螣蛇甩甩尾巴, 理直气壮地说道：“那肯定。你们有了新的灵植, 难道要把我抛到脑后面去吗？” 　　江荇答：“当然不会, 你是我们的老朋友, 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 　　哄好了螣蛇，江荇叫小天马过来，让小天马带他们下去。 　　小天马一直笼罩在一股莫名的兴奋当中，跑下去的时候一颠一颠的，差点没把江荇甩下去。 　　江荇不知道它在高兴什么，可能因为他们表现得很高兴，小天马这人来疯的性格，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他们赶下去的时候，农场村好几个听到消息的朋友也过来了。 　　大家围在大瓮之前，啧啧称奇地看着里面的肥料。 　　其中以蛇老板最为激动，他说：“没想到真的发酵出来了，我还以为这事最终会黄了。” 　　骄虫说道：“别的事情如果进行到这种地步，做不出来那就真的做不出来了，农业方面不用担心，阿荇一直有一点天命所在的感觉，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蛇老板：“你对他的评价也太高了，估计他本人在这里都会跟你说‘不敢当’。” 　　听见蛇老板这话，大家哈哈笑起来。 　　骄虫不服气。 　　江荇跳下小天马，一手托着螣蛇，对他们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蛇老板转头，挑眉：“你不是听见了吗？非要我们再说一遍啊？” 　　江荇答：“那不是因为从你嘴里几乎听不见夸我的好话，好不容易夸一次，得听个够本？” 　　大家又笑起来。 　　江荇忍不住说道：“你们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我才打开这坛子，没多久你们就知道了。” 　　蛇老板一指骄虫：“他的脑袋在这里呢，你能瞒得住谁啊？” 　　蛇老板：“再说，我平时天天在你们家进进出出，你们都发酵肥料了，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好吧？” 　　江荇说道：“这不是怕你心疼？” 　　他们聊了几句，大家都迫不及待看这肥料的成色究竟怎么样，各个脸上都带着焦急，只是不好打断江荇。 　　还是蛇老板忍不住对螣蛇使了个眼色：“ 　　赶紧看一看这肥料发酵的怎么样，里面的灵气剩多少，还有酒精吗？” 　　螣蛇被大家注视着也不紧张。 　　它慢慢悠悠地游到坛子的边缘，围着坛子转了一圈，然后将脑袋探进坛子里面。 　　江荇有些担心它会整个摔到里面去，不过幸好片刻之后螣蛇抬起头对他们说道：“里面的灵气和灵酒的灵气几乎没什么差别。” 　　江荇：“没什么差别吗？为什么我们感知不到？” 　　螣蛇看他一眼：“因为太内敛了，这些灵气都藏在了肥料里面，如果不是把它泼洒出来，你们几乎感觉不到。” 　　江荇难以置信，不过听到这句话，心中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农民，江荇顾不上其他，得到螣蛇肯定之后，他在旁边拿木勺子舀了一勺发酵的肥料出来，亲手用手指碰了一下。 　　这一碰之下，他才真切感觉到了里面熟悉的灵气。 　　那灵气如此充沛浓郁，让他甚至觉得是不是把手指塞到了一堆凝胶里面。 　　他低头去看，如果不是触感，这一坛子肥料看起来跟自来水似乎没有太大的不同，完全想不到它居然有粘稠的质感。 　　这些胶质的肥料里面可都是灵气。 　　浓缩起来的，快要喷薄出来的灵气。 　　江荇碰过之后，杭行一也碰了碰，肯定道：“里面的灵气确实很足。” 　　杭行一话音未落，其他人也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碰。 　　他们完全没觉得这些肥料脏。 　　在海量的灵气之前，肥料再脏也是一种亲切的东西。 　　这一碰，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大家互相对视，眼中都带着惊奇。 　　周围站的一圈人都是大修行者，他们对灵气很敏感。 　　在查验之后他们都赞同螣蛇的说法。 　　“没想到真发酵出来了灵气那么足的肥料！” 　　“我也觉得这个想法简直是天才的想法，阿荇你怎么想到要用灵酒发酵出肥料？” 　　“这些肥料里面没有酒精吧？” 　　“我没感觉到酒精，你们呢？” 　　“我也没感觉到。”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最后将目光落到酒叟身上。 　　酒叟的神色说不上好看，不过也没发怒的迹象。 　　江荇悄悄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糟蹋灵酒的行为一定会引来酒叟的批判，所以才瞒了他那么久。 　　现在事情平安过去，江荇高兴地问：“怎么样？老爷子，里面没有酒精了吧？” 　　酒叟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叫我？那么好的灵酒都糟蹋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表示：“这才不算糟蹋”，“用来制作肥料怎么算糟蹋了呢？”，“要不是老爷子你酿出了那么好的灵酒，他们也没办法发酵出那么好的肥料。” 　　酒叟：“滚。” 　　酒叟笑骂完又说道：“早知道你们要用来发酵肥料，我就不用弄口感那么好的灵酒给你们了。” 　　江荇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之前我也没想到我们会拿它来发酵肥料，不过幸好成功了。” 　　酒叟：“成不成功我不知道，不过里面确实没酒精了，一丝酒精都没有了。” 　　没酒精就是最大的胜利，江荇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放了下来。 　　他对着那个大坛子傻笑了几声，其他人推搡着他，高兴地说道：“既然以经发酵成功了，那是不是要运上山去看看？” 　　“对，运上山去看看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酵好了。” 　　“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你家的扶桑树究竟是怎么样？” 　　江荇：“没问题，大家跟我们来。” 　　他们家的扶桑 　　树又长了一段时间。 　　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它还是长大了一点。 　　如果之前只是幼嫩的小树苗，那么它现在已经能看出一点树的痕迹了。 　　除了长枝条之外，它的茎秆也变粗了不少，看起来起码有筷子粗，不再是一折就断的样子。 　　它的叶子还很黄，没什么绿意。 　　江荇觉得是灵气不足的问题，其他人观察了一会，觉得也可能因为秋冬到了。 　　江荇：“它还会受季节影响吗？” 　　“当然会，毕竟是上古神树，古时候我们的气候多么分明，春是春秋是秋的，只不过现在的气候没有那么明确了。” 　　大家高高兴兴地观察了一会儿，迫不及待地让江荇和杭行一把肥料浇下去。 　　江荇有点害怕，直接这些肥料弄下去会造成烧苗的现象。 　　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兑水浇下去。 　　他们往里面兑的水不是普通的泉水或自来水，而是早上刚刚取下来的灵泉水。 　　肥料一放入灵泉水中，很快就化开了。 　　江荇手有点抖：“那我往下浇水了啊？” 　　其他人：“浇吧。” 　　江荇正要往底下浇水的时候，想了想，又把手挪开了一点、 　　他不敢直接对着扶桑树浇水，而是在它根部靠外一点的位置浇了下去。 　　那样的话，即使肥料有什么问题，他们也可以及时补救，不至于对整株植株造成伤害。 　　大家看他那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禁乐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于是笑的更欢乐了。 　　这种兑了灵泉水的肥料一浇下去，几乎立刻碰到了扶桑树的根系。 　　扶桑树在寒风中颤抖了一下，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所有的根系往他们刚刚浇的水里面伸。 　　它似乎在用尽全力吮吸江荇刚刚浇下去的水。 　　江荇早就知道这棵扶桑树会动，但没想到它动得那么迅速，整个人都呆了。 　　杭行一在旁边揽着他的肩膀给他支撑。 　　其他人也看见了扶桑树的动作，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江荇没想到扶桑树的活力那么足，看起来这肥水对它的吸引力非常大，大到它甚至忍不住违背植物的本能，飞快地向这些肥水靠拢。 　　很快，扶桑树吮吸完第一瓢浇下去的水，叶子好像变绿了一点，茎秆也变得更加硬挺。 　　江看着这样的情况，跟杭行一商量：“现在是不是该再给它浇一点水？” 　　杭行一：“浇吧，直到它喝饱为止。” 　　扶桑树发芽之后一直过得紧巴巴，从未得到过充足的资源。 　　它所得到的灵气也好，其他东西也好，基本就在可以维持生存的那条线上。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种对它脾气的肥料水，江荇也忍不住想给这株可爱的小家伙多浇一点。 　　江荇小心翼翼地又兑了一点灵泉水，往扶桑树根部浇下去。 　　这次他将水浇得更靠近它的主干一点。 　　扶桑树依旧像刚刚那样，将所有的水都吸收完了。 　　他一连浇了三大瓢水，扶桑树也一连喝了三大瓢水。 　　等所有的水都吸收完，它变得神采奕奕，一扫之前瘦瘦弱弱的模样。 　　江荇觉得要不是这株树的年龄还小，也没长多少，它甚至可能猛地往上蹿一截。 　　三瓢水下去之后，江荇不敢继续浇水了。 　　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行得通。 　　他转头看向朋友们，大家也跟他对视。 　　江荇说：“现在应该可以证明这种发酵方法有用了吧？” 　　大家纷纷点头。 　　蛇老板说：“没想到史上最强 　　肥料居然出自一种和肥料完全不相干的东西上。” 　　说到这里酒叟的脸又黑了，看起来他并不想把灵酒和肥料联系起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江荇非常兴奋，现在依旧非常兴奋。 　　只不过兴奋过头，他的手脚有些软，现在恢复平淡之后甚至有点使不上力。 　　江荇一抹额头上的汗水：“那就好，我们下山吧。” 　　蛇老板扬眉吐气：“是得下山，还要告诉各路人马这个好消息。你说弄出了这种跨时代的肥料，是不是还要开个发布会啊？” 　　江荇：“什么？” 　　蛇老板眼睛亮晶晶：“新闻发布会呀。之前别的农场或别的势力不是稍微弄出点什么东西，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召告天下吗？我们都弄出了那么重大的黑科技，肯定也要开个新闻招待会。” 　　江荇有气无力：“你搞那么个新闻招待会出来也不怕异管局的人直接提刀上来砍你？” 　　蛇老板愉悦道：“放心，他们砍不过我。” 　　蛇老板在农业方面虽然算不上什么专家，也称不上大佬，顶多是起步比较早，手里比较有钱，但在修行界来说，他怎么也称得上是一方大妖。 　　异管局有许多人还忌惮他来着，怎么也不可能提刀上来砍他。 　　蛇老板：“我们不开新闻发布会也行，你弄出了那么好的东西，异管局那边应该有所表示吧，等会儿你向他们报告的时候，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奖励？” 　　江荇：“再说吧，我先向他们说啊。” 　　江荇打电话给山旬。 　　山旬还没有上班，接到他的电话很是惊讶，不过迅速进入了状态，在那边认真的问他：“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遇到困难，弄出了一个惊天的好消息。”江荇难得皮一下，“你现在在哪里？站稳了吗？抓住你旁边的东西。” 　　山旬配合他开玩笑：“已经站稳了，有什么好消息，你直接说吧，我保证无论听到什么好消息都不会失态。” 　　江荇笑：“那我就说了。我弄出了一种灵气很足的肥料，以后应该不用担心扶桑树的成长问题了。” 　　山旬以为没听清：“什么？” 　　江荇又说了一遍：“我弄出了一种非常棒的肥料，足够供应扶桑树的成长，以后没什么意外的话，它应该能成功长起来。” 　　江荇说着也不管山旬能不能反应过来，直接把他们这段时间做的工作说了一遍。 　　他又说今天早上的印证。 　　那么多人一起看着，又有螣蛇这个专业人士做了准确的判定，应该不会有问题。 　　江荇还说这个肥料发酵的过程并不困难，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发酵几十坛子。 　　当然用什么发酵，怎么发酵，用了多少时间，他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等等都属于他们农场里的核心机密。 　　异管局那边没有强制要求要的话，他现在并不打算直接交出去。 　　这以后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事。 　　江荇在这边得意地想，他们怎么着也是生意人，以后还要跟其他农场竞争，怎么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秘密给交出去。 　　说不定以后还能把这些肥料卖出去，当然要把秘方保存好。 　　山旬在那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已经完全顾不上问这些核心的东西，只是一再追问，确定是发酵成功了吗？确定是对扶桑树有用吗？ 　　江荇统统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沉默片刻，山旬在那边叹一声：“我的天，居然真的成功了。” 　　江荇认识他的时候，他永远一副精英的模样，似乎那张冷硬的面具已经焊在他脸上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也面不改色。 　　没想到今天居然听到了他这种温情的呢喃 　　。 　　江荇笑了笑，也跟着说：“是的，终于成功了，我们也很惊讶。” 　　山旬：“我需要把这个好消息报上去，然后再过来你们这边考察一下。” 　　山旬：“你介意我带专家们过来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可能会带个百人专家团之类的过来。” 　　江荇笑：“当然不介意，告诉你这个消息就已经预料到了。不过先说好，你们的专家团过来，我这边可不管饭啊。” 　　山旬：“不需要你管饭，我甚至可以请你吃饭，你的工作实在太厉害了，感觉你拯救了半个世界。” 　　江荇不知道拯救了半个世界是什么鬼，不过得到夸奖终究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他脸上的笑意一直没下去过，在这边答应了好多事。 　　两人难得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会儿天，以朋友的身份。 　　江荇久久没出房门，正当他聊的开心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 　　房门没有关，他转头看向那边，他的正牌男朋友正站在房间门口，脸上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江荇一下就笑了，简单跟山旬说了一句挂断电话。 　　他跑过杭行一那边，双手抱住杭行一的腰：“怎么着？真吃醋了啊？” 　　杭行一用手一捏他的后脖子：“你跟这个人聊的那么开心，难道我不应该吃醋？” 　　江荇蹭了蹭他：“应该，够吃吗？要不然我再去给你买点？” 　　杭行一挑眉：“嗯？” 　　江荇：“开玩笑开玩笑，小一它们看着呢！” 　　两人嘻嘻哈哈地笑了一会，其他小家伙也跑进来。 　　今天发生了那么大的喜事，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干活。 　　江荇摸摸这个小家伙，又摸摸那个小家伙，最终决定：“我们今天放个假。” 　　小一：“放假要去干什么呀？” 　　江荇说：“干什么都可以，要不然我们出去野餐吧，好久没野餐了，自从上个月多少号来着——” 　　橘猫飞快：“上个月九号我们出去玩之后再也没有一起出去玩过了。喵。” 　　江荇笑：“是上个月九号，那行，我们今天再出去玩。” 　　江荇：“你们看看想吃什么或者想玩什么，我们可以带一艘船去湖边玩，浆板也可以，冲浪也可以，或者干点其他的，顺便野个餐。” 　　他们高高兴兴地准备出门，然而还没有出门，江荇的手机又响了。 　　他以为是异管局那边，不过他们才刚刚把消息汇报出去。 　　异管局那边要集结人手也没有那么快。 　　打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江荇平时一般不接这样的电话。 　　他们自从出名之后，每天接到的电话实在太多了，很多都是跟他谈生意，或者说想过来他们农场参观，又或者是合作。 　　江荇没有那么多精力应付那么多人，大多数项目也是不靠谱的项目，他之前接过几次电话啊，被惹烦了之后，以后就再也不接电话了。 　　反正有什么事他都让蛇老板出面处理，蛇老板会负责搞定他们所有的公务。 　　今天实在太高兴了，江荇心情也好，这个电话赶在了好时候。 　　想到这里，江荇顺手接起了这通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是一个普通话不怎么标准的中年人，江荇在听他说了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怀疑他是不是打错了电话。 　　要不然诉求怎么说的那么含糊？ 　　他甚至没怎么听明白对面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是西北口音。 　　江荇今天的心情实在太好了，哪怕是这个电话，他都很给面子的接了，也没有催促电话那边。 　　电话那边得到了鼓励，吃力地说清楚了他的目的。 　　江荇：“你是说想要跟我们谈合作，想要我们的鸡？” 　　江荇家的鸡一直是明星产品，他们偶尔也会卖，不过都卖得很贵，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 　　家里的公鸡不多，剩下的那些公鸡很多都被他们吃掉了，他们往外卖的数量其实很少。 　　这么突然冒出一个人说要跟他们谈生意，还说要买鸡，江荇第一反应就是对面在开玩笑，或者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他们的电话，抱着想发财的心态过来试一试。 　　江荇反应过来后，打算把电话给挂掉了。 　　对面似乎察觉到了，又焦急地喊，说是扶贫的，实在没办法，请求帮助。 　　江荇示意小家伙们不要闹腾，半捂住电话：“什么扶贫的？你是官方的人吗？” 第241章 合作 　　家里的小家伙还在闹腾着要出去玩。 　　江荇的手臂挂着小一, 背上趴着橘猫，芝一还扒拉着他的腿。 　　他朝小家伙们做了个“嘘”的动作，注意力全放在对面了。 　　打电话过来的人紧张地表示, 他不算官方的人, 所说的那个扶贫的项目也并不是官方项目。 　　对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江荇才知道，原来对面那位是在项目组所在的那个县的隔壁县。 　　他们县没有选中的县那么贫困，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平均家庭年收入一万左右。 　　大家都很穷, 出去打工的人很多。 　　不过也有很多人因为没文化, 年纪大等原因，出去打工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在家养羊种地。 　　这次国家项目组下来弄惠农项目, 他们县暂时没选上, 大家还挺沮丧, 许多人还很心慌, 就托他来问问, 能不能直接跟江荇做生意。 　　江荇问：“你们从哪得到我的电话啊？” 　　“就项目组。”对面结结巴巴地说道，“有一回我去项目组那边请教, 听到了你的事迹，最后看到了你的电话。” 　　江荇和杭行一每周都会过去项目组那边，给出电话的机会还挺多。 　　他们住酒店要留电话，开会登记要留电话, 偶尔出去参观也要留电话。 　　对方要是瞄上了他们，想弄到他们的电话确实不困难。 　　江荇沉默。 　　那边顿时紧张起来, 说：“我听项目组的人说你们很厉害, 非常厉害。我们就想引进你们的东西, 贵，贵一点也行，都可以商量。” 　　那边一紧张，江荇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想了一下，他想到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了。 　　江荇有一天打电话给山旬，电话接通，山旬那边却有些嘈杂。 　　他顺嘴问了一句，山旬说有村民过来问事情，然后很快到安静的地方接他电话。 　　当时的背景音里面就有这个声音，江荇记得那声音尾调上扬的感觉。 　　能确定这人确实是正经人，江荇松了口气。 　　他对对面说道：“这个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然你加我社交号，把资料发给我？” 　　“好的好的。”对面操着带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我马上加您。” 　　这个插曲并没有在江荇心中荡起涟漪，他挂掉电话，查了一下社交软件，等对方把申请发过来，然后通过申请，告诉对方有空的时候再看资料。 　　对方连忙表示没关系，什么时候看资料都可以，他可以等。 　　江荇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很快提着东西跟小家伙们上山玩去了。 　　他们带了很多东西上山野餐，有小天马驮着，上山的过程非常轻松。 　　江荇看见小家伙们在前面疯跑，跟杭行一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每周都过去项目组那边，家里又那么多事，感觉忙过头了。” 　　杭行一一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去市里包个游乐场，带它们去游乐场玩吧。” 　　江荇笑：“那得看有没有招了修行者作为员工的游乐场，要不然普通人类一看我们家奇奇怪怪的小家伙，估计游乐设备都不给开。” 　　杭行一：“有面对修行者的游乐场，就是远。” 　　江荇：“远没关系，能保证安全就行。要不然到时候我们出门旅游一趟吧？好久没有出门旅行了。” 　　两人边走边聊，小家伙们在前面疯归疯，其实都竖起了耳朵悄悄听。 　　听到两人又是商量要去游乐场，又说要去旅行，小家伙们的眼睛都亮了。 　　尤其狗子们，尾巴摇得那叫一个快，掀起的风把橘猫的毛都吹乱了。 　　橘猫一边抱怨冷，又一边喜滋滋地转头看江荇，扭着屁股往前面走的同时在心里琢磨着，出去旅行的话，要去哪里吃什么好吃的。 　　因为心情非常愉快，哪怕出去玩的时候也只是在农场里玩，大家还是玩得心满意足。 　　异管局的人听说江荇发酵出了足够供应扶桑树生长所需的肥料后，很是激动。 　　不过半天，那边就集结了人手，坐着直升机赶了过来。 　　山旬之前说来的人很多，可能会上百人，实际上过来的人却没有江荇想象中的多，一共只有五十三人。 　　这些专家大部分都是项目组中的专家，少部分不在项目组中，江荇之前也因为各种原因见过。 　　总之，兜兜转转都是熟人。 　　大家跟江荇他们很熟，也就不跟他们客气。 　　江荇去接他们，有个专家一下直升机就拉着江荇的手，说要先去扶桑树。 　　江荇看后面几架飞机中下来的专家。 　　专家们都笑，看起来一致同意去看扶桑树。 　　江荇便也笑了起来，等他们都下来后，连水也没带他们去家里喝一口，就拉到山上去了。 　　秋风萧瑟，路边满是萋萋荒草，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大家兴奋的心情。 　　专家们一路上去的时候几乎连走带跳，走得也很快，丝毫看不出来里面还有几个快到七旬的老人。 　　等到了地方，大家一眼就看见黝黑土地里长着的扶桑树。 　　江荇怕杂草之类的跟扶桑树抢营养，把周围的草都拔光了，看起来起码有二十平方米的地块中间，孤零零地长着一株扶桑树。 　　这小树苗绿油油，周围都是黝黑松软的泥土，看上去显眼极了。 　　这批专家中，很多在扶桑树刚发芽的时候就过来看过，现在又过来看了一遍，马上发现了里面的不同。 　　有专家惊呼：“这小树不黄了啊？” 　　“哎，真的不黄了，叶子也舒展了。” 　　“我看看。” 　　“别挤别挤，我也看看。” 　　专家们说着别挤，还是忍不住挤了进去。 　　江荇心里一紧，连忙上前，怕谁不小心碰到了脆弱的扶桑树。 　　虽然有阵法保护着扶桑树，但万一有个意外就不好了。 　　谁知道他上前去，专家们都在离扶桑树一米之外的地方看着。 　　这个距离，哪怕摔一跤，都摔不到扶桑树身上去。 　　江荇悄悄松口气。 　　他这口气松得有些明显，旁边的专家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以为什么会干什么？” 　　另一位专家也注意到了，笑：“放心吧，从本科开始，我们就一直做着实验安全方面的训练，不会出岔子。” 　　专家们跟江荇随意搭了两句话，很快就顾不上他这边了。 　　江荇被挤到了最外面。 　　专家们又是采集泥土，又是拍照，还在一边讨论起来。 　　扶桑树确实长得很好，专家们表现得很激动。 　　江荇在边上听着，内心中涌现出了一丝骄傲。 　　扶桑树就这么点大，专家们再怎么看不够，也不能一直待在山上。 　　他们看了两个多小时，天都快黑了，最后转战山下，去看江荇发酵好的肥料。 　　江荇家发酵的肥料其实不算太多，只有一坛，今天早上还用了一点，现在剩大半坛。 　　他打算这两天抽空多发酵一点出来，要不然肥料这边很快就会断档了。 　　江荇觉得肥料少，专家们却觉得肥料已经很多了。 　　十来斤肥料，都是顶级肥料。 　　够多了。 　　有人问江荇，能不能采集一点肥料拿去做检验，有个 　　两三百克就够了。 　　江荇答应了。 　　专家们立即拿来采集管，小心翼翼地采集了十来管肥料。 　　专家们基本都是人类，没有徒手检测肥料里面灵气含量的本事。 　　拍照和采样过后，他们围着大瓮转了转，实在没有想做的了，只能爱怜地摸摸大瓮。 　　天色晚了，江荇家不管饭，负责人招呼专家们打道回府，他们要去吃饭，另外还得将肥料拿去实验室检测。 　　今天晚上肯定有不少人要加班，然而大家都甘之如饴，回去的时候，脸上也一直挂着笑。 　　江荇同样挂着笑。 　　他今天心情非常不错，甚至称得上飞扬，就是那种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的心情飞扬。 　　江荇和杭行一送走专家之后，回厨房烤鸡做晚饭。 　　鸡早就腌制上了，表皮发干，上面均匀地涂抹着一层由辣椒粉和黄豆酱等混合起来的酱，哪怕还没烤，就已经呈现出迷人的酱色。 　　它的肚子塞满了各种香料和土豆，其中还有柠檬，都是自家产的，香气扑鼻。 　　锅里还炖着来自家里的瘤牛肉，大块鲜嫩的瘤牛肉，饱满多汁的番茄，炖的时候加一点盐，不用其他，味道也已经足够鲜美。 　　小家伙们在灯火通明的厨房和院子来回穿梭，帮忙干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餐布已经铺好了，酒也拿出来了，只等各种美味佳肴做好，大家就可以开吃。 　　屋里屋外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灶台前，江荇和杭行一之间却显得很是宁静。 　　两人一个炒菜，一个炖牛肉，时不时还互相帮忙打下手。 　　他们需要对方帮忙的时候无需说话，只要抬头看一眼，基本就互相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丰盛的晚餐上桌。 　　江荇和杭行一坐在主位上，周围的小家伙们围着他们坐了一圈，看着他们，眼睛都很亮。 　　江荇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笑：“通常在这种时候，我们好像要说点什么。” 　　橘猫扭着屁股，着急地说道：“那你说，我们都听着呢，喵。” 　　江荇：“这不是通常嘛，自家吃饭，好像也没那么多好说的。” 　　江荇说完，还是举杯说了一句：“我只想说，扶桑树种出来了，肥料弄出来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一举手，猴急地问道：“爸爸，用了肥料的话，那些小丹参果会长起来吗？” 　　它这话一问出来，其他丹参果齐刷刷地朝江荇看过去。 　　江荇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当然，会长起来的。” 　　螣蛇立刻问：“那我的本体呢？” 　　江荇：“也会长起来的。你说不定长得比它们还要快些。” 　　螣蛇满意了。 　　九阴：“螣蛇长起来后会是什么样啊？” 　　这个问题江荇不会，他转头看杭行一，杭行一接过去回答：“可能跟其他成了精的精怪一样，以后化形，不用受本体限制。” 　　江荇家这顿饭吃到很晚。 　　第二天，他们也醒得很晚。 　　因此，家门被敲响的时候，江荇将脑袋埋在枕头底下，迷迷糊糊地用脚丫子去够杭行一：“杭哥哥，好像没人开门，你去看看来的是谁。” 　　杭行一坐起来，帮他盖好被子：“我这就去。” 　　江荇含糊：“要是不熟的人，打发掉算了。” 　　杭行一给出的回应是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江荇原本没那么快醒，奈何被吵醒之后，他再也睡不着了，在被子里滚了两圈，越滚越精神，只能按着酸痛的腰慢吞吞地爬起来。 　　有客人在，他穿了羊绒毛衣，外面再穿一件大衣，穿戴整齐才出去。 　　在他的预料中，他以为会是听到他们弄出了肥料的人，没想到一出去，客厅里坐着的却是一个风仆仆的老农。 　　真老农。 　　对面的人顶着满是灰尘的头发，晒得黝黑的脸颊和脖颈，脸上皱纹很多，毛孔也很粗大。 　　他穿着廉价的衣服鞋子，还拿着一个拉链坏掉了的公文包。 　　这是外地人。 　　本地乡民没那么不讲究。 　　对方原本正在和杭行一说话，一见到江荇，立刻站起来，局促地跟江荇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绥彰县的周榆福，就是跟你打电话的那个，这是我的名片。” 　　江荇立刻反应了过来：“你好你好，你怎么过来了？” 　　周榆福憨厚地笑了一下：“还是当面说比较能说清楚，反正跑一趟也不远。” 　　江荇看他一眼，心说是不远，高铁也就十多个小时“而已”。 　　昨天太忙了，江荇还没来得及看周榆福发过来的资料。 　　他带着歉意地将情况说了一下，周榆福也不介意，直接说现在看也行。 　　江荇昨天睡得太晚了，身体又不太舒服，坐在椅子上感觉怎么坐都不太爽利。 　　周榆福在旁边等着，江荇便站在椅子前，把他发过来的资料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地看完了。 　　周榆福说是扶贫方面的人，还真没骗江荇。 　　不过他不能算严格的官方的人，他资料上提及的那些村庄算严格的“贫困村”，可能这就是项目组当初选地方的时候，没选上他们的原因。 　　不上不下的，反而更令人为难。 　　绥彰县的潜力还算可以，地方很大，土地也算平坦，能种的作物还多，枸杞、棉花、小麦、向日葵……不少都是优势作物。 　　他们那还放羊，每年养的羊都不少。 　　江荇抬头看周榆福：“你们是想引进我农场里的鸡？” 　　周榆福站起来，重重点头：“对，想养你家的鸡。” 　　这也不是不行。 　　江荇沉吟了一下，只是如果将受精的鸡蛋送到外面去，没有了他们农场这种环境，养出来的鸡品质未必比其他地方精心饲养出来的鸡好多少。 　　甚至因为这些鸡更娇贵，养起来也更耗神。 　　江荇问：“你们想养多少？养大了怎么弄？直接找商家上门收购还是怎么？” 　　周榆福：“我们还没想到那么远，就想着先养了再说。” 　　周榆福对上江荇的眼睛，显得更加局促了：“那个，我们正在招商，在小鸡养大之前，应该能出一些成果。” 　　江荇沉吟片刻，忽然问：“你看我们怎么样？” 　　“啊？”周榆福懵了。 　　江荇笑了笑：“你们不是要招商吗？我们作为商户和你们合作怎么样？” 　　周榆福马上说道：“看您这边！” 　　江荇：“你稍坐一下，我找个人过来跟你谈。” 　　周榆福看起来非常紧张。 　　杭行一冲周榆福点头，让他坐下来喝茶。 　　江荇说完，跑出去外面召唤蛇老板。 　　蛇老板正在生产线中，听到他这个要求，也惊讶了一下：“你这是心血来潮了？” 　　“也算不上。”江荇说，“我们工厂都已经建起来了，光靠我们农场不太能把工厂运转起来，之前我就在想能不能引进别的商户的产品。” 　　江荇之前还想拉乡邻一把，把他们的农产品也放到自己的网店中卖。 　　后来发现这个不行，大家农产品的品质参差不齐，放到网店里，有点砸自己的招牌。 　　于是江荇便给乡邻打广告，卖却不卖了。 　　江荇家的网店现在上架了不少农牧同盟会的产品，算是挣个辛 　　苦费。 　　不过说实话，现在网店四处开花，大部分农场主或牧场主都建立起了自己的品牌，没必要非跟他们合作。 　　江荇家的网店进货渠道也就越来越少了。 　　如果周榆福那边可靠，他们出种子、鸡苗和技术等，那边出人力，双方合作，把他们农场里的农产品推广出去，还挺好的。 　　毕竟随着他们农场的环境越来越好，灵气越来越足，再种植面向大众的农产品已经不太现实了。 　　尤其他们现在还弄出了肥料，以后肯定会种越来越多的灵植，普通作物的生长空间应该会被挤压掉。 　　江荇和蛇老板一说，蛇老板也迅速明白了这一点。 　　蛇老板认真思考起来，越想越觉得可行。 　　江荇道：“送上门来的缘分，你跟他谈一下试试，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蛇老板：“我以为你会优先考虑和本地商户合作。” 　　江荇摇头：“本地的土地都承包出去了，没太大的意义。” 　　土地都承包出去了，意味着他们合作的对象变成了一个个老板，而不是最广大的人群。 　　江荇他们有技术有实力，看上周榆福那儿，也是因为和他合作能帮助更多的人，且周榆福看起来也是朴实、诚恳、干实事的人。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江荇还是想为这个世界尽一份自己的力。 　　蛇老板在电话那边考虑。 　　江荇催促他：“你快过来，我们现场谈。” 第242章 树皮 　　谈生意是蛇老板的老本行, 周榆福那边有他那边接手，江荇就放心了。 　　两地的合作涉及的事情很多，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谈完。 　　周榆福和蛇老板谈着谈着, 蛇老板干脆出差随他实地考察。 　　江荇家的农场备受瞩目, 一举一动都落在无数人眼里。 　　合作一有要谈成的迹象，立刻有无数人过来问，大部分都是求合作的。 　　他们愿意依附江荇的农场，以江荇的农场为中心，发展出一个巨大的农牧业联合体。 　　江荇却不愿意, 他一天接了好几十道这样的消息后, 干脆关机，将手机一扔，和杭行一上山去了。 　　两人这次谁也没带, 就背了个背筐, 里面装着柴刀, 一前一后往山上走。 　　背着柴刀也不是用来防身, 而是开路和砍柴, 路上要是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也可能会用柴刀砍下来, 省得自己一点点折。 　　山下就已经挺冷了，山上更冷，一进山，阴冷的空气扑到身上, 不像到了山里，反而有点像浸泡进了湖里。 　　江荇的额头原本冒出了点汗意, 被山风一扑, 汗意全下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手臂上涌起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江荇拢了拢衣服，一张口，凉风就倒灌进来：“这天气怎么那么冷？” 　　“是冷。”杭行一轻轻拉着江荇，让他躲到自己身后去。“再过几天，山顶就要见雪了。” 　　两人稍微往上面一点的地方走，就开始看见各种野果了。 　　大部分野果都挺酸，有点酸山楂的感觉，红的、黄的、褐的、乌的……热热闹闹地挂在枝头。 　　江荇从旁边路过，顺手揪一点，扔进嘴里。 　　要是有哪种野果酸得味道特别清新，特别够劲，他就摘一点放到筐子里。 　　带回去后，无论是做果酱还是给小家伙们吃着玩，都是不错的选择。 　　两人往上爬。 　　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定的任务，这样在山上漫无目的地走，其实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山林很安静，又很吵闹。 　　江荇这样的修行者，甚至可以听见花草树木呼吸的声音。 　　除此之外，虫鸣声，鸟叫声，兽吼声，风吹过树林的簌簌声，还有远处瀑布从高处冲刷下去的轰隆声音穿山过林而来。 　　两人往山上走，江荇抬头看了眼本座山的山顶，说道：“要不我们爬到山顶就不爬了？” 　　杭行一：“绕去侧面，带你去找点香料。” 　　江荇还没有听说过这座山有香料，当即表示非常好奇：“什么香料？” 　　杭行一：“陵末皮。一种可以用来吃的香料。” 　　江荇瞬间想起来了，他在古籍上看过这种香料。 　　古籍说陵末三百年换一次皮，换下来的皮辛香微甜，食之延年，是非常不错的香料。 　　江荇兴奋起来：“今年有成熟的香料了吗？” 　　杭行一点头：“再往上一点就是了。” 　　江荇原本爬山累得不行，听到他这话，瞬间来了精神，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杭行一看他爬得实在辛苦，在旁边砍了根木棍，让他拄着往上。 　　陵末树生长的地方其实那边完全没有路，他们需要手脚并用地横向爬一段距离，才能见到那株树。 　　山上很多虫子，也有很多带刺的树和藤。 　　哪怕杭行一是山神，并没有虫子敢咬他们，树和藤也会自动回避，一路爬山下来，江荇还是爬得非常辛苦。 　　好不容易爬到地方，他发现那株陵末树高不过一米五，直径也就碗口粗，它身上挂着一层卷起来的白色树皮，应该就是褪下来的皮。 　　树皮卷 　　成一个个卷，犹如上面挂着的果实，风一吹就“当啷”、“当啷”响。 　　江荇呆呆愣愣：“树皮看起来完全不用我们剥啊？” 　　杭行一：“时间不到，就算想剥也剥不下来。现在这种情况，直接摘下来就行。” 　　江荇：“还挺方便？” 　　他们走到陵末树前。 　　小树看起来平平无奇，和森林里任何一株杂树没什么区别。 　　江荇伸手摘了一个树皮卷，树皮卷很沉重，比一般的树皮重得多。 　　他将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瞬间一股美妙的辛香盈满了他整个鼻腔。 　　这种香说辣不是辣，说呛也不怎么呛，霸道中带着一种柔和，辛香中又有一种回甜，非常奇妙。 　　江荇徒手掰了一小块树皮。 　　树皮质地很硬，掰得他手有点疼。 　　掰开后，断口处的气味飘出来，挥发得还挺厉害。 　　他凑近闻了闻，举着问杭行一：“这个可以吃吗？” 　　“有点辣，别吃太多。” 　　这就是可以吃的意思了。 　　江荇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种辛香更加明显，香过之后才是微痛的辛辣感，重重辛香鲜辣犹如海浪一般，在舌尖回荡不绝。 　　好神奇。 　　江荇将树皮举到眼前端详，他还是第一次接触香型这么复杂的香料。 　　杭行一说：“这种香料最适合用来煮肉，和肉配在一起，它的味道能完美地隐身，而后突出肉的丰腴鲜美。” 　　江荇抬起头：“这么厉害吗？说起来，就这么点树皮，要等三百年，是不是说明这株陵末树起码有三百岁？” 　　杭行一：“九百多岁了，今年是第三次蜕皮。” 　　九百多岁！ 　　江荇下意识低头看。 　　他想找陵末树上一次剥脱下来的树皮。 　　奈何这树脚下就剩一片落叶，连树皮的影子都没有。 　　可惜了。 　　江荇以一个商人的角度评估道：“那它的树皮一定会很贵。” 　　杭行一笑了笑：“古代一两树皮十两金，现在末法时代，价格只高不低。” 　　“这也太贵了。”江荇看着自己掰下来的那块树皮，瞬间就舍不得扔了，“你这么一说，我就完全不想拿它煮肉了。” 　　杭行一：“山里还有其他陵末树。” 　　江荇幽幽地看着他：“有是有，什么时候蜕皮？” 　　杭行一想了想：“最快的应该二十二年后就蜕皮了。” 　　江荇：“……” 　　江荇实在好奇这树皮除了可以用来煮肉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作用？怎么会那么贵？ 　　杭行一告诉他，这树皮焚烧后研磨成粉，用来画符，成功率能提高百分之十。 　　除此之外，它和茶叶一起发酵，发酵出来的茶叶特别香，只要一点点，随便发酵出来的茶都比得上百年老茶。 　　江荇惊了，瞬间想起山上种的茶树。 　　今年为了小茶树的生长，他们没怎么采茶叶，等冬天过去，明春肯定有春茶。 　　要是配上这树皮，他们岂不是要发财了？ 　　江荇转头用手捅了捅杭行一：“这种好东西，你告诉我的时候居然轻描淡写，这么淡泊名利吗，哥哥？” 　　杭行一捏他的手，不许他瞎动：“别做怪。” 　　“真没作怪，你不说还好，说一下，我能舍得拿来煮肉才奇怪。”江荇将那块咬过的树皮捏在手上，可惜道，“这块树皮烧成灰应该有效吧？” 　　杭行一：“你又不画符。” 　　江荇：“很多人画啊。我要是在各大交流群吆喝一声，肯定多得是人愿意要。” 　　江荇说着，美滋滋地把那一小 　　块树皮塞进裤兜里。 　　会员群、好友群、同盟群……他有二十几个和修行者相关的群聊，估计在哪个群都卖得出去。 　　而且肯定能换到好东西！ 　　陵末树上的树皮全被他们取下来了，现在看上去这株小树又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株树，丝毫看不出来它有任何神奇之处。 　　江荇贼心不死：“另外一株树有多大？一定要等二十年吗？” 　　“时间没到，它的树皮没长出来。”杭行一看他跃跃欲试的动作，说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直接上手抠吗？” 　　江荇用指甲划拉了一下，很快发现，看上去正常的树皮居然硬得跟铁一样，他的指甲没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他的指甲反而被磨秃了一点。 　　他不死心的用刀也划了划，结果依旧如此。 　　杭行一：“外面这层东西只是看起来像树皮，不是真的树皮。” 　　江荇：“那只能等二十年了？” 　　有了陵末树的树皮，江荇丝毫没把其他野果野菌放在心上。 　　一回去他就招呼小家伙们，说今天弄到了一种神奇的树皮，用来煮肉特别香，看大家今天想吃什么肉。 　　小家伙们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又争论了一会，最后一致决定今天晚上吃大鹅。 　　大鹅大，可以多吃一点。 　　江荇觉得大鹅也还行。 　　大鹅肥瘦相间，肉的厚实程度十分完美，既不像猪肉那么肥厚，也不像鸭子那么寡薄。 　　大鹅容易煮，肉还多，吃起来十分痛快。 　　小家伙们也是基于这点才决定选择大鹅。 　　小七小九它们天天牧鹅，对每一只大鹅都了如指掌。 　　它们带着小伙伴去抓大鹅，江荇则在家准备煮鹅的材料。 　　他们今天要煮纯鹅，里面不加土豆粉条玉米等配菜，因此要准备足够多的辣椒、蒜头来配它。 　　这样才会浓烈鲜香，足够美味。 　　江荇家每天都会吃许多肉，对肉的处理方面堪称熟门熟路。 　　不必江荇插手，小家伙们就将一只快五十斤的大鹅给料理出来了。 　　新鲜的大鹅剁成大块，完全不用腌制，直接烧热锅，倒油，倒入干辣椒段、大蒜粒与陵末树树皮，翻炒出香味后，放入大鹅肉继续翻炒。 　　大鹅炒得表皮微焦，鹅肉缩紧，再放巴重他们送过来的黄豆酱与酱油，翻炒均匀后，“滋啦”一下倒入自家酿制的多年生稻米酒，香味腾一下就上来了。 　　这云雾一般的香气笼罩在整个厨房，似香似辣，回味无穷。 　　江荇闻着这股香气，肚子咕嘟咕嘟地叫了起来。 　　江荇家的小家伙，无论橘猫、小蛟，还是狗子、九阴、丹参果，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厨房内外流着口水耐心等待。 　　真香啊。 第243章 电话 　　江荇锅里的鹅还没有焖好, 就有人闻到香味，敲门来问。 　　抽油烟机嗡嗡作响，江荇在厨房里听不太清楚。 　　他举着锅铲走出去一看, 见是江港，不由笑道：“你来了敲门不就行了？怎么还问。” 　　江港吹了一声口哨, 神采飞扬地说道：“你院子里值钱的东西这么多，还是要问一问嘛。在煮什么, 这也太香了，香得我骨头都酥了。” 　　江荇：“有没有那么夸张？” 　　“还真有，你闻闻这股香气——”江阔伸长脖子用力嗅了嗅, “这么香，等会还不得配上三大碗白饭啊？” 　　“那你等会吃三大碗。你找我什么事啊？” 　　“给你送甘蔗吃。”江港把背上背着的背筐放到前面来向江荇展示，“我们家今年种的青皮甘蔗, 汁甜肉软, 比黑皮的那种好吃。顺便过来看看你。” 　　江荇接过甘蔗，这甘蔗直径不大，也就五六厘米，但很长，起码十多厘米才会遇上一个甘蔗节。 　　他手腕微动, 将甘蔗转过来看横截面。 　　甘蔗的横截面呈现出冰糖心一样迷人的半透明黄色。 　　江荇一下就忍不住了，随手抽出一根，用牙齿撕开表皮, 咬了一口, 瞬间, 清甜的果汁顺着牙齿流淌进嘴里, 还带着甘蔗特有的一点香味。 　　江荇目露惊艳：“好吃啊。” 　　江港：“是吧, 今年特地引进的新品种, 比之前的甘蔗好吃多了。甜，多汁，还香。” 　　江荇赞同地点头：“确实，果肉也软，比之前的好嚼。等明年我们农场也种一点，吃着玩。” 　　“种种种，过段时间我给你拿点芽过来。” 　　甘蔗的种植和一般作物不同，他们这里种甘蔗主要用甘蔗的芽，就是甘蔗节侧面的一个小芽包。 　　种的时候，甘蔗上下两面横截面沾上灰肥消毒，而后就可以直接埋到地里去了。 　　春种秋收，一年下来，甘蔗能长得比人还高。 　　江荇啃了几口甘蔗，放在一边，回厨房继续焖鹅。 　　江港跟在他身后，一同钻进厨房。 　　在进入厨房的那一刹那，江港瞬间受到了香气的暴击，浓重而温暖的香味把他身上的寒气一扫而空，像把他骨头也蒸透了。 　　杭行一转头看了江港一眼，朝他点头算是打招呼。 　　江港惊呆了，完全顾不上杭行一那边，抓住江荇：“怎么那么香，你手艺又进步了？还是有什么独家秘方？” 　　江荇有些得意：“主要是材料好。” 　　江荇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小碟子和筷子，想了想，又多拿了一份餐具，而后走出来，从锅里夹出肉，先给了江港一份，他和杭行一也各夹了一块。 　　菜出炉，作为厨师，怎么也要尝尝味道嘛。 　　新出炉的鹅肉表皮微焦，很烫，热气和香气像是一起被裹进了肉里。 　　江荇用牙磕了一下，发现鹅皮微微起了层焦化壳，香而脆，里面的瘦肉部分则一丝一丝的，带着美妙的韧劲和鲜味，每一丝都鲜香浓辣，带着直击灵魂的味觉体验。 　　他甚至分不清陵末树皮、蒜粒或是其他调料的味道，总之所有香味都牢牢附着在每一丝肉里，让人吃了只觉得满口留香。 　　这确实是一道极为下饭的菜。 　　不过不吃饭也没关系，要是拿来当零食，看个电影之类的，抓一两块肉能啃一场电影的时间。 　　江荇一块肉还没吃完，在外面等着的小家伙们实在忍不住了。 　　橘猫一马当先地冲了进来，抓着江荇的裤脚：“喵呜！” 　　江荇低头，看着它焦急的神情，再看看江港，低声道：“很快就吃饭了。” 　　橘猫更着急了，顾 　　忌着江港在，只能用猫语：“喵呜呜。”你先给我吃一块。 　　江荇只好给它夹了一块，其他小家伙也眼巴巴的，江荇赶忙挥手，招呼大家吃饭。 　　江港在，江荇把饭分成两份，橘猫他们去餐厅吃，江港和江荇、杭行一就在厨房吃。 　　江港经常看他们分餐，也不觉得奇怪。 　　他心大，知道江荇家有些奇怪的地方，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今天的鹅肉实在太出色了，江荇去酒窖里搬了一坛子酒出来，一人倒了一碗，配着肉喝。 　　酒也好喝，完全俘获了江港的心神。他抓着酒坛不放，三两下就喝醉了。 　　这一顿饭一直从七点多吃到九点多。 　　江荇不放心喝醉了的江港独自回去，说要送一下。 　　杭行一跟着一起送。 　　快将人送到家时，江荇才想起来：“江港哥，你怎么忽然想来看一下我啊？” 　　江港醉醺醺：“你大哥叫我看的，说打你电话没打通。” 　　江荇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哭笑不得：“我们白天进山了，没信号。” 　　“你哥也猜是不是没电，正好我好一段时间没看你们了，背点甘蔗你们吃。”江港努力站直了，往自己家门口走去，“你们回吧，我也要回家了。” 　　江荇点头，和杭行一目送他进了家门，顺便跟江港的家人打了声招呼，才转身散步回去。 　　头顶的月亮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荇的错觉，冬天的月亮比夏天白一点，天空也要干净一点，透明度更高。 　　回到家，江荇跟他大哥打电话，跟他大哥解释，他白天进山去了，所以没接到电话。 　　江弋松了口气：“还以为你们那边怎么着了，没事就好。” 　　江荇：“我这边没什么事，一切都很顺利，今天还收获了一种特别的香料，过两天我做点肉干给你们寄过去。大嫂现在怎么样了，还孕吐吗？” 　　提起这个，江弋的声音就飞扬了起来：“不吐了，现在好得很。这周孕检，医生也说很好。” 　　江荇笑：“恭喜大哥。” 　　江弋：“多亏了你介绍的凌医生，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帮你嫂子诊脉，要不是她，估计没有那么顺利。” 　　江荇又笑：“那我寄的东西嫂子吃着还行吗？” 　　江荇和梁汝荭的关系不错，自从她怀孕以来，江荇没少给她寄东西。 　　多年生稻米，玉米粒、河万草花茶，还有各种鱼、牛奶、羊奶、奶酪、猪肉、牛肉、鱼干、火腿、腊肉等，江荇一点都没吝啬。 　　“那可太行了。”江弋高兴地说道，“你嫂子现在一点都不孕吐，吃什么都吃得贼香。医生说要注意控制食量，保持运动，最近馋得她不行，就差没半夜起来偷吃了。” 　　江荇笑出声来，江弋在那边也笑。 　　笑完，江弋温声道：“阿荇，谢谢你。” 　　江荇说不客气。 　　说的时候，江荇却出了神。 　　等孩子出生后，老爸老妈的注意力转开，他打算正式跟老爸老妈介绍杭行一。 　　以伴侣的身份介绍。 　　江弋没注意到江荇这边的沉默，他浑身上下冒着一股新手爸爸的傻气，傻笑了两声后，跟江荇聊起跟周榆福合作的事情。 　　江荇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翻书一边跟他哥聊：“其实还在接触，没有正式签约。” 　　江弋：“快了吧？我都看到蛇老板的朋友圈了。” 　　“不知道，可能快了。”江荇笑，“我们家这些活都交给蛇老板。” 　　“我还以为你们就算要找人合作，也会找附近的人来着。怎么找了那么远的地方，物流方面会不会有困难？” 　　“也不单纯是找人合作，还有扶贫的意思。” 　　江荇跟他大哥解释了一下。 　　除了他们的确抱有帮人的心思外，周榆福那边的人力成本等比较便宜，政策也有所倾斜等，也是吸引他们的一个原因。 　　再说，其实种菜和养殖的利润没有那么高，那边的农民跟他们合作也就挣个辛苦钱。 　　这点辛苦钱，放在他们这片相对富庶的地方，能看得上的不多。 　　江弋也是生意人，对这一套极为熟悉，知道他这说的是实话，也表示理解，鼓励他好好干。 　　江荇赶忙表示会好好努力。 　　说要努力，江荇他们这边努力的机会不大，更多是蛇老板在忙。 　　他们主要处理农场里的事。 　　深秋了，家里的事情渐渐少了。 　　他们得抓紧将牧草收回来。 　　秋天大片大片的地空着，收割好的牧草也不用运回家，直接就地翻晒。 　　本来就染上了一层黄的牧草在阳光下脱水收缩，彻底变得金黄，带上了浓郁的青草香。 　　这些牧草也包括河万草。 　　河万草四季常青，今年没开花，也没结籽，可能要等明年再开花结籽，也可能还要几年。 　　他们家种了正宗的河万草之后，所有的河万草都有返祖的趋势，生长得更慢，蕴含的灵气也更多。 　　不过割掉草叶也没事，割掉之后，它明年又长，还会长得更粗壮。 　　晒牧草的日子是牛羊的好日子。 　　农场里的人手虽然多，但和牛羊的数量比起来，实在不同不算什么。 　　牛羊出去外面吃草的时候，吃着吃着就跑去偷吃牧草。 　　这种从鲜到干，什么维度都有的牧草很吸引牛羊，它们还能根据个体的口味挑一挑。 　　江荇见状，除了笑骂一句这些家伙贼，也没有别的办法。 　　除了晒牧草之外，江荇和杭行一还要继续发酵肥料。 　　他们家就有蒸好的白酒，不过江荇心疼，最后还是找酒叟买了一批品质差不多，但口感不怎么样的白酒，用来泡融金兰。 　　白酒可以换一换，融金兰却没办法换了。 　　江荇泡了一百坛子酒肥，保守估计要四百朵融金兰。 　　这么多融金兰，心疼得他牙都疼了。 　　这么多好肥料，江荇甚至不敢用大瓮来泡，就怕哪个家伙一不小心把瓮给打了，辛苦泡出来的酒肥毁于一旦。 　　为此，他特地花大价钱找山神於蒙订了一批石缸，专门泡酒肥的那种，石头本身就带着淡淡的灵气。 　　骄虫听了，颇觉不可思议：“你至于吗？还专门搞个石缸。” 　　江荇：“怎么就不至于了？这种好东西，用石缸我都不放心。” 　　“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都石缸了，总不会还怕打烂吧？” 　　“我不怕打烂，我怕人偷。”江荇一本正经，“要是我家杭行一不在家，我就怕有人上门偷。” 　　骄虫坏笑：“如果是这样，山神大人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好吃好喝请我上门帮忙看守，我的武力值还是挺强大的。” 　　江荇：“你的武力值不是跟我半斤八两吗？” 　　骄虫：“滚犊子，我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赢我。” 　　没过几天，蛇老板和周榆福那边及绥彰县也谈妥了。 　　江荇牧场和绥彰县37.57万亩农田正式开展合作。 　　蛇老板说，已经接触到那个县的政府了，他们出种子、肥料、技术等，由农民种指定植物，他们采收并给钱。 　　还说有签约仪式，让江荇去。 　　江荇忙不迭地拒绝，对电话那边的蛇老板说：“算了，仪式你代表我们去吧，我 　　们签正式合作的合约就行。” 　　蛇老板：“那么大一件事，可是风光露脸的好机会，你真不去啊？” 　　江荇：“算了，我们不习惯出这种风头，还是你去吧。正好你一表人才，让人看看江荇农场的风采。” 　　蛇老板：“你就贫吧。那行，我出席仪式，不过真正的签名也少不了你，你记一下日子，到时候把时间空出来。” 　　江荇：“知道了。” 　　合约内容蛇老板已经审过几遍了，也有大律师坐镇帮他们看过。 　　再说，一般这种涉及政府的合约也不会出问题。 　　江荇赶过去，很顺利就签了合约。 　　等明年一月一号，合约正式生效，他们农场就有自己的生产基地了。 　　合约一签，又一大笔钱支了出去。 　　幸好他们今年开工厂赚了一些，能勉强覆盖掉这部分支出，要不然他们想合作也没有钱。 　　这天，江荇的电话响起来，是江大年。 　　他看着来电显示看了好一会都没接，电话自动挂断，下一秒铃声又响了起来。 　　江荇从来没接到过他爸主动打来的电话，接通后开口喊了声爸，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大年说：“听说你们农场开始参与扶贫？” 　　江荇：“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主要是合作，也不算正儿八经的扶贫。” 　　江大年：“不管名头是什么，实质就是这个。你这事关系到许多人的生计，要好好做。” 　　江荇本来就打算好好做，被他爹训了一下，心里不太高兴。 　　江大年还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江荇开始走神。 　　他对上他爸的时候一直是这样，高兴的时候答应两句，不高兴就“嗯嗯”地应和几声。 　　江大年那边察觉到他的敷衍，也不太高兴了。 　　江荇能听出来他强压着的火气，跟一头压着火气的牛一样，有点令人害怕。 　　这样可真糟糕，江荇心想，正打算找个借口挂掉电话。 　　不料，江大年在那边沉默了片刻，忽然用僵硬的语气说道：“你那农场短短几年能发展到这个地步，还挺让人骄傲的。你戒骄戒躁，更上一层楼。” 　　江荇：“啊？” 　　江大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顿了顿：“挂了，有空多回家看看。” 　　说着他不等江荇回应，“啪”地一声将电话挂了。 　　