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小祖宗》 《小祖宗》 作者:逢灯 文案: 别人家的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亲密无间,而温叙家的小青梅越绵却死活看他不顺眼。 这位处处跟他作对的青梅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还哄不好,活像个小祖宗。 可温叙竟觉得—— 无论是她熊起来、故意气他、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都可爱到他了。 温叙:算了算了,小祖宗就小祖宗吧。 妙龄美少女越绵从小顺风顺水,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隔壁家的小哥哥他总是管的很严,宛如她的……第二个爹。 越绵万万没想到,这竹马会想跟她谈恋爱! 越绵:这不好吧,爸爸,我听话还不行吗? 1v1青梅竹马校园小甜饼 排雷:女主娇里娇气熊孩子幼稚鬼小公主小作精小脾气小个子(?),可不可爱看了再说叭。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主角:越绵、温叙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小祖宗 不用早起上课的周日还是没能睡到自然醒。 朝阳四散的光芒才刚酝酿出些微温度,越绵就被叫醒了。 “绵绵,别磨蹭了快起床,都坐着十多分钟了还没缓够啊?”唐宁音女士揉了揉越棉脑袋。 越绵怀抱着肉骨头状的抱枕,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头发,仰着脑袋,慢吞吞地应:“噢,困呀。” 看小说看到凌晨四点才睡的人明显的没睡醒,粉白的小脸鼓着微微的弧度,一双猫眼眼角耸拉着,惺忪含雾,神情困顿又委屈。 “妈妈有事要先出门了。”唐女士拍拍她肩膀,“绵绵快一点,温叙还在楼下等你。” 闻言的越绵睫毛扑扇了下,眼里的朦胧顷刻间退散了不少,她连人带抱枕一起钻回被窝,腾出手来把被子拉过头顶。 “我不起不起就不起!” 被子卷在大床上翻滚着。 唐女士无奈地笑,“昨天不是说好了的吗,怎么一天不到就变卦了?快点儿,想睡的话回来再睡。” 说不好了! 裹在被子里的越绵懊恼的不行。 越绵抵抗力弱,不是大问题,但三天两头的小病一场,硬生生折腾成了个药罐子。 这回又胃肠感冒,两天没去学校,从周四休息到了周末,不说高三课业紧,一天不去就落下许多,就是她病怏怏的样子看起来也让当父母的心疼。 说要陪她锻炼吧,没时间,让她一个人懒着继续做个小药罐也不行,向来娇惯越绵的越家父母正愁着,隔壁家的温叙就送上门来了。 昨晚唐女士生日,两家一起吃饭,刚提起这一茬,温叙就主动应了下来。 越绵是极力反对的,但给温叙一忽悠,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我说话不算话。”越绵闷声闷气的。 那可是早起锻炼啊,要跟舒服的床分离的!还是和温大魔王一起,可要命了! 比做一套物理试卷还痛苦。 越绵躲在被窝里不出来,扭来扭去的,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冲唐女士撒娇。 只不过,向来管用的招式这回失灵了,她被从裹得紧紧的被子里拆出来推进盥洗室了。 * 不情不愿的越绵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下楼。 越家爸爸妈妈刚出门,留在家里的只有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的温叙。 他身子稍朝前倾,宽松的白色运动衫向下坠,勾勒出腰部线条,手肘杵在膝盖上,两手交叠垫在下巴下面,从越绵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他侧脸,轮廓干净,鼻梁高挺。 有点好看。 越绵捂眼无声叹气。 真白瞎了这张脸。 温叙比越绵大三个月,从越绵有记忆开始,他就住在她家对门,文艺点来形容,就是总角之交青梅竹马。 然而越绵并不想和他一起玩耍。 这人没事儿就监督她写作业,想起来就来没收她的小说,根本就不能愉快的玩耍。 小朋友跟她抢零食她都能接受,但像温叙这样抢走还要细数吃多零食的坏处,边吃边说她的,她只想把他塞进零食口袋,揉碎了吃掉。 从小到大比她爸管她还严,讨厌得不行。 越绵站在楼梯间,听着电视机里传来的字正腔圆的播音腔,颇觉头疼地抱着头。 温叙同学你没救了。 十七八岁明明是搞事情、放飞自我的好年纪,为什么要沉迷于新闻联播! 越绵心里的不乐意翻滚起来,她偷瞄了一眼温叙,转身就要跑。 “越绵。”清越的少年音传来,“你去哪?” 被发现的越绵皱着脸跺了跺脚,转身扶着楼梯扶手杆,探出去冲他做了个鬼脸,理直气壮的说:“回去睡觉!温余又啊,我爸妈都走了你快回家,我就不送啦,出门记得锁门噢!” 温叙看着大半身子都在扶手外的越绵,眉头皱起:“越绵,站好了。” 越绵眨了眨眼,站直身子的瞬间捂耳摇头:“不听不听,温余又你赶紧走。” “越绵,”温叙靠在沙发背上,舔了舔唇珠,温文尔雅的笑,“想想我替你保管的那堆书再说话。” “……”越绵秒怂。 那堆被他没收的言情小说有一半是她小伙伴江宿青的,偏偏还有几本是书店买不到的特签版,她都不能重新给江宿青买。 算了,为了友谊向大魔王低头。 越绵在温叙含笑的目光里露出甜甜的笑容,她蹬蹬蹬的跑下楼到他面前,乖巧道:“又又小哥哥咱们走吧!” 温叙抬眼看着她,不由低笑出声,他起身,屈指弹她脑门:“去换鞋。” 人是出门了,但越绵的灵魂和心都还在被窝。 她不远不近的坠在温叙身后,耸拉着肩膀,两只白嫩的小手抓着背带裤的两根带子,边走边控诉他。 “温余又呀,你说你眉清目秀的,怎么就这么讨厌啊。” “没人性噢!” “就走一小段行不行,我请你吃早餐啊!五块钱的!” “你能不能慢一点!” …… 越绵说着,抬脚重重踢了下面前的一颗小石子,是对着温叙踢过去的,本想让它撞在他后脚上,结果小石头比她预想的要给力,碰到他鞋后还顺着往上弹起撞到他小腿肚上。 温叙停下脚步,转头看看一脸无辜的越绵,又看看了骨碌碌滚到脚边的石子,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绵绵,”他脚尖拨弄了下地面的石子,语气无奈,“几岁了?” 越绵认真的思索了下,举起三根手指,卷着舌头:“三岁辣!” “小朋友,”温叙微弯腰,伸手勾住她胸前一根背带,“过来,哥哥教你怎么走路比较安全。” 越绵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气鼓鼓地瞪他:“这位小哥哥请把你的爪子拿开!” 温叙没松,他揪着垂头丧气的越绵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一圈圈的绕,直到她实在走不动,才停下来去吃早餐。 接下来的越绵一直沉浸在“晚起毁上午,早起毁一天”的状态里。 平时必须得起床上课也就算了,像这种天快亮了才休息、大早上就被拎起来遛的日子,简直心痛得无法呼吸。 “哎。” 到了学校准备上晚自习的越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下巴垫在横搭在桌面的手臂上,校服领立起来,遮到了鼻尖,清灵灵的眼没精打采地垂着,满目的惆怅都快溢了出来。 “绵啊,”前桌谢知微转过身来,“我到教室十分钟都没有,已经听你叹了无数次气了,怎么了?” 越绵手中的笔点着物理习题册,懒洋洋地抬眼,嘟哝道:“悼念我没能抱紧的小被窝。” “啊?”谢知微眨眨眼。 “昨晚看你借给我那本小说,不知不觉地就看到四点多,本来想美滋滋地睡到自然醒,结果——”越绵皱了皱鼻子,拉下说话时蹭着她嘴巴的衣领,“结果一大早就跟温余又温同学出去锻炼了,七点多啊我的微!” 她眼睫一个劲地震颤着,撩动着眼底清漪,看起来就跟委屈得快哭了似的。 “那是挺惨的。”谢知微忍着笑点头,又安抚道,“不过,你确实应该锻炼下啦,老是生病多难受,温叙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噢。”越绵拖拉着嗓子,“你不知道他多可怕!” “跑步还让我听英语听力。”“累哭啦!” “后面回家的时候,我就想买点零食,超级开心的拿了一大堆,他没拦我,我以为他良心发现准备对我好一点,然鹅我拎到家门口就被他截胡了!说看我表现分配零食,气哭了!” “……” 距离晚自习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大多学生还没到,来了的也基本在走廊上背书,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人。 越绵小声吐槽影响不到其他人,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大堆。 谢知微听得想笑,她咧了咧嘴,伸手戳了下后桌软绵绵的脸蛋,声线憋得抖:“你俩怎么这么好玩。” 越绵仰着下巴哼了声。 “好啦,不生气了,做个健康养生绵也挺好的嘛。”谢知微顺毛,她看了看越绵桌上的习题册,转移注意力道,“写物理呢?” 提到这个,越绵脸皱得更像小包子了。 她最头疼的科目就是物理,上课能听懂,做题就发懵,每次考试都是这门课拖后腿。 周四、周五两堂课没来,现在再看布置下来的课后作业,根本无从下手。 “噢。”越绵咬着笔杆子,“我觉得我不是缺了两堂物理课,而是缺了两年吧。” 谢知微抽出本子看了一眼,“这个我也不会,没听懂,都是抄完的,不如等会儿问温叙啊,他肯定知道。” 怎么就绕不开他了! “不要不要。”越绵趴在桌上摇着脑袋,“笔记和作业借我,我自己来。” “行吧。”谢知微从一叠书本中翻出来递给她,“你先看,看不懂的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等你同桌就好了。” “……” 越绵鼓了鼓脸颊。 她就不信了,才两堂课,一共九十分钟,一个半小时的内容怎么会难倒她! 还真难倒了。 看不懂…… 草稿纸上潦草的写了一大堆公式和计算方法,就没一个跟谢知微习题册上的答案对上。 就很气。 物理同样没学好的谢知微同样不知道答案怎么来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瞪了好一会儿。 “问问其他人嘛。” “温叙是个好选择,他不是跟你一块来学校的吗,人呢?” 打球去了,可能不会回来了。 越绵在心里回答了,她托着脸,捏着笔在草稿纸上瞎写。 突然间,一只修长的手从她侧后方,越过肩头,落在稿纸角上。 那只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骨分明,却不过分突兀,弯曲的时候显出流畅优美的弧度。 越绵愣了一下,提笔往上戳。 “绵绵,”温叙躲开,顺手抽出指下写满了东西的草稿纸,清润的声音里透着笑意,“你在写什么。” 越绵也不知道她走神写了什么,她扒着温叙手腕,凑过去看。 a4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重叠在上面的,是笔画飘飞的“温余又”三个字,写了许多遍,又字后面还都画了个歪歪斜斜的猪头。 作者有话要说:  锵锵锵锵!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这回烙了个青梅竹马日常小甜饼,一起来分着吃呀! 小萌新还是怕怕的,希望喜欢的小可爱收藏一下~抱紧我! 么么啾!! 第2章 小哥哥 “温余又”这个称呼跟了温叙十三年。 四岁的小越绵认字,但识得不多,字的笔画一多不是念半边就是拆开读。 “噫,这个我认识!”越绵抱着小奶瓶艰难地爬到椅子上跪坐着,凑到正在学字的温叙面前,挥舞着小短手指着他写的字兴高采烈的嚷,“余!又!” 含着奶粉的声音模模糊糊的,甜而软糯。 听着的温叙却不太高兴。 他抓着笔杆,紧皱着眉心盯着小楷本上的“温叙”,语气严肃认真:“绵绵,不是余又,是叙,我的叙。” 他又点了点前面那个字,“这个字是温,加起来就是我的名字,知道了吗?” 越绵趴近,肉嘟嘟的手捏着奶瓶耳朵,边喝着边细细地看着他的字。 无论十七岁的温叙字写得再怎么铁画银钩骨力遒劲,也改变不了幼年初学字时稚嫩的笔迹。 一笔一画写得很认真,方方正正的很正经,四方的小格子塞不下一个字,“叙”字左右两边距离大,一眼看过去就是“余”和“又”。 越绵茫然地看看字又看看神色凝重的温叙,伸出手指在本子上点了两下。 点一下念一个字:“余、又。” 她念完还仰着支棱着小揪揪的脑袋,大眼睛眨啊眨的,亮着光,一副等待着夸奖的骄矜模样。 “叙!”温叙抿抿唇,重重地重复,“温叙的叙。” “余又余又余又,”越绵快活地甩着头上的小揪,清脆的笑着,“温叙不认字不认字!” 她说着,不顾委屈得快哭了的温叙,把奶瓶塞给他,笨拙地从椅子上下来,拔腿往端果盘来的温妈妈怀里扑。 “姨姨姨姨!温叙哥哥骗绵绵,他说那是他名字,才不是呢!明明是余和又,两个字的嘛!” 她还顺便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下。 后来认识“叙”字了,越绵偏不好好叫他名字,一口一个“温余又”,藏着她嘲笑温叙一个字有两个大的小心思。 温叙纠正了许多次无果,便也随她,不过要说喜欢这个称呼,那倒是没有的。 不喜欢“温余又”,更别说后面挂满猪头的“温余又”了。 越绵咬着笔帽,愁苦的看着温叙手里的罪证。 他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大概是打完球洗了把脸,面色微红,发梢上挂着零星水珠子,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晕在衣服上。 距离隔得近,她闻得到他身上浅浅的汗气,不难闻,混杂在洗衣液的清香里莫名还有种阳光清新的味道。 都去打球了干嘛不再玩一会儿啊,居然被抓包,太惨了。 越绵嘀咕着,迅速将自己的草稿纸抢回来夹到习题册里,若无其事道:“干嘛偷看我解题思路,不给你学。” 温叙伸手揪她顶着的丸子头,哼笑:“你解题思路就是我?” “醒醒。”越绵挥开他手,不高兴地摸着头发,语气里尽是理所当然,“我草稿纸写的我说了算,就是解题思路不接受反驳。” 温叙莞尔,他摇着头,手臂抬起。 越绵下意识抱住脑袋往后躲:“说不过我也不能打我啊,你这是嫉妒我机智好吗?” 去拎椅背上挂着的校服外套的温叙微愣,片刻后黑眸里涌上笑意,他拿过外套慢条斯理地套上:“机智绵,你的解题思路很有意思,用错误公式求得正确答案?” “……” 眯着眼睛看他的越绵知道自己领悟错了他动作的含意,舔了舔小虎牙,凶巴巴的,“你好烦,都是你打扰我!” 温叙不恼,跟越绵同桌的他拉开椅子坐下,拉上衣服拉锁:“我教你?” “不!要!”越绵转过头不看他,草稿本翻了页,重新开始做题,“不要说话,不准影响我!” 温叙不说话了,他从桌面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书堆里抽出习题册,翻开,推到越绵那边,自己拧开保温杯喝水。 越绵微微一顿,状似不经意地偷瞄着题本。 字迹工整条理清晰,解题思路用铅笔写在一边,跟谢知微只有一个答案的习题册完全不一样! 还有重点注解诶。 她见温叙低着头在翻找东西,眨了眨眼,手肘压住本子边缘往她这边拖蹭。 “绵绵。” 越绵立马停住小动作,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抢着开口:“温余又,你东西占我桌了,不拿开就要没收了。” “行吧。”在越绵瞪着他的目光里,温叙把题本合上放到书堆最上面,“墨水借我用下,我的没找着。” “求我呀!”越绵单手托着腮冲他眯眼笑,俏皮又朝气,“噢,没有好处的事情我才不做。” 谁让你收回去了!一点都不懂事。 还要用我的墨水!想的美噢。 “啧。”温叙对着她脑袋推了一下,力度不大,“行行好借墨水一用,顺便请允许我跟你探讨下解题思路?” “不准碰我!”越绵睁大眼睛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她拧着眉思索了半天,勉为其难的点头,“那行吧,我同意了,虽然还是有点亏诶。” 她说着,从桌肚里捞出墨水瓶,顺着桌面推过去。 课桌四角都有螺丝钉,钉头微微凸起,墨水瓶脱手循着惯性滑过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右下角的那颗。 瓶身倾斜,向着地面下落。 越绵张了张嘴,似乎在想是不是用太大力了。 温叙反应极快地去捞,但接空了。 墨水瓶砸在瓷砖地面上,玻璃瓶体碎成几块,黑蓝色的墨水四溅。 越绵裤腿上溅了几滴,还好校服裤子是纯黑色的,不明显。 至于温叙—— “嘶。” 温叙垂着眼看着自己晕着许多斑点的小白鞋,眼角微抽。脑壳疼。 听到响动的同学转过头来看,跟温叙熟的都开始幸灾乐祸了。 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谢知微拿了一抽纸给越绵,还附赠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越绵睁圆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收回罪恶之手,小声道:“你干嘛不接住呀!其实——还挺好看的,小白鞋太单调了。” 温叙咬牙。 “噢!”越绵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抽纸递给他,“你擦擦!” 她身子往后缩,下巴试图藏在衣领里,眼光轻闪着,无辜又可怜兮兮的。 温叙被她这副怕他揍她的样子气笑了,心里的郁卒给她委屈散了,飘逸在胸腔里,不上不下的。 “要不,”越绵眼睛一转,乖巧道,“你现在脱下来我给你拿去洗洗?刚弄上的应该挺好洗的。” “……” 在教室里脱鞋光脚,认真的? 温叙更无奈了,他揉揉眉心,拿过她手里的纸弯下腰去。 “……不是吧,你真脱?”越绵讶异。 温叙抬眸瞥了她一眼,纸包着大块的碎片捡起来扔到挂在两张课桌中的塑料口袋里。 越绵后知后觉地蹲下身去要跟着捡,被温叙抓着手腕拦住了。 “祖宗你别弄,扎到手我可没办法。”温叙自己也不弄了,他又抽了几张纸盖在那摊污渍上吸着墨水,拉着越绵站起来。 越绵鼓鼓脸颊,不太服气:“那我去拿拖把。” 拖把是放在清洁间的,在厕所旁边,几个班共用一间。 温叙跟她一起去了,两人一前一后的朝清洁间走。 “真的不用去洗洗?你先去处理鞋子,教室里的我来弄就好啦。” “不用。” “那——回家换了,我给你送店里洗呀。” “不用。” “又又,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越绵垂着头走在前面,丸子头翘得高高的,却有点没精打采的感觉。 “你说呢?”温叙忍不住又看了眼鞋子上的墨迹,语气意味不明。 “你可真难哄。”越绵叹气。 “……” 温叙完全没感觉到他被哄了。 越绵正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哄好他,本想投其所好,结果一想关于他的喜好,满脑子都是看书、做听力、看新闻联播这类。 真是匪夷所思的爱好! 怕是哄不好了。 “瑶瑶你说温叙啊——” 清洁间里传出的女声打断了越绵的思绪。 她下意识慢下脚步。 “好像也没说错,是挺好看的,还是个学霸。”方才说话的女生继续到。 回话人的声音小了许多,听起来娇柔羞涩:“哎,你小声一点啦。你们说的高一学弟我没见过,但我觉得不会有温……”她声音含糊起来,酿着点甜意,“好看。” “行了行了,知道你喜欢那款。”旁人揶揄,“不过话别说这么满,改天带你去楼下看看陈……” 越绵没听下去,她抬眼看看近在咫尺的清洁间,又想想马上要跟着她进去的温叙。 他听见没有? 哎呀不管了,反正我不能听见! 决定不领着人进去让少女心萌动的姑娘尴尬,越绵转头就要走。 一转身就撞在温叙胸口。 “干嘛呢?”温叙扶着越绵肩膀,稳住身形。 越绵捂着额头,随口说:“我想去厕所,一起吗?哎哟,你撞到我了,疼死了。” 温叙舌尖顶了顶嘴里软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他是没听到里面人说话的,刚才他一直盯着越绵顶着的小丸子看,十分想伸手去揪,没在意其他声音。 更何况还有水声,他落后越绵一大截,没有在走神的情况下听清里面的对话。 他只知道,越绵突然想邀请他一起上厕所。 “松手我看看。”温叙拽住想要走开的越绵,扒开她手掌,看着红了一块的额头,不着痕迹的皱眉。 越绵正想说话,余光里瞧见有人从清洁间出来,心念一转,到了嘴边的话瞬间拐了个弯:“温同学,你还没跟我道歉呢,可疼的。” 她颤了颤眼睫,眼里突兀的盈上水光。 温叙怔了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让开我要过去,再这样拉着我我要告老师了!”越绵空着的手抹了一把脸,抬起被他握着的手腕,试图挣脱他。 温叙本来就没用多大力道,轻轻一甩就被甩开了,他手插进衣兜里,看着越绵绷着脸揉着手腕走进了隔壁卫生间,若有所思。 演什么呢? 他视线扫过围观群众。 先前在里面讨论温叙的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 刚一出来就看见讨论对象是很刺激的一件事,话里话外都向着温叙的程瑶脸都涨红了。 然而没等她想好怎么跟他打招呼,就发现了情况不对。 温叙扼着一女同学的手腕不让人走,听起来好像是他撞了人还不道歉,女同学生气了。 个子小小的女同学皮肤白皙,额头上那一块微红很明显,她仰着头目光委屈的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温叙,眼里渐渐蒙上轻薄的水雾。 再看温叙,紧紧皱着眉沉沉的看着她,也不松手。 直到女同学走了都还盯着她背影看。 就很过分了。 旁边的小伙伴拐了拐程瑶,小声嘀咕:“没想到温叙性格这么差啊,撞了人还这么凶,看不出来诶,瑶瑶你……” 声音虽小,但他们隔的并不远,走廊上还挺安静的,温叙隐约听清了她们的说话声。 性格差? 撞了人还这么凶? 他领悟着话里的意思,没在意面色不太好的程瑶,垂着眼,半晌,无可奈何地低笑出声。 前因不清楚,说不准就是她心血来潮,后果—— 稍没注意,就给越绵熊了一道。 很好。 第3章 小祖宗 越绵在卫生间里磨蹭了许久,直到听到了晚自习预备铃响了,她才不疾不徐的出去。 刚出去就看见背靠着走廊栏杆的温叙,跟周围一众拿着书在走道各处盘踞着的同学不一样。 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有点懒洋洋地靠在那,手揣在兜里,一条腿微屈踩在后面栏杆空隙处,视觉上,姿势将人拉得更修长。 夕照暖光从天空洒落,顺着他身子滑落下去铺在地面上,调子柔暖下他面容显得更温润好看。 越绵没心思欣赏,她轻声哼着的调子卡在了喉头。 居然还在? 真是震惊坏了。 越绵将擦手的纸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走到温叙面前,故作疑惑:“卫生间里有空的,你不进去吗?” 温叙一巴掌盖在她脑袋上:“皮这一下你开心吗?” “开心。”越绵往后躲开,不满地甩甩头,垮着一张小脸埋怨:“说了好多次不准碰我头,就是因为你我才长不高的,你要负全责的知道吧!” “行吧,”温叙满不在意的点头,唇角掀起,拖拉着语调藏着点笑,“只不过,撞了同学还不道歉的人是不会负责的,你说是吧?” “噢。”越绵半点儿不心虚,挺挺胸,正色庄容地点头,“也对,世风日下,人品堪忧啊,嗷——” 她揉着被温叙偷袭弹了一下的脑门,条件反射踩了他一脚,“同学,你不要太过分呐!” 沁着墨点的鞋面上又多了个浅浅的鞋印。 温叙低头看着惨不忍睹的鞋,暗自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过分啊? 他虽然弹了她,但根本没用什么力气,收着劲怕弄疼她,她倒好,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真当他不会揍她呢。 温叙同她对视。 说不准真是因为他老爱按她脑袋,跟他同岁的越绵勉强到他肩膀,跟几年前一样娇小玲珑。 她仰着头不服气地瞪着他,漂亮的小脸又软又白,像棉花糖,灵动的猫眼清澈透亮,还有点湿漉漉的,浸透着倒映在她眼里的他,看得他有点晃神。 温叙无端的不自然起来,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可能是身后蔓延过来的夕阳光太暖,熏得他心头微痒发麻。 “算了,是我过分。”他移开目光,手抄回兜里不着痕迹地握了握,“快上课了,走吧。”不怪她吃准了整天闹他,他真不会。 教室里那一滩墨迹早就被温叙清理掉了,他回去放拖把的时候见越绵还没回来,才在那里等着的。 刚坐回座位没多久,上课铃就响了。 周日晚的自习的自习是班主任杨怀远的,他没拿来上课,自顾地游逛着讲着话,当开班会。 “上周迟到情况严重,你们去楼下黑板那看,齐整整的都是我们班的。” “都高三了,还有什么起不来放不下的,认认真真学一年,以后有得的是让你做其他的时间。” “……” “下周就是咱们高三第一次考试了,同学们……” 杨老师在那滔滔不绝,越绵完全不受影响的跟谢知微传着小纸条。 ——绵绵!明天中午你也不回家对吧,咱们去吃新开那家店啊。 ——保证好吃就去! ——应该没问题吧,挺多人说不错的。 ——好呀w请你喝奶茶嗷! ——没问题!期待的搓手手!顺便再去书店借小说! 越绵快速写好了对上一本小说的简短读后感,踹了谢知微椅子正要递过去,小纸条就被旁边的人截胡了。 她偷瞄了一眼班主任,不好动作太大,笔戳着温叙小臂,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挤挤眼睛,长睫扑扇像翻飞的蝶翼,另一只手压在自己手肘下,快速地勾着手指。 意思是,快把纸条还给我。 温叙递了本硬壳笔记本在她手里,手指敲了敲她题本。 好好写作业。 他把折好的小纸条直接塞到桌柜里,转着笔朝越绵浅笑。 没被班主任发现,倒是被同桌收缴了小纸条。 越绵气鼓鼓地踢他腿,声音压得极低:“还给我。” 温叙抬眸看了她一眼,出乎她意料的点了下头。他翻出便签纸,写了一串字,叠好放到她手心里。 ??? 温余又给我写小纸条了? 越绵捏着明黄色的小纸条,神色里流露出惊诧。 假正经哦! 她心里说着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借着竖起来的手掌遮着纸条,打开。 ——物体做匀加速直线运动,相继经过距离为…… 越绵面无表情,把笔记本和着揉成一团的纸条砸到温叙腿上,从笔袋里拿出马克笔,在温叙课桌边缘画了一条三八线。 什么鬼的小纸条!!!辣眼睛!不看! 这人有毒,离我远点啦! 温叙轻抽了一口气,大腿被硬壳尖角戳得生疼,他为自己的作后悔了一秒钟。 被他这么一搅合,越绵没了传小纸条的心思,她把桌角的书堆移动到右手边,放在两张课桌相接处,垒了立体版的三八线。 温叙给她讲题也不想听,捂着耳朵自个儿和题搏斗。 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讲完出去了,教室里还算安静,书页翻过的声响和写字时轻细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头顶的风扇不停歇的响着,把游走的时间都吹慢了。 越绵写着写着就觉得无聊了,坐不住,东摸摸西动动的,她一走神,压在手下的试卷本滑了下去。 温叙想帮她捡,被她拍了回去,还顺便把写完的物理作业扔给他,让他检查。 试卷掉在椅脚,越绵低头捡起来,视线不经意扫过温叙鞋子。 又是墨水又是脚印的,惨。 她瞅了好一会儿,突然眼神一亮,直起身拿了马克笔。 这回不是弯身,而是轻手轻脚把椅子挪开腾出个空位,直接蹲了下去。 温叙以为她捡东西,没太在意,直到脚上有异样感。 似乎有什么东西,隔着鞋子薄薄的一层帆布在挠他,痒痒的。 他翻看越绵作业的动作一顿,侧头去看。 越绵蹲在地上,一手撑着地板,身体微微前倾,另一只手攥着马克笔轻且慢地在他左脚鞋子上勾画。 温叙脑壳一疼,移了移脚。 “别动呀。”越绵小声说着,左手抓住他脚踝,“画歪了你又要说我。” 她想法挺简单的,弄脏了暂时洗不掉穿着也不好看,不如弄成涂鸦。 反正她以前玩涂鸦鞋的时候,不光自己的,温叙的她也没放过。 至于画毁了—— 反正都要拿去洗的嘛。 我现在就想说你。 温叙扔了笔去拉她,“绵绵,你起来。” “不要。”她仰起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怕他挪开,索性凑过去抱住他那条腿。 “……” 越绵幼稚地哼了一声:“我还生你气呢,我不管。” 两双眼睛相对,温叙首先认输,他眼里浮上无奈,扬手抓了抓头发:“先起来,给你讲作业,下课再画行吗?” 越绵认真思索了下,摇头。 “老师来了。”他压低嗓音。 越绵眨眼有点心虚,她松开他腿,两只白生生地手扣到桌子边缘,慢腾腾地往上蹭,先露出有点乱了的丸子头,又抬头,露出眉眼,像只不知道从哪个洞口蹿出来的小地鼠。 小地鼠扒在那,大眼睛转啊转的看了半天,没发现有老师,松了口气的同时侧头瞟温叙:“你骗我,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呀。” 温叙捏了捏鼻梁,声音莫名有些沉重:“一根棒棒糖?” 越绵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他,不说话。 “……一条?” “回去把零食给你。”一点点。 越绵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她坐回座位上,拽过温叙的手,拿着马克笔在他拇指上涂:“盖个章吧。” 为了她的零食,越绵安分了一节课,第一节晚自修下课铃声一响就拎着马克笔晶亮着眼睛看着温叙。 温叙轻叹一声,脚伸了过去。 越绵开心了,她都不跟谢知微去食堂买夜宵了,从她那顺了几支颜色不一样的马克笔,让温叙踩在她椅子上给他做涂鸦鞋。 越绵学过一段时间的画,虽然半途而废了,但画个简单的图样还是没问题的。 她攥着一把笔,兴致勃勃地在温叙鞋子上画猫。 猫身曲线和花纹掩盖住深色墨迹,长长的尾巴卷曲着环住最大那团,像是用尾巴拨毛线球一样。 还挺好看的。 赶在第二节课之前画完了,越绵握着温叙脚踝,左右端详自己的杰作,越看越骄傲。 她拽了拽他裤腿,指着鞋上的猫儿,眉眼生辉,就等着被他夸奖。 “挺可爱的。”温叙沉默了几秒后夸到。 鞋子幼稚极了,不想穿。 但面前的小姑娘吧,笑靥娇妍,盛着光的眼如同星河,比鞋子上的猫还要狡黠机灵。 可爱,想揉。 想到就动手。 于是,温叙被回敬了。 她手上沾了些颜色,没来得及擦,在他揉她头的时候她下把抓着他手,当作纸巾擦来擦去。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越绵摊着手洋洋得意。 第二节晚自习比第一节短了一半,十点钟就放学了。 初秋的季节到了晚上微风阵阵,不算冷,却已经带上了秋日的凉爽。 温叙在跟同班的陆璟讲话,越绵躲在他身后,借他挡风,含着支放学拽着温叙去买的棒棒糖在看小说。 “光线不好,不要老玩手机,伤眼。”温叙转头看了她一眼。 越绵头也不抬,手指从袖笼里伸出一小截,点着屏幕,口齿不清地回:“不要打扰我。” 她停顿了一下,见陆璟接电话去了,没人跟温叙说话,就拿出了糖,好好的跟他讲话:“我的书什么时候还给我。” 那些可比随便搜索来的好看! “书?”温叙思索了下,“那堆小说?” 越绵点头。 “还你也不是不可以。”温叙慢条斯理的,“这样吧,马上月考了,物理上80分就还你,多一分多还一本,要是超多了,我给你买都行。” 越绵舔了舔唇:“你都不管题目难度的吗?” 温叙笑而不语。 “你分明是不想还我书。”越绵沮丧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你怎么不说让我考满分呐。” 他挑眉,“那也行啊。”“温余又,”越绵仰脸,“你是魔鬼吗?” 她委屈又不甘的模样让温叙笑出声,他拎过她书包,从衣兜里摸着公交卡:“也没这么绝对,看你表现。车来了,走吧。” 公交起点站附近是一中,到他们南城中学之间隔了三四个站,这会儿为数不多的位置已经坐满了,刚上车的都是站着的。 越绵够不着拉环,杆附近又有人,她只好一手扶着座椅背,一手抓着温叙书包带子。 “绵绵,”温叙垂眼看着越绵,伸手捏住她嘴边长出来那截棒棒糖塑料棍,“张嘴。” 越绵皱皱脸,按着他手,飞快的咬碎了硬糖才松口:“就知道你不想给我糖吃,哇,现在还想抢我的,吃掉都不给你。” 她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支糖塞给旁边的陆璟,“见者有份,除了温余又。” “……”温叙捏着糖棍,一时无语。 陆璟看看手里紫色包装的棒棒糖,又看看脸色不太好的温叙,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把糖装进了衣兜里:“谢谢。” 越绵摆手,转头冲着温叙笑出小酒窝。 温叙举着白色的塑料棍,好气又好笑:“抢你糖做什么,三岁绵,哥哥应该跟你讲过,在人多的地方别这么叼着糖,尤其是在车上。” “小朋友,知道了吗?” 越绵抿了抿唇,下一秒便动作迅速地伸手捂住一遍脸颊,眼含水光,可怜兮兮又凶巴巴地哼哼:“你早说啊!我咬得牙疼好吧!” 她掏出没拆包装的棒棒糖,举着晃,“我要吃糖冷静一下。” “……行吧,一会儿吃。”温叙揉她头,“我不跟你抢,不闹了,好好扶着。” 他话音才刚落,车辆转弯,没拉好扶好的越绵一头撞进他怀里,举在她手里的糖刚好戳到他嘴边,包装袋锯齿状边缘刮得他嘴唇生疼。 温叙护着越绵站稳,舔舔下唇,眉间皱痕又深了。 他是真的!不想!吃糖! 作者有话要说:  温余又:我的涂鸦鞋时尚时尚最时尚 第4章 小哥哥 棒棒糖包装壳有一点硬,边缘齿状上还有棱角,刮到温叙嘴上的时候还因为越绵站立不稳跟着快速拉过他唇角,没破,但留了条细细的红痕,看上去唇都肿了些。 越绵难得心虚,拉着他衣角站好,头低垂着,一路上乖巧得不得了,到家了还软绵绵的跟他说晚安明天见。 温叙想着她藏在她家门后面、歪斜着身子从门缝里露出小脑袋来,笼在衣袖里的手朝他挥的模样,低笑了声。 家里没人,他按亮玄关的灯,换了鞋。 鞋子放进鞋柜里,柜门关了一半又打开了。 他望着那双鞋。 鞋面上的涂鸦被灯光照得很清晰,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只猫的头,黑色马克笔涂成的猫眼正对着他。 温叙若有所思。 半晌,他摸了摸鼻尖,将鞋子重新拎了出来,带进了自己房间。 十点放学,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温叙一向都是回来就洗洗就睡的,今天也一样。 他脱下校服外套扔到床边,蓦地听到声清脆的碰撞声。 温叙拎睡衣的动作稍缓,他捞起校服,摸了摸衣兜,掏出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来。 “啧。”温叙看着手里的糖,漆黑的眼眸里滉漾起笑意。 这时候搁在书桌上的手里震了下,屏幕一亮,显示出一条消息。 绵绵:不许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给你糖吃!(/= _ =)/ 温叙舔了舔微微发疼的唇,不自觉地弯唇笑。 * 周一有升旗仪式。 越绵和温叙到了学校后没去教学楼,直接背着书包在小广场等着升旗。 小广场上来了不少人,大多还拿着本小册子或者书在背,学习氛围渐浓厚。 “来这么早做什么,明明可以多睡几分钟的。”越绵揉着眼睛嘟囔着。 “这样啊。”温叙在后面揪着她书包,附和,“也对,早知道我们不搭公交,跑步来说不准时间正好,你就不无聊了。” 越绵哈欠打了一半,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角上扬,水雾迷蒙的眼里盛着惊恐:“你说这个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啊。” “你清醒点。” “挺好的啊。”温叙语气认真,“咱们可以跑步,路上实在累了就乘公交,正好——” “温余又,”越绵推了他一下,气哼哼的掉头走,“我对你很失望!你跑吧,我会请司机开慢点等等你的。” 她走到他们班级的位置上,挑了旁边花台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去,把书包扔在脚边。 温叙跟过来,捡起她书包挎在自己肩上,笑道:“好了好了,我说着玩的。” 越绵低头拨弄着花台里的杂草,不理他。 “行吧我认错,我良心痛。”温叙朝她伸出手:“先起来,地上凉别坐。” 看着眼前的手,越绵探手戳了下他掌心,纠结了下还要不要继续控诉他。 几秒以后,她捧着脸看他:“可我不想站着,累。” “先起来。”温叙拿下他的书包,拉开拿出一叠书,“拿这个垫着再坐。” 越绵接过来,不客气地全给当成垫子坐着。 温叙给自己留了一本英语单词大全,他拿着小册子在她旁边坐下。 越绵瞅了几眼,拎过自己书包翻出生物书,开始看了起来。 两人并排坐在花台边,在熹微阳光里各背各的书。 没一会儿,运动员进行曲响了起来,教学楼里的学生成群结队的下楼集合。 越绵在人群里看到了从宿舍方向过来的谢知微。 她把生物书合上往书包里一塞,拎着包站起来朝谢知微挥手。 温叙抬眸看了一眼,把刚才给她垫着坐的书收回来,不疾不徐地走进了班级男生那行队伍。 “哎,早啊。”谢知微打招呼到,她没骨头一样懒散地趴在越绵肩头,抱怨,“今天为什么要上课啊。” “又熬夜了?”越绵拉着她排好队,“别是看小说吧?” “你以为我是你呀,”谢知微没好气地掀眼帘,叹了口气,“这不要月考了吗,寝室的学霸挑灯夜战,我没把持住,加入队伍。哎,总得临时抱抱佛脚啊,跟你们这样的天赋选手比不起比不起。” 越绵本是想跟她开玩笑的,但话到嘴边,立马想起了“物理八十分”,顿时拧着脸怏怏不乐起来。 “以后不这么干了,第二天起来没精神听课那才亏。”站在越绵身后的谢知微没看到她表情,便自顾的说着,“今早就起迟了,差点被宿管阿姨锁在里面。” 谢知微捏了下越绵的脸:“绵绵啊你告诉我,你经常熬夜看小说,是怎么能起来上课的,你家还不近。” 越绵一脸理所当然:“有温余又啊。” “……” “比我闹铃管用,他老是提前好大一会儿就来等我上学,我妈帮着他一起催我。上课想睡他也老叫醒我,还给我塞一大堆笔记,就很烦。” “他要是不叫你呢?” 越绵想也没想就回了:“不会啊,怎么会不叫,他可爱管我了。” “我怎么听出点炫耀的意思啊,你这哪是嫌烦——算了,”谢知微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又没说,绕回刚才的话题去,“等会儿给我讲题好吧,昨晚看了半天,突然觉得我可能是没来上过课,跟预习一样……” 两小姑娘声音越压越小,有一搭一搭的闲聊着。 从学习聊到了小说和电视剧,又绕了回来,直到巡查纪律的学生会过来才安静下来。 国旗下演讲的是高三文科班一小姑娘,声音柔柔的。 越绵听着,总觉得这嗓音有点耳熟。 她抬起头看旗台,隔得不算远,勉强能看清那位女同学长什么样子。 她刚才在走神,没听清台上的人说了什么,姓名班级都没听见,不知道是谁。 这下一看,觉得正在演讲的女同学好像就是昨天在清洁间外见过的。 想到这里,越绵下意识转头看旁边队列里排在最末端的温叙。 温叙个子高,站在后面也没被挡住,他书包挎在肩头,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抬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 越绵循着他视线看过去,就只看见旗杆和女同学,没有其他。 她心里有个猜想,再回过头看温叙时,无端就感到晕在他周身的光有点晃眼,刺得人不太舒服。 越绵揉揉眼嘀咕了几句,唇角直往下坠。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原本望着红旗发呆的温叙侧头看了过来。 他对上越绵,笑了笑,顺便比了个手势让她转过去站好。 “人面兽心的魔鬼。”越绵自语着,仰着下巴扭过头不理他。 察觉到她动作里的不高兴,温叙抬了抬眉,目光锁在她背影上。 这小祖宗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绵绵:不开心。 余又:又怎么啦? 绵绵:崽,阿爸对你很失望啊。 余又:??? 谢谢松鼠的小尾巴吖的地雷,抱起来举高高。 晚上好晚安好梦呀!第5章 小祖宗 升旗仪式结束,越绵没理向她走过来的温叙,拉着谢知微挤在人群里回了教室,翻开英语书竖在桌子上,挡着脸,捂着耳朵有模有样的背起了单词。 一分钟后,温叙坐到了位置上准备问她话,然而话头刚开,便被堵了回去。 “不要影响我学习。”越绵一本正经。 温叙试探性地戳她翘起来的头发,戳一下,她手就捂得更紧一点。 他不动了,想着下课再说,接着就听见旁边的人从拼读单词变成了一个劲地念叨着“不听不听我不听”。 “……” 温叙摸摸书包边袋,本来是想找几颗糖给她的,结果只摸到药片。 好在越绵小脾气来的快消的也快,尤其后面背书背得满脑子都是单词和课文,更是记不得要跟他生气了。 早自习下课,越绵宣布单方面斗气结束,肯跟温叙说话了。 “说说,我哪里又惹到你了?”温叙边抽作业出来交,边问。 “不知道。”越绵喝了口水,语气分外坦然,“好像没有诶。” “……”温叙手插在后脑头发里挠了挠,无奈写在了脸上,“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越绵捧着杯子,无辜地眨眼:“没有啊,你乱说,我不是在好好学习吗?” “行吧,你说了算。”温叙摇着头,抽出她手里的水杯,起身去接开水。 越绵笑盈盈地看着他,两只手杵在椅子边沿,双腿欢快地晃着。 “绵绵。” 谢知微转过来,一巴掌拍在越绵课桌上,闷闷的一声,把越绵吓一跳。 越绵往后仰了仰:“怎么啦?” 谢知微揉着拍疼的手,用手肘示意越绵看前面:“喏,今天的黑板属于你。” 黑板右下角用彩色粉笔框出个小框,里面写了今天值日同学的名字,刚写完,分的很细,擦黑板的正好是越绵。 “要帮忙吗?”谢知微问她。 “不用。”越绵卷了卷袖子,满不在意,“很轻松的呀。” 平时早自习下课都是干干净净不用擦的,毕竟没有老师讲课,头一天晚上写的值日生也擦掉了。 昨天周日,没有安排人,晚自习上班主任开班会是时候写了几句,现在还留在黑板上。 越绵上了讲台,拿过黑板擦踮起脚尖。 没擦干净。 高个子的杨怀远顺手写在最高处,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弄掉最下面的那行。 越绵皱皱鼻头,把落下来的袖子又撸回去,一蹦一跳的擦黑板,擦到哪全凭运气。 “干嘛呢。” 啪—— 再一次起跳的时候被人按住了肩膀,没跳起来,手里的黑板擦倒是甩出去了,碰到黑板又砸到地上。 温叙弯腰捡起黑板擦,屈指弹她脑门,忍俊不禁:“兔子绵,下去吧,我帮你擦。” 他接完水,一回头就看见了讲台上的越绵。 小小只的姑娘整个人拉直了也够不到黑板上沿,停歇了一下后突然蹦哒起来。 宽大的校服鼓了气,扎起来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整个人像是一只努力跳起来抓胡萝卜的兔子。 兔子绵睁圆眼睛瞪着轻轻松松擦掉最上面粉笔字的温叙,恼羞成怒:“要你管!你才是兔子!” 她抓着温叙校服衣摆,气哼哼地去抢黑板擦。 温叙下意识伸直手臂,顺口道:“你太矮了。” “……” 越绵只抓到他肘部那一块,仰着脑袋死死地盯着高处的黑板擦。 她不服气,又垫脚跳了跳。 最多碰到他手腕。 温叙垂眼看着不高兴的越绵,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我来就行,快上课了,下节课是语文,绵绵帮我把书找出来行不?”他放下手,舔了舔唇,语气里藏了些微小心翼翼。 越绵不吭声,刚才跳得有点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抿着唇,眼神又湿又软。 温叙捂了捂额头:“我是兔子我是兔子,我刚才说错了,不是不让你擦,是因为粉笔粉尘——” “才不要你管。”越绵凶他,“擦不干净不要回座位,不想要跟你坐一起!” 她鼓着腮帮子,抓过温叙校服衣角把手上的粉笔灰一股脑抹上去,仰着下巴就走。 “就知道嫌弃我矮,高有什么好的嘛,不就能擦个黑板啊哼。”她小声念着。 温叙拍掉衣服沾着的灰尘,叹气:“这回真惹到了,真是……”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自习,又被单方面生气了。 * 中午越绵没回家,也没搭理温叙,一放学就拉着谢知微跑去找江宿青,都不给温叙说话的机会。 三人一起吃了午饭,又顺便逛了一转才回学校。 谢知微要回宿舍楼,江宿青他们文科班在教学楼另一面,跟她不是一个通道上楼,进到一号楼梯的时候就剩了她一个人。 越绵书包挂在前面,慢吞吞地爬着楼梯,因为不想回教室看到温叙,步子放得特别慢。 上了几层楼后自然而然地推开靠楼梯口教室的后门。 正要迈步进去,就发现了不对。 虽然每一间教室的构造都是一样的,但各个班的布置不同,都是有差别的。 讲台旁边摆放着的摇钱树盆栽很眼生,墙上挂着的名言警句很眼生,就连里面的人都很眼生。 高一(1)班。 教室后方的黑板报上写着班级。 “……”越绵抱着书包退后了一步。 她在高三(1)班,这栋教学楼并不是按固定楼层来分年级的,哪层楼空出来了,新来的学生就安排在哪一层。 今年的高一正好就在越绵他们班楼下。 她刚才心不在焉的,没算着爬了几楼,三楼和四楼差距又不大,一不小心就走错了。 这间教室里人不多,除了几个做题看书的学生,教室后面的空余地上还有几个男生,看动作,好像是在跳街舞。 越绵一开门,他们就看到她了。 越绵对着他们神情无辜的眨眨眼,歉意地笑了下,拉过门就要走。 “哎,等等!”一个穿黑色运动衫的男孩子跑过来拽住门,他看着越绵,表情惊喜,“是你啊。” 小少年校服外套扎在腰间,黑色长裤松松垮垮的,不是校裤,只是颜色一样而已。 他刚运动完,额间有细细的汗珠,脸上还晕着健康的粉,黑软的头发略凌乱地支棱着,阳光又俊朗。 “上次抱歉啊。”他拍了拍手掌上的灰,笑嘻嘻地看着越绵,隐隐露出的小酒窝里落了点暖光,“我后面老去食堂晃悠,但都没见着你,这回终于见到了,请你吃饭……算了,请你去小卖部?” 越绵认真看了他半天,手指抠了抠书包,歪着头一脸疑惑:“你是?” 第6章 小哥哥 “你是?” 越绵感觉他有一丢丢的眼熟,但根本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诶?”男生抓了抓头发,语气捎带着苦恼,“你不记得我啦?” 不等越绵回应,他又继续说,“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上个周二在食堂撞了你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脖颈,食指指向自己,咧着嘴笑,“是不是长这样?” 他这么一说,越绵就想起来了。 越绵一般不吃食堂,她挑食得厉害,饿起来的时候更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食堂既定的饭菜根本不合她口味,平时都是跟两个小伙伴们在校外吃的。 上周二是个意外。 周二那天下午,固定饭友不是班上有事就是宿舍有活动,剩了她一个人。 她不想独自去校外,也不知道要吃什么,索性在教室里写完了当天的数学作业后才去食堂。 