江荇茫然，心里又有点窃喜，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摩挲了下自己的裤缝。 　　江荇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响声，转头要找杭行一。 　　杭行一正在他后面站着，看他回头，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江荇吓了一跳，接着用有些虚的语气：“刚刚我爸夸我了，还说挺让人骄傲？” 　　杭行一摸摸他的后背，带着笑说道：“我听见了，你本来就很让人骄傲。” 　　江荇不知道该说什么，拿额头撞了撞杭行一的肩膀，将脑袋埋进去。 　　杭行一没看见他的眼睛，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水光，多半是有的。 第244章 种麦 　　农场这边下雨了。 　　秋雨下起来, 完全是冻雨的状态，江荇他们在屋子里，要是不开暖气的话, 能冷到脚趾发疼。 　　山里湿冷，一下雨，无处不在的寒气就往人骨头缝里钻，冷得江荇都有些受不了。 　　今年的天气有些异常, 比往年要冷。 　　太冷了，江荇不再供应牛奶，而是用灵泉水煮了醪糟姜汤, 再放上陈年蜂蜜, 让小家伙们去喝。 　　大部分小家伙都不讨厌姜, 喝着甜滋滋的醪糟姜汤看雨也是乐事。 　　小部分小家伙不喜欢姜的味道, 比如住在山上的蝴蝶就不喜欢姜，江荇也不强求，就让它们喝醪糟, 里面多放一些灵酒，驱寒效果同样很好。 　　天气冷，牛奶的保质期也长。 　　江荇将几天的牛奶攒起来，一起倒到分离机中，将牛奶脱脂。 　　这个季节的牛奶脂肪含量更高，他们要弄点黄油出来, 顺带再弄点奶油。 　　动物奶油可是好东西, 尤其他们家这种品质的牛奶弄出来的动物奶油, 外面想买都买不到。 　　分离机嗡嗡地工作着, 江荇坐在客厅里看书, 从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去, 院子里烟雨蒙蒙，更远的山林五彩斑斓，也笼罩上了乳白的雾气。 　　江荇看一会书，看一会山，心中非常平静。 　　小家伙们在外面玩耍。 　　江荇看它们没有玩水的意思，就没管它们。 　　不一会，小一从外面跑进来，扑到江荇腿上，扑闪着大眼睛：“爸爸，这么冷的天气，要不要去看看杏林力士它们呀？” 　　杏林力士现在栖息在无相果树边上的阿月浑子林里，江荇前两天还去看过。 　　到底是灵虫，它们的状态很好。 　　不过前两天没那么冷，雨也没那么大，现在的确应该去看看。 　　江荇想到这里，坐不住了：“你们在家待着，我骑马去看看。” 　　小一乖乖地：“好哦，那我们做午饭。” 　　江荇笑了笑：“不用，你们玩就行，我骑马去骑马回，很快就回家了。” 　　小天马就在院子里，江荇戴上斗笠，穿上雨衣，朝小天马招手。 　　小天马高兴地小跑过来：“唏律律。”我听见了，上山吗？ 　　江荇：“对，上山。去阿月浑子果林里看看杏林力士们。” 　　要去看杏林力士，江荇特地带了一小罐灵酒上去。 　　灵酒里面主要蕴含着灵气，杏林力士也可以喝，喝一点对它们有好处，只是不能多喝，容易虚不受补。 　　江荇穿戴好了，开始绑马鞍。 　　平时要是上个山，他抬脚一上马，也就骑着去了。 　　今天不行，下雨，路上太过湿滑，他的骑术又一般，如果像之前那样随便骑着去，恐怕会摔跤。 　　还是老老实实用马鞍比较安全。 　　小天马的马鞍是特制的，它不反感佩戴马鞍，甚至因为戴上了马鞍就能驮着江荇或者杭行一出门，还挺乐意佩戴这个马鞍。 　　江荇给它佩戴马鞍的时候，它还主动调整身体配合，让江荇托着马鞍在身上拉拽调整。 　　三分钟之后，马鞍佩戴完毕，江荇背着背包翻身上马，轻轻拍了拍小天马的脖子：“我们走。” 　　小天马立即奔腾起来，路近，它踩在地上，马蹄钉踩在水泥地上，哒哒作响。 　　出了院子，小天马跑得更快，马蹄渐渐离开地面，在半空中跑起来。 　　江荇握着缰绳，夹着马背，蹬着马镫，倒也还适应。 　　就是风有点大，吹得他的脸都快没知觉了。 　　几分钟后，一人一马到了阿月浑子的林子。 　　江荇和杏林力士有所感应，他 　　一进林子，立刻感觉到了杏林力士在哪。 　　“你边儿玩去吧，别跑远了。”江荇下马轻轻拍了拍小天马，嘱咐道，“外面的牧草沾了雨水，你少吃点，小心跑肚子。” 　　小天马用大脑袋蹭了蹭江荇：“唏律律。”知道啦。 　　江荇目送小天马跑远，去看杏林力士。 　　他们家现在一共有十六只杏林力士，一只成年体，十五只小杏林力士。 　　它们都栖息在同一片林子里，不过并不待在同一棵树上。 　　江荇先去看大杏林力士。 　　他们家灵植多，灵植里面的虫子也多，杏林力士在他们家待得非常滋润，肉眼可见，体型又大了一圈，尾羽飘飘然，背甲更是闪着奇妙的银光。 　　江荇摸摸杏林力士的背甲，随手摘了片叶子倒出灵酒来给杏林力士喝：“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啊，不冷吧？” 　　杏林力士不会回答，只能简单传回一切都还好的信息，而后埋头苦喝，跟那滴灵酒作战。 　　江荇抬头看它的巢穴。 　　阿月浑子是落叶乔木，现在叶子已经光得差不多了，杏林力士将两片大叶子缠起来做了个窝，看起来还挺结实。 　　它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江荇查看过这只杏林力士的情况后，又去查看另外十五只小杏林力士的情况。 　　这些小家伙们虽然出生不久，但都很擅长照顾自己，一只只养得圆滚滚，背甲泛光，还都有着精美的巢穴。 　　江荇给它们喂完灵酒，又检查完住处后，安心地回去了。 　　天气有点冷，江荇在回家的路上特地绕到鸡舍那边捉了一只鸡。 　　这个时候适合喝点鸡汤。 　　芝一在他捉鸡的时候，汪汪叫着，表示鸡汤里想要豆腐。 　　天气冷，吃热豆腐。 　　江荇想想觉得有道理，决定满足它的要求。 　　江荇骑了马上山，下山的时候就顺便去村里买豆腐去了。 　　反正有障眼法，一般人也看不出小天马和凡马的区别。 　　村里人倒是知道江荇养了马。 　　他家的农场那么大，大家都觉得他家养马理所当然。 　　江荇骑着马到卖豆腐的大婶家门口，朝里喊：“婶子，买豆腐，今天还有豆腐吗？” 　　大婶出来给他开门：“留了一大块，你要多少？三五斤有，十斤八斤就没有了。” 　　“哪用得着十斤八斤？”江荇笑，“我买点豆腐炖汤。” 　　大婶也笑：“入冬了，热乎乎的豆腐汤是该喝起来了。” 　　江荇吓了一跳：“入冬了？” 　　“是啊。今天入冬，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冷？你不知道啊？” 　　“今天没什么事做，忘记看日历了。”江荇摸出手机一看，今天果然正好入冬，他抬头笑笑，“日子过着过着就糊涂了。” 　　大婶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山中无寒暑，又不做什么事，哪能把日历记得那么清楚？” 　　江荇其实要做的事挺多，他之前就准备等冬天到了把小麦给种下去。 　　现在好不容易盼到冬天了，自然要种小麦。 　　江荇认识的人中，曹岑卓最有小麦种植经验。 　　江荇回家把豆腐鸡汤炖上后，给曹岑卓打了个电话，向他打听小麦种植的相关事宜。 　　曹岑卓接到电话还挺惊讶：“要种小麦，这得根据你们那个地方的气候来，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不同点，我在这里也说不准。” 　　江荇：“我之前查了一下，我这片地方是可以种植冬小麦的，入冬就可以播种了吧？” 　　“差不多。你那边有种小麦的人吗？如果有的话，你最好参考一下他们的种植日期。”曹岑卓说，“区域小气候 　　对农作物的影响还挺大，有时候相差十来天，作物就可能增产或减产百分之二十。” 　　江荇也知道这点，微微叹口气：“我这边好像没什么种植小麦的人，我再去问问。” 　　“你先问问，我也帮你问一下。我种向日葵比较多，没太多小麦种植经验。” 　　“那麻烦你了，我们两边各自问一下。” 　　他们这边地方富庶，自古以来就没有种植小麦的传统，江荇经常开车去县里就能看到，路两边大多种一些经济作物，别说小麦，连水稻都很少见。 　　江荇向江港、秦奶奶等人打听，大家也没听说有谁种小麦。 　　本地打听行不通，江荇打算上网查查，王不识的电话打了过来，表示他可以帮忙种小麦。 　　江荇：“你怎么知道我们这边要种小麦？” 　　王不识：“这不是你跟曹岑卓说的吗？他都跟我说了，还问到了我头上。” 　　“你们那么熟啊？” 　　“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兜兜转转就有交集了，上次项目组他也在，你忘了吗？” 　　“当然没有。”江荇笑，“我就是没想到你有小麦种植经验。” 　　“我有啊，我专门搞农业的，怎么可能没有？再说你忘记我老家是哪里的了吗？” 　　王不识，根脚为人参，老家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 　　江荇被他说服：“有道理，那小麦怎么种？你教一下我们。” 　　“这个可就复杂了，拌种、起垄、浇水等都有讲究，你等我两天，周末我飞过来，跟你一起弄小麦。对了，你那小麦种是哪家的？要我联系人弄点优质小麦种吗？” 　　“应该用不着，我们家的麦种是陈荆给的，《美食华夏》的那个导演陈荆。” 　　“他啊，他手里的东西都不错。那行，我周末过来。正好项目组那边的活已经结束了，我周末也没什么事做。” 　　两人三言两语约定好。 　　等到周五，江荇特地杀了几只鸭，打算做烤鸭招待王不识。 　　没想到王不识周五晚上就坐飞机赶过来了。 　　他下飞机转车，凌晨一点多才到江荇家。 　　江荇睡眼蒙眬地出去迎接他，打着哈欠问：“你怎么不白天再过来，这么赶来赶去多累啊。” 　　王不识见到江荇，嗷呜呜地冲上来要抱他：“我体格好，不觉得累，想早点过来，和你们多待两天。” 　　江荇原本还困着，一见他跟熊一样扑上来，脑子“噔”一下就清醒了，连退两步，一手将他支出老远：“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离我远一点。” 　　王不识哈哈大笑起来。 　　客房的被褥都洗干净了，王不识也经常在他家住，用不着招呼，自己便溜达进客房安顿好自己了。 　　江荇转身回房，倒回床上继续睡。 　　杭行一揽着他的腰，将他轻轻一转，让他滚回自己的怀里，心满意足地抱住他，也睡了。 　　第二天，王不识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起来之后也没干别的，蹲在屋檐下和小一它们一起啃地瓜干。 　　江荇无语地看他一眼：“你饿了怎么不去厨房弄早餐吃？” 　　“弄着了，还没有好，还要再煮一段时间。”王不识眼睛亮晶晶，“有粥有面，你们家腌制的萝卜苗是不是好了啊？吃粥的时候可以夹点来吃吧？” 　　江荇：“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肯定可以，等会夹点出来拿辣椒油拌一下。” 　　王不识跟在他后面团团转：“你多放点蒜泥。” 　　江荇：“行，给你弄一份蒜泥特供版。” 　　江荇的手艺非常不错，他家的早餐也很好吃，米粥粘稠清甜，粉丝爽口热烫，加上各种小菜，王不识吃了两碗面，一盆粥，心满意 　　足地摸着肚子靠在椅子上。 　　江荇也不管他，自己去储存室把那袋小麦给扛了出来。 　　陈荆一共给了他们家五十斤小麦，每一粒都非常饱满新鲜。 　　江荇用手拂过小麦种子的时候，能感觉到里面蓬勃的生命力。 　　王不识溜溜达达地走过来，看着小麦种子：“这种子质量可以啊。” 　　江荇：“趁着活力还足，我打算选个时间种下去，要怎么弄？” 　　“这种子晒过吗？种子最好晾晒催醒一下。” 　　“我倒是想晒，没有那个条件啊。”江荇无奈，“这几天都在下雨，要不用温水泡一下？” 　　“也行。先泡一上午，下午我配点底肥拌一下，消毒的同时还给它们提供萌发的营养。” 　　“那我先整地，五十斤小麦种子的话，可以种三亩地吧？” 　　“两亩半或三亩都行，这种子个头大，质量好，可以适当削减一下。” 　　王不识真的有小麦种植经验，江荇看他说得头头是道，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上午，他们先用温水把小麦种子泡上，然后再去处理底肥。 　　江荇家有酒肥，这种肥比任何一种肥都要好。 　　王不识看着他们家的底肥挪不开眼：“你这肥料真好，灵气非常足。” 　　根脚为灵植的修行者都喜欢他们家的酒肥。 　　江荇爽快道：“等你回去的时候，我送你一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啊。” 　　“说不客气，你还跟我客气个屁。”江荇将酒肥舀出来，小心兑了灵泉水，“底肥弄好了，然后呢？” 　　“交给我。” 　　王不识在种植方面很有一手。 　　花了两个多小时，他利用江荇家现存的材料调制出了一小桶底肥。 　　小麦种子经过泡发之后变得膨大，王不识特地拿了个大桶出来，把所有小麦种子都倒进去，再倒入底肥翻拌均匀。 　　江荇家的地已经犁好了，下午，他们就背着背筐，将小麦种子带到地里，准备撒下去。 　　农场里有足够的农业器械，播种机也是有的。 　　只不过播种机的工作方式比较粗放，这五十斤种子如果用播种机来播，估计只能播两亩地。 　　为了节约种子，增加产量，他们只好人工播种。 　　江荇，王不识，再加上九阴的诸多分身，大家忙了一个多小时，将三亩地的小麦种子全播完了。 　　王不识为了报答江荇送酒肥的义气，特地化身为本体，种在田埂上，打算用自身的灵气唤醒小麦。 　　朋友之间原本不必做这些，江荇劝了一下，没能劝住。 　　王不识嗖一下就变回人参了，快得他都没能来得及阻止。 　　他看着田埂上那株巨大的人参，倍觉震撼——王不识的本体比他想象中大好多！ 　　王不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喜滋滋地将自己身上的灵气逸散出去，落到小麦种子上，均匀地与每一粒小麦种子产生了联系。 　　而小麦种子也及时给他回应，小心探出嫩芽观察这个世界。 　　小麦萌发出来的芽很娇嫩，江荇他们走近了看不到，站远一点就能看到一层嫩黄。 　　现在的气温比较低，刚发芽的小麦又比较脆弱。 　　江荇干脆带领着九阴，在刚出芽的小麦上均匀地撒上了一层碎土，尽力保护这些幼芽，免得它们被冻伤。 　　王不识跟着干了一下午，热汗都出来了。 　　他对江荇说道：“放心吧，我已经看过了，这些麦芽很健壮，今年肯定能获得丰收。” 　　江荇也能感觉到麦田里的灵气，露出一个浅笑：“正是因为它们长得好，才要更用心，免得白瞎了你做的 　　这番贡献。” 　　王不识嘿嘿笑了两声：“既然我做得好，晚上的红烧肉能安排上不？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成啊。冰箱里还有一大块鲜冻五花肉，回去我们就做。” 　　江荇说着，又看了一眼麦地。 　　麦地里万千麦苗正在薄土下呼吸着。 　　农场里种的作物确实和普通作物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也不适合放到江荇铺子上。 　　江荇心想，太贵了一般人消费不起，卖便宜了又不是做生意的道理。 　　好在蛇老板和绥彰县那边基本谈妥了，到时他这边出种子、种苗和技术，再出点肥料，种养出来的农牧产品一定会非常不错。 　　无论怎么样，他有信心，明年各大作物一定丰收，牲畜也一定兴旺。 第245章 做客 　　这天晚上, 风呼呼地刮了起来。 　　江荇躺在床上，听见风穿过原野, 穿过湖泊, 转过树林，再到他们屋檐下盘旋，呜呜作响。 　　这些风像是万只野兽奔跑而来, 在大地上肆虐。 　　江荇听着风声,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杭行一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问：“睡不着？” 　　“外面的风太大了。”江荇略带惆怅地叹了口气，“你说我们种下去的小麦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风，不会将麦苗吹折吧？” 　　杭行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腰：“麦苗还没有长起来, 怎么会吹折？” 　　江荇：“不会吗？” 　　两人呼吸相抵，沉默了一会，江荇又道：“感觉不太行, 等天亮了，要不然我们在上面盖一层塑料薄膜？这风刮得太吓人了。” 　　“现在还没事，你们在上面盖了土, 刚好保护了麦苗。你要不放心，天亮了我陪你去看看。” 　　杭行一的声音很是温和坚定，江荇原本还担心, 听完这一番话, 莫名平静了，困意就上来了。 　　他抓着杭行一的衣服, 轻轻“嗯”了一声, 很快坠入沉沉的梦乡。 　　江荇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 外面还刮着风, 显得天色很黑。 　　他和杭行一顾不上早餐，急匆匆出门去看小麦。 　　在没看到小麦之前，江荇担心风会把小麦刮走，没想到到了地方一看，却是他多虑了。 　　风不仅没能刮走麦苗，经过一夜的生长，麦苗又长大了一些，哪怕走到近处，也能看见一层茸茸的嫩芽。 　　杭行一说：“已经长出根了。” 　　“怪不得风吹不走它们。”江荇蹲下来仔细查看，“好像不用覆盖地膜。” 　　杭行一：“不用，它们自己能长好。” 　　江荇围绕着麦田检查了一圈，确定不用盖膜，也不用浇水，什么都不用干，只要留出空间让麦苗生长。 　　他松了一口气，和杭行一手拉着手下山去了。 　　现在还在刮风，但农场里异常安静，甚至称得上静谧。 　　天气冷，大部分小家伙都没有起床，触目所及，这片天地只有他们两个智慧生物。 　　这种感觉让江荇有一种别样的宁静。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过完这阵子，等农场里没那么忙了，我们去小木屋住一阵子吧？” 　　杭行一：“好。我先收拾出来。” 　　“我跟你一起收拾。等过两天晴了，我把被子拿出来晒松软一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慢聊着，回到了家中。 　　小家伙们犹未醒来，他们提着奶桶去牛圈挤奶。 　　等挤完奶，大家应该就差不多醒了。 　　农场里的事总是很琐碎，日子也过得很平静。 　　刮风的天气很快被晴朗的天气所取代，不过入冬之后，再怎么晴朗，也恢复不到之前的温暖。 　　天气渐渐变得干燥，风依旧很大，尤其上山下山时，冰凉的冷空气灌进鼻腔，冻得人鼻子发疼。 　　这天，杭行一骑着小天马从山上下来。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脖子间围着一块白围巾——那是江荇送给他的狐兔毛围巾，这个天气拿出来戴正好，柔软轻盈又保暖，还能作为装饰。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他见江荇和橘馋馋正在麦地里吵了起来。 　　江荇捏住橘猫的后颈皮。 　　因为橘猫太胖了，他怕光捏后颈皮橘猫会疼，不敢捏死，只得另外抽出手来，从橘猫两条前腿的腿根叉过去，托着它的前胸，一边护着它一边跟它吵。 　　橘猫不服气，后腿踩在地上站着，两条前腿挥舞着，一条条反驳。 　　杭行一 　　翻身下马，让小天马先回去。 　　他走上前去，多听了一会，才听明白他们吵架的缘由。 　　原来小麦出苗了，鲜嫩又水灵。 　　橘猫看着这一大片猫草，实在忍不住，悄悄下嘴啃了点。 　　它怕被江荇发现会说它，啃的时候专门分散了啃，连啃带踩，糟蹋了好些麦苗，给江荇心疼得不行，专门把它带过来麦田批评它。 　　橘猫非常不服气：“三亩地的麦苗，那么多！我还不能吃点了？” 　　江荇：“你那是吃吗？你那是连吃带祸害！” 　　橘猫气呼呼：“我以前也那样吃，你都不管。你就是有了别的毛茸茸，不爱我了，喵！” 　　江荇也气：“你这是胡搅蛮缠！被抓到了死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就把原因推到别人身上！” 　　橘猫：“我没有！” 　　“你还死不承认？！” 　　江荇火冒三丈，说着转头看向周围。 　　橘猫非常熟悉他的行事作风，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想找棍子揍猫了，挣扎得更厉害了：“喵呜，大不了我下次不吃了，喵。” 　　江荇：“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了没有了——”橘猫挣扎的时候，眼睛余光看见杭行一，立即扯着嗓子冲他喊起来，“喵嗷，山神大人救命啊。” 　　江荇转头，看见杭行一，眼神立即柔和了下来：“你今天怎么下山那么早？” 　　“想见你，就早点下山了。”杭行一伸手拨动了一下围巾，“好看吗？” 　　“好看！”江荇注意力转到他围着的那条围巾上，满是欣赏地说道，“白色的围巾很适合你。” 　　“那是你眼光好。” 　　江荇在和杭行一说话的时候，橘猫趁着他的注意力挪开了，屁股一扭，飞快跑了出去。 　　江荇伸手要把它重新抓回来，没能来得及。 　　橘猫飞快往前蹿：“我以后再也不吃你的麦苗了！喵！请我吃我都不吃！” 　　江荇想骂它一顿，发现短短几秒的时间，它已经跑远了，气得笑了起来：“你这破猫！” 　　橘猫：“我才不破！喵——” 　　杭行一看着麦苗地：“补一下苗就行，问题不大。” 　　江荇：“没有别的苗可补。就这么点地方，也不好重新买小麦种子。” 　　“不用买，从比较密的地方拔一点麦苗下来种到这些比较稀疏的地方就行。” 　　江荇郁闷地抱怨：“只能这样了。这破猫，养成了一身坏毛病。” 　　杭行一揽着他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实际上，要不是江荇一直宠着橘猫，这家伙也不会那么无法无天。 　　当然，这话就不好火上浇油了。 　　冬天到了，农场很冷，想必高原更冷。 　　江荇打电话给山旬，关心狐兔们的情况。 　　山旬说狐兔们一切都好，还有几只小狐兔怀孕了，现在天气虽然冷了点，但它们有柔软厚实的皮毛，也冷不到哪里去，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过得还算舒服。 　　狐兔们听说江荇打电话关心它们，十分高兴。 　　没过两天，它们除了留守了一部分成员之外，其他小狐兔都跑下来，过来江荇家农场做客。 　　江荇好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些小狐兔了，还真挺想它们。 　　小狐兔们也挺想他，双方一见面，狐兔们对着江荇又贴又蹭，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噜的高兴声音。 　　小糊涂们可爱极了，毛也非常柔软，江荇根本没办法抵抗它们的魅力，哪怕克制了又克制，他还是抵不过心中的蠢蠢欲动，最终伸出手摸了摸小狐兔们光滑柔软的皮毛。 　　橘猫就蹲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什么叫做雨露均沾。喵，摸得开心吧？” 　　江荇轻咳一声，勉强收回了手：“别瞎说。” 　　“谁瞎说了？”橘猫阴阳怪气，“某人的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去了。” 　　江荇：“……” 　　橘猫：“狐兔们的毛好摸吧？喵。” 　　狐兔们：“叽？” 　　江荇笑了笑，忽然伸长手一捞，将橘猫捞到怀里，揉了揉它的肚皮：“还行。你的毛最好摸。” 　　橘猫挣扎：“放开我。喵。” 　　江荇将橘猫举起来，用额头蹭了一下它的额头：“不放，我要雨露均沾。” 　　橘猫说不吃这一套，却在被江荇贴过之后，瞬间忘记之前生气的事情了。 　　江荇把橘猫放下来，推了它的屁股一把：“你们去玩吧。” 　　橘猫不情不愿地带小狐兔们玩去了。 　　小狐兔们远道而来，在华夏人的思想中，自然要好好吃一顿。 　　冬天了，家里窖藏的食物正多，哪怕小狐兔们不怎么吃人类的食物，江荇也能找到足够的东西招待它们。 　　江荇翻了一大堆蔬菜干、水果干、鲜菜等出来，打算做一个特供版的糕点。 　　有了食物，还要饮料。 　　今年还泡了许多灵酒，这些灵酒中，有一部分变成了酒肥，而其中品质最好，口感最佳的一部分还留在地窖中，等待每一个节庆时刻。 　　江荇不知道小狐兔们可不可以喝灵酒，不过按理来说是可以的，都是用融金兰泡的酒，喝一点对它们有好处。 　　从地窖里新拿出来的灵酒放在桌上。 　　小狐兔们从来没喝过灵酒，一部分对此畏惧，另外一部分则很好奇，圆溜溜的眼睛看来看去。 　　江荇不敢让它们多喝，找出几个装工夫茶的那种小茶杯，一兔一杯，多了不给，家里的小家伙们也一视同仁。 　　小一它们都习惯了，小狐兔们却不适应，举着杯子，看起来很茫然。 　　江荇朝它们做了个“喝”的姿势：“慢慢喝，尝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橘猫则根本不说话，低头叼着杯子，爽快地一仰头，把里面的灵酒“哗”一下倒进嘴里，眯起眼睛享受片刻，咽下去后咂咂嘴，而后踉跄着往旁边走了几步，在垫子上挺着肚皮睡成一张毛茸茸的“猫饼。” 　　难得它一只猫，这么喝也不会把酒漏出来。 　　小狐兔们齐刷刷地看向橘猫。 　　江荇连忙制止：“那不是个好榜样，你们慢慢喝就行。” 　　小一举起杯子，细声细气地补充道：“小口喝。” 　　小狐兔们用爪子艰难地举起酒杯，学着小一的样子，慢慢喝着酒。 　　很快，它们感受到了里面融金兰的气息以及浓郁得快要爆炸的灵气。 　　有小狐兔瞪圆眼睛：“叽叽叽！”好喝！好香！ 　　江荇笑笑，也端起酒杯呷了一口。 　　用来浸泡融金兰的白酒都是高度白酒，哪怕里面充满了融金兰的气息，使得辛辣苦涩的口感完全变得柔和了，它也还是高度白酒。 　　小狐兔们喝完后，很快醉倒了，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其他小家伙多少也带上了醉意。 　　江荇赶小一它们去睡觉，又将小狐兔们抱到客房，给它们开了暖气顺便盖上了被子。 　　小狐兔们很信任江荇，感觉到陌生的气息，睁开眼睛，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见是他，很快又睡着了。 　　江荇笑了笑，打算关上房门出去。 　　“啪嗒”，关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有只小狐兔似乎被这个声音惊到了，在黑暗中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江荇关门的动作停住：“没事，睡吧。” 　　那只小狐兔难受地捂了一下肚子，似乎肚子不太舒服。 　　江荇有些紧张，原本要出门，又走了进去，轻声问那只小狐兔：“怎么了？” 　　“叽叽。”肚子疼。 　　小狐兔抬头焦虑地看江荇一眼，前爪短短的，看起来还想捂屁股，奈何够不着。 　　它抬起头，看向江荇的眼神有点幽怨和羞涩。 　　江荇一下就看明白什么问题了，安慰道：“别紧张，我带你去厕所。” 　　小狐兔瞬间跳起来，一蹦一蹦地蹦到江荇面前，无声催促他快一点。 　　看来这小家伙跑肚了。 　　江荇心领神会，加快了脚步。 　　江荇家现在小家伙多，他们扩建的时候，好几个房间做成了带厕所的套房，外面也有两个大厕所。 　　他带小狐兔去了最近的一个。 　　小狐兔跑进厕所，江荇也不好在门口等，嘱咐小狐兔上完厕所之后赶紧回去，别冷着了，便离开了。 　　江荇回到房间，杭行一坐在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等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江荇也拿了本书坐在书桌前看：“刚想回来，有只小狐兔想上厕所。” 　　杭行一偏头看他：“没那么快去洗漱吗？” 　　江荇：“再等等，等会儿我过去看看小狐兔的情况，怎么冷的天，它们又喝了酒，不知道上完厕所之后能不能顺利回去。” 　　杭行一轻轻推他：“你先去洗漱，等会我去。” 　　“不用，估计要不了多少时间。”江荇举着书，还在那里乐，乐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你说，小狐兔它们的粪便可以用来堆肥吗？” 　　杭行一：“嗯？” 　　江荇坐直：“你看，它们以灵草为生，不怎么沾染尘浊气，用来堆肥肯定不错吧？” 　　“按理说是不错，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数量太少，个头太小，粪便根本攒不起来堆肥。” 　　江荇泄气了，无精打采地往桌上一趴：“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杭行一揉揉他的头发：“我们农场里的肥料不是够用？” 　　“够用是够用，可也不嫌多啊。”江荇想到用来做酒肥的融金兰就心疼得慌，“我们现在用的肥料成本太高了。” 　　这个问题无解，哪怕杭行一也没什么办法。 　　杭行一陪坐在旁边：“慢慢来，兴许明年就想到办法了。” 　　“但愿。实在不行，我们只能辛苦一点多种一点融金兰了。”江荇打起精神来，“要是我们能引入其他好种一点的灵植就好了。” 　　杭行一：“我去想想办法。” 第246章 大佬 　　这周五, 巴重亲自过来江荇家拿菜。 　　冬天的蔬菜比较少，只有菜心、萝卜之类的蔬菜，蛋类倒还有一些。 　　江荇都琢磨是否要暂停供应一段时间, 现在菜没多少, 他们每周还要过来的取菜, 有点磨人。 　　江荇在这边琢磨着要如何开口，巴重在那边也显得心事重重。 　　江荇抬头看了眼，愣了一下：“怎么了？你看起来有话要说似的。” 　　巴重为难地笑笑：“不瞒你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荇和巴重合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平时没少收到巴重送来的醋、酱油、大酱及各种泡菜小食, 双方的交情还可以。 　　江荇道：“你先说嘛，我要是不答应, 直接告诉你。” 　　“这么直接啊？那我就说了。”巴重笑着说道, “其实就是我一个老哥们想从你家这里买些菜招待客人, 尤其想买点肉菜和香料。他说钱不是问题, 都已经准备好了, 按市场顶级食材的十倍算, 就是不好开这个口。” 　　江荇挑眉：“十倍，这可下血本了，贵客吧？” 　　巴重：“那可不。我那老哥们原来都已经退休了, 餐厅也交给了儿子。有个老主顾想吃他的菜, 点名想要他做, 说尝尝旧时的味道。” 　　巴重：“现在材料都变了, 尤其肉类, 哪有以前那种味道啊？就算有些能从外国进口, 它也不是我们华夏的东西。” 　　江荇：“那可真够愁人的。” 　　巴重：“可不是, 我那老哥们愁得嘴角都冒泡了，说老主顾估计也是最后吃一次了，怎么也不能砸招牌，何况老主顾对他有知遇之恩，以前有一次差点破产，还是老主顾给钱救起来的。” 　　巴重絮絮叨叨地为老哥们说话，他也不求江荇一定要把菜卖给老哥们，就说有哪些菜，要用到什么手艺，做出来大概是什么味道。 　　再多的不用他多说，江荇自己就听得心驰神往。 　　蔬菜装车了，巴重也准备跟车走了。 　　江荇笑着跟他说道：“你那位老哥们要是看得上我这里的菜，让他过来买就是了。” 　　巴重没想到峰回路转，江荇最终还是答应了，当场喜得不行：“成。那我回去跟他说一声。哎，他这下肯定要高兴得不行。阿荇，谢谢你啊，下次我给你带黄酒来请你喝酒。” 　　江荇：“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回吧，他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来之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巴重那位老哥们接到消息，当晚就迫不及待跟江荇联系。 　　第二天赶紧跑过来。 　　他不是一个人过来，而是带着儿子孙女乌泱泱一群人过来。 　　江荇农场里很少有这么闹的时候，知道有那么多人要过来，头都大了。 　　等看到那位老人家，他惊了一下。 　　无他，那位老人家须发皆白，看起来年纪实在有点大，连儿子看着都六七十了，比巴重还老。但老人精神矍铄，状态很好。 　　江荇问了一下年龄。 　　老人笑眯眯：“你看我多少岁？” 　　江荇摸不准：“八十五有了吧？” 　　老人开怀大笑：“九十有三咯。” 　　江荇看了一眼对方，“嗬”地感慨一声：“那您老的身子骨可真够硬朗的。” 　　老人又是笑。 　　年纪这么大的一个老人，江荇接待起来比较小心。 　　难为老人年纪那么大，还心不慌手不抖，思维敏捷，语言清晰，除了动作迟缓一点，没别的问题。 　　江荇带着老人及老人的儿孙在附近转悠，给他们看农场里的蔬菜。 　　到了油菜田，老人直接上手掐了一条新长出来的嫩菜心，放进嘴 　　里。 　　江荇笑问：“怎么样？” 　　“鲜、甜。”老人竖起大拇指，“你这菜长得可真好，要是能摘点叶子下来弄一个菜包饭，那一定可美。” 　　江荇：“这有什么难的？你想吃菜包饭，等会儿我们就摘叶子去。” 　　老人：“那可就说好了啊，我一早看上你家的生菜了，好家伙，这么大，这么嫩，多少年没见过了，打理得可真好。你这小伙子可真能干。” 　　江荇：“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爱人和我一起打理的，家里也还有其他帮着干活的小助手。” 　　老人：“那也能干。” 　　老人带着人转了一圈，说出想要的菜——菜心、包菜、生菜、葱蒜、冬笋、鸡蛋、鸭子、黄鳝、泥鳅、罗氏豚。 　　江荇都一一满足了。 　　老人用市场价十倍的价格买下这些菜后，软磨硬泡，又从江荇这里买了一刀去年的腊肉，说这么好的冬笋，一定要用好腊肉来配。 　　江荇看老人来这么一趟不容易，也答应了。 　　中午，老爷子亲自掌勺，带着儿孙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通，做出一大桌菜肴。 　　江荇说要留二十人份的菜给家里的伙伴吃，老爷子也没多问，只是尽职尽责地将菜弄出来了，其中就有老爷子自己想吃的菜包饭。 　　江荇和杭行一跑了一趟又一趟，将所有的菜送到饭厅，他们则留在厨房吃，老爷子照样乐呵。 　　菜包饭看着挺不起眼，江荇包好一团，拿着咬了一口，瞬间，鲜甜咸香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层层递进，相互映衬，最后爆开来。 　　江荇眼睛都瞪圆了，看着对面的老爷子：“可以呀！这菜包饭看着简单，可真好吃。” 　　老爷子得意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那是。越是简单的菜肴越考验人的手艺，盐多少，酱多少，里面的菜怎么搭配？这些都是有学问的。当然，最主要的是原材料要好，才能吃到那股鲜活气。” 　　江荇心服口服，朝老爷子竖起大拇指：“您厉害。” 　　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江荇啃完一个菜包饭，顺嘴问起来：“老爷子您这手艺还要过来我这边买菜，是要宴请谁呀？” 　　老爷子笑眯眯：“我告诉你，你可要帮我保密啊。” 　　江荇连连点头。 　　老爷子看看儿孙，说了一个华夏人耳熟能详的名字——某个金融巨鳄。 　　江荇又惊了，这位金融巨鳄在挺长一段时间坐过世界首富的位置，现在还是能有影响力，名声也挺好，实实在在做了不少慈善项目。 　　怪不得老爷子要亲自过来他们这里买菜。 　　老爷子：“怎么样，吃惊吧？” 　　江荇点头：“以前有一段时间，我爸还想跟他合作来着，没少在我们耳边念叨。” 　　“你爸？”老爷子看着江荇，慢慢明白过来，“你爸是江大年吧？” 　　江荇笑：“我们长得有点像。” 　　老爷子：“你长得像你妈妈，清俊。你家还要跟他合作不？” 　　江荇：“应该要的，我对我爸那摊子事不熟。” 　　江荇家吃饭的时候没有食不言这种规矩，一大群人光吃饭不说话挺尴尬。 　　他本人在需要的时候还挺健谈的，老爷子心态年轻，又见多识广，什么话题都接得上，两人说了不少话。 　　老人的徒子徒孙也没少凑热闹。 　　大家热热闹闹的说了一通，说完江荇就丢到脑后去了。 　　江荇的农场比较偏僻，老爷子他们当天就要回去，不敢在他们农场里耽搁，怕要走夜路，于是吃完午饭就走了。 　　没过两天，有个餐厅通过蛇老板那边的关系来问江荇能不能买菜。 　　江荇 　　一听对方报餐厅名，好家伙，居然是个世界顶级的连锁餐厅，人均五千块以上的那种。 　　再问，对方说是从老爷子那里得到的消息，想跟他展开合作，最好是独家合作，可以按市场价的十倍给他。 　　江荇农场里的蔬菜都已经开始收缩了，以后要从绥彰县那边发菜，当然不会答应这个要求。 　　他客气地表示，如果对方想要他家的菜，可以到他们的网站去买，品质一样。 　　江荇还没应付完蛇老板朋友的软磨硬泡，其他几家餐厅也纷纷找上门来，一问都是世界级的顶级餐厅。 　　这些餐厅都不差钱，开口就想用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包圆，让江荇为他们独家供菜。 　　江荇都拒绝了。 　　晚上，江荇跟杭行一说：“感觉我们的农场真是出息了，这么一个小村庄的农场，全世界的顶级餐厅都求着我们卖菜。” 　　杭行一：“本来就很出息。世界的顶级餐厅算什么？还有很多修行者求我们卖菜。” 　　“哈哈哈哈这倒也是。前两天那个农牧同盟群还有一个群友私下找到我，问能不能卖他一点灵酒，就做酒肥的那种灵酒，他说拿灵植跟我们换。” 　　“那你同意了吗？” 　　“拒绝了。我们的酒肥多不容易啊，扶桑树都不够用，我怎么可能同意？” 　　江荇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总有些小得意，杭行一越看越觉得心动，最后亲了上去。 　　当晚的聊天自然变成了运动。 　　江荇接连几天拒绝了老大一波酒店，他以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能消停一下。 　　没想到没过几天，他又接到了个电话。 　　这次是他爸江大年。 　　江大年打电话过来是向他道谢：“那什么，齐老那事你费心了。你怎么搭上齐老那条线，他说是你向他推了我们集团。” 　　江荇听着他爸在那边粗声粗气的问话，准确地抓到了重点：“齐老联系家里了？” 　　“嗯。他的特助亲自联系的，已经初步展开交流了，这次合作多半能成。”江大年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意思，再次飞快地转开话题，“你们怎么认识的？” 　　江荇：“其实我们也不认识，他一个朋友从我们的农场里买了菜。” 　　江大年：“哦。我就说你们怎么会有交集。没别的事，我就问一声，挂了。” 　　江大年挂电话挂得非常快。 　　直到他爸挂了电话，江荇都没什么真实感，他转头看杭行一：“我爸刚刚是打电话向我道谢？” 　　杭行一：“从电话的内容听起来，是的。” 　　江荇瞪圆眼睛，缓缓坐在椅子上：“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第247章 仙园 　　冬季一般是枯水期, 江荇他们农场却不是。 　　又一场冻雨过后，农场里几条溪都涨水了，好在只是涨水, 溪水并不浑浊, 里面也没什么残枝落叶，状态看起来还可以。 　　江荇盯着溪水松了口气，这样的状态, 起码说明农场的作物没受什么损害，湖里和池塘里的鱼也怎么外逃, 损失不大。 　　不过无论如何, 他们都得去看看。 　　刚下完雨, 地上湿滑, 树枝上也挂满了水和冰挂。 　　小家伙们一起出门不安全，江荇没带它们, 只和杭行一骑着小天马往山上走。 　　上山的时候很冷, 江荇的后背贴着杭行一的前胸, 暖意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感觉倒也还行。 　　杭行一用大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在这个无风而温暖的小环境里，江荇昏昏欲睡, 慢慢两只眼睛就闭上了。 　　等他睡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湖边。 　　湖边还有少许牙下草没枯黄, 草心也还嫩着, 小天马高高兴兴地跑去吃牧草去了，他们则检查湖里的情况。 　　湖太大了, 这场雨对湖几乎没有影响。湖水依旧很清澈, 隔着湖水能看见里面游动的月光条和其他鱼。 　　月光条又长大了一些, 看起来有两三斤重。 　　对于淡水鱼来说，这个规格已经算大鱼了，他们过年的时候捞上来也不觉得心疼。 　　江荇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番，将鱼加到过年的肉类名单上。 　　现在两人在山上巡视的时候，江荇接到了巴重的电话。 　　他们农场现在的基础设施不错，山上的网络信号也挺强的，打电话不成问题。 　　江荇接起来，笑问有什么事。 　　巴重在电话那边说，他弄到了一批不错的黄酒，上次说给他送好黄酒，有就给他寄过来了，现在已经寄到了他家门口，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签收。 　　江荇：“你还惦记着这事呢？” 　　巴重尾调上扬地“昂”了一声：“那是，人要言而有信嘛，说要送你，肯定要送的。” 　　江荇笑：“谢谢啊。等哪天我弄点大螃蟹去配它。” 　　巴重：“哈哈哈哈，那确实，这黄酒来之不易，要是配点螃蟹，一口酒一口螃蟹，那味道绝了。” 　　两人在电话里探讨了好几种吃法，从醉熟蟹到炝炒蟹再到黄酒拆蟹。 　　江荇原本也就瞎说，说着说着，人是真的馋了，忍不住道：“不跟你说了，再说估计我口水要流下来了。” 　　巴重笑起来：“行吧，不说了，等我哪天弄到了好螃蟹也给你们寄一点。” 　　挂完电话，江荇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我们赶紧下山去吧，真被他说馋了。” 　　杭行一拉着他：“馋螃蟹？” 　　“那可不，咱们不是听他说了吗？膏满黄香肉清甜的大螃蟹，稍微蘸那么一点酱醋汁……” 　　江荇还在回味，杭行一打断他：“别馋，农场里就有。” 　　“啊？我们农村里有螃蟹啊，我怎么不知道？” 　　“山螃蟹。”杭行一说，“你平时可能没怎么注意，现在山螃蟹长得还挺大。” 　　江荇问：“是那种小小的，紫色的，像纽扣一样的大螃蟹吗？” 　　“没有那么小，那种小螃蟹是食物不够，慢慢演化成了小型品种。我们农场的不是，它们比大闸蟹还大。” 　　这个江荇就不能想象了。 　　毕竟现在的大闸蟹越来越大，六七两都已经平平常常。 　　比大闸蟹还大的螃蟹，得大到什么程度去啊？ 　　江荇两眼亮晶晶地看向杭行一，示意他带路。 　　杭行一带他走上了山侧面的那条小路。 　　这条 　　小路没有修整过，还是原始的状态，是人和动物硬生生踩出来的小路。 　　江荇平时很少走这边，更别说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走这边。 　　他站在小路前，盯着这条朔溪而上的路，心里知道杭行一说的多半是真的。 　　太久没来看过了，有螃蟹也不怎么奇怪。江荇心里嘀咕。 　　江荇站着发了一下呆。 　　杭行一从后面伸出手：“我拉你上去。” 　　江荇连忙点头。 　　杭行一是山神，这么一段路不至于难住他，江荇自己走这么一段路倒是真的容易摔。 　　江荇将手伸到他温暖宽厚的手掌里，被他牵着一步一步往山上爬。 　　小路上的泥巴被水充分浸润，跟被抹了油一样。 　　江荇在路上还真被滑了好几跤，好在每次都在倒下去之前被杭行一拉着手提起来。 　　有惊无险。 　　在又一次把江荇拉起来后，杭行一看着前面：“马上就要到了。” 　　江荇记得这个地方，前面是一个溪流转弯处，溪里有一大片石滩，小家伙们有时会在这边捡石头玩。 　　“就是那个石滩上吗？” 　　“差不多，翻开石头底下就有螃蟹了。” 　　杭行一说是这么说，等他们到了地方，江荇发现根本不用翻石头，他一眼扫过去，石头上就站着几只大螃蟹，有的举着大鳌朝天发呆，有的夹青苔吃。 　　也就是他现在眼神好，要不然还真没办法一眼看见那和石头的颜色一模一样的螃蟹。 　　这些螃蟹可能是出来透气的。 　　有两只大螃蟹看到了人，受惊之下，慌忙往水里躲，其他螃蟹则不躲不避，岿然不动。 　　江荇悄悄伸出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发现那螃蟹都快比他手掌还大。 　　这么大的个头，比买的还要大，看起来还很肥，里面的肉一定很饱满。 　　江荇有点想吸口水了，不过这么大的螃蟹，他们抓的时候也得小心，被夹一下肯定会很疼。 　　见江荇一直盯着螃蟹，杭行一说：“这个季节的螃蟹应该有黄了。” 　　螃蟹的黄是卵巢和消化腺，无论公母都有，长了一年，长得那么大，里面有黄也正常。 　　江荇道：“那我们小心点抓，不要被它夹到手了。” 　　“不至于。”杭行一笑了笑，“你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过去抓？” 　　来都来了，必然是要一起的。 　　江荇兴冲冲地挽起袖子做准备工作，鞋就不脱了，这个天气太冷，光着脚下去他也受不了。 　　反正有那么多石头，踩在石头上就是了。 　　这些山螃蟹都是野生的，个头大且灵活。 　　江荇想抓螃蟹的时候，他手还没伸过去，螃蟹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高高竖起两个大螯，做出一个要夹他的姿势。 　　他还想绕到螃蟹背后去，这下绕不到了，只能大眼瞪小眼，和螃蟹较劲。 　　等螃蟹举累了，他才再次伸出手。 　　他这抓螃蟹的效率有点低，杭行一也不管他，自己拿个背篓在一旁利落地抓螃蟹。 　　江荇甚至看不清杭行一到底是怎么抓螃蟹的，只能看见杭行一手一起一落，螃蟹不知怎么就从石头上落到筐子里了。 　　随着他们螃蟹抓得越来越多，螃蟹也学精了，不敢抵抗，纷纷往溪水里钻。 　　今天的溪水湍急且有点浑浊，这个抓螃蟹带来了难度。 　　江荇不太敢往水里摸，站在石头上急得快团团转。 　　杭行一抓完那边的螃蟹，看着他站在这边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笑：“翻开石头抓它。” 　　“对哦，螃蟹在石头下面是吧？” 　　江荇反应过来，要 　　去翻石头。 　　杭行一伸手递了根粗木棍过来：“见到螃蟹后，你用木棍按着它，它就夹不到你了。” 　　江荇比了个“OK”的手势，接过木棍，一手拎着粗木棍，一手高高兴兴地翻石头去了。 　　有了木棍之后，螃蟹显得好对付许多。 　　江荇翻了几块石头，果然在石头底下看见一只大得发紫的螃蟹。 　　螃蟹一见他便张开双螯，高高举起来和他对峙，也不急着逃跑。 　　他有木棍在手，心里有底气多了，观察了一会，直接避开两个大螯，将棍子按在螃蟹身上。 　　被按住了的螃蟹挥舞着大螯，活动范围也十分有限，江荇见它夹不到自己，这才小心地按着它的背盖，将它捏住抓起来。 　　这螃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些，抓在手里沉甸甸，又硬又冷，外壳尤其厚重。 　　江荇举起来看。 　　杭行一站在他身后，虚虚扶住他，伸手一指：“这螃蟹不错，肉是满的。” 　　江荇瞪大眼睛使劲看：“肉是满的吗？我有点看不见。” 　　“看这里。”杭行一修长的手指在螃蟹壳上轻点，“这里完全不透明，说明一点缝隙都没有，肉长满了。” 　　江荇似懂非懂地点头。 　　杭行一见他不太明白，从背篓里又拿了一只螃蟹出来，对比给他看：“你看这只螃蟹的肉就不太满，有缝隙，不够肥。” 　　江荇凑过头去一看，发现他拿着的那只螃蟹的脚部和肚子下面果然有一部分隐隐半透明，壳子底下的肉没长满。 　　他倍感惊奇：“还能这样啊？” 　　杭行一笑笑，将两只螃蟹都放进背篓里，和他继续抓螃蟹。 　　江荇很久没来这溪里捞鱼抓螃蟹，他都没想到这里的螃蟹和鱼居然那么多。 　　杭行一说他们养了鱼，又种了那么多茵芦草，食物丰盛了，鱼虾螃蟹等自然也就繁殖起来了。 　　尤其这里还没什么天敌，鱼虾螃蟹自然一个长得比一个肥美。 　　水里的鱼虾螃蟹虽然多，但江荇他们并不贪心。 　　抓了大半筐螃蟹，又捞了一些虾和一些小鱼，用叶子包起来，够一顿吃，他们就没再捞了。 　　下次想吃的时候再来，没必要一口气捞干净。 　　两人背着背篓慢慢悠悠往家里走，到家门口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江荇琢磨着家里的小家伙应该能自己做饭吃，倒也没着急。 　　没想到，刚一进家门，他一眼看到了葡萄架下坐着的白虎、灰兔、黑羊三位山神。 　　三位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他家里喝茶。 　　江荇愣了一下，很快露出笑意：“三位大人来了？” 　　三位山神跟他们打招呼。 　　黑羊笑了一下：“你们不在家，劳家里的小朋友招待我们了。” 　　小一它们在旁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江荇和小一它们对视，悄悄眨了眨眼睛作为夸赞。 　　江荇：“那就太好了。今天下雨了，我们上山去看湖泊，顺便抓了些螃蟹回来，几位大人没什么忌口的吧？” 　　黑羊连忙说道：“没有，做什么吃什么，我们都很好养活。” 　　白虎站起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们来帮忙。” 　　杭行一：“你们坐一会，我和阿荇忙就行。” 　　江荇笑笑：“你们接着喝茶，我们简单做一点。” 　　江荇说简单做一点，几位山神很久没下来了，他最后还是做了大餐。 　　烤鸭、干锅鸡、蒸螃蟹、炸小鱼、炒河虾……蒸锅、炒锅和烤箱一起用起来，最后用的时间也没多长。 　　山神们不怕冷，大家点起小泥炉温着菜，还是在葡萄架下吃饭。 　　小家伙们则在饭厅吃第二顿。 　　菜一端出来，香味就飘出来了。 　　黑羊山神深深地吸一口气：“还是你们的日子过得舒服。” 　　“还行。全靠勤劳的双手嘛。”江荇劝菜，“山神大人们尝尝这奶酪土豆泥，用山羊奶酪做的。” 　　黑羊山神一听就来了兴趣：“我送来的那个山羊的羊奶吧？” 　　江荇点头：“对，就是那个山羊的羊奶。你送来的山羊很好，做成奶酪后风味很足，比一般的山羊奶酪好得多。” 　　大家听说后，便一齐用勺子挖土豆泥吃。 　　土豆泥绵密香浓，带着喜人的奶味，口感与味道都绝佳。 　　大家吃完之后又是一阵赞叹。 　　杭行一和几位山神许久未见，有许多话说。 　　江荇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上手拿山螃蟹掰着吃。 　　山螃蟹的壳非常硬，江荇掰了一下，险些把手指划伤，还是找准了角度，才勉强把螃蟹壳掰开。 　　螃蟹壳掰开后，浓郁的香味一下飘了出来，似乎坚硬严实的壳专为封住香味而长。 　　正在聊天喝酒的山神们都顿了一下，齐齐看向江荇。 　　江荇拿着剪刀正专心地去除蟹鳃，对上大家的目光，笑了一下，将手里的螃蟹掰开来放到盘子里，举着递给几位山神：“大家不要客气。” 　　大家自然不客气。 　　美食当前，于是，大家天也不聊了，酒也不喝了，都摸了只蒸螃蟹吃起来。 　　江荇那只螃蟹没送出去，也收回来自己吃了。 　　螃蟹丰腴肥美，膏黄尤其香，味厚而细腻，他们慢慢喝酒慢慢吃，吃得唇齿留香。 　　黑羊山神感慨：“同一种螃蟹，山里的就是没有你们农场的好吃。” 　　杭行一毫不客气地接下了这份赞美：“我们农场有茵芦草，灵气又足，自然比山里的瘦螃蟹好吃。” 　　黑羊山神：“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要不要我们帮忙了？” 　　江荇耳尖一动：“嗯？” 　　杭行一对江荇说道：“之前托祂们找灵植，现在找到了。” 　　江荇坐直了：“是什么灵植？” 　　提起这件事，灰兔山神说：“是梅树。” 　　白虎山神接话：“我们打听到一片梅林，留在仙园里，有几千年了，好像没什么人打理，你们要是看得上，可以去那边看看。” 　　仙园！ 　　江荇十分感兴趣地坐直了身体，听起来就很神奇的样子。 　　他去过好几个类似的遗址，每一次都找到了好东西。 　　灰兔山神：“要说找灵气充足的灵植，我想不到别的，就那片梅花了。” 　　江荇有些兴奋：“在哪里？” 　　“月隐山。”灰兔山神摇头，“地方好找，梅花却不好种。” 　　江荇好奇，表示愿闻其详。 　　灰兔山神道：“梅花有魂，从古至今，凝聚了不少人的信仰。你们要是想种，未必能种好。” 　　江荇放下螃蟹：“那么神啊？” 　　几位山神都点头。 　　黑羊山神看他有点吓到了，笑着安慰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你们要种的话，估计多埋一些肥料下去就行。酒肥的威力我们还是听说过的。” 　　江荇：“我们新一批的酒肥还得再发酵一段时间，还不能用。” 　　“那就过一段时间再移植嘛，反正梅树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掉。”黑羊山神安慰，“幸好你们还可以多考虑一段时间。” 　　江荇原本也没打算真的能挖到什么按灵植种在农场里，三位山神把这个消息一说，他倒彻底放不下了。 　　杭行一说，他想要的话，这几天可以抽空去把梅树挖回 　　来。 　　江荇又犹豫，表示再考虑一段时间，起码等酒肥发酵好再说。 　　天气越来越冷。 　　某天，江荇正在睡午觉，白野打电话过来，问扶桑树怎么样了。 　　江荇睡得迷迷糊糊，随口答道：“好的呢，状态比以前好多了，你要是不放心，等会儿我拍照给你。” 　　白野想了想：“好吧，那你拍一个。” 　　江荇一下就笑了：“信任在哪里？我以为你会说算了。” 　　白野在电话那边也笑：“好些日子没看扶桑树了，你先拍张照片我解解馋，过两天我亲自过去看看扶桑树。” 　　江荇原本不想起床，听他这么说，只好爬起来，穿得严严实实，骑上小天马，跑去给扶桑树拍照去了。 　　他们家有特制的相机，哪怕灵植也拍得清清楚楚。 　　江荇顶着寒风，对着扶桑树左拍右拍。 　　扶桑树已经长得有他膝盖那么高了，除了有主干外，还长出了好些丫杈，通体碧莹莹，非常漂亮，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树。 　　江荇看到树就想起他浇的酒肥，顿时一阵心疼。 　　幸好这树长得结实健壮，要是不够健壮，他就该心梗了。 　　江荇上下左右一通拍，张张都是高清图片。 　　拍好后传给白野。 　　白野秒回：【扶桑树长得好快！】 　　江荇：【那可不，我们天天精心侍弄，酒肥埋了一缸又一缸，要是长得不快，那就没天理了。】 　　白野：【哈哈哈哈，你们在扶桑树周围是不是种了什么东西？我看有嫩芽冒出来了。】 　　江荇：【种了融金兰。】 　　江荇：【每天给扶桑树浇那么多酒肥，怕它吸收不完，干脆在边上种点融金兰，免得浪费。】 　　白野：【机智.JPG】 　　江荇和白野聊天聊得还挺开心，聊着聊着，江荇不知道怎么说起了梅树的事。 　　白野自然而然地接话：【我知道那个仙园。】 　　江荇：【啊？那里的梅树好吗？】 　　白野：【敢叫仙园，自然是不错的，尤其那梅树，种得好的话挺不错。我好多年没尝过那个园子出产的梅子酱了，你们要是种出来了，到时我去蹭点梅子酱啊。】 　　江荇：【等等！梅子酱？】 　　江荇：【那些梅树不是用来赏花的吗？】 　　白野没回，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那个园子当然不可能用来赏花，那么大一片梅林，谁有闲情逸致只用来观赏啊。” 　　江荇：“他们没跟我说，我以为用来赏花来着。” 　　“不是。以前种梅树是为了做梅子酱。就两三千年前，那时候的美食，咸味主要靠肉酱，酸味则靠梅子酱，你打听到的那片园子产出的梅子酱就很不错，酸香诱人，无论是做菜还是泡茶饮，味道都很好。” 　　江荇：“原来是这样。多亏了你告诉我，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 　　白野爽朗地笑笑：“不客气，也不收你信息费了，到时候你们做出梅子酱来分我点就行。” 　　江荇答应完白野，兴冲冲地去找杭行一，说想去那个园子。 　　杭行一转头笑他：“终于拿定主意了？” 　　江荇一把趴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解释道：“刚刚我和白野打了个电话，他说那片梅林盛产梅子，做出来的梅子酱味道非常好。” 　　杭行一：“那是以前。荒废了这么久，未必还能产出好吃的梅子。” 　　江荇兴致不减：“我们去看看，要是那片林子废掉了，少挖一点回来就是了。” 　　江荇说要去看看，杭行一也没什么意见，只说先打听一下具体的位置，到时做好了准备再过去。 　　江荇答应了。 第248章 梅树 　　仙园所在的地方离他们有点远, 江荇和杭行一要去的话，应该要待个一两天。 　　江荇写工作计划的时候，特地把时间给空了出来。 　　杭行一在他边上看他写, 说：“要提前准备车。” 　　“用来拉梅树？” 　　“嗯。到时候要是挖到了，直接运回来。” 　　江荇想了想, 觉得这个方案没问题, 就把用车计划也标注上去。 　　他们家就有各种各样的大卡车，不用再租车或者请人。 　　江荇按挖两百株梅树的数量，决定开一辆中型卡车过去。 　　车要是太大了, 其实也不太好开，还是中型卡车比较舒服。 　　他们要出门，家里的小家伙们想跟着去，被江荇拒绝了。 　　他弯下腰拍拍九阴的肩膀, 笑道：“这寒冬腊月的，有什么好出门啊？还不如在家待着休息比较舒服。” 　　九阴仰起脸：“我们过去可以帮点忙。” 　　“才打算挖两百株，应该不会很忙。”江荇说道, “你们照顾好家里，过两天我们就回来了。” 　　江荇这么说, 小家伙们只好打消跟过去的念头，并表示会好好打理家里的事。 　　其实江荇他们还挺经常出门，对出门也习惯了。 　　因为要进山, 江荇怕到时候找不到住的地方, 特地带上了帐篷和睡袋。 　　杭行一看他往车上装那么多东西：“你就是想在外面玩帐篷，要不然在车上凑合睡一下就得了。” 　　江荇笑：“话是这么说，可这帐篷买来那么久都没用过, 要是不抓紧时间玩一玩, 等它朽坏了, 多亏啊。哎，你说，我顺便再带个卡式炉，到时候我们在山里做饭吃怎么样？” 　　杭行一没意见，都随他去。 　　江荇和杭行一交代好家里的事就出发了。 　　有那么多小家伙，江荇倒不担心家里，只是怕这趟出行不太顺利。 　　杭行一说不要紧，要是不太顺利就当出去散心了。 　　他们的卡车开了大半天，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就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还有村落，得益于各种便民惠民工程，这个村落建设得还挺好，家家户户都建起了楼房，路也很宽阔，还有地方可以停车。 　　只是要再往里面一点，车就开不上去了。 　　江荇向村民打听了一下附近的山和梅树，村民们都说没听过，还说他们这里不种梅子，江荇他们可能得到了错误的消息。 　　江荇转向杭行一。 　　杭行一说：“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于是告别村民，趁着天还没有黑，抓紧时间上山。 　　等到村民看不见的地方，杭行一变回原形，背着江荇上山。 　　江荇趴在他厚实柔软的毛里：“你知道地方吗？” 　　杭行一：“大概知道。冷吗？” 　　“不冷，我现在跟盖了张大毯子一样，一点冷意都感受不到。”江荇拢了拢身上的毛，继续在杭行一厚实柔软的耳边问道，“这么山的地方，真的有园子吗？有没有可能是几位山神大人的消息出错了？” 　　“基本不太可能。”杭行一停下脚步，朝某个方向嗅了嗅，“我们走这边。”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山区，一进入山里就不止一座山，而是无数座山。 　　大大小小的山脉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山林。 　　如果让江荇自己一个人过来这里，早就迷路迷得昏头转向了。 　　杭行一却一直朝着某个方向走，一点都没弄混过。 　　月亮渐渐升起来了，将天地照得亮堂堂。 　　杭行一：“快到了，你饿不饿？” 　　“出发之前刚吃了一顿，不饿。你呢？ 　　你饿的话，背包里有吃的。” 　　“我也不饿。我们一鼓作气跑过去，抱稳。” 　　江荇听了嘱咐，瞬间顾不上聊天，连忙抱住杭行一的脖子。 　　杭行一加快速度往某个方向跑。 　　跑了大概半个小时，江荇忽然就觉得眼前的山林不一样了。 　　他们像是突然进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已经不在人间。 　　江荇在他背上紧张地问：“到了那座园子了吗？”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到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杭行一变回人形，整理好衣物，拉着江荇往前走。 　　其实不用杭行一说，江荇都知道大概到了地方，因为眼前渐渐出现了小路。 　　这条小路用石板铺就，在月光下显得亮晶晶的。 　　两边的植物长得也很好，并没有徒长，把小路淹没。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一眼，轻声说道：“看起来好像近年来还有人打理似的。” 　　“也有可能是之前留下来的阵法还在维护这座园子。”杭行一拉着江荇的手，“到都到了，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确实，都到眼前了，自然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会，渐渐看到了一个园子。 　　园子外面很明显围着篱笆，不过可能因为时间久远，篱笆有些朽烂，杂七杂八地堆在外面。 　　江荇站在园子外面，能看到里面杂草丛生，树木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还有许多朽木倒木。 　　他瞬间失望得不行。 　　这样一个园子，还有能看的梅树吗？ 　　杭行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从一处篱笆的缺口走进去。 　　进去之后，园子里显得更乱了，还有许多荒草朽木。 　　很明显，这个园子确实已经破败了，好些灵植都已经枯死。 　　他们再往里走，又走了一段路，总算看到了梅树。 　　冬天正是梅树开花的季节。 　　他们看到的梅树却瘦瘦小小，花苞稀少，哪怕开出了少数几朵花，洁白的花瓣也显得细骨伶仃，并不算好看。 　　不过这梅花倒是挺香的。 　　不是那种很明显的香味，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暗香。 　　江荇在心里转了一圈，在心里笑自己的形容有点矛盾，不过确实又香又缥缈。 　　闻着挺香，真正要找香味的来源，就感觉缥缈了。 　　江荇：“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梅树了吧？” 　　杭行一：“应该是，我感觉到了淡淡的灵气。” 　　江荇大失所望，嘀咕：“采些花儿来看还成，指望它们结果子怕是不要想了。” 　　这么瘦弱的梅树，就算能结果，结出来的果子品质估计也一般。 　　江荇话音未落，一个淡淡的声音接上他的话：“你们要是想挖能结果的梅树，得往里面去。” 　　“谁？！” 　　江荇吓得险些没蹦起来，杭行一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是熟人。” 　　江荇再看，林子里面走出来一个姑娘。 　　月色再好，也不如太阳，他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姑娘穿着一身浅色的古装裙子，头上挽着发髻，还簪着鲜花。 　　姑娘再往外走一点，江荇看清了她的长相，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一下想起来了，这位是花神，他们家的玫瑰就是在她手上买到的。 　　江荇连忙打招呼：“花神大人。” 　　花神笑：“不必叫我大人，喊我花神即可。” 　　江荇点头。 　　杭行一：“好久不见，这是你的园子了吗？” 　　花神摆手，道：“那倒不是。这园子的主人消失后，我见这里灵草灵花 　　无人打理，荒凉了颇为可惜，便主动过来接管，不敢称为主人。” 　　没等江荇和杭行一说话，花神又问：“你们是来挖梅花的？” 　　江荇不太好意思：“我们听说这里有灵植，想挖一点回农场种，不知道您现在在打理。” 　　花神：“没关系，这里的灵气越来越少，留在这里也荒废了，还不如种去你们农场，能长得好一点。” 　　花神看着真挺喜欢灵植，听他们想挖梅树，一点都没介意，还介绍了一下剩下的梅树，又向他们打听农场里的事。 　　她知道江荇家种着扶桑树，还感慨了一番。 　　没想到扶桑树真能在世上重现，还在一名人类手上重现。 　　看来外面都在传的末法时代要结束，怕是真的。 　　花神简单跟他们说了几句，带着他们往园子深处走：“若要找结果子的梅树，只有里面这一片梅树还会结果。其他的梅树都因为肥料不足，慢慢退化了，哪怕勉强能结果，结出来的果子也又小又青涩，不是上品。” 　　江荇似懂非懂地点头。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园子，花香也越来越浓。 　　这些花香的味道还是很清冽，闻起来非常好闻，他们从花香当中穿过的时候，身上也沾染了这个味道。 　　江荇闻着身上和周围环境的香味，心里觉得哪怕挖不到能结果的梅树，光是这些花香，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把这些梅花树给带回去。 　　太好闻了，要是能制成香料的话，一定会大受欢迎。 　　就算不是制成香料，留在家里观赏也是一件雅事。 　　很快，他们发现这里的花香更加浓郁，植株也更加粗壮。 　　树枝上的花苞更是一串串，犹如一颗颗圆圆滚滚的珍珠，洁白美丽，甚至有些流光溢彩。 　　如果外面的梅花树只有人的手腕那么粗，枝条也很细弱，这里的梅花树则有碗口粗，盘根错节，稍微养一养，一定能长得很茂盛。 　　江荇是种田老手，看着这样的梅花树，不由问道：“这些梅花树的寿命大概是多少？是之前留下来的那些梅花树吗？还是它们结果子之后新生的梅花树？” 　　花神：“就是之前的梅花树，它们一直活得挺好，我也就保住了这些梅花树，剩下的就是新长起来的了。” 　　花神说着还有些伤感，哪怕她是神明，也没办法保住这些植株。 　　天道运转，哪怕神明也不可违抗。 　　江荇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心思全扑在这些梅树上，眼睛都亮了：“那这些老梅花树有多少呀？” 　　“数百。我没有详细数过。”花神抬头看他，“你们不是只打算挖两百株么？足够了。” 第249章 调顺 　　江荇在来挖梅树之前特地带了两把柴刀, 想着把梅树的枝条砍掉一部分，只留主干，带回去再慢慢培植。 　　现在亲眼看到了这些美丽的枝条和枝条上的花苞，他拿着刀比划了好几下, 忽然发现哪根枝条都舍不得砍。 　　这些花苞实在太漂亮, 要是砍掉枝条, 它们就永远没有开花的机会, 哪怕明年能长出新花苞, 也不再是这一批花了。 　　无论砍掉哪一根, 江荇都觉得不忍心。 　　江荇转头看杭行一, 杭行一明白他的意思, 说：“不砍了, 全挖回去。” 　　“就是怕枝条太多，路上不好处理。” 　　江荇看着枝头的花苞, 心里清楚, 这些娇贵的小东西在路上一碰就会掉。 　　杭行一说：“稍微捆扎一下，不会有问题。” 　　花神在旁边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什么也没说。 　　江荇最终还是决定不砍掉枝条, 他和杭行一要连枝条一起运下山去。 　　这比砍掉枝条直接挖树桩的难度要高许多, 他们得先挖再捆, 后续还要想办法运下山去。 　　江荇看了一下时间。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三十，快过夜了，就算要砍，也得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他们还没吃晚饭, 江荇从背包里将卡式炉和食材拿出来, 打算吃完晚饭再说。 　　花神还在旁边, 江荇邀请对方：“要一起吃饭吗？” 　　花神走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吃什么？” 　　“火锅，都是家里的食材。” 　　江荇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罐煤气，装进卡式炉里，再打开保鲜盒，给花神看里面的食材。 　　生菜、芽菜、萝卜、菌菇、笋干……蔬菜盒里的所有蔬菜都切好了，收拾得干净整齐。 　　展示完蔬菜，他又从底下翻出个肉类盒子。 　　里面的肉类也是他们精心准备的，还有自家专门做的腊肠，看起来也很漂亮。 　　花神一直在看着，江荇看她矜持，便铺了野餐布，邀请她一起坐下来。 　　卡式炉一开，自家做的牛油火锅底料放到锅里化开，香味“腾”一下就起来了，再放入袋装高汤，水汽也慢慢逸散开。 　　花神满眼惊奇：“人类的食物真神奇。” 　　江荇把肉类整整齐齐地填到锅里去，抬头笑：“许多人类都很有创意。” 　　吃火锅需先将肉类填到锅里，煮完肉再煮菜，要不然菜会将火锅汤底的味道给吸掉，再烫肉，就没那么好吃了。 　　煮肉的同时倒是可以将菌子、笋干等耐煮的菜放下去煮，等吃完肉，再吃这些耐煮的蔬菜，最后吃点蔬菜收尾。 　　肉类是最快的，烫熟了就可以吃。 　　江荇在等肉菜的同时，取杯子倒了酒出来。 　　清冽浓香的酒碧莹莹的，倒进酒杯里，如一汪清泉，哪怕在月光底下，也清亮诱人。 　　他递给花神，花神双手接了，轻轻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早就听说你们有很好喝的灵酒，今天总算喝到了。” 　　江荇笑笑。 　　三人在梅树下盘腿坐下来，喝酒吃火锅。 　　偶尔有梅花被风卷下来，飘到他们身上，或飘到酒里菜里，这都是不要紧的，直接和着梅香下肚就行。 　　美酒美景佳肴，江荇感觉明明没有喝多少人，却慢慢醉了。 　　吃饭聊天最容易拉近人的关系，吃完这顿火锅，花神跟他们熟悉了很多，还主动要帮他们挖梅树。 　　江荇连忙婉拒。 　　让这么精致的一位神明跟着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实在不合适。 　　如果没看错，他还看见了花神水红色的指甲上贴着亮晶晶的宝石，这 　　怎么能用来挖泥？ 　　花神也没坚持，只是在他们挖梅树的时候，回去住处，给他们抱了一个宝瓶过来。 　　江荇挖了一晚上梅树，累得不行，看见她抱过来的那个红宝石色大瓷瓶，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花神：“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收集的花露，你们带回去用。” 　　江荇接过花露，轻轻闻了一下，闻到一股清香味：“花上的露水吗？” 　　花神笑着点头：“嗯，你们可以当食物用，酿酒烹茶做羹汤都可以。” 　　江荇谢过她。 　　花神也没有多留，给他们送完花露后就飘然离去。 　　江荇和杭行一留在园子里，结结实实做了几天苦工，才将两百株梅树给挖了起来。 　　期间，小家伙们早晚打电话给他们，眼巴巴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江荇被问得心都酸软了，连连在电话里保证会尽快回去。 　　这些梅树，枝条很硬，根也非常坚韧。 　　他们用锄头根本挖不断这些根，得用柴刀去砍。 　　因为这些密密麻麻的树根耗费了他们大量的时间，他们足足用了三天才把两百株梅树挖起来。 　　梅树挖起来后运下山就比较好运了，直接捆起来放杭行一背上就行。 　　虽然要运好几趟，但也比雇人类开车过来简单多了。 　　他们在山里过了几天，两个人都整得灰头土脸。 　　回到放卡车的地方，村民们还奇怪，他们明明没过来这边，却把卡车停在村里。 　　江荇面对村民的疑惑，笑了笑，没说什么，和村民告别后就开着车回农场了。 　　他们挖梅树的时候，梅树的根带着泥土，因此好几天没种下去也没关系。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要紧的是先洗澡。 　　江荇跟杭行一说：“幸好现在是冬天，要不然我们两人就臭了。” 　　好几天没见，小家伙们都围了上来。 　　橘猫热情地过来蹭江荇的裤腿：“喵，才不会，你们一直香香的，怎么会臭？” 　　“这话我喜欢听。”江荇弯腰撸了橘猫一把，“你的罐头有了。” 　　螣蛇在旁边甩了甩尾巴：“我们呢？” 　　“都有，都有。”江荇挨个摸摸，雨露均沾。 　　他们洗完澡，小一几个和九阴已经在厨房里煮了面端出来。 　　家里的面自然比野外的干粮好吃，江荇这种不怎么爱吃饭的人都吃了一大碗，直吃得满身大汗，整个人都爽透了。 　　吃完饭，他们就回房休息了。 　　在休息之前，江荇特地嘱咐家里的小家伙们不用管那些梅树，他们明天起来再种，小家伙们都答应了。 　　沉沉地睡了一觉之后，江荇也没起床，而是拿着农场的地图在床上看，仔细挑选梅树的种植地。 　　杭行一跟他一起看：“种到果林附近怎么样？” 　　江荇在地图上看来看去：“这么多果林，种到哪种果林附近？” 　　杭行一伸手一指：“野湖附近，咖啡果树旁边，正好这里有一座土壤还算肥沃的山。” 　　江荇仔细看了看，感觉可行。 　　他拿笔在这边暂时画下一个句号，下午再去详细看看。 　　冬天了，他们农场里萧条了许多，比去年更萧条。 　　去年他们农场种的菜比较多，今年大部分菜籽都送去外面种了，菜比较少，果树多一点。 　　果树一落叶，农场就显得萧条，连色调都灰了许多。 　　江荇呼吸着农场里的空气，只觉得熟悉和自然。 　　他们上山去看选定的那座山。 　　那座山在几十年前也被当时的村人开荒了作梯田，现在还能看到田埂等轮廓。 　　很多年没种，上面长满了荒草和小树，要是重新种的话，得再开荒埋肥，工作量确实不小。 　　不过现在公路已经修到这边了，农业器械可以直接运过来，开荒也不算太难。 　　江荇走了一圈，对杭行一说道：“确定了，我们就把梅树种在这里吧。” 　　“明天过来除草。”杭行一说着弯腰帮江荇他身上沾着的草籽。 　　这片地一荒，满山都是鬼针草和苍耳，沾了江荇一身，他一动就觉得刺挠。 　　杭行一作为山神，倒没有这些植物往他身上贴。 　　要种梅花，工作量确实挺大，他们农场里的小助手也多。 　　九阴和江荇及杭行一三个开着机器，两天就把十亩地给开出来了。 　　这些地被深翻了一遍，下了底肥，又浇了一遍水，等所有的泥土都变得柔软蓬松了，他们才把梅树种下去。 　　梅树种下去后，还要浇一遍定根水。 　　这次需要小蛟帮忙，它深吸一口灵泉水，将灵泉水都灌进肚子，在梅树上方下了一场灵泉雨，把这片土地给浇透了。 　　在灵泉雨下完的一瞬间，所有还在树上的花苞“啪”一下就开了。 　　花苞里积存的香气也全都释放了出来，整片梅林沉浸在香气的海洋之中。 　　小家伙们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香气，闻到之后眼睛都亮了。 　　小一看着梅林，细声细气地说：“这么香啊？” 　　江荇笑：“是啊，就是这么香。” 　　江荇说着，转头看向杭行一：“不知道这些梅花可不可以摘一点出来做梅茶？” 　　杭行一：“想喝就摘一点。再摘几枝用来插瓶也可以。” 　　江荇本来就想摘梅花回去插瓶，听他这么说，也不再犹豫：“我挑形状好的回去。” 　　小家伙们涌上来表示要帮忙。 　　杭行一点头，点到一半，他忽然转头看向某个方向。 　　江荇疑惑：“怎么了？” 　　杭行一：“灵气顺了。” 　　江荇不解，他再想细问，忽然脸色一变。 　　他也感觉到农场的灵气顺了。 　　如果之前农场的灵气像一幅画，里面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色块，现在农场的灵气就像一个湖，灵气从多的地方流到少的地方，最后整个农场的灵气都差不多。 　　江荇震惊：“怎么会这样？” 　　他们农场之前的灵气还挺混乱的，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比如螣蛇本体附近的灵气就很充足，其他像无相果树、丹参果树、灵泉等附近的灵气也比一般地方的灵气要浓。 　　江荇为此还特地布置了一下，将一些比较娇贵的灵植种到灵气充足的地方。 　　江荇抬眼看杭行一：“现在这样是坏事还是好事？” 　　灵气更加平均了，他们重点培植的那些灵植也就享受不到特殊照顾了。 　　杭行一：“好事。灵气理顺了，生生不息，整个农场的灵气会越来越浓。” 　　江荇：“那些额外需要灵气的作物怎么办？” 　　“不要紧，在那些作物底下多埋一点酒肥。” 　　灵气忽然被理顺了，肯定和扶桑树有关。 　　杭行一带着江荇去看扶桑树。 　　他们上午还看过扶桑树。 　　埋了那么多酒肥，扶桑树状态一直很好。 　　没想到今天下午再来看，它的状态更好了，碧莹莹的，还长高了几寸。 　　江荇量了一下，上午扶桑树的高度才在他膝盖下面，现在已经和膝盖齐平了。 　　这是扶桑树发芽以来，长得最快的一天。 　　扶桑树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变化，江荇打电话给白野说这件事情。 　　白野的 　　声音听起来并不意外：“扶桑树的意识进一步苏醒，这是把你们农场纳入它的领地范围了，所以会主动出手庇护整个农场。” 　　江荇警惕起来：“如果是这样，等它恢复神智的那一刻，会觉得农场是它的地盘吗？” 　　白野哑然失笑：“不用担心，扶桑树作为神树还是讲道理的，不可能强占你们的农场。再说，你家太杭山山神的地盘，谁能抢走？” 　　江荇这才放心。 　　白野：“你们等我，我过来看看。” 　　江荇：“其实它就是长高了一点，农场的灵气顺了一点，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变化，你不来也行。” 　　白野在电话那边笑：“一份工作而已，怎么有扶桑树重要？就算日常没事，我也要过去看看的。” 　　江荇这才想起来，他那份工作是赌输被坑过去的：“好啊，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 　　白野还没过来，江港先过来拜访他，给他提了一袋葛根过来，说在附近山里挖的。 　　江荇下意识想到杭行一：“直接进太杭山挖吗？” 　　江港：“没有，就山上挖的。这不是天气冷了，我爸他们给果树刷白，看见路边有野生葛根，就去挖，没想到越挖越多，挖了一大袋，我们也吃不完，就给你提一点过来了。” 　　江荇接过袋子，袋子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二十斤，他低头看了眼：“嚯，这也太多了。” 　　“是啊，好多年没人挖葛根了，这玩意长得到处都是。”江港问，“说起来你们家那么多果树，不用刷白吗？” 　　刷白是指刷涂白剂，那是一种用石灰水和硫酸铜混合起来的涂料，冬天刷白有利于树木防虫保暖。 　　江荇家从来不刷白：“我们建设生态农场嘛，用不着那玩意。” 　　江港：“这也不算农药，用一点，明年的产量好看一点。” 　　江荇笑笑。 　　江港见他这样，自己说道：“算了，不用就不用吧。你们家连波尔多液都不用，不刷白也正常。” 　　波尔多液用来喷葡萄，能起除菌增产的效果。 　　江荇家确实也不用这玩意。 　　他们家除了泉水和有机肥之外，几乎不给果树提供任何帮助。 　　因为农场里灵气足，他们家的果树意外地长得不错，产量高，味道也好。 　　当然，这个高产只是对于普通植物而言。 　　他们要是愿意从其他修行者那里购买药水肥料，产量还能进一步提高，味道也能调得更好。 　　只是江荇不愿意赚那些快钱罢了。 第250章 养鹿 　　江荇家的草莓开始结果子了。 　　他家的草莓种了两年多, 期间一直没换苗，只是减了一下数量, 现在只剩一亩地。 　　草莓的数量减少了, 品质却上去了，每株草莓都长了十来片叶子，叶子有小孩巴掌大, 绿意浓得接近墨绿。 　　叶子间伸出花柄，底下先开出白色的小花，花落了先是结出绿色的小果子, 果子慢慢变大，再慢慢变红。 　　江荇忙完，再转过头来看, 这些草莓都已经红了，一个个肥嘟嘟，轻轻一碰, 丰盈的汁液便迸溅出来。 　　他也不用拿回家，直接在草莓里摘一兜子，摘下来后拿到边上喷灌设施的水龙头下面简单一冲洗，就能享受冬日这抹甜蜜。 　　江荇洗了一兜子，坐在田埂上，边看远山边吃。 　　九阴它们就在隔壁坐成一排，从兜子里摸出草莓, 双手抱着吃。 　　他家的草莓太大了, 单手拿不稳。 　　太阳还没下山，悬在山尖上, 给山抹上一层橘黄。 　　他们晒着这难得的冬日暖阳, 发着呆慢慢吃果子, 看看山看看水，也看看天看看云。 　　小家伙们吃完，就去草莓田里再摘一兜回来，将江荇边上的兜子填满。 　　江荇眯着眼睛，也不管它们，坐累了就擦擦手，抱着脑袋往后一趟，继续消闲度日。 　　田埂上的草已经晒得又软又暖了，躺着也舒服。 　　江荇在田埂上躺得快要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风声一静，江荇眯着眼睛往旁边看，看见一双大长腿。 　　再往上看，杭行一的脸出现在他眼帘里。 　　杭行一朝他伸出手。 　　他便伸出手往杭行一手里一放，借着杭行一的力道起来：“你今天怎么下来得那么早？” 　　“巡完山就下来了。困了？” 　　“主要草莓太好吃，阳光太舒服。”江荇曲起一条腿，手放在腿上面，转头左右看了一下，“我的兜子呢？” 　　“小一它们拿走了。走吧，回家。” 　　江荇站起来，和杭行一肩并着肩，从农场里的小路走回去。 　　山上的狗子们也下来了，成群结队，远远地跑下来。 　　江荇伸出手朝狗子们打招呼。 　　狗子们回以热情的汪汪声和疯狂摇动的尾巴。 　　小狗崽们早就回西北去了，现在下山来的都是成年大狗，那身形，一只比一只壮，狂奔下来的时候，路面甚至微微震动起来。 　　小天马也跟在后面，吐着舌头，像狗子一样，撒着欢狂奔过来。 　　江荇不得不朝它们喊：“你们慢点——别摔着！” 　　狗子们汪汪应着，依旧跑得很快。 　　杭行一抬头看了一眼，忽然说道：“停下，走过来。” 　　狗子们不怕江荇，却有点怕杭行一，听到他的命令，不敢再撒欢了，收敛了脚步，果真扭着屁股慢慢走过来，不过表情看起来有点懵。 　　杭行一向来不管狗子们的事情，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出声。 　　江荇也有点懵，转头看他。 　　他淡淡地说道：“桃桃怀孕了。” 　　“啊？”江荇看向桃桃。 　　桃桃这傻狗完全没反应过来，刚刚它就是跑得最欢快的那个，现在依旧跳来跳去，热情地想把爪子往江荇身上搭。 　　听到杭行一说自己，桃桃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汪？” 　　白白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大喜地吐着舌头：“汪汪？”桃桃有宝宝了？ 　　杭行一点头：“嗯。” 　　白白瞬间跳起来，围着桃桃跳着，还想去嗅它。 　　桃桃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在江荇脚边转着圈。 　　江荇摸了摸桃桃的脊背一把：“说的就是你，怀孕了小心一点，不能再那么皮了。” 　　桃桃舔舔江荇的手：“汪！” 　　江荇怎么也没想到桃桃居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不过怀孕了是大喜事，怎么也得给桃桃加个餐。 　　他们本来是要下山的，见状，江荇也不往山下走了，而是去山上，想抓鸡给桃桃炖一只补补身体。 　　晚上，江荇打电话给风亘，告诉他桃桃怀孕的消息。 　　风亘听了后说道：“这么久没消息，我还以为怀孕这事没下文了。” 　　江荇：“今天要不是杭行一说，我都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帮桃桃检查一下呗?山羊的肚子也大了，得看一看。” 　　“这两天没什么事，我明天就可以过来。”风亘道，“明天我开车过来，顺便带几台仪器。” 　　江荇爽快地答应：“行。你在我们这里住两天也行，我给你准备房间。” 　　江荇跟风亘说好，挂上电话。 　　没想到他电话才放下，又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风亘还有话要交代，接起来没想到却是赵壑的声音。 　　“壑哥？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啊。”赵壑轻咳了一声，“想找你帮忙来着。你听说过白唇鹿吗？” 　　这种大名鼎鼎的动物江荇当然听说过，他说：“怎么了？” 　　赵壑：“有关部门刚刚救助了三头白唇鹿，两雄一雌，就在我们隔壁市救助的。” 　　赵壑一口气说完：“雌性那头伤得有些严重，还不太适应动物园里的环境，显得有些焦躁。专家们说要尽量给它换个地方，一时找不到地方，局里托我来问问，能不能在你们农场寄养一段时间？” 　　江荇：“白唇鹿对生长环境有一定的要求吧？” 　　“现在已经是冬天嘛，我们这边的气候也可以的。”赵壑小心翼翼地说，“他们也就是托我来问一下，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回绝他们。” 　　江荇实话实说：“其他的还行，我怕养不好它们。” 　　赵壑赶忙道：“这个没关系，专家们那边会监控鹿的情况，当然，只在鹿身上安装芯片，不会刺探农场的隐私。” 　　江荇沉吟。 　　赵壑小声道：“我猜他们送过来，是想蹭一下农场的灵气帮鹿调养身体，最好能让白唇鹿尽快产崽。上面都已经听说了，你这边风水好得很，常年有小崽子出生。” 　　江荇哑然失笑，刚想说跟风水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我们养得好。 　　转念一想，连桃桃都怀孕了，好像也不算完全跟风水没关系。 　　江荇道：“你等一下，我问问杭行一的意见。” 　　赵壑：“请你们两口子商量，睡觉前回条信息给我。不行也没关系，我去回绝他们。” 　　杭行一就在旁边，电话内容他都已经听清楚了。 　　江荇用手肘戳了他一下：“要接这个吗？” 　　杭行一：“你想接吗？” 　　江荇想了想：“接也行，反正我们地方那么大，今年准备的草料还多，家里的牲畜根本吃不完。” 　　能帮一把，他还是很乐意帮一把的。 　　杭行一：“接吧，没什么大问题。” 　　江荇听杭行一这么说，便给赵壑回信，说答应了。 　　赵壑高兴地在电话那边表示，他们明天一早就过来。 　　江荇哭笑不得：“也不用那么赶。” 　　赵壑：“还是赶一点吧，要是不赶紧把白唇鹿送过来，动物园那边都放不下心，就怕白唇鹿的情况会随时恶化。” 　　江荇：“那就随你们。” 　　江荇虽然答应了，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一早就过来究竟有多早。 　　直到第二天天刚亮，他们起床洗漱，一开灯，门就被敲响，他们才知道动物园那边竟然连夜派专家把白唇鹿给送了过来。 　　江荇去开门，面对陌生的专家，他说道：“你们也太辛苦了。来了就敲门，没关系的。” 　　专家说：“其实我们也才刚到，没怎么等。” 　　说着，为首那个专家拎过一个布袋给江荇：“听说你们喜欢灵植，我们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这袋蚕豆种子给你们，我们在鬼市上换的，勉强有点灵气。” 　　江荇昨天根本没跟赵壑讨论报酬的事情，没想到专家居然那么积极，他有些意外。 　　他们确实很喜欢各种灵植，农作物就更喜欢了。 　　尤其蚕豆。 　　他们农场还没种过蚕豆，他却馋蚕豆挺久了。 　　要是他们农场能种一点，收获后制成豆瓣酱，味道一定很好。 　　江荇没跟专家客气：“太谢谢你们了，我想找这蚕豆很久，一直没找到。” 　　专家也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白唇鹿就在后面，要养在哪里在？” 　　江荇：“养到山上去吧。它们平时生活的地方比较高，在山下怕它们会不习惯。” 　　江荇：“我们农场在山上有个大湖，湖堤挺宽，还长满了各种牧草，它们应该会喜欢。先放上去，下午我们再过去搭个棚子。” 　　专家：“那就太好了。那边通车了吗？可以直接运过去，还是赶过去？” 　　江荇：“通车了，直接运过去就行，我给你们带路。” 　　江荇打个哈欠，开了自家的小车，带着运鹿车往山上走。 　　他们农场里的路修得挺宽，并不难走，也不颠簸。 　　半个多小时之后，运鹿车就到了湖边。 　　天气这么冷，牙下草也没有完成干枯，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绿意。 　　江荇随手揪了一把草，去车斗后面看鹿。 　　动物园那边可能怕担责任，把三头鹿都运过来了。 　　鹿的胆子很小，看到人，往车壁那边挤了挤，甚至顾不上身上的伤口，一边躲一边哀哀叫了两声。 　　江荇笑了笑，轻轻唤道：“别怕，给你们草吃。” 　　三头鹿还是不敢过来，江荇也不收回手，就这么举着那把青草。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牙下草的香味散发出去了，其中一头雄鹿才慢慢靠过来，脖子伸得老长，从他手心里叼走那把草，慢慢吃了起来。 　　鹿身上带有大型动物特有的味道，还热烘烘的，身上的血管勃勃跳动着，看起来非常健壮。 　　江荇耐心地喂完一把草，又揪了一大把。 　　剩下两头鹿见同伴已经吃到草了，也顾不上害怕，纷纷过来吃草。 　　大家原本准备把这三头鹿赶下来，见江荇能把它们诱哄下来，松了口气。 　　鹿胆子太小了，被赶后容易受伤，能主动跳下来就再好不过了。 　　江荇喂完它们草，又给它们喂了一点水。 　　湖水里的灵气虽然比不上灵泉，但比一般的水要好多了，非常受鹿的欢迎。 　　鹿吃饱喝足之后，在边上安静下来。 　　江荇转头看专家们：“现在不用管了，留它们自己在这里先待一下。” 　　专家们没有意见：“好的。” 　　江荇问：“芯片埋进去了吗？” 　　专家说道：“都已经埋进去了，我们可以直接在电脑那边查看它们的数据。” 　　江荇点头：“那我们下山吧。” 　　他们于是把鹿留在这里，开车下山。 　　农场里还算安全，再加上九阴的分身无处不在，蜜蜂和野鸽子都是眼线，把鹿留在这里，江荇并不担心。 　　专家们 　　也没有干涉他的意思，确定白唇鹿已经送到之后就离开了。 　　江荇下山的时候还不到七点，他打电话跟赵壑说了一声。 　　赵壑安下心：“已经解决就太好了，谢谢啊。” 　　江荇：“不客气，专家们给了合适的报酬。” 　　江荇挂上电话，螣蛇在一边说道：“这一袋蚕豆就把你收买了？” 　　江荇：“利人利己嘛，又不费事。” 第251章 新菜 　　蛇老板是某个刮风的下午回来的。 　　当时江荇骑着小天马从山上下来, 天空黑压压的，风也很大。 　　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没有闲情逸致看风景, 一路裹着围巾拉着缰绳让小天马狂奔, 快跑到家门口的时候，也没发现家门口还多了个人, 直到被蛇老板叫他才反应过来。 　　江荇抬眼一看，笑了：“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出了个长差回来生疏了？” 　　“生疏个屁, 刚想进去来着，这不是要给你们拿特产？”蛇老板搓搓手, “这天气可真够冷的，风怎么那么大？” 　　江荇笑：“山风啊, 怎么可能不大？你带什么特产了？” 　　江荇说着从马上跳下来, 跟着蛇老板去后备箱看。 　　蛇老板钻进后备箱，第一下就提了一捆菜心下来。 　　江荇满头雾水：“怎么是菜心？” 　　蛇老板转过头朝江荇神秘一笑：“不止是菜心。” 　　“啊？还有什么？” 　　“还有包菜、芥菜、萝卜、甘蓝……”蛇老板说着, 将一整袋一整袋的蔬菜甩出来。 　　江荇跟他一起翻看：“你怎么带了那么多蔬菜回来？家里不就开农场吗？” 　　“这些菜可跟家里农场出产的菜不一样，它是我们的爱心菜品。”蛇老板拍了一下外面的袋子，得意洋洋地强调：“爱心菜品, 知道吧？” 　　江荇斜眼看他：“要不您给详细介绍一下？” 　　蛇老板接到这个眼神，也不耍宝了, 详细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这都是绥彰县的菜。 　　他们刚种下了第一批菜, 收获了想让江荇他们尝尝, 所以才托蛇老板千里迢迢将菜带回来。 　　江荇：“你们的效率可真不错。” 　　“是啊, 紧赶慢赶, 日夜呵护, 才弄出了这第一批菜, 我们之前尝了一下，味道很不错的，带回来给你尝尝，看你觉得怎么样。” 　　“那我今天晚上做这个菜来尝尝。” 　　他们站在门口说话，屋里的小家伙们听到动静赶忙跑出来。 　　江荇招呼小家伙们把菜搬进去。 　　杭行一也出来，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问道：“他们种菜顺利吗？” 　　蛇老板：“一开始也不顺利，后来有农科所的专家过去，再加上我们发过去的肥料，慢慢就好了。他们那边也温差大，种菜比我们这里还有优势。” 　　三个人很久没有见，开口却都谈起了种植和生意。 　　江荇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感觉冷风吹透了身体，实在受不住了，拍了他们一人一下：“别站在这里了，赶紧进去说。” 　　蛇老板提议：“冷了的话，我们喝两杯，喝完很快就暖了。” 　　江荇：“滚犊子，老打我灵酒的主意。” 　　蛇老板：“我这么大一功臣好不容易回来，喝点灵酒怎么了？难道不应该吗？山神大人你来评理。” 　　江荇：“你那是一点点灵酒就能打住的吗？” 　　蛇老板：“多给我一点，我也不介意啊。” 　　大家说归说，还是进去拿酒了。 　　有酒得有菜。 　　江荇请九阴和丹参果们帮忙洗菜切菜，快手炒了几个菜出来，其中就有手撕包菜、白灼菜心等蛇老板今天下午带回来的菜。 　　他们几个要喝一杯，在厨房里另外开了一桌，小家伙则去饭厅里吃饭。 　　厨房里刚炒过菜，里面烟雾缭绕，还带着浓浓的菜香味，带着家庭特有的温馨。 　　江荇拉开椅子坐下来，第一筷直接夹了一根白灼菜心。 　　他现在已经是老厨师了，这道白灼菜心的火候非常到位，刚刚断生就被捞起来，菜心绿、脆、嫩 　　、鲜、甜，吃到嘴里的时候，从叶子到菜梗完全是那种软嫩而带一点脆的口感，一点渣都没有。 　　江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并不是因为这个菜心太好吃，实际上这个菜心比他们家农场种的菜心还是要差一点，不过差得不是很多，如果有人舌头不够灵敏的话，甚至吃不出来。 　　他惊讶的是，绥彰县的人用那么短的时间复刻出了他们农场的菜心。 　　哪怕没有到百分之百的水准，百分之八十是有了。 　　要知道他们农场里有灵气，还有灵泉，尽管日常不会用灵泉来浇菜，但都在同一个农场里，这些泉水浇灌过每一寸土地，平时的雨和雾也会飘到菜心上，严格来说菜心还是受过灵泉水的滋润，好吃是正常的。 　　绥彰县的菜心就远没有他们这个条件了，顶多菜种是从他们农场出产的，偶尔也会用一下他们农场的肥料。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江荇又夹起一根菜心：“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蛇老板眉梢眼角都写满了得意，又勉强压下去：“其实也不难，不过是不用点心罢了。” 　　江荇一推他：“少来，要是多用一点心就能把菜种到这个地步，我看那么多专家也不用研究了，农业大学的相关学科也可以取缔掉。你赶紧说说怎么做到？” 　　蛇老板：“没骗你们，确实是用心。” 　　蛇老板：“从种子开始，我们就花了无数心思。先是用肥料泡种子，挑选最合适的土壤，人工除虫，还用地膜，凌晨拉开地膜，傍晚盖上，给菜心保暖的同时还让它们经霜。” 　　江荇：“那可真不容易。” 　　蛇老板：“是啊，老周的头发都白了一半。” 　　老周就是周榆福。 　　他在绥彰县主持工作。 　　江荇想了想，感觉除了大家很用心之外，蔬菜的生长周期比较短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像菜心，一个月就长起来了。 　　生长周期短，需要积累的风味物质比较少，拉不开差距也正常。 　　蛇老板：“你们觉得这个菜心怎么样？品质合格了吧，以我们工厂的名义卖出去没问题吧？” 　　江荇：“如果都是这个品质，那完全没问题。反正让他们先把菜送过来，我们这边注意把质检跟上去。” 　　江荇农场的蔬菜基本已经不会放到江荇铺子上去卖了。 　　他们家的菜品质太好，不适合面向大众。 　　再者，他们农场里的菜也少了许多，供应不上那么多客户。 　　绥彰县的菜能供应上真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不过这些菜到底不是他们农场出产的菜，如果要拿出去卖的话，还得额外标注一下，另外价格也得降下来。 　　一分钱一分货，品质稍微降了，价格自然不能让客户吃亏。 　　江荇家的菜现在已经很有名气了。 　　他们的菜一直供不应求，几乎没有剩下的情况，基于这种现状，江荇他们也从没想过打个广告什么的。 　　客户们都是自发地往外推荐。 　　因此当他们家的菜上了新品种，客户们看到网页版的说明之后都有些懵了，觉得难以置信，他们家居然也有降价的那一天。 　　【我刚刚看的时候，就在疑惑今年的青菜怎么那么便宜？原来换了产地。】 　　【我去！只有去年三分之一的价格，跟我关注的那几个中端菜一样的价格！这个菜的品质有保障吧？】 　　【有点慌了，今年没去年那种农场自己生产的菜吗？提点价也行，我们家还挺喜欢江荇农场的青菜。】 　　【这个是农场委托种的钦差？该不会做大了开始割韭菜了吧？】 　　【大家都买了吗？看起来感觉有点不靠谱啊。】 　　【我是会员，已经收到他们家今年寄来的蔬菜大礼包了。这么说吧，感觉今年的蔬菜跟去年没什么区别，要不是他们提前告诉我说蔬菜换了产地，我压根吃不出来。】 　　【楼上会不会夸张了一点，他们家的菜是出了名的好吃，可以吊打市面上所有蔬菜，居然吃不出来吗？】 　　【可能我舌头比较钝，真的没吃出来，我爸妈他们也说没吃出来。】 　　【我也收到会员大礼包了，我倒是吃出来了，不过也没想到是因为换了产地的原因，只以为每年的蔬菜都会有一点不同。】 　　【不都已经换产地了吗？怎么今年还限购？十份菜根本不够吃啊！】 　　【听你们这么说——我也决定买一点试试了，反正这个青菜不贵，跟其他网站的有机蔬菜价格差不多，买了应该上当不到哪里去。】 　　【买买买，从江荇铺子开业，我就在他们这里买菜了，买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踩坑的时候，他们的人品可以信得过。】 　　【已经下单了，口味先不说，光凭他们家的菜不放农药，化肥这一点就值得我买了。】 　　新蔬菜上架，江荇特地搬了把椅子坐在橘猫旁边，跟它一起监控顾客们的反应。 　　橘猫用爪子勾着电脑，将电脑转向江荇这边，慢吞吞地说道：“你看，跟你说了不必担心，顾客们都很友好，喵。” 　　“他们的友好是基于对我们铺子的信任。这个信任积攒起来很难，只要稍微出一点什么事，很轻易就打破了。” 　　“我们的蔬菜品质那么好，才不会出事。喵。” 　　“再看看吧。除了蔬菜之外，其他产品的反馈怎么样？” 　　“一片好评，你自己看。” 　　除了蔬菜之外，江荇他们家还卖鱼，牛奶跟鸡蛋。 　　其中最多的就是鸡蛋，好评率最高的也是鸡蛋，几乎百分之百的回头客。 　　他们家的鸡养了那么多年，鸡蛋和市面上的鸡蛋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别，甚至有不同物种的感觉。 　　除了普通顾客喜欢购买他们家的鸡蛋之外，各大餐厅、糕点店之类的商业铺子也会购买他们家的鸡蛋。 　　江荇看了一下，现在这些鸡蛋还维持着百分之百的好评。 　　牛奶也是，好评率百分之百。 　　鱼的好评率差一点，他们压箱底的月光条和广阳鱼都没拿出来，并没能领先市面上的所有鱼，有顾客不喜欢也正常。 　　江荇将所有产品的评价巡视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悄悄地松口气。 　　橘猫甩甩尾巴：“我们这可是明星店铺，每一环都很严格的，不用担心了，喵。” 　　江荇摸摸它圆滚滚的脑袋：“辛苦了。” 第252章 惊艳 　　十一月二十三那天, 趁着天气晴好，江荇挎着篮子装着蚕豆上山种。 　　蚕豆分为冬蚕豆和春蚕豆，根据种植季节来分, 冬天能种的叫冬蚕豆，春天能种的叫春蚕豆。 　　江荇他们这地方气候还可以, 冬天虽然冷，但也不算太冷, 种点冬蚕豆毫无问题。 　　蚕豆的种法和豆子有点相似, 都需要先整地。 　　他整好地, 下好底肥, 再将蚕豆埋下去, 然后浇水。 　　这个步骤虽然不复杂，但一样样做起来，也十分磨人。 　　江荇从下午就开始忙活, 一直忙活到傍晚, 才将所有蚕豆种子种完。 　　当然，这也跟冬天白天的时间比较短有关。 　　要是白天的时间长一点，他种完也不至于就快天黑了。 　　他种蚕豆的地方在山上，山羊在附近活动，白唇鹿也在附近活动。 　　山羊早习惯了农场的人和生物, 对他的存在熟视无睹。 　　白唇鹿就不一样啦, 这三只相对于山羊来说算得上大个子的动物竟然挺喜欢他, 一边害怕一边悄悄凑近。 　　江荇看得有趣，正想去摸一摸白唇鹿的时候, 白唇鹿又飞快地跑了, 机灵得很。 　　它们跑完再凑近, 凑近了又跑, 反反复复，江荇一直想撸鹿没能撸到，反而像被鹿逗着玩，心累。 　　最后他自己都无奈了，只好不理这三头鹿，自己收拾东西下山。 　　这鹿看他要走，又屁颠屁颠跟过来，与他维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江荇无法，最后转头，对着鹿拍了段视频给赵壑，附言：【你们送来的鹿。】 　　【哈哈哈哈哈，怎么回事，它们是一直在跟着你？】 　　【对，一直跟着我，我凑近一点又跑。想撸撸不到，不想撸它们，它们又凑过来嚼我衣服。】 　　【哈哈哈哈太好玩啦。是不是它们缺盐了，你的衣服上有盐味，它们才一直靠近你？】 　　【大冬天的，又没有出汗，哪来的盐味？】 　　【那你身上有灵气，它们感知到了，所以才靠近？】 　　【这我就不知道了。】 　　江荇和赵壑瞎聊了好一会，最后天都要黑了，不能再瞎聊下去，两人才结束对话。 　　赵壑还说他们养的鹿状态太好啦，等会发给动物园的专家们看看。 　　江荇说随便，不过他的农场不接受参观，也不配合研究，到时候发了想要研究的话，得把鹿接回去啊。 　　赵壑一听这个，只好说算了，这事让专家们自己研究去吧，他就不横插一杠了，反正专家们在鹿身上安装了芯片。 　　江荇和赵壑一边聊一边下山。 　　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院子里的大灯打开，蛇老板正和杰森喝酒，喝的还是他们家的灵酒，不过不是顶级的融金兰酒，而是普普通通的待客灵酒。 　　江荇一进院子就对杰森说：“你也太不厚道了，喝着我们家的酒还挖我的合作伙伴。” 　　杰森一脸心虚，用外国人常有的那一点奇怪音调反驳：“哪有？” 　　江荇瞥他一眼：“怎么没有？我都听见了。你刚刚还跟蛇老板说，你们家的农场和牧场特别大，玫瑰盛开的时候，整个玫瑰园都是迷人的香气，在那里工作的体验非常不一般。你还说你们家族给合作伙伴的待遇特别好，兰尼之前就是因为待遇留在你们农场。” 　　杰森也不知道他将所有话都听在耳朵里，无话可说，最后只说道：“你耳朵怎么那么尖？” 　　江荇：“不尖能听见你挖我的人吗？” 　　杰森着急：“我那也不算挖，我只是说我们农场好。再说了，邀请工作算什么？你不也挖我们的兰尼？你还 　　邀请他明天给你们施大德鲁伊的祝福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下换江荇无话可说了，他确实约了兰尼明天到他们农场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 　　杰森理直气壮：“说起来，你挖我们家族的人的时候比较多吧？” 　　蛇老板在旁边笑着打圆场：“你怎么一个人上山种蚕豆，没带九阴它们一起去？” 　　江荇：“一年到头它们在忙，也没个休息的时候，我一个人能种，就一个人去了。” 　　杰森在旁边警惕地睁大眼睛瞪着他们：“你们不要转移话题。” 　　江荇：“没转移话题，听着呢。你不是要过来买咖啡，还喝咖啡吗？” 　　杰森立刻：“喝！咖啡呢？” 　　江荇：“等等啊，我放下东西洗个手，去给你们泡。” 　　江荇他们家今年除了有广阳鱼发酵的咖啡之外，还多了一个陵末树皮特供版。 　　这个版本也没有什么太过奇特的地方，只不过等广阳鱼发酵之后，把陵末树树皮的粉末倒进咖啡里面，再一次发酵得出来的咖啡。 　　这种咖啡非常浓郁，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香味，回味无穷。 　　江荇挺喜欢这个版本，杭行一也喜欢。 　　他们原本只是想弄一点出来自己喝，因为之前杭行一说过陵末树的树皮发酵出来的茶叶特别香，有百年老茶的味道，江荇就想试一试。 　　没想到咖啡发酵出来后，比他想象中品质更好，喝着喝着，他们已经彻底爱上了这种发酵方法发酵出来的咖啡。 　　杰森的家族和他们用瘤牛交易咖啡，这次咖啡出单的时候，江荇顺嘴提了一下，他们发酵出了新咖啡。 　　顿时，对面的杰森打蛇随棍上，将这种新型咖啡问了个明白。 　　江荇并不是会说谎的人，也不擅长转移话题，对方问他就说了。 　　杰森听说之后怎么着也要过来尝一尝他们的新咖啡，所以现在才坐在这里。 　　江荇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见他们感兴趣，便回屋子拿了一罐咖啡，直接用咖啡机冲好，端出来递给他们。 　　三杯咖啡，三种不同的风格，杰森那杯是纯黑咖啡，方便他品尝味道。 　　江荇：“今天有点晚，不知道你们喝了咖啡之后会不会睡不着，我就没冲多少。先尝尝，喜欢的话，等会儿我给你带一点回去。” 　　杰森：“我肯定喜欢。” 　　江荇家里有许多送人的小罐咖啡，大概就冲五六杯的样子，用来送人他也不心疼。 　　杰森说要江荇便点头答应了，表示等会儿就包起来，让杰森带回去 　　杰森高高兴兴的端起面前的小杯子先闻了闻，然后再小心地呷了一口。 　　他品尝咖啡的姿势和其他人不同，不过看得出来很专业，对这款新咖啡也很慎重。 　　江荇和蛇老板的架势则普通多了，尤其蛇老板。 　　他端起咖啡来便喝了一口，品尝到里面的奶味和咖啡味，惊讶地说道：“这款咖啡真的好香，而且我喜欢里面绵密的牛奶。” 　　江荇：“知道你喜欢，特地给你加的，杰森那杯我就什么都没加。” 　　杰森已经完全顾不上说话，就在专注地品尝面前的咖啡。 　　蛇老板倒还有心情点评这次的咖啡：“确实不错，连我这种不喜欢喝咖啡的人都觉得很好喝。” 　　江荇：“对吧。我也觉得很好喝，我和杭行一感觉都很不错，给其他人品尝，大家也通通给予好评，还没有听说谁不喜欢这款咖啡。” 　　蛇老板点头：“那等会儿你给我多拿一点，我带回去仔细品尝一下。” 　　江荇答应了。 　　蛇老板又道：“陵末树的树皮不是特别贵吗？你们居然用来发酵咖啡，我听说在外面千 　　金难求。” 　　江荇：“是比较贵，很多人会拿它来画符，能够提升画符的成功率，不过我们又不画，捏在手里也没有真拿出去换东西的话，也换不来多少，还不如直接拿来吃了。” 　　蛇老板朝他竖起大拇指。 　　江荇又喝了一口咖啡：“今年的咖啡可能跟陵末树的树皮不是很搭，等明年春天春茶下来之后，我用陵末树的树皮发酵一批春茶，到那时候可能会更好一些。” 　　蛇老板：“这咖啡已经很好了，到时候发酵出茶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神仙品质？” 　　杰森在旁边听着他们一来一回地说，面色非常凝重。 　　等品尝完半杯咖啡，杰森问：“这个咖啡要换什么？” 　　江荇：“刚刚你也听说了，这次的咖啡用了特殊的发酵工艺，那种树皮很贵，而且很不容易找到，我们也就发酵一点，拿来自家喝，不换的。” 　　杰森：“真的不换吗？瘤牛？玫瑰？牧草……” 　　杰森每说一个，江荇就摇一次头。 　　他们农场里现在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就算是瘤牛，他们也几乎已经找到了替代品。 　　杰森要是不愿意再跟他们换，他们也可能从别的渠道找到新的瘤牛。 　　至于玫瑰，那就更不需要了，他们直接从花神那里换了上好的玫瑰，尽管还没有开过花，但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批玫瑰品质非凡，绝对能达到世界顶级的水准。 　　杰森越说越沮丧：“真的不行吗？” 　　江荇沉吟：“也不是完全不行——” 　　杰森眼里燃起希望。 　　江荇：“我听说你们那里也有灵晶……” 　　杰森打断他的话，迅速改口：“这个就算了，这个真的不行，哪怕我同意，其他人也不会同意，我们绝对不可能拿这些战略资源来换取某些食物。” 　　江荇摊手：“那就没别的好说了。” 　　杰森叹气：“可惜了，你让我品尝到了那么好的咖啡，又不愿意拿它跟我换。” 　　蛇老板啧了一声：“小同学，你这个思想不对，你不是应该庆幸，居然品尝到了那么好的咖啡，这实在是一种幸运吗？” 　　杰森做了个祈祷的姿势：“如果只是一般的好喝，那我会觉得是一种幸运，这个实在太好喝了，就变成了一种遗憾。” 　　江荇和蛇老板听到这里，笑了起来。 　　时间已经晚了，杭行一也回来了。 　　他们没有在饭点赶客人的习惯，于是邀请杰森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杰森早就知道他们家食物的水平，高高兴兴地留下来了。 　　吃完饭后，蛇老板和杰森各抱两罐咖啡回了农场村。 　　村子离他们家农场不远，哪怕两人喝了酒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不过江荇还是细心地让着老板回到家后给他们打个电话过来，蛇老板答应了。 　　杭行一跟江荇一起站在门口送人，等人走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道：“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能走丢不成？” 　　“天气那么冷，又喝了酒，总归有点危险？”江荇摸了下鼻子，飞快转移话题，“你今天上山怎么样？” 　　“还是那样，山上很平静，没什么。” 　　在外界看来，杭行一的脾气不怎么样，如果在太杭山搞破坏，被他抓到了会臭揍一顿，那可比被法律制裁难受多了，因此绝大部分人都不敢上太杭山。 　　不管圈里还是圈外的人，提到太杭山，心中是要发紧的。 　　太杭山一直很太平，杭行一上山主要也是巡查各种植物和动物的情况。 　　现在灵气不足，山上有那么多灵植和灵兽，一不小心很容易灭绝，比如无相果和广阳鱼都是杭行一救下来的生物，甚至小蛟也是因为杭行 　　一关照，这小家伙才能活到那么久。 　　秋冬其实是很多生物的生存和繁殖季节，杭行一上山主要也是关注这个情况。 　　他带过肥料上山给灵气不足的灵植施肥。 　　他也带过鸡肉上山，投喂饥肠辘辘的灵兽。 　　太杭山的生态那么好，他下了苦功。 　　同时，他一直将太杭山维护得很好，也是他强大力量的来源。 　　在绝大多数山神已经衰落的情况下，他成为华夏战力顶尖的神明甚至世界范围内的顶尖神明，有一半得益于太杭山，另一半则源于他的原身是麒麟。 　　江荇大概知道他的情况，不过、尊重伴侣，从来没有过问。 　　山上有那么多灵植灵兽，适合在农场里生存的，已经挪到农场来了，那些不适合在农场里生存的，江荇也从来没贪心过。 　　尽管他知道这座山脉犹如宝藏一样，只要愿意去找，就能找到非常多的好东西。 　　江荇约了兰尼给融金兰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 　　第二天很早，兰尼就来了。 　　这个几乎成了兰尼的常规工作，他来到农场之后也不用江荇带E路，自己溜达着就过去了。 　　小天马非常好奇，还跟着兰尼身后，跟着他走了一路。 　　兰尼也不管小天马听不听得懂，直接跟小天马聊了起来。 　　一人一马，看起来相处得还挺和谐。 　　江荇起来之后，从山下背着食物上来。 　　他到的时候，兰尼正好已经施展完了大德鲁伊的祝福。 　　见到江荇，兰尼将手一摊，说道：“我已经施展完了，你要检查一下吗？保证保质保量，毫无问题。” 　　江荇挑眉：“我们都已经那么熟了，说话还那么客气？” 　　兰尼：“那你别检查？” 　　江荇：“这也不行，我查看这些融金兰的情况，也不是检查你有没有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只是非常好奇它们的状态，要看一看而已。” 　　兰尼在一旁拍着小天马的脖子笑。 　　江荇转头看他们一眼：“你们相处得倒是开心。” 　　小天马：“唏律律！” 　　兰尼：“这小家伙在说什么？” 　　江荇：“它说你身上有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闻起来不像是坏人。” 　　兰尼：“哦。我当然不是，我可喜欢动物了，尤其这么漂亮的小马，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灵性。” 　　说着，兰尼与小天马对视。 　　小天马高兴地拱了兰尼的脖子一下，对他撒娇。 　　江荇不管他们两个腻歪，仔细检查过去。 　　这批融金兰的状态非常不错，尽管现在天气很冷，也完全没有妨碍它们的生长。 　　可能因为农场里的灵气比之前更足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种植技巧提升了，总之这些融金兰郁郁葱葱，看起来非常肥嫩。 　　要不是需要留着它们开花结果，江荇都想直接掐一把回去炒来吃算了，看着实在太水灵了。 　　江荇正在检查融金兰的时候，兰尼在旁边和小马玩的开心，冷不丁地跟他说了一句：“你们这些河万草要开花了。” 　　江荇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应了一声，又问：“你在说什么？哪片河万草？” 　　“我说你们的河万草要开花了。”兰尼伸手一指，指着灵泉边上那一片不大不小的河万草：“就是那一片，它们快开花了。” 　　江荇猛的抬起头：“确定吗？” 　　兰尼随口：“确定啊。它们里面藏着一股生机萌动的气息，真的要开花了。” 　　江荇感觉不可思议。 　　这一片河万草是他们从山谷里挖来的正宗河万草，长得瘦巴巴，不太讨喜，但灵气很 　　足。 　　