越绵去的晚,七点差几分,距离晚自习上课只有半个小时时间,饭菜正餐窗口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菜让她没什么胃口。 她在旁边小吃窗口要了一份甜酒汤圆和三个小紫米团,结果刚转过身就瞄到一道朝她方向跑过来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撞了。 食堂地面滑,越绵差点摔了,踉跄了几步才扶着旁边的餐桌险险站稳。 瓷碗脱手砸成七八块,一堆汤圆和团子骨碌碌地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一小段,停在那人的钉鞋边。 撞她的人没怎么着,但汤汤水水扣了她一校服,烫倒不烫,但粘哒哒湿淋淋的,害她后面吃都没吃,直接跑回去换了温叙搭在椅背上没带走的衣服。 越绵记得这回事儿,但记不住这人具体长什么样子。 当时看到了他长相,只是没在意,他说的“下次好好给你道歉”越绵都没往心里去,更不会记他样子。 再加上她轻微脸盲,一周过去,她只记得绿油油的军训服和大到有点遮他眼的帽子,再看这黑了人不少的人就全对不上号了。 “是你啊。”越绵恍然。“嘿嘿。”他冲越绵笑得灿烂,眉眼弯弯,露着可爱的小虎牙,“我叫陈栖,栖息的栖,上次对不起啦小学姐,赶着集合也没把晚餐赔给你,弄脏的校服也是。” 陈栖说着有些懊恼,“后面我没找着你,小学姐你一般什么时候去食堂啊,怎么我就没遇见过。” 越绵眼睫扑扇:“我很少去食堂的。” “我就说呢,”陈栖抓抓脑袋,“因为第一次是在那见到的,我以为——” 他话说一半,回头朝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朋友挥了挥手,让人把他的帽子扔过来。 他扒拉下头发,把黑色的鸭舌帽倒扣在头上,漆黑的眼里写满请求,“小学姐,给我个赔罪的机会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怕买错了,一起过去可以吗?小卖部里你想吃什么都行,啊,不对,没有的也行!” 越绵仰头看着比她高半个头的学弟,十动然拒:“不用了我早都忘啦,你也道过歉了的。” “还很真诚。”她补充。 “可是——” 越绵歪着头看他等她说话,扎起来的头发被吹过的风撩动着,睫毛又长又密像把小扇子,大眼睛黑白分明,干净清澈。 仰头看着他的样子,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陈栖一时间忘了他想说什么,脸上的红流窜到了耳朵上,他不自觉地洋溢笑容,憋半天才开口。 这回不卡词了,语速极快:“不止想道歉,我还——” “小卖部太远,我不想去。” 越绵等了几秒没听到他说话,自己就坦白了,哪想到他在这时说话了。 她朝陈栖摆了摆手,盈盈浅笑,“真不用啦,我回教室了不影响你们,再见。” 说完她就走。 “哎,小学姐你等等!”陈栖追出去,系在腰间的校服因为大动作扬起来,“那你告诉我你是哪个班的,对了,还有名字,我给你买过去!” 越绵没答话,因为她看见了正在下楼的温叙。 一班的教室紧挨着楼道,她走到了转角处,正好可以看见上下楼的人。 温叙手插衣兜里,微垂着头往下走,眉心轻拧,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他没注意到楼下的人,直到听见说话声。 “小学姐你还没回答我呢。”陈栖大步拦在越绵身前,眼睛亮晶晶的布着期待,像只等抚摸的小奶狗。 越绵仰着脑袋看着温叙:“不用给我买的。” 话音甜软酥糯,很有辨识度。 听到熟悉嗓音的温叙移了视线看过来,他对上越绵的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扫过她旁边的大男孩,眸光微动。 他对着越绵,启唇:“停在这做什么。” 陈栖听着话,顺着越绵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温叙的时候,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学姐?” 越绵软软的“啊”了声。 温叙走到了他们旁边,,礼貌地对陈栖笑笑,气定神闲的问越绵:“在等我吗?” “你是谁呀我为什么要等你?”越绵在温叙带笑的目光里眉心纠结在一起,给自己的话打补丁,“本来就没有在等你!” 她推了他一把,故意偏头不看他,“温余又你不要跟我说话,我还跟你生气呢知道吧!” “哦。”温叙不太在意的应着,噙着笑,抽出手揉了一把她头,“知道你还在跟我生气,走吧,去小卖部,带你消气。” 她瞪着温叙,不满道:“就生气!我看起来这么像是去小卖部就能收买的人吗?” 她并没有针对陈栖的意思,但小少年还是一下子就脸红了,他摸着帽檐喃喃着:“小学姐不喜欢小卖部啊,对不起。” 越绵这回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温叙那句话耳熟了,就在不久之前,陈学弟才说过请她去小卖部给她买吃的赔罪。 现在她这么一说…… 她有点无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手绞着,无辜极了。 “不是的,喜欢的,有吃的。”越绵抠了抠书包带子,抬脚踢了下温叙,解释到,“是这个人太讨厌了。” 说着温叙讨厌,她却下意识地往他旁边走。 “你的道歉我都接受啦,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她说的很认真,“真的不用在意。” 她慢吞吞的说着,眼神清透,一眼就能看清她却是是这样想的。 陈栖点点头,冲越绵笑得阳光灿烂起来,他想了想,左眼一眨:“那不说这个,下次跟学姐分享好吃的。” 陈栖刚走,越绵就转过去气鼓鼓地看着温叙:“你走开,离我越远越好,好气啊。” “真要我走?” “走走走!”越绵恼了,她垮着小脸委屈得不行,眼里都是水汽,“你烦。” 她推开温叙,大步迈上楼梯,从表情到行为都明晃晃的写着“我超不开心”。 “我可没说我要走。”温叙赶紧拉住她后肩上挂着的书包背带,轻叹,“小祖宗,别气了成吗?你不矮,这样刚刚好,挺可爱的。” 越绵转过来,两颊鼓鼓的,气成河豚。 温叙忍着笑,抓着背带把她拉过来,他手掌搭在她脑后,耐心的,温声的哄着。 越绵直接把书包取下来塞到他怀里,表情傲娇:“不要。” 温叙接过来挎在肩头,再次伸手拉她,这回拉到袖口:“走吧。” 越绵不说话,她垂眼看着温叙揪在她袖子边的手,手徐徐往袖笼里缩,留给他一个空荡荡的袖口,以此表示抗拒。 “……” 温叙扬了扬唇,捏拢袖子,拖她过来,“我就觉得你这样最好,真挺好的,走吧,一会儿你还回来睡午觉。” “哼。” 越绵任由他拖着走。 陈栖回到教室,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还没问到人家名字和班级,急忙又跑了出去。 他到楼梯口,发现越绵竟然没走远,不过不是往上,而是被刚才出现的那位学长拉着袖子下楼。 身高差挺大的两人看起来意外的和谐,小少女不高兴地拧着脸,旁边的人含着笑温和地跟她说着话,画面竟温馨得像幅画。 陈栖拽了拽从帽扣那露出来的头发,没出声,猛地一下子把帽子转过来。 “算了,下次再问。” “刚才怎么在三楼?”温叙状似不经意的问。 越绵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回答他了,她嘟囔着:“走错教室了,干嘛每层都一样啦。” 温叙眼里滑过笑意,又问:“刚才的学弟你认识?” “他说他叫陈栖。”越绵随口说着,“就是上周二在食堂撞了我的小学弟。” 这事儿温叙知道,那天他打完球回来就看见越绵套着他校服,大了几个码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像套了个袋子,好笑又莫名可爱。 晚自习没穿校服被记名的是他,那件弄脏了的校服还是他拎回家的。 “不熟吧。”他语气漫不经心。 越绵想了想,点头。 “我说过的,谢知微她们有事不跟你去吃饭,你就叫我,别胡乱打发也不能不吃。”温叙捏了一把她扎起来的头发,“不然会变笨的,教室都能走错。” “你还是别说话吧。” * 小卖部。 越绵站在拉开的冰柜面前吹冷风,舒服地眯着眼睛。 那了包纸巾过来的温叙揉揉额角,握着她肩膀把人往后拉,顺手关上冰柜门:“这么吹一会儿头疼了。” 越绵手肘拐了他一下,满眼睁圆:“冰棍不给吃,冰饮不给喝,这下连吹一下都不行吗!” 她是真委屈,委屈得脸皱成一团,“我!现在!更!生气了!” 温叙没顺着她:“忘了上周吃冰的吃生病了?不难受啊。” 越绵看向放冰激凌的冷藏柜,理直气壮:“那我不管,你说给我买吃的的,你说话不算数吗。” “啧。”温叙被她瞪得头疼,他转身从货架上撕下一袋小包装跳跳糖,“不是喜欢这个吗,给你。” “那个也喜欢。”越绵捏着糖袋不松手,自己去扒柜门。 手刚落在一瓶冰凉的橘子汽水上,温叙的手就又伸过来了。 温叙靠她很近,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敛着,黑眸里滋生着无奈的无奈很柔和,软软的映到她眼里。 他不赞同的摇头:“绵绵。” 没多说其他的。 越绵倔强地盯着他,对望。 “换一个?” “不要。” “允许你喝杯热奶茶?” “谁要喝热的呀!”越绵哼哼了声,猛地一下用力抽出了那瓶瓶身上冒着霜气的橘子汽水,举起来贴到温叙脸上,“你快醒醒!” “嘶。” 温叙偏偏头,被突然之间窜起来的寒意弄得抽了口气。 他碰了碰还余留着些微凉意的脸,垂着头看着越绵。 她笑吟吟地对他做鬼脸,情绪转变的极快。 “你啊,”温叙摸了摸鼻尖,拿过她手里的冰水放回去,问,“手冷吗?” 越绵见他不生气,也不想闹了,脾气瞬间就散了,她摇摇头,不再执着于要喝冰的,欢快地在小卖部里转悠着。 只不过买零食的过程仍旧不容易,因为她爱吃的,大部分都是温叙不让她吃的,两人随时就着一袋零食要不要买的问题僵持起来。边嗑瓜子边看电视剧的老板娘闲闲的看了几眼,耸耸肩。 “年轻人啊。” 年轻人们抱了一堆零食来付账。 越绵趴在柜台上眼巴巴地看着老板娘扫码结账,小脑袋不自觉地晃悠,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温叙算是把她哄好了。 后面的几天相安无事。 因为马上就要月考了,越绵还得等温叙给她讲题,带她一起复习。 她偶尔闹闹小脾气,但都是几句话能哄好的那种。 认真学习的两三天一过,高三第一次月考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呀更晚了。 感冒了不太舒服,没啥精神码字好难,从6点码到现在才写了这么一点,很绝望了。 希望你们还喜欢。 圣诞快乐晚安。 留言给你们发果果啊! 第7章 小祖宗 还剩最后一场考试。 中午的教室里看书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大部分都在拿着下午要考的生物看。 越绵拖了板凳出去,在走廊护栏前坐着晒太阳,书摊开放在膝盖上,偶尔被翻动一下。 旁边看书看累了的谢知微在喝奶茶休息,她背靠着栏杆,见越绵开始胡乱翻书了,开口问:“看得怎么样了?” 越绵揉揉眼:“还行吧。” “要不要帮你抽背?” “不用啦,我自己理理回顾一下就好了。”越绵合上书,在和煦的暖光里惬意地眯了眯眼,语调都懒洋洋的,“你呢?” 谢知微耸肩:“我不行,你让我默写我能写,图都能给你画,就这样让我背我脑子一片空白,晒会儿太阳进去自己默就成了。” “嗯那。”越绵点点头,捏着拳头伸了个懒腰,“对了,微微你等会儿考完就回家吗?” 月考考完接着就是国庆假,七天假是没有的,好在还剩了包括周末在内的五天。 谢知微家不在市区内,上课期间都住校,这回放假要回家。 “是啊。”谢知微拿吸管挑着珍珠,“行李都收拾好了,考完回去拎着包就走,正好能赶上末班车。” 她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才不想回去,我妈铁定又要说一大堆。哎,不说这个了,你跟江宿青呢,车票宾馆都订好了?” 国庆短途旅游是三个小姑娘前几天中午吃饭时凑一堆提起来的,当作月考后的放松,也是高三学年最后一次好好玩。 江宿青那边没问题,一早就确定了要去,越绵在家撒娇卖萌打滚征得了通知,就她谢知微的请求被严厉驳回。 “好了。”越绵抱着书和笔记本站起来。 “啊啊啊啊啊超想跟你们一起去玩的。”谢知微唉声叹气,“可我妈就是不准。” 她吸干净杯底最后一颗珍珠,弯腰,手搭在越绵肩头,表情严肃,“绵啊,都高三了,还玩什么玩,假期都是不存在的,看书做题才对啊,咱们一起好好学习!” 她学着她妈妈教育她的口气说话。 越绵一手拎着板凳,一手抱着书,弯着唇笑吟吟的,还俏皮的眨了眼:“微微你加油噢!” 谢知微垂下手,一脸惆怅,她收好东西跟着越绵进教室:“我嫉妒得书都不乐意背了。” 教室里都是哗哗哗的翻书声,准备考试的同学人埋着头认真地看书背题,有种弓弦拉满的紧张感。 越绵慢而轻地推开半掩的教师门,轻手轻脚的,她手肘拐了拐谢知微,稍垫着脚凑到她耳边说话,本就低软的声音压得更轻小。 “给你带礼物,再加三杯招牌奶茶。” “行。”谢知微痛快的点头。 越绵搬着椅子走回座位,把椅子放好,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桌柜里。 桌肚里满满的,她使劲塞,然后听到了细碎的撕拉声。 这下再抽出来一看,笔记本和课本中间夹了一张皱巴巴的、戳了个小洞的英语试卷。 是今早考的试题卷。 “……” “啧。” 同桌温叙笔夹在手指间,手掌托着侧脸,歪头看她,眉头微挑。 “没有让你看!”越绵声音虽然小,但凶巴巴的,她白生生的小手盖到他脸上,理直气壮的给自己找理由,“你都不提醒我一下的,你说怎么办嘛。” 估计是刚晒过太阳,她手上都带着阳光余留下来的温暖和清新的味道,撩的他鼻尖微痒。 温叙半点不恼,他挪开她手,拿过那张惨不忍睹的试卷,卷着笑说话:“怎么没有放试卷夹里。” “我还没来得及。”越绵皱皱鼻子,“我哪知道会这样嘛。” 温叙将放在桌面上的试卷一点点摊开、抹平,剪了一段透明胶带把破损处粘好,给她放进试卷夹里:“不省心。” 闻言的越绵一把抢过自己的试卷夹,跟书一起塞回课桌里,不满地瞪他:“你自己要弄的。” “因为我喜欢多管闲事。”温叙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唇,顺着她的话讲,语气特别坦然。 越绵想不到话说他,只好踢了他椅子一脚。 “复习好了?”温叙问她。 “不知道啊,就又翻了一遍。”越绵扯过他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几下卷成个团,“我睡了,等会儿你叫我,不准打扰我。” 她趴下去,手臂圈着校服团,埋脸上去蹭了蹭,闷声闷气的跟温叙说话。 “嗯。”温叙点头,手中的笔拨了下她翘起来的头发。 越绵闭着眼睛,脑海里回顾着刚才看过的内容,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温叙回过头继续看书,看了一会儿,他放了份写了理好重点的便签纸在越绵手边,又把她扔在桌上的笔袋拿过来,钢笔墨水、2b铅笔、橡皮擦挨个检查了个遍。 正转过身来准备问他借笔记看一眼的谢知微意味深长的摇着头,气音说话:“您养小孩子呢,管这么多,怎么不替她把试给考了。” 温叙笑而不语,把笔记本给谢知微,又将越绵的笔袋放过去压着她校牌。 他动作十分轻,但不能避免的有丝微声音。 不知道越绵是不是听见了,鼻音哼哼了声,格外软腻,搭在桌上的手指轻弹了下,她往温叙的校服上蹭着,慢慢转过脸对着他。 没醒。 小脸睡出薄粉,眼睛闭得紧紧的,密密的眼睫弯出好看的弧度,带着唇翘的嘴巴抿动着。 发丝在阳光底下带了点灿金,有点像栗色,被风扇吹起来的风拂动着,一下下撩着她脸颊。 大概是痒了,她皱巴着脸,一个劲地蹭,蹭舒服了才又美滋滋的睡。 就像晒着太阳用肉垫揉脸顺毛的小奶猫。 可不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虽然她小时候比现在还麻烦。 温叙心道。 * 考完试,温叙跟越绵一起去了她家吃晚饭。 饭后,长辈们在聊天,他被撵上楼陪越绵玩。 但越绵根本不理他,她让他自己看着办,然后兴冲冲地收拾起行李。 温叙倚在门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要用的东西胡乱往行李箱里塞,容量颇大的箱子没一会儿就装得满当当的。 “绵绵,”他屈指扣了扣房门,很礼貌的问,“你是在拆家吗?” 回应他的是扔过来的毛绒玩具。 温叙接住向着他脸丢过来的水滴状玩偶,看见越绵恼羞成怒地望着他,秀眉拧成八字。 他走过去,把毛茸茸的玩具放在她头顶:“收拾东西这么难的吗?” 蹲在地上的越绵甩甩脑袋,把头顶的东西弄下去,毫不客气地把锅甩给温叙:“都怪你看着我!” 温叙扫了眼一片狼藉,还没说什么,越绵就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她气哼哼地把行李箱里塞不下的东西拎出来扔在脚边,任性道:“都不带了。” “不带了?”温叙挑眉。 越绵怀抱着一条裙子,仰起头来,清透的眼里浮上薄薄的水汽:“我就是弄不好呀!” 温叙生怕她哭。 算了,要锻炼她自理能力有的是机会,不急的。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温叙蹲下,捡起毛绒玩具塞她怀里,揉揉她脑袋,问:“我来?” 越绵迟疑了一秒,想着贴身的东西都已经塞隔层了,剩下的这堆没所谓,立马抱着小水滴点头。 “好了,”温叙抖开一条折得乱糟糟的牛仔裤,抚平折好,“别坐地板上,站起来,带着它去旁边玩。” 越绵不乐意听,揪着手里的东西看他动作。 “绵绵。”他侧头。 越绵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嘴里还咕哝着:“温余又你怎么把那双鞋拿出来了,我要穿的!” “这双不好走路。” “那衣服呢!”“太薄了,不适合。” …… 越绵看着他把许多东西拿出来放一边还不打算装进去,急了,“温余又你到底是不是在帮我收呀!我东西都让你给拿出来了,我都要的!” 她指着那堆东西。 “不都跟你说了用不上吗。”温叙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他叠着手头的东西,“不用带这么多,就去——” 话没说完,刚才没能打到他的小玩具砸到了他肩头。 不疼,那东西软绵绵的,她也没用力,纯粹是随手一抛,正好落在那。 他转头,越绵还保持着向上抛东西的姿势,小脸上扬着无辜的笑容。 温叙不气,但故意板起脸:“还收不收了?” 越绵看看温叙,又看看整洁轻便了许多的箱子,认怂。 顷刻间她弯了眉眼笑的甜甜的,走过去,捏着拳头替他锤肩膀:“又又小哥哥幸苦了!” 温叙低笑出声。 越绵不闹了,温叙效率高,很快就把她的行李收拾好了,还帮她把房间整理了下。 于是,几秒前还笑盈盈叫着“小哥哥”的越绵用疑惑茫然的语气问:“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温叙舔了舔唇珠,手掌压在她头顶上乱揉,“过河拆桥跟谁学的?” 不等她发脾气,他就起身走,“差点东西,你等等。” 越绵气恼:“不等!赶紧走!” 温叙下楼了,又很快回来,他拿了个小药包放进她行李箱里才合上行李箱。 “少吃刺激性的东西,”他顿了顿,“估计你也不会听,药给你放这了,最好不要用到。” 他抬头,就看见越绵死紧紧地捂着耳朵,一脸乖巧的看着他。 “……” “还有呢?”越绵依旧捂着耳朵,言笑晏晏,“你说吧,我都听不见的。” 温叙气笑了,迈步走到书桌面前,递那堆国庆作业给她,故意提议:“这个也带上。” “谁出去玩还要带作业呀,我又不是你,哎呀,我没手啦。”越绵双手拢着耳朵,大眼睛扑闪,“啊不对,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 “又又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啊。”越绵一本正经的说着,表情欣慰,“请继续保持呀,你不说话的时候是你最棒的时候。” “行吧,你开心就好。”温叙捏了捏眉心,“早点休息,明天别迟了。” 他走到门边,没忍住又叮嘱道,“注意安全,别什么都吃,多喝点热水,你肠胃——” 嘭—— 他被关在了门外。 门内的越绵嗓音拉得长长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第二天,越绵就跟江宿青出发了。 有句话是这样的: 两个人旅游,通常是一个人负责订来回车票酒店民宿景点门票,计划好目的地路线行程,衔接整体开销,查看好天气情况帖子攻略网友好差评,想好怎么看怎么玩怎么吃。 另一个负责当弱智。 越绵就负责当“弱智”,挂件小尾巴一样跟着江宿青一路玩一路吃。 虽然两人同龄,但江宿青明显比越绵成熟靠谱多了,不然越绵再怎么撒娇,越家爸妈也不会同意让越绵跟她就两个小姑娘出去玩。 短途旅行的第一天是去果川镇,山清水秀的小镇最多的是自然景点和特色小吃。 越绵和江宿青从小吃街街头吃到街尾。 没有温叙管着她,冷的辣的只要她想吃的都尝了个遍,好不开心。 吃到好吃、能带走的就买,没一会儿就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 留着晚上吃的提着,或者存放在寄存点,要当作伴手礼带回去的东西就近找快递点给寄回去。 晚八点,天将黑,色彩艳丽的晚霞被暮色吞没得只剩一小块,又一点点的被掩盖。 越绵她们不打算再逛了,打车回了民宿。 江宿青先去洗澡,累得不行的越绵把自己铺在床上。 她爱玩,可是不爱走不爱锻炼,美食美景撑着她玩过这一天,这会儿累得感觉全身都塞着浸水的棉花,又重又不舒服。 连跟家里讲电话的声音都是恹恹的。 越绵躺在床上用耳机讲着电话,顺便打开相册,把今天拍的照片挑挑选选,美图好拼凑好之后都发了空间。 美滋滋地等着小伙伴们来羡慕嫉妒。 几秒钟后就收到了回复。 出乎意料的,是来自温叙的回复。 越绵有不好的预感。 她慢吞吞地点开。 针对那一堆香辣可口、冰爽的东西,他是这样说的: 多喝热水,随身带药。 “……” 谁要听这个啦!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 第8章 小哥哥 越绵没有回复温叙的评论,她切出去从列表里找到他的q,不停歇地刷了几十个表情过去,按得她手酸。 打断她的,是温叙拨过来的电话。 “知道错了吧!”越绵躺平在床上,举着手机瞅着来电显示,得意洋洋的。 她把手机拿近一点,果断地点了挂断,继续刷屏。 几分钟过去,再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就要打扰你。”她闷闷不乐的踢了踢被子,回拨了过去。 嘟嘟响了两声后被接通了。 “绵绵?” 越绵听着那端传来的声音,绷着小脸,语气硬邦邦的,藏着点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温余又你真小气!” “我怎么了?” 她埋怨:“你不给我打电话!” 下意识的忽略掉是她先挂了他电话的。 温叙轻笑,通过电流传来的声音染上三分低沉磁性:“我以为你想发图不想跟我说话。” 看她挂断后还兴致勃勃地给她发图片就知道她没事,他索性就不打了,等着她玩够了再说。 “就不想!”越绵赌气,她听着对面隐隐的笑声,小脾气一上来就又把电话给挂断了。 “哼!” 这回刚挂就有新来电了。 越绵粉团似的脸颊还气鼓鼓的,但眼角却不自知的弯起,挽着零星笑意。 她故意多等了一会儿,听着手机铃声要结束了,才点了通话。 她拖拉着嗓子,故作不乐意:“我不想接你电话的,可是来电铃声好吵。” 半点都不心虚。 “知道知道。”温叙根本不提她可以直接挂掉或者静音,从善如流,“是我想跟你讲话,感谢接听。” “嗯哼。” “好玩吗?” 提到这个越绵一下来了精神,她眼里盈着光,语气都欢快了些许:“那当然呀,你都感受不到,超好玩的。” 温叙不经意的开口:“还好吃?” “……”越绵下意识地按住音量键,把声音调到最小,才笑嘻嘻的说,“对呀,可好吃,跟你说呀,还是要辣一点的吃起来才有味道,搭配冰冰的东西,特别棒!” 她一一给温叙举例子。 说了一大通之后知道他要说她了,立刻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远的。 “你啊,就惦记着吃了。”温叙感叹了声,“不是不让你吃,少一点儿……” 依旧还听得到,还是贴着耳朵在耳里打转的,越绵侧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戴着耳机。 她揪着耳机线,手指绕圈圈:“你吃不到你嫉妒我,不接受反驳。” “行吧,你说了算。”温叙自然而然的换了个话题,“房门锁好了?” “嗯那。”越绵说着,翻身下床,光着脚丫蹬蹬蹬的跑到门边给他拍照发照片,“你看!” 骄傲得不行。 温叙浅笑着夸了她几句。 “完全没有问题的,不用你管的啦我能照顾好自己的。”话是这样说着,但现实是残酷的。 睡到半夜,越绵被疼醒了。 尖锐的疼痛在胃里乱扎,一阵一阵的疼,她缩在被窝里弓着身子,手捂在腹部,疼得小脸煞白,眸子里沁着水,要哭不哭的。 越绵没出声,不想吵醒还在睡的江宿青,她紧攥着床单,眼睫一个劲的颤抖着,眼里的晶莹也跟着晃。 耳机里流淌着的轻缓音乐并没有安抚住疼痛,反而让它变本加厉起来。 越绵咬着唇,拉过被子捂住头顶,摸索过枕边的手机,关了音乐,看着屏幕发了下呆。 她疼得眼睛都有点花了,攥着手机,凭着没由来的冲动,打开了拨号键盘,直接按下一连串的数字。 正要拨出去的时候停住了。 她想要打给温叙,骂他一下解解疼。 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3点,温叙这人假期都是十点准时睡觉,手机也必定关机。 越绵委屈地缩成一团。 翻涌的疼痛激得她抽了一下,手指跟着颤,指腹点到了绿色的拨号键上。 嘟—— 竟然没有关机。 越绵有点愣,沉沉的待接声音里,她觉得痛感都被压散了不少。 五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绵绵?”明显是被从睡梦里叫醒的,温叙的声音显得低且微哑,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急切,“怎么了?” 越绵鼻头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瞬间就模糊了视线,顺着脸颊往下滑在枕头上晕开一圈水迹。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明明一点都不想哭的,但温叙的声音好像戳到了她哪个酸软的地方,没忍住,就哭起来了。 “绵绵?”温叙又叫了一声,“你说话。” 越绵不说话。 “怎么了?”温叙耐心又温和的问,“睡不着吗?” 越绵偏头在枕头上蹭掉眼泪,蹭的头发也乱蓬蓬毛茸茸的,她极轻的“嗯”了声。 软软的鼻音,透着点哭腔,极为熟悉她的温叙一下子就听出来。 他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不免有点焦灼,但还是很柔和:“绵绵不哭啊,跟我说怎么了。” 越绵不回答,他就一直说着哄着,边跟她讲电话边发短信去问人江宿青的电话。 越绵不是不想说,但房里还有其他人,她不想吵醒。 她掀开被子,借着床头小夜灯昏黄的灯光起身,蹑手蹑脚的钻进洗浴室。 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白着一张小脸,眼睛通红通红的:“可你一说话我就想哭,你不要说话了,你好烦。” 听到她说话,温叙稍稍松了口气:“是哪里不舒服吗?胃疼?” “不是不是不是。”越绵闹小脾气,“是你一直说吃了要疼的,你乌鸦嘴,你欺负我,就怪你。” 她压着声音,哭腔就更明显了,嗓音娇娇软软的,莫名有些似在撒娇。 温叙顺着她,极其有耐性的哄着:“药在药盒最左边,黑褐色的,拿一粒吃,下面还有冲剂,是——” “不要。”越绵抹抹眼泪,娇声娇气的嘟哝,“难吃,不要你管我。” “绵绵,听话点。”温叙有些无奈,“不然我打电话给江宿青,或者说,越叔叔?” “不准!”越绵急了,也不顾盘桓的痛感了,压着声音凶凶地说,“不准说,不要告诉江宿青和——” “不要告诉我什么?” 江宿青披着外套推开门。 她不是被越绵吵醒的,只是想起来上个厕所,哪想到一睁眼发现对面人不见了,当时瞌睡就吓醒了。 现在见着人了,江宿青惊吓也不轻。 只穿了一身单薄睡裙的越绵蹲在地上,半长不短的头发乱蓬蓬的,小脸苍白如纸没有血色,还糊着泪痕。 她仰着头望着自己,眼角泛红,一眨眼,就跟着落下颗泪来。 “……” 江宿青这下彻底清醒了,她蹲下来,揉着越绵脑袋:“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背着我哭这么惨?” 越绵眼睫蝶翼般扇动了几下,哇的哭出声来,扑到江宿青怀里:“青青!肚子疼!” 依旧听着电话的温叙揉揉额角,提醒道:“绵绵,别哭了,赶紧去吃药,多喝点热水。” 刚才越绵扑江宿青那下正好扯到了耳机线,他的话是直接响在室内的。 江宿青不管抱着脑袋说“不要吃,睡醒就好了的”越绵,从温叙那问出药在哪里,硬催着越绵吃了药塞回被窝。 温叙一直听着,直到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又过了半个小时以后,他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越绵起来就恢复了点精神,不影响出门,收拾好以后便跟着江宿青去赶火车。 临水市距果川镇不远,火车就一个半小时,到的时候是中午。 江宿青去了卫生间,越绵在火车站出站口的小广场上等她。 越绵反坐在明黄色的行李箱上,脚撑着地,偶尔滑一两下。 她趴在旅行箱拉出来的拉杆上,手抱着杆,拿手机回复着一条条空间留言。 随手扎起来的头发支棱在头顶,松松散散的,散落下来的发丝微弯,在耳边轻轻拂动着,显得有点俏皮。 越绵脚踩在地面,微微一用力,又滑了一小段。 她看过了,估算过了,这点儿几道滑出去是不会撞到人的。 哪想到有人会故意凑上来。 那人突兀的走到她面前,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拦她。 还好是停住了他才伸手的,没弄疼她。 干燥温暖的手掌杵在她额头上,推得她脑袋微微扬起,零散的发丝还在飞扬,有些都刷到了对面人的手上。 “有精神了啊。”少年似笑非笑的说着。 他逆着光站着,浅色的卫衣,修饰着大长腿的牛仔裤,脚上的小白鞋正抵在她行李箱下方,干净清秀。 光影里,五官异常深邃,眼里笑着流转。 越绵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愕然,她都忘了要拽开他的手了,瞪着眼疑惑出声。 “温余又,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补了一千多字,最开始看的小可爱可以重新看一下。 偷偷摸摸的更新完就跑。 呜呜呜希望你们继续爱我,看不到你们的双手我很惊慌! 晚安。 第9章 小祖宗 “温余又,你怎么在这里!”越绵揉着眼睛,有点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会在临水啊?”她眼睛一转透着狡黠,声音突然放软放甜,“又又小哥哥你路过的对不对,就是马上要走的那种?” 温叙顺势屈指弹她脑门,好笑道:“你说呢?” “你是不是想打架呀!”越绵皱着秀眉一把挥开他的手,抬脚就向他的小腿踢去。 她垮下脸捂住眼不看他,连人带行李箱一起往后滑:“才不知道你的,怎么到哪里都有你呀!走到哪跟到哪的!超级烦人。” “小心撞到人。”温叙手疾眼快地伸手拉住拉杆,“哪是跟着你,我爸今早送温萦回来,我跟他一起来的。” 越绵认识温萦,温叙小叔家的女儿,今年十二岁,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只不过她妈妈在她更小的时候就病逝了,爸爸在临水市工作,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她。 温萦是跟着温奶奶长大的,上学也没有回临水,只在假期的时候回来陪她爸。 越绵松开捂眼的手,一脸疑惑的望他:“那你在这做什么?温叔叔总不可能开火车送萦萦过来吧。” “……”温叙莞尔,随口道:“我来帮温萦买回去的火车票。” “噢。”越绵点头,而后笑吟吟地抬手跟他挥挥,特别乖巧地说:“那你去吧,拜拜,改天见喔温余又,我就不送你啦。” 温叙拍了拍她脑袋:“温萦的火车票我已经买好了,我爸跟我叔玩去了,我没事,正好可以领你们去玩。” 帮温萦买票是真的,但在一个多小时以前就已经买到了。 温叙是故意在这等越绵的,他知道越绵是几点的火车,也让她到了之后给他消息,然而消息没收到,他正准备给她打电话就在小广场上见到她了。 闻言的越绵睁大眼睛,笑容收敛下去,愁眉苦脸的看了他几秒,站起身来就往后退了几步,猛摇着头说:“不要,你才不是想带我们玩呢,你就是想管着我。” 说着她就抢过温叙扶着的行李箱,脸颊鼓成小包子,跺着脚闹气:“不去不去就不去。” “这样啊,”温叙叹了口气,眼里闪过细碎的笑意,“行吧,你们自己玩,我跟着你成吧?” “哇!温余又你真可怕!”越绵瞪大眼,显然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说。 “可怕?” “超可怕的,你快走!” “啧,这么想撵我走,果然是好了。” 越绵连连点头,生怕他再唠叨嘱咐要她继续吃药似的,急忙回话:“好了好了,一点都不疼了,不需要再吃药了。” 温叙舔了舔唇珠,弯腰捏着她那张还略带苍白的脸蛋,笑道:“脸色差得跟什么一样,就告诉我好了?早上提醒你吃药,吃了没?” 越绵试图张嘴咬他手,不够快,给他闪开了。 她不服气道:“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啊,要不是你我才不会生病的,都是你乌鸦嘴!” 温叙对于她的控诉也不恼,依旧很温和:“药没吃,早饭呢?”越绵想都不带想的点头:“吃了吃了!” 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特别真诚的样子。 温叙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哦,那一会儿多吃点药。” “温余又你说你过不过分呀!就想让我吃药!” “行吧我过分,你就忍着吧,不然通知你家里还是永久没收你的小说,你自己选一个。” 越绵仰头跟他对视,忽地一下笑开了,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那还用选吗!我选又又,又又说得对,都听又又的。” 温叙眉梢微扬,笑意更深了。 他摸摸她头顶:“对了,怎么就你自己,江宿青呢?” 越绵圆溜溜的眼珠一转,还没来得及坏心眼地胡编乱造,江宿青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温叙?” 江宿青过来,越绵立刻跑过去拉着她跟她控诉温叙,指责他蓄意破坏她们的二人世界。 哪料江宿青并不在意。 江宿青以前跟越绵和温叙都是一个班的,是分班之后去的文科班,因为有越绵,她跟温叙还挺熟的。 温叙对临水比她们熟,还是个靠谱的男生,为什么要拒绝? 再加上她是管不住越绵,又怕她再生病,让温叙看着她挺好的。 没得到满意回复的越绵耸拉着肩膀郁闷地把行李箱往温叙那一推,抱着小背包就走。 温叙笑笑,跟了上去,哄了半天才让她态度好了点。 “你们打算去哪里?”温叙问。 江宿青拿出手机翻开备忘录,递给温叙看:“临水能玩的地方还挺多的,路线是我百度的攻略,就这个,你看看怎么样。” 温叙正看着,就听江宿青问越绵:“真的不去雀落山啊?来一趟临水不去最有名的景点有点可惜的。” 越绵抱着小背包,眼睛眨啊眨的,说话声音娇气又无辜:“它没有缆车,为什么要去呀。” “……”江宿青愣了下,复又笑开,“一定要把你懒、不想动说的这么委婉吗?” 越绵晃了晃脑袋,认真极了:“我走不动啊,万一上去走不下来了怎么办嘛。” “说的也是。”温叙低笑一声,把手机还给江宿青,自然而然的将手掌盖在越绵头上:“这回算了就不去了,不然累了不想走,我可背不动你。” 越绵不喜欢爬山,从小到大上山的次数屈指可数,走到后面不是要背就是要抱,很能折腾人。 当然,温叙背不动她,只得牵着她哄,每次都是哄着哄着把人给哄哭了。 “谁让你背啦!”越绵拧眉,突然又反应过来,一下子把小背包怼到温叙怀里,气得小脸微红,“不对,温余又你是不是在嫌弃我重!” 温叙勾着背包带子接稳它,随手甩到肩头挎上,弯着眉眼看越绵:“你怎么听出来的?” 越绵停下脚步气鼓鼓地望着他,几秒后,皱着的脸舒展开,甚至还盈上浅浅的笑意。 她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开始小跑,在快要撞到温叙背的时候一下子跳起来,双手环着他脖颈,很努力地挂在他背上,神采飞扬:“看你还说不说我重!” 突如其来的力道扑得温叙踉跄了下,肩头的包没搭稳,甩下去碰到了他膝盖,脖颈间紧紧环绕的手臂勒得他透不过气来。 但他什么都没顾上,立马扔了手头所有东西接住越绵。 “干嘛呢小祖宗!”他难得气恼,“摔了怎么办?” “哼!不会的!”越绵从他背上跳下来,对他做了个鬼脸就跑。 温叙看着她一蹦一跳的快活背影,捏了捏眉心:“真是……”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大步跟了上去。 有温叙在,江宿青就变得跟之前的越绵一样,只顾着吃喝玩和拍照,其他事儿都让他给包揽了。 连带着小麻烦精越绵。 临水的口味仍是偏重辣和麻,越绵闻着香就馋得不行,但每一样都只尝了个味道就没得吃了。 她撒娇卖萌也没让温叙松口,只能又闹起小脾气,眼巴巴地盼着今天快点结束,温叙快点走开。 结果,原本第二天要跟温父一起回家的温叙改了行程,陪着越绵和江宿青玩到旅行结束,跟她们同一天回的家。 越绵委屈,越绵心里苦,越绵一到家就把温叙关在了门口。 差点被门碰到鼻子的温叙不气反笑,他看着跟他一起被关在门口的行李,摸了摸鼻尖,拎起来回自己家。 他以为越绵是要气上他几天的,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来找他了。 “绵绵?”温叙拉开房门,看着抱着一堆东西站在面前的越绵,有点惊讶。 越绵穿了条藕粉色的小裙子,衬得皮肤又白又嫩,漆黑的头发披着,发尾内扣蹭着她一张漂亮的小脸。 她把怀里的东西塞给温叙,天真又纯洁的笑着:“给你的礼物呀。” 温叙挑挑眉,等着看她要干嘛。 越绵空了的手背在身后绞着,脚尖在地上划,小裙子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像花瓣。 她看起来乖极了,猫眼弯着,脸上盈着甜甜的笑:“又又。” “怎么了?” 越绵朝他伸出手,嗓音娇软又透着点理直气壮:“又又小哥哥,你收了我的礼物就要礼尚往来,把作业借我抄呀。” “……” 果然,乖巧都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阅读愉快! 然后!我明天要出门不能码字,请个假,如果晚10点没有更新就咩有了,希望你们不要打我。 晚安。 第10章 小哥哥 国庆一晃而过,原本还心散的学生被月考成绩拉回了心思。 总成绩单出来之前,就有同学借着去办公室找老师的机会偷偷看成绩了,现在成绩单张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大半学生都围了上去。 越绵没去,她正坐在座位上吃着面包,跟谢知微分享假期的见闻。 谢知微羡慕嫉妒恨:“早知道我就先斩后奏玩完了再说,这五天我简直过得生不如死,做完的题加起来可以堆一个我了。” 她看看趴在桌上,小仓鼠一样吃着东西的越绵,“诶,你怎么看起来没精神啊,比我这种被学习折磨了几天的人看起来更萎靡不振。” 越绵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因为皮肤白,看起来格外明显,她吃东西都是慢吞吞懒洋洋的,浑身都透着惫懒,无精打采的。 “前晚通宵看小说,昨天赶一天作业,困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越绵困顿地眯了眯眼。 国庆五天假,她玩了四天,第四天傍晚到的家,然后就想起了一个字都没写的作业。 几门课的作业堆在一起颇为壮观,越绵看着都头疼,不想做,想拿温叙的抄。 温叙虽然陪着她们玩了几天,但假期第一天就把作业写的差不多,出门又带了没写完的试卷,晚上睡前做完才睡。 可惜越绵没借到他的作业。 她气呼呼地从他家回家以后本来是打算多少做一点的,结果又看起小说来,没动过的作业是第二天被温叙盯着写完的。 “突然就不怎么羡慕了呢。”谢知微笑嘻嘻的。 越绵吃掉最后一口面包,把包装袋揉成团捏在手里,推着温叙课桌摇来摇去的嘟囔:“温余又就是魔鬼。” “我怎么了?”从后面走来的温叙手按到越绵发顶,不客气的乱揉,“还想不想要成绩单了?” 他坐下,把抄着谢知微成绩排名的小纸条给她,剩下一张便签纸夹在他食指跟中之间,在越绵眼前晃。 “不要了!”越绵把手里的包袋装扔过去砸他,顺手扒下扎头发的皮筋,扎卷了的头发散乱下来,软蓬蓬的,她气闷地梳理着头发,“我能自己去看。” 温叙捡起垃圾,把成绩条放在她课桌上,不慌不忙:“看看你能要回去几本书。” 他去扔垃圾,越绵绷着的脸一下就舒展了,她顶着扎了一半、还散乱着的丸子头拿起成绩条看。 物理75。 还好没说少一分再上交一本给他,不然她这会儿就负了五本。 越绵很绝望。 她差点儿把那张纸盯出个洞来,分数都没有改变,头发也没心思扎了,一脑袋蓬松凌乱,脸埋在臂弯里,不高兴的扭来扭去。 “看到了?”扔垃圾回来的温叙问她。 “没看到没看到!”越绵直摇头,瓮声瓮气的,她突然坐直,晶亮着眼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温余又你是不是看错的或者故意写错了,哇,你好过分噢!” 温叙照着她脑袋轻拍了一巴掌,就着撸下挂在她发间的皮筋,失笑:“我是你啊?把头发扎好,要上课了。” 越绵眼帘一垂,耸拉着脑袋。她有气无力地从温叙手里拿过皮筋,好好地把头发扎起来,然后又往桌面一扑,顺手拿了本书盖在头上,委屈去了。 温叙好笑的拿开她顶着的书,刚要说话,上课铃声就响了。 后排挤着的同学呼啦啦往回窜,拉动椅子的声音络绎不绝。 语文老师夹着一叠试卷,踩着铃声走进来,又引起一轮小声的交头接耳,她按高分到低分点人领试卷,第一个就是越绵。 发完试卷,总结了下这次考试语文单科的情况,老师开始讲题。 越绵把试卷铺在桌子上,椅子往后,矮着身,下巴刚好垫在卷面上。 她拿着笔记答案分析,视线却还困在红艳艳的分数上,暗自出神。 这135分换不到一本小说。 可以说是很委屈了。 她想着,伸手从桌柜边角摸出了被她揉成一团塞进去的成绩条,打开抚平。 “又又。”她拿笔头捅了捅温叙的腰,细声细气的喊人。 正在看试卷的温叙猛地缩了一下,转头无奈地看着越绵,他手指在试卷上点了一下:“听课。” 越绵把皱巴巴的成绩条一点一点地推到他那边,一根手指遮着物理成绩,又甜甜的叫了声。 “又又。”“打什么主意呢?”温叙微侧过脸。 越绵长睫扑扇,模样乖巧:“我考的很不好?” 温叙一头雾水:“还行。” 班级第七,年级六十三,确实不错了。 “那……”她另一只手伸过来想要去拉他衣角,没够到,白嫩嫩的手指一个劲地努力勾着。 小短手越绵有点气,不够了,往他挪,只坐了一边椅子。 她揪着他衣角晃悠,眉眼弯弯的笑着:“又又奖励下我呀,就用小说,好不好呀。” “不好。”温叙回答的干脆利落,他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转头看讲台,“好好听课。” 越绵垮下脸,连眉尾都坠着不快乐。 “我考虑一下。” 含糊的声音传到她耳里。 越绵睁大眼睛,咻地朝温叙看过去。 温叙头都没回,正在抄写着板书,他写字的笔顿了一下,低声道:“发什么呆,听讲,下课再说。” “你先答应我,我不管!” 温叙若有似无的笑了声:“看你表现。” 越绵喜上眉梢,大眼睛亮莹莹的,透着明晃晃的雀跃欢喜,她笑出小虎牙,捧着脸,脑袋一摇一摇的。 只不过,努力想要表现好的越绵听课听睡着了。 前晚通宵,昨天写了整天的作业,精神疲倦的不得了,这会儿的语文听起来枯燥又简单,她听着听着,眼皮一耷拉,头直点。 温叙在她脑门磕上课桌之前伸手垫在下面,被她意识模糊中撞得手发疼。 “绵绵,醒醒,在上课呢。” “唔……”越绵皱皱鼻子,艰难地掀开眼皮,眼神朦胧且迷离地看向他,轻声嘟哝,“我困,不要上课。” 被睡意包裹的声音似牛奶一样,又软又稠。 温叙示意她看讲台,“老师看着的。” 越绵不情不愿的揉揉眼睛,强撑着眼皮盯着试卷。 黑色的小方块字在眼里糊成一片,女老师温柔的声音像在唱催眠曲,她眨了几下眼,总觉得马上要被睡意战胜了。 下一瞬,她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那味道顺着鼻腔钻,一下就给她呛清醒了。 瞌睡都惊跑了的越绵垂眼,眼皮底下是温叙修长白皙的手,他手里拿着个小绿瓶。 她看着鼻前的小绿瓶,不可置信的眨了下眼。 温叙把风油精放到她桌上,淡然自若:“我前几天发现这个挺好用的,你闻闻,还可以擦一点在太阳穴上。” “……” 越绵捏起满满一瓶子风油精,侧脸看笑意轻柔的温叙。 神之风油精。 太可怕了,居然有人带着它提神,这人真的是魔鬼。 第11章 小祖宗 午饭后,越绵和江宿青、谢知微一起回了学校,沿着长廊往教学楼走。 旁边两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越绵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着,边走边扯着校服袖子闻。 几个小时过去,越绵都还能闻到隐隐的风油精味,并怀疑那股味道已经渗透了她全身。 “绵绵,你干嘛呢?”江宿青好奇。 越绵抬着手臂,半边脸被宽松的校服袖子遮挡着,她垂着眼角,叹气:“快被自己熏死啦!” 她一下子把手伸到江宿青面前,愁眉锁眼,“你闻闻你闻闻是不是超难闻的!” 没闻到什么味道的江宿青迷惑:“有吗?我只闻到了洗衣液的味道。” 越绵不信邪的又揪着衣服嗅。 江宿青问:“你说的什么味?” 谢知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手肘搭在江宿青肩上:“我猜,应该是风油精味?” “是啊。”越绵苦恼地揪着衣服,小脸拧着,“是不是很重?” “没有啊。”江宿青又凑过去闻了一下,“话说你怎么会觉得有风油精的味道,难不成你用,不可能吧?” 谢知微乐不可支:“她当然不用,温叙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下课本来是要睡觉的,结果突然闻到味道,转过去的时候绵绵她拿着风油精在温叙手臂上乱涂乱画,那股子味道啊简直不能更提神。” “谁让他拿给我的啊。”越绵鼓鼓脸颊,小脑袋一扬格外理直气壮,“我帮他提神嘛。” 说着说着她秀美又皱了起来,不开心地甩着衣袖,“还害得我都弄得一身味道。” “行啦,谁害谁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江宿青一把搂住越绵,笑着揶揄,她戳了戳越绵脸颊,“笑一个?” 她又转头看谢知微,“还有你,今天怎么也奇奇怪怪的,不是不到考试中午不去教室,非要在宿舍睡觉吗,今天怎么改主意了?” 谢知微敛了笑,摆摆手:“还不是我们宿舍那学霸,这回月考她不太满意,看谁都不顺眼。” “沈琪?” “是啊,早上我听见她跟人说我不学习影响到她了,这也就算了,还针对……”谢知微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还在纠结衣服味道的越绵,“算了,懒得说她。” 