江荇这一段时间精心照料，从来没感觉到它们要开花的迹象，没想到今天居然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兰尼见他发愣，肯定地说道：“我的感知不会错的，你可以仔细检查一下，应该已经能看到里面的花苞了。” 　　江荇摆手：“我没怀疑你的感知，只是很惊讶它们这么早就要开花了。” 　　说着，江荇跑到旁边去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了河万草里面的花苞。 　　兰尼不解：“很早吗？在我的感觉之中，它们都有上百岁了，甚至好几百岁。” 　　江荇微笑：“非常早。” 　　好几百岁还非常早？换到一般的花草，都已经死好几十轮了吧？ 　　兰尼耸耸肩，不和江荇争论。 　　江荇对这些花草总有独到的见解，他想争论也争不过。 　　江荇看了一会眼前这片河万草，对兰尼说道：“我有一个请求，可不可以请你给这些河万草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 　　“今天吗？”兰尼抱着小天马的脖子，为难地说道，“我倒是愿意帮忙，今天我的能量已经空了，后天可以吗？” 　　江荇：“后天也行，我们等你！” 第253章 发芽 　　河万草快要开花这个消息实在是个大消息。 　　江荇忍不住,送别兰尼后，兴冲冲地跑回家，在后院逮到杭行一后跟他说了这件事。 　　杭行一意外：“这么快就开花？” 　　“是吧？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我去看过啦，确实开花啦,花苞还有点小,就米粒大一点。”江荇伸出手指头比出米粒大的架势，有些遗憾地说道，“比家里种的河万草花朵小多了。” 　　江荇：“它们长得也不一样，看起来像两种作物。” 　　杭行一：“可能形成了亚种。” 　　江荇想了想,也能理解,两种河万草在各自的地方生长太久了。 　　这些正宗河万草在野咸谷里呆了那么久，几乎成了野草,要是没能拼命吸收灵气,也活不了那么久。 　　既然它们拼命吸收灵气,好不容易才积攒了灵气开花,那它们里面的灵气比农场里面的灵气足是必然的。 　　农场里面的河万草两年就开一次花，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拼过野外河万草多年的积攒。 　　想到这里，江荇真心实意感慨道：“这批河万草开花可真不容易。” 　　杭行一：“是不容易。是不是要抓紧时间给这批河万草施点肥？” 　　他不说江荇还没反应过来，一经他提醒,才猛地想起来：“对对对，我等会就去施肥。” 　　植物开花结果，他们都是要抓紧追肥的。 　　杭行一：“我和你一起去。” 　　这些正宗的河万草好不容易要开花结果里，江荇给了它们最高的待遇，一出手就提着一桶酒肥过去。 　　酒肥的灵气很足，也比较温和。 　　皮实的正宗河万草吸收起酒肥来毫无压力,几乎在江荇撒下去的一瞬间，河万草就开始吸收了。 　　江荇能明显感觉到河万草里面的灵气蹿高了一截，叶子也变得更绿，更惹人眼。 　　它们用近乎贪婪的姿态，张开根系吸收每一份灵气，又憋足了气积攒下来，留给花苞。 　　江荇施完肥后轻轻摸了摸叶子，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过两天兰尼恢复好了，给这些河万草施大德鲁伊的祝福。 　　为此，中午，江荇特地给兰尼多送来一罐灵酒。 　　兰尼给江荇家的作物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时，报酬本来就是灵酒和咖啡，又收到一罐灵酒，兰尼说道：“你对你们家的河万草可真上心。” 　　江荇说道：“那可不？都临门一脚了，怎么可能不上心？” 　　兰尼睁着他那双蓝色的美丽眼睛，不解：“临门一脚？” 　　“就是马上要收获了的意思。”江荇不欲多说，催促道，“后天早上来给河万草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你记得啊。” 　　兰尼乖乖点头：“好的，我会设置备忘录。” 　　江荇和兰尼聊完，高高兴兴地挥手，回家去了。 　　蛇老板正好来找他，看他喜气洋洋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江荇笑眯眯地说：“山上的正宗河万草要开花啦！” 　　“你是说你们带回来的那些河万草？”蛇老板愣了一下，“那可真不容易，得喝一杯庆祝一下才行。” 　　虽然知道蛇老板有意骗酒喝，可江荇难得江荇实意觉得，这个情况得喝一杯庆祝一下才行。 　　太他娘不容易了。 　　江荇和蛇老板进去喝酒，蛇老板说：“这批河万草结种子之后，得再种下去吧？” 　　“先看看，还不知道这些正宗的河万草结出的种子是什么样呢。” 　　“估计和你们现在种的那些河万草差别不大。” 　　提到这个，江荇就不服气了：“这次你还真猜错了。” 　　蛇老板诧异：“猜错了？” 　　“我给你看照片。”江荇摸出手机，给蛇老板自己好不容易拍到的花苞，“你看看这，和我们之前的河万草花差别大不大？” 　　蛇老板接过手机端详片刻后说道：“你要是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两株河万草居然是同一种，差得也太大了。” 　　江荇赞同道：“是吧？差别特别大，杭行一说已经演化成亚种了。” 　　两人看了一会，继续喝酒。 　　江荇那股兴奋劲儿过后，才想起来：“你大中午的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哪来中午？都下午了。”蛇老板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农牧同盟会那边的事，就我们这里的牲畜不是多嘛，猪、牛、羊、鸡、鸭、鹅——哪一种都养得不错。” 　　“是啊，怎么了？” 　　“就是，成员们说，农牧同盟会成立那么久，都没有搞过什么活动，其他同盟会通常都会做点活动，提升同盟会的凝聚力，也给同盟会打一下广告，吸引更多人进来。” 　　蛇老板说到这里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满脸苦恼。 　　江荇听出来了：“你们是想搞活动，搞什么活动？牲畜评比？” 　　许多地方都有牲畜评比会，尤其种公、种母，要是能在评比会上脱颖而出，卖上十倍的价格不在话下。 　　比如一头普通的公羊能卖两千块，在评比会上拿到名次的种羊卖个两万一点都不出奇，甚至三万、四万也有可能。 　　在评比中脱颖而出，除了能将手头的牲畜卖上好价之外，还有利于整个牧场口碑的提升。 　　能培育出种公、种母的牧场，里面的牲畜怎么可能差呢？ 　　江荇自家虽然用不着靠这些评比提高身价，不过蛇老板要是办的话，他还是愿意给面子。 　　他爽快地答应了：“你们办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到时候我派牲畜去参加。” 　　“参加什么啊？你就参加。”蛇老板回过神来，哭笑不得，“我是打算请你做评委来着。” 　　“啊？评委？” 　　“是啊，就凭农场里的鸡鸭猪羊，参加哪个评比不是碾压？真让你们下场参加，和普通农场一起比赛，这不是欺负人吗？” 　　江荇不太好意思：“我想岔了。做评委也行，你们那边的相关活动什么时候举办，时间定了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一般都能抽出空来参加。”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跟人商量去。” 　　评委工作比较简单，江荇也用不着提前准备什么。 　　蛇老板跟江荇打了个招呼，他把这件事往心上一过，很快就抛到脑后去了。 　　他现在全身心都在记挂着他的正宗河万草。 　　很久没有碰见这么让他感兴趣的灵草，他晚上甚至睡不着，翻来覆去都在念叨河万草。 　　杭行一先受不了，听着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拉着他运动了一番。 　　疯狂的运动让江荇的脑子彻底清空了，他这才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两天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到了和兰尼约定的这天，江荇不用闹钟，早早就醒来。 　　天气那么冷，平时他死活要赖床一番。 　　今天用不着。 　　他一醒，就掀开被子往床下跑，杭行一想抓住他，还抓来个空。 　　杭行一跟在他后面醒来：“你急什么？河万草不会跑，兰尼也不会。” 　　江荇把床尾的衣服抱起来，往杭行一身上一堆：“我急着看这些正宗河万草开花的样子，你快穿衣服，我出去给兰尼打电话啊。” 　　杭行一有些无奈：“天都还没有亮，你小心兰尼跟你绝交。” 　　“不会的。我答应他了，今天给正宗河万草施展完大德鲁伊的祝福后，让他骑小天马。” 　　江荇急赶慢赶，催着杭行一穿衣服，自己出去外面打电话。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知道兰尼要给正宗河万草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也早早醒来。 　　连懒洋洋的螣蛇都在。 　　螣蛇的本体也是植物，在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的时候，它蹭一蹭，对它有好处。 　　丹参果们比较老实，之前还没想通这个关窍，被螣蛇耳提面命地教导了一番，于是也跟着来了。 　　九阴和小蛟也在，它们虽然不是植物，但正宗河万草作为灵植，开花的时候会释放出一定的灵气，它们在现场的话，吸收了这灵气对它们也有好处。 　　总之，正宗河万草开花是一件大事。 　　江荇农场里大大小小的有灵生物，只要能挪动的，都过来了。 　　连骄虫的脑袋也打算挪过去。 　　骄虫就在隔壁的农场村，骄虫的脑袋想要过去，自然用不着江荇和杭行一去挪，骄虫自己腿着就过来啦，揣上自己的脑袋，顺便带上两只蚯甲虫一起往灵泉那边赶。 　　兰尼来得相对比较晚。 　　他作为一名德鲁伊，向来睡到自然醒，今天还赶早了，就是没想到，能见到这么热闹的一片场景，简直惊呆啦。 　　江荇喊他：“嘿，兰尼，这边。” 　　“我的上帝！”兰尼小心地从小动物中间穿过去，走到江荇他们面前，“你们这里看起来简直像在赶集。” 　　江荇见这老外一脸惊恐的样子，乐不可支：“这倒也不至于。” 　　兰尼摇摇头，蓝色的大眼睛里写着“十分至于”几个大字。 　　江荇装作看不见，笑问：“我的朋友，你准备好了吗？” 　　兰尼：“准备好了。今天确定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就可以了吗？不用再做别的？” 　　江荇：“你还想做什么？” 　　兰尼诚恳道：“是你们看起来还想做点别的。” 　　江荇又笑，跟他解释：“我们感觉正宗河万草要开花了。它开花的那一瞬间会释放出灵气，大家吸收了这种灵气之后有好处，所以才过来。” 　　这个兰尼可以理解，灵植开花的时候，的确会释放出灵气。 　　哪怕他还没有来华夏的时候，他所呆过的农牧场或森林也有这个传统，等灵植开花的时候，就召集众人，大家一起吸收灵植的灵力。 　　人都已经到齐了，兰尼不再说别的，而是进入正宗河万草中央，准备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 　　江荇他们从野咸谷挖的正宗河万草成年体一共三十七株，加上带回来的七十九颗种子，总共也就一百一十六株。 　　相比起给几千株融金兰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给这些正宗河万草施展简单多了。 　　兰尼戴着花环，走到正宗河万草中央，闭上眼睛，准备施展。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和小家伙们都屏住了呼吸，甚至连风都停了下来。 　　兰尼在施展大德鲁伊的祝福的时候，和江荇给灵植施灵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荇的灵力甚至比兰尼更强，恢复得也更快。 　　比如兰尼一个月勉强施展两次大德鲁伊的祝福，江荇三天就可以施展一次灵力，一个月施展十次。 　　这都是他这些年种田历练出来的。 　　先前缺少肥料和灵气，他农场里的灵植又多，只能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累着累着，就练出来了。 　　只是兰尼有信仰的加持，施展出来的灵气当中，多了一些江荇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东西。 　　杭行一的灵力也有类似的东西，只是杭行一的灵力对植物没有特别的作用，也没法像江荇一样，给植物均匀而绵密地施展这些灵力。 　　总之，江荇的灵力在种植方面非常有优势，但和杭行一他们比起来，又少了点东西。 　　杭行一说是少了神力。 　　无论华夏的神力还是兰尼说的信仰，都是指类似于神力的东西。 　　江荇尚未封神，缺的就是这个。 　　在江荇发呆的时候，兰尼已经施展出了大德鲁伊的祝福。 　　灵力如雨水般均匀而绵密地落在正宗河万草上。 　　这些瘦弱的、细小的、看起来绿得有点发墨的精悍河万草从草节处探出了一根根草茎。 　　每根草茎上顶着一朵深红色的花朵。 　　这些花朵在荒芜的冬天中，显得极富生命力，甚至有种要将人眼球灼伤的浓烈。 　　在花苞裂开的一瞬间，强大的灵力如同香气一样飞快向四周扩散。 　　江荇他们最先感知到，紧接着强大的小家伙，如螣蛇、九阴、蝴蝶、蜂王、小蛟、小天马及丹参果们，也感知到了。 　　接下来才是狗子们、蚯甲虫、杏林力士、蜂群等。 　　大家都沉浸在灵气的洗礼中，犹如泡在温泉之中。 　　江荇的感受非常明显。 　　他能感觉到正宗河万草的灵气进入他的皮肤，进入他的血肉，进入他的骨骼，甚至进入他的五脏六腑。 　　这些灵气将他泡得暖洋洋的，越泡越热。 　　他很快就出汗了，大滴大滴大汗珠从他鼻头、额头和脸颊渗出来，身上也渗出了汗水，沿背脊滚下。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间。 　　等江荇再睁眼的时候，那三十七株挖回来就已经成年的河万草上的花朵全部盛开了，在寒风中开得正热烈。 　　边上的小家伙们，除了正帮忙传粉的蝴蝶与蜂王外，全部离开了。 　　这个过程悄无声息，江荇完全感觉不到身边人什么时候离开。 　　他以为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家还在，没想到就剩他一个。 　　江荇茫然地看着空落落的周围：“这是什么情况。” 　　杭行一道：“你刚刚正在入定。” 　　“我就说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身边的人就全部走光了。” 　　江荇说着，抬手想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没想到刚一抬起来，一阵淡淡的腥味传入他鼻尖。 　　他再一辨别，发现这腥味居然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等等！”江荇不可思议地闻着自己身上的气味，“这一入定，我变成鱼了吗？” 　　杭行一捏了他脖子一下：“不至于，只是杂质排出来了。” 　　江荇定睛一看，果然能看见手臂上淡淡的灰色物质，恐怕这就是杭行一说的杂质了。 　　他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走走走，我们赶紧回家，我得去洗个澡。” 　　江荇抬脚就要往家里跑。 　　杭行一拽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别急，我带你上山泡温泉。” 　　江荇都快急死了：“我身上好腥，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杭行一勾唇：“不嫌弃你。” 　　“我嫌弃自己！” 　　“你现在灵窍通明，上山泡温泉能巩固修为。” 　　江荇眨了眨眼睛，这才明白杭行一的意思。 　　杭行一说着，直接变回了一只巨大的麒麟，叼着江荇的衣领，将他甩到背上：“抱紧我。” 　　杭行一跑起来非常快，江荇什么也顾不上，赶紧用力抱住他的脖子。 　　耳边的风呼呼刮过，江荇的前胸贴在杭行一身上，倒不觉得冷，只是很久没跟他一起上山了，颇为稀奇。 　　江荇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杭行一带着江荇来到一口大水潭前面。 　　那口大水潭的水色碧莹莹，绿中泛白，和普通的山泉水完全不一样。 　　重要的是，江荇看见了上面冒出的热气，也感觉到了里面溢出来的灵力。 　　江荇从巨大的麒麟身上滑下来，好奇地转头张望：“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么一口温泉？” 　　杭行一变回人形：“这口温泉太脆弱了，泡一次，三十年不能用。” 　　江荇衣服脱到一半，站在原地停住了手：“这么脆弱的话，我泡进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这么珍贵的温泉，毁掉了太可惜。 　　江荇小声说：“我现在身上脏得很。” 　　“没什么不合适，等会用里面的温泉泥先搓一遍，再泡下去就行。” 　　杭行一指挥着江荇站到温泉尾那边，一个猛子扎下去，从温泉里捞了一大捧泥上来，给江荇涂抹到身上。 　　温泉泥非常细腻，还有一定的黏性，江荇感觉像做了个泥膜一样。 　　泥膜一上身，身上的异味瞬间被吸收掉了，江荇好奇地闻闻自己的手臂，上面只有淡淡的泥味。 　　他坐在温泉边上，被杭行一勒令不能动，脸上和身上涂满了泥，连脚底都涂满了，脑袋上的头发也被泥糊住，只剩下耳朵孔、鼻孔和两个眼睛露在外面。 　　江荇站在岸上，一动不敢动，要说话也几乎不张开嘴，只能睁着两只清澈的眼睛，看向杭行一，含糊地说道：“我觉得太夸张了。” 　　也就是他们靠近温泉，热气腾腾，江荇没感觉到冷，要不然肯定站不住。 　　杭行一说道：“老实站着，被热气蒸一会就好。” 　　江荇只好乖乖站着。 　　杭行一在旁边给他计时。 　　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实在无聊透了。 　　江荇逗着杭行一说话，逗得嘴巴都酸了，好不容易撑过半小时，江荇如蒙大赦：“好了吧？” 　　杭行一：“差不多，可以洗掉了。” 　　江荇身上都是泥，要洗掉只能从温泉尾掬水将泥一点一点搓下去。 　　杭行一帮他一起搓。 　　在搓洗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荇感觉身上的皮肤更嫩更滑了，但比以前要坚韧一点。 　　不管怎么样，现在皮肤的触感极佳，江荇自己摸着，都爱不释手。 　　江荇想问，杭行一已经麻利地帮他搓完了，让他到温泉里面泡着，全身都要浸进去，只有憋不住呼吸的时候才能冒出头来。 　　他依言而行，温泉暖洋洋的，好像能泡到骨子里去。他在水底下都快睡着了，更顾不上问了。 　　杭行一很快也将自己洗干净了，过来陪江荇一起泡。 　　江荇感觉温泉泥的清洁作用还挺强大的，在泡温泉的时候，他有一种深层洁净的感觉。 　　这种从里到外都洗干净的状态非常好，他心情也变好了。 　　两人这么慢慢泡着温泉，一个多小时后，江荇明显感觉到水温下降。 　　他摸了摸温泉水：“这温泉水还能变冷啊？” 　　杭行一：“所以才说三十年泡一次。冷了我们就回家。” 　　江荇连忙从泉水中起来，杭行一和他一起起来。 　　杭行一从虚空中拿出干净的衣服，江荇穿好了，爬到变回麒麟的杭行一背上，被他背着回家。 　　他回到家的时候，蛇老板和骄虫还在。 　　两人一看到江荇就愣了。 　　蛇老板问：“你们泡什么温泉去了，还返老还童啊？” 　　江荇：“什么？” 　　蛇老板：“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江荇见他懒得说，也不多问，一阵风一样从他们身边刮过去，果然照镜子去了。 　　他们卧室的衣帽间一角有全身镜，江荇就去照那个。 　　他才刚泡完温泉下来，也不觉得冷，身上穿的衣服比较轻薄，一点都不臃肿。 　　往镜子前一站，镜子里的他清瘦高挑，看着跟十几岁的少年一样，甚至连眼睛的状态都变回了十几岁。 　　江荇没想到效果那么好，又跑出去找杭行一。 　　杭行一的模样没什么变化，江荇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样，他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对上江荇的表情，杭行一知道他在想什么，捏捏他后脖子：“温泉确实能调整你的状态。” 　　江荇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就算能调整，这也太夸张了，跟吃了返老还童丹一样。” 　　杭行一笑：“不喜欢？” 　　江荇：“喜欢！就是惊讶。” 　　杭行一：“慢慢你就习惯了。” 　　他们在说私房话的时候，蛇老板羡慕道：“河万草开花的时候大家都在，没想到不同人被灵气洗涤的效果会差那么远。” 　　骄虫：“那还用说，阿荇天天给河万草施灵气，现在河万草将一部分灵气返回给他，他当然能吸收得最好。” 　　说起来，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这种地方，怎么也偷不了懒。 　　蛇老板也清楚这个事实，然而看着江荇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羡慕。 　　这他喵的，他就算蜕一次皮，都达不到江荇这进益。 　　太令人羡慕了。 　　蛇老板坐在原地看着江荇和杭行一，都不知道自己该羡慕哪个。 　　江荇对修为容貌之类的没那么看重，他现在全身心沉浸在正宗河万草要结籽了的喜悦之中。 　　江荇挤到蛇老板和骄虫中间，跟他们聊：“正宗河万草马上要结籽了哎。” 　　“什么叫正宗河万草要结籽了——”蛇老板吐槽，“你直接说河万灵草要结籽不就完了？之前种的是河万草，现在种的是河万灵草。” 　　江荇现在心情非常好，他颇为大度地表示：“好吧，就按你这个说法来，河万灵草要结籽了。” 　　蛇老板：“然后呢？” 　　江荇笑：“还没想到，就是告诉你们一声。” 　　骄虫：“有蜂王在，今年你们的河万灵草结籽了应该能丰收。” 　　江荇：“我也觉得，灵气太足了。我感觉它们的灵气简直要溢出来。” 　　骄虫和蛇老板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江荇就是实在太高兴，不好跟谁说，才抓着他们一直来回叨叨。 　　想明白这，两人瞬间没了兴趣，纷纷告别回去。 　　江原本还想留他们吃饭喝酒来着，这杭行一捏着脖子抓回来了：“你消停一点。” 　　“已经很消停了，我就是实在高兴。”江荇哼着歌，“我们农场越来越好了。” 　　杭行一揉揉他脑袋。 　　可能因为江荇他们的农场自成一体，河万灵草开花也影响到了扶桑树。 　　在河万灵草开花的这段时间，扶桑树的状态是肉眼可见地好，水灵灵的，还多长了两片叶子。 　　江荇在查看扶桑树状态的时候说道：“要是河万灵草天天开花就好了，我们也不用担心扶桑树能不能长好。” 　　杭行一：“哪有这样的美事？河万灵草开花了，不仅扶桑树，农场里的其他植物也长得更好了。” 　　江荇摇头晃脑：“这都是灵气的功劳啊。” 　　河万灵草的表现实在太好了，江荇顾不上心痛，又给它们施了一茬酒肥。 　　在肥料的作用下，它们的花开得又艳又美。 　　倒不是花型艳丽，而是那股火红的颜色在冬天之中实在夺人目光。 　　江荇每次看到它们的花朵，心情都会很好。 　　河万灵草的花朵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它们飞快地开花结籽，在江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火红的花朵就已经变成了鼓鼓囊囊的果实。 　　这些果实一日日长大，并以极快的速度成熟。 　　好像这一茬河万草早就憋足了劲打算开花结果，等条件一旦成熟，它们就快刀斩乱麻，迅速将这件事情完成。 　　江荇天天上山去看，还是错过了果实成熟的那一瞬间。 　　主要他没想到河万灵草和河万草并不一样。 　　河万草的果实中规中矩，就是在枝头慢慢成熟变干。 　　河万灵草则慢慢成熟，变得饱满枯黄，在某个宁静的夜里，果实爆开，将所有的种子弹出去。 　　等江荇和杭行一第二天睡醒再上山看的时候，已经没有河万灵草的果实了，只有一排空空的种匣和散落一地的乌黑种子。 　　按照江荇的经验，种子刚成熟的时候，外面通常还会有一层薄薄的种膜，并且会有一段或长或短的休眠期，保证它们不至于在枝头发芽。 　　河万灵草完全不一样。 　　它的种子没有种膜，也没有休眠期，一落到地上，侧面裂开，眼看着种芽马上就要萌发。 　　江荇傻眼了，问杭行一：“现在怎么办？就这么放着不管？” 　　杭行一：“要管的话还能怎么管？” 　　江荇看着这一片散落着种子的土地，无语凝噎，片刻之后他眼巴巴地转头跟杭行一说：“要么我们把里面的种子一粒粒捡起来？” 　　杭行一摸摸他顺滑的头发：“别傻了，你看是能捡起来的样子吗？有些都发芽生根了，一捡根就要断，以后估计都要长得病歪歪了。” 　　江荇郁闷地叹了一声：“那就只能等它们长大一点再考虑怎么挪了。你说它们那么着急干什么？晚一两天，难道我还能把它们塞到柜子里去吗？” 　　杭行一听到他抱怨，笑了出来：“兴许可能是这片土地太好了，它们怕错过了这片土地，就找不到别的好地方，所以才那么着急。” 　　这也是有可能。 　　植物并非毫无意识，实际上它们能选择自己生根发芽的地方，还会对抗动物，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如果真的觉得这地方特别适合生长，河万灵草提前把种子弹出来并且快速发芽也是有可能。 　　江荇道：“那我再拿一点酒肥过来，等它们长到几寸高的时候，我们连泥一起挪到下面的农田里。” 　　育秧就是这么弄的，现在一块肥沃的地方撒上种子，等它们发芽之后，再把一株一株的植物挪到正常的农田里种上。 　　如果不育秧，直接撒种子，长出来的植物可能会挤成一堆，还要人工疏苗。 　　育秧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想把小苗种在哪里就种在哪里，想种得多密就种得多密，可以一步到位，非常方便。 　　江荇说是这么说，到底还是不甘心。 　　他蹲在地里，一颗颗数落到地里的种子。 　　三十七株河万灵草，他一共数到了三千八百一十一颗种子。 　　这个种子的数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这种又高兴又郁闷的心情真是绝了，江荇摸摸地上的种子，希望这茬河万草种下去，它们能不那么着急。 　　杭行一将他拉起来：“过几天再来看，别摸了。” 第254章 藤桥 　　江荇家的梅花开得越来越好了。 　　远远望去, 一树树梅花像云一样裹在枝头，轻盈柔软，风一吹，梅花似雪, 纷纷扬扬, 显得宁静而唯美。 　　江荇远远看着一树树梅花，心也跟着宁静了起来。 　　他还特地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 才拍着小天马的脖子, 让小天马上前去。 　　小天马配合地扬蹄奋进, “唏律律”叫了几声, 三两步就带着江荇靠近梅花林了。 　　等到了近前, 江荇才发现梅花林远不如他看到的那么宁静。 　　这里蜂蝶正忙，嗡嗡嗡的，到处都是蜂舞声, 明明是冬天，却舞出了春天的繁忙景象。 　　江荇一介正儿八经的农场主，看到这个场面，心里还挺欣慰。 　　这么多蜜蜂在，明年的青梅丰收应该不成问题. 　　这样想着, 江荇靠近了一些。 　　蜂群在他附近飞舞，也不蛰他。 　　他甚至还捏了一只蜜蜂, 查看情况。 　　蜜蜂毛茸茸的身上裹着花粉，看着还挺可爱。 　　他手一放, 蜜蜂又扇着飞出去，辛勤传粉去了。 　　梅花林的蜜蜂很多, 花也很多, 唯一一只蝴蝶混在其中还挺显眼。 　　江荇过去跟蝴蝶打了声招呼, 问蝴蝶：“这些梅花怎么样？” 　　蝴蝶细声细气地跟他聊天：“灵气很足，蜜也很好，开得茂盛还很香，我喜欢这些梅花。” 　　江荇难得听它说这么一大段话，知道它真的喜欢：“那就太好了，我之前还担心梅花长得不好来着。” 　　“不会。”蝴蝶认真反驳，“花苞很多，肥料一补充上来，就会开花了，不会长不好。” 　　“那就辛苦你们帮忙传粉了。” 　　蝴蝶用力点头。 　　江荇跟蝴蝶说了会话，让蝴蝶去家里玩。 　　蝴蝶挺喜欢他的邀请，表示过两天没那么忙的时候就去。 　　江荇不至于打扰蝴蝶的正事，它说过两天那就过两天。 　　江荇查看梅花的情况，发现梅花的花瓣已经渐渐飘落，能初步看见小梅子。 　　几个月后，这些梅子就会成为青梅，青梅再渐渐黄梅，呈现另一种风味。 　　看完梅子，江荇又去看河万灵草。 　　河万灵草长得很好，瘦且绿，看着非常有精神，只是还很矮小，估计要好一段时间之后，才能移栽去下面。 　　扶桑树长得倒健壮，枝头上的叶子也稳步成长。 　　江荇拍了几张发给白野，得到了白野好几个夸赞的表情包。 　　白野还跟他说，等周末有空了，会再过来看看。 　　农场里一切都好，江荇他们的日子也过得很平静。 　　这天，江荇在家里招待蝴蝶。 　　蝴蝶不常来他们家，不过在江荇心里，蝴蝶也算是他们农场的一员，因此在招待蝴蝶的时候，江荇特地拿来融金兰灵酒和菊花露招待它。 　　蝴蝶那么小，也喝不了多少。 　　江荇怕它尴尬，特地让小一它们进来陪蝴蝶聊天。 　　蝴蝶性格温和，见多识广，丹参果们则单纯质朴，小家伙们还挺聊得来。 　　江荇在边上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并不管它们的事。 　　就在大家聊得正开心的时候，骄虫过来拜访。 　　江荇直接请他进来里。 　　等骄虫看到蝴蝶后，幽怨地看江荇一眼。 　　江荇才想起来，这俩家伙有仇，是不能放在一起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江荇头皮都发麻了，匆匆带着骄虫到屋外：“你听我解释。” 　　骄虫双手环胸：“行啊，我听你狡辩。” 　　荇叹气：“我干了什么啊，就狡辩？” 　　骄虫：“要不然我帮你回忆一下，看看什么叫做吃独食？或者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什么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就太过夸张了吧？” 　　“嗯哼？”骄虫斜睨他，“要不然你跟我说一下，为什么蝴蝶有而蜜蜂没有？难道蜜蜂就不是你们农场里的灵虫？没为你们农场做出应有的贡献？” 　　这个质问江荇还真招架不住，他哭笑不得：“都有，明天我就给蜜蜂们安排上。” 　　骄虫为蜜蜂们争取到了他满意的待遇，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这家伙跟蝴蝶在同一个空间里，气氛就平和不起来。 　　江荇赶忙将他拉到厨房去喝酒，他们厨房刚好烤了一只鸡，现在差不多能吃了。 　　烤鸡端上，灵酒倒上，两人先喝了一杯。 　　气氛缓和下来，江荇问道：“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啊？” 　　“还不是蜜蜂的事？你们农场现在蜜源不足吧？” 　　“不会，我前两天还看到蜜蜂在梅林里看到……” 　　话还没说完，江荇忽然噤声，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梅花树一共也就两百株，上面的梅花有限，还有一些正在凋落，根本用不着那么多蜜蜂过去采蜜。 　　他们家的蜜蜂是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才一起挤到梅林里，勉强采食一些梅花蜜。 　　当初骄虫拿了蜂王浆过来，卖给江荇家的农场，双方便约定好，江荇家蜜蜂一年内产出的蜜蜂都归骄虫。 　　不过这个产出要扣除蜜蜂们自己吃的蜂蜜。 　　毕竟蜂蜜是蜜蜂的口粮，还要喂养小蜜蜂，全部割掉，蜜蜂们就要饿死了。 　　江荇和骄虫熟，骄虫又是饲养蜂虫的老手，这段时间江荇都让骄虫自己上山割蜂蜜，一时间还真没意识到现在蜜蜂主要靠蜂蜜存活。 　　江荇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为自己的失职而羞愧：“是不足，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要让它们吃蜂蜜，你有什么建议吗？” 　　骄虫看着江荇：“蜜蜂在你们这里忙碌了一年，现在到了冬天好不容易喘口气了，你们该给它们供点好吃的吧？” 　　这家伙是在为蜜蜂谋福利呢。 　　江荇也很喜欢自家的蜜蜂，对此并无意见，他问：“没问题。应该供什么好吃的？” 　　骄虫立即说道：“融金兰来点啊。蜜蜂们好歹为融金兰授了那么多回粉，尝尝不过分吧？” 　　江荇点头，表示这个可以。 　　骄虫：“你们家的河万草灵草收获了，这东西挺难得，给它们尝点鲜？” 　　这也没问题，江荇应下。 　　骄虫：“还有灵酒，刚刚你答应了给蜜蜂们安排上？” 　　江荇：“灵酒好说，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灵酒了。” 　　江荇一口气把骄虫的所有条件都答应了下来，骄虫脸色恢复了，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下来。 　　聊到这里，江荇也明白过来了：“你找我是有什么正事吧？” 　　刚刚这些条件肯定是较重，看到蝴蝶在他们这里喝灵酒，临时开出来的。 　　如果是正儿八经谈条件，他就会提前约好再上门了。 　　毕竟蜜蜂是他们家的蜜蜂，和骄虫虽然有关系，但关系不算太大，他要为蜜蜂出头，得好好商量。 　　江荇给了梯子，骄虫却没有接话。 　　他端起酒杯来喝了一杯酒，面上依旧带着犹豫。 　　江荇看他还没拿定主意，也不催他。 　　骄虫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连喝了三杯，才开口：“你知道我的身份吧？” 　　江荇答得毫不犹豫：“当然，你是山神，掌管天下蜂虫。” 　　骄虫：“除了这个。” 　　除了这个？江荇想了想：“你还是异管局的人吧？我好几次看到你和山旬在聊天。” 　　骄虫：“还有。” 　　江荇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有什么？打游戏方面的？职业选手？” 　　骄虫抬眼看他：“我还是寺庙主持，手底下有一众庙众。” 　　江荇尴尬地摸摸鼻子，骄虫喝酒吃肉打游戏，常年待在农场村，他还真忘了骄虫跟佛家有关系了。 　　骄虫问：“你知道我待的那个庙叫什么名字吗？” 　　江荇摇头。 　　他第一次和杭行一去的时候就没有太注意，主要是门匾上用的繁体，好像还用的篆书，他没看明白，扫了一眼就没注意了。 　　骄虫：“摩云庙。” 　　“等等。”江荇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有点耳熟。” 　　骄虫：“神话传说中听过摩云洞？” 　　江荇这才想起来：“对，就是神话传说中听过。可是——” 　　江荇欲言又止，它不是个妖怪洞吗？ 　　骄虫又喝了一碗酒：“摩云洞曾经是个佛洞，只不过后面再没真佛，慢慢没落了，只剩一些修行者，再后来连修行者也没有了，现在已经隐世。” 　　江荇听他娓娓道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半晌，又不解地看向他，张了张嘴要问。 　　骄虫未卜先知，打断他：“你是想问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江荇跟他碰了一下碗：“要不然你直接跟我说呗，让我猜来猜去多难猜。” 　　骄虫：“这么说吧，里面几乎已经能肯定修行者在，不过好东西还是不少，我最近在犹豫要不要把里面的好东西拿出来。” 　　提起这个江荇可就不晕乎了：“都有什么好东西？” 　　骄虫手指敲了敲碗：“有一种石头叫崇黄，给灵虫做窝的话，能一定程度促进灵虫生长，让它们向更高等级进化。当然，我是万虫之祖，这个对我也有用。” 　　江荇听他这么说，立刻说道：“那你还犹豫什么？” 　　骄虫喝着闷酒：“摩云洞很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桥，人要过去的话，只能驱使藤桥铺路。” 　　江荇满头雾水，不知道藤桥又是什么？ 　　这次不用江荇催促，骄虫自己就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两粒种子，放到桌面上对江荇说道：“这就是藤桥的种子，它能扎根在最坚硬的石头上，只要给它相应的灵气，它就能迅速生长成一座桥。” 　　江荇：“一定要桥吗？我记得很多修行者都可以腾空而行，小天马就可以。” 　　骄虫摇头：“那地方不行，那地方只能铺藤桥。” 　　江荇挠挠脑袋，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骄虫说道，“我之前没打算把崇黄石拿出来。” 　　江荇：“那你现在怎么改主意了？” 　　骄虫：“因为你。” 　　江荇没想到又绕到了自己身上，他反手指着自己：“因为我能把藤桥催生出来？” 　　骄虫：“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你种出了扶桑树，还制作出了酒肥。修行界现在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灵气复苏，但是你的存在让灵气复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这个名头江荇还真不敢领：“太玄乎了，万一呢？” 　　骄虫脸上露出个冷峻的笑容：“管他什么万一，有那么多前辈在上面顶着，真有万一也算不到我们的头上。我只是觉得灵气复苏的希望很大，如果未来修行者又占了主流，兴许我们应该给灵虫多争取一份生存空间。” 　　江荇听得挺感兴趣，又有点头疼。他揉揉脑袋：“这件事情我要跟杭行一商量一下。” 　　“肯定的，你们两口子嘛。”骄虫说，“我也还 　　没确定去，先跟你说一声，让你有个底。如果要去的话，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江荇：“没问题，那我们明天再聊这事。” 　　骄虫没意见，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这两颗藤桥种子给你玩吧。” 　　骄虫丢下两颗种子就走了。 　　这两粒种子跟芸豆差不多，又大又白，摸起来还挺重，凉沁沁的，他拿在手上能感觉到里面蓬勃的生命力，于是忍不住好奇翻来覆去把玩。 　　江荇不知道玩了多久，螣蛇从外面游了进来：“玩什么呢？手一直没停下来。” 　　“藤桥种子。”江荇将手上的种子露出来给它看，“你听说过这种种子吗？” 　　“听说过，怎么没听说过？”螣蛇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冬天到了，它总想冬眠，“这玩意不好种啊。” 　　江荇将种子放在桌面上：“需要的灵气特别多吗？” 　　螣蛇在椅子上盘着，懒洋洋地不太爱搭理人：“以你现在的灵气量，一天撑死了催生两颗种子吧。” 　　江荇将种子又拿起来把玩：“你听说过摩云洞吗？” 　　这次螣蛇没立刻给出肯定的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听说过，还在古籍上看到过，很久之前的事了，记不太清楚。” 　　江荇问了一堆，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只好收了碗筷，决定等杭行一回来再说。 　　傍晚，杭行一回来，江荇迫不及待地跟他说了藤桥跟摩云洞的事，又把两颗藤桥的种子拿出来。 　　杭行一脱下大衣：“想去？” 　　江荇跟在他屁股后面：“有点想，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不如去看看，凑凑热闹，你觉得呢？” 　　杭行一：“想去就去，没什么危险。” 　　江荇：“没什么危险吗？不是说那里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只有种出了藤桥，才能借藤桥当路。” 　　“不至于，那里只是不好走，不是完全不能走。”杭行一转回来，朝他笑了笑，“再说，以我们的身手，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摔死。” 　　“怎么还跟摔死扯上关系了。”江荇哭笑不得，“那我回复骄虫，说我们想去，看他那边的意见？” 　　杭行一：“等会儿我跟他说。要是真的去，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 　　他明显心里有数，江荇点点头，没有多问。 第255章 遗迹 　　江荇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去摩云洞看看。 　　主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之后, 江荇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尤其骄虫还说摩云洞那崇黄石对灵虫很有用，他们家那么多灵虫，如果能弄到那种石头, 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 　　江荇家的灵虫可不是什么吃干饭的货色, 蚯甲虫的粪便是发酵肥料的重要成分, 杏林力士帮忙捉虫，蝴蝶与蜜蜂们授粉的同时还能促使作物增产。 　　无论崇黄石对哪种灵虫有用, 他们都赚大了。 　　江荇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高高兴兴地准备出发。 　　与之相对的，骄虫却并没有那么高兴，他看起来甚至有点心神恍惚，显得心事重重。 　　江荇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 又看看他后面两个跟武僧相似的高大庙众，小声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有不太高兴。”骄虫避而不谈，主动转移话题, “就是不知道这趟行程会不会顺利？” 　　“肯定会顺利啊，有你有我还有杭行一, 能出差错到哪里去？”江荇说着碰了碰杭行一, “你说对吧？” 　　杭行一点头。 　　江荇彻底放下了心。 　　他和骄虫的实力比较一般, 杭行一可是真正的战斗人员，他说没问题, 肯定就没问题。 　　骄虫却没有那么乐观, 轻轻叹了口气：“但愿顺利吧。” 　　江荇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悲观，不过马上要出发了，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在出发之前, 江荇问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这次是私人行动吧, 要是看到了东西可以拿吗？” 　　骄虫抬眉：“我们不就是去拿东西吗？为什么不可以拿？” 　　江荇更小声了：“我是指这趟行程在法律上有没有问题？” 　　华夏的法条还挺全的, 野外的东西就算无主也不可以随便拿。 　　像他们之前去野咸谷就提前申请了资格证，才能把里面的河万灵草和泥土带回来。 　　江荇可不想出一趟门，最后违法了。 　　骄虫毫不犹豫地答道：“这一点放心，我已经提前申请过了，在法律上毫无问题。” 　　得到他肯定的回复，江荇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既然他们的行程没有问题，那就不用愁了，江荇特地提前安排了三辆卡车。 　　他和杭行一开一辆，骄虫的两个庙众开一辆。 　　他们的卡车不算大，出行也不麻烦，早上出发，下午就到了目的地。 　　摩云洞在山里，离人类的城镇不算远。 　　周围的人们管这个洞叫无底洞，外面还有政府部门设定的标示，说山洞危险，建议人们不要靠近。 　　江荇嘀咕：“这里的标识很全啊。” 　　骄虫心不在焉：“嗯。之前政府部门还想把这地方开发了，做旅游景点来着，后来被有识之士劝阻了。” 　　江荇：“有识之士？是指修行者？里面有危险吗？” 　　骄虫：“反正不算安全。” 　　他们说着已经进到了洞里。 　　蝙蝠和鸟先飞出来，呼啦啦的声音吓江荇一跳。 　　尤其抬头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东西直冲他的门面过来，江荇的心脏都快停了，下意识地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杭行一摸摸他的脑袋，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要怕，没事。” 　　“这也太吓人了。”江荇小心地打着手电筒朝顶上照，“这么冷的天气，还有蝙蝠呢？” 　　骄虫说：“天冷它们又不是不活了，不仅有蝙蝠，底下还可能有蛇呢，小心点。” 　　江荇有点怕这些东西，尤其洞里那么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恐怖 　　的东西蹿上来。 　　他们再往洞里走，到处都是黄泥，还有青苔和积水，地上很滑，气味也不太好闻。 　　这种气味有点像潮湿的泥土和粪便混合发酵的味道。 　　能有这种气味，说明这里被野生动植物乃至真菌完全占领了，人类经常出没的地方不会有这种味道。 　　江荇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洞，因为太过安静，他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偶尔听见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他紧紧拉住杭行一的手。 　　杭行一的手温暖干燥，很有力量。 　　江荇心里发毛，小声问：“不是有悬崖吗？我们都走那么久了，也没看见。” 　　“还在里面，再走一段就到了。”说着，骄虫又补充道，况且我们没走多久。 　　没走多久吗？ 　　江荇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上面的运动手表，发现他感觉走了很久，实际上其实才走了三分钟 　　又走了一会，出了洞口，他们眼前一亮，竟然是个谷底，周围郁郁葱葱长着青草，四周的岩壁上还有石刻。 　　岩壁上有个口子，像一扇门一样。 　　这些石刻都很古老，颜色发褐，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骄虫说：“到地方了。” 　　江荇吃惊地看着周围，他在那么多个地方旅行过，很少见到这么精美的石刻。 　　不仅精美，这些石刻的艺术风格还非常不一样，跟他所见过的任何风格都不太一样，可以看出来，它们是一种新的风格。 　　人类艺术史上几乎看不见的风格。 　　江荇张大嘴巴看着周围，喃喃道：“我的天呐，这也太壮观了。” 　　骄虫神情低落：“这是灵虫的遗址。” 　　江荇闭嘴了。 　　他从来不知道灵虫原来也有这么盛大的文明，看到这里，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骄虫从开始出发就一直心情很低落了，故地重游，自然容易触景生情。 　　江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骄虫，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骄虫勉强道：“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以前。” 　　江荇：“以前有许多灵虫住在这里吗？” 　　骄虫：“非常多。不过灵虫一直不算强势，许多还没有灵智，有灵智的个体却不算多。” 　　骄虫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之前灵虫都跟着其他修行者，并没有自己的传承，后来，那些有灵智的灵虫就联合起来，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地下遗址。” 　　江荇连连点头表示在听。 　　骄虫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藤桥的事情也是真的，只不过以前的藤桥只要供灵虫通行就可以了，负担不重，现在的藤桥要供我们通行，比较麻烦。” 　　江荇下意识地问：“那你一定很久没回来过了吧？” 　　骄虫勉强勾起嘴角，无奈道：“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荇又挠挠脑袋。 　　骄虫轻声说道：“几百年了，我都忘记了具体的年份。” 　　他们在岩洞外面站了一会儿。 　　还有正事，也不好在外面站太久，骄虫又看了一会儿，朝后面挥挥手：“走吧，我们进去吧。” 　　洞穴的入口就在壁刻下。 　　他们一进去，江荇发现这个岩洞并没有寻常的岩洞那么阴冷，相反，它有一股热意扑面而来。 　　灼热而干燥。 　　江荇又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骄虫说：“你看脚下那里就是万丈悬崖了，底下是岩浆，要过去的话，只能将种子种在这边，催生藤桥。” 　　江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又找到了种藤桥的地方。 　　那是石头砌起来的一个小小花坛，坛子不大，也就一平方左右，要不是骄虫指出，江荇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 　　个地方。 　　江荇依言将种子埋到泥土中。 　　催生种子是他的看家本事，他将手放到泥土上，正打算输出灵力。 　　霎时，他面色微变，底下的泥土不对！ 　　江荇瞪大眼睛，底下竟然是厚土！ 　　江荇现在也算见过世面，他跟那么多泥土打过交道，对厚土的气息非常熟悉。 　　这底下绝对是正儿八经的厚土，厚土的质量还非常高，不是后来同化的那种，而是先天厚土。 　　一尺来厚的先天厚土啊，江荇看着底下的泥土，瞬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们农场里都没有这么多好东西！ 　　江荇抬头找骄虫，想问问，灵虫们祖上都是从哪里找到这些厚土，太诱人了。 　　他也想要去挖一点！ 第256章 土晶 　　厚土实在是好东西。 　　江荇的农场扩大了一倍, 对厚土的需求量也很大。 　　毕竟农场的地盘实在太大了，他们之前从各个渠道收集过来的厚土根本不够用。 　　真的好想要啊。 　　江荇看着那些厚土，完全挪不开眼。 　　江荇的眼神实在太明亮了, 连骄虫身后的庙众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骄虫自然不可能忽视。 　　骄虫微抬下巴, 等着他说话。 　　江荇悄悄吸溜了一下口水，却没有跟骄虫说的意思。 　　他虽然想要厚土，但也知道, 此刻骄虫正在故地重游，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实在不宜过度打听。 　　杭行一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荇朝杭行一笑了笑。 　　骄虫忍了一下：“要不然我们抓紧时间过去？” 　　江荇点头，快速催生藤桥。 　　藤桥长得飞快，一长出来，长长的藤蔓就朝对岸伸过去，眨眼间粗大的桥在悬崖之上立了起来。 　　藤蔓不仅组成了桥, 还有护栏, 看起来非常人性化, 江荇都看愣了, 抬手摸了一下这个藤桥, 小声嘀咕：“这也太神奇了吧？” 　　骄虫抬抬下巴：“还行。它们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灵植，自然跟普通的植物不一样, 走吧, 我们快点过去，它们很快就会凋亡了。” 　　他们快速走过去, 在走到对面的时候, 江荇回头看了一眼。 　　本来长得好好的藤桥渐渐凋亡, 枝条叶子都已经掉到悬崖下去了，回来的时候必定要种新的藤桥。 　　杭行一轻轻拉了拉江荇的手，示意他往前走。 　　江荇收回目光，连忙跟着一起往前。 　　这道悬崖只是第一道，后面还有八道，一共九道。 　　江荇种了九株藤桥，整个人都快累得虚脱了，杭行一采取半扶半抱的姿势，将他揽在怀里，带着他往前走。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江荇忽然感觉有股风拂面而来。 　　再抬头看时，眼前赫然出现了座地下城，而他们正站在崖上俯瞰这座地下之城。 　　眼前这座地下城与任何一座人类的城市都不太一样，它是土石结构，从山顶看下去，能很明显地看到城市的分区。 　　江荇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分区，这座城市莫名让他联想到切叶蚁。 　　那种会养真菌的蚂蚁。 　　然而俗世中的蚂蚁建造出来的巢穴远不如底下这座城来得精美且令人震撼。 　　底下的城是一种别样的文明。 　　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文明”。 　　江荇下意识去看骄虫。 　　骄虫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复杂到他脸颊微微抽动。 　　怀念？激动？近乡情怯？ 　　江荇说不出来，只是感觉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他。 　　骄虫发呆的时间很短，很快便哑着嗓子跟江荇他们说道：“走吧，下去。” 　　他在前面带路，所有人都跟在他后面，很快就到了城中。 　　这座灵虫之城能明显看到建筑、街道和公共设施。 　　大多数建筑上面还装饰着江荇之前从未见过的花纹，那是一些极富美感的繁复线条。 　　骄虫带着他们走了一路，江荇就看了一路。 　　直到站在一座大殿前。 　　江荇转头去看骄虫。 　　骄虫的表情充满着迟疑，站在外面一动不动，似乎脚有千斤重。 　　江荇的目光正好和他对上，骄虫咬了一下牙，脸上的肌肉微微鼓起，他用发哑的声音说道：“走吧。去拿崇黄石。” 　　杭行一低沉的声音响起：“崇黄石放在这 　　里落灰，不如拿去滋养灵虫，说不定哪一天这座城会重新活过来。” 　　“就怕城活不过来，崇黄石却用完了。”骄虫苦笑一声，紧接着没等任何人安慰，又低声自言自语般说道，“总要赌一把的，白野大人都赌了。” 　　江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什么也没说。 　　他们取崇黄石的过程非常顺利，骄虫来这里就像回家一样，没遇到任何麻烦。 　　最后，他们一共取了四块崇黄石出来，除江荇外，每人背一块。 　　江荇还背负着种植藤桥的任务，实在没力气一起背。 　　好在这些崇黄石已经够了。 　　取了崇黄石后，他们开始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比来时难走很多。 　　来时他们几乎空手而来，江荇对一切都感觉很新奇，体力和精力还没有消耗。 　　回去的时候，还没走到一半，江荇就累趴了。 　　杭行一变回麒麟背他，因为路比较窄，变成的麒麟只有平时三分之一大小，看起来精致可爱了许多。 　　江荇趴在他背上，满眼都是新奇，一路手没闲着，又摸又撸，过足了手瘾。 　　有杭行一背着，江荇轻松了一些，不过一路催生藤桥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等到了洞口，江荇看着对面的出口，感觉身上一丝力气都没了。 　　他抱着杭行一的脖子：“不行了，休息一下。” 　　可能因为看到了出口的关系，骄虫的情绪也放松了：“都到眼前了，不拼一把？” 　　江荇：“是啊，就因为到眼前了才要休息一下嘛，不用赶了。” 　　骄虫嗤笑一声：“懒鬼。” 　　江荇靠着杭行一：“懒就懒吧，反正我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谁也别想使唤我干活。” 　　骄虫也就说一说，实际他和两个庙众也累得不行，一放松，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大家各自找地方坐好，望着出口，吹着崖下返上来的干燥热风发呆。 　　江荇靠在杭行一身上，舒适得都快要睡着了。 　　杭行一将他揽在怀中，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颈，大有让他尽管睡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江荇感觉到热风中夹着一点灵力。 　　这点灵力不明显，不过因为他现在太累了，身体还有一种空乏的感觉，哪怕一小点灵力都可以勾动他的反应。 　　他抓着杭行一的手，嘟囔着问：“底下好像有东西，你感觉到了吗？” 　　杭行一说：“没有。” 　　“怎么会没有？就在这个方向。”江荇往前两步，趴在悬崖边，朝杭行一示意。“你过来看看，这边好像有东西。” 　　骄虫隔着几米，吹着风也听不清他的话，看他探出悬崖，说道：“你不是说累得不行了吗？怎么还折腾？” 　　“底下好像有东西。”江荇说，“就在这个方向，你过来看看。” 　　骄虫有气无力：“有什么东西，岩浆吗？” 　　骄虫说着，还是过来查看了一下。 　　江荇期待地看着他。 　　骄虫摇头：“反正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怎么可能？确实有东西呀。”江荇不信邪，“大概在底下二十几米的地方，有细微的灵力波动。” 　　骄虫看他笃定，随口说道：“可能是厚土吧，当初运来的时候洒了一点在下面也说不定。” 　　提起这个，江荇就不累了：“那能捞上来看看吗？” 　　骄虫：“怎么捞？底下是无底悬崖，哪怕从上面飞过，也会被罡风吹下去。” 　　江荇不甘心，眼睛看向四周，想找个什么东西把底下的厚土捞上来。 　　奈何这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根本没有合适的 　　工具。 　　杭行一拍着他的背：“你喜欢厚土，等回去后，我们再找於蒙换一点。” 　　“能换是能换，但就算换了，底下也还有一捧厚土丢在那里呀。” 　　江荇在身上摸来摸去，想找个办法。 　　就在他摸的时候，他忽然捏到了硬硬的东西。 　　是藤桥的种子。 　　江荇今天已经催生了十七株藤桥，对藤桥的性状很熟悉。 　　摸到这颗种子后，他立刻说道：“我可以控制藤桥把底下的东西拿上来。” 　　骄虫翻了个白眼：“你刚刚不是说完全没力气了吗？” 　　江荇改口：“人的潜能是可以被激发的。我现在对底下的厚土充满了兴趣，力气也回来了。” 　　骄虫不理他，也不反对。 　　反正马上就要出去了，玩一下也没什么。 　　杭行一就更不至于反对了。 　　江荇得到他们的默认后，从口袋里掏出藤桥种子。 　　现在还有二十三枚种子，足够他尝试。 　　他挑了其中比较小的一枚，种到旁边的泥土里，控制着藤桥的枝条，小心翼翼地往底下伸。 　　底下实在太黑了，江荇看不清藤桥究竟抓到了什么，只能在感觉到藤桥抓到了东西的时候就将藤桥的藤蔓拉上来。 　　拉上来的藤桥卷着肥沃的厚土。 　　这厚土的质量果然很好，甚至比专门用来种藤桥的土质量还好些。 　　江荇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不过也没在这里放太多的注意力。 　　他美滋滋地把藤桥收集到的土放到背包里，而后继续催生藤桥。 　　催生到第五株藤桥的时候，江荇感觉到藤桥抓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好像是石块，还是一块体积颇大的石块。 　　江荇随手拎起来，想把它放到一边，没想到一摸，立即发现了这块石头不对劲。 　　这石头的灵力好强！ 　　江荇惊呆了，连忙用肩膀推杭行一：“快看，这块石头好像有点不对！” 　　杭行一：“哪里不对了？” 　　杭行一说着接过那块石头，在接触到石头的一刹那，脸色也微微变了：“这不是石头。” 　　江荇：“不是石头是什么？” 　　“土晶。”杭行一神色郑重地摸着石头，“被石壳封起来的土晶。” 　　骄虫在对面瞪圆了眼睛：“你开玩笑？！” 　　江荇心中也打鼓，土晶是灵晶的一种，但又相对特殊，它像泉晶一样，放在土里，能把泥土慢慢同化成泥土。 　　杭行一没理会骄虫的反驳，只将土晶塞给他：“你自己摸。” 　　骄虫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仔细摸了摸，片刻之后，脸色的变了：“这特么--不是吧，土晶有那么好找的吗？！” 　　江荇小心翼翼：“真是土晶啊？” 　　骄虫转头，将土晶塞回他怀里：“你小子走大运了。” 　　骄虫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爽，又有点委屈和不可置信。 　　江荇低头看看这块足有足球大的土晶：“这么贵重，我们还能带回去吗？” 　　这可是灵虫一族的领地，边上的骄虫也是正宗的灵虫。 　　江荇虽然很眼馋这么一大块土晶，但不想和骄虫闹矛盾。 　　朋友那么难得，因为外物闹掰就太可惜了。 　　江荇想到这里，又把土晶递给骄虫，脸上露出挣扎的神情：“你们灵虫一族的东西，算了，我们还是不拿了。” 　　江荇说话的时候看向杭行一，杭行一没有反对的意思，让江荇松了口气。 　　骄虫却没接这块土晶：“算了，路上的东西，称不上是我们族的。” 　　“不算吗？”江荇抱着土晶，实在很想要， 　　也说不出什么客气话来。 　　他试探道：“那个，那我就带回去了？” 　　“带吧。”骄虫叹口气，“之前那么多人来来往往，谁也没发现底下居然有一块大土晶，这玩意合该就是你的东西，它和你有缘。” 第257章 冬眠 　　家里的小家伙们隔天才见到江荇和杭行一。 　　尽管这次分别的时间并不算长, 小家伙们还是对他们两个表达出来十足的想念。 　　江荇心里感动，还有一分不好意思。 　　在和小家伙们贴贴蹭蹭了一会后，他伸手要推开围在身边的小家伙：“行了, 等我们先去洗个澡，再跟你们一起玩。” 　　橘猫凑过来, 用毛茸茸的脑袋蹭江荇的小腿，掐着嗓子甜甜道：“我们又不嫌弃你, 喵。” 　　江荇推开它的脑袋：“不嫌弃也不行，再不洗澡我真的臭了。” 　　家里的一切都很亲切，江荇脱下外套，往浴室里走。 　　走到一半, 他隔着窗户看见小家伙们正好奇地围在院子里的卡车前，似乎要上车。 　　崇黄石还在卡车上, 土晶也在。 　　江荇连忙推开窗子, 叫住院子里的小家伙们：“车里有东西，你们别过去玩啊。” 　　小一扭头，好奇地问道：“爸爸, 是什么呀？” 　　“等我们洗完澡，带你们一起看。”江荇站在窗户前, “反正是好东西, 你们等会就知道了。” 　　小家伙们都很听话，说不让看, 就真的不过去。 　　江荇笑着朝它们打手势，让它们进屋来。 　　杭行一在后面拍了拍江荇的后腰：“还洗不洗澡了？” 　　江荇被他拍得一激灵, 连忙直起腰：“洗洗洗, 现在就去洗。” 　　江荇身上都是泥土, 脱了衣服简单在花洒下冲洗了片刻, 舒舒服服地泡进浴缸里，还打开来按摩仪式，顺便欣赏杭行一的身材。 　　杭行一也不怕他看，淡定地涂着沐浴露，问道：“等会还出去吗？” 　　“去吧？”江荇将身体往浴缸里沉了沉，让水漫到他下巴处，“还是把土晶安置好比较放心。” 　　说是这么说，现在江荇还是一动不想动，恨不得在浴缸里睡过去。 　　杭行一见他这样，好笑道：“明天再去也没关系。” 　　“不行。有土晶在，我心里跟长草了似的，不埋下去，我睡觉都不得安生。” 　　江荇的豪言壮语说得很爽快，实际很快就睡着了。 　　杭行一洗完澡，见他枕在浴缸里睡得正香，弯腰伸手把他抱起来。 　　江荇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用脑袋蹭了蹭杭行一的胸膛，压根没醒。 　　江荇最终还是没能把土晶安置好，他陷入了黒甜的梦境中，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这一夜他睡得极沉，再睁眼的时候，外面白茫茫一片，天已大亮。 　　他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掀开被子坐在床上，茫然地问：“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啊？” 　　杭行一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他的手机塞给他。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早上八点半。 　　原来是早上。 　　江荇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好像错过了一顿晚饭？” 　　杭行一失笑：“就记着吃啊？” 　　江荇也笑：“倒不是记着吃，而是我的肚子饿了。” 　　“锅里已经煮好粥了，你赶紧洗漱，我去给你盛粥。” 　　“除了粥之外还有别的吗？” 　　江荇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肚子里空落落的，急需某种东西填补一下。 　　杭行一：“给你蒸了虾饺，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做。” 　　江荇愉快道：“那没了，我去洗漱，马上过去吃早餐。” 　　江荇这次出门真是累得狠了，小家伙们也没跟他计较。 　　连橘猫都没跟他吵，而是让他多吃一点。 　　江荇看着小家伙们一脸关切的神情，哭笑不得：“我没事，昨天有点累，今天已经休息好了 　　。” 　　橘猫：“我就说你没事，它们还不相信，喵。” 　　小一用小手将蒸好的包子推过来，小声问：“爸爸，你昨天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呀？” 　　它一问，其他小家伙也纷纷看过来，显然它们都已经惦记一天了。 　　江荇这才想起这事，连忙道：“是土晶。” 　　小家伙们不解，江荇补充：“跟泉晶比较像的那种土晶。” 　　螣蛇、九阴和小一立刻明白了，其他小家伙仍旧满脸不解。 　　江荇说：“等会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江荇吃着食物，顺嘴问杭行一道：“我们要把土晶埋在哪里？” 　　杭行一笑：“你心里没有答案？” 　　江荇心里还真有答案，他问：“你觉得埋在扶桑树下怎么样？” 　　扶桑树现在是他们农场里最大的宝贝，这种好东西自然要优先给扶桑树用上。 　　杭行一拍拍他的肩：“我也是这么想。要给扶桑树，得先问问白野。”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问他！”江荇又往嘴巴里塞了一个虾饺，伸手摸边上的手机，直接给白野打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声，白野才接起来，沙哑着声音说道：“宝贝儿，今天周末也起得那么早吗？不睡个懒觉？” 　　杭行一听到了白野的话，面无表情地曲起手指，在手机上轻敲了一下。 　　白野被震得耳朵发疼，“啊”了一下。 　　江荇不太好意思：“很久没出去工作了，还真忘记今天已经是周末，不好意思啊。” 　　白野揉着耳朵，坐起来：“没事，我已经醒了，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江荇：“是这样的，我和杭行一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块土晶，想问问你能不能把它埋到扶桑树根部？” 　　“你说什么？”白野嗓子发哑，“我没太听清楚。什么晶？” 　　“土晶，就是跟泉晶有点相似的，能产生厚土的那个土晶。”江荇迟疑，“你没听过吗？” 　　江荇举着电话和杭行一对视一眼，他们是不是问错人了？ 　　“不，我听过。”白野喃喃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连这玩意儿都能弄到。” 　　江荇这才松了口气，当他在夸自己，嘿嘿笑了两声：“反正弄到了，能埋下去吗？” 　　白野没给出“是”或“否”，直接说道：“你们等我几小时，我马上起床赶过来！” 　　白野这次赶过来的速度前所未有地快，赶到了江荇家，甚至还来得及吃午饭。 　　他一进江荇家的院子，就迫不及待地喊他们，问道：“你们的那块土晶呢？在哪？” 　　江荇从窗户探出头来，伸手一指：“就在车上。你等等，我们马上出来。” 　　江荇披上衣服，穿上鞋子跑出去的时候，白野已经从车里拿出那块土晶，放到手上仔细观察了。 　　见到江荇，白野叹了口气：“你们心可真大，这种好东西就放在车上。” 　　江荇笑了笑：“难道还有谁能在杭行一眼皮子底下偷东西不成？” 　　杭行一也走了出来：“来了？” 　　白野：“显而易见，我这个大活人不正站在你眼前？” 　　杭行一：“如何？能埋下去吗？” 　　“没问题，灵力很纯正，这块土晶的品质也很高。”白野忍不住好奇，“你们究竟从哪里弄到的？” 　　江荇眨眨眼：“在地上捡到的。” 　　按骄虫的说法，他们得到这块土晶真跟在地上捡到没什么区别。 　　白野又瞪起了眼睛。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他们就要上山去埋土晶了。 　　江荇履行承诺，带着小家伙们一起过去。 　　扶桑树这段时间也长得很好，白野打眼一看，立即发现它的枝条更粗壮，叶子也更多。 　　他十分感慨：“自从解决了肥料问题之后，你们这扶桑树就再也没遇到生长的瓶颈了吧？” 　　江荇：“水肥都处理得很好，加上无虫无病，它想长不好也难。” 　　白野竖起大拇指：“全天下大概也就只有你有这个底气说这话了。” 　　江荇笑：“都那么熟了，自然用不着跟你说虚的。”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橘猫用爪子拍了拍江荇的脚踝，示意他们别瞎聊了，感觉把土晶埋下去。 　　江荇被这毛茸茸的触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连忙跟白野说道：“赶紧的，来看一下这块土晶怎么埋？” 　　白野：“挖深一点的坑埋下去就行，不需要特地做什么。” 　　江荇：“那要把土晶外面这一层石壳剥开吗？” 　　白野接过土晶仔细看了一眼，说道：“剥了要好一些，埋下去过一段时间，就有厚土被同化出来了。” 　　江荇说：“那就把它的壳给石剥出来吧。” 　　将石壳剥出来的步骤并不难，杭行一变回原形，用爪子轻轻一剥，就剥出来了。 　　刚被剥出来的土晶纯净透亮，流光溢彩，非常漂亮，灵力也非常强。 　　大家围在土晶前，就能感觉到一阵舒适的气息。 　　螣蛇的感受尤其明显，甚至舒服得尾巴都颤动了。 　　江荇摸摸螣蛇的尾巴：“你喜欢土晶，平时可以过来这边待着。” 　　螣蛇“唔”了一声。 　　江荇又对丹参果们说道：“你们也是。可以常过来这边，对你们有好处。” 　　丹参果们都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白野将剥出来的石壳捡起来递给江荇：“这玩意可是好东西，说不定那天就能派上用场，不能乱扔。” 　　江荇接了：“那我们就开始埋吧？” 　　杭行一变回人形，应了一声。 　　大家怕挖到扶桑树的根，都挖得很小心，直挖到半米之下，才把土晶小心地放下去，再把土填起来。 　　白野看着新填好的土，眼馋得紧，问道：“你们到底在哪捡到这块土晶，还有吗？” 　　江荇也想还有，可惜他们当时已经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查看过了，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第二块土晶的气息。 　　江荇摇头，白野露出遗憾的表情。 　　埋完土晶，确定没问题后，江荇说道：“中午吃什么？一起吃个饭吧？” 　　白野馋道：“天气那么冷，要不然吃个酸菜鱼？你们家有酸菜吧？” 　　江荇点头，他们家不仅有酸菜，酸菜的种类还不少：“那你们先下山，我去找小蛟，捞两条鱼上来。” 　　杭行一道：“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人马分成两拨，白野带着小家伙们包括小天马一起下山，江荇他们上山。 　　江荇好几天没上山了，池塘这边的牙下草基本已经枯黄了，只有中心还有一点绿意。 　　池塘里的茵芦草长得倒挺繁盛，将池塘底部给盖住了。 　　江荇估摸着，哪天再来打一次草，冬天也让家里的牲畜吃点绿草。 　　池塘大，水草多，天气还冷，江荇和杭行一没办法下塘捞鱼，按照惯例，他们一般请小蛟帮忙捞鱼上来。 　　然而今天江荇叫了好几声，也没将小蛟喊出来。 　　江荇转头问杭行一：“小蛟今天上山了吗？” 　　杭行一皱眉：“没有，就在附近。应该在树屋里，过去看看。” 　　两人绕到池塘那边，走到树屋下。 　　在这里，他们已经能清楚地听到小蛟的呼吸声。 　　还真睡着了。 　　江荇没想到这小家伙大白天睡觉，他在树屋下喊小蛟：“小蛟，起床帮个忙，我们中午一起吃好吃的。” 　　没想到喊了好几声，小蛟都没应答。 　　灵兽的听力向来灵敏，尤其小蛟这种厉害的灵兽。 　　他们都靠得那么近了，小蛟不可能没听见他们的喊声。 　　江荇感觉到不对，喊杭行一：“好像出事了，我们进去看看。” 　　杭行一快步过来。 　　两人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直接爬上树屋。 　　推开门一看，他们发现小蛟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看着像出事了。 　　江荇吓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杭行一按着他的肩膀：“先别着急，我过去看看。” 　　江荇连忙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杭行一走到床前，摸着小蛟的身体仔细检查了一翻，说道：“小蛟在冬眠。” 　　江荇：“蛟龙还会冬眠？！” 　　这也太离谱了，这是蛟，又不是蛇或者其它。 　　再说，小蛟可是强大的灵兽。 　　江荇碰碰小蛟：“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去年它也没冬眠过啊。” 　　“我认识小蛟那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它冬眠。”杭行一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冬眠无误。没受伤，也没出其他问题。” 　　江荇茫然：“今年冬天也没这么冷吧？” 　　怎么还冬眠了？ 第258章 胖了 　　江荇和杭行一在树屋里说了好一会话, 小蛟依旧呼呼大睡，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这小家伙白白胖胖的肚皮一鼓一鼓，就这么睡在床上，不盖被子, 也不枕枕头。 　　江荇看它睡得爪子都张开了, 摸一把, 爪子还松松散散, 对外界完全没反应, 爪心还冰凉, 实在不放心，他干脆抄起小蛟，打算将它带回家里去睡。 　　小家在睡觉, 捞鱼的工作只能交给杭行一。 　　好在杭行一的身手还在，捞两条鱼不成问题，他下池塘，轻松地捞了两条大罗氏豚。 　　他们一人提鱼，一人抱着小蛟。 　　回到家时，小家伙们见到被抱着的小蛟, 都紧张得不行, 一下围上来。 　　小一：“爸爸？小蛟怎么了？它受伤了吗？” 　　江荇说道：“小蛟没事, 冬眠了, 我们送它去客房睡。” 　　小一：“冬眠？” 　　江荇抱着小蛟去客房, 将枕头被子之类的找出来：“对。来, 小一、九阴, 你们帮我把床铺一下。” 　　九阴它们都是干活的好手, 三两下把床铺好。 　　怕小蛟睡得不舒服, 九阴特地挑了个羽毛枕。 　　江荇将小蛟放在床上, 又帮它盖好被子。 　　小蛟无意识地在被窝里扭了扭，调整姿势，将爪子搭在被子外面，还吧嗒了下嘴巴，满足地打起了小呼噜。 　　看来它挺喜欢这里，睡得还算舒服。 　　江荇松了口气。 　　小蛟之前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现在会无意识地动一动，起码说明它是真的睡着了，而不是出事了。 　　安顿好小蛟，江荇去厨房和杭行一一起做饭。 　　正好骄虫从院门外面走进来，一见江荇的面，就问道：“崇黄石的效果怎么样？” 　　江荇昨天一回来就睡过去了，今天先去埋土晶，然后又看小蛟，还真没来得及处理崇黄石。 　　他含糊道：“还没放去灵虫巢里，等下午再放。” 　　骄虫瞬间向他投以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意思是，你动作怎么那么慢？ 　　江荇看明白了，连忙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我们今天中午吃酸菜鱼。对了，白野也在，你们好久没见了吧？跟他聊聊？我让九阴给你们端坚果啊。” 　　江荇说着往客厅里一指，示意白野在里面，便忙不迭地跑了。 　　九阴想叫他都没来得及。 　　杭行一正在厨房处理鱼。 　　他手稳、力气大、刀功好，片出来的鱼肉厚薄适中，保持在一种一烫就会熟的范围内。 　　江荇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头，只是问：“安顿好了？” 　　“好了。骄虫刚过来了，我们要多做一个人的饭。” 　　杭行一点头。 　　江荇站在后面看他，觉得他很性感。 　　挽起袖子露出来的手臂肌肉很性感，挺直腰背的线条很性感，刷刷几下将鱼肉片下来的动作也很性感。 　　江荇有点想摸摸他。 　　这么想着，江荇便过去，在杭行一的小腹上抓了一把。 　　杭行一的刀微微停顿了一下：“别浪。” 　　江荇笑起来，靠在他身上，从他胳膊边上看他切的鱼肉：“等你切完我再做菜。” 　　家里的鱼和菜品质自然不必说，江荇的手艺也好。 　　不到半小时，两盆热辣酸香的酸菜鱼就做出来了。 　　小家伙们那边放一盆，他们这边放一小盆，分成两桌吃 　　江荇他们在厨房吃，桌上除了酸菜鱼外，还有大盆的青菜和米饭，外加一瓶子酒。 　　今天吃饭吃得有点晚，江荇饿得不行，完全顾不上寒暄，一 　　上桌就猛吃起来。 　　白野和骄虫倒有挺多话聊，从灵虫聊到艺术，吃饭都是抽空吃。 　　江荇吃完一碗饭，肚子里有货了，总算有心情说话。 　　大家聊着聊着，话题就转移到了崇黄石上。 　　崇黄石可以促进灵虫的生长与发育，用处很多，但用量不需要太多。 　　他们要做的是，将崇黄石弄碎，放到灵虫的巢穴里。 　　江荇家的灵虫不算多，只有蝴蝶、蚯甲虫、杏林力士和十窝蜜蜂。 　　崇黄石要分的话，分成十三份就行，按照灵虫数量的多少分块。 　　下午，江荇和杭行一带着骄虫、白野上山。 　　他们家的灵虫分布在农场各处，离得最近的是蚯甲虫，就在后院，第二近的是牛棚隔壁的一窝蜜蜂，其他灵虫就散落在各地里。 　　骄虫有一段时间没仔细看过他家的蜜蜂，见牛棚边上的蜂窝处蜜蜂来来往往，有些诧异。 　　骄虫主要没想到，他家的蜜蜂状态竟然不错，这么冷的天，还出去采蜜。 　　他还以为蜜蜂要吃蜂蜜度日来着。 　　骄虫问：“现在的蜜源是什么？” 　　江荇：“主要是菜地里的油菜花和山上的杂花。蜜蜂们挺乐意动，基本每天都往外面飞。” 　　骄虫奇怪：“你们不是没怎么种青菜吗？” 　　“是啊。”江荇回头看他，笑了笑，“之前我们是不打算种的，上次你不是说蜜蜂的蜜源都没了吗？我们就紧急补种了一批青菜，九阴它们日常过来照看。幸好青菜长得快，我们肥料又给得足，没几天就开花了。” 　　江荇他们家往常种油菜都是为了吃菜心，大部分时候菜花都还没开，就会把菜心掐下来。 　　今年不一样，今年种的这茬油菜是为了给蜜蜂提供蜜源，可能会真的等油菜开花结籽，到时候正好尝尝家里的菜油。 　　江荇还挺期待他们家出产的菜油。 　　油菜田附近就有窝蜜蜂，他们将一大块崇黄石放进牛棚边上的蜂窝后，就赶去油菜田。 　　现在开花的油菜还不算多，不过这地方非常热闹，到处都是蜜蜂。 　　江荇还看到了蝴蝶。 　　蝴蝶跟骄虫向来不对付。 　　江荇扭头看骄虫一眼，犹豫了一下是现在叫蝴蝶，还是等会绕回来再叫蝴蝶。 　　骄虫哼哼一声：“你们把这崇黄石送去给那家伙吧，我先去蜂窝那边了。” 　　这就是允许他们把崇黄石拿去养蝴蝶了。 　　江荇朝骄虫笑：“谢谢啊。” 　　“那家伙勉强也算灵虫类，道谢就不必了。”骄虫不等江荇他们说更多，迈开步子直接走了，一副完全不想和蝴蝶接触的样子。 　　白野跟在骄虫后面。 　　江荇和杭行一跟他们兵分两路，先去看蝴蝶。 　　蝴蝶围绕着菜花翩跹起舞，见到他们，特地停下来，细声细气地跟他们打招呼。 　　江荇站在蝴蝶前，笑着将手里的小粒崇黄石递出去：“下午好，给你这个。” 　　“这是什么呀？”蝴蝶双手接过崇黄石抱在胸，很快感觉到了崇黄石的好处，眼睛都瞪圆了：“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骄虫带着去取的。”江荇问，“这对你有用吗？” 　　“太有了！帮我谢谢他！” 　　“已经帮你谢过了，他说不客气。你有空的时候，常到山下玩啊。” 　　江荇原本以为蝴蝶会答应，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下，仰起脸说道：“有这块石头，我可能很快就要沉睡吸收它里面的能量。” 　　“你也要冬眠？” 　　蝴蝶摇头，“是蜕变。” 　　蝴蝶很认真地解释：“是类似于我们从蛹变成蝶的那种蜕变。 　　我们能从灵虫变成更高级别的灵虫。” 　　江荇瞬间想到了小蛟。 　　他和杭行一对视一眼。 　　杭行一朝他轻轻点头，显然也是和他一个想法。 　　在放置崇黄石的后半程，江荇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骄虫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 　　倒是白野离开之前，跟他们说：“你们家的小蛟状态很好，不用担心。” 　　江荇：“那它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你能预测一下吗？” 　　“要不了几天了。”白野说道，“你耐心等等，很快就有好消息。再说，你家杭行一在，不用担心。” 　　白野说完这话没几天，某天中午，江荇正在吃饭，忽然听到客房里传来声响。 　　他伸筷子的动作顿时愣住了，转头看杭行一：“是不是小蛟醒了？” 　　杭行一放下碗筷站起来：“去看看。” 　　家里的小家伙们也齐刷刷放下碗筷，跟着江荇和杭行一跑去客房。 　　他们走出去，正撞上小蛟从客房里走出来。 　　小蛟眨巴着大眼睛，定定看着江荇，忽然用有些稚嫩的清脆声音开口：“阿荇？” 　　“！！！”江荇怀疑自己幻听了，和小蛟对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会说话了？” 　　小蛟像小鳄鱼一样用两条后腿走路，前爪想摸自己的喉咙：“好像会了？” 　　杭行一开口：“我检查一下。” 　　杭行一将小蛟抱起来，仔细检查过后说道：“炼化了喉咙间的横骨。” 　　顿了顿，杭行一又说：“比我想象中早了几十年。” 　　小蛟：“农场里灵气足。” 　　在后面的九阴深表赞同：“农场里的灵气是足，我长得也比在老家快。” 　　江荇笑着摸摸九阴的脑袋：“不管怎么样，醒了就好。绛颜你饿不饿？” 　　小蛟用力点头，短短的前爪摸摸肚子：“我肚子都饿扁了。” 　　江荇：“正好赶上了午饭，你先吃点东西垫垫，晚上再给你弄好吃的。” 　　小蛟上了饭桌，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江荇摸了摸它光溜溜的脊背，连饭都吃不香了，转头问旁边的杭行一：“绛颜好不容易炼化了横骨，是不是要补一下啊？” 　　小蛟吃归吃，耳朵一直高高竖起，听到江荇说要给它进补，立即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江荇笑了笑：“那就给你酿灵酒吧。” 　　其他小家伙们都看着江荇，江荇说道：“大家都有。我们先酿一批灵酒，再杀一头瘤牛给你们补补。” 　　小家伙们欢呼起来。 　　江荇家有现成的灵酒。 　　酒肥都做了，也不缺小家伙们这一口喝的。 　　江荇给它们安排上大补的灵酒不说，还让厂里那边隔三差五杀猪宰牛。 　　家里养的瘤牛基本没卖过，都进他们肚子里了，也就是亲朋好友能分到一些。 　　家里的伙食太好了，蛇老板天天蹭饭，连骄虫、酒叟他们也隔三差五地带个菜来蹭饭。 　　没多少天，酒叟的脸都圆了。 　　当然，圆得更快的还是家里的小家伙们。 　　江荇家的小家伙，有一个算一个，无论小蛟、九阴、螣蛇还是丹参果们，都胖了一圈。 　　螣蛇、橘猫和狗子们更是不用说。 　　也就江荇和杭行一经常运动，并且对身材的管理比较严格，还能保持身材。 　　冬天正是贴秋膘的时候，家里的小家伙胖一点也比较可爱，因此江荇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某一天，江荇带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去捉鱼—— 　　小蛟作为蛟龙，当仁不让地跳下池塘，要给江荇他们抓最肥美的罗 　　氏豚。 　　没想到小蛟刚跳下去就失去了平衡。 　　它不仅没游动，还仰面朝天，将肚皮给翻起来了。 　　小蛟失去平衡的第一时间便开始挣扎，扭着腰试图把自己翻回来。 　　没想到根本翻不动——它腰侧的肥膘长得太结实了，一扭腰，肥膘就顶着，根本游不起来。 　　江荇都惊呆了，围观的小家伙们也惊呆了。 　　一条蛟到池塘里还能翻车？ 　　这比阴沟里翻船还过分吧？！ 　　小蛟羞愤，尾巴在水里打出了水花，还是杭行一伸手，拎着它，轻轻把它翻过来。 　　它赶忙摆动尾巴，想要往水里溜。 　　杭行一并不放手，一手拎着小蛟，另一只手捏着想悄悄溜走的橘猫的后脖子：“都胖过头了。食补计划暂停，先给它们减肥吧。” 　　橘猫扭着胖肚皮，非常不服气：“我又不需要游泳，减什么肥呀喵！” 　　杭行一淡淡：“你都二十斤往上了。” 　　橘猫气得喵喵叫，看向其他伙伴：“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从小一到九阴，有一个算一个，都默默低头避开它的目光。 　　江荇摸摸橘猫圆滚滚的脑袋，笑：“我记得骄虫庙里有个大师傅挺擅长素菜，要不然带你们尝尝素菜？” 　　橘猫气道：“给猫吃素菜啊，你们可真行！” 　　杭行一：“你先把今天吃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吐出来再说，普通的猫不吃这个。” 　　橘猫蔫了。 第259章 苔藓 　　家里的小家伙们最近素菜吃得比较多, 冬天的素菜来来回回就那几样，江荇担心它们吃烦了，因此这天特地联系老马, 想要一些菌子。 　　老马仍然在研究那株巨型菌子。 　　他们挺久没联系老马了, 江荇想联系对方, 也不是真的单纯想吃一些菌子。 　　毕竟虽然冬天到了, 农场里不产菌子，但春夏秋三个季节没吃完的菌子都晒成了菌干，想吃的话，拿出来泡一下就行。 　　江荇主要想找个由头关心一下老朋友。 　　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 特地挑午饭时间，就是怕老马还在忙，会耽搁对方的工作。 　　没想到电话打过去, 老马依旧还在工作中。 　　江荇意外：“都已经十二点半了, 你们不吃午饭吗？” 　　老马在那边一板一眼地说道：“干完这点活就去, 大概还要十五分钟。不过你打电话过来，我提前出去也可以。” 　　江荇：“那是不是会耽误你的工作？” 　　老马：“不要紧, 耽误不了多少, 让同事收一下尾就行。阿荇, 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想问问你过得怎么样？顺便问你还养不养菌子了, 向你买点。” 　　“养的, 我随身带着菌菇包, 同事也养了不少好吃的菌子。不用买, 明天小队的后勤去购物的时候，我让他们帮忙把菌子带出去。” 　　“看来你们所在的地方可真够偏僻的, 离城镇很远吗？那是不是条件比较艰苦？” 　　“还行, 大家做的都是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事情, 条件也没有很艰苦。而且我们的第一期成果很快就要出来了，比隔壁好多了，大家都很高兴。” 　　“是吗？那恭喜。”江荇笑，“看来你们的团体还挺大，隔壁也是研究菌子吗？” 　　“不是，他们研究苔藓，不过目前遇到了麻烦。” 　　老马他们的研究工作带有保密性质，江荇只知道他在研究一株巨大的菌子，究竟在哪里研究，研究什么，是哪个单位在研究等，统统都不知道。 　　隔壁的苔藓组应该也是保密项目，江荇无意过多打听。 　　江荇转而关心起老马的生活。 　　没想到江荇刚把话题扯开，老马又扯回来了，犹豫着对江荇说道：“隔壁苔藓组的研究还挺重要的，现在陷入了瓶颈，要找人帮忙，之前他们组长还请我帮忙问问你。” 　　“问我？我对苔藓一窍不通啊。”江荇惊讶，“你知道的，我大学学的专业和林业毫无关系，现在自学，也没有学过那块。” 　　江荇自认为推拒得很明显，他说道：“我应该帮不上忙，还是另外找人靠谱一些。” 　　要是一般人，听到他这么说，多半就会默契地转移话题了。 　　老马不是一般人，他执拗地说：“我直觉你能帮上忙。他们的研究还真挺重要的。” 　　“这样啊？”话都说到这里了，江荇也不好一口咬死：“那你先跟我说说他们那边的情况？这个是可以说的吧？” 　　老马连忙表示可以，在电话那边简单介绍了一下隔壁苔藓组的情况。 　　苔藓组研究了那么久的苔藓，现在已经研究出了能产生灵力的苔藓，唯一的问题就是它们没法繁殖下一代。 　　江荇听到这里满头雾水：“没法繁殖下一代，那这一代的苔藓是怎么弄出来的？” 　　“就，它们之前还不能产生灵气，可以正常繁殖。现在培育出能产生灵气的苔藓后，它们反而没办法繁殖。” 　　“你的意思是，它们作为凡植的时候，繁殖是没问题的，作为灵植就不行了？” 　　这话有点绕，江荇自己的舌头都险些打结。 　　老马听明白了，在那边连连应道：“对，就是这个 　　意思。” 　　江荇：“为什么不行？不行的话能不能退回来，让每一代苔藓都从凡植开始培育？” 　　“恐怕不行。”老马在电话那边听起来都快挠头了，“灵植是灵气复苏的重要组成部分，苔藓作为最常见，最好培育的灵植之一，从它们先变成灵植，其他凡植才能大规模变灵植。” 　　老马努力解释道：“灵气复苏需要物质基础，天地间得先有灵气，才能进入灵气时代。” 　　江荇微微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老马长呼一声，似乎为不用进一步解释而松了口气。 　　江荇问：“苔藓的繁殖卡在哪一步了，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老马飞快地答道，“它们没办法正常受精。” 　　“等等，受精？”这个又触及了江荇的知识盲点，“苔藓植物也要受精吗？” 　　“要的。苔藓植物在有性生殖的时候，雄株的精｜子器会释放出精子，它们在水中游动，最后进入雌株的颈卵器里面，形成合子，最后发育成孢子体。” 　　老马像背书一样，将苔藓植物的繁殖过程一板一眼地说了一遍。 　　江荇听完，感觉脑门上的问号更多了。 　　他说道：“电话里说也说不清楚，要不然你还是等我看一下书，我们再聊吧。” 　　老马本就不善言辞，让老马把过程说清楚，实在为难人。 　　听江荇这么一说，老马接话：“好的，你先看。要是没问题，我把你的电话给隔壁组的组长，到时候你们自己沟通？” 　　“没问题，你给他吧。”江荇说完又提醒，“不过我只是了解一下，未必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 　　老马连忙表示知道，会跟对方提。 　　江荇挂断老马的电话后，特地去网上找了本苔藓植物的科普书籍。 　　书上说的跟老马说的差不多，苔藓植物在有性生殖时，需要在水源比较充足的时候进行。 　　当条件合适，苔藓的精｜子器里面会产生精｜子，而精｜子则会借助两条鞭毛，从水中游到颈卵器内，和卵细胞结合。 　　非常奇特的繁殖方式。 　　江荇看了又看，满眼都是惊奇。 　　江荇还没有看完的时候，苔藓组的组长就打电话给了他。 　　对方自报家门后，笑着跟江荇说，他们之前说过话，现在还呆过同一个群里，就是蛇老板拉江荇进去的那个农业群。 　　江荇在群里待了那么久，也算老群友，尽管平时不怎么冒泡，但对群里说话的人都比较眼熟。 　　苔藓组的组长一说，他就想起来了：“你是‘无计可施施先生’？” 　　施长存尴尬地笑了两声：“对，就是我。”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沟通了。 　　江荇问：“繁殖过程不是很简单吗？你们是哪里遇到问题了？” 　　施长存：“过程的确很简单，但是苔藓的精｜子和卵细胞没办法形成合子，更准确地说，精｜子没办法从水中游到颈卵器去，它一入水就渐渐失去活性。”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水的质量不行？毕竟已经是灵植了，会不会没办法在普通的水里存活？” 　　“我们也有相关的猜测，不过换了十来种水，其中还有不少灵泉水，依旧不行。实不相瞒，我们找上你，还想问你讨要灵泉水来着。” 　　“这个简单，到时候送你们点。”江荇笑着直接答应了，又问，“精｜子游不过去，那直接人工授精呢？” 　　这年头，人工授精也不是什么技术含量特别高的事情，他们家的牲畜都采取人工授精。 　　这个提议也被施长存否定了，他苦笑着说道：“这个方案我们也想过，不过还是没成功。直接人工授精，精｜子和卵细胞结合产生 　　的合子，没分裂几次就会失去活性。” 　　这个江荇也没办法了，他本来就不是苔藓方向的学者，并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 　　江荇只能说道：“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等会就给你们寄灵泉水。” 　　“比起灵泉水，我们更希望请你帮忙看一看。”不等江荇拒绝，施长存赶忙加大说服力度，“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方向的学者，不过你每次出手，总会带来好消息。” 　　“那可未必……”江荇说到这里，回忆自己失败的那些项目，很快发现，他在农场里的失败项目比较多，出门帮忙或参加项目的时候，从没有失手过。 　　好像自己的确有点厉害，江荇这么想着，接下来的推拒就说不出来了。 　　江荇说道：“我们农场最近比较忙，还真没办法过去你们那边。” 　　看老马在那边待了多久就知道，那边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施长存十分理解，不过还是尽力争取：“你要是实在忙的话，我们可以带着苔藓来找你吗？保证不会过多耽误你的时间。” 　　江荇好奇：“你们怎么把苔藓带过来，装在花盆里带过来吗？” 　　“这是其中一种方案，你要是不介意，我们想送个对照组在你们农场里养一段时间，看它们能不能自己繁殖。我听说你们农场的灵气十分足，已经初步形成了灵气复苏之后的环境，可能对它们的效果比较明显。” 　　施长存怕江荇拒绝，一口气说完之后，又说道：“按照规矩，我们会带有灵气的西瓜种子过来。专门在边疆找到的西瓜品种，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江荇捕捉到关键词，连忙打断他：“等等，什么规矩？” 　　“就，你们的规矩呀。”施长存十分上道地表示，“我们都听说了，找你们帮忙，要给你们带灵植的种子，成功率才比较大。” 　　江荇：“……我还真没听说过这规矩。” 　　施长存：“那我说错了，是潜规则？” 　　江荇无言以对。 　　施长存在电话那边殷切问道：“可以吗？如果你说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安排车出发，顺便给你们带菌子。” 　　江荇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被外面传成什么样了。 　　听到施长存这么说，他叹口气：“行吧，你们来。先说好，我不一定能帮上忙，另外，苔藓种我们农场里可以，你们不能派人到我们农场研究。我们需要保密的东西比较多，不接受外人进来研究参观。” 　　施长存立刻答应下来：“没问题，规矩我们都懂，你只要允许我们将苔藓种下去，并安排仪器监测苔藓的情况就行。” 　　说完，施长存又赶忙补充一句：“我们会按你们的价格付报酬的。” 　　施长存将江荇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江荇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江荇只好说道：“你们那边的苔藓需要什么样的生长环境？对温度、湿度、阳光等有要求吗？” 　　施长存：“我们种的苔藓对温度和湿度的要求比较低，最好选背阴的地方，不能长时间晒太阳。” 　　江荇：“那将苔藓种到湖边可以吗？湖靠山的那一边，就在山的阴坡下，湿度和阳光应该都能满足。” 　　施长存：“没问题！这个环境可以。” 　　江荇：“那我先收拾出合适的土地，等你们过来。” 第260章 孢子 　　农场里许多土地都空着, 江荇说腾地方种苔藓，其实不过是圈块地出来，把上面的杂草拔干净, 此外倒也没什么要做的。 　　九阴和江荇一起收拾, 收拾完了，九阴看着空出来的土地, 问道：“他们送来的苔藓能吃吗？” 　　江荇遗憾摇头：“很显然，并不能。” 　　苔藓之中有可以吃的品种, 不过施长存他们那边的苔藓应该不能吃。 　　再说，别人的科研产品，就算能吃，也不敢吃的。 　　九阴听完，遗憾地叹口气。 　　江荇见它这样，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还得防止白唇鹿偷吃，等会砍点竹子把这块围上。” 　　九阴应了一声。 　　江荇拍拍它的肩膀, “不要沮丧嘛, 虽然苔藓不能吃, 但他们说会带含有灵气的西瓜种子过来，那个能吃。到时候我们把西瓜种到附近去，明年就有好吃的大西瓜了。” 　　九阴听了，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施长存来的时候，江荇他们正在移植河万灵草。 　　现在落在地里的河万灵草已经长到寸许了，它们长得十分密, 挤挤挨挨, 存在一定争夺酒肥、灵泉和阳光的迹象。 　　江荇原本想等它们大一点再移栽出去, 这么一看, 再等下去，会对某些挤在一起的河万灵草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于是江荇便决定提前将它们移栽到底下的农田里，就种在扶桑树附近。 　　冬天干活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风太大了，很容易将人的皮肤吹得皲裂，也就他们是修行者，要不然再怎么小心防护都没太大用处。 　　因此，冬天江荇一般不愿意带小家伙们出来。 　　让它们摘摘菜就算了，挖草种草比较累，江荇更倾向一个人出来。 　　杭行一知道后，什么也没说，拎起工具和江荇一起去移栽。 　　三千多株河万灵草，放到农田里来说，这个数目并不大，甚至种不满一亩地。 　　江荇和杭行一两人干活，连移栽带埋肥，半下午就能搞定。 　　至于浇水，他们农场里有灌溉系统，暂时还用不着。 　　两人移栽的时候，先把坑挖好，再把河万灵草一株株分发到坑里，然后两人拿着小锄头，一人一边，将草种稳。 　　这个过程不算累，就是长期蹲着，腿有些酸。 　　江荇好不容易埋完一垄，站起来想活动一下腰腿，没想到远远看到小天马驮着腾蛇和九阴过来。 　　九阴也看到江荇站了起来，挥挥手，扯着嗓子遥遥喊道：“阿荇，家里来客人来。” 　　江荇：“谁来了，你们怎么不打电话？” 　　“打了，打不通。”九阴说，“我们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江荇一摸身上，这才想起来，他蹲着种河万灵草的时候，种着种着，整个人觉得热，就把外套脱下放到田埂上，手机也在外套的口袋里。 　　今天风大，他种河万灵草又专注，手机铃声还小，多重原因下，他根本没听见电话响。 　　江荇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没听见，漏接了，哪个客人来了？” 　　九阴：“不认识。” 　　腾蛇慢吞吞地补充：“送苔藓的，说之前和你聊过。” 　　江荇反应过来，笑了笑：“我知道是谁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江荇打电话给施长存。 　　施长存在电话那边吁了口气：“总算联系上了，我都还以为我们来错地方了。” 　　江荇笑：“不至于，我们家的小伙伴那么有特色，你在别的地方怎么可能看得见？” 　　“实不相瞒，我就是看见螣蛇大人才确定的。” 　　施长存寒暄几句，切入正题，“我 　　们已经到了，你们先忙，我们在你家等一下？” 　　江荇：“我正想跟你说，我跟家里的小伙伴交代一声，麻烦你跟着它们上来，我这就带你去把苔藓种上。地我们都已经整理好了，直接种过去就行。” 　　施长存听他这么说，心里真正放了下来：“那就太好了，我们马上过来。” 　　施长存他们要来，江荇和杭行一加快进度，赶在他们来之前将所有河万灵草都种下去了。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江荇和杭行一正打开喷灌设施，站在田埂上聊天。 　　施长存见到江荇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激动，老远就挥着手：“江先生。” 　　“你好。”江荇转过头来笑着看他，“那么远过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施长存端着一个方形的生态缸，小跑着过来，一叠声地说道，“你是我的偶像来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江荇又笑。 　　施长存带着一个助手过来，两人手里都捧着生态缸。 　　生态缸里种着苔藓，跟江荇印象里的苔藓相比，要更绿一些，总体为嫩嫩的绿，但又不至于还带着嫩黄，大概是植物在春夏之交常见的那种绿色。 　　总之，生态缸里的苔藓颜色很漂亮，江荇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了一下是否要在家里弄个生态缸。 　　江荇问：“这就是你们研究的苔藓？” 　　施长存：“对，现在已经到可以繁殖下一代的阶段了，但迟迟没能繁殖。” 　　江荇：“那你等我们几分钟，等这批水浇完，我们就上山。” 　　施长存连忙表示没问题。 　　江荇他们浇的水里面含有灵泉水，刚种下去的河万灵草也比较脆弱，江荇得亲眼看着这批水浇完，确保不会过量，也不会不足，才放心。 　　施长存站在边上跟他们聊天，见他们将河万灵草料理得如此细致，莫名地放下了心。 　　水很快浇完了，江荇带着施长存他们开车上山。 　　自从农场里修建了公路以来，江荇他们要去农场的那边都很方便。 　　再加上汽车到不了的地方还有小天马作为补充，现在农场里的交通非常发达。 　　施长存从车窗外看出去，大片良田、牲畜与果林让他眼睛里带上了羡慕。 　　尤其那些小牛犊一样的大鹅，更是让他羡慕得不行。 　　这农场的状态真好啊，他在全世界看过那么多农场，就没有哪家农场比得上这家农场。 　　有汽车代步，他们上山的速度快了许多。 　　十多分钟后，他们抵达了江荇准备的种植地点。 　　这是一片用篱笆围起来的小块土地，泥土已经翻好了，露出黝黑的色泽，看起来肥沃、松软而湿润。 　　施长存眼睛都亮了。 　　江荇笑：“我查了一下资料，这片地方应该还算适合苔藓生长？” 　　“对！这里的条件非常适合。”施长存感激道，“谢谢，你们有心了。” 　　江荇：“不客气，举手之劳。” 　　大家下了车。 　　施长存和助理抱着生态缸下去，再从背包里掏出工具，小心地将苔藓移栽到翻好的泥土里。 　　苔藓要比江荇种的其他农作物小很多，几乎贴着地，移栽到泥土里非常不显眼。 　　施长存和助理都种得很小心。 　　江荇对苔藓植物不熟，也没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干脆去旁边给他们打了一桶水过来。 　　施长存感激地对江荇笑笑。 　　他们种完苔藓之后，又在旁边架起了太阳能摄像机，长期跟踪拍摄苔藓的情况。 　　等弄好这一切之后天都黑透了。 　　施长存脸上并不见疲惫，而是带着一股难 　　以言说的兴奋。 　　江荇和杭行一邀请他们下山吃饭，施长存答应了。 　　施长存和助理这次过来，除带了有灵气的西瓜种子之外，还带了一大袋老马及同事特供的菌子。 　　江荇便邀请他们涮火锅。 　　吃饭期间，江荇问：“你们是留在附近，还是回去？” 　　“苔藓已经进入繁殖期了，估计适应几天之后就会释放精子，我们想留在农场村等待这个过程。”施长存说道，“住的地方我们都已经联系好了，等会我们就过去。” 　　江荇笑：“你们找到了住的地方，我就放心了。” 　　施长存严格来说是异管局下面的人，他过来这边算是公办出差，赵壑在这边接应他们，并且为他们准备了住处，不必江荇操心。 　　施长存是很有分寸的人。 　　他带来的台藓植物也不止两缸，除了在江荇家的农场种的那一部分之外，他还在农场村附近的梯田里种了一部分。 　　当然，这些田也是赵壑提供的。 　　农场村开荒出来的闲田还挺多，够百八十个施长存用。 　　没过两天，江荇他们这里下起了雨。 　　江荇家的农场里灵气真的循环起来了，雨水也带着淡淡的灵气，一下雨，整个农场雾气缭绕，如同仙境。 　　农场里的植物被这场雨浇灌，生长得很是的舒展，尤其刚种下去的河万灵草，叶子都绿了几分。 　　其他作物，诸如蚕豆、小麦、油菜、萝卜，乃至山上的柚子、青梅、咖啡果等，都长得很不错。 　　小麦长得最好，每一条嫩青色的叶子都带着水灵。 　　橘猫平时不喜欢上山，知道山上的麦子长得不错后，这两天休息的时候，逮着空就往山上跑。 　　它现在啃麦叶啃得聪明一点了，不像之前那样，一祸害就祸害一大片，而是每株啃一点，完全不妨碍小麦的生长。 　　小天马得到橘猫的传授，也跟着啃了起来。 　　家里的牲畜也忍不住诱惑，牛羊想啃不说，连大鹅都凑热闹。 　　大黑知道这种情况，特地派了三条大狗在附近巡逻。 　　牲畜们被狗子揍服了，尽管眼馋这些麦苗，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农场里的土壤很肥沃，短短几天，苔藓就长成了一片。 　　苔藓茸茸的叶片与根茎里蓄满了水，轻轻按一下，水就噗嗤冒出来。 　　江荇和施长存站在苔藓面前，查看苔藓的情况。 　　施长存蹲在地上，一株株查看过去，仔细看它们的情况。 　　江荇站在旁边，因为穿着雨披戴着斗笠，他怕水滴到施长存身上，特地站得远了一些：“我感觉它们开始繁殖了。” 　　施长存：“对，已经开始了，就是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采集样本带回去看看。” 　　江荇看他心里有数，就不多说什么了。 　　施长存和助理是专业人士，确定苔藓开始繁殖之后，他们全身心地扑在这上面。 　　江荇原本不愿意让外人在农场里多待，不过双方是朋友，对方又的确有科研任务。 　　料想对方不会在农场里待太久，江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施长存感激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决定，等新一代台藓培育出来之后，送一些孢子给他。 　　苔藓不需要占用正经的耕地，树林里，山涧中，石头上……随便哪里它们都可以生长。 　　他们的苔藓不怎么需要养护，对生存环境的要求比较低，释放出来的灵气却不少，如果农场里种得多，可以很大程度地提高农场里灵气的浓度。 　　再者，苔藓还可以作为食草动物的食物，比如江荇农场里的那三头白唇鹿，就没少吃各种苔藓。 　　江荇并不知道 　　施长存还打算送这么一份大礼给他。 　　他和杭行一依旧在忙农场里的事。 　　还有半个月过年，农场里有挺多事情需要忙。 　　除了农场里的事情之外，人情往来之类的也要忙活。 　　总之，江荇他们现在根本分不出注意力给施长存这边。 　　这天，江荇和九阴上山收最后一茬咖啡果。 　　他们家的咖啡果已经红了好几个月，现在产量几近于无，江荇打算收完这茶咖啡果就不再收了。 　　剩下那点零星果子留给农场里的野鸽子们和白枕鹤，路过的野鸟想吃也行。 　　等收完咖啡果，他们正好趁春天来临之前，修剪果树的枝条，顺便埋一批肥料。 　　来年果子长得怎么样，就从今年冬天的养护开始。 　　农场里的灵气越来越足，江荇还挺期待明年的果实。 　　别的不说，阿月浑子也种了一定的时间了，他们都没尝过上面的果实。 　　明年总是要尝尝的。 　　江荇一门心思扑在农场的作物上。 　　这天，蛇老板回来吃饭，一进门就兴奋地说道：“施长存他们的苔藓是不是繁殖成功了？” 　　江荇愣了一下：“繁殖成功了吗？” 　　蛇老板更惊讶：“你不知道？” 　　江荇摇头：“这两天太忙，忘记问了。” 　　蛇老板：“可能还没正式成功，他就没跟你说。应该算成功了吧？我听说孢子都已经出来了。” 　　这事江荇还真不知道。 　　他抽空问施长存，施长存勉强压着兴奋说孢子还没成熟，暂时不确定能不能培育下一代，所以才没向上面报告消息，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家都失望。 　　施长存还邀请他们上山去看看苔藓。 　　江荇对此十分感兴趣，第二天一早就拉着杭行一去了。 　　苔藓在农场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依旧贴地生长，并没有明显的叶片。 　　不过他们这次来看的时候，能看见苔藓中伸出了细细的茎，茎上顶着一个水滴状的小包包。 　　如果他没看错，那就是苔藓的孢子。 　　没想到真的长出来了。 　　江荇仔细感受了一下，能感觉到苔藓的小包包里面蕴含的生命力。 　　这生命力比一般的植物要强，如果没有意外，它们应该能成功长成新的个体。 　　不过江荇并不确定。 　　他看向杭行一。 　　杭行一对上他的目光，说道：“你没猜错，里面确实有孢子。” 　　江荇惊叹：“没想到那么顺利。” 　　“也不算顺利。”杭行一看着眼前的苔藓，“主要我们农场的灵气已经复苏了，如果把苔藓放到其他生长环境中，折腾个五年十年也不一定能折腾出来。” 　　江荇：“应该不至于吧？苔藓不是很好养？” 　　杭行一：“苔藓只是很常见，不算好养。想营造一个适合苔藓生长的环境并不容易。” 　　江荇：“不管怎么样，它们终于长成了，可太好了。” 　　杭行一捏捏江荇的后颈：“施长存应该记你一功。” 　　江荇并没有放在心上：“哈哈哈这个就算了，他们弄出点成果也不容易。” 　　杭行一嘴角一勾：“走吧，回去吃早饭。” 第261章 鱼肥 　　施长存带着在江荇农场里种成了的苔藓和孢子, 很快幸福地回去了。 　　赵壑还专门来拜访了江荇一趟，代表异管局感谢他们。 　　江荇和赵壑极熟，听他一正式道谢, 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向后退去。 　　赵壑无奈地看着他：“有那么恶心吗？” 　　“倒不是恶心, 主要是肉麻。”江荇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撸起袖子给赵壑看自己的鸡皮疙瘩，“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帮忙，次次都这样道谢，实在太肉麻了。” 　　赵壑有点尴尬, 顺势转移话题, “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 　　江荇眨了眨眼睛, 跟着转移话题：“打理农场啊, 都快春天了, 该翻地下底肥, 鱼塘和湖也要清一遍，总之要做的事情还挺多的。” 　　赵壑问：“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江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上下打量他。 　　赵壑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 八块腹肌不成问题, 拥有一副适合耕地的好身材。 　　可他们家现在都用机械耕地了, 赵壑的力气再大，也不如直接开旋耕机去地里方便。 　　江荇刚想婉拒，忽然想起一件事：“找你们帮上忙都可以吗？” 　　赵壑迟疑：“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你先说, 我看行不行。” 　　江荇哥俩好地一搭他的肩膀：“这有什么不行？顶多要你们多费点心嘛。” 　　赵壑更警惕了：“你还是快先说一说，想请我帮什么忙？” 　　“我记得你们异管局能联系到厚土是吧？之前山旬就给我联系过。”江荇眼睛亮晶晶, “能再帮我联系一下厚土吗？” 　　赵壑：“你们农场里不是有许多厚土吗？你们还有土晶。” 　　“也没有许多, 我们农场起码有一半地方没覆盖厚土。土晶是能产生厚土, 可一块土晶能产生多少厚土？对于整个农场而言，杯水车薪。” 　　赵壑对他家农场了如指掌，闻言立刻反驳道：“虽然一块土晶产生不了多少厚土，但它能持续产生厚土，积少成多，最后的数量就很可观了。” 　　“那得积累到什么时候去？你就说说，帮不帮这个忙？” 　　“帮帮帮，你先松开我！”赵壑揉着自己的脖子，“我就问一下，也没说不帮啊。嘶，你这力气怎么练的，也太大了。” 　　“种田种出来的。”