绵眨巴着大眼睛,茫然不已:“什么时候的事呀?” “就语文课下了你在那玩风油精,我自个儿去厕所那会儿。”谢知微满不在意的说着,嬉笑,“不用理她,她吵不过我。” 三个女孩说说笑笑的往教学楼走,江宿青今天改了个道,跟着她们从一号楼梯上去,到了四楼才分开。 到了高三,中午留在教室看书写题的学生变多了,走廊上人也多,隔一两米就站着或坐着拿着课本在背的同学。 在一群专心刻苦的人当中,玩手机那个比较显眼。 有个学生蹲在越绵他们班门口的走廊边,涨鼓鼓的书包搁在脚边,没拿书,而且在戴着耳机打游戏。 他校服拉链拉了一半,宽大的校服挂在身上,细长的白色耳机线从校服领口拉出来,挂在耳上,被倒扣的鸭舌帽夹着。 “这同学哪个班的,在这打游戏也不怕其他人揍他啊。”谢知微瞄见他游戏界面,小声跟越绵说着。 越绵视线落在这位男同学身上,微微睁圆了眼睛,轻咦了声。 鸭舌帽,不肯好好穿的校服外套,类似校服裤子的黑色休闲裤,这打扮有点眼熟。 不知道是听见声音了还是察觉到有人来了,蹲在那的人抬头朝她们看过来。 他抬头望着越绵,露出灿烂的笑容,欢快地冲她挥舞手臂:“小学姐!” 越绵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陈栖?” 陈栖猛点头,扯掉挂在耳上的耳机,任它搭在衣服上面,把手机塞到兜里,拎起书包站起来走到越绵面前。 谢知微拍拍越绵肩膀,自觉地先回了教室。 “小学姐你还记得我呀,”陈栖笑嘻嘻的,他反背着书包,拉开拉锁,艰难的从书包里翻出一大个塑料口袋,“给。” 他递给越绵。 “诶?”越绵看看面前的一袋东西,又看看笑容明朗的小学弟,懵懵然地眨巴着眼睛。 “上回可说好的,忘了问学姐班级和名字,我就来楼上的班试试。”陈栖不好意思地摸摸帽檐,“还好见到你了。” 他又把口袋朝越绵拎了一点,“说好的好吃的。” 越绵扒拉了下被楼道风吹起来的碎发,弯弯眼睛笑:“真的不——” 零食大包被硬塞到了她怀里,她下意识接住,再一抬头,陈小学弟已经退后了老远。 “小学姐你收下了哟,下次见,我去玩了不回教室的,你要是不收那我还给你送来!”他咧着嘴笑,帽子被取下来拿在手里朝她挥,被压得软趴趴的头发被突然吹过的风揪得乱糟糟的。 越绵正要上前,陈栖就迈着大长腿一溜烟跑了。 “……” 跑出去一大截的陈栖在转角处停下,弯腰杵着膝盖,然后又懊恼地抱头蹲下,手揪着头发小声嘀咕。 “啊啊啊啊啊啊又忘了问名字!” 越绵拎着零食进了教室,对上谢知微亮晶晶的八卦眼神。 谢知微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拿笔戳了戳温叙:“你看,我就说吧,绝对有事儿!” 低头翻书的温叙抬头看越绵,捏着书页的手指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翻过去一页:“能有什么事儿。” “给点反应行不行。”谢知微不满意,她不理温叙了,捧着脸别有深意的问,“绵啊,陈栖就是那个传说中高一的小鲜肉吧,我听过,来,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有——” 她伸手戳戳越绵放到桌上的袋子,笑意更深了,“这是怎么回事?” 越绵托着腮,边思索这堆零食要怎么放,边一五一十的跟谢知微解释说明。 “那你们挺有缘分啊。”谢知微挑了挑眉,“收下吧,反正人家也是来道歉的,你不要感觉跟不接受人家道歉似的。” “吃吗?”越绵问她。 “我瞅瞅有什么。” 打开口袋,里面尽是果冻、小蛋糕、巧克力、糖果这类女孩子爱吃的甜食。 越绵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雀跃的光映得眼像小星星,她喜滋滋地拿出一袋果汁软糖就要撕包装。 “绵绵。” “不要叫我。”越绵转过脸看温叙,瞬间板起一张脸,凶巴巴地望着他,“不给你吃,风油精怪!” 温叙合上书,单手撑着下颔,微笑:“吃太多甜食不好。” “我都还没吃呢!”越绵下意识一把抱住桌上的口袋,警惕地看着温叙,“不给你!这是我的!不准你看!”温叙从她手里拿过果汁糖,不顾她瞪着他,拆开,递了几颗给委屈兮兮的越绵。 正捏着小拳头要揍他的越绵歪了歪脑袋,眼里水雾盈盈,湿漉漉的,又茫然无措。 她眨眨眼,举起来的拳头摊开,接住了糖,马上又收紧手藏到背后。 “温余又,这可是你让我吃的噢!” “吃吧。”温叙笑笑,他想了想,又拿出一颗糖撕开糖壳给她。 越绵吃着糖,皱着眉头哼哼,不依不饶:“温余又你是不是又要欺负我呀!跟你讲,糖是收买不了我的!” “谁敢欺负你。”温叙似笑非笑,他把糖袋放回口袋里,指指她手里几颗糖,“这是你今天的量,吃多了牙疼。” 越绵看看占了大半课桌的零食袋,又看看自己手里少得可怜的几粒糖,气得要哭。 她皱着鼻头满脸的不服气,要不是顾及着教室里的其他人,估计都要跟他哭闹了。 越绵气鼓鼓的瞪着他,趴到零食口袋上,一把抱住袋子,脸贴上去,气恼道:“你就是想抢我的吃的,我的零食都被你拿走了,你好过分,明明都是我的。” 温叙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也没说话,就朝她晃了晃之前被她留在桌上的成绩条。 成绩条。 物理。 小说。 “……” 越绵瞬间就不闹脾气了。 她趴在口袋上侧着脸对着他乖巧地笑了笑,坐起身来把口袋往温叙那边推,一本正经地说,“我很大方的,都分你吃。” 黑白分明的眼睛清亮,睫毛下下扇着,乖顺中透着点委屈。 温叙勾了勾唇,到底没笑出来。 谢知微就不一样了,她毫不客气的捂着嘴笑着,肩膀直抖,因为要控制音量,声音都走调了:“绵绵,你可真是怂得不行。” “哼。”越绵不赞同的摇头,捧着自己的小脸扬起无辜的笑,“我是乖,好吗?” 她想了想,又有些不开心的看着一口袋吃的,抱出一堆来塞进谢知微怀里,“给你呀。”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谢知微不多说了。 越绵把剩下的往温叙那里推,可怜巴巴的:“你不许吃噢?” “都给你放着的。”温叙弹了下她脑门,轻笑,“哪天没有给你吃?” 越绵乌溜溜的眼睛一转,理直气壮:“没有!就那一点点,四舍五入就是没有!” “噗。”谢知微吃着糖笑出声,她看向正在收拾桌面的温叙,搞事情的问,“温叙啊,你说你这么管着绵绵,是把她当小闺女啊?” “你才是小闺女!”越绵仰巴着脑袋不满到。 温叙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可能?” 闻言的越绵像炸毛的小猫,睁大眼睛,凶凶的望着他,只差一爪子挠上去了。 “那……”谢知微好奇,“绵绵要是交男朋友,你这假爸爸也管吗?” 第12章 小哥哥 绵绵交男朋友? 谢知微明显调笑的话让温叙心里升腾起莫名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他心口,不上不下的,闹得人烦闷,又摸不着头绪。 他下意识回:“哪有男朋友。” “比如!懂不懂打比方的!” 温叙微微皱了眉头,转头看越绵。 越绵也在看他,晶莹的猫眼大睁,清澈得像一泓清泉,她含着糖,粉白的腮帮子微鼓起个小包,可爱又幼稚,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她上下阖动的眼睫似乎带起了细细的风,一下子就把他心里的雾霾吹散了。 温叙微微一笑:“绵绵还小,不会交男朋友。” “你才小呢!”越绵挺挺胸,怒目而视,随口反驳他的话,“你最小!你才不会交男朋友!” 温叙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 越绵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舌尖抵着糖粒,含糊不清的说:“反正就不要你管。” 温叙摸了摸鼻尖,语气里隐藏了丝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你不是三岁吗。” “啊。”越绵眨眨眼睛,又忙不迭的点头,娇娇软软的说,“是呀,今年三岁了呢,可小了。” 谢知微戳着越绵脸颊,笑得手抖:“绵绵啊,你可真行。” 她不管目露困惑的越绵,又看向温叙,“你这人是真的很无趣啊,假设一下都不行的吗?” 越绵先回答:“温余又超级烦人,什么都管的,就很可怕!” 温叙轻笑一声,淡且温和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是啊,管。” 越绵趴在桌上唉声叹气:“我真是太听话太懂事了,才会不跟他计较。” “得了吧你。”谢知微推了越绵一下,拖长着语调意味深长的问温叙,“你说你这人管这么多干嘛,真想升个辈分啊。” 干嘛? 温叙想了想,不太确定:“习惯了?” 有人管着的时候,越绵都能搞事情,更别说不管她。 这小姑娘娇气,却又闹腾。 大人们一不注意,她就把自己折腾得病恹恹、惨兮兮的。 偏偏她做错了还凶不得骂不得,根本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哭。 温叙一直觉得越绵是水做的,那双大眼睛里总是氤氲着水光,眨眨眼,就能落下一连串的泪来。 而且她哭起来委屈极了,哄不好,挨了骂就哭得更凶,直到累睡着了才暂时消停。 熊归熊,可温叙一看她哭的眼睛通红或者难受得小脸煞白的模样就气不起来、讨厌不起来,反而打从心底心疼她。 绵绵还小不懂事,要照顾她,不让她有机会难受。 抱着这样的想法,温叙试图去管越绵。 管着管着就成了习惯。 “习惯欺负我喔!”越绵哼哼了声,“你快改掉!” “那挺难的。”温叙笑着,揉了一把她发顶,“休息得差不多了,物理试卷拿出来,给你讲题。” * 晚上十一点左右,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漫无边际的夜幕在城市顶端铺开。 公交在站点停稳,车门一开,越绵就蹦了下来,催着后面的温叙快一点儿。 在这站下了以后距离他们住的小区还要步行几分钟,这一路上越绵一直在温叙旁边碎碎念着。 “要还我书要还我书要还我书。” 温叙无奈地捏着眉心:“绵绵,我记得了,你不用再提醒了。” 越绵双手背在身手,弯着身凑到他面前,边走边笑嘻嘻地说:“那你重复一遍?” “……”温叙揪着越绵书包带拉着她直起身来,“看路。” 越绵顺势扒下肩头的背带往前一跑,书包落在了温叙手上。 她超前了一小段,转过身来对着温叙扮鬼脸:“要帮我拎包要直说呀,我又不小气,会给你的。” “送我了?” “想得美。” 路灯光将温叙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正好落在她脚下,越绵低着头愉快地踩着他的影子,连声催促,“你快说一遍要给我带书。” 温叙腿长,几步就走到了她旁边,被她踩着的影子从她的影子里分离出来,跟她并排。 他伸长手臂搭在她另一边肩头上,让她转过来,推着她往前走,“给你带书,行了吧?”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语气不对诶。”越绵故作不满的皱皱眉,仰着头撞他,“算啦,勉强接受。” 走了几步,她突然又把脚步放得很慢,磨磨蹭蹭的。 “怎么了?”温叙问她。 越绵拖拉脚步,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说:“用脑过度,好饿哦。” 说话间,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叙拎在手里的食品袋。 温叙哪会看不出她的想法。 从中午到晚上,她无数次卖萌发小脾气想从他这里拿吃的,拿了一点就要更多,完全不满足。 放学到刚才倒是安分了,他都以为她不会再提了,原来是等着落实了书的事再来跟他要。 温叙把口袋提起来,在越绵期待得发亮的眼神里慢条斯理地将两边提手绕起来打了个结。 回去睡一觉,起来就有吃的了。” 越绵失望都写到了脸上,她鼓着脸颊,眼睛湿漉漉的,不动声色的控诉着温叙。 “晚上吃这些不好。”温叙捏了捏她软绵绵的脸颊,“绵绵,长胖了。” “温!余!又!你摸摸你的良心!我哪里胖了!”越绵眼睛瞪得老大,怒气冲冲地甩开他的手,踩了他一脚又跑到他影子上泄愤似的踩来踩去,“讨厌死了!” 温叙依旧含笑,他跟在气呼呼的越绵身后,任由她踩着自己的影子走:“行吧,我最讨厌,反正是不给你零食的。” 越绵不理他,捂着耳朵埋着头自顾地往前走。 走了一小截,她就又去摸肚子了。刚才说饿确实是临时想起来为了要骗零食的,但真经不得念叨,这才没几分钟,她就真的有了饿感, 越绵揉揉肚子,慢下脚步来,蹭到温叙身边,抬手拉着他衣摆晃悠:“又又,真的饿。” 她仰起头,小脸苦兮兮地拧着,倒映着灯光的眼里泛滥着清漪,清澈又潋滟。 “是真的好饿好饿好饿。”她十分认真地补充到。 温叙对上她的视线,捂了捂额头。他倒没心软给她零食,而是屈指弹她额头:“等着。” 越绵蒙着额头眨巴眼。 “在这等我一下。”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越绵就站在原地,看着温叙进了便利店。 她眼睛一亮,瞬间开心起来,连等着他都不觉得无聊了。 没几分钟,温叙就回来了,他手里多了一个口袋,同样装得满满的。 “给你。”他递给越绵。 越绵兴高采烈地接了过来抱在怀里,低着头扒拉口袋里的东西。 等看清他买的都是些什么,越绵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眼里凝着水雾要哭了。 麦片、藕粉、黑芝麻糊…… “……” 越绵不可置信。 “这些够你吃很久了。” “……”越绵丧气得不行,她怀抱着大口袋,跟个耸拉着耳朵没精打采的小兽一样,“我错了,温余又你是没有良心的。” 她委屈到变形,眼里水花弥漫,“超讨厌你!” 不管温叙再怎么说晚上吃零食、尤其是甜食不好,她都不听,抱着大口袋哒哒哒的跑回家。 跟在她后面的温叙无可奈何又好笑。 他回了家,打开房间里桌子下侧边的柜子。 里面放了一堆零食,全都是越绵的。 虽然每次都要被他管着,但她还是要买。每天给她拿一些吃的,也还剩了好些。 温叙准备把今天收缴来的零食也放进,他打开口袋,把零食一样一样往柜子里放。 袋子快要拿空了,就露出了藏在零食堆里的一张纸。 他拿起来。 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 ——希望小学姐喜欢这些吃的,我挑了好久的。另外……那个,小学姐能加我q吗,我有一些关于学习的问题想问你,可以吗?q号是…… 温叙垂眼看着手里的纸条,没由来的一阵憋堵,明晃晃的灯光顺着他脸颊流淌下来,映照得五官深刻冷硬了一些。 问问题? 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迟疑了几秒,拉开上面的抽屉把纸条放在了资料最下面。 不对就不对吧。 绵绵还小。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外面玩,更晚了。 所有可爱的小仙女新年快乐啊!一起来跨年呀。 新的一年开心快乐健康幸福然后暴富暴美暴瘦呀。 给你们发小红包! 晚安! 第13章 小祖宗 十月中旬的气温依旧不低,今日天晴得正好,遍地都是金色的阳光。 体育课上,老师让解散自由活动,打球的、跑步的、看书的都有。 谢知微跟班里几个女同学去打篮球去了,越绵跟着去看了一会儿,就被拜托去小卖部买水。 小卖部冰水卖完了,越绵现拿了几瓶水塞到冰冻柜里,又顺便要了根冰棍,蹲在小卖部门口的树荫下美滋滋的吃着。 面前地上印着的斑驳光点被人踩住,三个女同学手挽着手从她面前路过,就停在小卖部门口。 “真要送吗?”柔和的女声里透着羞怯和迟疑。 “哎,就送个水而已,去啊,怕什么!” “就是,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瑶瑶你傻不傻,哎哟,刚才看了那么一会儿,我都觉得他帅得不行,你不上我可上了啊。” “有什么不敢的,一会儿我们帮你叫他过来?” 听见熟悉的名字,越绵咬着冰棍呆愣愣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女生。 中间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红着脸揪着衣摆:“可上次在清洁间门口,他态度……” “不是都帮你打听过了吗,他这人不错,那天可能是他小青梅跟他闹着玩呢。”旁边的短发女孩子笑嘻嘻的推搡了她一下,“要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问他呗。” “那他青梅是不是……” “……” 越绵不由想起上次跟温叙去清洁间拿拖把拖墨汁时遇见的那几个女同学,文科班的,其中一个叫瑶瑶,对温余又有意思。 都穿着校服她分不出年级班级,但她还是知道周二这节体育课确实是跟高三一个文科班一起上的。 “这么巧的吗。”她嘀咕着。 女生们还在小声交谈着,越绵抬起脚,就以蹲着的姿势磨磨蹭蹭的往旁边移动,蹭到阴凉处的边沿她就不肯再动了。 “买什么,矿泉水吗?” “运动饮料!” “可乐吗,男孩子不是大多喜欢喝汽水吗?” 不不不,他不是正常人,他喜欢白开水。 越绵小口小口地把最后一点吃掉,在心里回答到。 她站起来,绕过前面的女同学,趴到冰柜前又去拿冰棍。 冰柜里冰棍五花八门,她平时爱吃的都有,纠结着拿什么好的越绵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声音。 也就没听见走远及近的脚步声和女孩子的轻呼声。 越绵想好了,伸手去拿奶棒,刚拎着包装袋拿起来,手背就被斜里伸出来的手拍了一下,没拿稳,奶棒吧唧又掉了回去。 她揉着手,转头就看见了似笑非笑的温叙,气恼的神色僵住。 “……” “干嘛呢?你买的水呢?”温叙轻叹,“谢知微怎么会想着让你帮忙带水,等你回去,都得下课了。” 温叙刚才打球,场地就在谢知微她们旁边,他刚换下来休息就被谢知微叫过去,说让他来看看帮忙买水的越绵,怕她拎不动什么的。 他一来,就看到被人担心着的越绵正趴在冰柜边欢快地挑选着吃的。 一想就知道,她磨蹭好一会儿不见人影,是在这儿吃着零嘴。 “吃过就算了,不能拿了。”温叙拉上冰柜门。 越绵本来是想凶他的,但她一对猫眼儿转了转,掠过丝狡黠,突然就弯着嘴唇扬起笑。 她扒开温叙的手开了冰柜,把先前放进去的矿泉水一瓶一瓶地拿出来摆好:“这儿呢。” 拿完了还没停,又抓出两根冰棍,笑吟吟地递到他面前,“我没有吃呀,这是给你的,咱们一人一根,别的人都没有。” “啧。”温叙微笑着敲了下她头,接过冰棍扔回冰柜里,“别想。” 越绵立马垮下脸来,棱着眼睛看他,蛮不讲理道:“你又跟着我,讨不讨厌啊你,自己不吃也不让我吃,哪有你这么过分的!” 温叙问老板娘要了个塑料袋把矿泉水都装好,一巴掌按在越绵后脑上,推着她往前走:“再说我过分,今天剩下的零食也没有了。” 越绵飞快的捂住嘴巴,瓮声瓮气的说:“有的有的有的!” 温叙轻笑了声,顺手从校服外套里摸出根棒棒糖递给她。 越绵心情瞬间回暖,一蹦一跳的跟着他往外走。 “等等!” 短发女生何悦小跑到了温叙面前,不着痕迹了看了眼越绵。 先前没注意,根本没想到温叙的那位青梅也在小卖部,说不准她们说的话她都听见了,与其让她告诉温叙,不如直截了当的去接触他。 程瑶是个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的,努力了好半天都没把人叫停,何悦看着急得不行,索性替她叫住了人。 何悦微笑着开口:“温同学,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能”字明显是说说而已,不等温叙回答,她就已经问了出来,“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越绵撕着糖纸,下意识看了眼温叙。 他微怔,神色疏淡:“不能。” “……” 何悦一脸意外,她身后的程瑶面色更不自然了。 程瑶扭捏了半天,在温叙要迈步之前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了,“我叫程瑶,高三文科班的,你没……” 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手揪着衣摆,“……的话,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 “抱歉。”温叙声音平和中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越绵看着满脸失落又难堪的程瑶拉着朋友跑开,把撕半天没撕开的棒棒糖砸到温叙身上,不太高兴的说话:“哇,你真的好过分的!” 温叙无奈的笑笑,撕开糖壳塞到她嘴里:“行了吧你,吃糖别说话。” “我就说!”越绵含着糖一边腮帮子鼓鼓的,声音含混,“表里不一人面兽心……” 温叙弹了下她脑门。 越绵踢了他一脚,好奇道:“程同学不好看吗,你为什么这么对人家,还想不想要女朋友啦!” “不想。”温叙漫不经心地说着。 “假正经!”越绵咬着糖,“哎呀!” 她乌漆漆的眼晶亮,一下子蹦起来老高,“你快交女朋友呀!交了就没时间管我了!” 一不注意就把后一句真心话给说出来了。 越绵闭好嘴巴,无辜又单纯的眨眼。 看着越绵面上写着的期待,温叙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烦躁,他拽了下她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听糖磕在她牙齿上脆响了声,没由来的怅然:“这么烦我啊。” 下手不重,但越绵很生气。 “你怎么这么讨厌!”越绵怒目而视,“就知道欺负我!超烦超烦,你管别人去啊!” “哪有什么别人,管——” 话没说完,他微愣神。 管你就够受的了。 习以为常的话放在语境里生出来的情绪很陌生。 温叙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 见他不应她的调侃,越绵无趣地哼了声,勾着他拎着的口袋玩:“好啦好啦,知道你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不会想其他的。” 温叙侧头看她,突然转了个话题:“一会儿跑几圈?” 教学区域内不让吃零食,怕被巡查老师看到,越绵捏着棒棒糖塑料棍的手是缩在袖笼里的,她手凑在嘴边,脸颊一鼓一鼓的,像仓鼠。 听他这样说着,小仓鼠瞪圆了眼,鼓着一边脸颊呆愣愣地瞅着他。 她慢腾腾地抽出糖,抹了一把散在脸颊边的头发,凶巴巴地朝他跑了过来,踩了他一脚:“小气吧啦的都不许开玩笑的呀!你自己跑,跑远一点别回来了!” 她没撒完气,气呼呼地揍了他一下。 这回不太气了,她看看自己踩出来的鞋印,得意洋洋的扮了个鬼脸,手背到身后仰着下巴就走。 头顶的小揪揪随着她的动作甩来甩去的,每一下都透着活力和朝气。 “总该走动一下吧。”温叙跟上去,伸手按了下她小揪揪。 越绵小脾气发完了,这会儿不冲他闹,反而乖乖巧巧地拉着他衣摆,仰着脸纯洁无害的冲他笑,故意撒娇的嗓音软糯得似裹着糖:“又又小哥哥,你替我走呀!” 她又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刷啊刷的,“好不好嘛,我不想走,天好热的。” 温叙抬眼看着越绵,在灼灼的阳光发了几秒的呆,方才未散去的情绪轻飘飘的在他心里撞。 他喉结滚了滚,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天是真热,大概是……中暑了吧? 第14章 小哥哥 温叙有没有中暑不知道,越绵倒是真的中暑了。 买水回去她没跟温叙跑步,被谢知微拉着玩,后半节课晒下来就不太舒服。 回来被温叙压着吃了药,可仍旧没完全好,到下午放学都还提不起精神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班上的人几乎都走光去吃饭了。 越绵头还晕着,没胃口不想吃,枕着手臂趴在课桌上动也不想动。 “绵绵,真不去啊?那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谢知微皱着眉。 越绵摇头。 她什么都不想吃,难受起来挑食也越发严重,想来想去都想不到能吃什么,根本没有食欲。 谢知微又说了半天。 “微微快去吧,你一会儿还有事,我想吃了会去吃的。”越绵蹭了下脸,没精打采的。 “你们去吧。”温叙手指拨了拨越绵软软的发丝,“等下我陪她去。” 谢知微环视了教室,发现平时跟温叙一起吃饭的同学一个都不见,知道他早就打算着了,便点点头:“行吧,那我先走咯,绵绵你要带什么给我打电话啊。” 除了他们,剩下还在教室里的同学不是要打扫卫生的就是故意错开用餐高峰期的。 温叙边收拾着上节课用的书本,边问越绵:“想吃点什么?” 她埋脸在臂弯里,闷声闷气:“什么都不想吃。” 温叙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两手扶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那也要吃点东西,晚上还要上晚自习,不吃怎么行?” 越绵抱着课桌边角,仰巴着脑袋,眼睛湿漉漉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难受得不行,脸蛋皱成一团,不开心地嚷:“不吃不吃就不吃,你别拉我。” “行吧,那你陪我吃?” “不要。”越绵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 “多少得吃一点,吃完了好吃药。走吧,带你去吃你爱吃的。”温叙温声说着,揪了下她校服后领。 越绵声音娇软,明明是带着小脾气的话听起来都有点像撒娇:“我不想动,也不想吃饭,就很难受……” 那双潮湿含雾的眼眸望得温叙心里跟着一晃,他揉揉她脑袋,很温柔的哄:“绵绵起来,吃点看看,实在不舒服我陪你请假回家,行吗?” 越绵委屈:“可我走不动,温余又你烦不烦呀,我说了不要的。” “你啊。”温叙揉了揉眉心,和她商量道:“那我给你买。” “才不要,你买的都超难吃。”越绵瘪着嘴咕哝着。 温叙拿她没办法,只得极尽耐心地跟她说着话。 病恹恹的越绵最终还是被他半拽半哄着出了教室。 到了餐厅后温叙要了她平日爱吃的香菇炖鸡套饭。 越绵向来爱吃辣,这算是少数她喜欢吃的清淡的菜了,比较适合现在的她吃。 越绵窝在座位里怏怏不乐地托着下巴,碎碎念道:“都说了不要来吃了,一会儿你自己吃,我不要!” 温叙笑而不语,面目柔和的看着她闹。 没一会儿他点的餐就被服务生送过来,温叙把她的推给她,故意说:“真不吃,那我吃了?” “不给吃。”越绵拉过属于她的饭菜,皱着脸捏起勺子,还没吃一口又说:“我不喜欢吃鸡肉。” 她说着就推开面前的汤盅。 倒不是越绵故意闹,她喜欢这道菜只是喜欢喝汤和吃蘑菇。 “吃一点?” 越绵蹙着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温叙不得已将盅子端到自己面前,边帮她把面里的鸡肉块一个一个挑出来放到自己碗里,边说话安抚她:“好了,我帮你清出来你再吃。” “还有一块!” “很小一块,不好夹。”温叙故意的,“就吃那一点。” 越绵趴在餐桌上,“不要。” 温叙没法,只得给她全都挑走。 等他挑干净后越绵才不情不愿地稍稍吃了一点,但最终因为身体不舒服,连一半都没吃下去。 不论温叙再怎么劝说诱哄,越绵就是不肯再吃一口,一个劲儿地皱眉说他烦,最后实在不耐,抬起桌下的脚朝他踢去,温叙的小腿肚顿时遭到一击。 越绵烦闷地扯了扯头发,眼泪汪汪地瞪着他,超委屈地控诉:“是真的真的吃不下,吃着好难受,我不要吃了,温余又我现在想教室趴着,不要吃饭了,一口都不吃!不要吃了好不好。” 温叙非常无奈,只得带她回教室。 哄吃饭难,哄着吃药就更难了。 回到教室以后,磨蹭到预备铃都响了,越绵才就着从温叙那里得来的糖把药吃下去。 “好难吃!”越绵拧着脸,抱着保温大口喝水,企图冲刷掉舌尖上的苦味。 “绵啊,是我对不起你。”谢知微懊恼,“早知道你会不舒服我就不拉着你跟我一起晒了。” 越绵舔舔唇上的水珠,把温水杯塞到温叙手里,凶巴巴的:“怪他!就怪温余又,要不是他想拉着我跑步,我也不会跟你去玩。” 被天降梗锅砸中的温叙耸肩笑了笑,去给她接水。 “瞧给你熊的。”谢知微看她有了点精神,稍微放下点心,也有心思说其他的了,“不过啊,看起来你被温叙催着锻炼这么久,也没什么成效啊,还跟林妹妹似的,磕不得碰不得,娇气包啊你!” 越绵鼓鼓脸颊,不服气地说:“不怪我,谁让太阳这么大的。而且温余又才不是催我锻炼,他就是想折腾我的!” 谢知微不跟她争这个,顺口提道:“过段时间就是校运会,你趁这些日子好好锻炼下,不说参加什么项目,至少养好身体好替大家加油啊,不然天冷天热你都受不了,还怎么一起玩。” “你说这个好难哦。”越绵抱着脑袋叹气,“而且为什么要锻炼呀,多累的。” “好了你加油锻炼身体,还有五分钟上课,一起去厕所吗?” 越绵点点头,和谢知微趁还没上课去了一趟卫生间。 第一节晚自习是物理自习,例常发卷子做题。 越绵强撑着写了半个小时,就趴在课桌上垂眸盯着试卷上的文字和公式恍惚发呆。 她注意力越来越集中不起来,感觉自己头昏眼花的,特别疲累。 温叙见她好长时间就只盯着一道题,拿着笔的右手连动都不动一下的,扭头低声喊她:“绵绵?” 越绵回过神,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试卷,在试卷上用笔戳出一个个小黑点,不开心地说着:“它好烦。”“题难?”温叙语气里都是关切,“还是又不舒服了吗?” “都有!”越绵揪了一把自己扎着的小丸子头,把笔扔开,转过头看着温叙,汪着水光的大眼睛眼角坠着,可怜巴巴的,语气带着商量的意味说:“又又,我特别特别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写题了呀。” 温叙一听,就知道她的“特别特别”要打很大的折扣。 他摇头,十分现实地对她说:“明天要交的。” 越绵理直气壮:“你写呀,到时候我看你的试卷就可以啦。” “……”温叙轻轻拍了她脑袋一下,“自己写,能写多少算多少。” 越绵霎时气呼呼地别过头不理他。 温叙笑笑,将试卷翻了个面,继续写题。几分钟后,他习惯性地侧头看越绵。 她状态比刚才还差,眼皮一下一下地耷拉着。 “绵绵?” 越绵揉着眼懵懵的应了一声,脸又皱起。 “唔……”她眯了眯眼,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丢丢对他打扰到她的不耐烦,说:“你不要烦我,我头晕眼花,就很累。” 说完,她埋脸在臂弯里就不肯抬起来了。 温叙迟疑了下,没叫她,只把搁在她手边的钢笔拿过来盖好盖子放回笔袋里,然后又将自己校服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前半节课做题,后半节课讲题,老师一直在讲台上写写画画没走下来过,也没注意到趴在书堆后早已睡着的越绵。 温叙在帮她批改先前做的题,用红笔把写错了的圈出来,在旁边写上详尽的解题方法。 不知道是药劲上来了还是她本来就困得厉害,在不算安静的教室里她都睡得特别沉,只偶尔换个方向再继续睡。 现在脸正好对着温叙。 温叙写着写着字,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飘向她。 白织灯明晃晃的灯光把她本来就气色不好的脸照得更苍白,面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唇色浅淡,秀眉皱起,透露出她的不舒服。 温叙视线在她面上停留了许久,兀的又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会让人心疼。 他把滑落到她手肘处的校服提起来重新盖好,才回过神听课。 晚自修是两节,但第二节时间短,四十五分钟时间,而且并不强制要求走读生上。 平时温叙和越绵都留下来上第二节课,今天她不舒服,就提早回家了。 越家父母都在家,面色苍白的越绵回来免不了被嘘寒问暖一番。 “又跟温叙闹腾了吧。”十分清楚自家女儿性子的唐女士送温叙离开后叹了口。 “才没有!谁闹腾他啦!”越绵一点儿都不心虚。 休息了一晚上她精神好了不好,也有心情闹了。 唐女士笑笑:“那你明天给他带早餐,谢谢他照顾你。” 越绵捂着脸哼哼了声。 “好了,说说你,要不再吃点药?” “妈妈。”越绵扑在唐女士怀里撒娇,小脑袋拱来拱去,“我没事的呀,不用吃药啦,睡一觉就好啦。” 唐女士怜爱地摸摸她头:“你这孩子,正经该锻炼的时候不乐意动,这下怎么就傻乎乎的跑去晒太阳,还把自己晒中暑了。” “哎呀。”越绵仰着头,眉眼弯弯特别乖巧的样子,“晒太阳补钙杀菌。” “行了,感情你还有理了是吧?”唐女士好笑,“还难受吗?用不用给你请假?” 越绵十分想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狡黠灵动,她正欢快的要应好,就被越爸爸打断了。 “一看就没事了,只是不太想去学校而已。”越爸爸抖了抖报纸,又收敛些关心补充道,“不早了,该休息就休息了,要有什么再跟你妈说。” “嗷。”越绵乖巧的点头,不等自家爸妈继续说她,拎着小书包蹬蹬蹬的往房间跑,“我去写作业啦,晚安!” 下午放学难受没写作业,晚自修又基本是睡过去的,不说晚上发的试卷,再早一点布置的作业她都一个字没写。 越绵愁眉苦脸地坐在小书桌前,抱着书包,把作业一本一本的往外拿。 数学习题本,物理试卷……噫,又是物理试卷? 她眨巴着眼,把两张卷子都拿过来。 一张只写了前面二十道题,错的地方用红笔标注着,解析是温叙写的,试卷是她的。 另一张试卷最后的大题都写完了,字迹清隽工整,是温叙的。 “温余又是大笨蛋。”越绵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喜滋滋地拿着卷子准备抄,“自己试卷都收到我包里了,真傻。” 她课桌、书包都是温叙给收拾的,也是他给一路拎到家的,除了他粗心大意把作业放错了,越绵没有其他想法。 越绵又在书包里翻了翻,本来是想找笔袋的,结果把温叙的数学作业本也给找出来了。 作业本上还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他遒劲干净的字。 —— 数学作业56(1)的题型你不太会,自己做来试试,物理25、32、34先做再看答案。 写完早点睡觉,不舒服的话再吃一点药,听话,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3000字为什么这么难? 可我在为了它要死要活的时候,我的基友艾鱼她在轻松日万,不活了,魔鬼! 呜呜呜呜先发上来,我再瞅瞅! 第15章 小祖宗 越绵听话的抄完了作业早早睡觉了,看在作业的份上,第二天早晨,她还听话的给温叙带了早餐。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在小区外一家早餐店吃的,只有越妈妈或者温妈妈得了空、心情好会给两个孩子做点早餐。 每次越绵给温叙捎带吃的的时候免不了折腾他一下。 这回她格外乖,一见到温叙就把热腾腾的早餐递给他,倒让他意外。 去公交车站的路上,温叙晃着小口袋里分量十足的煎蛋吐司和三个水煮蛋,若有所思地问:“绵绵,你是不是不想吃今天的早餐。” 越绵咬着吸管喝着保温杯里的豆浆,茫然地看他:“啊。” 温叙弯唇笑:“不然怎么这么容易就给我了。” 越绵反应过来,瞬间炸毛,她啪叽一下把杯子盖上,抿掉唇上的豆浆,举手雷似的举着杯子,横着眉表情凶凶的:“你不要吃就算了,还给我!” 另一只手伸去抢早餐,不留神就拽在了温叙勾着口袋提手的手指上,早餐随着她的动作就要掉。 温叙忙弯腰,动作敏捷地接住了早餐:“吃吃吃,哪能不吃。” 他看着磕碎壳的鸡蛋,摸了摸鼻梁,笑道,“这不是怕你没吃早餐嘛。” “哼!”越绵扭头就走,一路嘀嘀咕咕的,“就知道不能给你吃,扔掉都不给。” 温叙大步追上来,揪着她书包让她慢下来,走到她左边:“绵绵,走进去一点。” 他笑容温和,“那吃饱了吗,再给你剥个鸡蛋?” 越绵抱着被子,很勉强地点头同意了:“不要剥出坑来,要剥好看一点,不然我不要。” “行吧。” “要小的那个。” 省去了排队买早餐的时间,越绵和温叙比平时提前好一会儿到的学校。 趁着早,温叙就拉着她去走廊上晨读。 越绵拿着英语书趴在栏杆上,背着新单元的单词。 “别趴着,站好了。”温叙拽着她衣服把人拉起来。 越绵站是站好了,可还是习惯性的说他几句:“你好烦噢,好好看你的书,不要影响我。” 温叙笑了笑,就在她不远处站着背书。 越绵不理他,捧着书念念背背的,认真极了。 直到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很明朗的声线,一直在她耳边转悠,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学姐,小学姐!” 越绵循声看过去。 陈栖站在三楼,抱着一大堆书冲她笑嘻嘻的挥手。 教学楼是横着的“日”字形,他站的地方是在三楼教室办公室门口,是跟越绵她们这排教室正好垂直的。 陈栖刚才从那路过,抬头就看见了四楼上的越绵,激动之下就出声叫她,声音不大,不过这个时间点教学楼还算安静,竟让越绵听到了。 他在越绵看向他的时候,笑容满面,开心得不行,就连之前没得到她回应的失落都一挥而散。 越绵愣了愣,弯弯唇笑着,没管他听不听得到,很友善很温软的打招呼:“早呀。” 温叙早就看到了陈栖,然后就想起了那张被他放起来没给越绵的纸条,一时间目光就深邃起来。 他眉峰皱起,看向正小幅度摆动着手招财猫一样跟陈栖打招呼的越绵,走过去抽走她手里的英语课本,将她注意力吸引过来。 “你干嘛呀!”越绵抢回书抱在怀里,仰着头瞪他。 “看你不专心。”温叙若无其事,浅笑着弹她额头,“好好背书,别受其他人影响。” “明明是你影响我诶,你都抢我的书了!”越绵睁圆眼睛,很不满地质问,“你才不专心呢!你要是专心怎么会看我!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 温叙不自然地摸摸鼻尖,又笑,“我是看完准备进教室了,一转头就看见你没在背书。” “噢。”越绵往后退了一步,笑吟吟的,“那你怎么还不进去呀,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了,我要好好看书。”“就走。”温叙余光瞟过三楼,没看到学弟身影,他垂眼看着地面瓷砖上映照着的阳光,提议道,“绵绵,这边太阳光强有点刺眼睛,而且可能还有点热。” 近七点半,太阳爬过了对面的楼层,暖洋洋的阳光尽数朝着这个方向倾泻。 站在走廊上看书,晒得暖暖的,又不免被太阳光晃到眼。 越绵踩了一脚地上的光线投影,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要不你别走了,站在我前面给我挡光呀。” 温叙低笑出声,看着她认真软萌的小表情,撸了一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跳起来打他之前,扳着她肩头让她转了个方向。 “去那边。”他指着楼道另一头的转角,“光线好,又不会太刺眼。” “噢。” 温叙这会儿是微微弯着腰的,越绵摸了摸自己翘起的一簇头发,乌溜溜的大眼一转,迅速地转过身,垫着脚手臂举得老高,在他发上乱揉了一把就哒哒哒的跑开了。 温叙顶着凌乱的头发,看着前方快活又极力轻盈不制造太多噪音的小姑娘,摇头轻笑。 他直起身,随手理了下头发,拿着书就往教室走。 在要进教室的那瞬间,温叙看到了跑上楼来的陈栖。 他脚步顿了顿,低垂着眼走了进去。 先前越绵被温叙转移了注意力,陈栖就抱着室友和他的重重一堆书先回了教室放好,又被早到了教室的人拉着问了下作业,等他上来的时候就找不到越绵了。 长长的走廊上没见着她的身影,陈栖还凑到教室门边看了看,还是没见。 温叙整理着越绵的课桌,完全没在意门口探头探脑的陈栖。 学生啊,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比较合适。 没发现目标的陈栖挠挠头,皱着眉有些不开心的走了。 晨读过后的早自习闹闹嚷嚷的像市场,统一的读了几篇课文后,同学们各种大声朗读背诵着,朗朗读书声片刻不停。 课后,各课课代表嚷着交作业,小组长们跟着催了起来。 越绵拉开书包拉链,把塞在里面的作业一股脑的拿了出来,想把温叙的作业还回去。 结果,她没找到他的作业。 她的试卷和作业本凌乱地铺了一桌子,一页一页的翻开看,手忙脚乱的翻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他的。 越绵抱着书包,陷入了沉思。 昨晚她抄完之后明明是一起放到书包里的呀。 等等…… 放是放到书包里的,但因为塞得太乱了她又把作业和课本,以及小零碎都拿了出来,各做各的理好,她的放一边,温叙的放一边,再慢慢一样一样的放。 然后,就把温叙的作业放在书架另一层上放忘记了。 “怎么了?”温叙屈指敲敲课桌。 越绵头直往书包后藏,露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外,无辜地眨着:“又又,你是不是没有缺交过作业啊。” 温叙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了抬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越绵。 “那你尝试一次好不好呀。”越绵笑得眼睛弯成一条好看的弧线,她把自己的作业往课桌里塞,“我陪你一起喔。” 温叙满心无奈,不过不生气,他低头把越绵塞进去的作业拿了出来,翻看了下。 写得差不多了,他标注过的题她没抄,但也没写。 “绵绵?” “啊呀!”越绵从他手里拽回自己的作业本,连同着他还没看的试卷一起胡乱塞到书包里,死紧紧的抱着书包不撒手,“谁让你看啦!” 在小组长来手作业的时候她直接摇头说没有写,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缺交名单上。 温叙在小组长惊讶的目光里同样写上名字。 “你也会不写作业?” 温叙笑笑:“怎么就不会。” 他顺手划掉越绵的名字,去拿她书包,“松手,把作业拿出来交。” 小组长正想说话,就听脸都埋在书包上的越绵闷声闷气的说话:“我没有写,他写啦,只是忘在家里了的。” 她抬起头,瞅着被涂改过的名单,不高兴的瞪了眼温叙,一手护好书包,一手提笔写名字。 “我就是没有写啦,我抄的,不要交。”她分外坦然。 温叙:“……” 小组长:“……” 温叙最终也没能从她手里拿到作业交上去,只能顺了她的意。 越绵看着课代表抱着作业本出了教室,喜滋滋地揪着她的书包,不像没交作业被记名的,倒像是被表扬了一样。 她笑嘻嘻的看温叙,两条腿欢快的晃悠,语气尤其骄傲:“你抢不到哟。” 小模样可爱又活力。 温叙跟着她笑,眼里落满了阳光。他噙着笑,朝她伸出手:“拿出来吧,不交了,给你讲题。” 越绵笑意一下子就凝住了,她再次埋脸在书包上,捂着耳朵摇脑袋:“不听不听我不听,这是下课诶,要休息的好嘛!” “没写作业还想休息啊。”温叙轻扯着她小揪揪。 “你好烦喔。” “每天都好烦的。” “不要跟我讲话啦,我要养精蓄锐听下节课的,温余又你不要影响我知道吗!” “真不要?” 最后,越绵气鼓鼓地趴在桌子上盯着温叙在题本上写下的字,听他讲着解题思路,脸皱成包子。 算了,让他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晚安。 第16章 小哥哥 周六下午不上课,中午一放学,越绵就把书包塞给温叙让他帮忙带回去,自己跟着江宿青、谢知微去玩了。 四处逛了许久,越绵累得不想动,就连体力好很多的温宿青都觉得脚痛了,她们才在商城里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休息。 “待会儿还逛吗?”谢知微边整理着手边的口袋边问。 江宿青揉着小腿肚:“歇会儿看?反正我现在是不想动了。” 捧着没喝完果汁的越绵垂着脑袋,像一朵焉软的小花,无精打采的。她咬着吸管,苦兮兮的望向谢知微:“不要逛,要死掉了。” “能不能行啊你。”谢知微笑道,“刚才逛街能站你绝对不走,能坐绝对不站,还能给你累成这样?” 江宿青拍拍谢知微肩:“第一天认识我们绵绵吗,能逛一下午已经很不错了。” “逗她玩的嘛。”谢知微嬉笑。 越绵鼓了鼓晕着薄粉的两腮,对着谢知微张开双臂做了个要抱抱的姿势,娇声娇气的说:“不能行,微微行微微抱着走?” 谢知微:“……” 越绵天真无害地朝她眨了一边眼睛,手举得更高了,还顺便转头冲江宿青弯眼笑。 江宿青笑开了,伸手揉揉越绵头顶:“好了不开玩笑了,不逛了,等下吃个饭就回家吧,我也累了。” 越绵赞同的点头,她收回手,又懒洋洋地靠着江宿青,喝着果汁补充能量。 “也行。”谢知微点头,“我回去正好收收宿舍洗下衣服。”她坐到越绵旁边,突然间想起什么来,凑过去跟她们说,“才想起来我要买双新的运动鞋,之前买的有点磨脚,穿着上了节体育课脚都给磨破了。诶,别凶我,很快就买好了,不逛其他的,行不行?看完我们就去吃饭!” “行的呀。”越绵点头,“不过要休息一会儿再去。” 三人坐在这里休息了十多分钟,拎着大包小袋的东西去了谢知微常去的那家鞋店。 谢知微去挑,江宿青跟越绵坐在店里的长沙发上看着东西,她看到了喜欢的又拿给她俩帮着看看。 越绵腿闲着,眼睛没闲着,她弯腰手肘杵在膝盖上,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着架子上的一双双鞋。 视线扫过右前方的架子,又移回去定住。 “青青你看着东西呀。” 越绵站起身来,走过去取下刚才看到的那双鞋子。 白色的鞋子款式简单,低帮,鞋型偏窄,看上去简约素净。 “诶,绵绵。”谢知微偏头看过来,“你拿男款干嘛,你又不穿。” 越绵还在认真看着鞋,头也不抬的回:“温余又穿。” 谢知微不可置信的看着越绵,揉揉脸:“谁穿?温叙?” 她转向江宿青,“我没听错吧,青青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江宿青不太确定:“……温叙?” 越绵一脸理所当然:“没听错呀,给温余又呀。” “自己的鞋子都不想买,还想着给他买啊?”谢知微挑了挑眉。 越绵让店员帮忙找温叙的尺码,神色纯粹又坦然,语气里带了点小抱怨:“之前毁了他一双鞋子,得还给他呀,不然他那么小气的,肯定又要欺负我。” 倒不是因为这双鞋款式好看,越绵才注意到它的,这鞋跟温叙被她弄上墨水的那双同款。 自从上次打翻了墨水,她再也没看温叙穿过那双鞋子,可能是没有洗干净。 越绵早就想着要买一双还给他,结果被考试一耽搁,就给忘到了脑后,现在看到了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 谢知微撇撇嘴,不以为然。 她坐到长沙发上,边解着鞋带边问:“绵绵,你真觉得温叙很讨厌?” “是呀!”越绵想都不带想的,“超讨厌的!”“那……”谢知微突然贼兮兮地笑起来,慢悠悠地问,“你干嘛连人家穿的鞋多大码都记得?” 越绵眨巴着眼睛,鸦羽似的睫毛扇动着,她表情有些呆,张着嘴又软又懵的啊了一声。 谢知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就是很讨厌啊。”越绵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的,试探性的回,“大概是……厌屋及乌?” “傻不拉几的。”谢知微没好气的瞪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拉着江宿青小小声的感慨着。 越绵接过店员递来的鞋盒,揪了揪头发。 