江荇微笑，“那可说好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知道了，我回去就联系。” 　　赵壑答应帮忙联系厚土，江荇回去后就和杭行一说了这个好消息。 　　杭行一也说正在联系。 　　只是之前他们将山神於蒙的厚土掏空了，其他人手里的厚土都是零散厚土，要想大规模获取，会比较困难。 　　靠外面，还不如期待他们农场里的土晶早日产出足够多的厚土。 　　厚土一时间供应不上，家里的活却不能不干。 　　江荇他们这阵子真的忙。 　　家里的小家伙们也不休息了，每天都在地里帮忙。 　　农场里事情多，消耗的资源也多。 　　比如肥料，扶桑树、融金兰和河万灵草那边都需要大量的肥料。 　　哪怕江荇他们已经抓紧时间做酒肥了，还是有缺口。 　　尤其融金兰，今年收获的融金兰也就那么多，如果他们没有把河万灵草种下去，单纯种扶桑树和融金兰，酒肥是够用的，还能匀一点出来给丹参果树和腾蛇本体等。 　　现在三千多株河万灵草一种下去，它们对酒肥的需求十分巨大，酒肥一下就不够用了。 　　其他肥料用来种普通植物还好，种灵植则完全没办法满足灵植的需求。 　　江荇见到这 　　种情景，愁得头都要秃了，跟杭行一说必须想点办法了。 　　杭行一抓抓他的头发：“哪里要秃了，这不是挺茂密？” 　　“我今天早上梳头的时候足足掉了五根头发，五根！这还不叫要秃了？”江荇抓住他的手，开完玩笑后，自己也笑，“别玩了，跟你说正事。” 　　杭行一见他笑了，捏捏他的后颈：“不必太焦虑，河万灵草在野咸谷遗址里都能长出来，农场里的灵气比那里的灵气要强许多，肯定不成问题。” 　　“说是这么说，看它们长得病病歪歪，那也不行啊。我们好不容易让它们结出种子来，结果因为肥料不足而导致减产，这叫什么事哦。” 　　杭行一点了一下头：“那我们再想想办法。” 　　江荇这些天也一直想办法。 　　他认识的人多，看过的典籍也多，多方打听查询之下，还是没能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主要是，这个世界的灵植灵物就那么多，他们也不可能从哪里直接把灵气变出来，毕竟物质守恒定律在灵气上也是成立的。 　　基于这种情况，想要找到更靠谱的肥料，实在太难了。 　　农场里的肥料不足，埋肥工作他们只能先放一放，等新的酒肥发酵出来再说。 　　都快到年底了，家里的牲畜需要处理。 　　他们家的牲畜现在一般留给自家吃，九阴是吃肉大户，其他小家伙对肉类的需求也不少。 　　家里的牲畜看起来多，放开来吃的话，完全没有富余，他们也不必担心过年要怎么处理这么多肉。 　　真正要处理的是池塘里和湖里的鱼。 　　今年的鱼长得尤其好，可能跟他们把很多草料及有灵气的咖啡果扔进去有关。 　　虽然广阳鱼才是吃咖啡果的大户，但还是有许多边角料漏了出来，其他鱼没少跟着沾光。 　　原本就肥的鱼，吃了那么多咖啡果肉后，更是圆滚滚的，看起来非常讨喜。 　　鱼如此肥美，不必等到明年再捕捞，今年就可以捕捞了。 　　江荇请小蛟帮忙打下手，直接带着大网去湖里捕捞。 　　他们也不求能把鱼完全捕捞干净，能捞多少算多少。 　　剩下那些躲得好的鱼，就让它们在湖里继续繁殖。 　　江荇和杭行一划着船去，捞鱼的时候全家大小一起出发。 　　九阴和螣蛇完全不怕冷，也下湖帮忙一起拉网。 　　两三网过去，船就装满了，他们不得不把鱼运到岸边，装在箩筐里。 　　这些鱼远比江荇想象中的要多。 　　他原本只是想捞两三网，家里吃一点，亲朋好友和会员送一点，结果捞上来的鱼数量多得超乎他想象。 　　江荇看着岸边堆满了的鱼，不得不挥手对杭行一他们说道：“再捞两网就可以了，捞多了吃不完！” 　　杭行一：“已经够了吗？” 　　“足够了，你看岸边这一大堆——”江荇用力张开手，示意岸边的鱼的数量如何多。 　　杭行一笑起来：“那行，再捞两网就不捞了。” 　　鱼丰收了，晚上他们吃的是全鱼宴。 　　煎炸炖煮，每一道鱼都鲜得掉眉毛。 　　橘猫吃得最痛快，一猫就干掉了这样四条大鱼，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喵，要是鱼天天都大丰收就好了。” 　　江荇：“这可不是一般的鱼，哪有那么简单丰收？” 　　橘猫叹口气。 　　江荇揉揉它的脑袋，又改口：“就算不是天天丰收，你想吃鱼还不简单？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就给你做了。” 　　橘猫又高兴起来。 　　江荇见它的快乐那么简单，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肥料像鱼一样也能大丰收就好了。” 　　说者无 　　心，杭行一听了却转过头来看着他：“鱼未必就不能是肥料。” 　　“这话说的，为什么鱼还能变成肥料？” 　　杭行一反问：“为什么不能呢？” 　　江荇呆了：“鱼怎么变成肥料啊？” 　　“堆放发酵，再制成肥料，就像我们处理其他厨余垃圾一样。” 　　“可是鱼怎么能当成肥料？而且这是月光条，这种好东西——” 　　“这就是思维定式了，融金兰都可以，为什么鱼不可以？难道鱼还比融金兰更贵？” 　　杭行一提出的这个问题江荇从来没有想过，当杭行一问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了，仔细想一想却觉得并非没道理。 　　既然融金兰都能变成肥料，那么鱼当然也可以啊！ 　　再说，他们想要肥料，想要的也就是里面的灵气，而不是其他营养物质。 　　月光条里面的灵气那么足，比普通的鱼灵气足多了，变成肥料，应该也是优质肥料。 　　就算比不上酒肥，比其他普通肥料好也不错啊。 　　江荇越想越觉得可行，他眼睛都亮了：“你说得对，我们要考虑一下能不能把月光调做成肥料，等一会儿我回去想想。” 　　杭行一：“不急。” 　　江荇站起来：“不急什么呀，作物都快贫瘠死了，不行，我现在要去想一想，要怎么把月光条变成肥料，你们慢慢吃，吃完自己收碗啊！” 　　他说着推开椅子就跑了。 　　九阴和小一它们面面相觑。 　　杭行一按了一下九阴的肩膀：“吃你们的。” 　　说完杭行一也站起来走了。 　　江荇跑回房间，从自己的书架里拿出相关书籍，哗哗翻起书来。 　　杭行一站在门口看他：“书里有相关资料？” 　　“不知道有没有，我以前好像看过用内脏发酵的方法。”江荇翻了一遍，很快又想起来，自己嘀咕道：“好像是《驭兽经》里面的方案。” 　　江荇在刚得到这本小册子的时候，一天不知道翻多少次，翻得书皮都微微卷了边。 　　现在忙于农场里的杂事，他已经很多天没看过这本书了。 　　再翻看时，他发现很多了然于胸的内容，也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熟悉。 　　书似乎还是常看常新。 　　“找到了。”江荇嘀咕，跟着目录飞快翻找起来。 　　很快，一行黑色字体便映入他的眼帘：肥料篇……鱼内脏作肥。 　　江荇看着这行字，猛然想起来，他其实用过这个方法。 　　刚认识杭行一的时候，他杀了广阳鱼，就把鱼内脏留下来发酵成肥料，种出了河万草！ 　　没想到现在到发酵鱼种河万灵草了。 第262章 打劫 　　鱼内脏发酵, 最传统的办法就是倒入容器里密封发酵。 　　要是不放心，可以在里面人工加入特殊菌种。 　　江荇家并没有囤那些特殊菌种，但是他们家有蚯甲虫的粪便, 往里面加一点应该也还好用。 　　《驭兽经》里面也是这个说法，密封发酵，而后取出来稀释施肥。 　　既然路子已经有了, 接下来就是尽情实验了。 　　江荇为了保证鱼发酵完全，他还特地跟小家伙们一起将鱼切碎了，再扔进大瓮里。 　　农场村的人都知道他要发酵新的肥料。 　　蛇老板替他心疼得不行：“这么好的鱼全用来发酵成肥料啊, 今年不卖了吗？” 　　“如果能发酵成肥料就不卖了,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江荇对此表现得很轻松，“不用感到可惜，这些月光条才几个钱，酒肥又几个钱, 如果真的能发酵成肥料, 还是一件节约成本的大好事。” 　　“说是这么说, 可月光条好吃啊。”蛇老板看着他们切鱼, “这年头很少看见那么鲜的鱼了。” 　　这话是真的。 　　月光条细嫩滑腴, 一点腥味都没有, 还有一种脂类特殊的香气, 无论清蒸还是红烧，味道都非常不错，最绝的是裹了面糊放进油锅里炸了, 再撒一点椒盐，又香又酥又嫩, 江荇家所有的小家伙都一口一个。 　　现在月光条都已经切了, 再感慨它好吃, 用来做肥料可惜也没用。 　　江荇把月光条倒进大瓮里，又加入蚯甲虫的粪便，料理好后脱下手套，抬头看蛇老板：“你今天来找我干嘛？不会单纯感慨一下这月光条切了可惜吧？” 　　“当然不，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蛇老板笑道，“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 　　江荇微抬下巴让他说。 　　蛇老板：“就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养殖计划，我看绥彰县的鸡养得差不多，养殖户也很尽心，我们现在是不是该上第二轮动物？” 　　江荇：“这么快吗？我还以为会过年再说？” 　　“过完年就来不及了，一开春多的是活要干，还是现在说比较好。下一步我打算让他们养牛，正好我们这里有小牛犊，你要是不反对的话，把小牛犊拉一部分过去让他们作为种牛养，另外再购置一批，让他们单独养。” 　　“这个我没什么意见，发展的方面你自己把控。只是小牛犊的话，只能拉公牛犊，母牛犊我这里要用。” 　　“行，那你挑十头公牛犊让我给他们运过去？以后这个就是种牛了。” 　　小牛犊已经出生一段时间了，现在断奶也没什么问题。 　　江荇想了想，答应了。 　　绥彰县那边的牛奶要是能跟上来，以后他们厂的生产线就能扩得更大，他们生产出来的产品也会更多，有利于他们的影响力进一步加大。 　　从这点来看，将小牛犊运过去也是好事。 　　蛇老板动作很快，没两天就让人开着卡车过来将小牛犊运走。 　　牛有草听说后，缠了江荇好几天，让江荇将小牛卖给他。 　　江荇原本不想卖，看在双方交情的份上，让牛有草找种灵植过来换过去。 　　牛有草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江荇的酒肥还没有发酵好，年关就已经到了。 　　今年他跟家里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基本每隔一两个星期都会打电话。 　　他们家的人没有笨蛋，华颐宁就在电话里试探过好几次，问他对象的事。 　　以往江荇都是一个人回家，今年华颐宁在打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江荇忽然说道：“今年有可能会早一点，不过我想带一个朋友回家。” 　　华颐宁那边诡异地安静下来。 　　两人的呼吸声随 　　着电流传过去。 　　华颐宁顿了好一会，才小心地问：“什么朋友啊？关系特别好的吗？” 　　江荇：“对。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他家人都不在了，过年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我想带他来家里过年，行吗？” 　　华颐宁的声音更不自在了：“关系特别好啊，男的吧？” 　　江荇低低应了一声。 　　华颐宁在那边说道：“也行，那你带他回来吧，多一个人一起吃饭热闹一点。我跟你爸说一声，先挂了。” 　　杭行一并不知道江荇想带他回家吃饭。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注意到江荇一直在发呆，便伸出手碰了一下江荇的脸颊：“今天怎么了？从吃饭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江荇转头：“要过年了。” 　　“嗯？过年怎么了？你今年要提前回去，还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都不是。”江荇摇头，“今年我想带你回家过年。” 　　杭行一接道：“这样，那我们要提前购物了。” 　　江荇：“啊？” 　　杭行一：“回你家看望你爸妈，不得带一些礼品？” 　　“哦，也是。”江荇看他表现得太平淡了，有些失落，“你都不紧张吗？第一回 上门见我爸妈。” 　　杭行一：“虽然第一回 上门见你帮忙，但以前见过，有什么好紧张？” 　　杭行一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吃完早饭，他就进山巡山去了。 　　傍晚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用油纸包着的茶叶回来。 　　江荇感觉奇怪：“你不是进山巡视去了吗？怎么带了茶叶回来？” 　　杭行一：“灰兔那家伙给的，说过年了也没什么东西要给我，愣是给我塞了一包茶叶。” 　　江荇以前从来不知道灰兔山神那里还产茶，不过杭行一和山神们的关系向来很好，既然灰兔山神给了，那他们好好收着就是到时候再回一个礼包，反正他们农场里的物资那么多。 　　江荇这么想着，就把那包茶叶收好了。 　　第三天，杭行一进山，这次扛回了一大条风干的鹿腿。 　　江荇看着那暗褐色的鹿腿，更是吃惊：“这是腊肉的一种吧，鹿肉还能用来做腊肉吗？看起来好结实，闻着也怪香的。” 　　杭行一：“不是普通的鹿，是一种特别的种类，里面有灵气。你用小刀割开就知道了，应该能闻到淡淡的灵气和香味。” 　　江荇割开暗褐色的肉，里面是红色的肉非常结实，用小刀割只能割断肉丝，但闻起来确实非常香，有一种木质的香气。 　　这种腊鹿肉吃到嘴里的时候并不柴，也不硬，反而有一种脂肪经过暴晒后的香气，接着才是调料的味道，比如盐味、辣味和香味。 　　这味道如此美妙，咀嚼的时候江荇感觉每一丝肉都尽情地释放出了香气。 　　江荇感觉越嚼越香：“这腊鹿肉好吃，用来下酒味道估计会更好。” 　　杭行一有些得意：“白虎那家伙的特制食品，每年它都要去雪山上花大力气弄几头鹿回来，做好之后放到山顶风干三年才能制成。” 　　“那真是辛苦它了，怪不得那么好吃。”江荇敲敲鹿腿，问杭行一，“你老实跟我说，这鹿肉是它自己给你的，还是你硬向它要来的？” 　　“有什么区别吗？”杭行一反问，“我去见你爸妈这么大一件事，它们难道不应该支援我一点物资？” 　　江荇笑：“它们？看起来你明天就要向黑羊山神打劫了？” 　　杭行一跟着笑：“倒不是打劫，只是它们手里有那么多好东西，我去它们那里蹭一点，免得第一次上门，礼数不周。” 　　江荇听到杭行一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伸出胳膊，轻轻拍 　　了拍他的手臂。 　　哪怕是情侣之间，杭行一愿意为他那么费心，也值得他的感激。 　　江荇抱着杭行一：“要么还是算了吧。它们要存一点东西也不容易。” 　　“容易的，大不了以后补偿给它们。”杭行一反手抱着江荇，“明天我去给你弄一点酒过来。黑羊酿了不少好酒，其中很多都来自山里那些特殊的材料，人间一般喝不到，到时候带一点给你爸妈尝尝。” 　　杭行一愿意费心去折腾这些东西，虽然江荇感觉这样有点麻烦，不过还是领他的情，没有过多插手。 　　朋友就是如此，有来有往，友情才能维系的比较久。 　　大不了等明年他们农场里进一步产出各种好东西的时候，他把这些大礼包给杭行一的朋友们补上。 　　杭行一的朋友不止灰兔黑羊白虎三个，他还有许多好朋友。 　　那些好朋友江荇都没见过，不过从杭行一带来的物资来看，他跟朋友们的交情实在不浅，朋友们多半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江荇最近还在折腾他的肥料。 　　蚯甲虫发酵肥料的速度非常快，江荇一个星期看一次。 　　肥料发酵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特点，先是什么味道都没有，接着迅速变臭，然后等里面的蛋白质和其他会发出异味的物质发酵完了之后就变成了没什么味道。 　　短短一个星期，肥料就到了没什么异味的阶段。 　　江荇打开大瓮，看里面的肥料发酵得如何。 　　让他十分失望的是，这批肥料发酵得并不好，虽然肥料已经没有臭味，看起来肥力也挺足，但里面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没有灵气。 　　他想要的就是灵肥，如果没有灵气，他们完全没必要折腾那么久，还专门用月光条发酵。 　　江荇看着大瓮，叹口气：“失败了。” 　　九阴垫着脚站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拿爪子拍拍他的后心。 　　江荇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没关系，我们都预料到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这次发酵不成功，那我们就再发酵一次。” 　　九阴：“再发酵一次，我们要用什么发酵呀？” 　　江荇：“还是用月光条。我们想办法把月光条里面的灵气截留下来。” 　　九阴：“要不然我们还是放在酒里发酵吧？” 　　江荇：“也行，我试试。” 第263章 办法 　　前段时间制作酒肥, 家里剩下的灵酒不少。 　　江荇不知道用灵酒浸泡月光条能不能把里面的灵气浸泡出来，特地选了小坛灵酒做实验。 　　灵酒，月光条，小酒坛, 江荇小心封好, 放在院子里保存。 　　他打算先放一个星期, 等过完年回来再看应该就差不多了。 　　江荇之前跟华颐宁打了招呼，再回去之前, 他又给华颐宁打电话，表示马上就要回去了, 还要带朋友回去。 　　华颐宁声音很淡定：“知道了, 已经让阿莎准备了你爱吃的菜，你那个朋友喜欢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忌口的，你自己跟她说，让她准备一下。” 　　江荇笑道：“知道了, 等会我跟严姨说，那我们现在准备回来，下午四点左右应该能到家。” 　　“路上小心。”华颐宁在挂电话之前又补充一句，“好好招待你朋友, 别失礼。” 　　江荇挂断电话, 转头看旁边的杭行一，挑了一下眉：“刚刚我妈说好好招待你，你紧张吗？” 　　杭行一开着车, 淡定道：“紧张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 江荇的眼睛就忍不住向后瞄去。 　　他们今年带回家的东西太多, 后备箱放不下, 有一部分放在后座上。 　　从这堆东西上看，某人说不紧张，有点不够知行合一啊。 　　江荇眼神贼溜溜。 　　杭行一按了一下他的大腿：“想什么呢，这副表情？” 　　“没。就是有点紧张。”江荇长呼一口气，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怕我爸把我腿打断。” 　　杭行一听他这么说，一脸无语，倒是什么都不说了。 　　两人开车开了好几个小时，下午四点半之前准时到了江荇家的祖宅。 　　管家严莎出来迎接他们，对杭行一表现得很是热情，比对江家兄弟的普通朋友热情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江荇见她笑容可掬的样子，头皮麻了一下：“严姨。” 　　“回来了？一路开车回来辛苦了。”严莎灿烂地笑着，“钥匙交给我就可以了，我给你们停车。你们先上去吧，我跟工作人员把物资搬进去。” 　　“今年不用，我们自己搬。”江荇拦住她，解释道，“今年的东西比较特别，我们自己来。” 　　严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连连点头：“行，有事就叫我。” 　　江荇和杭行一提着一部分东西上楼的时候，意外发现一家人都在。 　　连他爹也在。 　　其中最显眼的是他大嫂梁汝荭，正挺着肚子，半靠在椅子上，见到江荇，她朝江荇笑笑。 　　梁汝荭是五月怀上的，现在也七个月了，肚子比江荇想象中的要大。 　　江荇跟大家打招呼后，又介绍杭行一。 　　江大年的目光在杭行一身上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跟杭行一说，只是淡淡地说道：“回来了就好，这次回家多住几天。” 　　江荇哪舍得让杭行一在家多住啊，他突然面对这么一大家子陌生人该多不自在。 　　因此，江荇说道：“农场里的事情比较多，还有那么多牲畜，我们走不开，过完年就要回去了。” 　　江大年的好脸色没能维持十秒钟，听到他这话后，脸又黑了，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一声话音未落就被华颐宁拍在肩膀上的手打断，江大年看看老婆，只能收声。 　　华颐宁拍完江大年后，面色不变，对江荇和杭行一笑道：“那过完年再说，现在先好好休息一下。” 　　一家人将近一年没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尤其江荇还带了朋友回来，家人的问题不免更多。 　　江荇的二哥江阔一手撑在扶 　　手上，对着江荇笑道：“一年没见，刚刚打眼一看，你和你的朋友从外面走进来，我都有些不敢相认，变化太大了。” 　　“哪有？还不是之前的样子？”江荇看一下自己的二哥，“二哥你变化才叫一个大。” 　　江阔还是在医院工作，现在已经升职成主任了，身上气势自然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精英。 　　江荇看着自家二哥，颇有些感慨。 　　他们兄弟三个都在自己的领域内各有建树，其中除了他们自己的努力，和父母的鞭策也有一定的关系。 　　尤其他们的父亲江大年。 　　江荇有时候很讨厌他爸那种高压的铁血手段，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他爸妈管得严，他们兄弟三个才一直积极进取，最后取得这番成就。 　　江阔笑了笑：“变化很大吗？” 　　江荇点头：“要是在外面见到，说不定我都不敢认。” 　　江阔：“在外面见到你我也不敢认。说起来你们那个农场好像种了许多了不起的药材，我在首都都听说了。” 　　“没有吧，哪有什么了不起的药材？”江荇努力回想了一下，他们农场里面向普通人类的药材真的不多。 　　“怎么没有，番红花、人参、还有枸杞，不都是一些名贵的都是一些名贵的华夏药材？”江阔说，“前阵子有个院长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还特地托我说情，想从你那里买些药材。” 　　江荇摆手：“我们都不种番红花了。再说就我们那点药材能供得起多少人？” 　　江阔拿手中的橘子皮扔他：“你是不是傻？这等好东西弄到了留给自家人用用也就算了，那院长怎么舍得大规模拿出去给别人用？” 　　扔完，江阔看着手中剩下的橘子皮又说道：“我忘记了，橘子皮也是一味华夏药材，到时候你记得留一点。” 　　江荇连连摇头：“太夸张了，我的名声已经传到那么远的地方了吗？” 　　江阔：“是啊，你对你的名声还没数吗？” 　　这话一出，大家一起笑起来。 　　江荇问：“那你怎么说，答应那位院长了吗？” 　　江阔：“当然不，又不是我的院长。再说，也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贸然答应，给你惹了麻烦怎么办哎？” 　　以江阔这个身家背景，他不想答应的事，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也没有谁会真不长眼地追着他，要他答应。 　　他只是感慨，家里的弟弟前几年才刚从学校里毕业，除了一身倔脾气之外，也看不出来有哪方面的特长。 　　这才五年不到，已经长成了某个大圈子里面赫赫有名的人物。 　　江阔有时候出去，别人甚至会因为他是江荇的哥哥而隆重介绍。 　　变化太大了。 　　江阔拈了圈子里的几件趣事跟家人说。 　　他是交游广阔的青年医生，口才相当了得，随随便便的小事，经他一说，便妙趣横生，连杭行一都被逗笑了。 　　江大年在旁边冷哼了一声：“都是什么风气？你别学他们那样抖起来。” 　　华颐宁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老江你收着点，大过年的，还教训你三十几岁的儿子呢。” 　　江大年大腿上的肉抖了一下，端着茶缸子不说话了。 　　与此同时，杭行一和江荇对视一眼，用眼神问：你爸那么一直刚正不阿，生意是怎么做到那么大的？ 　　江荇拉着杭行一，在大家哄笑的时候，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家是吃技术饭发家的。” 　　看了一眼，发现父母没关注这边，江荇又说：“对外方面一直是我妈在做。” 　　杭行一了然，怪不得。 　　江荇为了带杭行一回家，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真回家 　　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父母哥嫂都很热情，说话也很有分寸，不该说的绝对不说。尤其江大年，秉持着待客的礼节，有气冲着儿子发，绝不会烧到客人的头上去。 　　相处那么久，大家没有说半句令杭行一感到不舒服的话，相反，杭行一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大家都给予了高度的赞叹与十足的感激。 　　尤其江阔，对这些东西赞不绝口，还特地吩咐严莎，留一块腊鹿腿下来，等过完年他回首都时一定要带过去跟他的导师喝酒。 　　这腊鹿腿太令人惊艳了。 　　严莎笑着答应。 　　杭行一见他那么喜欢，答应明年再给他寄。 　　这话一出，收获了江阔的感激涕零，他当即表示，杭行一就是他的好哥们，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他一定当成自己的事办。 　　这话被江大年听到，又被批了一顿，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喜气洋洋。 　　经过两天相处，江阔和华颐宁都很喜欢杭行一。 　　江弋和梁汝荭之前就很喜欢杭行一，是他的坚定支持者。 　　现在家里就剩江大年和杭行一的关系比较一般，对此江荇表示，他跟他爸的关系也一般，不用放在心上。 　　平淡喜悦的一个年过去，年初二他们就回了农场。 　　来的时候，他们带了一整车东西来，回去的时候，华颐宁和江大年塞给他们的东西更多。 　　江荇坐在副驾驶上，不得不抱着老妈给的花胶大礼盒——这玩意实在没地方放了，要是不抱着，只能垫在脚下。 　　华颐宁还说让他们先回去，过两天快递上班了，再让严莎给他们寄一批东西过去，被江荇坚决拒绝了。 　　开玩笑，他们守着那么大一个农场呢，还能吃东西吃？ 　　江荇和杭行一回家了，家里的小家伙们高兴得不行。 　　高兴之中还有一点委屈，大家都团团圆圆地过年，江荇不仅不在，还把杭行一也带回去了。 　　哪怕江荇和杭行一给它们留了饺子和各种半成品的饭菜，它们也没多高兴。 　　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丹参果们绝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挂在树上，橘猫等也以睡觉为主。 　　过年时，他们这个大院子显得格外冷清。 　　没能把小家伙们带回去过年，江荇心底里也有些愧疚。 　　他和杭行一从车里搬下一箱箱食物，又搬下各种烟花鞭炮，打算和小家伙们补过这个年。 　　小家伙们这才高兴起来。 　　过年嘛，除了大鱼大肉，还有各种灵酒饮料。 　　江荇去酒窖里拿泡好的融金兰酒和梅子酒等灵酒时，忽然想起年前泡下去的月光条。 　　泡月光条的酒坛子还放在外面，这么多天风吹日晒，也不知道里面的月光条发酵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做肥料了？ 　　这么想着，江荇快步跑出去，找到院子里泡月光条的坛子，要打开查看里面的情况。 　　九阴跟在他后面，过去一起看。 　　螣蛇它们也跟在后面。 　　江荇为了发酵效果，当时封存的时候封得非常严实，就是为了防止月光条的灵气跑出去。 　　现在打开，他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他原本以为一打开，灵酒就把月光条的灵气全泡出来了，就像泡融金兰一样。 　　没想到事情远远出乎他意料，灵酒并没有把月光条里面的灵刺萢出来，相反，月光条饱吸灵酒的灵气与酒味，通体带着浅浅的金色，微微脱水，一捞起来，整条月光条都带着浓郁的灵气和酒味。 　　九阴站在后面，咕嘟一声咽了咽口水。 　　江荇转头看了九阴一眼，再转回来看手里的月光条，也喉结微动。 　　这月光条看起来好好吃啊 　　！ 　　问题是，他们又没打算制作醉月光条，而是想制作肥料，现在弄成这个局面是怎么回事哦？歪打正着，还是算彻底失败？ 　　江荇盯着手里的月光条，皱眉沉思。 　　九阴看看月光条，又看看江荇，小声道：“好像拿来做吃的会划算一点？” 　　江荇叹口气，无奈地承认：“好像是这样。” 　　九阴蹲在一边：“再尝试一次吧。” 　　江荇：“那我们明天得上山去捞一批月光条。这次我们要提前把蚯甲虫粪放下去，先污染，看能不能发酵成肥料。” 　　螣蛇原本在后面听着，听他们说到这里再忍不住了：“你们能不能动动脑瓜？之所以用酒发酵融金兰，是因为它会融在酒里，而酒能提纯灵气。” 　　螣蛇：“用酒发酵鱼又是什么道理？鱼又不会融在酒里，难道用鱼泡酒？就像泡其他各种灵酒一样？就算加蚯甲虫粪，难道灵酒还抑制不住虫粪吗？” 　　江荇被它这么一问，原本的思路全都没了，转头无奈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螣蛇冷哼：“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专业种田的，只知道灵酒不仅没办法促进发酵，还有保鲜作用。鱼不腐烂，怎么做成肥料？” 　　江荇反应过来：“那就不用灵酒。我们直接用月光条加蚯甲虫粪便。” 　　螣蛇抬眼看他：“那不又绕回来了？之前就直接用月光条加蚯甲虫粪，灵气不全跑没了？” 　　江荇：“……” 　　大过年的，就要面临这么一个难题，江荇都快愁死了。 　　他站起来，决定摆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放弃算了。走，吃饭去！” 　　别说，用灵酒浸泡出来的月光条还挺好吃的。 　　月光条微微脱水之后滋味更加浓郁，用油一炸，又香又韧，再加上青红辣椒一炒，堪称下饭神器。 　　他们一口半条，连骨头都不用吐，哗啦哗啦就能直接干掉一碗饭。 　　江荇在家幸福地吃了三天月光条，还想再泡一坛。 　　也不用找新的酒坛子，直接用之前泡过月光条的坛子泡就行，还能省点酒。 　　肥料一时是没有头绪了，先顾着吃吧。 　　江荇这么想着，还是不甘心，“月光条”与“肥料”这两个关键词一直在他心底里晃来晃去。 　　在泡月光条的时候，他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想着想着，江荇忽然意识到，月光条是固体的话，他们是不是也该用固体来处理？ 　　比如直接将月光条封存在泥土里？ 　　不！直接将月光条封存在厚土里。 　　厚土连酒肥的灵气都能封住，区区月光条的灵气，好像也不算什么吧？ 　　江荇脑海中灵光一现，感觉跟过了电一样，激动得不行地跑去找杭行一。 　　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 第264章 春羔 　　???江荇跑进房间里, 因为太激动，他有些喘，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 　　杭行一见他这样，立即站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好事！”江荇喘着气噼噼啪啪地吐出一连串话, “我想到要怎么发酵月光条了！可以把它们放到厚土里用蚯甲虫粪发酵, 厚土会将灵气保留下来！” 　　说完, 他不等杭行一反应, 眼睛亮晶晶地问杭行一：“你觉得怎么样？！” 　　杭行一认真又严肃地点了点头：“不错的想法，可以试试。” 　　江荇笑起来。 　　既然已经有了想法，接下来就是实验了。 　　江荇从来没试过直接用泥土发酵肥料, 其实泥土的包容性还挺强, 肉类埋里面，也不太容易变质。 　　为了达到发酵目的, 江荇和杭行一特地拌了大量蚯甲虫粪便，又在里面扔了一些干牧草，学着底下村民的样子，直接将要发酵的月光条用厚土与干草、虫粪等拌匀，在院子边上堆成了一个小堆。 　　发酵需要一定的温度, 才刚过完年，江荇怕外面的温度不够高，还专门在发酵堆上盖了几层尼龙薄膜, 保温的同时也防雨。 　　春天到了, 春雨也要增多了, 不盖薄膜, 堆得再好的肥料，被春雨一淋也要完蛋。 　　春耕在即，江荇家最近有许多杂事要处理。 　　经过一冬的生长, 地里多了许多杂草，因为他们家不用农药的关系，在开始正式的耕种之前得把这些杂草杀死。 　　家里的小动物，大部分地方又没有种植作物，因此江荇采取的办法就是让狗子们把牛羊赶过去，先让牛羊尽情地吃一波。 　　他们家的牲畜个头大，食量也大，吃起草来非常厉害，尤其山羊能把草的根一起吃掉。 　　只要赶着牲畜过去吃两遍，地里基本就能清空了。 　　这天江荇正在干活，狗子们远远奔过来，朝江荇汪汪叫着。 　　江荇虽然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但是太多狗子的叫声混杂在一起，江荇也没办法分辨里面的具体意思，他只得举着手朝最前面的狗子喊到：“你们想说什么？一个个来。大黑你先说。” 　　大黑：“汪汪！”山羊要生了。 　　江荇头皮一下发麻：“不是说预产期还要一段时间吗？怎么那么快就要生了？” 　　喊完，江荇自己也知道，预产期这玩意不可能百分百准确，他定了定神：“行，我知道了，马上给风亘打电话，你们都别跑了，尤其桃桃，你肚里不也揣着崽？！” 　　桃桃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根本不拿这个当回事。 　　它身体好着呢，有崽也不妨碍它运动。 　　江荇从桃桃身边经过的时候快速摸了下它脑袋，掏出手机给风亘打电话：“风亘，我家的山羊要生了，你这两天有空吗？过来帮我看看。” 　　风亘：“确定已经要生了吗？” 　　江荇：“不确定，我现在过去看，狗子们说要生了。” 　　大黑：“汪汪！”我确定！ 　　大黄：“汪汪汪。”我们都闻到羊水的气味了。 　　风亘：“我马上准备过来，先不用着急，你们家山羊的状态很好，生崽应该不会对它们造成什么负担。” 　　江荇仍然放不下心：“话是这么说，你不是说有好几头山羊怀着双羔吗？” 　　山羊怀着双胞胎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 　　双胞胎能得到的资源相对来说比较少，身体也比较弱，比较难生存下来。 　　尤其是在这种天气还冷的时候。 　　他们家的山羊虽然和普通的山羊不一样，但是没看见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敢赌。 　　江荇快步往山下走。 　　因为山羊的肚子比较大，他们并没有把山羊放到很远的地方吃草，山羊们也就在牛圈附近。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江荇一路跑下去，狗子们在他身边汪汪叫着。 　　等到农田里的时候，他却并没有看到山羊的踪迹，反而在空气中闻到了血腥味，可能就是羊水的气味。 　　留守在附近的芝一它们朝江荇飞快地交代着情况： 　　“汪汪汪。”山羊们跑到羊圈里去了。 　　“汪汪汪汪。”已经有山羊成功生下了小羊羔。 　　“汪汪汪。”山羊好着呢，不用着急。 　　江荇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听到狗子们这么体贴，笑了笑，果然没那么着急了。 　　他跑到羊圈那边去看。 　　果然有好几头山羊都已经生下了小羊羔，有的小羊羔浑身雪白，正在山羊的腿间喝着羊奶，有的则沾着一身湿漉漉的黏液，正被母羊清理。 　　他们家的山羊是产奶的母羊，其实已经生过了小羊羔，并不是第一胎。 　　这让山羊生小羊羔的产程变得很快，也比较顺利。 　　这批山羊怀孕的时间其实有早有晚，时间跨度在半个月之内。 　　现在它们倒同时发动了，看来是受激素的互相影响。 　　江荇又给风亘打电话，一接通先打了个磕巴，看到满地的羊羔之后，一口气将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我们家好几只母羊已经生了，现在小羊正在喝奶，我有什么能做的，又或者要给它们准备什么？” 　　风亘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紧张，对他说道：“先不用着急，回忆上次母牛生产时的情况，大致就那些，注意给小羊保暖，然后清洁，其他的基本没什么了。” 　　江荇问：“那些怀着双胞胎的母羊能需不需要给予特别的照顾？” 　　“不用。它们自己能生下来，你不是专业人士，就算想做什么其实也做不了。你在一边安静等待就行，实在有问题，你给我打视频，我指导你怎么做。” 　　风亘的声音一直很冷静，江荇在他的影响之下也渐渐冷静下来。 　　母羊们都有经验，确实不用太紧张。 　　其实他们农场里什么都准备好了，消毒器械都是牲畜专用的消毒器械，对牲畜无毒无害，方便好用。 　　听到风亘指挥，江荇打开消毒器械，又让九阴它们去准备草料，刚生产完的母羊可能急需补充能量，这时候来一桶掺杂着灵草的草料，会给予它们最大的帮助。 　　在准备这些的时候，江荇在羊圈里巡视了好几圈。 　　有些母羊还在生小羊羔，有些已经生将小羊生下来了，正一下下舔舐小羊身上的羊水，而小羊基本已经吃上了奶。 　　整个羊圈充满了羊水和血液的腥味，还有各种羊叫声。 　　江荇紧张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发现情况还行。 　　这一批小羊普遍比较健壮，哪怕是双胞胎中的小羊，也没有哪只特别孱弱，母羊的情况同样不错，奶水也很充足，看起来不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江荇为了看顾羊，在羊圈里一呆就呆到傍晚，蛇老板都回来了，他还没回去。 　　为此蛇老板特地打了个电话给他，问他在哪里，他说在羊圈里守着母羊生产，蛇老板还愣了一下。 　　蛇老板：“预产期不是还要一阵子吗？怎么那么快就生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明天风亘回过来看看。”江荇看着一地安详的母羊和小羊，心情也变得很好，还有心情跟蛇老板吩咐晚饭，“今天的晚饭不用指望我了，我要在羊圈里呆到所有母羊都生产完，你们去仰兰十那里叫晚饭吧。” 　　蛇老板：“放心，我们自己能弄好，你安心等你的。山神大人什么时候下来？他今天晚上会回来吧？” 　　“当然会回来，应该也快了。”江荇估摸了一下时间，叮嘱蛇老板道，“你们连他的饭一起准备上啊。” 　　蛇老板：“放心吧，我还能忘记山神大人？”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杭行一作为山神，每天早出晚归，在山里打转，他除了要看管山里的动物、植物之外，还要看着山里的泥土、湖泊、石头等死物——这些东西都是生物的家，看守它们也是山神的职责。 　　杭行一很忙，江荇也很忙，两人基本处于各自忙活的状态。 　　之前一直比较忙的蛇老板这段时间反而放松了下来。 　　工厂那边和合作方那边都已经走上正轨了，大家按规矩办事就可以，没有什么事也不会特地过来麻烦他，他现在就处于偷闲的状态。 　　蛇老板最近的心头大事全在吃的上面。 　　春天多少好吃的啊——山里的各种野菜，刚解封的河里的鱼，还有各种出来活动的小动物。 　　虽然现在不让吃野生动物，但是家养的动物一样好吃，还更鲜嫩肥美。 　　在这样渐渐变得温暖的天气里，准备两三道春天独有的小菜，配上小酒，还要专门在阳光底下就着春风慢慢吃着，那滋味叫一个美。 　　蛇老板最近吃得都快无心工作了。 　　江荇让他准备晚饭，他心里十分有数，先在农场里摸了一把刚萌发出来的沙葱，又拿了几个鸡蛋，再抓一只大鹅，拿上去年储存好的干豆角……林林总总一大筐，油门一踩就去找仰兰十了。 　　仰兰十今年做出来的菜比去年更加好吃，她的手艺有了提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因为她跟江荇他们更加熟悉，知道他们的喜好，每次做出来的菜都能踩在他们的心尖上，因此夺得了江荇大大小小一家子的喜爱。 　　今天准备的菜比较多，晚饭也吃得比较晚，等到晚上八点多，江荇总算从羊圈那边出来。 　　蛇老板正在院子里玩手机，见到他满身疲惫地进来，跟他打招呼：“羊圈那边怎么样，母羊们全都已经平安生产了吧？” 　　江荇：“都平安，母羊的身体素质非常好，生下来的小羊羔也很健壮，现在已经吃上奶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蛇老板乐：“那就好，看起来今年又会有一批优质的小羊羔，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等这批小羊羔长大了，你送几头过去绥彰县那边啊。” 　　“忘不了，这么大一件事，就算我忘了，你也会提醒我的。”江荇一屁股在他旁边的小躺椅上坐下，疲惫地靠在躺椅上，“忙了一下午，累死我了。” 　　蛇老板接着玩手机：“有那么累吗？” 　　江荇：“当然有啊，主要是精神非常紧张，一直在担心，如果母羊难产怎么办，羊羔出问题怎么办？幸好一切都没事。” 　　他们说话的时候杭行一从厨房里走出来，还端着一杯果汁给江荇。 　　江荇看了一眼黄澄澄的果汁：“是橙汁吗？” 　　杭行一：“我们农场里产的春见的果汁。” 　　杭行一不说江荇都忘记了，他们的“春见”橘子树也种了两年，前两年一直没怎么结果。 　　可能因为果树太小了，所有的营养都用来长丫杈和枝叶。去年总算结果，奈何橘子黄得比较慢，他这段时间的重心一直在春耕上，也没怎么去果林那边看，都不知道现在橘子已经黄了。 　　江荇仰着脸问：“酸吗？” 　　杭行一莞尔：“你尝尝。” 　　江荇于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春见的果汁。 　　这果汁的味道非常清新，酸酸甜甜，他喝了一口，感觉味蕾全都打开了，除了酸甜之外，还有一种柑橘类水果特有的清新香味。 　　江荇眼睛都亮了：“怎么那么好喝？比我们过年喝的橘子汁好喝多了。” 　　杭行一：“在农场里生长了那么久，它里面有一定的灵气，自然比普通的柑橘果汁要好喝。” 　　江荇知道才不是比普通的柑橘类果汁好喝那么简单。 　　以他们家的身家，家里吃的水果全都来自全世界顶级的品种，尤其过年他们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严莎肯定严格采购各种食材，选顶级品种中最新鲜的那一批。 　　江荇嘴巴那么刁，在家里吃了两天饭，都没有觉得跟在农场里吃的有太多不一样。 　　能有这个效果，除了他们家的厨师手艺的确精湛之外，更多的就是他们家的食材非常不错。 　　现在这个春见能比家里的春见好吃那么多，从侧面说明他们家的春见比目前世界顶级水准的春见还要好吃。 　　不知道能不能压过那些私人果园，成为世界第一，但是成为并列第一，肯定没什么问题。 　　江荇看着果汁，忽然说道：“这些春见要拿去评级的话，肯定能评到SS级往上。” 　　蛇老板在旁边抬头：“得了，你们又不往外卖，就没必要浪费那个钱去评级了，再说，让别人知道吃不到，那得多残忍。” 　　“说起这个——”江荇听到他说话，忽然想起来，“我们家的春见还是从你家买的吧？” 　　蛇老板猛地坐直，等圆眼睛朝他竖起手掌：“我要澄清，首先你们家的春见不是从我家买的，而是买其他水果我送的。其次，你们家什么种子水准？我那边什么种植水准？你们夸自家就好，不要拉踩我们那边，好吧？” 　　蛇老板这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了，连狗子们都“夫夫夫”笑得不行。 　　江荇懒洋洋：“那么敏感啊？” 　　蛇老板郁闷地瞪他一眼，心想我要不是实在比不过，至于到你这里来混吗？ 　　家里的山羊成功生下了小羊羔，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尤其江荇，他不用再晚上睡觉都惦记着山羊什么时候生。 　　风亘在第二天也赶过来了，他一来就检查了一下江荇家山羊的情况，很快发现这些山羊一切都好，并没有普通小羊常见的那些问题。 　　风亘给小羊们喂了驱虫剂，又打了疫苗，对江荇说道：：“你们按照计划，到时候给这些小羊断奶就行，除此之外，等天气暖和一点，你们记得给它们做一下药浴，虽然你们农场里没什么苍蝇，但是也不得不防。” 　　江荇点头，养羊的话，苍蝇是一个令人非常头疼的天敌。 　　苍蝇小小的身躯能造成的破坏力却很惊人，普通的牧民每年都要花费大力气预防苍蝇在羊身上产卵，尤其羊尾巴那块，要是一不小心，拉开羊尾巴就能看到羊后腿及羊屁股有一包攒动的蛆虫。 　　江荇家的羊虽然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但是他认识的许多牧民都遇到过这个麻烦，他自己也很怕遇到这种问题。 　　风亘难得来一趟，除了看他们家的羊之外，也看了一下他们家其他的牲畜，该打疫苗的打疫苗，该护理的护理，有一些老弱病残也要提前揪出来，不能放在那里感染其他健康的个体。 　　江荇家的牲畜影响护理的很好，从鸡鸭鹅到牛羊基本都没问题，猪也没什么问题。 　　他们家今年的猪已经很少，也没怎么留种猪，等天气再暖和一点，江荇还打算捉几十头猪重新回来养。 　　其实今年的种猪比较少，是因为他们去年养的时候发现猪因为生长周期比较长，自身的基因又比较强大，他们这边养的猪二代，对猪的肉质提升效果不是很明显。 　　再加上他们家每年养的猪主要都供应自己吃，也没有太大的必要花大心思去更新猪的族群。 　　从牛有草那边买小猪仔也一样，养好了，同样非常好吃。 　　母羊生产完之后，他们家的农场又走上了正轨。 　　江荇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还是九阴提醒江荇，说他们家的肥料应该快要发酵好了，可以过去看看，如果不行的话，还得再想别的办法。 　　江荇这段时间都忙着拔草，耕地都忘记肥料的事情了，他一拍额头，才想起来，得赶紧看看。 　　肥料就堆在院子边上，他们每天进进出出，也没给这堆肥料太多的注意力。 　　因为上面蒙了几层薄膜，水蒸气一上来，整个薄膜变成了白色，他们也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情况，只能掀开薄膜才能看见里面究竟怎么样。 　　江荇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他用右侧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汗水带着九阴过去：“那我就掀开上面的薄膜了。” 　　九阴：“里面臭不臭啊？我们要不要做什么？” 　　它这话一出，自己还没做什么，依旧乖乖站在边上，其他小家伙不由自主地往后面退了几步，看起来很怕被这堆肥料给臭到。 　　橘猫跑得尤其快，一呲溜，往后蹿出去老远。 　　江荇不爽地看没义气的橘猫：“你跑那么远干什么？这堆肥料又不是什么生化武器，还能把你臭个跟头不成？” 　　橘猫蹲得乖巧：“我又帮不上忙，就不凑太近了，免得身上不小心沾到了肥料，还得麻烦小一它们给我洗澡，喵。” 　　小一惊叹地看橘猫一眼：“你好会说话啊，我们一点都不嫌麻烦。” 　　橘猫一本正经：“你们不嫌麻烦是你们的事，我作为被帮助的人，心里要有数，不能把自己弄得太埋汰。” 　　江荇：“你作为被帮助的人个屁，你明明作为被帮助的猫。” 　　经过这一轮插诨打科，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江荇也不再紧张，他直接把塑料薄膜上的砖头取下来堆到一边，然后把薄膜扯开。 　　按理说发酵了那么久，里面又有那么多蛋白质，味道应该会很臭，没想到打开一看居然没什么味道，既没有腐臭味，也没有泥土味，还没有虫粪味。 　　江荇都惊呆了。 　　他对于各种肥料的味道已经很熟悉了。 　　种田的人也没什么可以洁癖的空间，因此对于各种肥料的气味，他并不反感。看到干干净净的这一堆肥料，他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心里面的有效成分。 　　一点都不臭的肥料还能被称之为肥料吗？里面有灵气吗？这些肥料能用于春耕吗？ 　　各种问题盘亘在江荇心头，他盯着这些肥料，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九阴问：“我们是不是要拿铲子把上面的肥料铲下来，看看里面的情况啊？” 　　江荇被这么一提醒，连忙拿过旁边的铲子开始铲肥料。 　　发酵了这么久，表面的那一层肥料已经有点干了，铲开之后里面的肥料保持着湿润的状态。 　　知道这时，肥料才飘出淡淡的臭味。 　　这种味道并不好闻，但是让江荇感觉安心一点了。 　　这堆玩意儿的确是肥料，而没有发酵成别的什么东西。 　　肥料铲下来了，他们其实也没有办法用肉眼判断这些肥料究竟是什么成分，能不能用。 　　江荇只能感觉到里面的灵气比较足，比泡在酒里的时候足多了。 　　看来灵气逸散得不算厉害。 　　江荇盯着这堆肥料，知道光凭他们，完全没办法处理。 　　农场里的作物都很珍贵，他们也不可能不经过实验就把肥料用到珍贵的作物上，所以，这些肥料究竟怎么样？能不能用？得让专家帮忙判定一下。 　　江荇这两年种的田并没有白种，别的不好说，整个华夏，他在种田方面的人脉，估计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 　　肥料评估方面，应该也会有不少专家感兴趣。 　　异管局那些专家应该就挺感兴趣。 第265章 身影 　　江荇联系赵壑, 说弄出了肥料，问他能不能联系异管局的人帮忙检测一下。 　　赵壑满口答应下来：“没想到你们真的弄了出来。” 　　江荇心里有点得意，表面还得矜持：“也没有, 还不确定真的可行, 得送去检测了才知道。” 　　说是这么说，这肥料得到了螣蛇和杭行一的一致认可，应该不会翻车。 　　异管局有着庞大的检测机构，底下的小分支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检测, 但是给有灵气的肥料做检测还是第一次。 　　为此, 异管局的人不得不抽调新的人手专门做肥料检测项目。 　　当然，这个和江荇关系不太大, 他只要在合适的时间把肥料装好发过去检测机构就可以了。 　　肥料的问题初步得到解决, 江荇在使用酒肥的时候不需要那么精打细算了。 　　他干脆留够扶桑树未来三个月使用的酒肥后，把剩下的所有酒肥都拿出来，用到了农场的其他作物上。 　　酒肥兑水使用就行。 　　从果树到地里的蔬菜，通通都可以使用。 　　江荇为了增产，还特地给他们的油菜花使用了一些。 　　油菜现在已经进入结籽阶段，去年冬天种的油菜比较多，江荇还专门借了收割油菜籽的机器。 　　本地没什么使用菜油的习惯，他们还需要购置榨油的机器，不过那个可以走工厂的帐, 算下来也不算太麻烦。 　　九阴看着这么一大片快凋落的油菜花, 表情有些可惜：“阿荇，收割了油菜籽，这些菜杆就要丢在地上吗？” 　　“不一定啊, 牛羊跟大鹅都可以吃。”江荇笑笑, “放心吧, 浪费不了。” 　　九阴：“可惜我们没得吃了。” 　　江荇：“你想吃的话，接下来我们可以再种一点，那么多地呢。” 　　江荇给油菜花浇完肥，对九阴说道：“等会我要去种豆子，你去不去？” 　　他们这里春天就可以种豆子了，江荇现在习惯一年两茬，都种在田埂上，也不妨碍其他作物的生长。 　　豆子的生命力很顽强，随便挖个坑，将种子丢下去就行。 　　在未来的一个星期内，它们会陆续发芽。 　　因为种豆子的方式比较粗放，豆子发芽成为豆苗后，江荇他们可以疏苗，拔一些豆苗下来吃。 　　春天的豆苗也好吃，既鲜且嫩，清爽无渣，是一道非常不错的蔬菜。 　　九阴对种豆子也非常感兴趣，立刻点着小脑瓜：“我去帮你丢肥。” 　　种豆子的时候，挖了坑，最好在坑边放一点灰肥，这样在豆子发芽生长的过程中，肥料就能给豆苗源源不断地提供养料，让它们长得更茁壮。 　　江荇听九阴这么说，带着它上山去种豆子。 　　九阴召唤了几个自己的分身出来，一起蹦蹦跳跳地帮忙种豆子。 　　江荇原本打算一口气把半筐豆子种完，接近傍晚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牛毛细雨。 　　春雨站在江荇的头发上、眉毛上，慢慢将他整个人浸湿了，江荇还想再干一会儿，被杭行一打电话叫回去，冒雨干活对身体不好。 　　江荇直起略有些酸痛的腰，只好提着剩下一点豆子，打算先回去，明天再来种。 　　他们从山上一路走，走到池塘边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淡绿色的身影。 　　江荇对家里的小家伙们非常熟悉，看着那个身影，一时想不起来这究竟是谁。 　　不过那个身影给江荇的感觉并不陌生，也没什么威胁，他就没放在心上。 　　他以为是哪个小家伙换了一身绿色的衣服或者披上了绿色的雨披。 　　小家伙们有自己的收入，平时也会网购，买了绿色的衣服并不奇怪。 　　雨越下越大了，风也刮了起来，天气一下变得很冷，又湿又冷。 　　江荇回到家的时候只想着好好做一锅热腾腾的饭菜吃，已经忘记看到绿色身影这件事了。 　　杭行一从山上下来，带了发芽的香椿和春天新发出来的春笋。 　　香椿炒蛋，笋片炒腊肉，硬菜是手撕鸡。 　　取两只上好的肥鸡，放到汤锅里低温慢煮浸熟，等捞出来的时候，肉质极为细嫩。 　　他们另外用锅油炸了辣椒和蒜粒，加上酱油、香醋、蚝油等，拌成料汁，再淋到鸡肉上，一道美味又简单的手撕鸡就制成了。 　　锅里的鸡汤放入新采的菌子煮开，再放入盐和香葱，又是一道好菜。 　　吃饭的时候，江荇看见锅里的菌子，忽然想起来：“昨天我收到了施长存的快递，说里面是苔藓的孢子，我们能把那个孢子种到山上去吗？” 　　杭行一拿碗的手顿了一下：“应该没问题，种到湖边。” 　　江荇点头：“那我明天就把孢子撒到那边去，就是不知道成活率是多少，最后能长出多大块的苔藓。” 　　杭行一说道：“过两年等它们也结出了孢子就好了，想种多少可以种多少。” 　　江荇：“那就算了吧。我们农场本来就没多少吃苔藓的牲畜，就一个白唇鹿，白唇鹿还不是我们农场里的。” 　　杭行一：“狐兔们有时候也会吃点苔藓，可以给它们吃点。” 　　江荇惊讶：“它们不是吃融金兰的，怎么也吃苔藓？” 　　杭行一：“不完全吃融金兰偶尔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年头融金兰那么少，指着融金兰过活，它们种族也没有延续的可能。” 　　江荇十分喜欢小狐兔们，听得杭行一这么说，打算为小狐兔们多种一点苔藓。 　　现在物流那么发达，到时候就算小狐兔们不在，也可以给它们寄过去。 　　苔藓肯定不能当正餐，当小零食也挺好的。 　　江荇在脑海中喜滋滋地规划着。 　　反正苔藓不占地方，到时候让它们往山上长，或者长到树上。 　　农场里刚好下了雨，是种苔藓的好时节。 　　江荇便和九阴及小一它们上山种苔藓去了。 　　说是种苔藓，其实只是把孢子撒到特定的地方，一点都不麻烦，活也不重，相比起干活，最累的还是往山上走的过程。 　　不过也不要紧，春天来了，农场里的草木都已经发芽，他们往山上走，正好踏个青，顺便带点吃的，在山上野餐什么的。 　　江荇和家里的小家伙们都不急着回来，中午接到赵壑的电话时，他说正在山上。 　　赵壑问：“你在山上干活吗？” 　　江荇说：“不是，正在山上踏青。” 　　赵壑：“不是，今天连太阳都没有，你们上山踏青能踏出什么来？” 　　“没太阳怎么就不能踏青了？没太阳拍出来的照片还更好看。”江荇哼哼，“再说春天的山水草木还不够好看吗？上山看看怎么了？” 　　赵壑：“没怎么，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有诗情画意。对了，检测结果出来了，但没有出正式的报告，我现在告诉你还是——” 　　江荇一听这话瞬间顾不得赏景了：“你这话说的，我前两天天天催你，难道只是为了催着好玩吗？别闲话了，赶紧告诉我。” 　　“那我就说结果了啊。”赵壑清清嗓子，“咳，先说结论，这一批的肥料不如你们上次弄出来的酒肥效果好。” 　　江荇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听他怎么一说，心在嗓子眼里堵着不上不下：“这样啊？大概有酒肥的几成效果？” 　　赵壑：“这个科研所的人没说，我再去给你问问。” 　　他说着看起来马上就要挂电话，江荇不得 　　不叫住他：“等等。你先别急着挂。科研人员就说了这次的肥料不如上次的肥料好？还有呢，他们说了什么？” 　　赵壑：“他们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弄出了一种含有灵气的肥料，说这个肥料挺好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时候可以向你取经，推广一下。” 　　赵壑：“对了。他们还建议你申请专利，连上次的酒肥一起，在世界范围内把专利拿到。” 　　江荇：“这样啊，他们担心有人抢注专利吗？” 　　全世界范围内有灵气的植物也不多，制作酒肥和这种土肥的条件其实很苛刻，江荇不认为有哪个势力能大规模制作这种带有灵气的肥料。 　　赵壑：“谁知知道呢，反正专利放在手上也不会咬人，方便的话，你就注册一个呗，有什么万一的话，还可以护一下你。” 　　这话倒是真的，江荇欣然接受这个建议：“那我查一查要怎么注册专利。” 　　赵壑：“不用查，科研人员跟我说的时候，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想注册专利的话，他们可以帮忙。他们那边的材料很齐全，直接整理一份给你就行。” 　　江荇：“这不会才是他们找你说的正事吧？” 　　赵壑哈哈笑了两声：“可能是吧。我今天闲着也没事，你们要是在农场的话，我过来农场等你们呗？” 　　江荇：“行，那你到农场里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很快就下山了。” 　　赵壑：“我也可以送上来接你们，正好在你们农场里走走。” 　　江荇和赵壑都那么熟了，用不着客气。 　　赵壑说想在农场里走动，江荇就随他去，还特地叮嘱赵壑，摘草莓可以，不过不要全摘完，这批草莓要留一点，他明天得寄回家。 　　江荇家的草莓是多年生草莓，这两年一直很高产，除了最热，那段时间不怎么结草莓外，一年中的另外三个季节基本都有草莓，只是多和少的问题。 　　梁汝荭怀着孕，江荇趁着家里的春见、蓝莓和草莓都熟了，打算给家里寄一个果篮。 　　尤其草莓和蓝莓，他大嫂还挺喜欢吃。 　　赵壑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江荇挂掉电话就和小家伙们往回走。 　　他们今天没有开车上山，小天马却跟他们在一块，下山的时候可以骑小天马回去。 　　只是他们人数比较多，骑小天马的时候速度不能太快，要不然容易掉下去。 　　二十多分钟后，江荇带着小家伙们回到了家里，赵壑也回来了。 　　赵壑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桌子上放着一盆洗好的草莓，正一口一个草莓，吃得正惬意。 　　江荇下了马，对赵壑说：“你的生活可真够惬意啊。” 　　“托福。”赵壑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江荇，“你肥料那事是专家们发微信跟我说的，聊天记录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江荇接过他的手机扫了一眼。 　　聊天记录就那些，专家虽然提了一嘴这次的肥料不错，但重点在于劝江荇申请专利。 　　江荇正在看聊天记录的时候，赵壑随口提起：“你们农场里是不是来了新的小家伙啊？” 　　“没有啊。”江荇眼皮子都没抬，随口问道，“怎么说起这个？” 　　赵壑：“哦，就是在山上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你家的小家伙们不都全在这里了吗？那个绿色的身影是谁？” 　　江荇原本还不当一回事，听他这么说，心头一跳：“什么绿色的身影，是小蛟吗？” 　　“应该不是啊。”赵壑说，“你家的小蛟又不是绿色皮肤，再说，它一条蛟，身形跟我看到的那个身影差别比较大。那个身影看起来有点像九阴大人，不过要比九阴大人的一般分身更大一点。” 　　江荇看了眼九 　　阴，九阴竖起细细的手指头，反手指了一下自己：“我？” 　　赵壑说道：“应该不是，给我的感觉不像。” 　　赵壑说到这里，江荇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下院子里的丹参果树。 　　丹参果树生长着果子，现在已经长了一年多，今年春天除了变大一点之外，再没有其他变化啊，短时间看起来不像能化形下地的样子。 　　至于骄虫的脑袋，杏林力士和小人参它们，就更不像是能变成那个绿色身影的模样。 　　江荇在心里过了一遍，也想不出来那个绿色的身影究竟来自何方。 　　他问赵壑：“你在哪里看到那个绿色的身影？” 　　“就在池塘边啊，远远见了一面，我也没靠过去。”赵壑也意识到不对了，坐直了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暂时不用，我就是有点奇怪。”江荇道，“等会杭行一回来了，我们再一起上山看看。” 　　赵壑：“对，山神大人回来了，你们再一起上去，不要一个人上去。” 　　江荇不太想多说这件事，他说起专利：“申请专利的话，我这边要做什么？” 　　赵壑：“研究所那边能够提供资料，你这边的话，可能要写一下申请书，准备各种证件和文书，到时候递到专利局去。其实你要是放心的话，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我们派律师协助你进行。” 　　江荇跟异管局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他们的行事风格还算放心，听到赵壑这么说，他立刻顺坡下驴：“那麻烦了，你们派律师过来吧，手续费之类的，我并不介意。” 　　两人简单商量好这件事，赵壑站起来，打算回去做准备。 　　在离开的时候，他问江荇要了一小兜草莓和青菜。 　　江荇这边的东西太好吃了，他要拎回去打牙祭。 　　赵壑离开后，九阴皱着细细的眉毛对江荇说道：“我没感觉到农场里有什么陌生的生物。” 　　江荇安慰它：“我也没感觉到有什么陌生的生物，等杭行一回来了，我们过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杭行一回来后，江荇第一时间迎上去：“今天我们在农场里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然我们现在去看看？” 　　杭行一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说了和九阴一样的话：“农场里没有陌生的气息。” 　　“对，九阴也是怎么说，但我们的确看到了陌生的身影。”江荇说道，“还是上山去看一下吧。” 　　既然江荇这么说，杭行一也就不再反对。 　　天已经晚了，两人打着手电筒上山。 　　今天是阴天，晚上的天空依旧被厚厚的乌云遮挡着，看不到月亮星辰。 　　阴冷的风不停的刮过来，刮得江荇手都变凉了，杭行一转过来，牵着他的手拉着他一起往山上走去。 　　江荇闲不住嘴：“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有什么成精了。”杭行一说出最有可能的判断，“你们看到的身影是绿色的，应该是某种植物成精了。” 　　江荇心里也这么猜测，不过：“不可能是灵泉之类的成精吗？” 　　“可能性不大，它们没有灵性，想要成精比较困难。” 　　“那有可能是扶桑树上的句芒大人终于出来了吗？” 　　“这个可能性就更不大了。春神句芒重新出世，必然会伴随着不小的动静，不会那么悄无声息。” 　　江荇在这一问一答中，慢慢变得心绪平和了起来。 　　他们的脚步挺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池塘那边。 　　电筒白晃晃的光扫过去，池塘这边依旧很安静，看不到半点陌生的身影。 　　江荇低声道：“有没有 　　可能那个小家伙感觉到害怕，看到我们就躲起来了？” 　　“不会。”杭行一同样压低声音，“如果它真的在附近，就算躲起来了，我们也能成功找到它。” 　　小蛟就住在池塘边的小树屋里，江荇他们过来的动静瞒不住它。 　　电筒的光扫过去两次，小蛟忍不住了，推开小树屋的窗户，朝他们喊道：“你们怎么夜里上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来的正好。”江荇朝小蛟招手，“正想问你，你天天在这附近，有没有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可能是农场里的灵植新化形。” 　　小蛟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最大的兴趣就是守着它那口池塘等里面的鱼长大，农场里的灵植什么的，它一点都没关注过。 　　听到江荇问，它张大嘴巴，扑闪了下大眼睛：“那是什么？” 　　江荇一看它就知道没法指望它：“算了，我们自己找，你休息去吧。” 　　小蛟不高兴：“哪有话说到一半的？” 　　江荇笑：“要不然你出来帮我们一起找？” 　　他们说话的时候，杭行一的脸色一直很严肃。 　　江荇察觉到不对，转头问：“怎么了？” 　　杭行一说道：“我知道是什么化形了。” 　　不等江荇和小蛟问，杭行一说道：“是无相果树，我在这里感知到了它的气息。” 第266章 树精 　　农场里的无相果树一直都非常安静, 没什么存在感。 　　江荇除了每年吃果子的季节，基本不会想起无相果。 　　听到是无相果化形，他的第一反应是无相果化形了有灵智吗？灵智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他们把树屋建在无相果树上的时候, 无相果就已经有灵智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们在树屋里度过的那些荒唐岁月—— 　　江荇脸有点绿了, 感觉不能深想，再想下去, 他就要窒息了。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一眼，杭行一看他的表情，马上猜到他在想什么, 低声安抚他道：“没事，它之前没有灵智应该近期才觉醒。” 　　江荇感觉不太妙：“但愿吧, 现在要紧的是不是赶紧找到它？” 　　小蛟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 听到他们怎么说，伸出前爪指了个方向：“那边。” 　　江荇探头看看它指的山林那边，山林黑咕隆咚的，要不是电筒的光照过去，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奇怪了, 都已经那么晚，化形的无相果树精不应该回到它的本体中吗？” 　　杭行一：“可能才刚刚化形, 正处于对什么都好奇的阶段, 就过去那边了。找找。” 　　农场挺大, 他们才三个，也不可能分开寻找，于是打着手电筒一起往小蛟指的那个方向走过去。 　　江荇是他们三个当中实力最弱的那个,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看着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大山, 他拽着杭行一的手腕有些紧张地开玩笑：“早知道要找那小家伙, 我们就应该把狗子们带出来。” 　　杭行一：“这里到处都是草木的气息，估计狗子们也找不到。” 　　江荇：“那确实有点麻烦。” 　　时间那么晚，路边的草叶上凝结了露水，他们从草丛中走过去，裤腿被露水染得湿漉漉，贴在身上不太舒服。 　　江荇扯着自己的裤腿，心想幸好现在不是夏天，要是夏天的话，他们这么晚出来，肯定会被蚊虫叮咬，除非他紧紧跟着杭行一。 　　就在江荇胡思乱想的时候，杭行一盯着前面，忽然说了一句：“找到了。” 　　“哪里？”江荇眼睛一下就亮了，伸长脖子往前面看过去，“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前面确实有东西吗？” 　　杭行一放轻声音，对他说：“你看松树底下，是不是有一个淡淡的绿色身影。” 　　江荇眯着眼睛仔细看，因为这个小家伙才刚刚化形，他们怕惊扰到小家伙，不敢直接用手电筒照过去，只能借着手电的余光慢慢看。 　　看了一会儿，江荇发现杭行一并没有骗他，那里的确有个淡淡的身影。 　　那个身影呈现半透明的绿色，大概要比九阴大一点，隔得有点远。 　　他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不过看那颜色和身形，感觉挺讨喜。 　　小蛟跟着他们找了那么久，早已经找得不耐烦了。 　　一看到那个绿色的声音，它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去帮你们把它给留下来！” 　　说着小蛟猛地蹿了出去。 　　它是蛟龙，速度比一般的人或动物快得多。 　　江荇只感觉一道闪电从眼前一晃而过，小蛟的身影已经在几十米开外，到了那个绿色的身影跟前。 　　那个绿色的身影也发现了小蛟，看起来非常惊慌，还往旁边躲了一下，不过没能躲开，很快就被小蛟给按住了。 　　绿色的身影明显挣扎了起来，嘴里也发出了细细的声音，像是在尖叫。 　　杭行一对小蛟说道：“轻一点，不要弄伤这位小朋友。” 　　夜里十分安静，杭行一的声音传得很远。 　　那个绿色的声音听见了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也不挣扎了。 　　这说 　　明小家伙知道杭行一是谁，也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江荇在旁边看着悄悄松了一口气，有灵智就最好了，对他们没有敌意，更是喜上加喜。 　　只要有灵智，能做出自己的判断，那么这个小家伙一定能跟他们相处得比较愉快。 　　农场里的好东西这么多，江荇最不怕的就是跟这些有灵性的小家伙们打交道。 　　江荇和杭行一很快就走到了近前，也看清楚了这小家伙的模样。 　　小家伙看起来像是一个绿色的半透明树桩。 　　这个树桩不是那种普通的树桩，有点像艺术树桩，看着有点奇形怪状，尤其它有眼睛，有耳朵，有鼻子，还有胖乎乎的四肢。 　　虽然树桩外面有纹理，但看着它的质地应该比较软，可能是血肉性质。 　　江荇判断，它可能是实体，和螣蛇那种情况不太一样。 　　杭行一跟它打招呼：“你好。” 　　小家伙抬头看杭行一，大眼睛扑闪了一下，直接打招呼：“你好。” 　　小家伙的语气细细弱弱，还有点害羞，但吐字很清晰，说的是正常的华夏语言，这让江荇感觉到非常惊讶。 　　他们农场里的小家伙那么多，一化形就能说人话的几乎没有，这小家伙是第一个。 　　螣蛇那种不算，他们认识螣蛇的时候，螣蛇就已经有灵智。 　　江荇想到这点，看向小家伙的时候，多了一点审视：“你不是最近才化形的吧？” 　　小家伙看着他们的表情，有点慌张，连忙小声解释：“对。我之前就化形了，这些年来一直在沉睡，最近感觉到灵气比较足，才苏醒，不是刻意在你们的地盘捣乱。” 　　江荇笑笑：“没关系，你也没怎么捣乱。” 　　小家伙松了口气，江荇看他能沟通，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看看杭行一，又看看小蛟，重新将目光投到江荇身上：“我就叫无相果，你们叫我小相也行。” 　　“小相。”江荇笑着喊了一声，对小家伙介绍道，“我叫江荇，你可以喊我阿荇。这是杭行一，你叫名字就行。这位名字叫绛颜，你喊小蛟也行。” 　　小蛟看江荇一眼，没有反驳。 　　小家伙小声道：“我知道你们。” 　　江荇惊讶。 　　小相说道：“我醒了已经有一段时间，听过你们这边的人说话，也知道你们这边的一些事情。” 　　江荇想起树屋里的事，脸上的笑容险些没绷住，有些僵硬地笑笑：“那就太好了，不用我再努力自我介绍。” 　　小家伙也笑笑，露出两颗米粒牙。 　　杭行一问：“你醒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农场里游荡？” 　　小相慌张道：“也没有游荡很久，就是这几天游荡得比较久，你们这里的灵气比较多，我喜欢那边的灵气，就到这边吸一吸，没有恶意，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就回到树里。” 　　杭行一：“没有不可以，你想吸就吸，我们只是问你一些事情。” 　　小相连连点头，又小声道：“我知道你，谢谢你养了我这么久。” 　　顿了顿，小相补充：“山神大人。” 　　小相确实对他们的情况非常熟悉，江荇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这小家伙在沉睡的那段时间是没有记忆的，也不知道他们树屋里的那些事。 　　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江荇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早知道无相果树会成精，他就不让杭行一把树屋放在那里了，要不然也太尴尬了，简直让人脚趾抠地。 　　时间已经很晚，今天不是谈话的良好时机，他们跟小家伙说了几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不再管了。 　　江荇友好地邀请小家伙去他们的院子里住，不过看起来小家伙对他们还挺陌 　　生，并且有一丝戒备，应该不会过去。 　　江荇也不强求，交代了一句小家伙注意安全，就和杭行一及小蛟回去了。 　　小家伙都已经在农场里了，多见几面慢慢就会熟悉，不用着急。 　　江荇的农场里多了一个小家伙是一件大事，江荇第二天特地跟赵壑那边说了一声，请他上报给异管局。 　　小家伙的身份得尽早过一下明路。 　　赵壑听完后惊呆了：“你们这里是什么洞天福地，怎么又有小家伙觉醒了？那个觉醒的小家伙情况怎么样？实力强大吗？心性怎么样？是那种比较服管的小家伙，还是不太服管的小家伙？有危险吗？” 　　江荇想了想：“感觉实力还挺强大的，起码比我强，也比我家的橘猫强大，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橘猫作为战斗力垫底的那个，跟它比好像也没太多可比性。 　　江荇想到这点，连忙又补充道：“可以看得出来，这小家伙比较害羞，对外界的戒备心也比较强，不过不至于伤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你们亲自过来问一问？” 　　赵壑：“得嘞，就等你这句话了，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今天下午就带着工作人员上门。” 　　江荇：“今天下午啊？” 　　赵壑：“我倒想今天早上，这不是我一个人光杆司令上门来问也问不出什么吗？得等下午我的同僚过来了再一起去你那边问。” 　　农场村实在太小了，容不下更多的工作人员，赵壑基本一个人在这边办公，其他的工作人员则在更远一点的地方驻扎，如果有需要的话，两个小时内能赶到。 　　江荇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只是跟他说道：“那行，你们来了再跟我说，我先出去外面干活。” 　　赵壑：“今天还要出门干活啊？” 　　江荇：“那当然。春耕嘛，每一天都很宝贵的，今天得抓紧时间育苗。” 　　就在江荇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赵壑叫住他：“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江荇听他说得跟绕口令一样，嫌弃道：“你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赵壑：“哈哈哈，也没有别的，就是想告诉你，你们这边好像要办旅游节了。旅游美食节，刚刚江港还打电话跟我商量来着，估计很快也会去找你。” 第267章 试探 　　赵壑的话给江荇心里打了个底, 虽然他不看好这件事，但是心里有数。 　　中午，江港找过来的时候, 略微一说，江荇就知道了。 　　江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也不想麻烦你，不过现在真的没办法，本来这里就没什么旅游资源, 要是菜还不好吃, 就更不会有人来了。” 　　江荇笑：“都这么实诚的吗？” 　　江港：“那是，我们谁跟谁啊，跟你还客气的话就太累了。怎么样, 你这里有多少蔬菜可以赞助给我？” 　　江荇：“不算多。现在各种夏秋蔬菜才刚播种，冬季蔬菜又收回来了，能吃的没几种。不过可以给你们提供点蛋奶肉类, 五十斤之内都可以，看你们要什么？” 　　江港之前只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过来问江荇, 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当即大喜：“什么都可以吗？” 　　江荇瞥他一眼：“也不一定, 太贵的驳回。” 　　江阔哈哈笑起来。 　　江荇也跟着莞尔。 　　江阔心里其实挺有数，并没有问江荇要太贵的菜，他跟人商量后, 要了十斤鸡蛋，一只鸡和五斤鸡肉, 还有两桶奶和一篮子奶酪, 剩下的则是萝卜、包菜等春季常见的蔬菜。 　　拿了菜后, 江阔又给江荇两张贴纸, 告诉江荇, 旅游美食节就在元宵那天，从晚上七点钟开始，江荇他们到时候可以凭贴纸免费到摊子上吃自助。 　　江荇不知道他们这么设置，感觉还挺神奇，神奇过后又有点遗憾。 　　家里这么多小家伙，怕是没机会跟着一起去参观吃自助了。 　　对此，蛇老板表示：“你们想要这个还不简单？自家在农场里再开一场自助餐会呗，只让修行者参加的那种。” 　　江荇摇头：“没那个味道。” 　　“什么味道？”蛇老板问，“人间烟火味？还是热闹味？”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江荇说完又问，“你有贴纸吗？没有我问江阔哥给你要两张。” 　　“有。他给我发了。他处理这些事可比你熟练多了，农场村和村里那么多人，他都发贴纸了，都可以免费去吃。” 　　“那这个成本可能收不回来？” 　　“那倒不至于，他们拉了那么多赞助，那个可以补缺口。”蛇老板说起江阔，语气里满是欣赏，“你那位江阔哥可比你会来事多了，别说这个小摊子，我看就算事情再复杂两倍，他也不会弄乱，待在这个小村子里，实在屈才了。” 　　江荇自己确实不会做生意，听到这话也无话可说，只能摸摸鼻子算了。 　　距离旅游美食节还有一个星期，江荇他们还在忙春耕。 　　他们土肥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土肥的灵气很足，虽然比不上酒肥，但比一般的肥料强得多，里面有害的细菌和鱼卵也很少，远在安全线之下。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直接使用这批肥料，而不用进一步加工。 　　肥料在春耕关头补充完成，实在是一件大喜事。 　　它能给作物打一个良好的基础，现在给作物用上，可以预见，今年一定能迎来大丰收，预计增产百分之十以上。 　　以他们农场的体量而言，增产这么多，效益能提高不少。 　　这种肥料好用，江荇打算多发酵一些。 　　他农场里的厚土其实挺多，之前都覆盖在各种果树下，现在要用来发酵，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先挖出来用，后续再看有没有机会补充一批。 　　发酵肥料除了要用厚土之外，还需要大量的月光条，他们上次去捞鱼一共也没捞多少，正好趁着这次还要继续多捞一些。 　　春天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天气好，农场里的作物也长得好，颇有几分春季风光。 　　江荇和杭行一去捞月光条的同时，也带着小家伙们出去踏春。 　　为此，江荇特地准备了丰盛的美食，从肉类到蔬菜，再到水果饮料，应有尽有。 　　小家伙们背着背筐里的美食，一点都不嫌重，反而喜滋滋的，浑身冒着出去游玩的快乐。 　　他们沿着田埂往上走，走着走着，小家伙们接力唱起了歌。 　　不会说话的狗子们和部分丹参果便哼调子应和。 　　声音随风飘荡，传出老远，整个农场都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江荇走着走着感觉有点不对。 　　他频繁地转头往后看。 　　杭行一捏捏他的后脖子：“不用往后看了，小相确实在后面远远跟着。” 　　“我就说有点奇怪，总觉得有谁在看我们。”江荇用眼睛的余光最后看了一眼，依旧没能找出无相果树精的身影，“藏得可真够好，要不要主动邀请它出来跟我们玩啊？” 　　“可以试一试。” 　　杭行一说可以，多半没问题。 　　江荇转头看后面的小家伙们一眼，在心里挑了片刻，最后挑中橘猫。 　　他喊橘猫：“橘馋馋，你过来一下，我交代你个任务。” 　　橘猫正跟狗子们一起疯跑，听到江荇喊，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用爪子拍了拍江荇的裤脚：“什么事啊？喵。” 　　“好事。你看见后面那个身影了没？”江荇看橘猫满脸疑惑，进一步点明，“往远一点的地方看，淡绿色的那个身影。” 　　橘猫“哦”了一声，果然转过头去看，看着看着，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长得那么奇怪？！” 　　江荇摸摸它蓬松的长毛，安抚道：“哪里奇怪了，修行者不都是各有各的长相？仔细看看，你不觉得它还挺可爱的吗？” 　　橘猫陷入沉思，看了小相一眼又一眼，看表情，它不是很认同。 　　江荇又摸了橘猫一把：“那小家伙看起来挺想跟我们一起玩，你作为主人，过去邀请它跟我们一起玩，怎么样？” 　　江荇挺少承认橘猫的主人地位，橘猫听到这么一说，立刻膨胀了起来，抬头挺胸：“没问题，你看着吧，我这就过去。喵。” 　　江荇笑眯眯：“辛苦啦。” 　　他目送橘猫的身影屁颠屁颠远去。 　　橘猫的实力没有小相强，小相应该不会感觉到威胁，愿意对话的概率应该也会高一点。 　　其他小家伙中的绝大部分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依旧在玩闹。 　　江荇和杭行一放下脚步等橘猫的消息，顺便用眼睛的余光慢慢观察后面。 　　橘猫高高竖着尾巴小跑过去，很快就跟小相搭上了话。 　　小相好像有点害怕，声音依旧细弱，不愿意跟过来。 　　一猫一树桩在远方说了好一会话，江荇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也听出了橘猫被拒绝的事。 　　片刻后，橘猫满脸沮丧地回来跟江荇和杭行一说没邀请成功。 　　江荇笑着摸摸橘猫，没说什么，带着小家伙们继续往山上走。 　　走着走着，后面那个淡绿色身影越跟越近，如果不仔细辨别，说不定还会以为它和江荇他们是一伙的。 　　江荇和杭行一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 　　看来小家伙也不是完全不想跟他们在一起，只是还有点害羞或者害怕。 　　照这个进度下去，那小家伙彻底融入他们这边估要不了多久了。 　　中午，他们在湖边吃午餐的时候，小相也在附近。 　　橘猫叼着一袋融金兰酒心蛋糕过去，小相没有拒绝，而是给橘猫回了一片叶子当做礼物。 　　那是无相果本体的叶子。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头，吃过午饭后，小相就跟他们玩在一起了 　　。 　　下午捞鱼的时候，小相也凑在一起捞。 　　月光条在湖里又养了一段时间，长得更肥了，大小倒是没什么变化。 　　因为有小蛟在，他们用渔网捞鱼的过程变得极为简单，基本一捞一大网，每一网都是大丰收。 　　江荇打算用月光条制作肥料，因此这次捞得比较多，捞了十网。 　　蛇老板按照约定，吃过午饭就帮他们把卡车给开上来了。 　　月光条放在卡车的后斗里，足足装满了一卡车。 　　小家伙们跟江荇他们坐在卡车的车厢里，挤成一团。 　　蛇老板眼馋小天马，骑着小天马下去。 　　江荇邀请小相跟他们一起坐到车厢里，小相拒绝了，摆摆小手就跑远了。 　　没两天，他们为酒肥和土肥申请的专利证书也下来了。 　　异管局在征得江荇和杭行一同意的情况下，特地派记者过来对他们做了个专题采访，采访主题是肥料，却不仅仅是肥料，而是整个农场。 　　最后杂志印出来，关于他们农场的内容足足有十一页，封面图片就是他家的融金兰。 　　杂志出来后，各路朋友纷纷发消息恭喜他们。 　　这份杂志是修行者当中发行量最大，最权威的杂志，他们能上这份杂志，咖位实在不一般。 　　在恭喜他们的朋友中，又有许多眼馋他们家的肥料，旁敲侧击地问他们家的肥料卖不卖。 　　江荇家自己都不够用，自然不可能卖，只得婉拒。 　　不少人退而求其次，想买江荇家的粪肥。 　　这个也有灵气，用起来比普通肥料强多了。 　　江荇家养的牲畜多，哪怕他们开农场，也消耗不了那么多粪肥。 　　这些肥料一直会卖给附近的乡邻，绥彰县那边也拉了一批过去。 　　朋友们要这种肥料，江荇没有拒绝，直接让他们预约，一家卖了两车。 　　这些肥料得等过完年之后才发，现在还在过年当中，不太好找车。 　　元宵节在正月十五。 　　江荇一直记着这事，不过没有特地关注进度。 　　元宵节那天一大早，江阔就给他发信息提醒他，记得今天晚上过节，可以去镇上吃饭，弄得江荇还挺期待。 　　家里的小家伙们知道要过节，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凑热闹。 　　江荇原本担心普通人看不见它们，会挤着。 　　杭行一说没关系，他给小家伙们贴上符纸，普通人会下意识地避开，伤不了这些小家伙。 　　江荇于是不再反对，小家伙们更是高兴得不行。 　　只是下午的时候，院子外面又悄悄来了个淡绿色的小家伙，在铁门外面看着他们。 第268章 焕发 　　小相来的时候, 杭行一正在用陵末树的树皮加朱砂画符。 　　江荇和杭行一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画符。 　　他穿着一身米白长衫，右手执一支兽毛小笔，轻轻沾一下加了陵末树树皮的朱砂, 往黄符纸上一放, 迤逦奔放的线条便逸散出来，犹如风在空中的具象化线条, 优雅神秘而夺人目光, 看得江荇心动不已。 　　江荇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杭行一身上, 因此没注意到院门口多了个身影。 　　直到小家伙们骚动起来，江荇从发呆的状态中被惊醒, 这才发现门外边的小相。 　　小相对上江荇的目光, 吓了一跳, 淡绿色的身影往旁边一缩, 直接躲开了。 　　江荇下意识地看了杭行一一眼。 　　杭行一开口：“进来玩吧。” 　　这话是对小相说的，江荇不确定小相会不会听。 　　杭行一对江荇低声说道：“不看它, 它胆小。” 　　江荇“哦”了一声，收回目光，杭行一也继续画符。 　　又过了一会, 小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挪进来, 蹲在橘猫边上。 　　橘猫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尾巴一甩一甩，时不时勾一下小相的树杈, 小相也不嫌弃。 　　江荇回头看了眼, 看到这种景象, 轻轻笑了。 　　小相还是有些害羞, 不太敢看人, 不过也没躲，似乎在努力地把自己当成一个真的树桩子。 　　杭行一的符画好了，他给每个小家伙分了一张。 　　这些符可以让普通人躲开这些看不见的小家伙，免得逛街的时候撞到它们——有些人类虽然没办法看见这些小家伙，但因为运气或体质的关系，偶尔还是能碰到它们。 　　蝴蝶和小蛟都在，除橘猫和狗子们之外，小家伙们一共十三位，杭行一画了十四张符，给小家伙们分完，最后一张符贴在小相的树桩上。 　　小相在边上蹲了这么久，已经知道这符是干什么用的了，它摸摸脑门上的符，裂开嘴笑了一下，露出整齐而细碎的牙齿，小声说了句“谢谢”。 　　杭行一回了句“不客气”。 　　杭行一说完这句话，并没有把剩下的符纸和朱砂收起来，而是接着画符。 　　江荇不解：“这是什么符？” 　　“隐身符。”杭行一说道，“给大黑它们用，到时候让它们一起跟着去玩耍。” 　　狗子们不是修行者，普通人能看见它们。 　　美食街上因为有游客要来，到时候人肯定会非常多，小孩也不少，他们家的狗子又多，江荇不太好带它们出去，因此压根没有提过这件事，只是私下狗子们说等过了美食节再带它们一起出去玩。 　　狗子们不太开心，不过还是懂事地没有跟江荇闹。 　　江荇没想到杭行一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还专门为狗子们准备了隐身符，当即愣住了。 　　狗子们无精打采的趴在一边，也以为这次出门跟自己没关系，没想到还能有辅助的符箓，高兴了起来。 　　尤其芝一几个没那么稳重的小狗，已经爬起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蹦蹦跳跳地汪汪叫着。 　　江荇笑着摸摸芝三的脖子：“这么高兴啊？” 　　芝三：“汪汪！” 　　杭行一的动作很快，十四张狗子们的专属符箓很快就画好了，他给狗子们贴上，江荇很快发现自己果然看不见狗子们，甚至听不见狗子们的声音。 　　杭行一：“好了。” 　　说着，杭行一要收起纸笔。 　　橘猫在他边上扭着屁股，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裤腿，小声喵喵叫着卖萌：“我也想要这个符箓，喵。” 　　杭行一低头：“你要这符干什么？” 　　江荇：“橘馋馋 　　你不用，今天晚上你跟在我们身边就行，我跟江港哥说过了，带猫出去是可以的。” 　　橘猫的眼珠子转了转，在说谎与说实话之间选择了说实话：“我想玩。喵。” 　　杭行一：“不给。你拿了隐身符容易去欺负别的小动物。” 　　橘猫悻悻：“我才不会。” 　　杭行一说不给就是不给，哪怕橘猫素来会撒娇，拿杭行一也没办法，最终只能认了。 　　狗子们拿到符箓后高兴得不行，把符箓摘下来，小心翼翼地叼着一个角，不敢咬破，更不敢让口水把符纸弄湿。 　　杭行一说符纸没那么容易损坏，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它们依旧很小心，并且很珍惜。 　　符已经画好了，眼看就要出门玩耍，家里的小家伙们全部心思在美食旅游节上，压根没有心情干别的事情。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小一它们实在忍不住了，拉着江荇说要提前出门玩。 　　江荇原本不想那么早出去，看这小家伙们猴急的样子，到底心软，决定带着小家伙们提前过去。 　　反正今天是美食旅行节，镇上的游客很多，他们早点去镇上也有许多可以逛的地方。 　　今天要带的小家伙们实在太多了，江荇和杭行一不得不开了两辆车出去，车就停在镇子边上的停车场里，他们得步行到镇上。 　　小家伙们一到镇上就跑出去撒欢了。 　　江荇让它们几个一组，互相之间看着点，不许妨害人类。 　　几个沉稳一点的小家伙答应会看着同伴，江荇见状便不管它们了。 　　其实他们这个镇是一个小镇，偏远而破败，这两年借着他们农场的发展，整个镇迅速发展起来了，又有政府的统一改造，整个镇上的建筑都有了统一的外观，街道也变得干净而整洁。 　　平时不分人行道跟机动车道的小镇，今天破天荒的将所有的道路变成了人行道，不允许车辆进来，而道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古色古香的小摊子。 　　这些摊子上卖的就是平时卖的那些手工艺品以及他们这边的特产，因为镇子里的老人比较多，他们这边的特产和手工艺品都比较多。 　　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很精致，但胜在便宜朴实，有古物件特有的古典气息，外来的游客中还有挺多人愿意掏钱买个一两件带回去做纪念，或者给孩子们玩。 　　江荇也买了两件平时用着顺手的竹编工具，要不是今天的东西齐全，平时赶集的时候还挺少看见这玩意。 　　最让江荇惊讶的不是那么多小手工艺品，而是很多摊子摆满了他们工厂里出产的食物。 　　他们工厂现在已经做得很大了，从乳制品到各种果干，再到糕点，什么都有，看起来挺诱人。 　　一般而言，工厂里不同的季节会出产不同的食物，种类多而杂。 　　工厂里出产的东西，要么是他们自己农场里的东西，要么是合作方的东西，质量都挺好的，相应地，价格也比较贵。 　　他们本地并不是工厂的目标市场，但是来旅游的游客们一点都没吝啬手中的金钱，而是放开了买买买，好多人都买给老人和小孩。 　　江荇就亲眼看见有一个中年游客直接花五百块买了个大礼包，连价都没砍。 　　卖东西的老板认识江荇，还跟江荇打了个招呼。 　　江荇看着刚刚买完东西的顾客离开，压低声音问老板：“工厂里的东西那么好卖吗？他们买的时候也不讲个价？” 　　摊主笑呵呵：“我们这都是货真价实的产品，就值这个价，有什么好讲价的？” 　　江荇并不是很相信地看了他几眼。 　　摊主这才说道：“其实上午也没有那么好卖，只有零星几个人买了，等到下午他们尝到了东西的好吃之处，就一窝蜂地过来买了。你别看我 　　这个摊子那么小，其实已经补了三次货。” 　　这才对嘛，江荇就说他们镇什么时候的消费水平那么高了，外来的游客买这些东西还不眨眼。 　　江荇笑：“那生意怎么样？今天好挣吗？” 　　摊主不肯说挣了多少，不过从他的笑容和透出的口风来看，他对今天的生意是很满意的。 　　江荇也没有进一步打探的意思，知道他们家的东西好卖，摊主也挣了不少，也挺高兴。 　　江荇和杭行一主要在逛街，小家伙们已经跑远了。 　　农场村的很多人都过来了，小家伙们又不是普通的家伙，江荇根本不担心它们的安全，便没有太注意到这些小家伙。 　　美食节还没开始，摊子上的零食却已经很多了，其中有好些传统食品江荇自己以前都没见过，他甚至以为这些实物消失了，没想到随着人流的增大，这些老品种食物又出现在了摊子上。 　　杭行一：“这个白糖糕点几百年前就有了，我小时候还吃过。你尝尝。” 　　江荇：“传了那么久吗？我小时候也吃过，我奶奶给我做的，那时候我就喜欢吃这些甜甜软软的东西。” 　　杭行一：“传了很久了，有一些东西在我没出生之前就已经是传统食品，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 　　两人一路逛一路吃。 　　江荇很久没有花钱花得那么高兴了，他们不仅给自己买，还买小家伙们买，逛的时候看到哪个小家伙就顺手给哪个小家伙，让它们自己分去。 　　小家们高高兴兴地分去了，偶尔也给江荇他们一起吃的——那都是农场村的人给的。 　　镇上的东西五花八门，看起来并不比某些专门开发成旅游的古镇差。 　　江荇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农场的存在，其实给这个没落的偏远小镇带来了不少活力，原本已经要消失的东西又新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比如各种糕点、竹编、陶器，也比如某些杂耍技艺、篆刻技艺、民俗文化。 　　这些快要失去传承的东西，因为他们农场撬动了本地的发展，带来了新的活力，老物件也获得了新生。 　　同时，无形的功德也早加在的江荇和杭行一的头上。 　　江荇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只沉浸在民间烟火的快乐之中。 第269章 春茶 　　江荇正在睡午觉。 　　睡着睡着, 他感觉越来越热，哪怕掀开了被子，仍然热得不行, 明明天气还冷, 却有种大夏天的感觉。 　　好好的一个午觉热出一头热汗, 发丝黏在脖子上，又痒又腻, 江荇再赖不下去床了，只得掀开被子睁开眼睛。 　　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被窝里橘猫把爪子举在头顶, 四仰八叉地睡得正香，热乎乎的肚皮正贴着江荇的胸膛。 　　江荇都快气笑了，他说怎么那么热，橘馋馋一个大热源在被窝里，能不热吗？ 　　江荇推了推橘猫：“醒醒, 怎么到我被窝里睡了？” 　　橘猫睁眼，看了江荇一眼, 又闭上了眼睛，扭了扭腰，换了个姿势，睡得更香了。 　　江荇实在服气, 搓了搓它软乎乎的肚子, 晃着它的爪子叫它：“不许装睡, 快起来, 给我交代一下, 什么时候溜进我被窝的？” 　　橘猫转了个身, 两只前爪软软地抱上他的胳膊：“我想叫你起床来着，你抓住我的爪子，我跑不掉只好陪你睡会了，喵。” 　　江荇盯着橘猫的眼睛，橘猫眨了眨眼，肚皮一翻，仰面对着江荇，似乎在邀请江荇揉肚皮。 　　橘猫的肚皮又胖又软，手感极好，江荇盛情难却，上手揉捏了一把。 　　橘猫平时都挺不乐意，这次却乖乖躺在床上，喉咙间还呼噜呼噜，极近谄媚。 　　江荇这下明白了，这家伙是有求于自己。 　　舒舒服服地逮着橘猫揉了个爽，江荇将手搁在它肚皮上：“你想要什么，说吧，我看看能不能满足你。” 　　橘猫：“我也没有想要……” 　　江荇盯着它的绿眼睛，哼笑一声：“真的没有吗？要不然你想好再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橘猫扭捏了一下，软乎乎的肚皮贴着江荇的手掌：“阿荇，要不然我们再吃一次蛋糕吧？要仰兰十做的那种。” 　　橘猫一说，江荇就想起来了。 　　前几天镇上的旅行美食节上，仰兰十作为镇上的厨师，也参加了这次活动，因为镇上没有正儿八经的蛋糕师，仰兰十就作为蛋糕师参加。 　　她虽然开的并不是西点屋，但做蛋糕的手艺一点都不输华夏餐食，尤其用江荇农场提供的鸡蛋、牛奶和奶酪做出来的蛋糕，那叫一个浓香绵密，奶香味十足，远超市面上那些蛋糕。 　　杭行一那种不太喜欢吃甜食的人都吃了好几块，更别说一般人。 　　仰兰十做的糕点很好吃，这个消息越传越远，到后来，她的糕点一出来就被人哄抢，最后江港不得不请她限制一下，每人只能领一块，不能多。 　　橘猫也作为被限制的“人”，当晚也只吃了一块。 　　后面还是仰兰十给江荇他们家开小灶，在活动结束后又送了一包蛋糕过来，小家伙们才全部吃上，橘猫也多蹭了一块。 　　没吃过还好，尝过又限量，这蛋糕就彻底将橘猫的馋虫给勾起来了。 　　那绵密细腻的口感，恰到好处的甜味以及浓浓的奶香都让橘猫念念不忘，直到现在，它还想着那些蛋糕。 　　忍到现在，橘猫终于忍不住，不惜跑过来卖萌，就为了多吃一次蛋糕。 　　江荇还以为什么事，就这一口吃的，也没有多难，他爽快地答应了橘猫的请求：“行吧，你想吃多少？等会我就给仰兰十打电话，送材料去让她再做一批。” 　　橘猫一听江荇松口，一骨碌坐起来，端坐在床上：“多多益善！我都能吃完。喵。” 　　“你能吃完个屁。”江荇按着橘猫的脑袋一推，“眼大肚子小，你也不怕像上次那样撑到不能动？” 　　橘猫用毛茸茸的脑袋又蹭了江荇一下：“山楂不是熟了吗？冰糖山楂也好吃，我们可以吃那个消 　　食。” 　　蛇老板给他们农场送了山楂，现在红得正喜人，橘猫眼馋山楂果有几天了。 　　橘猫舔舔嘴巴，又说道：“不仅是我一个人想吃，九阴它们也想吃，喵。” 　　江荇看这家伙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好气又好笑：“还学会了拉别人一起下水啊？行吧。等会取一半牛奶出来，再送一筐鸡蛋，让仰兰十看着做。” 　　橘猫连忙补上：“还有奶酪，喵。我们的奶酪才香。” 　　江荇家的奶酪是正儿八经的纯奶酪，在杂物间里通风干燥，脱水后，是浓缩的奶酪味，又香又甜，尤其山羊奶酪，兰尼他们都说，有种奇妙的高山味道。 　　江荇自己倒是没有那份灵性，还能尝到食物的属性，他只是觉得自家的奶酪格外好吃。 　　江荇家里的奶酪基本不出售，顶多送点给亲朋好友，因此杂物间里存储了许多。 　　橘猫说想吃，江荇也不吝啬，直接用篮子取了一篮，问橘猫：“够吗？” 　　橘猫连连点头：“够了，喵。” 　　江荇打电话给仰兰十。 　　仰兰十接到这个特殊订单，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这个委托，并跟江荇商量能否用材料付账。 　　江荇爽快地答应了，特地另外取了一份材料给仰兰十当报酬。 　　仰兰十亲自开车来取走材料，跟他们约定好，四个小时后，就把蛋糕送过来。 　　江荇让她不用急，随她发挥。 　　仰兰十走了没一会，江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仰兰十落下了什么东西，举起手机一看，打电话过来的却是江港。 　　江荇：“江港哥，你找我什么事？” 　　江港的声音带着笑：“美食旅游节的事。” 　　江荇也笑：“这节不是过了吗？还要再出材料？” 　　江港“啧”了一声：“想哪去了？放心，这次不是让你出材料。” 　　江荇：“那是什么？” 　　江港：“这节日办完了，我们不是要总结表彰嘛，你也在表彰名单上，上面决定感谢你们农场为这个成功举办美食旅行节做出的巨大贡献，决定给你们送上表彰牌匾……” 　　“等会。”江荇连忙打断他，“你说什么？” 　　“表彰牌匾，就是用木头雕的那种牌匾。” 　　“这会不会太隆重了些？”江荇想到那个牌匾，脑子里迅速联系到另一个画面，“送表彰牌匾的话，公开送？有人来拍照的那种？或者该不会有人来拍视频吧？” 　　江港沉默一瞬，江荇抖落了身上的鸡皮疙瘩：“你怎么沉默了，不会是真的吧？” 　　“哈哈哈，”江港尬笑了一下，“大家真的很感谢你们为镇子做出的贡献，要不是你回来开农场了，我们镇多半没有这风光的一天。” 　　江荇将话题拉回来，让江港打住这个想法：“那也太尴尬了，江港哥，你看我是那种能站在原地和领导们握手接受表彰的样子吗？” 　　那必然不是。江港头疼，想了一下，退一步：“要不然我们就拍张照，不表彰？” 　　江荇得了江港的许多帮助，不想他为难：“拍照也行，不用劳动你们上面的领导了，你送过来我们拍张照就行，别搞得那么尴尬。” 　　在江荇的地盘，江荇才是爷，江港只好答应：“行吧，择日不如撞日，等会我就把牌匾给你送过去。” 　　江港送牌匾过来的时候，蛇老板已经回来了。 　　一看到江港和工作人员从车上抬下来的牌匾，蛇老板就忍不住笑，用手肘撞了一下江荇：“行啊，你这排面够大的。” 　　江荇斜眼扫了他一眼，低声道：“这排面给你要不要？你代我去领？” 　　“不不不，这是你的荣誉，我怎么能扯你的荣誉呢？” 　　“没关系，你是我合作方，代表人，我全权授权给你代表我们去接受这一份荣誉……” 　　他们推拒的时候，江港走到了院门口，听到了他们的几句话：“至于吗？” 　　江荇轻咳一声：“开个玩笑。” 　　跟着江港来的还有个工作人员，在外人面前，江荇还是要给江港面子的。 　　江荇主动说道：“在院子里拍照吧？现在光线不好，我开个灯。” 　　江港没意见：“那我们多拍几张，蛇老板帮忙拍个照啊。” 　　蛇老板笑着答应下来。 　　江港和工作人员抬来的那张牌匾还挺重，江荇走上前去接过牌匾，手上的筋脉差点没被抻了。 　　这块牌匾一看就用了好木料，上面写的字应该也请了不错的书法家专门写上。 　　牌匾的主体为五个字：“积善农场”，下面才题了赠送单位和日期。 　　江港和江荇一人一边抬着这块匾。 　　在拍照的时候，江港对江荇说：“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们这片地区做的贡献。” 　　江荇身价丰厚，并不在意这么点付出，但是别人把这些记在了心里，并郑重地感谢他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挺感动。 　　他认真道谢：“谢谢。” 　　江港：“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你真的为我们本地区发展注入了重大的力量。” 　　江荇看他：“那不用谢，这也是我的家乡。” 　　江港笑了，江荇也跟着笑，蛇老板将他们的笑容再次定格。 　　拍完照，江港和工作人员还要忙，就先回去了。 　　正好，仰兰十的蛋糕也送到了，江荇连忙打包了两盒蛋糕给他们带回去。 　　工作人员不好意思收，江港代他收下来了，还说不用客气，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多得是，趁着这个机会，能蹭一点是一点，被江荇笑骂着推出去了。 　　这次江荇给的材料多，仰兰十直接用厚的金属托盘给他们装了十盘蛋糕过来，所有的金属盘摞在一起，快比江荇的身高还高。 　　江荇说仰兰十：“你这也太实诚了。” 　　仰兰十笑：“反正有机器帮忙揉面打发，多做一点也费不了多少事，你们多吃一点。” 　　蛇老板不知道江荇还委托仰兰十做蛋糕了，看到蛋糕也是大喜：“我前两天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再请仰大厨再做一次蛋糕呢，没想到今天你就请她做了，我们真够有默契的啊。” 　　江荇抬抬下巴示意垫着脚走出来的橘猫：“是橘馋馋要吃的，你们两个才有默契。” 　　蛇老板伸出手要摸橘猫。 　　橘猫一个闪避，直接避开了蛇老板的手：“不用谢。喵。” 　　蛇老板：“哟呵，我也没打算说谢来着啊。” 　　“爱谢不谢，你少吃点。”橘猫哼哼一声，不理蛇老板，用爪子拍拍江荇，“现在可以吃了吗？喵。” 　　江荇：“可以了，留一托盘给杭行一，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橘猫高高兴兴地用脑袋蹭了蹭江荇，招呼九阴它们一起分蛋糕。 　　九阴的动作很麻利，三两下就分好了蛋糕。 　　九阴还冲泡了咖啡出来，让江荇和蛇老板一起喝。 　　它们则将蛋糕端出去外面吃——小天马在外面进不了屋，它们要带上小天马一起。 　　蛇老板将蛋糕放在碟子里，用勺子浅浅地挖了一勺，闭着眼睛细细品尝起来：“就是这个味，这几天我在市里买了好几次蛋糕，都没能尝到这味道。” 　　江荇：“农场里的食材做的蛋糕，别的地方自然没有。” 　　蛇老板又吃了一口，浅浅地喝了口咖啡：“配咖啡是绝配，咖啡香醇解腻，蛋糕口感醇厚，二者能互相烘托。” 　　江荇 　　：“你在这当美食点评家呢？” 　　蛇老板：“确实就是嘛，说起来，春茶也下来了吧？你们什么时候去采茶？我都迫不及待想尝着第一茬茶叶了，是第一茬吧？” 　　江荇回忆了一下，点头：“确实是第一茬。” 　　江荇原本对自家的茶叶期待度一般，甚至想不起来去收，主要是家里的好东西太多了，他又不会炒茶，也不太会品茶，就没那么期待。 　　听蛇老板这么一说，他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到底是第一茬茶叶，也该好好收下来尝尝味道。 　　晚上，江荇跟杭行一说了这件事。 　　杭行一没什么意见：“想去，我们明天早上就去吧。” 　　江荇问：“要不要准备什么？摘下来的茶是不是要尽快处理？好像得请个人过来炒茶？” 　　杭行一：“筐子就行。我会炒茶。” 　　江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一手：“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是你的隐藏技能吗？” 　　杭行一：“在山里住久了，慢慢就会。” 　　杭行一从不随口应承，他说会炒茶就是真的会，江荇对他充满了信心，因此这天晚上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都是第二天一早，他们上山采茶的情景。 　　第二天被叫醒的时候，江荇也难得没赖床，一叫就醒了。 　　太杭山山脉范围内的气候受杭行一的影响，他们醒来的时候晴空万里，朝霞满天。 　　江荇难得见到如此湛蓝的天空，心情一下就好得不行。 　　家里的小家伙们知道他们要去采茶，也吵着要一起去。 　　于是，江荇家难得全家出动，一起上山采茶，连螣蛇都没落下，大家一起戴着草帽，排着队往山上走。 第270章 热闹 　　江荇家虽然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采过茶, 但是家里的小家伙们干农活都干得很熟悉，采茶也是一把好手。 　　等到了茶林，不用江荇吩咐, 小家伙们自己把背上的背筐背好, 挑合适的地方开始采摘茶叶。 　　茶树比其他树木发芽要早一些，现在枝头上都是刚发出来的嫩芽，用指甲一掐, 里面嫩生生的，基本一掐一个准。 　　江荇和杭行一也挑了地方，站着开始采茶。 　　今年的茶树长得好, 其实从他们站到茶林里开始，就能闻到茶叶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江荇看着眼前的茶叶一边采摘, 心里已经想好了各种吃法。 　　什么茶叶炒鸭，茶叶炒虾就不用说了, 家里那么多吃货，茶叶肯定要拿来炒一波菜, 剩下的各种抹茶蛋糕，抹茶饮料以及奶茶也可以安排上。 　　就是不知道这些茶叶收回去之后要多久才能炮制好, 如果是绿茶的话, 应该很快就弄好了, 他们得争取三天内吃上。 　　采摘茶叶的难度并不大, 但是比较繁琐，茶叶就那么一点嫩尖尖, 放到筐子里只有很小的一点，他们采了好一会茶叶才堪堪盖住筐子的底部。 　　太阳渐渐升高了, 哪怕是春天的太阳, 阳光洒在身上, 依旧带来一阵热意，很快，江荇他们的鼻尖都冒出了汗水，后背的衣服也开始贴在身上。 　　除了阳光之外，他们从茶林往下看下去，也能看到随风飘动的白雾。 　　雾气飘上来，他们呼吸的空气也带着几分湿润，更别说手里的茶叶了，摸起来湿湿的，嫩嫩的，手感非常棒。 　　他们劳动了一早上，等到九点多的时候才采得差不多。 　　江荇看茶叶够用了，招呼小家伙们回家，等把第一批茶叶炒出来，再过来正式摘茶叶。 　　刚采回来的茶还不能用来制作茶叶，得放到院子里先晾干水分，然后才能进一步炮制。 　　在茶叶晾晒的时候，他们得先吃早饭。 　　出去劳动了一早上，大家都饿得不行，江荇也不弄什么复杂的菜式了，直接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食材，加大勺的猪油和肉丁等炒成肉臊子，然后给小家伙们煮了面。 　　每个家庭成员的面碗里盖一勺猪油，一勺臊子，再加一撮葱花，这就是上好的臊子面，香喷喷的味道勾得人馋虫都要出来了。 　　蛇老板不住在他们这里，等他们吃面的时候，却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走进来，表示要跟着蹭一顿。 　　江荇见他装了一大碗面坐到自己隔壁，问：“你这么晚都还没吃早饭吗？” 　　“当然吃了，不过你们这里有面条，也不妨碍我再吃一顿嘛。”蛇老板挑起面条看，“你这面做得真好，这面条是特制的吧，看起来不像是市面上买的那些普通货色。” 　　“仰兰十那里买的，用的面粉和制作工艺确实不一样。” 　　江荇端着个大海碗，跟蛇老板聊了几句，开始问他正事：“你来找我们干嘛？这时候你不应该在工厂里吗？” 　　蛇老板枕头看他脸颊鼓鼓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问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便伸手捂着胸口，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我又不用坐班，在工厂干嘛？该不会你老板之魂发作，看不得我游手好闲吧？” 　　“少来，你给我说正事，究竟干嘛来了？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要是没事的话，等会儿我就上山去了。” 　　“上山还要做什么？你们家的春耕不是弄得差不多了吗？我看各种秧苗都已经下下去了，地整好了，等什么时候苗长到能移栽了，你们直接移栽过去不就行？” 　　“作物是弄得差不多了，家里的牲畜不用管吗？春天一来，老是下雨，气温又高了那么多，鸡鸭鹅猪牛羊的畜棚都得重新清洗消毒一遍，要不该发霉了。 　　还有小牛小羊，这不得给它们重新打疫苗，顺便再给它们洗药浴？” 　　江荇说着连面都不吃了，直接抱着碗跟蛇老板一五一十地清点他们农场里要干的活。 　　在农场里生活就没有可以闲下来的时候，只要想干活，永远都能找到活干，当然如果想偷懒的话，很多事情糊弄一下也行。 　　只是如果糊弄了，年底收获的时候肯定会体现出来，糊弄得了别人也糊弄不了自己。 　　蛇老板听他念叨，感觉头都大了，连忙举着双手投降：“行，我知道了，我来找你确实没有什么事，就是想试试你家的茶叶，茶叶不都采下来了吗？什么时候炒制？” 　　江荇：“杭行一说要阴干一天，等晚上再炒，你晚上再来吧，晚上就可以给你泡茶喝了。” 　　蛇老板：“这么好的茶放在你们眼前，你们居然也忍得住，还要晚上再炒，晚上喝茶你们也不怕睡不着啊？” 　　江荇根本不在意：“怕什么？劳累了一天，别说喝茶了，就算给我打个什么令人清醒的药，估计我都能睡着。” 　　蛇老板无话可说，只好冲他竖起大拇指。 　　他们聊天的时候，骄虫跟酒叟也来了。 　　江荇一问两人过来的目的，也是问他们家的茶叶。 　　蛇老板得意：“我就说不是我一个人馋吧，这么极品的茶叶，谁看见了不想喝一点？” 　　骄虫怼他：“我们可跟你不一样，我们是带礼物来的，你呢？你该不会直接走过来喝茶，什么都不带吧？” 　　蛇老板：“都那么熟了，还要仪式感啊？我的礼物以后再补上，你们给我看看都带了什么礼物过来？” 　　酒叟给江荇带了一个茶壶，骄虫带了一套杯子，都是有点历史的老东西，看起来质量也非常不错。 　　骄虫说这是古时候的物件，杯子能将茶汤的灵气最大限度地留存，现在已经没材料，也没这种条件可以制作出这东西了，属于用一件少一件，正好他家的茶叶好，茶具配茶叶相得益彰。 　　酒叟也说茶壶具有同样的功效。 　　江荇有点不太好意思收这么昂贵的东西。 　　酒叟说茶壶放在他那里没什么用，他没好茶叶，也基本不喝茶，还不如拿来江荇这边，让这茶壶可以发挥用处。 　　骄虫也是这个意思，直接塞给江荇，让他别矫情。 　　