买好了鞋,她们三人就近在商场里吃了晚饭,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晚,厚重的云层压在天边,黑沉沉的,空气里都带上了稀薄的凉意。 本来就有些累了不打算再逛了,再看着天气不是很好,三个小姑娘就在商城门口分开,各自回家。 越绵上了公交车,自个儿一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拿出手机来玩。 玩了没几分钟,就收到了温叙发过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回家? 越绵啪嗒啪嗒的打字回复:怎么啦,一个人在家害怕了吗? 消息很快就被回复了。 温余又:…… 温余又:不早了,还可能会下雨,早点回。 越绵:才不会呢!而且我已经上公交了,最多半个小时就到家了,肯定不会被淋的。 十多分钟过去,越绵就发现她话说太满了。 雨滴吧嗒吧嗒的砸在车窗玻璃上,拉出一条条水纹,越下越大的雨织成了朦胧的雨帘,跟夜幕混在一起,笼在视野里。 越绵不开心的隔着玻璃戳了戳水珠,用手机发消息给温叙,一个字做一条消息。 ——超级讨厌的乌鸦嘴! 刚发完,低电量的手机自动黑屏关机了。 公交车到站的时候,雨不仅没停,雨势反而变得更大,满耳朵都是哗啦啦的响声。 越绵把薄卫衣的帽子拉起来戴好,纠结了半天,从口袋里拿出校服套好,把装着鞋的纸袋拢在校服里,抱着就打算下车跑回家。 地面已经积了水,不停落下的雨溅起一朵朵水花,豆大的雨珠落在身上,瞬间就染上了凉意。 越绵一脚踩在地面上,没管鞋有没有脏,缩着身子准备跑。 她是低着头的,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呀。” 越绵低呼着,抱紧了差点撞掉的鞋盒。 被她撞到的人伸手扶着她手臂,熟悉的清润嗓音里带着无奈和浅浅的笑意。 “慢点儿,跑什么呢。” 越绵仰起头,对上温叙漆黑如墨的眼。 骤雨微光下,他眼睛被映得清亮又温软,跟着连绵的雨滉漾着,倒映在她眼里。 她摸摸撞到的额头,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呀。” 温叙一手撑着伞,一手伸过去取下她已经被雨点打湿的帽子,带着她慢慢往前走:“打你手机关机的,这会儿又下雨,怕你走丢了。” “手机没电啦,我才不会走丢的。”越绵嘟囔着,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 “好,你不会丢。”温叙眉间的细微皱痕彻底松开,他不动声色地把伞朝她那边移了点,随口问,“逛了一天,就只买了一双鞋?” “啊,没有其他想买的呀。”越绵想了想,直接把潮湿了一丁点的纸袋递给他,“给你的。” 温叙眼睫颤了颤,语调微扬:“给我的?” “是啊,上一次弄脏了你的鞋,赔给你。你拎着呀,我不要帮你拎了。”越绵把纸袋给他后,利索地拉好校服拉锁,小半张脸缩到了立起来的领子里,咕哝着,“冷了呀。” 温叙看着身边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团的越绵,又垂眼看看拎在手里的纸袋,勾唇笑了笑。 越绵跟着温叙回了他家。 今早出门上学前,她就被通知过,父母大人去临市有事,周一才回来,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让她暂时住到温叙家去。 她对温叙家的熟悉程度不比自家低,小时候她爸妈也经常不在家,她都是在这里跟温叙玩的,温家甚至还有一间房是特意留给她的。 越绵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舒服的在软软的床上打滚。 听到了敲门声,才跳下床跑过去开门。 “把这个喝了。”温叙递了一杯姜水给她。 越绵眨了眨眼,嘭的一下关上门:“我已经睡着啦!” 门外的温叙低笑了一声,“绵绵,开门。” 下一瞬响起的是温妈妈柔和的声音:“绵绵,阿姨给你熬了姜水,喝点去去寒,别感冒了。” 越绵皱皱脸,慢腾腾的拉开了门,双手扒着门边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去,可怜兮兮的说:“可不可以不喝呀,好辣的。” 温妈妈摸摸她头:“不可以。” 越绵耸拉着肩膀从温叙手里接过温热的姜水,踟蹰了好一会儿,才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 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大眼睛盈满了水光,水濛濛的。 温妈妈收了杯子,又叮嘱了她几句就走了。 温叙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摸出颗糖撕开来喂给她。 “行了,吃颗糖就不辣了。” 越绵咬着硬糖,丝丝的甜味缓解着嘴里的辛辣。 “要睡了吗?”温叙问她。 “不要,还早呢。”越绵摇着头,伸手拉着他衣角,一脸期待,“一起玩游戏呀?” 温叙把到了嘴边的“做会儿作业吗”吞了下去,思索了下之后点头:“行吧,我先洗个澡,你把头发吹干以后过来找我。” “好的!”越绵欢快的应着。 不过她就马马虎虎的吹了下头发,就开心的跑着去温叙房间。 他门没关,越绵推开之后轻车熟路的拉开书桌的竖柜,抱出被他私藏起来的小零食,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等温叙洗完出来,她已经吃完了三个果冻、一袋小饼干,正在拆棉花糖,面前还摊着一本小说。 “你要一起吃吗?”越绵举着棉花糖,无辜地弯眼笑。 温叙捏了捏眉心,有点后悔放她进来了。 他走过去,拍了她脑袋一下,把小说再次没收,将被她拿出来的零食又一一放了回去,就给她留了她拿在手里的一个棉花糖。 吃满足了的越绵笑吟吟地看着他收拾,双手背在后面,乖得像个在听课的小学生。 温叙一把揉乱她头发:“吃开心了?怎么这么麻烦啊你,还玩吗?” “玩!” 越绵跟温叙并排坐在他房间的地毯上,玩着手柄游戏,她玩得可高兴,眉梢一直挂着甜甜的笑,时不时还摇头晃脑的。 一玩就是一个多小时。 “你不要赢我了,讨不讨厌。”越绵揉揉眼睛,伸脚踢了下温叙。 她是很困了,逛街本来就是很累的一件事,又盯着玩了这么久的游戏,特别的想睡觉。 只是,更想赢温叙。 “别揉眼。”温叙放下手柄,“困了?那不玩了,睡觉吧。” “不行,我还想玩一下。”越绵拉着他袖口晃悠,“又又小哥哥,最后玩一次嘛!” “……” “又又!”越绵软绵绵的叫他。 “行吧,最后一次。”温叙妥协。 重开了一局,温叙本想不动声色地让让越绵,输了好睡觉的,结果玩着玩着就见她游戏角色没了反应,像卡住了一样。 他一侧头,就看见旁边的小姑娘眼睛都睁不开了,没拿稳的手柄从手里落下来掉地毯上,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突然重心不稳往后倒。 温叙赶紧过去接住她。 越绵软绒绒的脑袋慢吞吞地偏靠在他肩头上,眼皮掀动了几下,没睁开。 “绵绵。”温叙手指戳了戳她粉嫩的脸颊,好笑,“起来,回房间去睡觉。” “唔。”越绵鼻音应着。 温叙很耐心的叫着:“绵绵。” 听着他声音的越绵伸手推了他一下,含糊不清的说:“不要烦我。” 他侧低下头,看着皱着眉很努力要睁眼的小姑娘,莞尔,“困成这样了还要玩,起来——” 话没说完。 温叙笑意微僵。 叫是叫起来了,但出了一点点意外。 睡意朦胧的越绵眼只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抬头的睡觉正好蹭在温叙脸上,温软的唇擦过他下巴。 又软又暖的触感紧紧附着在他皮肤上,痒到心底。 第17章 小祖宗 游戏音效欢快的响着, 成了房间内唯一的声音。 温叙大脑顿时空白,那一小块皮肤莫名的升温,热意席卷周身。他忘了自己是要说什么,愣怔地垂着眼看着越绵。 视线飘到她浅粉的唇上, 又迅速别开。 全无所觉的小姑娘坐着都是闭着眼睛的, 刷子般的睫毛在眼下晕着一排阴影, 小脸皱成一团。 温叙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 “干嘛呀。” 她软声哼哼唧唧的,尝试了半天终于抬起了手。 白生生的小手食指和拇指分别摁着上下眼皮, 朝两个方向扯开,迷瞪瞪地看着前方的东西。 “眼皮好重哦, 你快帮我撑一下呀。” “……” 温叙回神,不自觉地扬唇浅笑。 他站起身来, 递手给她, “起来了,回房间睡。” 越绵没抓着他手,她手一直撑着眼皮,试图原地起立,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被温叙握着手臂拎起来。 站起来她就不肯睁眼了, 耷拉着眼皮,随意地揪着温叙衣服, 让他领路:“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温叙照着她脑袋轻轻推了一下,将人提溜回了房间,硬压着她重新刷了个牙才让她睡。 一接触到床,越绵就摸索着被角, 拽过来搭在身上,然后灵活地滚了几圈把自己卷在被子里,满足的闭眼睡觉。 看着床上一坨被子卷,温叙单手捂着额头笑了声:“多大人了,幼稚。春卷绵,晚安。” 他准备关灯出去。 半睡半醒中听到了他说话,床铺上的人扭了扭,一抬腿,被子卷尾端翘起左右摆动着像是在打招呼。 越绵眼也没睁,眼睫跟着笑容弯出好看的弧度,她舔了舔粉嫩的唇,唇瓣蹭着捏在脸颊边的小拳头,模模糊糊的说:“晚安。” 心头那股无名的痒意又悄然作祟,一下一下的戳着他心口。 脸上某处好似被什么触碰着,烫而重。 温叙无意识地抿唇,思绪有点飘。 他按在开关上的手抖了一下,然后重重的、啪嗒一声关了灯。 合上门,他站在房门口,有些烦躁地扒拉着头发,声音低且微恼:“怎么回事啊。” 柔软幽黑的发凌乱地支棱着,露出红了一圈的耳廓。 第二天早上,越绵是被饿醒的。 她醒来后没找着吃的,也没在家里看到人,就跑过来敲温叙的门。 “温余又你开门呀,我知道你在里面。”她边揉着肚子边喊,“不要背着我偷偷吃东西好吗!” 没回应。 越绵贴在门板上都没听见脚步声,她不高兴的皱眉,举着小拳头要捶门。 几声之后,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怎么了?”温叙揉着眉心,嗓音听起来稍哑,慵懒得像羽毛刷过。 越绵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她仰头看着妥帖整洁的温叙,凶巴巴的说:“我饿了!温余又你不叫我吃早餐,过分!” 温语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让你多睡会儿,这不还早吗。” “都九点多了!”越绵委屈兮兮、眼泪汪汪的,“上周末七点就叫我起来锻炼,要多睡十分钟都不给,这下九点了你又说早,你这人怎么这么善变的,哼,就是故意折腾我!” “我的错我的错。”温叙说着,转身进房间给她拿了一袋全麦饼干,“先吃着,我给你做。” 越绵接过来:“要快点哦!” “行。”温叙微笑着点头。 越绵抱着饼干回了自己房间,决定再去床上躺一会儿,等温叙弄好了早餐再出来。 温叙并没有直接下楼,他转身回房,快速地洗漱了下,又将胡乱穿在身上的卫衣脱下来,把最里面的睡衣脱掉换好衣服。 不是故意不叫她起来吃早餐,他自己都没起来,怎么叫人。 昨天夜里,向来早睡且好眠的温叙脑子一团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等他理出个头绪天就亮了,他睡过去的时候都听见自家父母出门的声音了。 直到越绵来敲他房门,他才一下子惊醒过来。 好像,乱套了。 * 晚自习上,作业都在白天被温叙监督者写完了的越绵偷偷摸摸的从桌柜里摸出了本小说。 桌子中间和前面她都堆了一摞书,用来做遮挡,拆去了最外层花里胡哨包壳的小说摊在主题本里,半遮半掩的看。 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温叙原本没注意到,只以为她在认真的看题,结果他不经意间发现她看着看着书,突然捂着脸笑了起来。 他停下笔,微微倾身看过去。 黑色的小方块字组成的不是考试内容,而且一段煽情的表白。 很明显是言情小说。 “……” 扣扣。 温叙屈指敲了敲她课桌。 越绵听着响动,动作比脑子快,直接合上习题册把不算太厚的小说夹在里面,若无其事地塞进桌柜里。 她重新抽出一叠试卷,无辜地看向温叙:“叫我做什么呀?” “拿出来。”温叙指指书柜。 越绵眨巴着眼睛,伸手到桌柜里摸了半天,拎出习题册给他:“下午不是都检查过了吗,我都好好做完了的,也会了的。” 温叙似笑非笑。 越绵懊恼的把厚厚的习题册扔到桌面,弯着腰抱住桌子,用自己身子去堵着桌柜,趴在桌上,白嫩嫩的脸颊被压出软肉。 “没有,不给。”她瞪着温叙。 温叙手掌盖在她脸颊上:“上课还看,绵绵你故意让我收?” “你乱说,我在很认真的看书学习。” 越绵眼睛眨着,长且密的睫毛一上一下地刷在他掌心里。 温叙手指一蜷,迅速地抽回手。 越绵疑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没见到老师的踪影,她伸腿踢了温叙一脚,不满道:“温余又你干嘛,急急忙忙的我以为老师来了,你故意吓我是不是。” “没有。”温叙神态自若的拿起笔,坐得笔直,“看小说学习什么?” “这个啊,”越绵抬起点脸来,眉梢轻扬,神态里透着狡黠,“你替你看的呀,你看你那么讨厌那么烦,我帮你看看要怎么办呀。” “……”温叙舔了舔唇珠,好气又好笑,他从自己书堆里抽了一本题放到她面前,“没事做了是吧,正好新买了一套题,你做一下。” 越绵睁圆了眼,从桌上起来,捞过桌面上的套题就要往回扔。 她动作没有温叙快,刚拿起那本题,温叙手就已经伸到了她桌洞里摸出了那本小说。 “……” 越绵垂着脑袋怀抱着题本,大眼睛里漾着水雾,又湿又软,“温余又你没有良心!” 没有良心的温叙微笑着摸摸她头:“做题吧。” 被温叙又没收了一本小说,越绵垂头丧气到第二天,很倔强的跟他生着气。 早上第二节课下课,课间操因为下雨被取消了,整栋教学楼都回荡着学生的笑闹声。 江宿青的座位在靠近教室后门的最后一排,越绵正坐在她座位上,从她桌下的收纳盒中翻零食吃。 越绵拆开一袋葡萄干,抓了一小把塞到嘴里,捂着嘴巴口齿不清地跟守着后门的江宿青讲话。 “温余又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江宿青戳了戳她腮帮子,笑道:“他又怎么惹到你了。” 越绵又伸手抓了一把葡萄干,捧着脸气哼哼的:“他昨晚收了我一本小说,今天早上又收了我的零食!” 江宿青给她一个心疼的眼神,从桌肚里掏出一盒芦荟酸奶拿给她,“你不都习惯了嘛,反正他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的。” “不知道不知道。”越绵捂着耳朵摇头。 “得了吧。”江宿青坐在课桌上低头看她,“哪天不得听你说他几次,要真这么不待见他你还跟他整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的?” “谁跟他玩啦。”越绵嘴硬,“我都不理他的!是他非要跟我一起的,你说讨不讨厌嘛。” 江宿青边听边笑,她看看时间,推了推越绵肩膀:“快上课了,你回去吧,葡萄干拿走,别给被人没收了啊。” 越绵不情不愿起身往教室走。 她还拿了根棒棒糖,一手捏着糖棍缩在校服袖子里,袖口凑在嘴边,刚好能吃着糖,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另一只手揣在兜里,掂着那盒酸奶。 越绵慢吞吞地绕过教师办公室往教室走。 教室里有还在写题的,也有聊天睡觉要闹的。 她同桌温叙正在帮她整理重点。 “还气呢?”温叙翻了页,侧头看着坐下来的越绵。 “是的呢。”越绵点点头,“所以你不要跟我说话,再说话我不会回答你的。” 温叙低笑,誊抄了条公式,问:“要棉花糖还是奶糖?” “都要!”越绵下意识的就接了话,等她反应过来被温叙套路了,垮下脸来,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你又要惹我生气!” 她说着,紧攥着他袖子使劲摇晃,“糖呢?” “别拽了别拽了。”温叙依旧笑意温和,他手心捏着颗棉花糖,手推到她额头,“给你,别闹了。”越绵拿了糖,仰着下巴气哼哼的别过头。 “你俩又闹什么呢?”谢知微转过来,“我都给题绕晕了你俩还这么有精神。” “他最烦。”越绵咬碎了糖,把剩下半袋子葡萄干给谢知微,“青青给的。” 谢知微拿着吃,又看向继续整理着笔记的温叙:“温同学,下节课要讲的题你都做完了吗?” “嗯。” “借我看下,实在写不出来了。”谢知微笑嘻嘻的伸手。 越绵啪的一下把手搭在谢知微手掌上,笑意盈盈:“问我呀,我也写完了的,不要他的。” “不如都给我吧,绵绵你的解题思路太高端了我怕我看不明白。” 数学作业一向要求写出答案的同时要将解题思路和所用的公式都写在题目旁边。 越绵从来都是怎么轻松怎么写,连最重点的步骤,只要她觉得字多难写都会省略。 跟她不一样,温叙的虽然写得不多,但简洁明了,而且他题本随时要给她看,难题重点都还有特别标注。 越绵收回收,捧着脸怏怏不乐的吃着葡萄干:“不想给你了。” “不要气嘛。”谢知微说着,又晃晃温叙桌子,“温同学?” “绵绵你拿一下。”温叙正忙着列重点,头也没抬的说,“在书柜里,右下边。” “你懒不懒呀,不要。” 话是这样说着,越绵已经弯下腰去翻他柜子了。 她毛茸茸的脑袋努力地往里凑,就蹭在他衣袖上面,前倾的身子贴着他腿。 大概是不太舒服,她又将手杵在他腿上撑稳了,一只手在柜子里翻找。 越绵手心暖暖的,隔着薄薄的校裤布料都能感觉到。 温叙不由绷紧了身子,停下笔,不着痕迹地垂眼看她。 “在哪呀。”越绵头顶的小揪揪随着她动作晃来晃去的,她软声嘟囔着,“那么多书,温余又你是书呆子吗?” 温叙敛了敛眼睫,慢声问:“找不到?” “找到啦。” 越绵说着,抽出抓到手里的厚厚书册递给谢知微。 “谢……”一句谢谢还没说完,谢知微就噗嗤笑出声,她举起一本封面粉红的书,“我只问你借数学习题,可没借小说看啊。” 温叙看着她拿在手里的言情小说,眉心动了动。 越绵也愣了下,刚才她顺手一抽,也没管拿到了几本,哪想到会不小心把被他没收的小说也给拿出去了。 怪不得又厚又重。 “啊呀。”越绵眼眸一转,飞快地捂住脸,手指分开露出一条缝,大眼睛扑闪着,天真又无害的说着,“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温余又你原来这么有少女心呀,还看这种小说。” 温叙:“……” 谢知微:“……” 他们都知道越绵是皮一下,但隔了个过道的同学不知道。 正走回座位的女同学听着越绵的话,又看看谢知微手里的小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因为熟,她还凑过来说了一句:“看完借我啊,我会保密的,放心。” “……” 越绵眼睫扑扇得更快了,几秒后,她从谢知微那里拿过书塞到同学手里:“是我的书,你要看就拿去呀,看完再还给我。” “谢了。”得了书的女同学回了座位。 越绵托着腮很是愉悦的晃悠着腿,转头对温叙说:“温余又,我跟你讲,书是我的了哟,你要没收我就去告诉她,那是你的!” 温叙挑了挑眉,扣指弹在她额头上,要笑不笑的:“学聪明了?” “本来就超级聪明的。”越绵得意洋洋。 “行吧,这样,昨晚给你的那套题做完第一张,她还书回来的时候我不收。” “说定了!”越绵晶亮着眼,又从衣兜里掏出酸奶放到他腿上,“呐,信物给你了,不能骗我!” “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可不知道。”越绵开心的去翻找被她随手塞进柜子里的题册,“喝了我的酸奶就得听我的话,马上就写完给你看。” 温叙捡起腿上的那盒酸奶,放在桌上,侧头看着兴高采烈的越绵,噙着笑摇头。 * 十月间的几场雨冲洗掉了空气中淤积的热意,一混就到了十一月间。 今天没下雨,但晴不起来,太阳被厚重的铅云遮挡着,渗出的光线都裹上了点暗沉的颜色。 下午第三节课,越绵拿着把大大的竹扫帚慢腾腾地扫着篮球场上的落叶。 这周轮到他们班值周,下午的三四节课不用上,负责打扫校园内的卫生。 越绵跟其余两个同学分到了球场,他们去足球场清扫了,她就在这清理篮球场上的。 不远处上体育的班级吹了声解散的哨子,一时间更热闹了。 越绵揽了揽散落下来的发丝,想扫快一点,不然一会儿等人过来打球,她清扫的难度就大了。 正想着,有人拍了她肩膀。 “小学姐,真的是你啊!”陈栖惊喜的望着她。 越绵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学弟好啊。” “小学姐你们班值周啊。”陈栖把手中的篮球扔给同班同学,朝越绵伸出手,“我帮你啊。” 越绵抱着扫帚头摇摇脑袋:“不用呀,这块儿我已经扫得差不多了,你们用吧,我去另一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帮你。”陈栖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挠挠头,想了想又问,“小学姐是不是嫌我烦啊。” 越绵眨眨眼,坦然道:“没有呀。” “那……”他脸颊红了一点,“小学姐你怎么不加我好友啊,我以为你觉得烦,都没敢找你。” “好友?” “诶?你没看到我放在零食口袋里的纸条吗?” 越绵满脸疑惑,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清澈:“什么纸条?” “啊,也没什么,没看到就算了。”陈栖虽然惊讶,但也没多想,不管怎么说,用比越绵不想理他来得好,他笑嘻嘻的,小酒窝里盈着阳光的味道,“对了,一直忘了问小学姐的名字。” “越绵。” …… 温叙来给越绵送水的时候就看见她跟陈栖聊得很开心。 言笑晏晏的小少女扫着地,旁边跟着个陈栖,笑容满面的同她说着话。 温叙脚步顿了顿,一双眼睛微眯。 走近了,就听陈栖在问越绵:“越学姐不参加校运会啊,那到时候你来看我比赛吗,我——” “绵绵,打扫完了吗?”温叙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接过越绵手里的扫帚,又把手里的保温杯拧开杯盖递给她。 越绵抱着杯子小口喝水:“就差最后一点点了。” “那还有空聊天。”温叙淡淡的笑着,伸手摸摸她头顶,“去那边休息,我帮你做。” 陈栖盯着温叙的手,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他本以为越绵也会跟拒绝他一样拒绝这位学长的,结果—— “那你要扫干净一点。”越绵说的理直气壮,声音却软软糯糯的。 “行吧。”温叙看了眼陈栖,“绵绵,别影响别人上课。” “我哪有!”越绵瞪着眼,眉眼间透着几分恼意,她踩着扫帚不让他动,“你就会胡说,不要你扫了你走远一点,快走!” “好,你没有。”温叙弯唇笑着,他手搭在她头顶上以示安抚。 越绵哼哼着:“那你还不快扫地!” 温叙笑笑,动手帮她扫最后一块没人占用的场地。 陈栖若有所思的看看抱着手催促着温叙的越绵,拽了下头发。 “学长。”他出声喊住温叙,弯着眼笑,“一起打球吗?” 温叙怔了怔。 “他要帮我扫地的。”说话的是越绵。 “嗯。”温叙点头,温声道,“不打了,我要扫地。” 陈栖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子,咧着嘴冲越绵笑:“那越学姐我们一起去玩啊,这回你不用干活了,一起玩一会儿?” “我不喜欢打球。”越绵很诚实的说。 “没关系,其他的也都行。” 察觉到陈栖对越绵的热情,温叙微不可查的蹙眉,心里微微有丝烦闷。 他手指敲了敲扫帚把,不疾不徐的开口:“绵绵不喜欢运动,打球吗,我跟你?” “温余又,你说话不算话!”越绵鼓着脸颊。 温叙勾了勾唇:“下节课也能扫,我那边做完了,会给你做完的。” 陈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温叙的不悦,斗志一下子就起来了,他可是早就想把这位老是妨碍他跟小学姐相处的学长揍一顿的了。 “好的,一对一斗牛吗学长?” “都行。”温叙漫不经心的。 陈栖兴冲冲的跑过去拿了个篮球过来,本就歪歪斜斜挂在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挂在一旁。 越绵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俩突然就一起玩了起来,她看看温叙,摸着头顶小揪揪问:“温余又你不脱衣服吗?” 下过雨的地面未完全干透,很容易弄脏白色的校服。温叙闻言愣了一秒,随即浅笑起来。 “脱啊。”他脱下校服露出里面穿着的黑色卫衣,随手一扬,大大的校服罩在了越绵头上,“帮我拿着。” 作者有话要说:  锵锵锵!我居然!写完了!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比心! 港真,太难写了qwq 我!根本!脑补不出来!毕竟嘤嘤嘤没经验,气哭。 希望你们喜欢呀,等我起来掉落红包! 晚安。 第18章 小哥哥 越绵抱着温叙的校服站在场边。 拍打篮球的声音和球鞋呲过地面的声响混成一片。 打起球来的温叙跟平时不太一样, 敛着温吞气,跟陈栖毫不退让地争夺着,带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 就如同温润的玉被放置在了阳光下一般,光华四溢, 显眼夺目。 温叙刚投了个球, 篮球划着漂亮的弧线砸入篮筐, 他身子微微后仰,线条流畅的小臂还举在半空中, 姿势利落又好看。 他站稳,随意擦了下汗水, 俊脸微红,侧过脸对越绵笑了笑。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围观的人, 越绵都听见了旁边女生兴奋的议论声了。 “跟陈栖打球的人谁啊, 太帅了吧!” “不知道,好像不是我们年级的。” “刚才那个动作真是帅到我了,你说等会儿我去问他要个联系方式他会给吗?” “啧,上一秒不是还迷陈栖吗,花心啊!” “……” 越绵揉着手中攥着的校服, 看着从容不迫运球的温叙,嘀咕着:“就知道耍帅, 才不帅呢。” 温叙带球过人,碎发飞扬,身姿矫健,比平时看起来多了几分张扬的气。 明明天边还是铅云堆叠, 但越绵隐隐觉得他身上铺着层阳光的颜色。 好吧,是有那么一点帅的,就一丢丢,指甲盖那么小。 集合的哨声响起,围观的同学叫了声陈栖喊他一起去集合准备下课,这场一对一的球才结束。 “越学姐,我集合去了,改天找你玩啊。”陈栖抹了一把汗,抱着球对越绵说着,他看看温叙,有点不甘心,但还是咧着嘴笑,“学长你很厉害,不过下回我会赢你的!” 他把帽子扣好,挥挥手,“集合去了,再见!” 小少年风一样的跑过去追上同伴,推推搡搡的往前走。 “温余又,你欺负小学弟呀。”越绵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怎么就欺负了。”温叙笑着,习惯性的想要伸手去揉她头,不过这回手停在半空了。 他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手,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衣服再帮我拿下,我去洗个手。” 越绵抱着衣服跟水杯跟在他身后,笑嘻嘻的问:“你要怎么谢谢我呀。” 温叙指指被她扔在草坪上的扫帚:“帮你扫地?” “小气吧啦的。” “你要嫌弃,那我不扫了。” 越绵哒哒哒的小跑着追上他,板着脸说:“不行不行,你都说过了的。” “好了,骗你的。”温叙偏头,笑意悬在了弯弯的眼角。 洗手池不远,两人笑笑闹闹的很快就到了。 水流声碎碎的响,温叙低着头认真细致地洗着手,修长的手反复翻转着,清洗掉上面沾着的泥。 越绵看看水,又看看面上带着薄汗的温叙:“温余又你要喝水吗?” 温叙拧紧水龙头,略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什么?” “水呀。”越绵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杯,语气嫌弃,“你又不喝生水不喝冷水,你那么麻烦,看在你帮我接水的份上分你喝一口。” 温叙视线落在她粉色的保温杯上,刚被冷水冲洗下去的热度再次窜上来,他抬手用带着冰凉水汽的手抹了把脸,喉结滚了滚,低笑道:“舍得给我喝?” 越绵把水杯怼到他怀里,翘着唇角笑意盈盈的:“反正你要给我接满的,我不要喝白开水,要兑甜的。” “行吧。”温叙垂垂眼睫,旋开瓶盖,仰着头喝水。 嘴唇没有接触到杯子,悬在空中,倾出来的水润着唇,又有些滑过唇角沿着脖颈曲线向下,隐没在衣衫里。 “浪费喔。”越绵嘟囔着。 温叙揩干净唇边的水珠,盖好杯子,他抿了抿唇,有些怀疑之前给她接水的时候没注意放了颗糖进去。 他没把杯子还给越绵,从她拿勾过校服,抖开穿好,再将保温杯的绳套在手腕上。 “快去帮我扫地啦。”越绵推着他走,“不准跑掉,水都让你喝了你就更不能借口买水跑掉了。” 温叙反手拍了下她,浅笑:“我什么时候要跑了,又不是你。” 越绵照着他脊背给了一拳:“哇,懂不懂感恩的,我不管,你喝完了我的水还要说我,你要跟我赔礼!” “赔礼?”温叙转头,“又想吃什么了?” 越绵笑眯眯的:“冰激淋蛋糕!” “想得倒挺好的。”温叙拉过她手臂,让她跟她并排走,“好好走路。” “想都不能想的吗,你这人太霸道太讨厌了,就想吃蛋糕,还想吃芒果班戟、炸冰淇淋……”越绵掰着手指念了大半天,突然想起什么来,仰着头看向温叙,“对了,温余又你有在陈栖给我的那袋吃的里面看见什么纸条吗?” “纸条?”温叙敛眸,黝黑的眼被睫毛遮出淡淡的阴影,他一只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绳,不紧不慢的回,“没有啊,什么纸条,很重要吗?” “不是,是陈栖说的。”越绵倒没怀疑他,不以为意的说,“可能是不小心弄丢了吧,不知道他的。” “可能吧。”温叙嗓音淡淡的,“好了,别想了,该干活了。” 越绵没把纸条放在心上,反正她看陈栖的反应,只觉得是张不太重要的东西,可能就是他写的道歉条什么的。 不过当她跟谢知微她们提起这事的时候,她们的反应就不一样了。 谢知微咽下口里的食物,对着越绵挤挤眼:“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啊?”越绵不明所以。 江宿青看着笑得格外灿烂的谢知微,摇头轻笑:“可别听她的,估计又要胡说了。” “什么叫又要胡说呀!”谢知微哼哼了声,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陈栖问你怎么不加他好友,那纸条上除了道歉肯定还有其他内容啊,反正怎么着都有加个好友之类的。据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种时候那纸条八成是被人收起来了。” 她拖拉着语调,“收起来的人呢,不想你跟人家加好友,实际上就是独占欲呀。” 越绵眨巴着眼睛,点点头:“青青说的对,不该听你讲的。” 谢知微撅着嘴:“哎,你们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她揪着越绵摇,“绵绵你就不怀疑温叙喜欢你吗?他那么爱管你,对你那么好你都不怀疑的吗?” 越绵茫然又惊诧,她眼睛瞪的大大的,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他只是闲的无聊爱折腾我!” 谢知微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你说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就没点其他想法?绵绵你说,你怎么看温叙的?” 江宿青揉揉眉心,偷偷地在桌下踢了谢知微一脚,有点无奈:“微微你说这些干嘛。” “我一直很好奇啊!我都问过好多次了,可我不死心呀!”谢知微嘟囔着,“绵绵你说嘛。” 越绵皱着脸思索了好一会儿,眼神懵懵的,她摸着脑后的揪揪,在谢知微八卦的目光里小心翼翼的开口:“温余又就……第二个爹?” 第19章 小祖宗 从小到大, 越绵从温叙那听得最多的话不是“别做这个”,就是“这样不好”,小老头子一般在她耳边念叨着,比她爸还管得更多更宽。 再加上之前谢知微开玩笑时说过了“假爸爸”, 越绵自然而然的就回了句“第二个爹”。 谢知微闻言忍不住笑出声, 笑得太过了还被呛得直咳嗽, 她缓缓气,接过江宿青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拍着越绵肩膀:“你敢当着温叙这么说吗?” “敢呀。”越绵应得很快,她拿筷子卷着碗里的面, 抬着下颔意气扬扬,“他又打不过我!明明就是的嘛, 他管这么严, 我没有说错。” “那你怎么不说人家像大哥哥。” 越绵扑闪着眼:“他不像呀。” 温叙管东管西的,跟漫画故事里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小哥哥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心疼他,年纪轻轻就给就升了辈份。我现在倒是希望我刚才说的全是假的,不然有的人可要伤心死了。”谢知微顺口一问,“说起来, 温叙多大了,有十八了吗?” “没有诶。”越绵说着, 突然坐直身子瞪圆了眼,夹小笼包的动作一顿,筷子微松,小包子掉回了蒸笼里, 她一下子哭丧着脸,嘟哝道,“完了。” 江宿青好意帮她夹了个到碗里,笑着:“怎么就完了,掉了重新夹啊。” 越绵搁下筷子,感觉一桌子香喷喷的食物突然就没那么吸引人了,她往前扑,双手托着脸,愁眉苦脸的:“温余又马上要生日了,就下周,不想给他过生日!” 她又拖拉着嗓音软软的啊了一声,“挑礼物可头疼了呢。” “这没什么呀,礼物不重要,有心意就成。”谢知微想了想,“不过下周要期中考,不会给他撞上吧?” 越绵揪着手指盘算着日期,半晌,她眨了眨眼:“还真是的。” 期中考试和温叙生日都是下周的事,眼前的是值周。 空气里染上了秋意,云压得低,气温也跟着低,学校的建筑不高,根本挡不住吹过来的凉风,更别说空旷的操场了。 抱着扫帚清理着操场上落叶的越绵十分想回教室好好学习,她可没有大家的好精神,边干着活边拿着书背。 她把校服领立起来,缩着脸挡住下面小半边脸,手也蜷在袖子里,扫帚靠抱着,笨拙地扫着地。 扫帚不听使唤的掉落了好几次,她皱巴着脸,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来拿好。再一扫,扫把头杵在篮球架边缘,扫帚抵回她手心。 打扫用的竹扫帚不知道已经使用过了多久,下方的头稀稀疏疏的,捏在手里的部位松散不说,还有劈叉。 刚才那一下,竹纸刮蹭过越绵掌心,有细小的竹刺扎了进去。 “呀!” 越绵条件反射的松手,没管砸到地面的竹扫帚,捧着自己手欲哭无泪。 细细的竹刺斜扎在掌心里,明明就很小一点,但一碰就疼得难受。 越绵将手举到眼前,手指轻轻捏住竹刺尾巴慢慢地往外拔。 然而,又细又脆的竹欠断在了里面,只留了很短一丁点露在外面,不仅拔不到,刺痛感还更明显了。 她委屈又认真地挤着那根刺,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过来了。 温叙一巴掌盖在她摊开的手心上,语气里还捎带点无奈:“偷懒呢?” 没等到预想之中的反驳,倒是手掌下的小手颤了颤,猛地抽了出去。 温叙一怔,不免有点奇怪。 下一秒,越绵微垂的眼抬起来,猫眼儿被水光浸润,连睫毛都湿了,她捧着疼得不行手,眼泪汪汪的望着他:“谁让你碰我啦!你走开!” 她忍不住了,泪水滚出眼眶簌簌地往下掉。 看着她泪眼婆娑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温叙面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他心里一紧,无措又温和的问:“绵绵怎么了?你别哭啊,告诉我怎么了。” 他想去摸她头,结果被她扬手一下子推开。 手背被拍得脆响的温叙没事,下意识用扎着刺的手打了人的越绵握着自己右手哭的更伤心了。 “你好烦,你离我远一点,不想看见你!我都要疼死了你还捉弄我!”她哭闹着。 温叙不恼,他继续柔声哄,力度轻柔地伸手拉住她手腕:“是我的错,绵绵别生气别哭了好不好。手疼?怎么了,我看看。” 越绵委屈得乱发脾气:“不要你管,你打我,你还欺负我。” 温叙在她意图抽手的时候紧紧地拉住了她手:“一会儿再跟我气吧,要打拿另一只手。” 他眼尖的看见越绵掌心的微红以及小欠刺,皱了皱眉,“被扎到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怪我!明明是这扫帚不好!”越绵泪眼朦胧的瞪他,抽了抽鼻子,强调:“你还打我手!” “……” 只是看着她举着手不知道在干个什么,顺手轻拍在她掌心上的温叙抿着唇。 他拿出纸巾给她擦着眼泪,耐心地哄着,“我错误很大,等给你挑了刺再气行不行,绵绵别哭了,我……” 心疼。 “那你挑出来呀!”越绵眼睫上挂着泪,瓮声瓮气的开口,“不许弄疼我!” “知道了知道了不哭了行吧。”温叙好脾气的应着,拎着打扫工具去找了足球场那边的同学让他帮忙看一下,才带着还在用手背擦眼泪的越绵往教室走,“去教室给你弄。” 就那么一小点伤也用不着去医务室,而且谢知微那里还有双氧水,之前打球摔了买来给伤口消毒的,这会儿正好能用上。 教室里人不多,大多都值周去了,只有零星一两人早早做完了在教室里窝着。 温叙手托在越绵手下,软嫩小巧的手放在他掌心里,只过他第二个指节,感觉一握,就能将她手整个包裹在掌心里。 “不许弄疼我!”越绵又重复了一遍。 温叙收回不知道漂到哪里去的思绪,移回了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他拿棉签沾了点风油精抹在刺口处,指甲钳轻轻的夹在竹欠尾端。 越绵捏着鼻子,眼睛湿漉漉的,说话声软得像化开的奶糖:“温余又你手好烫。” “……”温叙脸也跟着微微烫,他没抬头,“有点紧张。” “你要小心点。”越绵哼哼唧唧起来,“轻一点呀。” “知道了,你别动啊听话。”温叙说着,夹着刺往外剔。 “嘶。”越绵抽着气,指尖抖了抖,不好动手她就动脚,抬腿踢在他小腿上,娇里娇气的嚷着,“温余又你故意的吗,我疼!” 温叙已经把刺给她挑出来了,他摸摸她发顶,轻笑:“好了,不疼了。” 教室的窗帘被风拂动着,就在不远处飘啊飘的,他发梢跟着微微晃动,温润的笑柔和着俊朗的面容,眉眼间透着说不出的宠溺。 越绵只觉得透窗而来的风吹过她心口,有点痒。 她眨巴着眼,推开他脑袋,任性的说:“我不要擦双氧水!” 这回她记起来用左手了。 看着拔了刺就活力起来闹腾起来的越绵,温叙勾唇笑了笑,眼神温软。 “不行,要消毒。” 他好脾气地哄着一脸不乐意的小姑娘,直到给她处理完了才松手。 细腻温暖的触感脱离了手心,温叙蜷了蜷手指,垂下眼若有所思。 刺除了,篮球场还没打扫完,温叙是想叫越绵留在教室看书,他去就行的,可她不干,吵闹着跟了过去。 越绵坐在篮球架下,屁股下垫着温叙的校服,她捧着水杯美滋滋的喝着水。 白开水里扔了一片橙味vc泡腾片进去,喝起来酸酸甜甜的。 温叙弯着腰扫着地,球场上多是些落叶和细灰,垃圾挺少,扫起来也方便。 他边扫着,边对悠闲坐着的越绵说:“绵绵,起来走走,地给你扫了,总该走动一下。” 越绵捧着脸,笑吟吟的:“我不要,你快弄完我们回教室看书呀。” “那不帮你了?” 越绵鼓鼓脸颊,举着手朝他挥舞:“我受伤啦不要扫,哇又又你不会那么狠心的!” 温叙拿她没办法,只得说:“装垃圾的我没拿过来,绵绵帮忙拿一下?” 越绵踢踢脚边的石子,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温余又你好懒啊,都不远,你自己不去还要我去,超级超级懒。” 温叙笑而不语,也不指明到底是谁懒。 越绵把东西拖拉到他旁边,抱着杯子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 “看我做什么?”温叙抬手盖住她脸,眸光微动。 越绵仰着脑袋,软绵绵的说:“看你老了呀。” “……”温叙无语,“什么老了。” 越绵纠结了半天,直接问了出来:“又又啊,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她顿了顿,笑意盈盈的,“你说吧,我就挑你没说的。” 第20章 小哥哥 ——我是第一个我不管我就是第一个!!!温余又十八岁生日快乐呀!长大了变老了要成熟一点了哟, 不要老欺负我!祝你…… 越绵忙不迭地按下发送键,把早就编辑好的消息发送了出去。 刚发完生日祝福信息的越绵并不高兴,她蜷缩在被窝里,荧荧的手机光线照出她丧气的表情。 “嗷。”她顺手抓过一旁的抱枕盖在脸上, 闷闷不乐, “怎么就过时间了呀, 好烦!” 还未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01:23。 距离她预想的发送时间过去了快一个半小时。 内容是早就编辑好了的,就等着到了十二点整发, 结果她等凌晨等得有点无聊,看看小说玩玩游戏刷刷空间, 然后就忘了时间到了现在。 越绵不开心的拿着枕头乱蹭,越想越不爽, 索性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起来, 边滚还边嘟囔着:“回我呀回我呀,我才没有晚。” 瞎滚了十多分钟也不见有新消息进来。 “我都提醒过你让你等我的。”越绵丝毫没有是自己迟了的觉悟,扒拉着乱茸茸的头发,拉过被子盖过头。 被子里隐隐传出的沉闷的说话声,“那我也不要等你了, 哼,我不等你, 睡觉了。” 她伸出一只手摸过手机,啪嗒啪嗒点了半天,才安份下来开始睡觉。 与之相隔不远的房间里,灯还明晃晃的亮着。 温叙穿着睡衣坐在床上, 被子拉到腹部,搭在上面的手上还拿着本笔记。 他头靠着背后的软垫,双眼紧闭,长且密的睫毛弯成一对小扇,明显是看着看着书就睡了过去。 睡着的人脑袋无意识地偏倒,猛的点了,温叙惊醒了过来。 他眯着眼睛适应光线,手揉着微酸的脖颈,花了几秒找回了理智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拿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有两条来自越绵的未读消息。 01:22我是第一个我不管我就是第一个!!!温余又十八岁生日快乐呀!…… 01:35 哼你不要回我啦我不看不看不看。 温叙抬眼看了看此时的时间,差一刻钟到两点。 他没关手机、坐在床上看书打发时间,都是为了等越绵的消息,结果到了12点,收到了几条祝他生日快乐的信息,但都没她的。 本想等几分钟看,没有的话他就给她消息让她早点睡,只是他习惯了早睡,看着书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温叙揉了揉眉心,给她回复。 ——收到了,你说第一就第一吧,赶紧睡觉,明天还要考试。 刚发送出去,对话框里就出现了一行小字。 系统提示: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 温叙哭笑不得,他勾着唇间摇摇头,把手机关机放到一边,伸手关了房间的灯。 第二天,越绵就忘了是她删了温叙的好友,从见面起就碎碎念着不要理他。早餐店里。 越绵往自己那碗白粥里加了三勺糖,还想再加第四勺。 “绵绵。”温叙拦她,“够了别加了,再加太甜了。” “都说了不要你管我了。”越绵老大不乐意的把糖勺放回去,她鼓了鼓脸颊,“算啦,你过生日我原谅你,先不要跟我说话,我还生气呢。” “行吧。”温叙笑着,卷着笑意的尾音微扬,“那气消了再把我加回来,先吃早餐。” 他把剥得光溜的茶叶蛋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那你慢慢等噢。”越绵喝着甜甜的粥,愉悦得眉眼弯弯。 “别太久啊。”温叙拆了筷子拌匀碗里的面,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嗷!” 吃着吃着,越绵突然扔开勺子,在温叙疑惑的眼神里转过身翻着书包,还小声的嘀咕着,“我就说书包怎么这么重。” “这个给你。”她把拿出来的东西顺着桌面推到他那边,笑吟吟的,“这回没人跟我争第一了吧!” “嗯,你的第一。” 温叙垂眼看桌上的东西。 三本厚厚的五三,还有一支装在精致盒子里的钢笔。 越绵本来不想给他送资料题的,总害怕他写着写着就拿给她写,但琢磨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个当成其中一份礼物。 “你要好好做哟。”越绵补充,“不许给我,这是你的!”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茶叶蛋,大眼睛完成月牙,“喜不喜欢?我在等你回答你喜欢呢。” 温叙浅笑着把她给的礼物收好,隔着桌子摸摸她发顶,柔和的声音里笑意满溢:“喜欢,谢谢绵绵。” “这还差不多。”越绵仰着下巴,欢快的晃悠起腿来,“又又呀,你又老了一岁,都是大人了要懂事了,不能老欺负我知道吧。” “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温叙扬唇,看着一本正经的越绵,屈指弹她脑门,“行了,赶紧吃,一会儿赶不上公车了。” 越绵捂着额头,委屈地皱脸:“还说没欺负我,温余又你就是小孩子。” “你啊。”温叙挑了挑眉捎,突然凑过脸去,“给你弹回来?” “离我远一点!”越绵凶巴巴的照着他脸推过去,“不是说了不要说话了吗,等会儿赶不上车就怪你。” 温叙笑笑,拾起筷子继续吃。 清晨六点多的公交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大多是学生,好几个人还在争分夺秒的背着书。 越绵抱着书包窝在后面的座位上,温叙不让她在车上看书,她也不想看,跟温叙一人一只耳机听着英语听力。 钻入耳里的外文对话听得越绵头疼,她偷偷瞅了瞅抱着手臂看着前面的温叙,勾上了耳机线。 手指顺着长长的白线一点点向下,摸到他兜里。 “做什么?”温叙偏头看她。 越绵飞快的拿出他的手机,解了锁,把播放器里的英语听力切成了一首晴天,然后把他手机塞进自己衣兜里。 “没有呀。”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一只手紧紧按着衣服口袋,仰头看在椅背上,“我没睡够要睡觉啦,等到了再叫我,不要影响我,不然状态不好怎么考试。”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 低沉悦耳的歌声在耳里回荡,面前的小姑娘装模作样的睡着觉,时不时的偷偷睁开一只眼看他。 温叙无声轻笑,倒也没从她那把手机拿回来。 越绵是真困,睡得晚起得早,对于她这种喜欢赖床的人十分的煎熬,开始的时候还一下一下的睁眼看温叙,边提防着他抢手机边考虑事情,后面是真的睡过去了。 脑袋点着,下巴偶尔杵到怀里抱着的书包上,扎起来的头发也跟着点,安安份份的睡颜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嘭—— 车子转弯,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磕碰在车窗上。 越绵迷茫的睁眼,眼里都沁上了水雾,她皱着眉揉了揉碰到的额角,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句,然后偏头转了个方向。 “温余又你都不看着我。” “疼不疼?” “当然疼啊!”越绵不满,“我不管,你不能让我撞到!” “笨。”温叙低笑了一声,身子矮了矮,他拍了拍肩膀,又动作轻巧的取下了她那边的耳机,“行吧,你睡。” 