农场村的人听到消息成群结队地赶了过来，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江荇招呼他们喝水也招呼不下去了，只好询问杭行一的意见，是否要提前炒茶——要不然一圈人坐在院子里喝白开水，感觉太奇怪了。 　　杭行一倒是没什么意见，茶叶都已经采回来了，早一点炒好跟晚一点炒好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的茶叶上露水也不重，不用阴干太久，现在炒也可以。 　　大家一听说要开始炒茶了，纷纷站起来撸起袖子帮忙。 　　虽然他们不会炒茶，也不擅长干厨房的杂活，但是抱一些木柴点个火之类的还是可以的。 　　炒茶需要用无油无水的干净炊具，江荇家有一口大铜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这还是他奶奶的遗物，现在正好拿出来炒茶。 　　炒茶就在院子里炒，他们做了一个简易炉灶。 　　江荇原本还想烧火，被农场村的一个老人笑着请到一边了。 　　老人在烧火这方面有着独特的技能，烧出来的火，火候会正好，不会将茶炒糊，也不会火候不够。 　　江荇也不跟他争，有人代劳，乐得站在一边跟其他人一起聊天，顺便观看炒茶的过程。 　　火一烧起来，茶叶在锅中受热之后里面的水分挥发，茶香味就已经飘了出来。 　　杭行一不断用手揉搓茶叶，等茶叶慢慢收缩脱水。 　　这一 　　步需要的时间非常长，没有几个小时弄不出来。 　　江荇在边上无所事事，跟其他人聊天：“你们对茶叶那么感兴趣，都还没有炒出来呢，怎么就知道它的品质一定会比市面上茶叶的品质要好？” 　　蛇老板：“也不一定是对你们的茶叶非常有信心。我们主要想知道你们农场的灵气已经那么足了，种出来的茶叶会有什么变化？跟普通的茶叶一样，还是已经具有灵植的特征？” 　　边上有个人接话：“对，这个非常重要，都已经是有灵气的农场了，要是种出来的茶叶跟普通的农场一模一样，或者仅仅是品质好一点，那么也别提什么末法时代能否结束。” 　　江荇听到这里才听明白：“你们不是想看这些茶叶怎么样，而是想看看未来怎么样啊？” 　　蛇老板夸他：“总结得对，就是这个意思，他们都想看看未来怎么样。” 　　江荇：“之前不是看过好几次了吗？从我们种活扶桑树开始，大家就已经好奇我们的农场发展得怎么样，知道末法时代多半会结束，茶叶无法佐证吧？” 　　蛇老板笑：“这个不一样。” 　　蛇老板：“哪怕已经看过奇迹发生，大家还是想来再看一次，或者再看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奇迹都在说明我们离我们想要过上的生活越来越近了。” 　　蛇老板说话的时候，跟念诗有点像。 　　旁边有人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 　　“蛇老板你说这话也太文艺了，我们过来主要是因为在家也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干什么，还不如过来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就是，看热闹嘛。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顺便就搭把手了，再蹭一蹭这茶喝一下。” 　　“别说，我还真很久没有喝到品质这么好的茶了，这茶闻着可真香啊。” 　　“我闻着感觉也香，茶里面灵气已经逸散出来了，确实不错。好茶配好水，江大人你家的灵泉水能不能取点出来泡茶啊？” 第271章 作用 　　杭行一炒茶炒到晚上七点多才炒完。 　　院子里等待的人们已经换过两轮, 大家吃过晚饭了，又过来这边等待。 　　随着杭行一的不断翻动，铜锅里的茶叶逐渐脱水收缩, 慢慢呈现出一种冷淡的白色质地，形状也变得瘦长。 　　它看起来跟市面上的茶叶相差无几了。 　　杭行一示意底下烧火的人可以撤掉, 并将锅里炒好的茶叶收到筐子里。 　　他们摘了一筐半茶叶，最后炒出来的茶叶其实也就是两斤多, 装在筐子里还不到一小半。 　　茶叶炒好了, 基本就已经可以泡茶喝了。 　　江荇拉着杭行一在一边坐下，又给他按了按：“你炒了那么久的茶，剩下的我们来。” 　　“对, 我们来就可以了。”蛇老板招呼边上的人, “哥几个帮帮忙, 把里面的桌子抬出来。” 　　大家笑着纷纷响应。 　　酒叟转头看了一下四周：“那老头子我就帮着烧水吧。” 　　他们用来泡茶的水是灵泉水, 下午刚去山上提的, 今天能打上来的灵泉水都在这了。 　　两桶灵泉水新鲜、甘甜、还冒着灵气, 算是极品的泡茶水。 　　农场的人去提灵泉水的同时还回家拿了各种各样的茶壶茶杯过来，就等着茶叶炒好, 准备大干一场。 　　等着喝茶的人实在太多了，九阴带着小家伙们进厨房抬了一口无油的卤肉大汤锅出来。 　　这是一口可以卤六十斤肉的大汤锅, 烧几十个人的茶水自然不在话下。 　　大家分工合作，抢到了活的人干活，没抢到活的开始布置院子。 　　扫地、挪花盆、摆椅子等，反正都不闲着, 很快就将院子布置得有模有样。 　　大家的速度很快, 十多分钟后, 就把茶给泡上了。 　　江荇他们家的茶叶十分干净, 用不着洗茶，只是刚烧出来的水还太烫，得晾一晾才能泡茶——晾一下泡出的茶更香。 　　泡茶也需要专门的手艺，大家推举蛇老板出来泡第一壶茶——他泡茶的手艺比较好。 　　江荇和杭行一是主人，蛇老板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灵泉水泡出来的新茶，你们赶紧尝一尝味道怎么样？那我就先喝了。” 　　江荇也不跟他们客气：“那我就先喝了。” 　　蛇老板：“赶紧的。” 　　刚泡出来的茶还挺烫，不过他们用的杯子十分小，天气又还凉，在空气中晾了两分钟就能拿在手里。 　　江荇转动着杯子。 　　杯子里的茶水带着淡淡的金色，色泽澄净，和市面上的大多数茶水都不太一样。 　　他闻了闻，能闻到一股清冽的茶香，不算很浓，但很集中，并不会逸散开来。 　　再一品尝，茶水烫、香、甘、清，灵气十足，他咽下去后，整个人都精神一振作，感觉清醒了许多。 　　江荇眼睛一亮：“好茶！” 　　说着江荇与杭行一对视一眼，从杭行一的眼里也看到了满意之色。 　　江荇招呼其他人：“别光看我们了，你们也喝。” 　　蛇老板笑起来：“阿荇发话了，大家泡着茶喝起来啊。” 　　大家听他们怎么说自然不会客气，端水的端水，取茶叶的取茶叶，纷纷开始泡茶。 　　江荇家的院子足够大，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细细品尝这第一茬春茶。 　　在品尝的时候，大家也没落下江荇家的小家伙们。 　　九阴与腾蛇几位异兽自然不必说，上古神兽，战斗力超乎寻常，地位也高，大家都敬着它们，丹参果们也有人招待到了，酒叟还特地给狗子们倒了茶水。 　　茶刚倒出来，又烫又香，大家呷着喝，吸着喝，舔着喝，怎么喝都有， 　　唯一相同的是，大家都对这茶水挺满意，连狗子们都汪汪叫着给了好评。 　　大家喝茶足足喝到晚上十点多，喝了一肚子水，加上时间也太晚了，才不得不回去休息。 　　在走之前，大家还帮忙把院子里的卫生搞干净，各种桌子、椅子、盆栽等也挪回原来的地方，连厨房都清扫了。 　　江荇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还和杭行一感慨，要是每次招待的客人都那么优质，他也并不介意多招待几次客人。 　　当然，客人们回去之后，他们还是要收一下尾。 　　比如垃圾桶里的茶叶，就得今天倒掉，要不然在家里沤一晚，明天肯定有异味。 　　杭行一见他提着一个大桶出去，拉住他：“这茶叶不用倒？” 　　“就在外面，几步路。”江荇晃了晃捅，“不累，我很快就回来了。” 　　杭行一：“我的意思是，这茶叶不倒也可以。它能用来做肥料。” 　　“可以吗？”江荇低头看了眼桶里的茶叶，下意识反驳，“不行吧，里面的灵气跟味道都泡出来了，再用灵酒浸泡也泡不出什么了吧？” 　　“谁让你用灵酒浸泡了？堆成土肥不行？” 　　江荇这才反应过来，它里面的灵气和味道虽然都泡出来了，但不可能完全泡出来。残留的茶水也是灵泉水，灵气比得上一般的灵植，可以堆成土肥。” 　　“对哦。”江荇一拍脑袋，“我忘记了。” 　　既然这些茶渣能堆成土肥，那就不用倒到外面去，直接堆到后院就行。 　　江荇家在后院放了用来发酵土肥的大瓮，他直接把茶渣倒进去，再放入蚯甲虫粪便和厚土。 　　至于月光条，这么晚了也不可能去捞鱼，只能明天再说。 　　江荇和杭行一把大瓮盖起来，转身回房。 　　在经过客厅的时候，江荇看着还在客厅里玩游戏的小家伙们，特地叮嘱它们早点睡，然后进房间拿着浴巾去了浴室。 　　今天火烧火燎的，头发上多少沾了点灰，江荇连洗头带洗澡，两样一起。 　　洗到一半，江荇还在想，这批茶叶如果多的话，要换一点什么。 　　反正他们家肯定消耗不了。 　　家里那么多咖啡、灵酒和果汁，换着喝的话，估计一年也用不了几十斤茶叶，不用留那么多。 　　剩下的茶叶换什么？好像他们什么都不缺。 　　不对，他们有缺的东西，比如肥料他们就挺缺的。 　　难道要换灵植？ 　　外面有灵植的人其实也不太多，估计换不到多少。 　　要么，还是换——厚土？ 　　江荇想到这里，忍不住打开浴室门，探出头问杭行一：“你说我们用茶叶换点厚土怎么样？” 　　杭行一正在看书，看着他顶着满脑袋泡沫，表情不变：“行啊，可以试一试。” 　　“就是，有厚土在手上的人会不会不太多？”江荇想了想，“就算手上有厚土，他们也不一定爱喝茶。” 　　“那就是那些爱喝茶的人的事了。他们不要是想喝茶，自然会想尽办法去换了厚土过来跟我们换茶叶。” 　　“也有道理。” 　　“别想了。赶紧洗，洗完出来我帮你吹头发。” 　　江荇打算用茶叶换厚土，采茶的积极性一下高涨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小家伙们去采茶，采完茶才去捞月光条。 　　他们家的茶林不算小，江荇带着小家伙们隔两天采一次茶，每次都能采到一两筐。 　　这么多茶叶，采下来当天就要处理。 　　杭行一晚上回来会炒茶，江荇则在一旁烧火。 　　几次过后，江荇自己也会炒茶。 　　两个星期后，江荇凑够了一筐炒好的茶。 　　正好，他托陶坪村生产的小白罐子也烧好了。 　　他们以前用过这种小罐子，之前都用来装蜂蜜，这次用来装茶叶。 　　罐子也就小孩拳头那么大，里面的茶叶够喝三到五次，这是给会员们的试用装。 　　正好春天到了，也该给会员们寄春天大礼包。 　　江荇将茶叶包装好，封上油纸，再封上蜡，一罐茶叶就算包装好了。 　　除了茶叶之外，江荇还准备了春笋、蓝莓和一罐酱菜，不算贵重，但是非常具有农场特色。 　　除了给会员们的春天礼包，江荇给各路亲朋好友也寄了春季礼物。 　　大家喝了他们家的茶，纷纷回信表示感谢，也给他寄自己的特产。 　　尤其冉千虹，给他寄了炮制好的菌子和竹笋，这个可以当小菜来吃。 　　江荇尝了一下，小菜鲜美爽脆，用来送粥非常好吃。 　　江荇还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是他妈妈华颐宁打的。 　　华颐宁问：“阿荇，你这茶叶哪来的？闻着挺香的，还有吗？我寄给客户。” 　　江荇：“我们农场自己出产的，有是有，就是不多。妈你要多少，我挪一挪，看看能不能挪点出来给你？” 　　华颐宁笑：“这个茶叶产量很少吗？我喝着还怪好喝的，要不你说个价，妈妈向你买一批，就算支持你的生意了。” 　　江荇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如果要卖的话，可能要卖到二三十万……” 　　江荇话还没说完，在旁边听着的江大年就忍不住了：“这是什么金贵的茶，新茶还能卖到二三十万一斤？！” 　　江荇被他爸突然拔高的声音吵得耳朵疼：“那个，不是一斤，大概二三十万一两。” 　　江大年：“……你这是做生意还是抢啊？” 　　华颐宁推开江大年，忍俊不禁道：“一边去，我跟儿子说话呢。你嫌贵就不是儿子的目标客户。” 　　江大年不乐意：“怎么地？他那茶叶我还高攀不起了呗？” 　　“少贫啊。”对江大年说完，华颐宁又对电话这边的江荇说道：“谢谢阿荇给我们寄这么好的茶叶。” 　　江荇笑：“妈不客气，那茶叶你还要吗？” 　　华颐宁：“算了，送了客户也猜不出价钱，有点亏。” 　　江荇乐得不行：“那我就这边卖了。你们喝完了告诉我，我再给你们寄。” 　　华颐宁：“泡茶的水也给我们寄点，市面上买不到你那里那么好的水。” 　　江荇答应了。 　　华颐宁又要了些食材，江荇笑着表示会一一安排上，明天就给家里寄。 第272章 变动 　　江荇很快就把茶叶放到专门面向修行者的那个网店上了。 　　如他们预料的那样, 茶叶的销售成绩非常不错。 　　购买这些茶叶的人当中，第一批就是他们那些会员。 　　他们那些会员都不差钱，也不差人脉, 想要拿一些厚土，顶多费点周章。 　　于是，在江荇将茶叶上架一个星期后，他们就收到了七百三十二斤厚土，所有的厚土加起来能装满一辆小卡车。 　　这些厚土堆在江荇家后院的大瓮里, 足足堆了三个大瓮。 　　江荇看着这些大瓮, 颇有“水满缸，柴满垛”的成就感, 哪怕什么都不干, 看着它们也高兴。 　　家里暂时不缺厚土, 江荇跟杭行一商量：“家里的肥料那么多，要不然我们给果树用上？” 　　他们家的果树刚开始时确实种得不多，不过果树结果后，掉在地上的种子发芽, 长成了新的树苗。 　　农场里的空间还算大, 对于这些新的树苗, 只要品质过关, 江荇一半都会移栽到果林边上。 　　果树结果，果子又生果树，两年下来，果树的数量增长了许多。 　　现在他们家的各种果树，数量少的有几十株, 比如榛子、栗子, 数量多的则有几万, 比如刺萢。 　　之前肥料不足的时候，他们只给刺萢树埋过粪肥，酒肥和土肥是一点都没给刺泡树用上。 　　眼看刺萢都要长花苞了，他们也该追肥。 　　毕竟那么多刺萢，也算他们家的重要水果，还是得把品质给提上来。 　　江荇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现在好不容易肥料跟上来了，在其他地方紧一紧，他也想把果树给肥料用上。 　　杭行一不太管农场里的事，对于农场的发展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江荇说要给果树用肥料，他同意了，还专门抽出时间打算和江荇一起去施肥。 　　江荇家的肥料陆续发酵出来了，既然要给果树施肥，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他们就运了肥料去山上给那些果树施肥。 　　现在已经到了春天，正是桃李开花的季节。 　　江荇家的桃树和李子树的数量都增长了许多，移栽了好几次，现在已经将桃树和李子树分开了，占了一座山头。 　　山上的海拔比较高，上面的桃树跟李子树开花也比较晚。 　　山下的树跟李子树已经结果了，山上的树不过才刚刚开花，他们上去的时候，山上桃李繁茂，繁花胜雪。 　　江荇看着枝头：“今年的花开得那么旺，结的果子肯定很多。” 　　杭行一看了一眼，判断道：“应该能比去年提高三成。” 　　三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江荇看着满山的桃李，心里已经开始计划要怎么卖了。 　　这一山的桃李，肯定能给他们带来不错的收入。 　　到时候换点厚土、灵草什么的，会挺划算。 　　干活的时候都比较无聊，江荇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漫无目的地游荡。 　　他们给刺萢桃李埋完肥后，就到山上的梅树了。 　　这些从仙园里挖回来的梅树不仅花好看，更重要的是，它们能结小果子。 　　经过半个冬天的生长，青涩的梅子已经长得跟乒乓球一样大了，有一些梅子青色的外皮上还带着一抹嫣红，尤其是梅子嘴那里。 　　想必再经过两个月的生长，它们的表皮会慢慢从青色转变成黄色，梅子嘴那一抹红，也会烙印在黄灿灿的外皮上。 　　江荇想到那个情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杭行一抬眼，以为他想吃梅子：“想吃待会摘点回去。” 　　“现在？”江荇抬起头，满眼都是挣扎，“还是不了吧，这些梅子那么青，肯定很酸。” 　　“有灵气，腌着吃。” 　　“那也不行，有灵气照样酸，估计吃一点，牙齿就要酸软得连豆腐都咬不动了。” 　　他确实馋成熟了的梅子，但是这个不行。 　　现在的梅子是那种深青色，青得有点发绿，他一看就知道这梅子会又酸又涩。 　　要是梅子变成嫩青色，青中带点黄，那样的梅子才能摘下来腌着吃。 　　杭行一见江荇没有摘梅子吃的打算，便说道：“那就回去，剩下的肥料明天再埋。” 　　江荇直起腰，轻轻转动一下，感觉自己的腰在咔嚓咔嚓响：“不行，明年得买个专门埋肥的机器，这样埋肥太累了。” 　　杭行一：“没有这种机器。” 　　江荇：“那就投资让那些发明家发明一下，我感觉挖树机就挺适合用来埋肥的。” 　　江荇为了拉拢同伴，喊林子另一边的九阴：“九阴，你带着分身埋了一下午肥，累不累？” 　　九阴转头看着山下，一时没有回答江荇。 　　江荇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于是又喊了它一下：“看什么呢？那么专注。” 　　九阴这才回神，皱着眉说道：“螣蛇那边好像有点不对。” 　　九阴和螣蛇是非常好的朋友，它说有点不对，江荇的心立刻就提起来了，和杭行一对视一眼：“哪里不对？” 　　“我说不好，就是有点不对。”九阴说，“我们快点下山看看。” 　　九阴真的着急了，连动作都显得不安了起来。 　　杭行一见它这样，打了个呼哨唤来小天马。 　　杭行一抱着江荇，江荇抱着九阴，小天马载着它们，飞快地往螣蛇本体生长的地方跑去。 　　小天马全速奔跑，风呼呼地从他们耳边刮过。 　　三分钟不到，他们出现在了咖啡林后面的螣蛇本体附近。 　　螣蛇本体附近还种着小人参，这些小人参已经初步具有灵智，和普通的人参并不一样。 　　看到江荇和杭行一，它们高兴地摇动起来，用枝条去碰江荇和杭行一的脚踝，力图和他们贴贴。 　　江荇平时挺乐意跟这些小人参们玩，今天却没心情。 　　他弯腰快速摸了人参叶子一把：“边儿玩去啊，今天有事。” 　　说话的时候，江荇已经跑到了螣蛇本体前。 　　螣蛇平时出来活动的那身体是它幻化出来的身体，按理来说，它的本体才是真正有意识的部分。 　　然而江荇他们都走到那么近了，螣蛇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九阴那张毛茸茸的黑色脸蛋都快要吓白了，扑上去晃了晃螣蛇的本体，见没动静，又转头看江荇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意识呀？它不会出事了吧？” 　　杭行一同样严肃：“灵力掠夺？” 　　“灵力掠夺？”江荇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名词。 　　杭行一上前检查螣蛇的情况，很快又更正自己的说法：“不对，是灵力献祭。螣蛇将自己的灵力献祭了出去。” 　　江荇感觉不太好，张了张嘴，问：“这又是什么？” 　　杭行一揽着他的腰，将他重新带上马：“可能是扶桑树那边的问题，先过去看看。” 第273章 苏醒 　　江荇家的扶桑树已经很久没让他们操过心了。 　　事实上, 扶桑树是很令人省心的物种，除了之前有段时间因灵力不足, 长得不顺利之外, 就再没让他们操心过。 　　相反，扶桑树偶尔释放出的灵力还对农场的其他作物大有裨益，为他们省了不少事。 　　这次杭行一说可能是扶桑树的问题, 江荇的第一反应就是忧虑——该不会是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螣蛇可是他们农场里的重要成员，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小天马的速度很快, 就在江荇的胡思乱想中, 小天马已经将他们带到了扶桑树边上。 　　江荇今天早上才看过扶桑树，当时非常平静, 什么问题都没有。 　　故乍一眼看见现在的扶桑树, 江荇有些回不过神。 　　早上的时候，扶桑树高度到他大腿，树杈也只长出了七条, 每一条树杈分布着三两片叶子, 不算稀疏，也绝称不上茂密。 　　现在的扶桑树却比他还高, 叶子像张开的伞盖一样, 又绿又浓。 　　江荇吃惊地张圆了嘴, 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才多久没见, 扶桑树这是吃了激素吗？ 　　九阴来不及等小天马彻底站稳，便顺着小天马的脖子侧面溜了下去, 快步往扶桑树那边跑。 　　江荇这才发现，螣蛇的身影还在扶桑树的树枝上。 　　不, 不仅螣蛇, 江荇还在扶桑树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一个像树桩子一样的淡绿色影子——那是小相，无相果树的树精。 　　江荇紧张了起来，也要下马，同时转头看杭行一，用目光问：这是怎么回事？ 　　杭行一的神色很严肃，江荇一下就从他的神色中感觉到了此事的棘手程度。 　　就在江荇心中还在猜测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你们来了？” 　　这个声音优雅悦耳，吐字清晰，但是非常陌生，江荇确定以前从未听过。 　　他有些僵硬地扭过脖子，停住下马的动作，重新望向扶桑树那边。 　　扶桑树的树枝动了动，从树荫深处冒出一张脸来——赫然有人拨开了树枝，探出头来。 　　江荇死死地盯着扶桑树，只见树丛中那张脸才他巴掌那么大，再往上，能看见树中小人那头浓密的长发。 　　小人的头发和树叶一个颜色，身上穿着的长袍也是绿色。 　　难怪他们刚刚没发现这个小人。 　　江荇正想问这个小人是谁？ 　　杭行一在江荇后面沉声开口：“春神？” 　　“叫我春神也行。”小人温和一笑，“不过更多人叫我句芒。” 　　心里的想法得到了验证，江荇心里更吃惊了。 　　“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照顾了。”句芒扭头看了眼螣蛇和小相，说道：“原本我没那么快苏醒，可已经到春天了，它们就提前将我唤醒。” 　　它们？江荇很敏锐地意识到了关键词，看来唤醒句芒这事不仅是螣蛇一个的功劳，无相果树也参与进了其中。 　　江荇问：“它们没事吧？” 　　句芒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脱力，休息几天便好。” 　　江荇听句芒这么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事实上，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懵。 　　春神句芒怎么这么简单就醒了，醒了好像也没什么事发生？ 　　句芒朝他们点点头，似乎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便朝身后的树丛一招手：“春天来了，我得去唤醒其他植物，还有职责在身，先去忙了，再次感谢你们，回见。” 　　杭行一也点头，沉稳地说道：“句芒大人不必客气。” 　　句芒笑了笑，他身后忽然冲出一只绿色的耀眼大鸟，浑身裹着火 　　焰一样的东西，像裹了一身星芒。 　　江荇也不知道火焰跟绿色怎么联系起来，但他知道那就是火焰。 　　这好像是一只绿色的金乌。 　　金乌的尾羽很长，江荇仔细看才发现，它那尾羽竟然由火焰组成，在飞舞的时候，还撒下火星。 　　火星落到地上并不会点燃其他东西，反而像绿色颜料一样，一下就让植物变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江荇还来不及赞叹，句芒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金乌的背上，被金乌载着在农场上空盘旋。 　　紧接着，江荇就像在看一场盛大的焰火，句芒身上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光点落到农场的各种作物上，作物一下窜高了一大截，长得枝繁叶茂，连脚下的牧草都长成了绵密的草毯。 　　在这个过程中，江荇整个人呆住了，就这么定定地抬头望着天空。 　　金乌载着句芒朝东方飞去，很快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杭行一拍拍江荇的肩：“在想什么？还张着嘴巴。” 　　江荇脱口而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杭行一低笑出声。 　　丢人。 　　江荇懊恼地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扶桑树下，抱着软绵绵的螣蛇的九阴“咕”了一声，焦急道：“你们别笑了，快来看看螣蛇的状况。” 　　江荇之前已经感应到了，如句芒所说，螣蛇确实只是脱力而已，没其他问题。 　　江荇：“别担心，刚刚句芒大人说了，不会有事的。” 　　江荇这么说着，还是上前将螣蛇接了过来，检查了一番，确定它真的没事后递给杭行一，又去看小相的情况。 　　小相呼呼睡得正香，生命力很足，看着不像有问题。 　　两个小家伙都已经睡着了，江荇没有心情干农活，干脆和杭行一带着它们先回家。 　　他们回到家，还没走到院子里，小一带着丹参果们跑出来。 　　小一、小二它们喊“爸爸”，剩下好些丹参果则“叽叽”叫着，紧张地对江荇和杭行一表示，丹参果树变大了。 　　江荇忙安抚它们：“别紧张，是春神苏醒了。” 　　小一紧张地说：“变得很大！树上的小丹参果也要苏醒了。” 　　江荇和杭行一快步走进去，发现丹参果树果然长得极大，原本不过两三米高的树，现在已经有十多米高，粗得更是要一人张开手臂才能抱过来。 　　小一在边上摆着手势形容：“刚刚它‘轰’一下就开始长，像吹气球一样。” 　　江荇和杭行一走过去看，发现丹参果树下还有它快速生长时翻起来的泥土。 　　他们抬头往上看，树冠中的新一批丹参果也变红了。 　　还没等江荇细细观察，橘猫从里面跑出来：“阿荇，你的手机。刚刚有好多人打电话过来，我说你不在家。” 　　江荇一摸口袋，才发现今天也忘了带手机。 　　他转头看杭行一，杭行一：“我也没带。” 　　橘猫叼着手机飞跑出来，手机在它嘴里犹自震动，将它脸上的肥肉震得颤动起来。 　　江荇不太喜欢铃声突然炸起来，大部分时候都开震动。 　　橘猫绿色的眼珠子往下一看，含糊着说道：“一百九十七个电话了。” 　　江荇弯下腰从它嘴里接过手机：“怎么这么多电话？多久之前开始接到电话轰炸？” 　　“十分钟前？”橘猫吐出手机，歪了下脑袋，“我没注意。好多个电话一起打进来，可能有打不通的。” 　　手机的震动稍微停了一下，接着又重新震动起来。 　　江荇低头一看，现在的未接电话已经到两百零三个了，打电话给他们的人确实很多。 　　正 　　在打电话的是白野。 　　江荇顺手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白野那边便劈头盖脸地问：“是不是你们农场出事了？我这边感觉到很大一股灵力在爆发。” 　　“应该不算出事，”江荇说，“是春神句芒苏醒了。” 　　“什么？！”白野惊讶得音调都变了，“现在？！” 　　江荇：“对，刚刚苏醒。不过他说职责在身，已经离开农场了。” 　　白野：“不应该啊。怎么会这个时候苏醒？” 　　江荇正想解释，杭行一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他的手背，示意要接电话。 　　江荇把手机给杭行一。 　　杭行一说道：“是螣蛇和无相果树用自己的灵力唤醒了春神。” 　　“螣蛇和无相果树？”白野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难怪，我就说怎么跟之前推算的不一样？如果是这两位用灵力唤醒春神，那就说得通了。” 　　白野：“你们农场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杭行一听到他这么问，目光落到眼前高大的丹参果树上，用四个字给出了自己的总结：“受益匪浅。” 　　白野：“……” 　　这家伙怎么也被自己带歪了？ 　　江荇不太好意思，朝手机说道：“现在农场里的所有植物都长得很好，连杂草都比之前长得更高更茂盛。” 　　白野：“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过来。” 　　杭行一：“嗯。回聊。还有别人在打电话，先挂了。” 　　杭行一说完也不等白野说话，直接切换了电话。 　　这次电话打进来的是山旬，山旬也问出什么事了。 　　杭行一同样告诉他，是山神句芒苏醒了。 　　山旬立刻问：“苏醒了吗？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句芒大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还是正神吗？” 　　杭行一：“只见了一面，没能细细探究，神力方面应该没问题。” 　　山旬：“句芒大人现在还在你们农场里吗？劳你们稳住一下句芒大人，我们现在过来！” 　　江荇听到这里，同样对着手机喊：“句芒大人已经离开了，说是要去唤醒其他植物。” 　　山旬：“去哪里唤醒？还在华夏境内吗？我们已经在飞机上了，马上过来！” 　　山旬的话还没说完，院子外面传来动静。 　　蛇老板举着手机朝院子里面喊：“阿荇！刚刚出什么事了？好多人打电话给我，打听我们这里的情况，是种出了什么新灵植吗？” 　　面对新一轮询问，江荇只好耐心地解释：“是扶桑树上的春神句芒大人苏醒了。” 　　蛇老板举着电话愣了一下：“苏醒了？！怪不得动静这么大。” 　　说完，蛇老板又说：“那你们有得忙了。” 第274章 爱你 　　春神苏醒并非小事, 几乎整个修行界的人都被炸出来了。 　　而作为推动春神苏醒的主要人员，江荇得到了极大的关注，一时间, 他在修行者中的名声比杭行一他们还要响亮。 　　无数人蜂拥而来, 想看看传说中的江荇长什么样。 　　国内外的媒体也开始在农场外面蹲点，以能采访江荇为荣。 　　能扬名立万, 江荇自然高兴, 只是这高兴也没维持多久, 很快他就被各种各样的应酬弄得烦不胜烦。 　　在火速将蛇老板推出去当自己的代言人后, 江荇和杭行一宣布，农场暂时关闭，不接待外人, 连赵壑找他们商量异管局表彰的事，都推给蛇老板去商量了。 　　除开外界喧扰，农场的春天其实很美。 　　尤其这个植物刚刚长出嫩叶的季节，无论是树还是草，都带着怡人的新绿，看得人心旷神怡。 　　江荇最近喜欢上了给家里的小家伙拍照片。 　　用特制的相机拍, 小一它们也能入镜。 　　正好螣蛇和小相已经醒了, 拍照的时候, 也不会落下它们。 　　在这春天的大地上，阳光灿烂中带一点橘色，和夏天的炽白不一样，在这样的阳光下拍出来的照片, 显得温暖又柔和, 好像人生在这温暖中定格了下来。 　　家里的小家伙们都有灵智, 拍照片的时候十分配合, 拍出来的照片像某种电影大片。 　　最让江荇惊喜的是家里的狗子们，拍出来的所有照片都很好看，连怀孕待产的桃桃，拍出来的照片也很好看。 　　照片拍出来的效果很好，江荇转头看着所有参与拍照的家庭成员，靠在大黑身上，对杭行一说道：“我们家应该每年拍一次集体照。” 　　杭行一跟他一起看：“不一定拍一次，拍二三四五次也可以。” 　　小家伙们闻言笑了起来。 　　江荇忍不住笑：“对，有空我们就拍，以后多出去玩，多拍点照片。” 　　农场里的各项事务走上正轨了，以后应该不那么忙，他们可以多带小家伙们出门玩，反正开车也方便。 　　至于看家—— 　　江荇的目光落在已经开始长出绿色小花苞的刺萢上，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将在未来一个月内开出白色的小花，刺也会长得更长更硬，它们是第一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就是家里的蜜蜂们了。 　　蜜蜂们越来越聪明，看个家不在话下。 　　至于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家的智能系统已经建立起来，足以记录并拦截各大不法之徒。 　　他们现在的名声那么大，应该也没多少不长眼的敢惹他们。 　　江荇家最近有件要紧事，那就是把成熟的油菜给砍下来，取油菜籽榨油。 　　油菜是他们家第一种油料作物，江荇对油菜籽还挺重视，特地让蛇老板配了收菜的相关机器，直接将机器开到菜地里采收。 　　现在绝大部分油菜籽成熟了，油菜花彻底落了，油菜杆也变得枯黄。 　　江荇和杭行一开着机器突突突地在菜地里采收，菜籽装入袋中，菜杆被打碎成粉，也装入袋中。 　　油菜杆也有淡淡的灵气，这些碎末可以和其他鲜草调配，用来喂牛羊。 　　正好去年的葵花杆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这波油菜杆刚好接上。 　　等夏天的时候，麦秆应该也下来了，再过后是稻草，牛羊们今年应该不缺草料。 　　油菜杆被粉碎时，碎末很细小，飘散在空中的同时释放出了属于油菜杆的特殊气味。 　　这种气味并不算香味，但很好闻，有一种丰收的气息。 　　江荇和杭行一开着机器在地里劳作，九阴它们则把黑亮的油菜籽堆到地上翻晒。 　　这批油菜籽 　　没有完全干燥，得翻晒完，等含水量尽量压低，才能送到工厂里榨油。 　　其实油菜籽也可以直接送去工厂，使用机器干燥，不过擅长种植的麻姑他们都说，用机器干燥出来的菜籽和晒干的菜籽不是同一个味道，阳光会赋予这些菜籽别样的香味。 　　小家伙们人手多，听麻姑他们这么说，便不惜气力，决定还是遵循古法，直接放到阳光下翻晒。 　　这样晒出来的菜籽也没辜负他们的期望。 　　晒过再筛选过后的油菜籽又黑又亮，一颗颗油润喜人，哪怕还没有榨油，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种香味里既有灵气的味道，也有生命力的味道，更多的则是油菜籽本身的气味。 　　蛇老板跟他们一起看菜籽。 　　他把菜籽放在手心里仔细辨认，可惜道：“这么好的油菜籽，用来做种子一定不错。” 　　江荇：“留了种子，先尝尝菜籽油，要是品质好，明年多种点，反正地方也大。” 　　正好冬季蜜源不足，秋季的作物收获后，可以用空出来的地多种一些。 　　农场的智能种植系统已经完善得差不多，哪怕种满油菜也费不了什么事。 　　蛇老板珍惜地又摸了摸菜籽，朝江荇点头，决定送这些菜籽去榨油。 　　工厂里去年就引进了榨油专线，设备不太贵，平时主要用来榨花生油、橄榄油等，供工厂内部使用。 　　油与油料作物都比较容易变质，他们工厂对油的品质要求比较高，一般都买了材料亲自榨油。 　　现在要榨菜籽油，蛇老板特地让工作人员提前将机器清洗了一遍，现在的机器锃亮，跟新的一样。 　　菜籽被传送带送到进料口，倒进机器里。 　　很快，清亮深黄的油就从另一个口子出来了。 　　江荇和蛇老板过去看，还没走近，就能闻到非常浓郁的油脂香味。 　　这批菜籽油是冷榨油，江荇没想到冷榨油都能那么香，和市面上略带一点异味的菜籽油根本不一样。 　　蛇老板则感受到了里面的灵气，惊奇地“咦”了一声：“这灵气比我想象中还要足。” 　　江荇：“也比我想象中要足。是句芒大人的功劳。” 　　春神句芒苏醒的时候，菜籽还没彻底成熟，句芒的神力促进了农场的作物生长，其中就包括菜籽。 　　蛇老板听到这个解释，点头：“这就说得通了，我就说怎么比我预料的好那么多。” 　　江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要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平。” 　　蛇老板：“不怀疑，新榨了油，是不是要吃好吃的？” 　　“吃！”江荇爽快地答应下来，“我们后天上山野餐，带厨具上山做饭，你去吗？” 　　蛇老板：“哪座山？你家农场的山？” 　　江荇摇头：“那多没意思，我们都看烦了。上太杭山，找座风景好的山头赏春，顺便徒步。” 　　蛇老板眉毛微挑：“背着食材跟厨具徒步？你该不会想诓我做劳力吧？” 　　江荇“啧”了一声：“算了，就你这身板，能背多少？厨具跟食材小天马能背大部分，剩下的我们一人分一点就背上去了。” 　　蛇老板这才答应下来：“那我准备一下，到时候也带点东西跟你们一起上山吃。” 　　说是要上山野餐，尝尝今年新榨出来的油，实际上，当天晚上，江荇就和小家伙们一起，在家里做了大餐。 　　新榨的菜籽油果然香，煎炒烹炸，用来做什么菜都很合适，尤其炒蔬菜的时候，放半勺菜籽油，再加半勺自家炼出来的猪油，香味十足。 　　荤菜就更不必说了，其中一道辣子鸡麻辣鲜香，热油炸起的香气险些没把屋顶顶开。 　　这次，江荇在烹饪中，几乎 　　所有食材都来自自家农场，包括几味常用的香料。 　　做出来的菜也是不同凡响，他们一尝，就能尝出跟外面菜肴的不同之处。 　　菜好吃，桌上的所有菜几乎都被吃完了。 　　九阴对食物的需求比较大，由它来扫尾。 　　江荇跟其他小家伙泡了茶，和杭行一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九阴继续吃。 　　九阴举着筷子，看向他们：“阿荇，今年我们多养一些东西吧。” 　　江荇见它满脸跃跃欲试，笑：“好啊，你都想养些什么动物？” 　　九阴：“小龙虾！我们的农场里养出来的东西好吃，我们养小龙虾吧！” 　　螣蛇抬头：“还有螃蟹。可以在稻田里放些螃蟹。” 　　小一：“爸爸，再养泥鳅，泥鳅好吃！要一块田专门养泥鳅！” 　　螣蛇：“泥鳅不是还有吗？” 　　小一：“稻田全用来养螃蟹就没有泥鳅了，叽。” 　　江荇看它们有吵起来的趋势，道：“都养。今年肥料多，我们好好规划一下，都安排上。” 　　说着，江荇顺手摸了摸橘猫圆滚滚的脑袋：“橘馋馋的广阳鱼也安排上，今年应该可以捞一批出来吃。” 　　他们家的广阳鱼用带有灵气的咖啡果精心饲养了许久，现在每一条都肥美得很，确实可以慢慢享用。 　　捞了大的广阳鱼，还有小广阳鱼源源不断地生出来。 　　在灵草充足的情况下，只要吃得不过分频繁，他们家以后应该都不会缺广阳鱼吃。 　　橘猫听到可以实现广阳鱼自由，眼睛“噔”一下就亮了，用脑袋蹭了江荇的手一下：“阿荇，我好爱你啊喵！” 　　杭行一就坐在江荇旁边，闻言伸出手指弹了橘猫的脑门一下。 　　他没用力，橘猫却顺势往边上一滚，躺在坐垫上，将鼓鼓的肚皮朝上，四脚一摊：“阿荇，他欺负我。” 　　“少来。”杭行一凉凉地看了橘猫一眼，道，“当着我的面说爱我男朋友，明明是你欺负我。” 　　螣蛇补刀：“就是。又不是没有人和神兽在一起的例子。” 　　九阴抬头，疑惑：“橘馋馋是神兽吗？” 　　没等螣蛇回答，小蛟在一旁肯定道：“是。它身上有神兽的气息。” 　　橘猫大喜，一骨碌滚起来，四爪踩在坐垫上，尾巴高高翘起：“真的？我就说我是一只不同寻常的猫！” 　　“真的。”小蛟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起来，你身上还有一丝麒麟的气息……” 　　螣蛇幸灾乐祸：“对。你身上那丝麒麟的气息和杭行一的血缘还不远，杭行一应该也算你的祖宗。” 　　橘猫：猫猫震惊JPG 　　橘猫：“你们骗我吧？” 　　橘猫还是不太相信，一边问，一边看向众人。 　　不料，九阴、螣蛇、小蛟几个年岁比较长的，脸上的神色都很肯定，连在一边喝着饮料的无相果树精小相都叼着吸管点了点头。 　　橘猫看看杭行一，又看看江荇，往坐垫上一躺，再次摊平：“我不管，我跟阿荇平辈，才不叫人祖宗，喵。” 　　杭行一摸摸猫肚皮：“不肖猫。” 　　橘猫哼哼，当没听见。 　　江荇坐在一边，都惊呆了：“我就说你第一次见我们的时候，怎么脾气那么好，原来还有这个渊源在吗？” 　　杭行一第一次见江荇，是作为苦主上门讨债的。 　　当时江荇和橘猫捞了杭行一养的广阳鱼，还打算吃了。 　　杭行一见到他们也没说什么，跟他们分吃完一条鱼，接受他们的道歉，这事就过去了。 　　江荇没想到，是因为橘猫和杭行一有渊源，杭行一才这么轻松地将事情放过去。 　　杭行一道 　　：“没那么严重，当时是感觉到橘馋馋的气息有些熟悉，不过跟太杭山有关系的生物，气息都很让我熟悉。” 　　橘猫的祖先就生活在太杭山上，当时它叼给江荇的《御兽经》也藏在太杭山上。 　　江荇：“原来是这样。” 　　杭行一：“主要是当时你看起来很让人触动。” 　　小一“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地翻译：“大爸爸你对爸爸一见钟情是不是？！” 　　杭行一笑了笑，算默认了。 　　江荇跟他对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二天，江荇和杭行一早上起来，开动着机器，忙完农场的日常工作后，回来吃小一它们做的早餐。 　　吃完早餐，杭行一按照惯例去巡山，顺便为他们出去野餐做准备。 　　江荇则决定带着九阴它们去种西瓜。 　　今年天气比较暖，西瓜种子可以早点种下去，也好早点吃上西瓜。 　　西瓜对土壤的要求没那么高，江荇决定把西瓜种在梅子林。 　　正好梅子林空着，可以多种一点。 　　春神句芒苏醒的时候，梅子林受的影响挺大，原本的梅子还青涩着，在灵气的加速下，现在已经黄了七八分，要不了几天就能摘下来吃了。 　　江荇种完西瓜，顺手摘了一背篓。 　　这种八成熟的梅子也好吃，可以用辣椒粉腌制，也可以蜜渍，他们要去野餐，江荇打算蜜渍一点带上山去，明天加点柠檬，泡一壶青柠梅子茶，正好试试新一茬茶叶。 　　江荇摘的梅子有点多，蜜渍之后，除了他们这边要用来泡茶的，还剩一罐。 　　他想了想，顺便去果林里摘了点蓝莓，又摘了点草莓，打算寄回家去。 　　最近比较忙，他有一个星期没给家里寄东西了。 　　这么想着，江荇下山的时候，特地叫了异管下属机构的那个快递小哥，请他上门来把快递送走。 　　他们寄东西的速度比市面上的民用快递快一些。 　　江荇估摸着，快递第二天会到，没想到，当晚，他洗漱完，在床上看着书的时候，他接到了他爸江大年打来的电话。 　　江荇很少接到他爸的电话，接起来后还懵了一下：“爸？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江大年轻咳一声，“快递到了。” 　　“这个时候？”江荇下意识地将手机拿远了些，看手机上面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快递小哥送得那么晚吗？” 　　杭行一坐在江荇旁边，同样从书中抬起头，听他说话。 　　江大年在那边说：“倒不是送那么晚，只是我们有点事，刚刚才回到家。你大嫂生了。” 　　“啊？！”江荇猛地坐直，“刚刚？” 　　江大年：“对！刚刚，生了个女孩，母子平安。你大哥和你妈都忙着，让我跟你说一声。” 　　“这可是大喜事！”江荇举着手机挪到床边，伸脚去够拖鞋，“大嫂辛苦了，我去看看弄点什么给她补补，明天再寄回去。” 　　江大年：“你都有侄女了，不回来看看？” 　　江荇：“哎……” 　　江大年缓和了语气：“回来看看吧，带你伴侣一起来。” 　　江荇下床下到一半，动作顿住了：“爸，你知道的，我的伴侣是男性。” 　　“知道，就你过年带回来的那小伙子。”江大年和气不过半秒，没好气道，“男的你就不给人正式名分啊？！” 　　杭行一闻言，意味深长地望过来。 　　江荇回过神，猛地跳到杭行一身上，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对手机那边的江大年说道：“给！谢谢爸！” 　　江大年：“傻兮兮的！挂了！” 　　手机传来嘟嘟声。 　　江荇毫不在意，将手机一扔，跨坐在杭行一腿上，满脸兴奋：“男朋友，我爸让我带你回家！回吗？” 　　杭行一摸摸他的脸颊：“那么高兴？” 　　江荇用力点头，对上杭行一的眼睛：“我应该此刻向你求婚的。可惜没买戒指。” 　　杭行一没想到这句话他那么轻松就说出来了，看着他：“没买戒指就不求了？” 　　江荇表情很认真，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我人都是你的，怎么不求？！明天就给你买，带上我的黑卡，给你买最大最闪的。结吗？” 　　杭行一微微一笑：“结！” 　　江荇用脑袋抵住他的脑袋：“那说好了，我们明天去买戒指，到时候带着戒指去见我爸妈？” 　　杭行一：“不野餐了？” 　　江荇：“人生大事比较要紧，过几天再补偿它们！” 　　杭行一低笑：“重色轻友。” 　　江荇去亲吻他：“没有。我是重你。” 　　我重你，其他一切都要从第二位算起。 　　【全文完】 第275章 日常 　　华夏最近的新闻有些奇怪。 　　江大年坐在餐桌前打开报纸, 今天的头条是：《E国克维尔森林发现了传说中的小精灵》。 　　什么玩意儿？ 　　江大年将报纸拿远一点，又拿近，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要不然怎么看不懂这连起来的意思？ 　　没想到报纸抖了一下后，上面还是那句话, 一点都没变。 　　江大年皱起眉头，将这篇文章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还是没看明白, 这篇文章讲的是哪篇电影。 　　华颐宁还在睡的时候，江大年就下来吃早餐了, 她起来洗漱完，化完妆，再下来的时候，江大年还在餐桌前坐着。 　　他平时可不是这种风格。 　　华颐宁纳闷：“你今天怎么吃了那么久，吃什么呢？” 　　江大年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吃的是面包和玉米粥, 随口答道：“面包和粥，可能是江荇那边寄过来的材料。” 　　说完他又招手叫华颐宁：“老婆, 你过来帮我看看这篇文章是不是有问题，我怎么看不明白？” 　　“哪里有问题了？”华颐宁从电梯外面走出来, 走到江大年身边，低头看他手里拿的报纸, 将报纸上的题目念了一遍, “……这个不挺正常吗？？这两天还有热搜说什么灵气苏醒, 上古时代的封神战争真实发生过。” 　　“那么扯？”江大年一脸“这些专家又在说什么屁话”的难以置信, “哪个专家说的？” 　　华颐宁笑了一下：“我怎么知道哪个专家？又不认识, 反正就是在媒体上活跃的那些专家呗。” 　　江大年摇了摇头，实在难以看懂现在的世道。 　　他转了个话题：“江弋他们说今天回来，我已经让准备了，你再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梁汝荭在月子中心做的月子，现在已经满一个月了。 　　江弋为了方便照顾妻女，也搬到了月子中心。他们在月子中心住一栋小别墅，倒不必担心住不下。 　　只是江大年和华颐宁要见他们就没那么方便了。 　　听到儿孙要回来，华颐宁高兴道：“行，我等一下就看看。” 　　江大年点头，又状似不经意间提起：“江荇最近在忙什么？他侄女都出月子了也不回来看看？” 　　华颐宁放下手中的面包，笑着看江大年：“哎，老江，你怎么那么别扭？想儿子不直说，还说侄女出月子。小宝刚出生的时候，他不是带着杭行一来过了？” 　　江大年：“就来一次啊？” 　　华颐宁笑得不行：“还嫌人来得少了？行，我待会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他爸想他了让他赶紧回来看看。” 　　江大年板着脸嘟囔：“你就会曲解我的意思。你快点吃。等你上班。” 　　“你先去，我给阿荇打个电话。”华颐宁滑动了下手机页面，“我再问问江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上午就不去上班了，你帮我跟老秦他们说一声。” 　　江大年看老婆一眼，只好通知司机，先上班去了。 　　江荇接到他妈妈的电话时也正在吃早餐，不过不是刚起来，而是干完了早上的活回来。 　　江荇：“妈，你找我有什么事？” 　　华颐宁开口声音就带着笑：“那什么，你侄女满月了，你和小杭什么时候回家住几天？也满足一下你爸三代同堂的愿望。” 　　江荇也笑：“这两天比较忙，要给农场里的作物埋肥，还得给果树摘芽。周末我们应该能回去一趟。” 　　华颐宁：“行，那周末见。你们想吃什么想要什么等会发条信息告诉我，我让阿莎他们准备。” 　　华颐宁还有事情要忙，一共也没说几句，匆匆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江荇再抬头， 　　一桌人都看着他。 　　江荇莫名其妙：“你们不吃早餐，看我干什么？” 　　蛇老板八卦兮兮地问：“这周周末又带山神大人回家见你爸妈啊？” 　　蛇老板这话是对江荇说的，说话的时候却看向杭行一，神情之间颇有股贱贱的味道。 　　杭行一不动如山，一点都不受揶揄，继续吃饭，还眼疾手快地抢了最后一个蛋饺放进江荇碗里。 　　江荇也淡定：“是啊，回家看我小侄女。怎么，羡慕？羡慕你也找一个。” 　　蛇老板：“我就算了，没你们那个福气，不强求。” 　　修行者大多数都是单身，主要生命漫长，并没有普通人类那种生儿育女，延续下一代的观念。 　　再加上修行者们的信念大多不相同，想找到修行路上的同行者比普通人找三观相合的人谈恋爱难多了。 　　桌上除了蛇老板，句芒也在。 　　他出去唤醒了不少灵植，现在又回来了，平时就栖息在扶桑树上，也算是江荇家农场的“镇场之宝”。 　　江荇和杭行一都很欢迎这位春神大人在他们农场住。 　　实际上，句芒住在他们农场里，给农场里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扶桑树受春神点化后快速生长，现在树高已经有三十多米，像农场里拔地而起的巨塔。 　　这座塔散发着惊人的灵气，江荇家的作物受其庇荫，生长速度并没有加快太多，但体积和灵气都有了惊人的增长。 　　其中，农场里的树又比藤本植物受的影响更深。 　　农场里的果树现在也长大了不少，那些果树动辄高五六米，已经长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他们用无人机航拍，能看见农场里的绿化面积比前两年高了不少，果林里甚至几乎看不到地面。 　　幸好江荇之前在种植果树的时候就留出了足够的地方，要不然根本不够空间让这些果树生长。 　　果树长得十分茂盛，农场里的牧草也不在话下。 　　现在果树下基本已经不长小型灌木，因为阳光不够，能长起来的只有牧草。 　　他们家的牧草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都是精心挑选过的灵草，家里的所有牲畜几乎都可以吃。 　　相比起他们调配的草料，牲畜们更喜欢吃地里新长出来的鲜嫩牧草，连他们家的猪吃习惯了新鲜的牧草，已经不怎么吃猪食，就是为了图新鲜牧草的鲜甜和灵气。 　　每天早上，江荇带着小家伙们检查完一圈后，狗子们便赶着家里的牲畜出去外面吃草。 　　有扶桑树在，他们家的牧草长得非常快，牲畜吃草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吃，轮换着来，他们家的牧草勉强供应得上，不用再喂额外的食物，也能将牲畜养活。 　　当然，他们牧场作为一个成熟的牧场，并不会完全放任牲畜自生自灭，他们会根据所需要的效果，给牲畜添加谷物、蔬菜、肉粉等，让家里产出的肉类能有不同的风味。 　　现在已经到仲春时节，外面的阳光渐渐变得猛烈，吃过早餐之后，他们一般就不出去外面劳作了。 　　大家一般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杭行一上山巡视，蛇老板去工厂忙活，句芒回自己的树屋，其他小家伙也各自忙碌，江荇则在家里做些杂事。 　　江荇先拿特制的狗饭去喂桃桃。 　　桃桃刚生完狗宝宝，它一共生了六只，六只都像它，看起来完全就是德牧血统。 　　小狗崽还没睁眼睛，平时在窝里活动，没少嘤嘤叫着撒娇。 　　桃桃极其大方，一点都不介意别人摸它的崽，这些天，谁走过都要去摸小狗崽一把，连橘猫走过都要用脑袋蹭蹭。 　　小狗崽接触的生物足够多，胆子也大，还没出窝就敢四处溜达，虽然每次走不远都 　　会被逮回去，但它们越挫越勇，现在越狱已经能跑十几米。 　　看起来，这些小家伙长大后又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江荇喂完桃桃，顺手将狗子托在手上撸了起来。 　　小狗崽温温热热，浑身绵软，尤其鼓起来的小肚子，像一个恒温的水球，摸起来手感极好，撸起来还会嘤嘤叫。 　　江荇要是撸够了，不想撸了，小狗崽就会用幼嫩的爪子扒拉他的手腕，让他再来。 　　其他小狗崽则扒拉江荇的裤脚，示意轮到自己了。 　　江荇撸完这只撸那只，全都撸遍了，把狗崽放回桃桃窝里，洗干净手回房做计划去了。 　　他们周末要回家，起码得空出三天，这三天要干的活需要穿插到其他时间干完。 　　幸好他们农场里人手多，加个班也不太要紧。 　　只是周末他们回去后，也得找个小家伙统筹管理一下。 　　家里那么多小家伙，还有那么多牲畜和作物，要是不找个负责人，到时候怕会乱掉。 　　江荇在心里转了一圈，最终决定找九阴。 　　九阴胆大心细，对农场熟悉，还有许多分身，管理农场应该不在话下。 　　江荇做好计划，拿去跟九阴商量。 　　没想到九阴也找他有事，说想要出门一趟。 　　江荇惊讶：“九阴你是要回老家吗？” 　　九阴摇摇脑袋，眨着大眼睛说：“我要去见朋友。” 　　江荇仔细询问后才知道，灵气苏醒，九阴认识的很多小伙伴也陆续出世，其中好几个还给它写了信，说就在市里。 　　江荇家的农场在这，句芒和扶桑树也在这，这里可能是地球上灵气最足的地方之一，大家都喜欢在附近住。 　　所以现在周围的修行者数量飙升，九阴的好几个朋友也在。 　　九阴难得提出自己的想法，江荇爽快地答应了：“那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出门，要去哪里我们送你过去。” 　　九阴不擅长赶路，有车代步，比它自己去找地方方便多了，于是它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下来。 　　九阴要出门，那就得在剩下的小家伙们中寻找个负责人。 　　江荇跟小一商量。 　　小一往江荇小腿一抱：“爸爸，我们也好久没出去玩了，不可以一起跟着去吗？” 　　江荇听着果儿子细声细气的声音，再看看它身后的小家伙们，嘴里拒绝的话自然难以说出口。 　　丹参果们一看有戏，纷纷扑过来，抱着江荇的腿：“爸爸，也带我们出去玩嘛，听说现在市里可热闹了，反正普通人类也看不见我们，不会有问题的。” 　　一个果儿子江荇都招架不住，更别说一群果儿子。 　　他飞快败下阵来，投降道：“行吧。那到时候你们要听指挥啊。” 　　小一它们瞬间欢呼起来，围着江荇跳来跳去，要不是江荇坚决反对，它们甚至想把江荇抬起来庆祝一下。 　　它们这边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橘猫高高翘着尾巴，踩着猫步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对上江荇的目光，橘猫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喵，我也要……” 　　江荇：“知道了，你也要去。” 　　橘馋馋这家伙最爱凑热闹，其他小家伙都带着去了，必然不可能落下它。 　　橘猫蹭蹭江荇的脚脖子，高兴地“喵”了一声。 　　江荇看着手上的名单所剩无几，决定去跟小蛟商量。 　　小蛟听他说完之后，先咕了一声，疑惑道：“你就不带我吗？” 　　江荇对上小蛟谴责的目光，解释道：“没有不带你，我之前以为你不感兴趣来着。” 　　“我感兴趣！”小蛟肯定地反驳，“我和小相都感兴趣，橘猫它们说了，城里挺 　　好玩的。我还没正式去城里玩过。” 　　江荇听着它强调的小尾音，就知道不带这家伙不行了，“知道了，你和无相都要跟着去，对吧？” 　　小蛟：“对！” 　　江荇：“那就一起，到时候也要听指挥啊。” 　　江荇看着剩下的名单，蛇老板有工作要做，也不住农场，没法帮忙，好像只能让大黑带着其他狗子照顾家里了。 　　大黑它们的体型现在比普通德牧大许多，远远看上去，甚至像巨狼，自然不能轻易将它们带到城里去。 　　起码一次不能带多。 　　大黑它们要是留在农场里，帮忙管理一下果蔬应该不在话下。 　　大黑它们肯定没意见，但是人出去玩，让狗子留在家里干活，干的好像不是什么人事。 　　江荇头疼了，看着名单，有些发愁要怎么跟大黑说，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 　　小家伙们还帮着出主意，只是都是臭主意，一个都不能用就是了。 　　傍晚，句芒下山来吃饭的时候，对江荇说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帮你管两天。” 　　这话一出，饭桌上马上安静了下来。 　　小家伙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惊奇和兴奋。 　　蛇老板脸上则混合着惊讶、羡慕、嫉妒，最终在桌子下踹了江荇一脚，示意他赶快答应下来。 　　江荇有些紧张：“会不会太麻烦您？” 　　句芒：：“我喜欢跟植物打交道，不觉得麻烦。再说，只是短短两三天，不碍事。” 　　句芒亲自开口表示要帮忙，江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他客气。 　　虽然让春神帮忙的心理压力比较大，但以春神的专业能力，帮忙代管农场，农场肯定能焕发新气象，江荇还挺期待的。 　　最重要的是，请春神帮忙看管农场，肯定不会出岔子，他们出去玩也比较放心。 　　江荇：“那就拜托您了。” 　　句芒微笑：“不必客气，我也没少麻烦你们。”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