越绵只迟疑了一秒,就靠上去了,她调整好姿势舒服的枕着他肩:“碰疼了我就揍你。” “知道了,睡你的。”温叙单手护着她头,垂着眼帘,唇畔旋出笑。 再次睡着的越绵一脸惬意,把刚才还在盘算的怎么给温叙过生日忘到了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就又短小了,明天争取粗长啊qwq 今天把自己给烫了,疼哭了,晚上才摸着来码字,果咩! 晚安明天见! 第21章 小祖宗 温叙本就没打算怎么过生日, 再加上又在考试期间,只在下午考试结束后叫上平时关系好的陆璟他们,随便在校外吃了顿饭就回学校了。 晚自习上,同学们在复习着明天要考的科目, 教室里都是翻书落笔的细碎声响。 越绵复习不进去, 心思有些飘。 她趴在桌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了, 忽然转头看向默写完单词正在收拾书本的温叙,用笔头戳了戳他, 小声问:“温余又,你复习好了吗?” “差不多了吧。” “噢。” “要帮你复习吗?” 越绵摇头, 又问:“你自己不看啦?” “睡前再看看重点就行了。” 闻言,越绵眼眸一转, 突然伸手捂着肚子, 皱着脸哼唧:“又又,不舒服。” 她嗓音轻柔,本就玉白的脸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有点苍白,看起来确实气色不好。 温叙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身面对她:“怎么了?” 越绵坠着眼角可怜兮兮的揉着肚子, “吃太多了不舒服。” “很难受?”温叙拧着眉。 “是呀。”越绵半点不心虚的撒谎,“刚才吃完饭就不舒服了, 这会儿更难受了。” 温叙从书包里摸出药片,抠出来递给越绵,顺便帮她把水杯盖子打开:“下次不许这么吃了。” “还不是为了庆祝你生日我才喝的奶茶嘛。”越绵不服气的说着,瞅瞅他手里的消食片, 慢吞吞地摸过来塞到嘴里嚼。 温叙看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越绵,抬了抬眉:“今天这么听话就吃药,难得啊,是不是又打什么主意呢。” 他都习惯了她难受时候乱发小脾气,劝半天才吃药,像现在这么听话反而少见。 越绵怔了下,弯起唇扑闪着眼,模样极其乖巧:“我明明一直很乖呀。” 说完,她埋脸在臂弯里蹭,“啊呀,好疼好疼,我那么疼你还数落我,讨厌死了。” 见她这样子,温叙就知道这人多半没事儿,就算是真不舒服,也很轻微。 他眉头舒展,面上的担心浅淡了点,但还是提醒道,“好吧,一会儿还难受要跟我说,知道吗。” “知道啦。”越绵弯着手指抠着书包带子玩,故意把声音放软:“又又,后面的一节课不上了好不好,我要回家休息。” “拐这么大个弯就想说这个啊。”温叙敲了敲她脑袋,“行吧。” 他不介意少上一节课,平时还会有老师捡第二节课讲题,考试期间都是自己复习,他们回家也一样的,省得越绵还坐不住。 越绵一路喊着不舒服回到了家,她家里黑灯瞎火的,没人在,不太放心她的温叙跟着进了门。 “好了,绵绵。”温叙搁下书包,神色无奈的看着她,“到底怎么了?” 越绵缩在沙发里,有气无力的:“你好啰嗦呀,我就是难受!” 温叙看了她半天,知道她是在这儿故意闹,可还是拿她没办法:“算了,我去给你烧水。” “还要水果!” 温叙拿她刚才的借口堵她:“不是吃太多了吗,还吃?” “不管不管,现在是饿了!”越绵摇着头蛮不讲理。 对着她湿漉漉的眼,温叙败下阵来:“行吧,不过吃不下不准硬撑,就吃一点。” “知道啦!” 抱着沙发枕的越绵见他进了厨房,瞬间就来了精神一扫刚才的萎靡,她探着头看着他背影,笑嘻嘻地扔开手里的东西就往楼上跑。 温叙听见了脚步声,回过头看了一眼,就看着她拐了个弯出了他视野,他捏了捏眉心:“真是的。” 他收回视线,从果篮里捡了个火龙果剥皮。 不一会儿,越绵轻手轻脚的下楼来了,她看着厨房里正在给水果装盘的温叙,飞快的关了客厅的灯。 室内骤然暗了下去,只有透窗进来的月光和路灯光勾勒着模糊的线条。 温叙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越绵。 他刚放下手里的果块,一转身,就看见她了。 越绵捧着个六寸的小蛋糕慢慢地朝他走过来,蛋糕上插着的蜡烛燃着,在她脸上蒙着橙光,她往前走,火焰跟着轻轻摇。 温叙微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簇火光映照在他眼里,亮得惊人。 “生日快乐呀,又又。” 越绵盈盈笑着,虽然在没有明灯的室内看起来有些朦胧,但却依旧很好看。 灿烂明媚得让温叙心头发软。温叙眼睫颤了颤,他赶紧走过去接过她捧着的蛋糕,稳稳的放在餐桌上。 “温余又你快许愿呀!”越绵凑到他旁边催促着。 橙色的焰光温暖了温叙的眉眼,他愉快地笑着,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哎呀你别碰我,你许愿呀,一会儿蜡烛烧没了。”越绵不满地推他。 “知道了。”温叙弯了弯唇,依言闭上眼。 越绵双手杵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他,她想了想,随口唱起生日歌。 软糯的声音卷着蛋糕的香甜气息,直直灌到温叙心里。 越绵抢着吹了蜡烛,又催他去开灯。 温叙拿手机照着过去打开了客厅灯,走回来的时候,越绵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他。 “温余又你闭上眼睛,我有礼物给你哟。”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透着满满的愉悦。 “礼物?”温叙朝她身后一瞄,“不是给过了吗?” “那是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越绵晃着脑袋,“这是你的成年礼物呀,哎呀你问题好多,赶紧闭上啦!” “好吧。” 温叙闭眼。 鼻尖抚过细细的风丝,细细碎碎的声音里,温叙感觉到越绵在靠近他。 他嗓子莫名发痒,喉结上下滚了滚。 啪—— 浓郁腻人的气息直往鼻里钻,脸上又凉又重。 温叙在越绵欢快的笑声里睁开眼,一抬手,从脸上摸到一手奶油。 “……” “惊不惊喜呀。”越绵朝着他做鬼脸。 被糊了一脸奶油的温叙表情有点僵,他感受着脸上的异样,又看看手上的奶油,再看看喜滋滋地睁着大眼睛、舔了下指尖奶油的越绵,无声地叹了口气。 “惊喜,绵绵你是想打奶油仗吗?” 越绵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她看着下半边脸糊着奶油,像圣诞老人一样的温叙,皱了皱眉:“好浪费诶。” “……” 她抽了几张纸给温叙,“擦了我们吃蛋糕呀,还是你打算吃脸上的?” 温叙接过纸巾,万般无奈的擦着脸。 “这里还有啊!”越绵踮起脚尖,举着手臂拿纸巾擦掉了他唇上的奶油。 温叙舔了舔唇,晃神了两秒后低声道:“我去洗洗。” “快点呀。” 温叙去洗手间洗掉了脸上的黏腻,带着一脸清爽回来。 他抹了抹发梢挂着的水珠,似笑非笑的看着越绵:“绵绵,这就是你的礼物?” “不是呀。”越绵无辜的眨眼,她弯腰从桌下拿出两个纸袋分别拎在手里,“请问你掉的是左边的袋子呢,还是右边的?” 温叙摸了摸鼻尖,眸色暗沉,他扬着手掀她衣服上的帽子,拎着上面的小熊耳朵:“这个。” 越绵用脑袋顶他:“你好烦呐,还要不要礼物了!” “要啊。”温叙笑。 越绵气哼哼的取下帽子,把两个礼物袋都塞给他:“给你给你都拿走,快给我切蛋糕!我想吃好久了!” 蛋糕是她中午时候去订的,外送地址写的是家里,让她妈妈签收的。 晚自习那会儿她看着温叙就想吃蛋糕,就想玩,根本静不下心。 温叙去拿碟子和刀,噙着笑问:“晚自习那会儿说不舒服,就是为了早点回家吃蛋糕?” “啊。”越绵天真无邪的眨眼,作出一脸茫然。 “你啊,有什么直接跟我说不行吗。”他语气还是很温和。 “那就没有惊喜了啊。” “……”温叙给她盛了块蛋糕,“那也不能用那种借口,会……让人担心。” 他不自然的别开眼,“就这么想吃蛋糕吗,上完回来一样可以的,哪用这么折腾。” 越绵坐在椅子上,晃着腿满足的吃着蛋糕,漫不经心的回:“可晚了一个小时左右呀,到那个时间你又老想着睡觉,还不吃夜宵,那还怎么过生日啊,你不过生日我怎么吃蛋糕呀。” 温叙顿了顿,唇畔的笑意更深,他不爱蛋糕,也不喜欢在晚上吃东西,但看着她吃得一脸幸福的样子,也跟着动了叉子。 “啊呀。”越绵伸腿踢他,“我的水果呢!” 温叙一巴掌盖在她头上,又认命的去给她端水果。 越绵把水果叉起来放到奶油蛋糕上,吃得特别开心。 不一会儿,她又问温叙要蛋糕。 温叙接过碟子,给她切了块小的:“太晚了,少吃一点儿,不然一会儿不好睡觉。” 越绵咬着叉子站在他旁边,皱皱脸,又踮起脚去摸他头:“又又啊,你是大人了,要懂事点嗷,要爱幼知道吗,不要抢我的吃的!” 温叙侧头,有些想笑:“还想不想吃了,再说都没有了。” “欺负人!蛋糕明明是我买的!” 温叙微笑:“不是给我的生日蛋糕吗?” 越绵不高兴的撇嘴,伸长手把他蛋糕上的水果块叉过来自己吃掉:“哼。” 她吃着吃着,感慨起来了,“温余又你都不挑个好时候过生日,期中考试期间怎么玩呀,你看,除了我就没人给你过了,哇多可怜呀,每年都是我给你过生日,现在知道我多好了吧!” 温叙拽着她帽子上的耳朵玩:“是是是你好,这样挺好的。” “你真无趣噢。” 温叙不答话,他垂着眼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邃若星空。 无趣就无趣吧,反正他很开心很满足了,挺好的。 一直这样也行。 第22章 小哥哥 期中考过后就是校运会, 连高三的也有份。 难得的天晴,风和日丽下是学生们活力朝气的身影,连平日里老呆在教室看书的同学都受这氛围感染在操场上活动着。 开幕式早上结束,下午这会儿都是比赛了。 越绵没报名任何项目, 就跟着加加油递递水。 刚看完男子一百米比赛回来, 她跟大家坐在班级据点休息。 天放晴起来温度也跟着回暖, 大片的阳光推开了云层露了出来。 越绵撑了把小花伞,美滋滋地跟班里的女同学们分零食吃, 听着她们聊天。 “刚才可吓死我了,咱班的差点儿给十一班的反超了。”谢知微揉揉喊加油都喊的干疼的嗓子, 拧开瓶水,“幸好幸好, 啊真刺激。” 旁边几个小姑娘附和着。 “是啊是啊, 我都以为第一要丢了。” “看不出来郑原还挺厉害的嘛,又给咱们班加分了。” “……” 越绵踩着伞映在草坪上的影子玩,感觉她们兴奋得差不多了,就问:“接下来还要看什么呀?” 她对比赛日程安排不清楚,更不清楚班级谁参加了什么项目。 “休息会儿, 加油都累出一身汗。”谢知微扒拉出赛程表看了看,“有我们班人参加的下个项目还早着呢, 诶,有女子实心球,你们去看吗。” 闲着无聊的有去看其余比赛了的,也有拉着同伴到处去玩的, 据点就剩了四五个人守着这儿。 “你们不去啊。”一班语文课代表顾思菱塞了笔和本子给她们,双手合十做拜托状,笑嘻嘻的说,“那帮忙写点加油稿啊。” 她又拉住偷偷往后缩的越绵,“一起一起,拜托啦,我真的写不动了!” 越绵鼓鼓脸颊,不想动,但也没拒绝。 她抱着东西慢吞吞地往桌边移,伞杆斜斜地搭在肩膀上,伞柄戳着腿,她一动,伞就跟着小幅度跳一下,像朵蹦哒的小蘑菇。 “可以抄吗?”她托着腮问顾思菱。 “行啊,你们看着写就行。”顾思菱揉揉手腕,“我一个人写好一会儿了,手酸死了。” 谢知微随口问:“不是安排了人跟你一起写的吗?” “别提了,人家沈学委看书去了,哪愿意做这种事情呀。”顾思菱嘀咕着,“所以求各位帮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小姑娘们嬉笑着围在一起,边说着八卦新闻边帮顾思菱弄广播稿。 没多会儿,原先到处去玩的男同学们回营地拿水,有好奇的还凑过去看看她们在干什么。 “青春在飞扬,个性在张扬,运动场上高三一班的健儿们,哎哟,顾思菱你别掐了我不念了!” 顺口念出来的男同学被顾思菱拧着胳膊,疼得直跳。 顾思菱不客气的拿笔记本砸了他一下:“你行你上台去念啊,去去去别捣乱!” “不念了不念了。”男生跑远几步,一摊手,嬉皮笑脸的,“拿出你们的热情,拿出你们的自信,我们永远支持你们!哦耶!姑娘们记得给单独写啊,带名字的那种,保证拿分回来!” 顾思菱一扔本子,追上去揍他,其余人起哄叫好。 越绵正拿笔帽戳着脸笑吟吟地看热闹,结果自己手头的加油稿给人抽走了。 她跟其他人一样,注意力都在不远处闹腾着的同学身上,没注意到温叙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这张桌子后面。越绵急忙从温叙手里抢回写好的纸条,捏成一团装到校服兜里,仰着头凶巴巴地瞪他:“你抢我东西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不对的!” 买了一箱水回来的温叙靠着桌子,笑得有点懒洋洋的:“想看看你写什么了。” 他拆开那箱水,抬了眼帘看越绵,“我又不念。” “那也不行!” 温叙随手把不知道是谁搁在桌上的、空了的水瓶投篮似的扔进纸箱里,手杵在桌面上弯腰看她:“好吧。” 他看着追逐打闹的顾思菱他们,“记得给我也写个。” “我才不。”越绵把小花伞一斜,挡在自己面前让他看不到,“你快走开。” 温叙拿开伞:“行吧,那来看比赛?” 伞一挪开,金灿灿的阳光就铺了越绵一脸,她不高兴的眯着眼,手横遮在眉前:“不要,看谁的比赛都不看你的。” 温叙拍了她脑袋一下,把伞还给她,含笑道:“过分了啊。” “哼。”越绵扭头,从桌上的箱子里摸了一瓶矿泉水扔过去,“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去。” 温叙不恼,轻松的接住那瓶水朝她晃了晃,在阳光下笑得温暖。 他思考了几秒,低眸望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求你来看啊。” 越绵眨眨眼,直起身子伸手按在他额头上:“温余又你傻了吗?噫,突然好烫。” “可能吧。”温叙动作有点僵硬的拉开她手,缓了缓又笑,“太晒的话你回教室,一会儿我来找你,走了啊。” 他又拿了几瓶水,递给旁边的同学,才跟他们说说笑笑的走开了。 下午最后的项目是400米和男子跳高预决赛。 温叙报名了跳高。 一身黑色运动套的温叙站在项目录检处,挺拔修长得像青松,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抬眸环视着四周,眉目疏淡。 没看见越绵。 教室里不在,据点处不在,也没有来看比赛。 打了她电话同样没人接听。 “温叙?”旁边的陆璟拿过他手里夹着的校卡递给录检员,“发什么呆。” “没有。”温叙收回视线,颇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话少的陆璟不多问,只点点头说了句比赛加油。 温叙应着,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来比赛。 他跟陆璟都发挥的不错,拿了第一和第四,都有给班级加分。 班级的人聚过来围在他们身边,兴高采烈的祝贺着。 温叙回以微笑,心思却有点散。 “看见越绵了吗?”温叙问顾思菱。 “诶,她没来吗?”顾思菱张望了下,摇头,“不知道啊,先前她跟知微就走了,说是看比赛去。你打她电话看看?” “好的,谢谢。” 一男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勾着温叙肩膀,挤眉弄眼的说话:“温叙你还真不放心你家越妹妹,要不是知道你俩青梅竹马关系好,我都怀疑你看上她了。” 温叙淡笑着推开他手:“行了,有什么好怀疑的,我去那边看看,不跟你们一起了。” 他指着跑道那边。 跟田赛比起来,这边热闹多了,跑道两边都挤满了围观、加油群众,吵吵嚷嚷的都是呐喊声。 温叙没去挤,他沿着跑道边的台阶上走,目光顺着人群扫过,落在赛道上的人身上。 五号赛道的他认识。 是陈栖。 身姿矫健的小少年一马当先,在众人的尖叫助威声中冲破了终点线。 他惯性向前又跑了一点又慢慢停下来,杵着膝喘着气。 温叙正要转头,就看见陈栖从他同学簇拥中走出来,轻快的跑回终点处,停在了一姑娘面前。 短发的小姑娘还穿着校服,手缩在袖子里抱着矿泉水瓶,小小的,乖乖的。 不是越绵是谁。 温叙眯了眯眼。 然后,越绵把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了陈栖。 温叙面无表情的敛下眼睫,手攥紧。 第23章 小祖宗 “越学姐你来看比赛吗, 看到我赢了没有!”陈栖喜气洋洋的看着越绵,飞扬的发梢上都挂着他的喜悦。 根本没关注比赛的越绵眨了下眼睛,顺着他的话说:“恭喜你赢了。” 陈栖笑弯了眼,他抓了抓头发, 满含希冀地对越绵说:“越学姐, 超开心你来看比赛。” 他露出小酒窝, 脸颊微红,“我赢了越学姐可不可以请我喝水, 我……口渴了。” 他晶亮着眼盯着越绵怀里的水。 “啊。”越绵垂眼,有点迟疑。 就这么一两秒, 陈栖眼里的光黯了下去,他垂头丧气的, 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狗。 谢知微用手肘拐了拐越绵, 小声道:“绵绵,你回答人家啊。” 越绵想了想,看在零食的份上把水递给陈栖:“给你,比赛加油。” 说完她跟傻乐的小学弟挥挥手,拉着谢知微就走, “我们走啦,再见。” “越学姐!” 正喝着水的陈栖随手抹掉唇边的水, 把瓶子塞给旁边的朋友,迈步就要追上去。 “哎,这位同学。”戴着红袖章的学生会成员拦住他,“比赛结束了, 请归还号码牌。” 陈栖手忙脚乱的取牌。 赛道边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大部分都穿着校服,很难辨人,取号码牌这很短的时间,再抬起头来,陈栖就找不见越绵了。 陈栖懊丧地抱着头揉了揉,一点都不像刚赢下比赛的人。 他不顾同学们的打趣,从朋友手里有把矿泉水抢回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怎么就不看了?”谢知微一直回头垫脚的看着跑道那边,“我还没看够呢,除了陈学弟,还有两个好看的小学弟诶。” “回去拿水呀。”越绵回她。 “拿水?你抱了半天又不喝,拿水干嘛啊。” “不是说等会儿要去看温余又比赛嘛,他要输了我就用水瓶砸他。”越绵笑嘻嘻的。 谢知微看了看时间:“别急,还有十多分钟呢。” “急的,还要去交给他写的加油稿呢。” “你还给他写了加油稿?”谢知微一脸震惊。 “是的呀。”越绵举着她的小花伞欢快的蹦哒着,“他求我的!勉为其难的写一下。” 谢知微调侃着她,跟着加快了脚步。 顾思菱看着她们过来,高声打了个招呼。 她拿着粉笔在小黑板上计分,顺口说:“绵绵你们去哪了啊,温叙刚才找你来着,你们刚才不在好可惜,温叙拿了第一,陆璟第四呢。” 越绵刚拿起来的矿泉水扑通又掉回了箱子里,她疑惑的偏着头:“第一?” 顾思菱点头:“对啊,你没看到温叙跳高,帅得不行,旁边的小学妹们都一直盯着他。” 越绵仰头看谢知微。 摸过时间表看着的谢知微心虚的缩了缩肩膀,声音低不可闻:“那个……绵绵,我记错时间了……” 越绵:“……” 她从衣兜里拿出手机,一看,一连串来自温叙的未接来电。 在学校里,手机习惯性的开了震动模式。看来电的时间,正是谢知微拉着她到处逛的时候,那会儿在人群中挤着,又吵又闹,根本没感觉到有来电。 至于项目广播声,她就没用心听,沉浸在捕捉小鲜肉世界里的谢知微同样没注意到。 小花伞竖起,直接把垂头丧气的越绵罩在下面,成了一朵蔫巴的花蘑菇。 小蘑菇回拨了电话。 嘟声长到快要自动挂断了,才被接起来。 “温余又。”越绵拖拉着嗓音语气沮丧。 隔着手机传来的声音格外的低沉:“怎么了?” 越绵手指在纸箱上画圈圈:“你在哪啊。” 温叙语气漫不经心的,像是被风刮散了般:“找我,玩的不开心吗?” “是啊!”越绵坐到草坪上,随手拨得箱子里的水晃来晃去地撞到一起,她皱着脸,理直气壮又有点委屈,“你怎么没有告诉我比赛时间啊!明明说好叫我去看比赛的,你都没说什么时候开始!” “……我给你打了电话。” 越绵更不高兴了,不想讲道理:“我不管,我没接到!你都没有说时间,害得我没赶上。” 温叙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没赶上?” “是啊!”越绵大声到。 “……不是想去看四百米?”他放缓语速。“谁想去看四百啦!是微微又不是我!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去看四百米比赛了?哇温余又你好过分,看到我了你都不叫我!” 温叙若有似无的笑了声,声音里莫名的低被挥散了不少:“那你想看我比赛?” 越绵不认了:“不想不想都不想,是跟大家一起看跳高!” “行吧,那找我做什么?” “唔。”越绵乌溜溜的眼睛一转,“问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呀,怕你走丢了找不到路又没人理你。” 温叙轻笑:“我找你……要水喝。” 温和干净的声音一点点接近,是从手机里传入耳机的,又是自不远处响起的。 越绵还怔着,他又说话了。 “小蘑菇。” 纸箱前多了双大长腿,越绵撑着伞仰头,对上温叙漆黑的眼。 他把手里塞兜里,伸手把伞向上掀了掀,弯腰贴近她,“我要喝水。” “你才是小蘑菇呢。”越绵鼓着腮帮子,抽出瓶水扔到他脚边,“给你给你你拿着走。” 温叙捡起水瓶放到一边的桌上,递手给她:“草坪上还有水气,起来吧。” 越绵扑闪着眼,快速地拉着他手腕往下拽。 没防备的温叙被扯着往前一步,绊在装水的纸箱上面,身形不稳地扑下来。 越绵有点懵,她只是想闹他一下,没想起来他脚边还有东西会被绊倒。 她下意识地扔开手中的伞,要去扶他。 “躲开。”温叙急忙说着。 越绵没听。 温叙试图避开,但匆忙之下没什么用。 明明可以借着手长撑在地上稳住的,结果越绵在面前,他手没法放,反倒摔得更惨了。 越绵力道不足以接住他,还被带着往后仰。 她都快要跟着摔平了,温叙才找到支撑点,他一手杵着掌下的东西,一只手揽住她。 两人贴得极近,温叙都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看着越绵紧闭着眼睛皱着脸,长睫颤啊颤的,他无奈的笑笑:“绵绵你……” 话没说完,人就稳不住地往前又倒。 纸箱倒了,里面几瓶水骨碌碌地滚出来,被温叙压在手底下的正好是一瓶水,结果跟着手底下的水瓶滑了。 温叙下巴磕在越绵肩膀上,她匆忙伸手抱住他腰,他跟她脸贴着脸,完全抱在一起。 “……”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越绵刷的睁开眼,呆呆地望着他。 两人姿势有点奇怪。 温叙小腿跪压在纸箱上,一手扣在越绵脑后,一手撑在地上,上半身还支着。 越绵呢,盘腿坐的姿势变成半盘腿往后仰,差不了多远就会躺在地上,只是两只手紧紧箍在温叙腰上,跟挂件一样。 比刚才还近。 越绵感觉着脸颊上的柔软温度悄然窜了上去,连带着她脸都热。 温叙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朵上,似羽毛又似和风,撩吹着耳朵,痒意一陆蔓延。 “你起开!”越绵偏头撞他。 温叙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直起身来把越绵也带起来。 “……有哪疼吗?” 越绵懵懵地坐在草坪上,没顾上发疼的手臂和肩膀,伸手捂住耳朵。 温叙动了动唇,没说出话,脸颊微红。 他舔了舔唇珠,声音微哑:“绵绵——” “你们俩……干嘛呢?”顾思菱凑过来,口气八卦意味十足,“刚才的姿势很令人遐想呐。” 营地里留着的人也跟着起哄。 温叙把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打消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 越绵回过神来,甩着发疼的手臂,气哼哼的:“温余又简直要讨厌死了,站都站不稳,摔下来还拿我垫背!” 一边看到了全程的谢知微哼笑:“我都看见了是你拽的人家,让你作。” “哼!” 听谢知微这样说,又有另外的一两人附和着这是意外,看热闹的同学帮忙把水捡回来就笑闹着散了。 温叙站起来,擦干净了手上的草屑,又把手伸到越绵面前:“起来吧,这回可别拉我了,不然又垫背多不好。” 摊在她眼前的手修长漂亮,就是手掌微微泛红,靠近手腕处还蹭破了皮。 温叙顺着她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收回来换另一只:“干嘛呢,快起来。” 越绵不皮了,她乖乖地牵着他手站起来。 “有没有碰到哪?”温叙摸了摸鼻尖,带着点微不可查的不自在。 越绵摇摇头,拿过他先前放在桌上的水费劲地拧开,板着脸:“温余又你伸手。” 温叙微愣,还没收回去的手又伸平。 “不是这只。”越绵不满,“换一只手。” 温叙依言。 “你说你笨不笨的嘛。”越绵拉着他指尖,小心翼翼地倒着清水帮他洗手,“都不知道要清理下的呀,就知道说我,自己不会做,你是不是傻啊。” 营地里有个小药箱,她还跑过去抽了几根棉签,又轻又缓的给他清洗着。 温叙垂眼看她。 个头小巧的姑娘拧着脸嘀咕着,眼睫低敛,有点颤,像两只停歇在那的小蝴蝶,软蓬蓬的短发修饰着她漂亮的小脸,皮肤白白的牛奶一样,阳光底下,玲珑又灼目。 她稍低着头,发间露出染着嫣红的耳朵。 温叙突兀的勾唇笑了笑,眼里的柔光几乎要溢出来。 “你还笑!”越绵气鼓鼓的,“傻死你算了!” 温叙抬起另一只手摸摸她头发,嗓音里卷了阳光:“绵绵,想喝水。” “不给喝。”越绵嘟囔着。 她把用完的棉签扔到垃圾箱里,剩下的一丁点水塞给他,“喝剩下的吧,没有其他的!” 她从衣袋里掏纸巾,一张纸条跟着落了出来。 越绵没注意到,温叙帮她捡起来,不经意的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高三一班的温叙同学加油!…… 是给他写的稿。 温叙捏着小纸条抬眼看抽着纸巾一无所觉的越绵,攥起手把纸条卷在掌心里,揣回了自己的衣兜里。 他弯弯唇,慢吞吞地喝起了剩下的水。 越绵趁他不注意,偷偷的伸手捏了捏自己耳朵。 好烫,好痒。 怎么风就吹不散呢。 第24章 小哥哥 校运会上, 高三一班虽然没拿总分第一,但名次也不错,在高三二十多个班级里面排第五,奖状高高地贴在教室后面的墙壁上。 短暂放松的运动会过后, 学校又安静了起来, 学生们重新沉浸在学习当中, 连带着就晴了那么两三日的天都一日一日的变冷。 十二月中,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教室的窗玻璃上爬了层淡淡白霜, 大朵大朵的雪花瓣簌簌地往下落,渐渐的, 外面白了一片。 早上第二节大课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老师说“下课”的话音刚落, 同学们就欢呼着跑出了教室。 越绵不想动, 她腿上裹着薄薄的小毯子,怀里还抱着个电暖宝,趴在桌子上缩成一团。 “真不出去玩啊?”谢知微问她。 “不要。”越绵摇头,脸又往衣服领里缩了缩,“超级冷的。” “你啊, 没下雪之前还说着想堆雪人,真下雪了就巴不得一动不动, 就怕动一下都消耗你热量。” “我还是想堆雪人啊。”越绵反驳,“可好冷诶,现在出去我就成雪人了,等暖和一点我就堆。” “等暖和了还能堆雪人啊?你想得倒是挺好的。”谢知微没好气的说着。 她们座位就在窗边, 谢知微开了一点儿窗,伸出手去把窗沿上松软的雪花抓了一大把,捏成个不圆润的团子放到越绵桌上,“来,给你玩。我出去看看哦。” “去吧去吧。” 越绵把手从电暖宝绒袋里拿出来,戳了戳桌上的雪团。 冰的她一抖。 指尖触碰到那一块儿紧贴着透骨的凉意,迅速地顺着皮肤蹿,好不容易捂出来的温暖一下子就给驱散了。 越绵苦着脸往手上哈气,她不用手碰了,拿了马克笔在雪球上粗粗的画了五官,权当自己堆了个雪人,美滋滋地蜷成一团跟她的丑雪人大眼对小眼。 刚回到座位的温叙手指拨了拨越绵的简易小雪人,看清模样后坦诚道:“有点丑。” 越绵仰脸瞪他:“你才丑,你超丑你最丑你特别丑!它比你好看!” “行,它就长得跟你一样好看。”温叙低笑着,见她横眉瞪眼想揍他了,赶紧将一直藏在身后的小雪人放到她桌角,“喏,给你玩。”巴掌大的雪人,身子和头不跟越绵那个一样,揉捏得紧实圆润,眼睛是小石头,两根短短的树枝做了手,雪人脖子上那类似围巾的东西一看就是一把草系成的。 圆滚滚的,还有点可爱。 “谢知微说你想堆雪人。”温叙喝了口热水暖暖,“又嫌冷不出去?” “这个也超丑。”越绵咕哝着,“反正不要出去,放学再动。” “行吧。” 越绵把温叙给她的小雪人朝自己这边挪了点,想了想,又将她瞎画的学球推到温叙桌子上。 “我拿漂亮的跟你换。”她笑意盈盈,拿刚碰过雪球的手拍在温叙手背上,“看我对你好吧。” 温叙莞尔:“好好好,赶紧把手拿回去捂着。” 他让两画风不一样的小雪人并排放在一起,才拎了越绵空了的水杯去接水。 雪一直在下,等到晚上已经在地面铺成了厚软的白毯,处处银装素裹。 入冬之后天黑得早气温又太低,越绵跟温叙都没上第二节晚自修,下了第一堂课之后就回家又看书做题。 下雪天更不会上。 出了教室越绵就一个劲的喊冷,套在校服里面的棉服帽子拉起来,茸茸的软毛裹在她脸周挡了一大圈,米白色的围巾环到了鼻子,就露了一双大眼睛在外。 她手揣在衣兜里,慢吞吞地走在教学楼的长廊里。 走着走着越绵就踩滑了。 她视线被眼前的细绒干扰着,一不注意就踩到了一块融化的碎冰。 落在她身后的温叙赶紧伸手去拉她。 没摔。 她踉跄了几下就站稳了。 只是—— 温叙刚才匆忙去拉她,正巧抓在她衣服后的小鼓包上。 那是棉服后面缀着的绒球尾巴,被校服遮盖着突了起来。 被他抓着,越绵又往其他方向倒着,细针线缝让去的小球给拽了下来,他看她站稳刚松手,小球球就落到了地上。 “……” 温叙摸了摸鼻尖,弯腰捡起白色的一坨绒团子,“绵绵,你的尾巴掉了。” “温余又!”越绵抢过他手里的小球,眼睛瞪得大大的,隔着围巾传过来的声音闷闷的,“你赔我尾巴!啊呀你怎么这么麻烦啊。” “赔。”温叙应着,抬手从后面拽她帽子,“别拉太下去,看不见路摔了怎么办。” “好冷!脸要掉了!”越绵不乐意的又把帽子拉下来,连眼睛都挡住了,“那我不管,你把我尾巴弄掉了,你得带我走路,我看不见,不准让我摔了。” “……”温叙无奈的笑笑,“是不是得背你啊。” 越绵推了推帽子对他眨眨眼,蜷缩在袖子里的手举了起来,软绵绵的说:“背呀,但我觉得你可能老了背不动我啦。” “自己走,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个样。”温叙拍了拍她脑袋,再次把她帽子往上提,“别挡着眼就行。” “可我明明才三岁嘛。”越绵鼓着脸颊不情不愿的挪步,“哇,温余又你变了你不跟小时候一样的,一点都不可爱了呢。” 越绵平路都能摔,更别说下雪天走路了,现在是这样,小时候更是。 小越绵走路喜欢一蹦一跳的,活脱脱的兔子成精。 薄冰的路面滑,她走在上面跟溜冰一下,呲溜一下滑老远,摔得抱着自己直哭。 雪堆得厚了,短腿绵拔腿都难,走起来蹦哒起来格外艰难,东倒西歪的,分分钟扑在雪地里。 开始还倔强的想走稳,后面不肯动了,总是要背要抱。 带她玩、看着她的温叙本不想惯着她的,但她拉着他衣角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小短手举的高高的,哭得断断续续的小奶音嚷着“又又背又又抱”,明明只比她大三个月却高很多的温叙哄不好她,只能顺着她。 温叙微笑着看着长大了同样走不好路的越绵,探出手揪着她衣服袖子:“你什么时候觉得我可爱过了,慢点走,好好看路。” “是噢,你明明越来越讨厌了的。” 两个人慢腾腾地到了公交车站,提示牌上显示着距离下一班公交入站还有十分钟。 寒风卷着鹅毛似的雪花直往人身上扑,分明穿得很厚了,越绵还是冷的发抖。 她整个人躲在温叙身后,脑袋抵着他后背,蜷缩着身子跺脚。 “你暖手宝呢?”温叙转头问她。 越绵头也不抬的:“教室呀,好难拿的,拿回家明天还要拿回来,多重。” “……”温叙失笑,他转过身,帮越绵把围巾和帽子拉好,“在这等我下。” “你去哪里呀?” “给你找暖手的。”温叙说着,去了街对面的奶茶店。 没一会儿,他拿着杯热腾腾的茉香奶绿塞到越绵手里:“拿着捂捂手。” 越绵眨巴着眼睛,拿着奶茶杯贴到自己脸颊上,给烫了一下。 她鼓鼓脸颊,美滋滋的抱着:“你不要呀?” 温叙摇头。 越绵垂着眼看了抱着的热奶茶几秒,飞快的举起来怼到温叙脸上去:“分你捂一下。” 突如其来的热烫让温叙往后一仰,他摸着脸上余留的温度,勾了勾唇。 一杯奶茶,他暖着脸,她捂着手,让寒雪下少了几分冷意。 越绵举累了,感觉着他也暖的差不多了,就把刚才顺手塞在兜里的吸管摸出来,去掉了塑料包装戳进奶茶里。 “我买给自己喝的,借给你让你捂手的,可没叫你喝。”温叙逗她玩。 越绵闻言睁圆了眼睛瞪他:“温余又你这是不对的知道吧,奶茶是用来喝的,不喝掉超级浪费!你不喝还不准我喝呀,不能这么过分的,你都给我买了就是我的!” 她歪着头捧着奶茶望他,皱皱鼻子,“是我的,才不给你喝。” 温叙垂眸,噙着笑看着瞪他的越绵,又看看被她护在手心里的奶茶,鬼使神差的低下去咬住吸管。 他尝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味,舔舔唇:“谁说我不喝的。” 越绵呆愣愣的捧着奶茶,眼里瞬间涌上晶莹的水光。 “温余又!”她哭兮兮的,“你故意的!你平时明明都不喝奶茶还不让我喝的,你就是故意的,你抢我的,你怎么这么讨厌呀!” 委屈的要哭了。 即使后面温叙又赔给她一杯奶茶,她也委屈。 不开心的越绵决定不要理他了,要跟他冷战三天! 可她没想到,第二天起床上学,不是她不搭理温叙,而是他根本没有来叫她。 作者有话要说:  本大王补完了!请夸夸我! 先前停电了才来没一会儿,可心塞死我了! 你们想要搞事情呀,就不搞事情就不啦啦啦啦,我要慢慢来23333 晚安哟。 第25章 小祖宗 温叙昨晚被迫洗了个冷水澡。 大约家里热水阀坏了, 洗一半就剩冷水,他仓促的洗完又吃了点药,结果还是生病了。 半夜开始发的高烧,吃了药也不见好, 温妈妈给他请了假没来上课。 早自习上, 越绵把英语课本摊开放在课桌边缘, 露出课桌一截,遮挡着她偷偷玩手机。 她小幅度的抬眼看了看四周, 漫不经心地捏着书翻了一页,又低下头发消息。 ——温余又你还好吧?药是不是特别难吃呀。 隔了好一会儿, 手机才震了下。 ——还行,上课时间呢别玩手机, 看书去吧, 不用回复我。 越绵不听:就要回复,我很有礼貌哒。你在被窝里休息,为什么就要让我看书呀! 温叙不回她。 越绵等了半天没等着回复,气呼呼地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过去。 ——管不到我略略略。 ——笨蛋才生病啦,就怪你昨天抢我的奶茶喝。 ——你说的要好好吃药多喝热水, 快点好起来不要传染我啦。 ——好啦笨蛋温余又睡觉吧,我会记得把作业给你带回来的~休想逃脱作业的制裁! 发了一大堆过去之后, 越绵心满意足的停了手,趁着离下课还有几分钟赶紧背了几个句型。 下课铃响,手机跟着震。 温叙:……行吧。 越绵打着字,顺手把作业递上前让谢知微帮忙交过去。 交完了作业的谢知微转过来戳了戳她, 下巴朝温叙的座位方向扬了扬,疑惑道:“温叙呢,怎么不见人影,请假了吗?” “是啊。”越绵托着腮点头,“发烧啦,请假在家休息。” “发烧?正常的,这么冷的天太容易着凉了,绵绵你也注意一点儿。” “我才不会生病呢。”越绵从桌柜里拿出一袋早上出门从楼下便利店里买的浪味仙,撕开和谢知微两人分着吃,“终于没人跟我抢零食啦。” “得了吧你,突然觉得你在盼着人家生病呢。” 越绵睁圆眼:“哇,微微你居然这么想,过分噢!”“开玩笑开玩笑。”谢知微耸肩,“就是看着你吃零食我瞎想到的,你想吧,平时你可能刚拿出来就给没收了,现在吃的高兴吧。” “不会呀。”越绵眨眨眼,“平时这个时候我都买不到零食,没有能没收的。” “你是怎么抓重点的?” 越绵笑吟吟的拿起一块浪味仙塞嘴里,想了想又点头:“好像是挺高兴的诶。” 谢知微撇撇嘴。 一袋浪味仙很快就被吃完,短暂的课间休息也要结束了。 谢知微转回去翻找着下节课要用的书和笔记本,越绵扔了垃圾,拧开水杯打算喝水。 保温杯里只有一丁点冷水,是昨晚剩的。 越绵捧着杯子,鼓鼓脸颊,又不高兴了。 她放下水杯,枕着手臂闷闷不乐地趴在桌面上,伸手一下下地摇着温叙的课桌。 没人理她。 她想了想,把自己桌上的一堆书全部堆到温叙的椅子上,叠得高高的。 眼里看着不空了,心里也舒服许多。 “绵绵!”谢知微又转头过来。 “怎么啦?” “惨了,我想起来我英语报纸上的阅读题还没做,我同桌也没做,一会儿要讲,快把你的借我抄抄,不然等下被抽到我就完了!” “微微你老是忘东忘西的。”越绵伸手到桌柜里面摸,“我做了呀,昨天晚自习就写完了的,等我给你找。” “快点快点,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 越绵弯腰拿出她的英语文件夹,挨张翻了半天也没找见,她没耐心地皱起眉,又胡乱在桌柜里找。 “温余又你看见我英语报纸放哪了吗?”她习惯性地问。 谢知微笑出声:“你问谁呢?” 越绵动作一顿,垮下脸来:“好烦呐,我明明记得我放在夹子里了呀。” “你找找,我先问问别人。” 直到上课,越绵才从书堆夹层里翻出她的作业递给谢知微。 英语老师一进来就让拿出英语报纸,边游走着看旁边的学生有没有做,边抽人念答案。 谢知微还真被抽到了,她照着抄了的答案念了一遍,趁老师不注意,转头对着越绵抚抚胸口,做了个鬼脸。 越绵毫不客气地笑她,然后被谢知微扔过来的小纸条砸到了头。 都八点过了,光线还跟抹了铅灰一样黯淡灰蒙,配合着眼前一连串的英文文章,有点催眠,扰得她心思乱飘。 越绵趴在桌上,跟谢知微传传纸条,心不在焉地听了会儿,然后摸出夹在书里的糖纸折着玩,又偷偷摸摸的看起小说来。 没有温叙管她,越绵轻松自由地过了一天。 晚上放学她把当天的笔记和作业一股脑地塞在书包里,连上温叙的一起,撑得书包胀鼓鼓的。 “好重啊!”越绵嘟囔着,磨磨蹭蹭的走出教室。 她给自己买了杯奶茶,喝着上了公交。 公交上有点挤,越绵没找着位置坐,就在靠后门那扶着杆站着。 她戴着耳机听着歌,嘴里咬着吸管。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刹车,越绵惯性地向前扑了一点,吸管戳到她唇上,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捂着嘴,看着手里的奶茶,又委屈又烦闷。 “越绵?”旁边的何橙叫了她一声。 何橙跟越绵一个班,平时不在一块玩没什么交集,公交车上遇见了会搭搭话打个招呼。 越绵摘了一边耳机,看向她:“啊?” “你是不是磕到嘴了?我看你表情不太好看。” 越绵眼里氤氲着水雾,老实地点头。 “磕到好疼的,我之前就弄到过。”何橙笑笑,“所以后面都不太敢在车上吃东西。” 越绵看看还剩了半杯的奶茶,不喝了。 “你今天一个人回家啊。” “嗯那。” “哎,我就很羡慕你跟温叙能一起回家。”何橙叹了口气,“都没人跟我同路,不仅没人说话,还有点怕,老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似的。” 越绵眨眨眼:“还好吧,我也一个人走过呀,我才不想跟他一起回家呢。” “我胆子小。”何橙有点不好意思,“但又爱看恐怖悬疑故事,所以……忍不住多想,越脑补越害怕,有人一起会好很多。” “诶?” “真的,我跟你讲,我昨天看了个故事……”何橙凑过来,见越绵没拒绝就小声的开始讲故事。 越绵跟何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总算感觉不那么无聊了,就是感觉莫名的更冷了。 何橙下站又过了三站,越绵也该下了。 刚下车,凛冽的风就灌了过来,吹得帽子上的绒毛凌乱地摆动着。 树影婆娑,地面映着的影子跟着风胡乱的摆动,响着凌乱的声音。 越绵摸摸脸,看看空旷的街道,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何橙给她讲的故事。 原本是不太怕的,可四周冷清,浓重的夜幕又紧紧地裹过来试图吞没着灯光,细微的情绪都被如墨的夜色放大。 “啊呀,早知道不听了……”越绵抱着手臂摩挲了几下。 走着走着她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最后踩着昏黄灯光映在路面上的一道影子快速地往家里跑。 一个人大晚上走路确实是有点吓人。 匆匆跑回家跟爸爸妈妈打了声招呼,越绵就去找温叙了。 她坐在沙发椅上抱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脸颊红扑扑的,呼吸有点急,一看就知道是赶过来的。 从一进来,她就开始发小脾气。 “我的糖呢,你都没给我加,一点都不甜!” “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家呀,让我一个人走,害我跑得好累!” 温叙站在一边。 烧退了,但他脸色还是不太好,被鸦羽似的睫毛跟幽黑的头发衬得更白,唇色也很浅,整个人带着种倦怠感。 他看着越绵,勾起浅浅的笑,嗓音微哑:“跑这么急做什么?” “不是呀,我不想跑的。”越绵皱巴着脸,“就是不想一个人走回来,那么远,还那么安静。” 她不开心的扒拉着头发,“我还差点摔了!” “你啊。”温叙揉揉眉头,语气间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之前问要不要去接你你又不要。” “谁让你生病的嘛!”越绵舔掉嘴边的奶沫,拧着眉大声抱怨,“外面那么冷,出去加重了你要怪我,才不要你去呢。” “好吧,怪我。”他看看她扔在脚边的书包,“带作业了?做完了?” “没有啊,我今天做了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写作业。”越绵掰着手指给他数,眼睛亮晶晶的,“有吃好多零食,上课看小说睡觉,又喝奶茶了,可圆满了呢。” 温叙:“……” “在家的人是不能管我的。”越绵理直气壮地补充。 “所以还是要随时盯着你对吧?” “不要!最讨厌你管我了。”她摇着头,凶巴巴地指责他,“连自己都没有管好,你看你自己都生病了,超级大笨蛋,明天不许生病了。” 温叙摸她脑袋,含笑道:“不是嫌我烦吗,这样正好啊。” “唔,”越绵仰着头表情有点纠结,她思索了半天,用娇软的嗓音不讲理的回,“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生病,也不能管我!” 她把书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在桌上堆成一摞,“你真是太麻烦了,那么多东西背的我肩膀都疼。” “给你揉揉?” 温叙随手翻开最上面的物理课本,本想看看今天讲到哪了,没想到看到了其他东西。 薄薄的、轻飘飘的、浅蓝色的信封。 温叙眸光微动,拎着边角拿起来。 越绵启。 信封上的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男孩子写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生无可恋的继续码字。 第26章 小哥哥 温叙垂眼看着手里的信, 薄唇微抿,眼眸中沁着深沉的墨色。 抱着书包翻东西的越绵还在碎碎念,软糯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引他看过去。 缀着长长兔耳的厚绒衣服将越绵裹的暖融融的, 粉嫩的脸颊看起来软乎乎的, 让人手痒想捏。 她低着头, 睫毛扑扇,掩映着澄澈水润的眸子, 动作神态间难掩灵动狡黠。 是很可爱。 难怪遭人惦记。 温叙皱皱眉,眉宇间写着淡淡的不满和烦躁。 越绵讲了半天没听见他答话, 气呼呼地仰头瞪他:“温余又!”温叙眼皮动了动。 “温余又!”她抬脚踢他。 “嗯?”温叙捏了捏鼻骨,“怎么了?” “你怎么不回我呀, 我跟你说话你都不听的, 很讨厌的好不好。”越绵气恼,随手拿起书包里的笔袋就想扔他,刚要松手,她就注意到了他手里拿着的信,“这是什么呀?” 她拽着他衣角凑过去。 收也来不及了, 温叙敛敛眼,手腕一转信面朝着越绵让她看清:“不是你的吗?” “噫?” 越绵抓着他手腕, 凑近看。 “越……绵?”她有点迷茫,歪着脑袋一头雾水的看向温叙,“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呀?干嘛给我写信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温叙挑了挑眉, 无奈道,“说什么呢,我要干嘛也不会写这个。” “诶?”越绵眨巴着眼睛,从他手里拿过信件,嘟囔着,“那是谁写的啊,好奇怪。” 她正要拆开,突然间眼神更茫然了,湿漉漉的眼望着温叙,后知后觉的问,“……传说中的情书吗?” 温叙手掌推着她额头,没好气的开口:“你说呢?谁放的你都不知道,笨不笨。我在你物理书里面看到的。” 越绵一脸无辜:“你才笨呢,人家又没当着我面放,也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她摸摸脑袋,“物理书啊,今天有把书借给隔壁班的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 温叙眯了下眼睛。 “哇我还是第一收到呢。”她语气里都是好奇,没有多余的情绪。 正要拆信,温叙面无表情的把它抽走。 “你干嘛呀!”越绵气冲冲的,她想要去抢,但温叙举高了手她拿不到,于是就更生气了,腮帮子鼓鼓的,叉着腰瞪他,“还给我!” 温叙收敛着眼中细细的涟漪,目光幽深:“没收了。” “凭什么!”她死死拽着他衣服,企图让他放下手来。 “凭什么啊……”温叙舔舔唇,神色莫名,他似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慢声道,“我说过的,你还小,三岁绵乖啊,没什么好看的。” 越绵还是不满:“那你也不能拿啊。” 温叙低垂着眼眸看着越绵。 她一双猫眼瞪得大大的,宛若盈着一泓清溪,潋滟清澈,满满地倒映着他。 他喉结动了动,总觉得刚降下去不久的温度又开始攀升。 “好奇啊?”他嗓音低低的、沙沙的,慵懒又轻柔。 越绵下意识地摸摸耳朵,又点点头。 “啧。”温叙皱皱眉,复又舒展开,再次问,“想知道情书怎么写?” 他眉目沉沉,好似藏了一片静谧璀璨的星空,星辰闪啊闪的,让越绵不由晃神。 她眼睫颤了颤:“想!” 越绵答完,仰着脑袋望着他手里的信,蹦跶着跳起来抓。 跳着跳着就撞到了他怀里。 温叙低笑了声,抬手摸摸她头,语气复杂:“有什么好看的啊。” 烧虽然退了,但他手上温度依旧偏高,暖暖的贴在越绵头上。 “就想看。”越绵半挂在他身上,努力地探手去拿。 隔得太近了,窜起来的温度使得温叙昏沉的脑子更迷钝了。 看着她很执着的想抢东西,他心头堵上一团棉花,轻飘飘的,却又不上不下,烦躁得不行。 温叙揉揉太阳穴,突兀的轻笑起来:“行吧。” “啊?”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越绵愣了下,他尾调微扬,嗓音里夹带了点莫名的东西,她辨不出来,但总觉得心弦被挑了起来,有一丝紧绷。 她往后退了一步。 温叙说是这样说着,但没把东西拿给她,反倒顺手放在书架的高处。 越绵抬头看了看,想要搬凳子踩着去拿。 “绵绵。”温叙伸手拉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按了按额头,“我告诉你怎么写。” 越绵又愣了,她在他深邃且无端灼热的眼神里心跳漏了一拍。 “……可爱的……绵绵,”温叙俊脸泛红,声音不仅颤还紧绷,他漆黑的眼涟漪滉漾,视线有些飘,“我……” 他喉头发痒,嗓子干干的,“喜欢你。” “……” 越绵懵了,傻乎乎地眨着眼睛。 温叙大脑混沌成一片,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他喉结滚动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越绵。 握着她手腕的手轻轻颤着,紧张且后怕。 “噗。” 越绵突兀的笑起来。 “绵绵?” 越绵捂着脸颊直笑,身后的兔子耳朵跟着抖啊抖的:“温余又你怎么这么傻,谁家情书这么直白的呀,还告诉我怎么写呢,不及格!” 温叙情绪僵冷下来,面上的薄红一点点退散:“不及格吗?” “是啊!好啦我不看啦,你就别瞎念了。” 她完全将他的话当成在玩闹。 温叙抿抿唇,头疼的更厉害了。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也不觉得他是认真的。 可…… “我不是瞎念。” 越绵揉了揉笑得红彤彤的脸颊,眼眸里噙着笑出来的水光:“温爸爸你别念了,听起来怪害怕的,我都说我不看啦,我听话。” “……” 温叙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说出话来,他闭了闭眼,满心失落。 他看着笑吟吟的越绵,牵了牵唇,淡笑,“早点听话不就好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就都是这些内容。” “不看啦不看啦。”越绵转过身去,把书抱过来,“快做作业,明天要交的呢,唔,我看看有些什么来着。” 温叙绷直的背松下来,倚靠在书架上,微微低着头,神色黯然。 他抬手捂捂眼,低骂了一声,收敛好情绪跟越绵说着话,看她把笔记都摊开在他面前,催他写作业给她抄。 作业写完,越绵就抱着她的书包要走。 “温余又你快吃了药睡觉吧,明天再不好我可不帮你带书了噢!” “知道了,回去吧。”温叙微笑,“绵绵晚安。” 越绵随口应着,关上了他家的门。 门合上,她却没急着走。 越绵呆愣愣的站在门口,懊恼的“啊”了一声,把脸埋在怀里的书包上,露在外面的耳朵裹了一圈红。 几秒后,她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急匆匆地跑回家里去,书包一扔就趴到了床上,枕头压着脑袋,双腿可劲地扑腾着。 “啊啊啊啊啊瞎念什么呀,好烦人呐,温余又真的太讨厌了……” 送越绵出门后,温叙回了房间。 他拿着那封不知道是谁写的情书,盯着壳上那三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他知道的陈栖,是其他人。 他们都惦记着他的绵绵,可能不止他们。 怎么办。 温叙颇觉烦闷的把手头的东西扔到柜子里,倾着身,手肘杵在自己膝盖上,十指交叉抵在额前,紧闭着眼纠结了许久。 “哎。”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手指勾下书架上一本书,镇定自若的看了起来。 花里胡哨的书皮,整齐排列的文字书写着……爱情故事。 听越绵跟谢知微她们讨论了无数次小说,听她们喜欢这个男主那个男主,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无聊。 站在—— 温叙捧着它,像看考题一样认真严肃。 她喜欢什么样的? 第27章 小祖宗 越绵梦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她爸妈忙, 顾不上她,大多时间她都是在温叙家。 大人们都不在家,只有温奶奶和温叙在。 奶奶在收拾被她弄得一团乱的客厅,哄她吃饭的是温叙。温叙板着脸看着她:“好好吃饭。” “我不要!要糖糖!”越绵躺在地毯上乱扑腾, 奶声奶气的嚷着, “糖!又又给我拿, 快点嘛!” 五六岁的时候,她开始换牙。 为了让她少吃点糖, 家里的甜食都放到了高处,就算她把自己整个拉直了挂在柜子上都拿不到。 “吃太多会蛀牙, 而且你在换牙了,不能吃了。”温叙一本正经, 他端过越绵的小碗, “今天的菜很有营养,要多吃点才会变聪明才能长高。” 又掉了一颗牙的越绵小手捂着嘴巴,顶着鸟窝似的头发哭兮兮的望他:“又又吃饭长高,绵绵不要绵绵已经很聪明了,长高了是傻大个, 丑丑的。” “……”邻家熊妹妹让温叙头疼,“先吃饭。” “不吃不吃就不吃!”越绵不高兴的看着碗里的青菜胡萝卜, 头摇成了拨浪鼓,她爬起来,吧哒吧哒的跑过去拖着小椅子和高脚凳过来,对温叙做鬼脸, “人家自己拿!哼!” 温叙一只手端着饭碗,一只手去拉她,无可奈何的妥协:“吃完饭给你,绵绵乖。” “我不要。”越绵哼哼唧唧的推开他,棉拖一甩,笨手笨脚踩着小椅子又站到了高凳上面去。 温叙又不敢拽她,怕把她给拉摔了,只能放了碗,伸着双臂护在她旁边:“快下来,我给你拿!” 越绵不理他,扒着柜子拿到了糖果盘,举着软趴趴的小胳膊喜滋滋的把糖盘往外挪:“我自己拿到啦,就不给你吃。” 盘子抬得歪歪斜斜的,里面满满的糖果哗啦啦的往下掉。 被硬糖砸到的温叙皱皱脸,表情依旧很严肃:“那快下来,当心一点。” 越绵抬着果盘低头,距离地面五十多厘米,对于短腿小萝莉来说已经非常高了,她低头看着温叙,盘子一倾糖掉得更多更快了。 “又又……”她明澈的眼里覆上一层水汽,泫然欲泣,“高,怕怕。” “绵绵别怕,我扶着的,下来。”温叙安抚着她。 越绵眨巴着眼,微微抬了抬脚。 凳子晃了晃,她也跟着晃。 “别怕。”温叙扶着凳子,另一只抬起来的手护在她身后。 越绵扔掉手里的糖盘子,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动也不敢动,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哭得委屈极了。 “又又!高!我怕我不要动呜呜呜,我要下去要下去,我怕。” 她边哭边偷偷从捂脸的手指缝里往下看,越看哭得越惨。 温叙被哭声闹得头都大了一圈,他手足无措着,边哄她边叫他奶奶。 年龄大的温奶奶耳朵背,客厅的电视又开得大声,一时没听到。 倒是越绵小祖宗说话了。 “我不叫奶奶,叫绵绵。呜呜呜呜又又,我要下去!” “……” 温叙又不敢跑开,只能哄着她弯下.身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半扶半抱地把人弄下来。 温奶奶听到声音进来的时候,温叙跪坐在地毯上,怀里挂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越绵,她还在断断续续的哭闹着,“我的糖,又又不给我拿,又又大坏蛋,超级讨厌。” “……” 年幼的越绵娇气又任性,在整日相对、比对自己爸妈还熟悉的小伙伴温叙面前更是学不会收敛,想哭就哭,想闹就闹,讲道理全凭心情。 偏偏温叙也不会跟她气,只会耐心又温和的哄她劝她,这就让她更加肆意了。 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然,越绵觉得自己超级讨厌温叙。 烦他管她。 尤其是在刘海被他剪得长短不齐时,讨厌上升到了顶峰。 越绵留得齐刘海长长了,没人有时间带她去剪,她自己试了试,有点蹩手。 可遮着又难受,她就去磨温叙。 “温奶奶给我剪了那么多次头发,你都看到了呀,你给我剪呀。” 看着她不舒服的一直撩头发,又听她撒娇卖萌,鬼使神差的,温叙答应了,有模有样的学着奶奶动手。 然后—— 刘海短到了眉毛以上,有太短的还支棱翘起来,看得出来他努力想剪整齐,结果却是像被啃过一样。 知道爱美了的越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丑呀!”越绵捂着眼睛不想面对镜中的自己,“温余又你好过分,你赔我头发,赔我!这么丑我怎么出门呀!就怪你就怪你!” “好,赔你。” 感觉到他在摸着她的头发,越绵气鼓鼓的伸手去挥开。 没拿手遮着眼,她看到面前的温叙发生了变化。 小正太逐渐变高,稚嫩退去,脸上软软的肉消失,五官轮廓越见分明,长成了挺拔俊秀的少年。 少年温叙眉如墨画,目似点漆,微笑起来透着三月清风的和煦。 他摸着她头,缱绻道:“把我赔给你。” 越绵跟支棱乱翘的头发一样呆。 “你还是很可爱。”他手指抚过她头发,贴近她,“我喜欢你。” 越绵吓醒了。 早晨六点左右,她抱着被子懵懵地坐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先前梦境中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跟昨晚在温叙家的情形融合起来。 “都怪温余又。”她懊恼的揉着头发,大概是突然惊醒,心跳都未平复下来,反而莫名又加快了点。 他那么惹人讨厌,才不要被他喜欢! 比往常醒得早,导致越绵憋了口气,觉得又闷又乱,都不想搭理温叙。 “绵绵,你今天怎么了?”温叙哑声问着,“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他声音听起来比昨晚还要沙哑。 化雪天比下雪天更冷,生病还未完全好的温叙早上出门被冷风吹了一会儿又难受了起来,嗓子干哑,脑袋昏昏沉沉的像塞了一团浆糊。 他抠了几颗药就着温水吃下去,发愁的看着越绵,“跟我说说,我好让你消气。” “看到你就生气呀!”越绵哼哼。 温叙敛下眼睫,因为温度偏高,眼角泛着桃粉色,眼眸里凝着层薄薄的水纱,病恹恹的,却又意外的勾人。 越绵就被他眼里的水色晃了晃神。 “那……”温叙迟疑了下,舔舔发干的唇瓣,抬手捂住越绵的眼,“看不到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干嘛呀!” 越绵眼睫颤了颤。 贴着她眼周皮肤的手有点烫,温度烧着她脸颊。 她拉开他手,凶巴巴地瞪他。 温叙蜷了蜷手指。 “你这人真麻烦。”越绵弯着手指挠挠莫名痒的脸颊,嘟囔着将手贴到他低头上,“好像又开始发烧了,温余又你简直笨死了,别说话了你。” 温叙见她搭理他了也就稍微放下心:“我没事儿,刚吃完药,一会儿就好了。” “谁知道你的,别跟我说话,等下还难受我就把你扔到医务室去扎针,就问你怕不怕!” “……”温叙轻笑。 他正要说话,余光里瞟见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的人。 隔壁班的周深,他跟越绵的初中同学。 他在前门那,不住地往教室里张望,在找人的样子。 不期然的,温叙想起越绵的话。 ——今天有把书借给隔壁班的周…… 隔壁班,姓周。 温叙垂下眼,屈指敲着桌面。 “绵绵。” “又怎么啦?” 温叙眸光深深,如同层叠的夜空,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昨天的那封情书,要怎么解决?” “啊?”越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耳朵一热,她那起本书胡乱的翻看着,“不怎么办呀,我又不喜欢,而且我都没有看的。” 温叙微微翘了唇角,他欲言又止,终于在听到班级有人说“越绵,有人找你”这句话是出声了。 “既然不喜欢,那早点拒绝比较好。” “不是不用回复就行嘛。”越绵眨眨眼,不明所以,等看到了教室门口的周深,她才反应过来,苦恼着,“……要怎么说呀。” “就告诉他,”温叙喉结滑动,面色有点不自然,他不自觉地握起拳,轻吸了口气,“你有喜欢的人了,让他不要再烦你。” 越绵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可可可我没——” 头都开了,接下来的话温叙硬着头皮绷着声音说了出来。 “比如我。” 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又又的直球! 我觉得我有毒,上一次写风油精,第二天我妈给我塞了风油精。 昨天写又又洗澡洗一半没热水,今天我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就很委屈了。 哭唧唧的晚安。第28章 小哥哥 越绵呆滞了几秒, 而后瞪圆了眼,像只被踩到尾巴炸毛了的小动物。 “温余又你发烧烧傻了吧,又开始说胡话!” 听清他说什么的时候,她的时间好像一下就倒退回了昨晚, 心间炸开一股热意, 指尖微微发麻。 越绵感觉自己像是魔障了, 明明是想张口凶他的,可却因为他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脑子里在炸烟花, 乱成一团。 很不对劲。 “我没有。”温叙捂了捂发烫的脸,不知道是烧得厉害了还是怎样, 眼周都是热烫的,“只是想你拒绝其他人。” 他抬着眼看着站起来像木头人一样呆愣愣的越绵, 深邃的眼里沁着光。 “就有!你别说话我不要听!”越绵捂着耳朵, 嚷嚷着堵他的话,“想得美,我才不要这么说!” 温叙离开座位,拿着两个水杯走到越绵旁边。 他比越绵高了一个头还多些,站得近了, 给她带去无形的压力。 他低垂着眼眸,带着浅笑的面容上透着认真。 “绵绵。” 越绵仰着头绷着脸看他, 企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凶一些:“干嘛!” 温叙撩了下眼皮,弯腰贴近她,在她耳边笑着说:“行吧,那你可以换种说法——” 轻柔又热烫的气息小火苗一样的舔舐着她耳廓, 瞬间燎原。 “离我远一点,你怎么这么讨厌啊!”越绵推了他一把,红着脸,抓起桌上倒扣在桌上的试卷本对着他扔过去,“懒得听你胡说!” 她板起脸,急匆匆的跑出了教室。 “……” 温叙险险接住迎面砸过来的试题,似笑非笑地望着兔子一样跑开的越绵。 越绵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着温叙,思绪乱飘,以至于周深问了几次她才回过神来。 “什么?”她一脸茫然。 周深没在意,嬉笑着又重复了一遍:“你看到我在你物理书里夹的笔记了吗?” 笔记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越绵眨巴着眼睛,神情无辜:“没有呀,你有记笔记吗?” “专门给你记的。”周深态度坦然,又夹带了些微期待,“没看到也没关系,我等你看完再来找你。” 他微笑着挥了挥手,“快要上课了,下次再说。” 越绵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饮水机边的温叙,她迅速收回视线,摸摸耳朵嘟囔了几句,然后出声叫住周深。 * 温叙又发起烧来了,第三节课课上就请假去了校医室。 中午吃完饭,越绵拎了一份粥磨磨蹭蹭的去了医务室。 陪温叙挂水的陆璟不在,病房里只有温叙一个人。 他没睡,拿了个枕头垫在身后就这么坐着,纯白色的被子拉到腹部,上面还搁了本校刊。 他侧头看着窗外,面色浅淡,黑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弯阴影。 可能是因为房间太素净冷清,连带着温叙看起来都单薄很多。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越绵揉着被风吹得木然的脸颊走进来,眉头微皱:“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陆璟去吃饭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 越绵抬眼看了看架上挂着的针水瓶。 黄褐色的液体几乎占满了瓶子,看起来是刚换不久的。 “可怜的温余又呀。”她把书包扔在床尾,自己也坐上去,晃着腿笑嘻嘻的说,“是不是很无聊啊,要不要我陪你一会儿。” 温叙扬扬眉:“当然无聊。” 他舔了舔微干的唇,漾开细细的笑意,“有你陪我就最好了。” 越绵瞪了他一眼,仰着下巴骄矜的说:“那你求我呀!” 温叙低笑出声,因发烧而低哑的声音听起来更多了几分缱绻。 “求你一直陪我。” 明明是她要他说的,这会儿真听到了,她却不自在起来了。 越绵鼓了鼓脸颊,哼哼了声:“漂亮可爱的绵绵勉强同意了。” 她抠了抠手里的塑料袋子,状似不经意的问,“温余又你有没有吃饭了?” 温叙摇头:“没有。” 他目光扫过越绵搁在腿上的东西,眼里略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绵绵给我带吃的了?” “没有!”越绵答的飞快,“谁要给你带吃的!” 她一把抱住怀里的粥盒,“我给自己买的吃的,刚才没有吃饱,才不是给你的。” “哦。”温叙满不在意的点点头。 没得到预想中反应的越绵不高兴地皱着脸,小声说:“要是你答应我等你好了请我吃几顿甜品,我就考虑分你吃一点点。” 温叙弯了弯唇:“我还不饿。” “……”越绵更不开心了,“小气鬼。” 她纠结了几秒,站起来走过去把粥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偏要让你吃,撑哭你!吃不完我拔你针头!” 温叙莞尔。 越绵塞给他,碰到了他微凉的手,咕哝起来:“明明是发烧还这么凉,温余又你坏掉了。” 她念叨着,背对着他翻她的书包。 温叙垂眼看看手中的食盒,把它放到一边的柜上,摸过枕头旁的手机,给陆璟发了条消息。 ——不用过来了。 消息很快得到回复。 陆璟:嗯?一个人能行吗? 温叙:越绵在。 陆璟:嗯。 陆璟:那我就不来了。 抬眸看了眼抱着一堆东西走过来的越绵,温叙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点着,删除了前面几条消息。 “不好好吃饭还玩手机。”越绵板着脸,“平时还老说我,你说你讨不讨厌啊。” “回陆璟消息。”温叙晃了晃手机。 “啊?” 温叙拇指跟食指拎着手机顶端,让越绵看对话框。 聊天框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句话:那我就不来了。 “陆璟有事,不过来了。” 越绵眨眨眼:“那你怎么办啊?” “我没问题。” “可是……万一你一会儿睡过去注意不到针水呢。”她拧着眉。 温叙揉了揉眼角泛红的眼睛:“不睡就行了。” “真可怜,都没人管你。” “是啊。”温叙眼睫低垂,高温未退的脸颊晕着不正常的红,倒显得他脆弱又落寞。 “哎呀,你好麻烦呀,我中午不想看书,就在这里好了,要谢谢我知道吧!” 温叙笑着应好。 他抬起一边的粥,手指扣在边缘,又发了下呆。 “你吃呀,一会儿冷了。”越绵催促。 温叙轻叹了口气:“一只手开不了。” 越绵这才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扎着真,独手开粥盒难度有一点儿大。 她把怀里抱着的暖手宝扔到他腿上,凑过去帮他开了盖子:“笨死啦。” 温叙慢条斯理的吃着她给他带的粥。 突然间扎着针的左手被越绵戳了戳指尖。 “怎么了?” “好冰。”越绵满脸嫌弃。 就算手是搭在被子下面的,但液体很凉,室内温度也不高,他手冷得像握着冰。 “你把手抬起来。”越绵又戳了戳他手指,“慢一点儿,别脱针了。” 温叙依言抬手。 越绵把自己抱着的暖手袋放到他手下方,又拍了拍:“好了,放下来。” “我不用,你别冷到。”温叙舌尖顶了顶牙齿。 “你怎么这么啰嗦呀。”越绵不满,“快一点儿!”等他把手放下去了,她又小心翼翼地拎着被角把被子盖回去,洋洋得意地朝着他笑:“就说你笨吧,都不知道要照顾自己。” 温叙没反驳,虽然说话的人平时根本不会照顾她自己。 做好这一切,越绵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玩游戏。 没一会儿她就玩困了。 往日里这个时间点,她都是在教室看看书就趴着睡了的。 现在在校医室,一样的困。 她撑着等温叙又换了一瓶盐水躺下去休息了,才趴在床边,软声说:“我就睡一会儿,你要叫醒我啊,不然不看着你了。” 温叙把脱在旁边的外套递给她:“知道了,盖着睡。” 越绵把大她几个号的衣服披在身上,打了个哈欠,趴回去睡觉。 一分钟以后,她就抬起头来了。 “怎么了?”温叙问她。 “温余又你也睡呀。”她掏出手机设定了一个十五分钟以后的闹钟,睡眼惺忪的说,“我订了闹钟,不会不管你了,一起睡觉呀。” 温叙眸光动了动。 说完越绵就拢了拢衣服继续睡。 温叙确实有点想睡觉。 发着烧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里的水分被高温蒸干,疲倦又难受,眼皮很重,一个劲地想往下耷。 再加上吃过药以及盐水的药性,是想闭眼睡的。 但他硬撑着眼皮看了好一会儿趴在旁边的越绵。 她脸完全埋在臂弯里,扎起来的头发翘得高高的,黑色的羽绒服遮到她后脑,将她整个人笼在里面。 温叙眸光温软,抬起右手摸了摸她脑袋。 轻轻的、柔柔的。 睡着了的越绵似有若觉,她哼哼了声,脑袋晃了晃。 可能以为是像蚊虫枝叶之类的东西,她无意识地扬手去挥。 搭在身上的衣服顺势滑下去,乱挥的手勾到了输液管。 温叙手背一疼,掀开被子一看,滑针了不说,手背上鼓起个小小的包。 “……” 作者有话要说:  卡成狗,我也不造自己写了什么qwq 先一更,没补完的明天继续。 晚安。 第29章 小祖宗 下午三点十多分, 正是下课时间,温叙从校医室走了出来,站在避风处抬头朝教学楼方向看了一眼。 他掏出手机,翻了一遍十多分钟前的消息记录。 越绵:温余又你输完了没呀? 温叙:嗯, 刚拔了针, 怎么了?你又上课玩手机, 要不要把手机也没收了。 越绵:过分过分过分! 越绵:哇我是关心你诶! 越绵:请问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你要回家了吗? 温叙:……不回, 好多了可以回来上课。 越绵:你病得不轻吧!刚挂完水还想着上课,不准来不准来! 温叙:……不然晚上再来接你?好了, 别回消息了好好上课,听话。 越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谁要你接, 反正不是我! 越绵:哎呀你真是麻烦死了, 不要来教室啦,马上就下课了,就在校医室等我呀~ 之后再给她发消息她就不回了。 温叙退出对话框,琢磨着给她打个电话,正点开通讯录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他抬眼, 看见越绵跑了过来。 温叙摘下遮了大半张脸的医用口罩,挂在一边耳朵上, 走过去帮她挡着风,接过她拎在手上的书包:“干嘛呢?” 越绵喘匀了气,眨眨眼:“回家呀,教室里有多冷你不知道吗, 别又加重了!你书包我都给你拿过来了。” 温叙视线扫过她背上的书包,扬了扬眉:“那你呢。” “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家啦。”越绵拿戴着棉绒手套的手随意扒拉了下散在眼前的发丝,理所当然道,“好心送你回家,不然怕你烧糊涂了走丢。” 她在他开口说教之前先说话,“反正我请假条已经签好了,就不回去上课!唔,后面两节换成物理课了,说要做试卷,我还问老师拿了试卷的。” “……行吧。”温叙无奈之下又觉得心里蓦然放晴。 他背好书包,伸手揉揉她发顶,“那走吧。” “等一下呀。” 越绵不挪脚,她垂下头,整理着因为跑过来弄乱了的围巾。 弄半天没弄好。 保暖的无指手套让手灵活不起来,揪来揪去都没整理好。 “好烦噢。”越绵皱巴着脸。 她正要脱了手套重新系围巾,温叙手就搭上来了。 指骨分明的手扣在她颈间的围巾上,浓烈的酒红色衬得他手更白更漂亮,像玉雕成的一般。 唯一不太美观的就是他左手手背上细小的针眼和一片淤青。 “笨手笨脚的。”温叙嗓音带笑,“别折腾了,我帮你。” “你才是呢。”越绵不满地嘀咕着,两只手还举着,微仰起头方便他帮她整理,“这么大人了输液还动脱针。” “……” 温叙唇角稍弯,要笑不笑的。 他轻叹了口气没说话。 修长又带着浅浅暖意的手指不经意地扫过越绵下颌,认真细致地把她围巾系好。 越绵仰头望着他。 面前的人双眸像是春风解冻的清泉水,澄澈湿润,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纵容,睫毛轻垂,微微扇动就漾开眼里涟漪,晃在她心头。 越绵眨巴了下眼睛,举着的手扬更高,一巴掌按在他右眼上。 “……”温叙动作顿了下,眨了下左眼,“又闹什么呢?” 越绵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帮你挡风啊。” 温叙低笑:“行吧,不过这样好像没什么效果,你得再长大一点高一点——” “不许说话!”又被扎心了的越绵直接捂住他嘴。 温叙差点吸了一嘴绒毛。 他把松松环在她颈上的围巾拎起来一点,挡着她下巴,才抬手握着她手腕把手挪开:“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越绵气哼哼的瞪他,揪着他袖子跑到了他身后:“你高你挡行了吧,让我吹到风我就咬你。” “这样你看不到路啊绵绵。” “你还说!”越绵凶巴巴的。 “我说错了。”温叙温声说着,边被她推着走边说,“绵绵,我头还有点晕,你上前来帮我看着点路,成吗?” 越绵不闹了,她走到他旁边,拽着他衣角慢慢地往前走:“现在知道我重要了吧。” “知道了。” 走了几步,越绵突然“啊”了一声,然后捂着鼻子停了下来。 温叙侧头看她:“怎么了?” 越绵两只手胡乱地抹了抹脸,跟用肉垫揉脸的猫儿一样,她仰头看了看头顶的树,怏怏不乐的:“雪化了滴我脸上了,超冰的。” 沿路都是高大的树木,树枝上堆叠的白雪在无声无息的融化,晶莹的雪水顺着叶片尖端滴落下来。 刚才就有好几滴落在越绵脸上、头顶。 “我看看。”温叙突然弯腰凑近她,指腹揩掉她脸上余留的浅浅水痕。 他靠得近,气息笼着越绵,她不自在的扑扇着眼睫。 明明是冰凉的水迹,这会儿又莫名的热。 “怎么就你被滴到。” 相隔十厘米,她目光粘在他脸上移不开,不由自主的看着他说话间张合的唇。 她猛地收回眼,神思恍惚。 “发什么呆?”温叙刮了刮她鼻尖。 “你别动我。”越绵鼓着脸颊说着,蹬蹬蹬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无端的恼了起来,别扭的不行,“不要靠我这么近!” 温叙收回手,低缓的声音语气莫名:“很近吗?” 越绵皱了皱眉。 好像不是。以往她经常扮着鬼脸凑到他面前闹他,或者扑过去挂在他被上揪他脸玩,很多时候都比刚才近的多。 可是—— 没有哪一回像刚才那样,心不受控制地跳着舞,舞步急促。 她加大声音凑底气:“当然呀,你感冒了,不要传染我!” “……” “要远远的!” “这样啊。”温叙敛眼,勾起挂在耳边的口罩又戴了回去,摊开手遮在她头顶上,“我帮你遮着点。” 越绵侧仰着头看看他,愁眉苦脸的低下头把下巴埋进围巾里,含糊不清的嘟囔。 * 十二月二十四日,学校食堂的小卖部里都摆了一堆包着精美包装纸的平安果。 学生们互相交换着苹果和小礼物,少有的热闹。 晚自习之前。 越绵桌柜里塞了几个用花里胡哨包装纸扎出花样的苹果。 那是谢知微她们给的。 她趴在桌子上,朝旁边的温叙摊手:“温余又,我的苹果呢?” 温叙写完最后一道题,拿过笔帽盖好,从书包里摸了颗苹果糖放在她手心里:“给你。” 越绵撕掉糖纸,边含着糖边说话:“小气鬼!我也不给你!” 温叙揉了揉眉。 不仅是他,班级基本没有男生准备了这种都快装点成一束花的苹果,就算有人送苹果,都是直接去水果店称一斤,洗也不洗,挑也不挑的随意分发。 “回家给你削苹果吃?” “不要。”越绵捧着脸没精打采的,“我不爱吃。” “……” 所以到底该不该给她买。 温叙手抵着眉,若有所思。 “诶,绵绵。”正啃着苹果的谢知微转过来敲了敲她桌子。 “怎么啦。”越绵懒洋洋的回。 “看看,”谢知微食指指向后门处,“那位是不是陈学弟啊。” 越绵跟温叙都转头看过去。 陈栖看到了越绵,兴高采烈的对她挥手,并比了个手势让她出去。 越绵起身,踢了踢温叙椅子:“让我一下呀。” 这周轮换座位,他们正好换到了靠窗的这一组,越绵坐里面,进出都要温叙给她让位。 温叙抿了抿唇,慢吞吞的站起来让她。 他想了嘴要说话,话还没出口,越绵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 “啧。”谢知微单手杵在桌上,看着门口处,摇头感慨,“没想到小学弟还挺有心的嘛。” 她都看到了,笑的傻里傻气的陈小学弟把宝贝一样的苹果递给越绵。 那颗苹果不知道被多少层包装纸裹着,错落的透明纸被一朵天蓝色的拉花束起来,层层叠叠的,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不仅谢知微在说,围观了这幕的同学也笑嘻嘻的议论着,甚至还有跟越绵关系好了已经开始起哄了。 温叙眉眼间浮上烦躁,他紧紧的盯着后门的两人,眼都不眨一下。 “你说是吧。”谢知微转过头来寻求温叙的赞同。 温叙眼帘低耷,语气冷淡:“华而不实。”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送祝福啊。包装的好看一点感觉很用心,收到心情也会好很多啊。”谢知微示意温叙去看陈栖给越绵的苹果,“喏,看那个,光看不吃都觉得挺好的,虽然你说的也对,但浪漫啊,还包含着小学弟的一片真心。” 温叙不答,神色清淡的低头翻书。 谢知微也不跟他说了,美滋滋的吃着苹果看着那边的发展。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比平时闹腾了几倍。 温叙心不在焉的翻了几页书,手腕一转看了看时间。 他合上书,拿了空书包往教室外走。 走廊上的越绵看着温叙走到楼梯口,出声叫住他:“你去哪呀,还带着书包。” 温叙脚步一停,不着痕迹的望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舔了舔唇壁:“买作业本。” “……噢。”越绵点点头,“记得给我买吃的呀。” 温叙应着,看见越绵回过头笑吟吟的跟陈栖说着话,闷闷地捏了捏眉心。 浪漫吗? 作者有话要说:  逢可爱:又又,买作业本你为什么还要背书包啊? 温叙:我买一书包作业本不行啊。 第30章 小哥哥 “喏, 你的平安果。” 温叙回到座位上,把手里一颗苹果放到了越绵桌上。 这苹果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过的,圆滚滚的十分饱满,色泽明艳, 水灵灵红彤彤的像小灯笼一样。 越绵就着笔头戳戳放在她题本上的苹果, 侧仰着头看温叙:“不是没有苹果吗?” 她霎时睁圆了眼, 震惊道,“不是吧温余又, 你是不是把别人给你的苹果又给我呀。” “……”温叙气笑了,他屈指弹她脑门, “想什么呢,我还能像你一样啊?” “你干嘛呀!”越绵摸摸额头, 脸颊嘟成了包子, 她趴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戳着苹果玩,语气满是理所当然:“还不是因为你从来就不弄这些,怪我咯!” 圆溜溜的苹果被她推得晃来晃去的,差点就从桌子上滚下去。 温叙伸手拦住,作势要拿走:“那你不要?” “那是我的!”越绵猛的直起身来, 从他手里抢过大苹果,气呼呼的, “你都给我了还要收回去,小气吧啦的,不给你!” 她把苹果藏在身后,想到了什么, 歪着头笑嘻嘻的问他,“你不是去买作业本的吗,怎么又买苹果啦。” 温叙摸了摸鼻尖,勾着隐隐的笑:“不是你问我要的吗。” “一点儿都不自觉。”越绵碎碎念着,不情不愿的从桌柜里摸出一个苹果,递给他,“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一个,你说你是不是很过分呀?” 温叙垂眼看着被她塞到他怀里的苹果,眼里轻起涟漪。 他手指沿着苹果曲线摩挲,微笑着看她:“这不是悔过了给你买回来了吗?” “不好看,不用心。”越绵双手抱着苹果,下巴垫在上面,振振有词,“没有我给你的好看,外面的包装纸是我专门给你挑的,花了好久才包好。” “……” 温叙手搭到书包拉链上,若有所思。 “算啦算啦。”越绵脑袋歪来歪去的,“温余又平安夜快乐呀。” 她低头嗅着苹果的清香,嘀咕道,“不知道甜不甜呐。” “平安夜快乐。” 温叙含笑说着,把从书包里拿出来的东西拎到越绵面前。 越绵动作顿住,抬眼看着眼前晃悠的东西。 蓝色白色透明的包装纸裹着一颗果子,不知道叠了多少层,看不出里面红艳艳的颜色,清新雅致。 温叙拎着包装纸一角,微微滉漾的果子蹭到了她鼻尖,痒痒的,到处乱蔓延。 “这回总行了吧?”温叙扬唇浅笑。 越绵接过来,把两颗果子都拢在怀里,大眼睛眨啊眨的。 温叙揉揉她头,不疾不徐的说:“我也很用心的,绵绵。” 呼吸里有苹果的甜味,占据了嗅觉,又肆意渗透。 越绵抠了抠苹果,举起一个递给温叙,她扑闪着眼,手腕转来转去的:“又又,给我削苹果吃呀!” 明明是任性的话语,声音却软得像棉花糖。 温叙接过来,从她桌上的小笔筒里摸出一把折叠刀:“不爱吃还要吃。” “皮很难吃的嘛。”越绵转头笑得眉眼弯弯,“可我现在就想吃苹果呀!” “行吧。” 旁边的人削着苹果皮,越绵拿着另一只苹果看。 刚才没注意,这会儿细看之下便发现这个苹果包装纸糅成的花样中间夹克一张卡片。 “噫。”越绵眼睛亮晶晶的,她飞快的抽出小卡片,“温余又你居然还会写小卡片!一点儿都不像你诶!” “是吗?” “当然呐,你超级无聊的。”她语气轻快,“哇你变了!” “……” 片刻后,越绵想收回自己的话。 他没变,还是那个正儿八经、讨厌得不行的温叙。卡片上写了字,还是一段祝福语字迹,干净利落的,看起来挺好看。 ——希望绵绵岁岁平安,身体健康。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这个祝福真的很实在呢。 * 周六中午下课,越绵没跟温叙回家,吃完饭就和江宿青一起去了谢知微的宿舍歇息。 她们三人凑一起看书做题混过了一下午,晚饭后又回了教室。 每周周六的晚上,会统一给住校生在教室放电影,这周的那部片子谢知微想看,央着她们陪她一起。 江宿青都跟着溜进了一班教室。 教室里人也不少,爱学习的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努力着,想看电影的挪了椅子凑到离电视近的地方。 坐在电视机前方第一排的谢知微还拿了零食四处分:“总觉得还缺了可乐和爆米花。” 江宿青笑她:“真当在电影院啊。” “那也差不多嘛。”谢知微满不在意,她抓了一把瓜子给旁边的人,“人多热闹嘛,再搭配电影标配多好,是吧绵绵。” 正在回消息的越绵抬起脑袋,迷茫的“啊”了声。 “还玩手机呢,电影马上就开始放了,咱们来找找看电影的感觉。” “嗷。”越绵眨眨眼睛,“好的,等我回完这条消息。” ——我要看电影啦,不要给我发消息打扰我了! 手机嗡鸣了一下。 温叙:行,那你看完联系我一起回家,我去打球了。 越绵不回了,她把手机揣回兜里,抱着她的暖手宝都快蜷成一团了。 晚七点半,电视机里的内容一下子就从新闻切到了影片。 教室前排的灯关了,给依旧要学习的同学留了后排的灯。 光线骤然暗了下来,说话声都不自觉地消停,反倒是磕瓜子的声音比较清晰。 越绵懒洋洋地趴到江宿青肩头上,微仰着脑袋看屏幕,跟大家一起看电影。 * 温叙同样没回家,他跟一群男生在球场上玩。 寒冬腊月的天,八点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天边挂着泠泠淡淡的月,撒下来的光被路灯光尽数吞没。 温度低得一旁草坪泥土上凝了薄薄的霜,但篮球场上的少年们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 厚重的外套脱下来挂在篮球架上,有的直接扔在景观树上担着。 就穿了毛衣之类底衫的男生们在场上横冲直撞,大冷天还出了一身汗。 温叙断了周深带着的球,轻松地突破层层围堵,在三分线上起跳,干净利落的出手。 篮球划着抛物线重重的砸进篮筐里,又拿了分。 追着他过来的周深双手杵着膝喘着粗气:“休息几分钟,累死我了。” 他撩起衣摆随意擦了下脸上的汗:“温叙温大兄弟,给点活路行不行,我十次球有九次给你截了,哎,还是我哪得罪你了?” 温叙抬眼看着气喘吁吁的周深,眼里暗光滑过,他摊了摊手:“可能吧。” “这就不能忍了。”周深过去勾着他肩膀,“兄弟,打架吗?” 温叙没好气的推开他:“一边去。” 周深笑骂了一声,抬脚踹他:“能不能行啊你,初中时候咱们可是队友,高中就很少一块儿打过球,好不容易一起玩一次,风头全给你占尽了,还是踩着我上的位。” 温叙敛眼低笑了下,拍拍他肩:“你可是我对手,不是队友。” “靠,一点不讲情面啊你。” 温叙微笑。 周深举着拳作势要揍他,下一秒又嬉皮笑脸起来。 他追上往篮筐下走的温叙:“嗨兄弟,问你个事儿呗。” “什么?” “就越绵啊。” 温叙停下脚步,面色更淡了点:“绵绵怎么了?” 周深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喜不喜欢她啊!” “……”温叙侧头看着周深,眼黑如墨,“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问题可严重了去。”周深摸着下巴,“我觉得是喜欢的,就你对她那样,宠得跟什么一样,要不是这么久都没听说你们在一起,我也不敢追她啊。” 温叙眯了眯眼,面无表情的看他。 “别这么看我,我会想揍你。”周深笑骂着,“我是想说吧,你要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试一试,但如果不是的话,我得先做好失恋准备。” “……什么意思?”温叙皱了皱眉。 周深纠结了半天,还是直言:“我思前想后了半天,给越绵送了情书,但越绵跟我说她喜欢你。我就问问,毕竟我挺有自知之明的,在你面前我可没什么竞争力,问清楚了也好过点。” “……” 温叙僵愣住了,“你说什么?” “不是我说你,兄弟你都感觉不到人妹子喜欢你吗?”周深摇头叹息,“你要不是那喜欢,我就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再试试看,你拒绝了她我还可以安慰她嘛。” 温叙脑子迟钝了半晌,冷风一吹才回过神来。 他反应过来周深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个“喜欢温叙”多半是越绵用来回绝周深的借口,可是—— 他心里炸开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又明亮又欣喜。 温叙勾了勾唇角,飘在风里的嗓音透着说不尽的缠绵温柔:“喜欢啊,你趁早放弃吧。” “哎没戏。”周深有点失落,“给你个忠告啊,姑娘可爱着呢,你可早点回应人家。” 温叙抬头看了看教学楼的方向,眼里亮着星辰,他低声自语:“我知道啊……” 啪嗒。 周围的光线骤然熄灭,远处的教学楼同样陷入一片黑暗,清浅的月光蔓延过来,透着丝丝微芒。 停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逢大兄弟,以为我能赶回来更新的就没请假,结果给母上过生日喝飘了回来就睡着了,醒过来才码字的。 凑合着看吧!!! 晚安!!! 我能不能不补了!!! 第31章 小祖宗 电视机闪了一下黑屏了, 教室里、走廊里的灯同时熄灭,只有外面的应急标志灯绿油油的亮着。 挪动座椅的声音不绝于耳,教学楼回荡着学生们的喧哗吵嚷声,沸反盈天。 “怎么会突然停电!扫兴死了!正到精彩的地方, 哎呀, 气死我了。”谢知微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照亮, “你们说多久能来电啊?” 越绵接着微薄的光把手里头最后一点果冻吃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知道呀, 咱们走吗?” “等几分钟看看?”江宿青看了看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吧。” 她侧眼看蹲在椅子上蜷成一团的越绵, 坏心的笑了笑,“绵绵怕黑啊, 又不是一个人呢还怕?” “才不怕呢!”越绵嘟囔着, 缩着脸埋到宽大的针织围巾里,声音闷闷的,“就等三分钟噢,不来电我们就回去吧,感觉好冷诶。” “真的?”谢知微嬉笑着, 慢吞吞地把手机往脸下移动,披头散发的模样在这束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有点慎人, “就问你怕不怕。” “……”越绵飞快的双手捂眼,转过身背对着谢知微,往江宿青那边直蹭,“微微我告诉你, 我可是会打人的!” “好了好了,不吓你了。”谢知微笑得揉肚子,“没什么的,我跟青青在呢。” 越绵气呼呼的瞪她。 正要说话,衣兜震了起来。 暗沉沉的环境中,感官被放大,本来就觉得有点吓人了,突兀的震动顺着衣服爬,越绵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小心!”江宿青赶紧扶住她。 谢知微也搭了把手,哭笑不得的说:“你手机在响呢,这都能给你吓到,是不是傻呀。” 越绵委屈兮兮的眨巴着眼睛,她拿出一直嗡鸣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温余又”三个字,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凶凶的。 “喂!温余又你干嘛打电话给我!” 听出她语气里的恼意,温叙沉默了几秒,有点无奈的笑:“我看教学楼那边也停电了,担心你,谢知微她们都在你旁边吧,没有吓到吧?” “有!有!有!”越绵不高兴的撅着嘴,“就是你吓我。” “我哪吓你了,”温叙低叹口气,不等她继续抱怨就说到,“那要回家了吗,我上来找你?” 越绵手指抠着椅子边,抬头看江宿青,暂时没回温叙的话。 “感觉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咱们走吧,改天一起看就是了。”江宿青说到。 谢知微点头:“只能这样了,算了,你俩早点回家也挺好的,走吧走吧。” 她们站得近,说话声也被电话那端的温叙听到了。 “我来找你,等我一下。” “不用呀。”越绵揪着江宿青衣角,拖着她一起过去把她跟温叙的书包都拿了,“我们要下来啦,楼道那么黑我要看不见你的,就在楼下等呀。”她挂了电话,跟着小伙伴踩着手电光一起往教室外走。 刚出教室后门,就撞到人了。 走廊上走过来的那位同学靠墙这边很近,又走得轻没有脚步声,知道是没看见她们打的光还是怎样,正正好被越绵撞上。 越绵后退了一步,跟她撞到的沈琪原本抱了一摞书,这会儿都掉在了地上。 “呀,对不起!”越绵道着歉,蹲下去帮沈琪捡东西。 谢知微跟江宿青也帮忙。 沈琪黑着脸,手忙脚乱的捡着书,看到越绵伸手去捡她自己整理的复习重点,硬邦邦的说:“别碰我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人。 越绵穿得厚,蹲着的时候衣服堆做一团,本就不灵活也不稳当,沈琪重重地推在她肩膀上,她循着力道就往后倒。 嘭—— 一声闷响。 蹲在门边的越绵后仰着头撞到墙面棱角上。 “绵绵!” 刚反应过来的江宿青和谢知微赶紧去看她。 沈琪也吓到了,她呆愣愣的看着捂着脑袋坐在地上的越绵,眼神闪了闪,加紧速度把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拾起来,站起身。 “是你先碰我东西的,不怪我。” 后脑勺疼得有点懵的越绵抱着脑袋,双眼盈着水雾,要哭不哭的看着沈琪。 “不知道要道歉的吗,”谢知微不满的瞪着她,“是你自己不看路撞过来的,绵绵帮你捡东西还跟你道歉,你什么态度。” 虽然是沈琪的东西被撞掉了,但她可不无辜。 越绵她们速度并不快,而且出门之前先将手电光扫过去,谢知微还扣了下门,只要看着路的都会注意到她们要出去。 沈琪紧贴着墙壁快步走着,又根本不注意其他的,这才撞到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沈琪皱眉,“我也说了让她别碰我东西,谁要她捡了。还有,不就撞一下头吗,多大点事儿,能有多严重,娇气。” “你毛病啊?”谢知微气笑了。 被说娇气的越绵忍着疼,愁眉苦脸的从地上起来,她慢吞吞地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灰尘,湿漉漉的眼望着沈琪:“你不道歉吗?” “我都没用力,而且是你先——” “我当然娇气啊。”越绵不高兴的打断她的话,抿着嘴,小脾气立马就上来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没礼貌不讲道理,连对不起都不会说,不是娇气,是矫情。” 她抬着眼看着比她高一点的沈琪,绷着脸气势十足,“我跟你不一样,我推你撞了是会道歉的,就像这样。” 她说着,伸出手推了沈琪一把。 沈琪踉跄了下差点摔了,怀里一堆东西再次掉下来。 越绵仰巴着小脑袋,一副蛮不讲理的骄矜模样:“对不起,我就是故意的。” 沈琪怒气冲冲的还想说话,谢知微已经张口开怼了。 “沈琪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个娇气那个不努力啊,嫉妒你就直说呗,前段时间没被我骂够?自己考的不好就还怪绵绵排名在你上面,她聪明,你羡慕不来的。” 谢知微讥诮,“还绵绵碰你东西了,当谁不知道啊,就怕别人偷看你重点多拿几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呢。” 沈琪脸色很差:“我不想跟你吵。” 她沉着脸捡起一堆东西,小跑着走了。 没人追她。 越绵脑袋还昏昏沉沉的,谢知微和江宿青也就只顾得上关心她。 沈琪一走,越绵小脸就垮下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摸着后脑鼓起来的包,委屈得不行。 “啊呀好疼好疼。”她直哼哼,抱着脑袋就地蹲了下去。 一束光从楼梯口漫出来,又拐了个弯停在眼前。 在楼下等了半天不见人就上来的温叙一上楼就看见了后门处的三个姑娘,他大步走过去,看着蹲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越绵:“这是怎么了?” 越绵仰头。 温叙弯腰望着她,昏暗光线打磨得更深刻的面上写满了担心。 “绵绵?”他柔声问着,语气里同样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就一瞬间,越绵心口还堵着的气绷不住散开了,丝丝缕缕的挠着,满心都是委屈。 明明没关系了,可他一出现在她面前,一关心她,她就觉得心里酸胀的厉害。 先前还张着爪子的小兽耸拉着头,眼里浮上水光。 谢知微正要跟温叙讲刚才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先前只是苦着脸叫唤,光打雷不下雨的越绵大眼睛一眨,泪水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又又,头疼!”越绵抬手用手臂遮着眼,难过得直哭,“疼。” 温叙蹲在她面前,照明用的手机也随手搁在地上,他探手过去拍着她背,明明眉眼间都是忧虑,嗓音却分外温柔:“怎么疼?绵绵不要哭了,乖啊。” “就疼就哭。”越绵小声哭闹着,手臂往下移了一点,露出水雾弥漫眼角通红的一双眼,“我哪里知道怎么疼,你还问我,你烦死了。” 江宿青清咳一声,温叙没搭理。 “……” 她伸脚过去踢了踢他脚尖,等他看过来的时候比口型,“撞到头了。” 温叙拧眉,垂着眼伸手擦着沁出来的泪珠:“有头晕吗,还是怎么样?” 越绵无声的哭着,看起来伤心极了,她含糊不清的说着:“就是疼啊,你是不是傻呀,我都说了好几次了……” 温叙有点没办法。 蹲在面前的小姑娘哭起来跟下雨一样,淅淅沥沥的停不下来,她袖子已经湿了一大片,他帮她擦着眼泪,却擦得一手都是水迹。 她又哭着又发着小脾气,根本哄不好。 温叙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目光里带着心疼和宠溺,他喉结滚了下,蜷蜷手指,动作生涩却柔和的环抱着越绵,把她往自己怀里懒:“绵绵别哭了。” 只有几簇电筒光的楼道里,他耳根烧得厉害,黑发贴着的耳朵红得鲜艳。 越绵趴在他肩头上,睁圆了眼,未止住的眼泪还在往下掉,神情里却隐隐多了几分怔忪无措。 头好像不太疼了,倒是心,砰砰加速跳得她难受。 “……” 越绵抽抽鼻子,不自觉地抬手揪着他衣角。 “没事的,一会儿回去给你敷一下。”温叙莫名有点紧张,身子都僵了。 地面手机的光照着他,越绵偏头看着他红红的耳朵,眨了眨眼,坠着泪珠的眼睫颤动着。 她又凑近了点,揉揉有点朦胧眼,确定了红耳朵不是她的幻觉。 “又又。”越绵哽咽着,嗓音微哑,“你耳朵好红噢。” 她说着,食指跟拇指捏上他耳朵,捏了捏,“还好烫。” 思绪神魂被捏飘了的温叙:“……” 江宿青和谢知微对望:“……” 这气氛这画面这台词,都不太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巴啦啦能量!忘! 不如忘了还欠一更的事! 第32章 小哥哥 谢知微回了宿舍, 温叙和越绵送江宿青出了学校东门,等她被接走了,他们又折回学校往北门走,要过去乘公交。 还没来电, 一盏盏应急灯亮起来勉强照亮道路。 温叙背着两个书包走在前面。 越绵安静了一路了, 她踩着温叙的影子慢腾腾的走着, 心不在焉的。 她偷偷摸摸的看着先她小半步的温叙,想起刚才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拥抱的抱抱, 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 也在发烫,在寒风中兀自升温, 重重响着心跳回荡在耳边。 他耳朵一样好捏。 红彤彤的很可爱。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着有关他的一幕幕,这才突然间觉得, 她的记忆里、生活里满满的都是他。 尤其清晰明朗。 越绵一次又一次的偷看温叙, 她脑袋还疼着,思路却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像是拨开浓雾见了明月。 越绵琢磨得出神,没注意到转角,差点撞到花台上去。 温叙急忙拦住她, 手扣在她肩上,好脾气的说道:“怎么又不好好看路。” 他想了想, 又问,“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头晕还是怎么?” “没有呀,你不说都不觉得疼了的。”越绵眨巴着眼睛:“是灯不亮我没看见嘛,不能怪我的。” “行吧。”温叙笑笑, 收手回去从衣兜里摸手机,“给你照亮一点儿。” “好麻烦哦。”越绵乌漆漆的眼一转,白嫩嫩的小手抓着温叙衣摆,“又又你看得清路呀。” “嗯?” 越绵弯弯眸子,眼里闪着碎光,她拉着他衣摆晃啊晃的,嗓音娇软的撒娇:“又又领我走呀,我跟你走一路,不用照都行的。” 温叙微怔,他垂着眼帘看着笑意盈盈的小姑娘,睫毛扇动了下。 “好不好呀!”见他不回应,越绵气鼓鼓的跺着脚,“你怎么不回答我,温余又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走!啊呀好气呀!”“没有。”温叙轻轻地摸摸她头,没碰到鼓起来的小包,撩着她发丝,“行吧,跟着我走,不过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其他的,一定要跟我说,知道了吗。” “知道啦啰嗦又。”越绵对他做鬼脸。 温叙浅笑,拢了拢她围巾,由她揪着他慢吞吞地走。 他步子又缓又小,恰恰合着她。 越绵跟个三岁的小朋友一样,喜滋滋的晃着他衣角玩,偶尔还开心的哼着调子。 温叙不自觉的跟着她一起笑。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来,低头看着攥在他衣服上的小手:“绵绵,手冷吗?” 越绵迷茫的“啊”了声,循着他的目光看,五指开合了几次,理所当然的说:“冷呀,超级冷!” 她说着,垫脚把手贴在他下巴上,无辜的眨眼,“是不是很凉呀。” 软软的手沁着凉意,触感像牛奶一样嫩嫩柔柔的。 温叙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手收回去揣兜里,别再吹冷风了。” “可那样我怎么拉着你呀?”越绵歪着头苦恼地看着他。 温叙迟疑了下,伸手拉着她胳膊:“这样。” “那你要吹到风的。” “我没关系,走吧。”温叙满不在意。 “不行。”他往前面走,越绵就往后面坠,就是在原地不挪脚,她抓着他手腕拽开他手,很努力地让他把手塞回衣袋里去。 “绵绵。” “不要叫我啦!”越绵皱起脸,一本正经的说他,“你好笨的,就不能都不吹风嘛?” 她极力绷着表情,凑过脸去扒拉开他衣服口袋,顺着缝口里把手塞进去,贴在他手背上。 “这样不就好了嘛。”越绵故作自然的笑着,黑白分明的眼一个劲的扑闪,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温叙又一次僵住了。 衣服口袋里空间不大,她的手紧紧的贴着他的,分明是冰凉的,却让他感觉到一阵灼烧到他心口的滚烫。 他手指轻弹了下,手掌发麻。 “绵绵……”声音竟有几丝干涩。 “怎么啦?”越绵仰头看着他,一脸的天真无邪,她忽然拧巴着脸,开始抽手,“小气死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我也不想的!还不是因为你——” 在她抽手的瞬间,温叙下意识地翻掌握住她的手,将她软若无骨的手整个包裹在掌心里。 他别开眼,摸摸鼻尖,神态透着不自然:“就这样吧,真拿你没办法。” “哼!”越绵瞪他。 “走吧。”温叙目不斜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目光稍散,飘然又隐隐发亮,他什么都没想,可脑子里塞得满满的,糅杂成一团。 完全是无意识的走路。 两只手插在同一个衣兜里,果真暖暖的,一丝风都透不进去。 热得他掌心都是细细的汗。 跟着温叙走错了两次路,越绵也都没闹,漂亮的小脸上挂满了笑,心情好了,脾气也跟着好了点儿。 她仰头瞅瞅旁边人紧绷的脸,笑嘻嘻的屈指挠他手心。 瞬间,温叙一张俊脸都晕开了薄绯,藏在光影之下。 * 越绵头上的肿包还没消,晚上睡觉时她滚过来滚过去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总觉得那个鼓包又大了一点儿。 “你让它快点消下去呀。”越绵不高兴的咕哝着。 在用热毛巾帮她敷的温叙温声说道:“我可没这么厉害,你这到底怎么撞的?” 昨天光顾着担心了,倒没问清楚。 “沈琪推的呀。”越绵一点儿不含糊的告状,“她推我还不给我道歉,我也推她了,可没有还她一个包,我不开心。” 温叙皱眉:“沈琪?” “哎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呀,不要你管。”越绵盘腿坐在沙发上,念叨着,“我跟她一样没礼貌了,你不准凶我,你凶我我就在你头上也敲一个包。” “……” “凶你做什么,还疼吗?” 越绵耸拉着肩,垂头丧气的:“疼呀,感觉多了一个脑袋,好奇怪。” 她天马行空的跟温叙说了半天,他去挂毛巾了,她就活力满满的从沙发上跳下来,跑过去开柜子翻零食吃。 等温叙出来,两人又为着零食闹腾了半天。 越绵就在温叙家写作业。 她坐在温叙对面,盘着腿咬着笔杆写试卷。 温叙顺手拨开她咬在嘴里的笔,推了一杯热牛奶给她:“别咬了,这习惯不好。” 越绵扔开笔,捧着牛奶杯美滋滋的喝着:“又又啊,你又偷吃了我的糖,牛奶都不甜了。” “我还可以偷吃你的牛奶。”温叙似笑非笑。 越绵双手捧着被子,两只眼睛纯洁无害的眨着,边喝边说:“哇你真可怕!” 温叙笑着摇摇头,继续做他的题。 越绵视线跟着他不停写字的笔移动,慢慢的,移到了他手上,再一点点向上。 她放下杯子,摸过笔,漫不经心的继续做作业。 数学作业最后一题的圆锥曲线题有那么点儿绕,越绵写到第三个问就卡住了。 她单手托着腮,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 算着算着就走神了。 温叙屈指扣了扣桌面:“绵绵,发什么呆。” “我没有呀。”越绵回过神。 她低头看,只见她草稿纸上出现了奇怪的内容。 方程解了一半,没有答案,只有满纸的“温余又”。 越绵气恼的翻了个页。 这人真烦!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就是补更嘛!我可以的! 好了我要困死了,众爱妃早啊qaq 早安! 第33章 小祖宗 看着越绵草稿本上写了无数遍的“温余又”, 温叙单手捂了捂额头,笑声低沉:“干嘛做着做着写起这个来,怎么,又想画一堆猪头了?” 明显是想起了之前越绵给他的待遇。 越绵抢本子没抢回来, 气呼呼的抱着手瞪他, 听他这样说她发了一秒呆。 “没有呀。”越绵眼眸一转, 顷刻笑开,她扑到桌子上双手托着腮, 脑袋摇来摇去的,腿也跟着晃, “没有要画猪头呀,我怎么会画猪头, 你胡说你冤枉我!” “那这是打算做什么?”温叙不跟她争论, 边看着她写在上面的解题步骤边问。 “这个嘛——”越绵笑得狡黠,她眉眼弯弯的,探过手从他手里成功把草稿纸抽了出来。 她拾起笔,飞快又流畅的在上面画了画,拎起来在温叙面前晃悠, “我明明是想给你画这个的。” 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中,她随手画上的心形线条并没有被淹没, 反而格外惹眼。 他的名字被线条圈在中间。 越绵望着他笑,眸子亮晶晶的像璀璨的星辰,她拖拉着嗓音,软软糯糯的说:“给你小心心哟。” 说完她还俏皮地眨了下左边眼睛。 温叙感觉自己眼睛花了, 可目之所及,黑色的线条越发的明显,就深深的印在他眼里,周围同色笔写的东西都瞬间褪色隐没。 他定定的看着她举着都快凑到他鼻尖上的草稿本,喉头发痒。 真是……要了命了。 温叙闭了闭眼。 “怎么啦,你这是什么表情呀,不喜欢吗?”越绵依旧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她鼓着腮帮子,不太开心的把本子收回来,“哼,那我给你画猪头吧,你喜欢那个。” “……不是。”温叙手指压在薄薄的本子上,张口了几次终于说出来了,“这个就很好。” 他眸光晃动着,嗓音莫名的沉。 “真的吗?”越绵眨巴着眼睛,又顺手在上面画了颗心,语气任性,“那我可要画咯,你不准说我!是你自己说喜欢的!” 温叙喉结滚动,垂着眼捏捏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无意识的道:“别画了,你看你的作业,从这里开始就不对,应该——” 话没说完他就顿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越绵睁圆了眼睛看他,不高兴的扔了笔,“你就是嫌弃我画得不好看,好心给你画小心心你还不要,讨厌死了。” “我不是,我没有,绵绵我——”温叙抿了抿唇,迟疑了下。 等了几秒没等到,越绵捂着耳朵哼了声:“不想听你说话!” “绵绵。”温叙若有似无的叹息了声,敛着眼里的光,稳住表情,他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翻开一页空白放到她面前,“别画草稿纸上,不好保存,画这里,想画多少都可以。” 越绵眨眨眼,蛮不讲理:“可我现在不想给你画了!” 温叙眼睫颤抖着,若无其事地撕下草稿纸那页,叠好夹进书里:“没收了。”“这是我的本子,谁准你撕啦,要赔给我!”越绵皱巴着脸。 “不都写满了吗,行吧,一会儿赔你本新的。”温叙视线落在她作业本上,“哪里不会了?” 她板着脸把作业本推过去:“自己看嘛!” 过了两个多小时,作业写完了大半。 越绵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她写累了,决定放松下自己。 她抬眼看了看温叙,单手托着脸沉思了片刻,抬脚踢他:“又又。” 温叙停笔:“怎么了?” 越绵没骨头一样整个人趴到桌面上,越过桌子揪着他袖口:“我累了,要休息!” 温叙看看时间,点头:“嗯,那就休息吧,有没有饿了,要吃什么?” 越绵眼睛一亮,瞬间就有了活力,她掰着手指数给他听:“薯片可乐蛋糕棉花糖——” “行了。”温叙手掌推着她额头,唇边噙着温和的笑,“这些都没有。” 越绵鼓鼓脸颊,气成河豚:“那你还问我!你这人真过分!” “我就随便问问。”温叙站起来,手杵在桌面上,半弯着腰,眼里盛了丝缕笑意,“茶糕和鸡蛋布丁?” “好的吧。”越绵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温叙刚一出房间去拿吃的,越绵就离开了座位,她跑到书架前,踮着脚去拿搁在最上面那层的小说。 她可惦记好一会儿了,刚才就想说了,结果温叙问她要吃什么,就给岔了话,现在她决定自己拿。 一只瘦削白皙的手先她一步碰到书。 淡淡的阴影笼罩过来,越绵都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响,她一侧头就看见温叙的脸。 他垂着眼,长长的眼睫垂盖了下来,浓成扇形的阴影。 他手掌撑在书脊上,稍倾着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她:“干嘛呢?” 越绵收回手,转过身去面对着他,一点儿不心虚的大声道:“你都看到了还问我,休息时间看课外读物补充下知识不行吗!” 温叙被她猛然回身吓了一跳。 手臂撑出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她突兀的转过来,他又是弯身低头的,她脸几乎是擦着他过去的。 温叙僵了半边身子,不动声色的拉开了点距离。 “休息下眼睛,别看了。”他手指点了点书脊上的文名,“再说了,这个是补充什么知识,嗯?” 温声低语的,嗓音和缓,似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越绵目光落在他下颌到锁骨之间流畅的线条上,复又仰起头弯着眼笑,咬字软绵绵甜腻腻的:“恋爱知识呀!” “……”温叙眼角微抬,漆黑的眼墨色更深了,“看这个学不到,没什么用。” 越绵歪头:“你怎么知道呀,你又没看过。” 温叙不自然的笑笑,眼睑处洒着的阴影颤了颤:“猜都能猜到,好了,有这点儿时间不如看看外面风景或者走动一下。” “才不要呢。” “还想不想吃东西了?” “哇你是魔鬼吗!”越绵大眼睛瞪圆了,“我不我不我就要吃!” 温叙摸了摸她头,跟顺毛一样:“那就听话。” “好烦噢。”越绵伸手推了下他肩膀,“我的吃的呢!你还没有拿到就回来了!书也没有,吃的也没有!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我哪敢。”温叙勾了勾唇,似乎是笑了一下,“就是回来问你一下,要牛奶还是蜂蜜水。” “蜂蜜柚子茶!” “……行吧。”温叙声音里卷着浅浅的笑意,生出些微宠溺,“热的蜂蜜柚子茶。” “不要强调啦,反正你就不会给我喝冷的,哼!”越绵仰脸,脸颊像塞了一团棉花,鼓鼓的,软软的。 温叙不由自主的伸手戳了一下。 越绵张了张嘴,小鼓包散了,她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干嘛呀!” 温叙眉目微舒,透着点淡淡的温情:“不闹了,我下去给你准备吃的。” 越绵依旧绷着脸,她垂了垂眼,看着他衣服上轻轻晃着的拉链头。 “噢。”她眨巴着眼睛应着,动作敏捷的捏着银色的拉头往下一拉。 羽绒服向两边散开,露出里面的毛衣。 温叙:“……” 越绵笑嘻嘻的在他胸口拍了一下,猫着脑袋从他支起来的手臂下钻出去:“不要闹啦,我好饿你快一点!” 温叙慢吞吞地站直了身子,整理好衣服。 他抬眼看着跑过去窝在椅子里拿手里放歌听,还故作不经意偷瞄他的越绵,眼神深邃。 不对劲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不知道第几次写着写着睡着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哎,不想写糖了不然点个其他口味怎么样0w0 哎,继续码字。 就,因为我更新不稳定我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更,你们早点睡呀,别跟我一样乱熬夜,不然都秃了咋办!!! 谢谢白白白白白啊的地雷,抱住大宝贝。 第34章 小哥哥 期末考的前一晚, 窗外月色朦胧,细碎的星子坠在暗沉的夜幕上闪着微光,不如室内明亮。 越绵趴在桌上,脸贴着桌面, 手臂铺着, 懒洋洋的背着明早要考的语文。翻开的书盖着半边脸, 随着她念念有词轻轻地动着。 “哎呀烦死了。” 好不容易又背完一篇,她皱着脸晃来晃去的, 书都给她折腾滑下来落在书桌上。 她嘟囔着,慢吞吞地扒过手机, 一根手指戳啊戳的,点开调出诗词类节目来听。 这段时间越绵十分的刻苦, 临近期末的时候班里气氛凝重, 每个人都在奋力刷题看书,她同样跟着认真起来。 当然,还有外因。 ——为了拿回书还给江宿青,她又跟温叙做了约定,拼命得想拿高分。 沉迷学习快一个月, 终于在考试之前烦了。 她不开心的把桌上的书一点点推下去。 “绵绵,妈妈进来了。”伴着三下敲门声传来越妈妈说话的声音。 越绵望着门的方向, 反应了下,急忙弯身把散落一地的书本胡乱捡起来。 “进来呀。” “你的夜宵好了。”越妈妈走过来,把手里的小碗搁在越绵手边,“怎么, 太饿了不想看书玩起手机来了?” 闻着香味,越绵打起点精神来伸着脑袋看,一见是一碗白粥和两片全麦面包,她眼里的光黯下去,垂头丧气的说着:“听节目多好呀,不用我背有人给念,听到好词好句作文还可以用的。妈妈,为什么是粥啊!” 越妈妈笑着揉她头:“晚上喝粥比较好。” “才不是呢。”越绵捏着小匙柄搅啊搅的,小瓷勺跟碗内壁碰撞得清脆作响,她理直气壮的说,“我还在长身体呀!要吃好的,不然要长不高的!” “要吃啊?”越妈妈笑盈盈的。 越绵眨巴着眼睛点头:“要香香的辣辣的!” “自己去弄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越绵丧气极了,她趴桌上扭了好一会儿,仰起头来撒娇卖萌:“妈妈请再爱我一次呀。” 唐女士思索了几秒:“家里好像没什么了,粥里加点辣酱要吗?” “不要。” “那就没办法了,将就着吃,明天去买点你想吃的回来。看书别看太晚,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考试加油。” “知道啦。” 越绵应着,乖乖的跟唐女士挥挥手。 门关上,又只有电台广播在响。 磁性的男声饱含感情的读着一首词,轻柔的声音在房间里流淌。 越绵就着诗词不情不愿的喝粥。 她甩掉脚上的棉拖蹲到椅子上,一只手拿勺,一只手点手机。 正巧有条消息进来。 温余又:别看书太晚,早点睡。 越绵扑闪着眼,叼着面包片打字回复。 ——你是我妈吗? 隔了好半天才收到回复。 温余又:……绵绵你消息发错人了? 越绵:没有呀!因为我妈一分钟之前刚说过诶,你跟她说的每个字都一样! 温余又:…… 温余又:行吧,那就赶紧睡了,不早了。 越绵:可我还在吃东西呀,我不睡,你不也没睡嘛。 温余又:都这个点了,小猪绵你怎么整天都在吃啊,少吃些,不饿就行了,省得不消化睡不好。再过一遍我就睡,就是提醒下你,别看太晚,更别分心做其他的。越绵是有前科的。 考试前一天追更新玩游戏到大半夜,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去考试,最后去是去了,但精神不好发挥也不好。 还不止一次。 越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才是小猪呢你才分心呢!我这是勤奋学习用脑过度懂不懂! 温余又:行行行,辛苦你了啊。 一首词念完,悠扬的琴声奏起,和和缓缓的让人很放松。 “分享诗词之美,感受诗词之意,让我的声音伴你一起入梦……” 越绵本来在打字回着消息,听着听着动作便停了下来,她手指点着手机屏幕,大眼睛骨碌碌的转。 迟疑片刻后就有了行动。 她删干净对话框里打好的字,没回温叙消息,改成了通话。 “又又啊!”越绵咬着面包,腮帮子仓鼠一样鼓鼓的,“明天期末考试了诶!” “是啊,怎么了?” “怕怕!” “……”温叙沉默了几秒,轻轻的笑了声,“你还会怕啊。” 越绵不服气:“我怎么就不能怕了呀!” “行吧。”温叙慢悠悠的说着,声音里的笑意未散,“怕拿不回书?” “才不——” 本来是想反驳的,但突然间她就觉得他讲的有道理,点点头,脆生生的说,“就是就是!都是温余又害得我紧张的,等下我紧张的睡不着觉明天考不好就怪你。” “啧,这样说我也不能就这么把它给你。” 越绵也不恼,反而还笑吟吟的眨了眨眼睛,她娇声娇气的:“我不管,那你得让我不紧张!不然我就吵得你也睡不着。” “……想干嘛呢?”他有些无奈。 “我刚刚在听电台呀,有诗词有歌的,听起来很好听的,就不紧张了那么一点点。”越绵手指抠着手机屏幕,语气说不出的乖巧,“所以,又又给念呀。” “……念?” 越绵台词想好了,他话音刚落她就回:“是呀,别人念的不一定考,又又念书上的,反正你不是还要看一遍嘛,你背或者念给我听呀,这样我就不用看啦,还能让我不紧张了。” 她在这端弯着眼笑,“然后跟电台一样唱首歌收个尾,咱们就可以睡觉啦。” “……” “好不好嘛~” 她嗓音像是从蜜罐里捞出来的一般,又黏又甜,“不然真的睡不好考不好,多可怜的。” “想得挺好的啊。”温叙莞尔,又有些微莫可奈何,“行吧。” 达成目的的越绵喜滋滋的,她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东西,才不管消没消化,刷了牙就一骨碌滚进被窝里,关了灯安静地听着温叙念文言文诗词之类的。 沉稳清越的嗓音在岑寂夜色里被拉扯得格外温柔。 越绵本来压根就不紧张,可不知道是房间内暗色太重,还是听在耳里的内容勾人,她心跳莫名就快了起来,砰砰砰的声响听得十分清晰。 蜷缩在被子里的越绵往放手机的地放蹭了蹭,挪得更近,不自觉地扬起笑容来。 她嘴巴张合,小小声地跟着他一起背。 她记性不差,即使是默背也很流畅,念出的音节跟他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无论是节奏还是内容都完全相同。 越绵快乐的翻滚了一圈。 没一会儿,温叙带着她过了一遍语文课本上的必备内容。 “行了吧?” 越绵揉揉发沉的眼皮,长睫低低的垂下来掩着眼,她软着嗓子咕哝:“还有结束时候要播放的音乐呢。” 温叙叹气:“差不多行了啊。” 越绵迷迷糊糊的:“请再爱我一次。”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 “……绵绵,你说什么呢?”他声音微微紧绷。 “妈妈请再爱我一次。”她又重复了一遍。 温叙气笑了。 越绵哼哼唧唧的又说了几遍,困顿时候的声音娇软极了。 最终,温叙没办法的唱了。 没有伴奏,清唱,无奈中又透着略紧张,选了她平时最喜欢听的一首抒情歌,歌声里糅着丝丝温柔。 越绵心满意足的睡觉,手虚虚捏了拳搁在脸边,稍稍遮着唇畔挂着的笑容。 一首歌哼完,温叙浅笑着说话:“这回可以睡觉了吗?” 没有回答。 这边的越绵紧闭的眼睫轻颤,张了张嘴,但没说话,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绵绵?”他压低了声音。 依旧没有回应,只勉强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温叙低低笑着:“睡吧,晚安好梦。” 说完却没挂电话,保持在通话中,听了良久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他又说话了。 声音低柔得像羽毛,几乎要听不清。 “梦见我。” 挂电话前一秒,有软糯的女声响起。 “好呀。” 温叙下意识按了挂断键。 “……” 作者有话要说:  马耶我我我我睡了一整天大半夜吓醒码了一章,我错了! 然后,我能不能再睡一会儿嗷? 第35章 小祖宗 期末第一门考语文, 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大阶梯教室里静悄悄的,落笔写字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越绵提前四十五分钟就写完了,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无聊地坐着发呆。 窗外的薄雾散得差不多了, 露出空无一人的操场, 枝叶凋零的树上镀着灰蒙蒙的光线,怎么看都特别冷清。 啪嗒—— 前面人笔袋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拉回了越绵的思绪。 她不看窗外了, 看着前座弯腰捡东西,视线又慢慢上抬, 轻斜了一下。 温叙坐在她斜前面,越绵一眼就看见了。 主要是他高, 还坐得正, 背脊挺直,肩平头正,即使套着厚厚的衣服也显得笔直挺拔如松柏,在一排闷头奋笔疾书的人当中比较显眼。 越绵挪不开视线了,单手托着腮眼也不眨的盯着人看。 看他将试卷翻了个面。 看他摸了摸后颈。 …… 一点儿都不无聊了, 周围的流逝的时间好像都很她没了关系,满脑子都是眼里映着的人。 冒出在脑海里的念头加起来可以比她写完的八百字作文更长更抒情。 直到走过她旁边的监考老师拿手指点了点她试卷, 轻咳一声。 越绵仰起头,对着老师无辜地眨眨眼,乖乖拿起笔装模作样的翻看着试卷。 视线是收回来了,心思还在自由的飘。 温余又挂我电话。 越绵还在惦记着昨晚被他挂掉了电话。 她那会儿其实是睡着了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之间惊醒过来,听到他那句“梦见我”,就美滋滋的应了。 结果说完就被挂了电话,后面他没再打过来了了,只发了条消息跟她说晚安。 就有点儿生气。 越绵握笔的手收紧,笔杆硌得手疼,她脸皱成一团,脑子里想法更多了,麻线一样乱七八糟的缠绕在一起,脑壳疼。 她气鼓鼓地抬头瞪了他一眼。 第一门考试就在她胡思乱想中度过了。 接下来的考试她也发挥的不错,本想着这回能从温叙那里拿回一堆书,没想到出了岔子。 眼见着考试时间就要开始了,他俩还没到学校。 他俩出门就比平时晚,因为温爸爸有事要去忙,正巧要经过学校,就说好了顺路送他们过去。 按计划来看,等到了学校都还有半个小时开考,然而路上堵车了,绕路又绕远了去。 车子刚在校门口停稳,人都还没下来就听见了从学校里传出来的第一道响铃声。 温叙和越绵急匆匆的下了车,让值周老师记了名,飞快的往考场跑。越绵的书包在温叙那,他身前挂了一个包,身后背了一个包,满脸的无奈。 快速跑了一段,越绵就不行了。 “我跑不动了,好累呀。”她手背抹抹刘海,气息不匀的说话,“你不要等我了,我慢点跑。” 她断断续续的说完,人停了下来,扶着腰直喘气。 阶梯教室太远了,这样她可跑不过去。 “你啊,平时不锻炼,才跑了多远点儿。”温叙揉了揉眉,跟着停下来。 “别说我啦!”越绵跺跺脚,散了一点的头发略显凌乱,翘着的碎发随着她动作轻飘飘的动,她揪着她书包带子,又推温叙,拧着眉急急的嚷,“你快去呀!” 书包没抢过来,人也没推走。 “迟都迟了。”温叙轻叹了声,“让你慢慢来不知道你得走多久,我跟你一起。” 越绵气呼呼的瞪他,她吹了吹刘海,愁眉苦脸的揪着书包带子拖着他往前:“你话好多噢,快点呀。” 温叙低头看了看拽在带子上的小手,跟着她跑起来。 “温余又你快一点呀,不要比我还慢!”越绵回过头来,嗔怪道,“让你先去你又不听,超级烦人。” 越绵很努力了,但还是慢吞吞的。 她最讨厌跑步了,体育课上的考试什么的基本都是靠着假条之类混过去的,最多就是被温叙拉着走动走动。 这会儿衣服又重,快跑了一段后气喘吁吁的,累得不行。 扎起来的小丸子颠啊颠的,秀气的脸上渐渐浮着浅粉色,小短腿倒腾着,步子又慢又沉。 像只不灵活的小笨熊。 温叙垂眸,舔舔唇瓣,隐隐笑了笑。 他修长的手抬起来,手指蜷缩了下,很快就抓住越绵软软的手。 大掌裹着小手,不同的温度融合传递着,都热了起来。 “是你太慢了。”温叙喉结微动,说话间泄漏出细碎的笑意,他耳尖有丝丝红,揪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我带着你跑。” 没等她拒绝,他就放大了脚步跑上前,半拉半拖地领着她往前。 “等会儿就算迟了也别着急,后面的题慢慢做,不要紧张,知道了吗?”温叙温声说到,柔和的嗓音里都是安抚的意味。 “知道啦。”越绵眨巴着眼,长睫一颤一颤的,她弯弯唇笑了起来,嘴里却是不依不饶的抱怨:“早点不知道拉着我啦,你说你是不是傻呀。” 她脚步声都轻快了点。 “这不是怕你不乐意吗。” “那你放开呀!我不乐意不乐意就不乐意!”越绵瞬间鼓起腮帮子。 温叙轻笑:“那不行,拉都拉了,等会你跑丢了可不行。” “哼!”越绵甩了甩手,小声念着,“就你最烦了。” 因为她的动作,被牵着的手滑了一下,不等温叙动作,越绵飞快的翻转手掌紧握着他手。 温叙僵了僵,细微的震颤感传递到越绵掌心,又被跑动的颠簸掩盖。 他下意识回头看越绵。 她若无其事的冲他笑,眼勾成了月牙。 温叙匆忙转头,盯着前方的路。 越绵瞅着他后脑勺,都望了自己跑累了,她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贴在他手背上的手指挠了挠。 面前人的耳朵更红了。 小姑娘手软软小小的,挠在他手背上的指腹更是带起阵阵难言的氧意,像一缕缕轻烟撩过,传到四肢百骸。 温叙手指松了松,又飞快的收紧。 他正要开口让她别闹了,第二道正式开考的铃声打响了。 “……” 他们才快要到教学楼。 温叙闭了闭眼,继续带着越绵往考场赶。 等他们领着卷子坐到位子上,已经开考十多分钟了。 别的科目都还好,剩下的时间也足够做,但这门是英语。 前面的听力部分错过了就没法补救。 气都还没喘匀的越绵一巴掌按在脑门上,边听着广播里的听力边迅速的对题号。 好在她心理素质不错,倒没有因为迟到、错过听力前半部分紧张得不行,认真细致的做完了整套题,除了没听到的靠蒙。 跟出岔子的英语不一样,下午的那门她又早早做完检查完交卷了。 交了卷的越绵蹲在教学楼外的草坪上,双手自然地垂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脚边的小草。 樱粉色的棉服从校服中露出一截来,帽子盖在头上,身后还背着个同色系的书包,她蜷着蹲在那,像一颗粉白团子。 跟着交了卷出来的温叙揪了揪她帽子尖上缀着的白色绒球。 “起来回家了。” 越绵慢吞吞的抬起头。 她动作太慢,帽子没怎么跟着动,这会儿帽沿遮着她眼,她很努力的抬头了还是被遮挡着视线。 温叙好笑的拎着小绒球帮她把帽子拉下去点。 湿漉漉的大眼睛露了出来,陪着她微鼓的脸颊,透着浓浓的委屈。 “怎么啦?”温叙皱了皱眉。 “我越想越生气。”越绵仰巴着脑袋,晃了半天把帽子晃下去了,委屈成一团,“要是那几分听力分全丢光了,我的书怎么办呀!” 温叙抬了抬眉:“就为了书?” “那倒不是,”越绵又低头拨草,垂头丧气的,“反正就是超级不开心啦,准备了好久,结果……” 她声音越来越低,“还有你呀,你本来可以不等我的,你要是没考好怎么办呐。” “咱们回家闹我爸。”温叙噙着笑摸摸她脑袋,“一次期末考,不是什么大事。” “温余又你无理取闹噢。” 温叙捏了捏鼻梁:“……” “我不开心呀又又。”越绵软声软语的。 温叙蹲下去,从书包外包里掏出一把糖递到她面前,哄着:“没事的,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这样了的。绵绵又不是不会做,没多少分,怎么,绵绵还不相信自己其他门能把分拉回来?” “有吧,我可聪明的。”越绵不玩草了,改扒拉他掌心的糖,“可笨蛋温余又不一定啊。” 温叙低笑出声,看着闷闷不乐的越绵,手指戳她脸颊:“不想这个了,考试结束了,带你去玩怎么样,玩到你开心?” 越绵猛的抬头,眸子亮晶晶的:“去哪里!” “你说了算。” “那快走呀!” 越绵一下子就充满了活力,抓着他衣袖站起来,蹦蹦跳跳的。 冬日的阴霾都在她俏生生的笑容里薄了不少。 温叙跟着笑,清俊的眉眼里漾着温柔。 “又又帮我剥糖呀。”越绵把刚拿到手里的糖果又塞回给他,笑吟吟的等着。 温叙依言。 考试还未结束,校园里静谧冷清,他们俩慢悠悠地走出了校门。 温叙又剥了颗糖给越绵,手落下来的时候自然的牵住她垂在身畔的手,语气波澜不惊。 “慢点,好好看路。” 心却剧烈的跳动着,一下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 我家又停电了,手机电量只有百分之十不到了赶紧发0w0 蓝后,这文吧没有大纲没有剧情没有一切,都是写到哪接着往下瞎编的辣种,所以写得很慢了。 争取半个月完结呀! 0w0你们说要不要在一起了呢! 晚安,没电遁。 第36章 小哥哥 “少吃点。” 温叙侧头看着旁边捧着份炸牛奶欢欢喜喜吃着的越绵, 语气里卷着无奈。 答应了陪她玩之后被她拉着去游乐场玩了两三个小时,然后又给拽到小吃街来了。 见着吃的越绵就兴奋,即使有他阻止都吃了一家又一家。 越绵小口小口地咬着炸牛奶,含糊不清的说:“我不, 还有好多好多想吃的呢!” “还吃得下?” 越绵眨着大眼睛:“饱了, 可我还想吃。” “……”温叙屈指弹她额头, “下回再吃吧小馋猫。” 越绵灵动的水眸转了转,盈上几许碎光, 她揪揪他衣角,软绵绵的撒娇:“又又帮我吃一点呀。” 说着她就叉了一块炸牛奶举高高, 扑闪着眼,“又又吃掉就不浪费了, 然后再给我买其他的嘛。”温叙摇头。 “吃嘛吃嘛!”她晃了晃手, “啊——” “我不——” 温叙刚张嘴说话,越绵就把不大不小的奶块塞到了他口中。 “……” 投喂了人的越绵欢快地眯眼笑。 温叙没办法,只能吃,尝着口中香甜的味道,他单手捂了捂额头, 若有似无的叹气。 “又又,前面有家烤串店特别好吃, 给我买!” “不买。”温叙揽着她肩膀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让她避过迎面走来的人,“差不多该回去了。” 越绵仰起头,嚼着东西腮帮子鼓动, 她就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咽下去了才说话:“可我还没有特别开心,不要回去,温余又你别说话不算话。” “特别开心?行吧,那你说还要怎么特别开心。” 越绵这瞅瞅那瞅瞅的,含着竹签沉吟半晌,温叙刚伸手握着她手腕要让她别咬着签子,她就松口说话了。 “我知道了!”她晶亮着眼看着街边一家店,拉着他手猛摇,“陪我去玩那个!” 温叙顺着她视线看过去。 粉红色的机器,上面一堆花花绿绿的贴纸。 大头贴机。 他脚步稍顿,有点儿头疼。 “去嘛!” “你玩,我看看就行。” “才不要!”越绵脸皱成包子,委屈兮兮的望着他,“就想和又又一起,一个人多没意思啊,照片里没有你的话我拿回去看什么呀,不管不管要一起。” 夜市小吃街灯火通明,橙红的光映在她眼里,照出眼底的期待,又暖又亮,天边悬挂的星辰都失了色。 她还在娇娇软软的揪着他袖子晃来晃去的,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心里又软踏了一块。 温叙心不在焉的应了下来。 目的达成的越绵雀跃起来,美滋滋的蹦跶着,眉目间尽是灿烂的笑,她拖着他往那家店走,还连声催促着。 “真是……”温叙轻声喟叹。 没几分钟,他就后悔了。 屏幕上粉嫩少女的图样莫名可怕,他揉了揉眉心,不动声色地往角落里挪。 “又又!”越绵一把将他拽过去,语气轻快,“你要站这里,哎呀,弯下来一点呀,照不到你啦。” 小手一个劲地朝他勾。 温叙侧头看看选好的图框,又看看笑吟吟的越绵,妥协了。 他半蹲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越绵上窜下跳的围着他比各种可爱的小动作,十张照片里有九张他头顶会多出个手指比的兔耳、心心之类的。 温叙不禁弯起唇,眼里的墨色软融融的。 “又又你都不配合我!”越绵嘟囔着,“我要不开心了!” 然后温叙就从眼前画面里看到背后的越绵蹦哒起来挂在他身上。 猝不及防被扑得往前倾了倾得温叙赶紧稳住身体,手绕后护着她:“别闹,当心碰到哪。” “不会的,我很温柔的呢。”越绵满不在意,“温余又你不要站起来,快蹲回去。” 她趴在温叙背上,双手环着他脖颈,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肩膀位置伸出来,眨巴搁在他肩膀上,笑容满溢。 重量压在温叙身上,没让他觉得沉,反而有种莫名的安稳。 她细软的发丝触碰着他脸颊以及颈部露出来的皮肤,羽毛一般挠着。 温叙直视着前方,目光有那么一点儿散。 越绵还不一点都不安静,她扒着他往前蹭,脸都快贴到他脸颊上去了。 温叙喉结滚动,漆黑的眼里泛开一圈圈涟漪。 “绵绵,你别乱动。” “我没有乱动的嘛。”越绵乖巧的不折腾了,她翘起食指斜戳在他下巴边,“要笑呀!” 温叙眸光滉漾,轻笑出声。 同一瞬间,越绵点下了拍照。 停留住的画面上两人头挨着头,一人笑的阳光明媚,一人笑得宠溺又无奈,和谐而美好。 “换个姿势继续!”越绵趴在他肩上,小眉头一皱一皱的,似乎在思索要换个什么样的动作。 温叙手杵着大腿,侧头要跟她说话,正巧越绵也转面朝他。 两人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 越绵呆呆愣愣的看着他,如同蝶翼的睫毛扑扇着,眼底有一丝微光乍亮。 温叙不自然的想转回去,被她拦住了。 她从她背上跳下来,跑过去跟他面对面的,她手捧着他脸颊,眼中缀着小星星:“又又!你眼里有我呀!” 她说着又往她面前凑。 温叙耳朵一热,他敛了敛眉,慢慢直起身来。 他垂眼看着表情渐转失落的越绵,低笑一声,有点叹息的味道:“是啊,有你。” 越绵笑得眉眼生辉,她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看着他清俊的脸颊一点点变红,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她扑进他怀里,埋着头:“又又。” 温叙僵直着身子动都不会动了,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又落下去,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声。 “又又啊。”越绵脑袋更低了,双手环抱着他腰,紧紧的,有一丝丝抖,“你有没有一丢丢喜欢我呀。” “……” 温叙大脑里有瞬间的茫然,像是炸开了一片光,空白又明亮。 越绵攥着他衣服:“就是以后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她仰起脑袋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露着没藏好的期盼和小心翼翼,语气依旧任性,“要说有好不好,没有也要有。” 温叙心里倏地塌陷出满腔温软,他一手搂着她背,一手搭在她后脑,清润的嗓音无端的哑,透着浓郁的温柔:“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是想以后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喜欢。” 越绵脑子里在放烟花,跟着心跳一起砰砰砰的响。 他低哑的声音像是羽毛刷子在她耳朵里挠啊挠的。 身体里好似打开了一瓶摇过的汽水,小气泡刷啦啦的往外扑腾,又轻轻碎碎的炸开。 她眨眨眼,眼睫掀动眼中的潋滟。 “你都不告诉我。”越绵跟着他一起红了脸。 温叙把她往怀里按,下巴搭在她头顶,无奈道:“我说了你也不当真,再说了,感觉不到吗?” 这回感觉到了。 他心跳比她还快,贴在她后脑的手烫得快要烧起来。 不是感觉不到,是不确定。 男生喜欢你是什么表现? 越绵还特意查过。 会时刻关心你,照顾你。 对你有耐心,会哄你。 知道你的喜好,了解你。 各种各种。 温叙都有,可是是从来都有,以至于她不确信。 “那你再多喜欢一点呀,不行,要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温叙摸摸她脑袋,话在喉头滚了许久:“绵绵。” “啊?” 越绵抬起头,对上他深沉认真的目光,被他流露出来的温柔弄得有点点紧张。 温叙不自觉的攥着拳头,手心里出了层薄汗。 “我特别——” 后面的话被打断了。 “哎,我们等很久了,你们好了没啊——”掀开帘子的人不耐烦的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温叙面无表情地看过去,耳朵红得颜色艳丽,他怀里的越绵探出个脑袋来,对着看过来的女生无辜的眨眼。 那女孩脸通红,飞快的把帘子放下来,在外面闷声闷气的继续说,“对不起打扰了,麻烦你们快一点。” “……” 算了。 地点不对。 不论是突然出现的女生,还是帘子晃动间透进来的冷气,都把空气里的温情搅散了。 “你要说什么呀?” “没什么。”温叙低眉,单手捂住眼,“还拍吗?”“讨厌鬼!”越绵不高兴的嚷嚷着,倒也没闹腾,她摸摸脸颊,若无其事地跑过去选图打印。 拿到贴纸,厚厚的一叠,她又兴高采烈了起来。 出来以后没了遮挡物,冷风卷了过来,吹散身上脸上的热度。 温叙走到越绵面前,帮她拢拢衣服把围巾拉得更高,帽子也顺手拉起来戴着。 越绵弯着眼睛冲他笑。 “回去再看,别吹着手。” 她听话的把图贴装起来,然后递手给他。 温叙愣了几秒,轻轻笑笑,大手裹住她的手,往自己衣兜里塞:“走吧。” 越绵满足的点头,她一蹦一跳欢快的跟着他往地铁站走:“又又,超开心的!” “嗯,我也是。” “所以你能不能经常陪我玩呀?” “不行。” 越绵瞪眼,一脸的匪夷所思:“温余又!” “这半年不行。”温叙不疾不徐的,“高考玩了都陪你。” “啊呀温余又你还是很烦!”越绵鼓着脸,“就知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点儿都不可爱,超无聊。” 她使劲捏了捏他手指,“那我不开心了怎么办!” 温叙沉默了一瞬:“想其他办法让你开心。” 阵阵冷风里,他脸上的薄红还是没退,反而跟着风一起蔓延。 “你说的噢!” “嗯。” 越绵又偷偷往他旁边靠了点儿,路灯的照射下影子都是紧贴在一起的,密不透风。 冬夜里,突然就不那么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就这么一点点,我写了一天一夜。 想狗带。 呜呜呜呜呜呜我继续一天一夜去了。 第37章 小祖宗 高三期末考结束后休息了一两天又继续上课, 校园里更是安静,教学楼四楼被紧张凝滞的气氛充斥着,即使是课间同样有很多学生在看书做题。 越绵在教室后,看着黑板上张贴的成绩单。 班级第六, 年级五十多名, 比班里第五名只差了几分。 她鼓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成绩单, 有点生气。 跟温叙赌的是前五名,就差那么一个名次。 最心塞的还是她的英语, 前面听力没有听到的几道题她就蒙对了一题,白白扣掉十多分。 “温余又啊!”越绵抬眼看看成绩单最顶端的名字, 苦着脸用手肘拐旁边的人,“我很委屈了!” 明明是一起迟到的, 少了那点分的温叙还是第一, 只是跟第二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了一点点。 嫉妒! “不委屈了,已经很好了。”温叙温声说着,“这回是意外。” 越绵脚尖在地上画圈,咕哝道:“想把你的名字抠下来换上我的。” “行啊,回头给你复印一张来抠。”温叙微笑着, “好了别想了,其他门都挺好的, 物理也过八十了,我还你一半的书。” “真的吗!”她眼睛立马就亮了。 温叙点头:“算作表扬?” “好呀好呀!”越绵笑吟吟的,一扫先前的郁闷,她偏身往温叙倒了一点, 眉眼弯弯,小声的跟他说,“我也觉得我很棒棒啦,不过下次我一定会达到目标给你看哦!” 温叙含笑应和。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越绵身后听见他们说话的沈琪抬头看看成绩单,又看看笑容满面的越绵,垂在身侧的手握紧,脸色黑沉沉的。 “绵绵!”后门边探出头来的谢知微朝越绵招手,“厕所呀。” “来啦。” 越绵正转身要走,默不吭声沈琪突然斜迈一大步走在她面前,挡得她脚步一顿踉跄了下,反应快的扶着黑板。 “慢点。”温叙皱着眉,伸手扶住她。 越绵刚压下去的小脾气又上来了,不开心的拧着脸,拍着一手掌的粉笔灰:“知不知道要好好走路呀!” 很明显沈琪是故意的,她面前没遮挡偏偏突然跨过来这么一步,而且是在越绵提脚要落地的瞬间走过来的。 “我走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差点撞到我。”沈琪板着脸说完就往门口走。 越绵眉间皱痕更深了,她随手拿了搁在旁边粉笔槽里的几截粉笔头,对着沈琪就扔,没用多大力,但还是丢到人了。 沈琪脚步停了下,没说话,然后快步走出教室。 “神经病啊!”谢知微一点都不小声的骂跟她擦肩而过的沈琪,又白了一眼。 “她好烦啊。”越绵哼了声。 “不生气了。”温叙摸摸她头顶,抽了张纸巾给她,“怎么回事,上次也是她?” “这个不用你管啦,你只要跟我一起讨厌她就好了。”越绵不接,笑眯眯地摊手看着他。 “行吧。”温叙无奈的笑笑,揪着她手腕给她擦了下手指上的粉笔灰,回身把纸团扔到垃圾桶里,“但有什么的话一定要跟我说,知道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 “绵绵快点啦。”谢知微走过去挽着越绵的手臂,“我们走吧。” 两小姑娘手拉手的往厕所走,一路上谢知微还在吐槽着沈琪,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诶,去教师办公室了呢,该不会要告我们状吧。” 谢知微自己都被说笑了。 越绵想了想,抬手揪了揪脑后的小丸子,深沉地叹气:“哎,不能因为我超可爱就欺负我呀。” “哎哟,我看看你最近是不是长胖啦,脸皮都又厚了不少。” 两人嬉笑玩闹着往厕所方向走。 而另一边,还真是去告状的。 * 距离晚自修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越绵在认认真真地整理错题,黑色钢笔写题目和答案,又用红笔做标注,笔换来换去的她也不觉得累。 “绵绵,”顾思菱走过来敲敲她桌面,指着办公室的方向,“老杨叫你去找他。” “啊?”越绵茫然的眨着眼,拿笔头在脸上戳着小窝窝,“有说要做什么吗?” “没有,我刚才在办公室帮语文老师改作业,老杨来的时候我正要走,他就叫我喊你去,也没说是什么事。” “噢,谢谢啦。” 越绵把笔放回笔盒里,合上本子,一脸疑惑的站起来。 从教室到教师办公室,短短十多米的距离,越绵脑子里钻出无数的想法。 在教室吃东西被发现了吗。 又要说成绩了吗。 上课偷偷休息被发现了吗。 她想了好多,可都没猜对。 一班班主任杨怀远坐在转椅里,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问:“听说你跟温叙走得很近。” 越绵恍然间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她扑闪着大眼睛,很诚实的点头:“是呀,特别近。” 班主任眉头一皱,神色里透着点失望。 越绵就跟没看到似的,乖巧又天真的说:“我们从小到大都走得很近呀,又不是最近才走得近。” “……”班主任看着可爱的小姑娘,“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挺好的,不过还是要注意保持距离,过近了影响不太好。” 越绵双手背着身后,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杨老师顿了顿,语气温和:“有人说你们在谈恋爱,有没有这回事?” “谁乱说呀,没有!”越绵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班主任仔细瞅着她表情,没看出来一点心虚,他笑了笑:“没有就没有,这样好。你们俩成绩都好,是好苗子,距离高考只有半年时间了,很关键很重要,好好学习才是主要任务,别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得不偿失。” 他苦口婆心的规劝着,讲了好半天才让越绵走。 一出教师办公室的门,越绵小脸就垮了下来,她气鼓鼓的踢了踢脚:“好烦呀。” 从食堂回来,拿着书在走廊上看的温叙伸手推在她额头上,浅笑着问:“谁又招惹你了。” “讨厌鬼呀!”越绵扒开他的手,“班主任找你呢。” 她出来的时候,班主任让她见着温叙的话就让他去找他。 “找我?”温叙挑了挑眉。 越绵仰头:“是呀,他要问你是不是在跟我谈恋爱。” “……” “啊不行我好生气的。”越绵嘟囔着,“好啦好啦你去吧,回来再说嘛。”说完她就拿了温叙手里的书,摆了摆,径自往教室走。 温叙神色无奈,想摸她头的手悬在半空,他收了手,去了办公室。 越绵回了座位。 “顾思菱说你被老杨叫过去了。”谢知微转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总不可能学委大人真告状了吧。” “不知道啊。”越绵鼓鼓脸颊。 她抬头朝沈琪那里看,正巧沈琪也在看她。 沈琪眼神闪躲,却又带着点隐隐的雀跃和幸灾乐祸。 越绵从温叙书包里翻了根棒棒糖撕开咬在嘴里,在谢知微疑惑的眼神里走到沈琪面前。 “你做什么,不要来打扰我。”沈琪先说话了,“不仅谈恋爱还在教室吃东西,越绵你这是在影响大家,自己不好好学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做些没意义的,老师都找你了你还不收敛吗。” 越绵慢吞吞的问:“所以是你说的?” 沈琪不做声,眼神闪了闪。 “卧槽。”跟过来的谢知微震惊了,“你还真告状啊,见识了。” “就许你们做,不许我说吗。” “因为成绩吗?”越绵歪着脑袋,皱皱眉,“有什么意思呀。” 沈琪攥紧拳头。 上回谢知微没冤枉她,这回越绵说的也对。 沈琪是一班学委,但不是成绩最好的那个,温叙并不想当班委,沈琪又认真努力,通过竞选任的学委。 她是真的嫉妒越绵,理科班女生少,前十名中只有三个,她是女生里的第一。 可她整天不分昼夜的学习生怕掉了队,越绵呢,她总见着她肆意玩闹,偏偏成绩跟她相差不远。 这次期末考,越绵第六,第五的是沈琪。 凭什么啊,明明付出太多的是她。 “有意思。”她咬牙切齿的说。 越绵眼睫颤了颤,露出浅浅的笑来。她没回沈琪的话,跑到教室后面把那张成绩单撕下来,拍在沈琪桌上。 “再有意思第一也不是你的。”越绵板着小脸,“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她仰着下巴,骄傲得像小孔雀,“是我又又的。” “……” “我觉得你不是嫉妒我你是暗恋我噢,不然干嘛管我好不好好学习?是觉得我不够努力没有超过你,不开心吗?你这个人好奇怪的。” “还有呀,你尽管告,被这个影响学习了算我输。”越绵指着上面沈琪的名字,笑得眉眼弯弯的,“你别生气我跟你排名很接近啦,不值得,我会超过你的,你要气不过来的。” 沈琪气得脸涨红,她想拿起成绩单扔掉,结果粘贴成绩单的胶带贴在了她试卷上,用劲一扯,她试卷也破了。 “用完啦,沈同学你记得贴回去呀,大家还要看呢,不要撕掉哦。”越绵含着棒棒糖一蹦一跳的走开了。 不管恼羞成怒的沈琪,越绵趴在桌子上跟谢知微说着话。 “她去班主任那告你什么了?”谢知微问。 越绵双手托腮:“谈恋爱嘛。” “什么?她可真会搞事情。”谢知微瞪大眼,“你跟谁啊,不会是温叙吧?” 越绵点点头,不满的嘟囔着:“她瞎说,我们明明还没有在一起。” “是啊,你俩父女关系怎么恋爱。”谢知微随口开着玩笑,一秒后猛地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越绵,“等等,‘还没有’是什么意思?” 越绵神情无辜:“就是还没有的意思嘛。” 谢知微一脸恍惚:“我怎么觉得我错过大事了,怎么回事啊绵绵。” 越绵眼眸弯弯,压低的声音甜甜软软的:“没有什么呀,就是我喜欢他嘛。” “……”谢知微回过神来,都不想学习了,拉着她一个劲的八卦。 * 下了公交走到小区后,越绵不急着回家,拉着温叙跑到小区健身区域玩。 儿童健身区有秋千,越绵抱着书包坐在秋千上,双腿晃啊晃的。 温叙在后面揪着绳子,秋千只小幅度的晃悠:“绵绵,手抓着绳子,这样坐不安全。” “噢!”她把书包扔在脚边,听话的抓着两边绳索。 “还生气呢?”温叙边推着边问,温和的嗓音里渗着无奈。 越绵的小脾气都持续一晚上了。 “气呀。”她脆生生的应着,人随着秋千荡得高高的,仰着头看着缀着零碎星辰的夜空,“气得快要死掉啦。” 虽然气了下沈琪,但她还是没消气。 在别人面前尚还能忍几分,可只有温叙在了,她小情绪控制不住的放大。 “胡说什么。” “反正就是很气,最讨厌偷偷打小报告的人了。” “好了,没必要生气,这个小报告不管用。” “又又!” 越绵转头看温叙,秋千划着弧度,他一下近一下远的。 “嗯?” “你怎么不听老师的话跟我保持距离呀!”她大声问,“都不怕我影响你的吗!” 温叙怔了下,来玩笑似的问:“那要你搬家还是我搬家啊。” 越绵凶巴巴的瞪他:“你敢!” 她闹脾气了,不高兴的嚷嚷着,“温余又你好过分啊,超讨厌你了!我都没有嫌弃你,你就欺负我!” “假的。”温叙食指跟拇指捏了捏鼻梁,“怎么可能做得到。” 无奈和轻叹交织,糅出一段缠绵。 “再说了,你不理我才更影响我。” “不听话呀!”越绵脸颊染上了粉色,原本还沉在脸上的一点儿不开心都被驱散了,“是呀是呀,我就知道不理你你要不开心的,为了让你开心我就赖着你啦,要感谢我噢。” 温叙笑笑,顺着她的话说:“谢谢你啊。” “不客气!”越绵欢快地摇着脑袋,“啊呀再推高一点,我要飞啦!” 她张口说着话,风又灌到她嘴里,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温叙控制着力道,秋千来回荡着,一下比一下缓,最终慢慢的停了下来。 “干嘛停了呀,我还没玩够呢。” 温叙把她扔地上的书包挂在一旁器材上,微凉的手指拨了拨她脸颊边贴着的、被吹得散乱的发丝:“等会儿再玩。” 他帮她把围巾拎高遮到眼下,“抓紧绳子,也别老是往后转,挺危险的。”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越绵露出来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我马上就是四岁的宝宝了,不要老是对我说教啦。” 温叙眼里升起细细的笑意,眼睫低敛,勾住灯光涂抹清晰的温柔:“那也是宝宝啊,得多管管。” “是你的宝宝吗?”越绵眼如弯月,透着狡黠。 温叙眸光深邃,不自然的舔了舔唇,嗓音低缓:“是啊,海绵宝宝。” “多了一个字啦!是绵宝宝绵宝宝!” “……” 越绵扒下围巾,湿着眼可怜巴巴的望着温叙:“不是吗?” 温叙隐约叹了口气,耳根热热的:“是是是。” “这才对嘛。”越绵脚踩着地面,漫不经心的用脚尖踢着长起来的杂草,低着头,“又又。” “怎么了?”温叙摸摸她头顶。 越绵仰起头来看他:“又又,” 路灯映亮她的脸,照得她眼睛亮莹莹的,很是潋滟。 她扑到温叙怀里,抱着腰,脸贴在他腹部,“要跟我互相影响哦,不准保持距离,然后考同一个学校。” 温叙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心里也软软的:“会的。” “那我现在还要玩。” “行吧,那坐好了。” “等一下。”越绵从秋千上跳下来,跑过去从她书包里拿东西。 “又又你低头。”她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看他。 温叙照做。 越绵把手套的挂绳挂在他脖颈上,顺手摸摸他头:“戴上手套啊。” 温叙不常用手套,今天也没带出门,越绵拿给他的是她自己的,她手上戴的是刚才那双,五指分明的,方便她抓绳子,给温叙的是双粉白的无指毛绒手套,软绵绵毛乎乎的,靠近手腕的地方还有竖起来的尖耳朵,暖和又可爱。 “我不冷。” “不行。”越绵抓住他手腕,拿着手套硬往上套,“这样手很冷的,你要听话嘛。” “……” 温叙挣扎了半天也没成功,越绵任性地帮他戴好了手套。 女孩子用的手套不仅粉嫩,还小巧,他手虽然看起来秀气漂亮,但很修长,只能硬生生地挤进去,把手套绷得胀鼓鼓的。 温叙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有点无可奈何。 “很好看呀。”越绵一点都不觉得违和,她还抓起他的手晃啊晃的,“又又你也很可爱诶。”“……” 毛绒绒的手掌盖到她脑袋上,“行了吧,你把帽子也戴上,玩一会儿回家了。” “好哒。” 越绵一点儿都不生气了,跟温叙又玩闹了十多分钟就准备回家。 越绵隔着围巾捂着脸,看着温叙去拿书包。 “又又。”她在温叙要帮她背书包的时候抢了过来,麻溜背好,捧着脸满目期待,“我背书包,你背我呀。” 温叙愣神。 对面的越绵已经举起双臂做出要抱抱的姿势了。 温叙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背不动了。” 越绵气呼呼地踩他一脚,仰着小脑袋转身就走:“不背就不背,才不想理你。” 温叙大步追了上去。 小区里路灯照亮行道,婆娑的树影凝在路边,到晚上了,家家户户亮着灯,却没有白天里的热闹,安静且恬淡。 温叙身前挂着个书包,背后背着个越绵,慢腾腾地沿着路往家走。 还好两人的书包里都只装了今晚要做的试卷,越绵个子小小的,人也不重,背起来倒是没多费劲。 越绵趴在他背上,盖下来的帽子笼到她眼边,她就看得到他肩头一部分,以及迈出去的脚步。 隔着厚厚的衣服,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声声的,特别沉稳。 “又又。”她侧头对他说话。 气息卷在温叙耳廓,撩出一片红,他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声音低低的:“怎么了。” “猪又又背媳妇儿。”她伸手捏捏他耳朵。 “……”温叙颤了颤,好气又好笑,“别乱动。” “我没有乱动呀。”越绵念叨着,“啊不对,我说错了,我才不是呢,猪又又又连正式表白都没有。” 温叙脚步顿了顿。 “又又你超无聊的。”越绵闭上眼小声嘟囔着,“知不知道什么是仪式感呀,哎呀,不想跟你说话了。” 嘀嘀咕咕的说完,她就自顾的哼着小曲儿,不跟温叙说话了。 温叙不是不想回答她,但他正背着她下台阶,又慢又小心的,不适合跟她说这个。 下完台阶,他偏头轻轻撞了下连歌都不哼了的越绵:“绵绵。” “唔?”越绵应了声。 “其实我想很久了。” 那天突然出现的女生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告白,温叙认真琢磨了很久,要选什么时机、什么场合、什么方式来跟她说,想郑重想让她高兴。 那想着还没等他思考明白,越绵就主动抱怨了。 这让他觉得挫败又歉疚。 是他考虑的太多了,反而绕远了,让她不高兴了。 “绵绵,我喜欢你,就是以后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喜欢。” 温叙听着浅浅的呼吸声,一字一句的说着,干净的嗓音紧绷却拉扯出温柔,他耳朵绯红,脸颊跟着滚烫,烧得出口的话都有点颤抖。 “绵绵,从现在就跟我在一起。” 温叙喉结滑动着,卷翘的睫毛一个劲的扇动着。 半分钟以后。 “绵绵?” “唔。”软腻腻的鼻音。 温叙侧头,看见她趴在自己的肩头,双眸紧闭,因为他叫她,她还迷迷糊糊的醒着,眉心皱起细纹。 不知道是不是他背上温暖又安宁,越绵闭眼哼歌把自己哼睡着了。 “……” 温叙低叹一声,漂浮在身体里的情绪一股脑的堵到胸口。 有点气闷。 第38章 小哥哥 补课结束正式放假的第二天是越绵的生日。 越绵邀请了小伙伴来家里玩, 她爸爸妈妈陪她吃了早饭,给了红包和礼物就出门给他们腾地方了。 下午两点,温叙先来了。 越绵给他开了门,却不让他进来, 她手扒着门板, 探出脑袋去, 期待得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光:“礼物呐,不给不让进!” 温叙伸手揉乱她细软的发丝, 在她瞪大眼要闹脾气的时候把礼物递过去:“给,绵绵生日快乐。” 越绵顶着乱蓬蓬的头发, 气哼哼的接过来抱在怀里:“勉为其难的原谅你。” 她往后退了几步,让温叙进来。 越绵一点儿没把温叙当客人, 放进来了就把人扔一边玩, 自己兴致勃勃的拆礼物。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边解着礼盒上的蝴蝶结,边对旁边的人说:“又又,我要吃柚子!” 温叙从果盘里拿了一瓣给她。 越绵没接,她抽掉绸带扔在沙发上, 抬起头望着温叙,张着嘴, 软绵绵的“啊”着。 很明显的就是懒得动,等投喂。 小姑娘双手搭在盒子上,微仰着头,长长了许多的头发堆在肩头, 身上米白色的家居服绒毛厚厚软软的,衬得人看起来更是又甜又暖。 她扑闪着水灵灵的眼,见温叙没反应,又糯糯的“啊”了声。 温叙手捂着额头低笑出声:“行吧。” 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撕开柚子上拿层薄薄的白膜。 越绵一下子就眉开眼笑,喜盈盈地捧着脸瞅着他:“一瓣不够噢!” “知道了。”温叙在她灼灼的目光里耳根发烫,“看我做什么,不是要拆礼物吗。” 越绵歪头,语气坦然:“想看呀!” 温叙眼睫颤了颤,平静的回:“那你看吧。” “又又,”越绵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神色纯善无害,“你耳朵又红啦,啊呀,你是不是又害羞了,又又你好容易害羞诶,就跟之前——” “我没有,是家里暖气足,热的。”温叙神态有一丝不自然,他站起身来,“我去拿碗。” “噢。” 她唇角一弯,嗓音清甜,“很可爱的!” “……” 温叙停下脚步,背对着她站了几秒,回过身,浮着绯色的俊秀面容上带着宠溺又无奈的笑容,“胡说什么,可爱是你这样的。” 他弯腰,动作轻柔地把她微乱的头发用手指梳理整齐,“可爱的绵绵。” 电光火石间,越绵想起了不久之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在他家里,他拿走了她收到的情书,红着脸跟她说:可爱的绵绵,我喜欢你。 越绵眨巴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故作镇定的温叙。 突然之间,她也觉得暖气是太足了点,她摸摸耳朵,瞪了温叙一大眼,低头继续拆她的礼物。 “温余又你超无趣了,就只会夸这么一句,啊啊啊啊啊啊你都快要蠢死了,那时候都不知道跟我说清楚的吗。”她小小声的咕哝着。 温叙拿了个小碗,将剥好的柚子果肉盛在里面。 他手指摩挲着碗边,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绵绵,”他拿起一小块,看着根本不打算自己动手的越绵,直接喂到了她嘴边,“你的柚子。” “嗷。”正拿着礼物看的越绵转过来,乖乖的张嘴。 四岁小孩越绵美滋滋的被投喂着,她也不整块吃过去,慢吞吞的咬掉嘴边的果肉,吃完了又凑近一点咬。 拿在他手里并不大块的果肉几下就给她吃得差不多了,再咬过去就避免不了的碰到了温叙的手指。 温热的唇蹭着他指尖,不经意间,她舌尖还扫了下他指腹,湿湿软软的触感盘踞在皮肤上,星火燎原般的蔓延。 温叙喉间发痒,微微有点干。他蜷蜷手指,脸上的颜色又稍稍重了一点。 “甜呀。” 没觉得哪里不对的越绵嚼着甜津津的柚子肉,拎着作为礼物的手链在眼前晃:“又又。” “……” 思绪飘飞的温叙没听见,他看看手指,又看看柚子,伸手又捡了一块起来。 越绵皱着脸,转头看他:“温余又!你怎么不理我!诶!你怎么偷吃我的柚子!” 她不高兴的扑过去,拦下了他吃柚子的动作,飞快的低头叼住他手指间的柚子块,口齿不清的说,“这碗明明是我哒。” 温叙回过神来,眼里掠过些微懊恼:“我尝尝甜不甜,酸了给你换其他的。” 越绵吃着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甜的!你就是想吃,哼!算啦,分你一块。” 她从小碗里拿了一块最大的给他,“张嘴呀!” “……”温叙闭了闭眼,“你吃你的,我——” 剩下的话被塞到嘴里的柚子堵住了。 越绵笑嘻嘻的:“甜不甜?”温叙捏着果肉尾,皱着眉一点点吃完,很是无奈的叹气:“甜。” 他又继续开始做投喂工作。 越绵边吃着,边举着手链给他看:“虽然不是资料书习题册我很开心,但为什么是这个呀。” 挂在她手指上的银手链看起来很精致,手链尾端坠着一颗小珠子,夜空蓝的小珠子晶莹透亮,金色的托扣样子比较奇怪,不规则的将珠子包裹起来。 越绵起先没看明白,只觉得有点儿眼熟,细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托扣和珠子搭起来就是一颗小地球。 深邃静谧的蓝色是海洋,暖融融的金色正巧是大陆的样子。 温叙眸光动了动,嗓音莫名紧绷:“不喜欢吗?” “总不会要我好好学习地理吧?”越绵有点儿委屈。 “不是。” “吓死我了。”越绵舒了口气,“我就说嘛,没有理综习题,温余又不至于这么丧病的要我连文科一起来。” “……” 越绵笑起来,拎着手链晃来晃去的:“那我就喜欢!又又给我带上呀。” 温叙接过来。 越绵主动撸起袖子,露出细白的手腕。 温叙给她戴上,又把她袖子拉下来抹平。 “遮住啦!”越绵不满的皱脸,再次把袖子弄上去,把手链露了出来,转着手腕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 手链发出细碎的声响,坠着的小地球晃来摆去,透露着主人的好心情。 越绵玩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扒口袋里其余礼物看。 一个小时候,越绵换好了衣服,不情不愿的跟着温叙一起出门去超市。 临近过年,好些小吃点都不营业的,外面又冷,谢知微就提议让越绵别找地方请客了,不如就在她家里他们自己煮火锅吃。 大家都赞同这个想法,所以主人家越绵得先去买菜买酱料。 温叙推着手推车,越绵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晃悠。 “又又。”她伸手揪了下他衣角。 “怎么了?” 越绵侧头:“你看那!” 温叙看过去。 两个女孩子在那边玩闹,一人推着车,一人艰难的塞在手推车里,手里还拿着自拍杆拍照。 拍了几张,好像还嫌不够,现在外面的姑娘又从货架上拿了一堆东西放在推车里,把同伴淹没。 温叙沉默半响,浅浅的笑:“怎么,想玩?” “又又你不觉得很好玩吗?”越绵眨眼。 “还行吧。”他捏了捏鼻梁,“你能坐得进去,就是……不太好。” 越绵睁大眼,一脸惊讶:“我没有要坐进去呀!” “嗯?” 越绵揪着他衣角晃,笑眯眯的:“又又你进去我推你嘛!” “……” 温叙额角一抽,他摊开手掌盖在她脑袋上,压着她往前走,“皮这一下你开心吗?别闹了,看看先去买什么。” 越绵抱着脑袋,垮下小脸:“开心开心开心!就你最让人生气了!” 温叙摸她头顺毛。 生鲜区,温叙在摊前挑着,越绵扑在推车上,胡乱地拨着摊上的蔬菜。 她托着腮,看着温叙好看的侧脸:“又又。” “嗯?” “你好贤惠哦,嫁给我吧。” “……” 越绵晃着脑袋,神情无辜:“我会好好对你的哟!” 温叙舔了舔唇,神色莫名。他垂眼看着古灵精怪的越绵,弯弯唇,勾出一抹笑意。 “行啊。”他带着冰凉气息的手从她脸颊撩过,将散落下来的发丝往后揽了揽,“结婚挺好的。” 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的越绵眼睛都睁圆了。 “可惜年龄不够。”温叙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没有在越绵的注视中别过头,漆黑如墨的眼里漾起层层涟漪。 越绵长睫扑扇着,像受惊的蝴蝶不断振翅,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下意识的说:“又又你还差四岁呢,结不了婚的。” 温叙绷不住了,从脸颊红到耳根。 他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清咳了声,低沉轻柔的说:“四年很快的……” 他说不下去了。 越绵听着他低低的声音,温度全蹿到了脸上,两人相对脸红。 “又又你不要急。” 温叙看看乖巧软萌的越绵,转过头盯着摊上绿油油的蔬菜望。 “虽然我再过两年就可以了,但我可以再等你两年噢。” 越绵小声说着。 温叙猛地回身。 越绵脸完全埋在了围巾里,但露出来的皮肤都红彤彤的。 她若无其事的掏出衣兜里的便签纸,推着小推车就跑。 “啊呀,这里好无聊啊,我去拿其他的呀!” 温叙站在原地看着她哒哒哒跑远的身影,手掌盖在眼上,心跳愈来愈快。 他情不自禁的轻笑了声,又垂下头低声骂着自己。 都胡说些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瞎写些什么呀! 你们猜手链有什么特殊含义呀!猜对了给发糖吃! 啊,晚上1点之前还有一更,我去吃个饭就写qwq 第39章 小祖宗 温叙买好生鲜, 拎着一堆东西去找越绵。 他在零食区看到了她。 裹成熊的小姑娘垫着脚够货架最上排的薯片,穿得太厚了,动作笨拙又可爱。 “绵绵,干嘛呢。”他出声叫她。 刚拿到一袋薯片的越绵循声转头, 一不注意, 手里的薯片袋就拿滑了, 砸到她脑袋上,又落到地面。 越绵双手抱头, 棱着水汪汪的眼睛瞪他:“叫我做什么呀!超级烦人!” 温叙想捡起地上的那袋薯片,但他腾不出手, 打算先放了东西再说。 他目光移到越绵身后的推车上,升腾起丝丝无奈。 一眼看过去全是零食, 大包小袋装了半推车。 越绵跟着他视线看过去, 后知后觉的挪身拦了一下:“温余又你不看我,看其他的!” 温叙似笑非笑:“都拿了些什么?” “招待客人的东西呀。”越绵理直气壮。 她想了想,捡起脚边的薯片,转过身扒拉零食堆,把它们叠的高高的, 整理出前面三分之一处的空余。 “给你放!” 说完,她帮着温叙把他手里提着的一堆东西塞到了推车里。 越绵瞅瞅满当当的推车, 又瞅瞅前方的货架,皱皱脸有些不开心:“要不要再拿个推车呀。” “别想了。”温叙弹她脑门,“怎么不把超市给全搬回家啊。” 他垂眼看着零食堆,眉头微蹙。 “不许放回去!” 见他手触到零食最上面那罐莓干上, 越绵俯身整个扑到上面,十分护食的嚷,“我都要的!我不听今天我过生日你不能管我。” “没想放回去,这罐放上面容易掉下来,我换个地方放。”温叙往前一步抵在推车前,抽出被她压住的手,顺手揉着她头,“别趴着,推车受力移动容易摔着。” 越绵仰起头,双眸晶亮:“真的吗,又又你不魔鬼啦!” “……真的,不过说了是招待客人的,你不能多吃。” “嗷。”越绵抱着零食思索了下,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吃一点点点点。” 才怪。 “清单上的东西拿了些什么?” 越绵直起身来,手指戳戳脸颊:“就这些呀。” “除了零食呢?”“没有。”越绵笑眯眯的回着,一点都不心虚。 “行吧,那我们去买其他的,零食已经够了,家里也还有的。” 越绵乖乖点头。 温叙推着推车往酱料货架的方向走,越绵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的继续拿零食,才走几步,她怀里就抱了四五样。 “绵绵。”温叙回过头来,“过——” “来”字没说完,本来要伸出去牵她的手伸了一半,在看到抱了一怀零食的人时,硬生生卡住。 越绵缩了缩脑袋,藏在零食后面,只露出一双眨个不停的眼睛来。 她看着温叙,慢吞吞的拎了一包橡皮糖递到他手里,软软的问,“你要吗?我不走回去放的。” “……” 他叹了口气,“抱着不累吗,拿过来放篮子里。” 越绵把抱着的东西往下移,鼻子也露了出来,她一脸欢喜:“哇又又你变好了!懂事了!” 她喜滋滋的把怀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堆到推车里,又琢磨着再去拿一点。 温叙捉住她手腕把人带了回来:“等会儿提不了了,改天再来买。” 他眸色渐深,干燥温暖的手顺着她手腕往下,贴着她半握的手,手指挤进她指缝间,十指相扣。 “走吧。”他弯着唇,干净的面容上透着层浅淡的红。 越绵低着头看了一眼,手指往回扣,贴在他手背上:“又又,你手怎么这么长呀。” 她走到他旁边,晃晃牵在一起的手,“走呀,你要带我去哪啊。” 越绵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跟个小朋友一样被温叙牵着走。 清单上所有的东西都买完了,他们才离开超市。 即使后面温叙阻止了越绵再继续买零食,还是有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差点拎不回去。 * 晚饭吃得很热闹。 七个人围着桌子坐着,电磁炉上的锅里汤底沸腾,浓重的香气随着扑腾的泡泡散出来。 桌子上摆着小碟小碟洗好切好的菜,还有两道凉菜,一盘炸好的酥肉。 边聊天边吃着,菜都吃得干干净净的。 一群人的笑闹声驱散了渗进室内的清寒,热腾腾暖洋洋的,好不舒心。 饭后,收拾完了碗筷餐具,没急着洗,大家都坐在沙发里休息。 “其实吧,我原本是觉得绵绵你们折腾不出一桌子能吃的菜,就说火锅,火锅有个底料再怎么着都能吃的,听绵绵说锅底你自己炒的的时候,我以为今晚要翻车。”谢知微摸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这位温同学,是我小看你了。” 江宿青笑她:“就你吃的最多。” “那不是因为好吃嘛。” 正喝着酸奶的越绵舔舔嘴馋的奶沫,不服气的问:“微微你怎么不夸我呀!” “你干嘛了?别告诉我哪个菜是你做的。” 越绵仰着下巴,一脸骄傲:“凉菜是我拌的!” 虽然切是温叙切的,放料是他把着她手放的,但就是她拌好的没错! 温叙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禁莞尔。 “那你很棒棒噢。”谢知微依旧笑,“这会儿饭吃完了,咱们玩点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联机打游戏?” “出去走走?” …… 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玩真心话大冒险。 越绵从抽屉里翻出一副扑克牌,按人数抽出七张牌,a-6,以及一张大王。 七张牌随机发,每个人只能看自己的牌面,抽到大王的能指定数字做惩罚。 第一轮陆璟拿了大王,他想了半天,点了a唱首歌。 五音不全的谢知微拿牌捂着脸胡乱唱了一气,逗得大家笑不停。 围着室内蛙跳了一圈。 人背着旁边人做深蹲。 说真心话。 …… 越绵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几轮下来虽然没有拿到过大王,但也没有被惩罚过。 她正想着,随手掀起刚发的牌一个角看了眼。 是大王。 “哇这回在我这!”越绵笑意盈盈的把牌翻过来,她顺着看了一圈,“我选2号大冒险,谁是2呀!快举手!” 对面的温叙手指夹着牌亮出来:“我。” 越绵眼眸一亮。 温叙之前一直没被惩罚过,他运气好得随时拿大王。 “你们俩乱来,不是说了先说完具体惩罚输家再翻牌的嘛。” “一激动忘了嘛,怪温余又不怪我。”越绵两手揪着牌两边晃来晃去,眼睛弯成月牙,“啊呀,让我想想要做什么呢。” “悠着点啊。”温叙抬眼看着托腮沉思的越绵,若有似无的勾勾唇,神色里带着细微的纵容和无奈。 其余人纷纷提建议。 谢知微拐拐越绵:“绵绵,我跟你说……” 越绵凑过去跟谢知微咬耳朵,片刻之后她睁大眼,笑吟吟地直点头。 温叙抿抿唇,总觉得不太妙。 “等我一下呀。”越绵说着,直接往楼上跑,“我要准备点东西!” 谢知微已经开始笑了,旁边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俩在搞什么,但都顺口开着温叙玩笑,直说他摊上事儿了。 等越绵抱着跳舞毯跑回来的时候,温叙深刻的意识到了,他是真的摊上事了。 “绵绵……”温叙揉着发疼的额头,“要不换个玩法。” “我不!”越绵把毯子铺好,接好电源,满脸期待的瞅着他,“又又,本大王奖励你跳个舞哟!” 一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怕什么,不就跳舞吗,快上!” “大冒险不如跳舞,不如跳舞~” “啧,有意思!” …… “温余又你快点呀!”越绵又催他。 温叙面无表情的看看出主意的谢知微,硬着头皮脱鞋上了跳舞毯。 欢快的音乐声响起,越绵蹲在边上举着手机对着温叙笑:“就一首啦,要跟着视频里一起做动作。” 温叙垂眼看她。 “好不好嘛。”越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用甜腻的声音撒娇,“给我过生日呀。” “……行吧。”温叙妥协,又对其他人说,“别拍,要脸。” 围观的其他人体贴的点头,越绵笑容甜美的对他眨眼睛,就不收。 “……” 温叙闭了闭眼,舒出一口气。 他跟着音乐和视频瞎跳,视频里是活泼可爱,他就是乱七八糟,动作僵硬又不和谐。 他神色无奈地跟着提示手忙脚乱的踩着毯子上的箭头,俊脸红了一片。 一首舞曲跳完,温叙满脸的生无可恋。 他们笑完了就回去继续洗牌,温叙看着还蹲在那看视频回放的越绵,单手捂了捂眼。 “别看了。”他抽走她手机。 越绵抬起头来,笑得脸颊红扑扑的:“又又跳得很好啊!” “……” “超可爱的!”越绵趁他挡着其他人的视线,举手手给他比了个心心,又揪着他裤腿晃来晃去的,“不生气嘛,又又。” 温叙眼睫敛着,看着卖萌撒娇的越绵,绷着的唇角化开,浅浅的笑了,低低的嗓音里融着温柔:“算了,你开心就好。” 第40章 小哥哥 晚上十点钟, 小伙伴们都离开了,家里就剩了越绵和温叙。 越绵随随便便的收拾了下客厅就往厨房里跑。 “锵锵锵锵,我来啦!”她从厨房门旁边蹦哒出来。 正在洗碗的温叙回头看她,唇微弯, 温和的笑着。 他没穿外套, 黑灰色的毛衣袖子卷到手肘, 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两只手挂着水珠, 湿淋淋的。“收拾好了?” “那当然,可比你快多了!我比较棒的。”越绵得意洋洋的说着, 慢悠悠地朝他走过去,“你好慢呀。” 她在距温叙几步处停下, 手背在身后, 倾着身子看他。 角度微斜,能看到他半边脸,眼睫在光中落了抹阴影在眼下,明亮的灯光像滤镜,笼在他身上将人修饰得更俊挺好看。 褐色的围裙挂在他身上, 细细的绳从前往后系好,不松不紧的, 压着毛衣往内陷了点,勾勒出挺拔细瘦的腰身。 越绵伸手揪了揪他毛衣。 “行吧,你最棒了。”没太在意的温叙还在接她的话,“弄完了就过来洗个手。” “好的!” 越绵脆生生的应着, 上前直接从身后抱住他腰,两只手从他腰际伸过去,悬在水池上晃,“看不见洗,又又洗吧!” 他动作停住,沾着泡沫的手搭在碟子上,愣怔过后垂眼看着那双欢快翻花的小手,唇角的弧度稍扬,“过了生日也没长大一点。” 他说着,开了水龙头冲洗掉手上的沫子,等水温度差不多了,才拉过她的手放在清水下认真细致的洗,从指尖到手背,又慢又轻的洗。 越绵痒得直笑,小脸贴在他背上蹭来蹭去的,“我长不大啦!” 她手臂箍着他腰,一本正经的问,“又又你变好看了那么一点点,都有腰了诶,所以又又啊,你有腹肌可以摸摸吗?” “……” 温叙僵直了身体,耳朵烫得能冒烟了,他抿了抿唇,轻拍了下她乱动的手,“别闹。” 顿了片刻,他声音更低了,“衣服都让你蹭乱了,别蹭了。” 越绵哪会听话,她笑吟吟的乱动:“那我给你蹭整齐呀!” 酥酥麻麻的感觉透过毛衣渗到他身上,挠得温叙浑身不对劲,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他闭了闭眼,敛住暗沉深邃的眸子,嗓音干干的:“绵绵!” “怎么啦?”越绵声音软甜,听起来天真又乖巧。 “……”温叙松开她手,把水龙头转了个方向冲着自己的手背,“洗好了,你出去玩吧,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唔。” 越绵松开他。 她退开,温叙反倒有丝不习惯,总感觉身后突然就轻飘飘空落落的,让人不自在。 “去吧。” “不要。” 温叙正想说话,左边手臂就受力往上抬起,他转头看过去,越绵挑着他手臂,小脑袋从他臂弯里钻出来,笑意盈盈的跟他说:“我帮你!你好慢的,我来帮帮你!” 她钻过来,又往后推他,“让让我呀。” 温叙猝不及防的往后挪了两步,越绵挤到他身前站好,摇头晃脑的,“要感谢我噢。” 两人贴的紧紧的,个子小小的越绵像是嵌在他怀里一样,她头发磨着他下巴,属于她的清甜香气就缠绕在他鼻息里。 温叙有点慌乱的退后一步,沉默了会儿,没洗碗,也没出声赶她走,就直直的看着身前撸袖子撩泡泡的小姑娘。 “行吧。”他轻声叹气,“随你,袖子不要弄那么上去,当心冷。” “知道啦!” 越绵应着,抬手掬了一捧泡泡水糊在他手背上,“洗碗呀!诶,又又你手怎么是冰的呀!” 她皱着脸,抓过他的手就摁在温水里,“快暖暖,笨死啦。” 看着她胡闹,温叙不免好笑。 所以,先前洗什么手啊。 “等下。” 温叙抽出手,又将着旁边的挂钩上的干帕子擦擦手。 “又怎么啦?” 温叙双手绕后解了围裙系带,取下来套到越绵身上,“洗碗就洗碗,我怕你等会儿要连衣服一起洗。” “你胡说!我才不会呢!”越绵棱着眼睛瞪他。 说是这样说着,到她没闹腾,任由他给她系好围裙。 “可以了。” “比比谁洗的快哟!虽然肯定是我啦!” 越绵揪着他手指玩,说是帮他洗碗,实际上完全是在捣乱。 两人一起慢悠悠的、边闹腾边洗着碗,厨房里满是欢声笑语。 洗完了,越绵拉着温叙去了她房间,他们面对面坐在地毯上,她收到的礼物也堆在地毯上。 越绵一样样拆着礼物,没想到还真有人给她送教辅资料。 “跟你一样的魔鬼噢。”她抬眼对着温叙说,丝毫想不起来温叙没给她送这个,倒是她拿资料当礼物送他。 温叙扬眉:“挺好的,省得你一天觉得无聊。” “我没有你胡说。”越绵理直气壮的说假话,“我都做完好多套题了,超级认真的备考,都不用你管的!” 温叙笑而不语。 越绵把礼物放进小柜子里,拿手机看了看时间,突然笑嘻嘻的望着温叙:“又又啊。” “嗯?” “今年我最喜欢的礼物是你跳的舞诶。”越绵捧着脸,眨巴着眼睛看他,“我分你看手机里录的视频啊,里面的你蠢萌蠢萌的,超可爱了。” “……不用了,你自己看吧。” “我不跟你一样小气吧啦的,好看的跟你分享呀,你还不乐意,很讨厌了。算了算了,那给你看其他的!啊呀,我想起微微就超级想笑——” 温叙听她语调轻快的说着,被她情绪感染,眉目舒展了露出清浅的笑容来。 等她说完了,他才问:“今天开心吗?” “超级开心的。”越绵补充道,“要是又又再给跳个舞就更开心啦。” “想得挺好啊你。” 越绵垮下脸:“就这么一个小小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我,哼!” “换个靠谱点的。” “怎么就不靠谱啦。”越绵伸直了腿踹他,“小气鬼温余又。” 她耍完小性子,从地毯上爬起来,跪坐着扑到他面前,晶亮着眼,“那我换个更小的要求,又又答应嘛!” 温叙摸摸她头:“你先说。” “哇温余又你一点都不宠我,好气的。”越绵嘟囔着,“就是实现我的生日愿望呀!” “生日愿望?” “第一个不告诉你,第二个呀,”越绵拖拉着尾音,“就是以后每一年都陪我过生日啊,是不是超简单的。” 温叙眨了眨眼,垂眸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越绵,嗓音柔和:“这算什么愿望,白浪费了,哪一年没陪你过啊。” 越绵笑吟吟的:“不一样的,以前和现在不一样的呀,之前我又不喜欢你。” 她揪着他手晃,“是不是很简单呀。” 小姑娘的眼清澈透亮,盈着细碎的光,漂亮得像装点夜色的星辰,她眨巴着眼,神色里是一点未加掩饰的期待,灼灼的,明晃晃的。 温叙沉默了一瞬,忽然抬手扣住越绵后脑将她往怀里带。 跪坐着的小姑娘往前扑到他胸口,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他腰。 他下巴搁在她头顶,密密的眼睫弯出温柔的弧度:“我陪你。” 越绵动了动,自觉地调整了下姿势,舒服的趴在他怀里:“说话要算话哦。” “算。”温叙抱得更紧了点,脸颊浮上浅浅的颜色,手指微微有一丁点颤,像是在紧张什么,“无论十八岁、二十八岁,还是多少岁,我都陪你过。” 他舔了舔唇,低低的笑了声,没头没脑的说,“这回不许睡着了。” “啊?”越绵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他小扇似的睫毛抖在,在脸颊上晕开浅浅的绯色,“但知道我现在喜欢你,想一直喜欢你照顾你,陪你过生日,陪你玩陪你做一切,只要是跟你在一起,都是我要做到的。” 他顶着一张大红脸,“我喜欢你。” 越绵仰起脑袋,表情懵懵的,黑白分明的眼湿漉漉的。 她心里跟面上截然相反,心里好像天光乍破燃起一束光,又有万千星辰噼里啪啦的落在,热闹得不行,惊喜的不行。 温余又跟我表白了诶。 越绵黑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辉。 不是不知道彼此的心意,只是没有个确切的答案让她总感觉像浮在半空里一样。 因为生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跟以前一样,都是跟他朝夕相处,所以她跟他抱怨过,要仪式感。 这会儿,他的话让她降落了。 鬼使神差的,她想起了昨天难住她的物理题,阻碍电流的滑片被拨开了,小灯泡都亮了,照在她心里,特别的亮。 越绵揪着温叙衣领,直起身来和他对望:“又又。” 温叙不自然的摸了摸耳朵。 “你怎么还不问我做不做你女朋友。”她扑闪着眼。 温叙脸颊连着耳根红,红到了脖颈,他有些微窘迫,妥善藏好之后就张口要说话。 越绵先说了,她拍拍他肩膀,笑嘻嘻的问:“我叫你一声你敢不敢答应!” “……?” “要答应哦!温余又!” “嗯,我在。”“又又!” 温叙绷紧的面上漾开笑意:“我在。” 越绵双手捂住脸,从指缝里偷偷看着他,大声的叫:“男朋友!” 温叙脸上温度又涨上去了,他舔了舔唇,声音低沉:“我在。” 得到回应的越绵欢快地扑腾到他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拱来拱去的。 温叙回抱住她,努力平息着自己肆意乱跳的心。 他眼帘低垂,深黑的眼瞳里涌着细碎的涟漪,潋滟清亮。 “又又,你是不是魔法少女?”越绵又问他。 温叙不明所以:“什么魔法少女?” “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第三个愿望呀。” 温叙眨了眨眼,蓦地反应过来,摸着她头发扬着笑。 “超级开心呀!”越绵捧着他脸,“给又又帮我实现愿望的辛苦费!” 她说完,飞快的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捂着飞红的脸埋头在他肩窝。 温叙脑子里一片茫然,浑身僵硬得不能动,手指还隐隐发麻,被她亲过的那片皮肤滚烫的快烧起来了。 他有点怀疑,今天其实是他的生日。 终于知道害羞了的越绵把神魂乱飘的温叙撵回了他家。 她坐在自己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摇头晃脑的折腾了半天。 好一会儿,她把枕头往下挪了点,撸出眼睛来,手环抱着枕头打字发消息。 ——又又,我觉得我吃亏了,你脸都不软的。 收到消息的温叙单手按着半边脸颊,喉结滚了滚。 他看着手机上的内容,顺手抓过刚脱下的衣服盖在头上,遮挡住所有表情。 嗡—— 手机又震动了下。 越绵:赔给我! 越绵给温叙发完了消息,又揉揉红扑扑的脸颊,她抱着枕头往床上一倒,余光瞥见了床头放着的几本小说。 这是期末考后她从温叙那拿回来的,本来准备还给江宿青,哪知道又给放忘了。 她伸手摸过一本书,看了看书名。 这本只看了开头,还没看完呢。 越绵来了兴趣,准备看小说。 她在床上翻滚了一圈,趴好了,手搭在书上随意一翻。 书里不知道被谁夹了张书签,薄薄的木片书签,上面绘着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 “噫。” 这书签她看着眼熟,跟她有次出门玩买回来给温叙的一模一样,她也有一张,就是上面的花不一样。 越绵睁大了眼,拎起书签瞅了半天,小声嘀咕道:“哇温余又真的看少女小说呀。” 她好奇的去看书中的内容。 男女主的名字她熟,剧情她还没看到,这会儿看下来,越绵震惊了。 两页纸上写了个很简单的剧情,就是男主送女主定情信物——地球仪项链。 越绵细细的看着文字,就在翻开的书页中找到了这项链的含义。 跟她想的“学地理”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它代表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全世界”和“我想带你环游世界”。 越绵眨眨眼睛,看看手中捏着的书签,又看看露出袖口的手链缀珠,再逐字逐句的看看小说里的内容,笑意跃上了眉梢。 她又给温叙发消息。 ——又双叒! 温叙:…… 温叙:怎么了? 越绵:又又你又骗我!!! 温叙:什么? 越绵:看小说明明可以学到怎么谈恋爱的!你骗我! 温叙:…… 越绵:你的罪证书签还在呢,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过噢!我不听我不信! 过了好一会儿,温叙的消息才回过来。 ——看过。 ——还有一个意思,把我的全世界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又:把我的全世界给你。 可爱灯:骗子!地球仪明明是“滚球”和“给你个球”,你骗我绵! (好的我瞎说的。) 我我我我我又又又又来跪地板啦!粗长能被原谅吗! 第41章 小祖宗 大年三十当晚, 越绵终于暂时不用刷题写作业了。 她家跟对门温叙家又搭伙了,年夜饭在温叙家吃,晚饭过后,四个大人坐着打麻将聊天顺便看看春晚, 觉得没劲的越绵拉着温叙跑到楼下玩。 从昨天就开始下雪, 到这会儿地面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 景观树被雪堆压弯了枝桠,偶尔有细碎的雪从树枝上滑落下来。 树枝上应景的挂了彩灯, 和着家家户户亮盈盈的灯光,照得夜色里多了几分温暖喜庆。 越绵在草坪上堆了两个圆滚滚矮墩墩的雪人, 她歪着脑袋看看,又拔了几根草给左边的雪人添了几撇胡须。 “又又, ”她拉拉旁边的人, 笑嘻嘻的说,“这是丑丑的你,那是美美的我。” 她说着,拿树枝在雪人面前的雪毯上分别写了“又又”和“绵绵”。 温叙笑笑,抓了把雪糊在右边雪人脸庞位置:“这样更像一点儿。” 越绵瞅着脸大了一圈的雪人, 撩了一捧雪泼他,鼓着脸颊气呼呼的:“温余又你是不是想打架呀!” “不想。”温叙摇头, 本来是想捏捏她脸颊的,但想着他手冰,就只好捏捏雪人胖乎乎的脸颊,“我是说这样可爱。” “哼!”越绵不服气的也给“又又”雪人头上糊上两坨雪, “那你也可爱点叭!” 她咕哝着,回身拿过扔在地上的一盒仙女棒,抽出四根来分别插在两个雪人手的位置,剩下两根拿在手里,手肘拐拐温叙,“打火机呢?可别忘家里了,不然我要揍哭你噢。” “带着的。” 温叙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避开伸手来拿的越绵,“我来吧。” 越绵不抢了,催促着,“那你快一点呀。” 温叙打燃一簇小火苗,一根接一根的把那四根仙女棒点燃。 燃烧的仙女棒滋滋响着,细碎的光芒绽开来,像一颗颗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越绵捧着脸笑吟吟的看了会儿,炸开的碎光映得她眼亮晶晶的,她摇摇手里还拿着的:“还有这个!” 温叙帮她点燃了。 蹲在地上的越绵跟着两个雪人一起玩仙女棒,她摇着手胡乱在空中画着,眉眼带笑地望向温叙:“看!小仙女的仙女棒!” 她高兴起来,还哼起了歌,“我有一根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她活泼地动着,笑脸粉扑扑的,深红色毛线帽顶端的球球晃来晃去,透着一股子灵动可爱。 举着烟花的雪人傻乎乎的,噼里啪啦绽开的亮光就绕在她身边,画面里满是温馨。 温叙微笑,彩灯洒落的光芒温暖着他眉眼:“小仙女别烫着啊。” “才不会呢。”越绵瞪大眼睛,“又不跟你一样笨。” 温叙笑得意味深长。 越绵从小就只爱玩仙女棒,其他烟花看看还行,让她自己去玩她可不乐意,生怕炸着自己。 小巧又好看的仙女棒比较合她的心意,但她老是一不注意耍着仙女棒给衣服上烙小洞。 小越绵一般是边玩边哭,委屈兮兮的盯着漂亮衣服上的洞洞,又舍不得放下手里亮着光的烟花,眼泪汪汪的挥舞她的仙女棒。 眼见着温叙的笑,越绵似乎也想了起来,她把仙女棒举得高高的,凶巴巴地望他:“不准笑!不然我要烫你了!” “行吧。” 仙女棒短短的一截,很快就烧完了,温叙正要给她重新点,就叫她拿着剩下的棍子在雪地上画东西。 越绵在“又又”和“绵绵”两个名字中间画了颗心,嘴里还念念有词,“仙女棒变变变!变出一颗小心心!” 温叙莞尔,唇畔悬着的笑容里含着宠溺,他摸摸她的头,想了想没说话。 他抽出一根仙女棒点燃,在越绵的注视下转转手腕,闪烁着星光的仙女棒在空中快速的勾着弧线。 一晃即逝的心形映到越绵眼里。 温叙食指指腹蹭蹭鼻梁,遮掩着他的不自然:“给你。” 越绵大眼睛眨啊眨的,忽地弯起眼睛,笑容满溢:“又又,你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呀!” 温叙:“……” 越绵跟温叙玩完了带下来的所有烟花棒,正琢磨着要回家,就听见了有大型烟花在上空炸响。一抬头,流光溢彩的烟花点亮夜空,绚烂至极。 “过年啦!”越绵笑意盈盈的嚷着,一下子就从地上蹿起来。 她起得太快了,又蹲得太久,以至于眼前有瞬间的发黑,晕晕颠颠的踉跄了下。 “慢点儿!”温叙赶紧扶住她。 越绵皱巴着脸揉揉眼睛,缓过劲来也不想站好,她顺势软绵绵的趴在温叙怀里:“没事的啦。” 温叙手搭在她手腕下,察觉到了她皮肤上的冰冷,拧拧眉,索性直接拉起她手往他颈间塞。 瞬间漾开的冷意刺激得他抽了口气,“冷也不知道说。” 越绵屈指挠挠他脖颈,满不在意的说:“玩着感觉不到冷的,又不能怪我!” “还有理了啊。”温叙无奈。 越绵无辜的笑着。 就这么捂了一会儿,感觉她手回暖了许多,温叙才松开她,拿起她挂在身侧的手套套手上:“要玩也得戴着手套。” 他认真的替越绵理理帽子和围巾,给自己也戴好手套,又牵起她的手,“看烟花吧。” 越绵乖巧点头,“知道啦。” 璀璨的烟花一朵接一朵的在深邃的夜幕上绽开,越绵看着,每一次烟花声一响她就不自觉地跟着眨眼睛。 没怎么看烟花的温叙注意到她条件反射的眨眼,不由低笑了声,他抬起双手笼住她耳朵,“你这是在眨眼计数吗。” 越绵侧仰着头对他扮了个鬼脸,自然而然的伸手搂着他,然后又美滋滋的看烟花。 飘落的雪像轻柔的羽毛缠绵在他们四周,染上丝微烟花的颜色,虽是风雪弥漫,却好似一点都不冷,哪里都透着暖意。 看完了烟花,他们才回家。 春晚到了尾声,大人们依旧在打麻将,见他俩回来了,还让他们帮忙加点茶水拿拿瓜果。 时间也不早了,大人们给了压岁钱就催他们去睡觉,自个儿继续玩。 越绵没回家,她爸妈都在这,她才不要一个人回家睡,黑黢黢冷冰冰的。 她跟着温叙上楼,钻进了给她留的房间。 “困了就睡吧。”温叙接过她解下来的围巾挂在立式衣架上。 越绵扑闪着眼,朝他摊着一双白生生的小手,嗓音软甜的跟从糖里沁过似的:“又又,压岁钱!” 温叙好笑地轻拍了下她手,在她气鼓鼓要闹的时候出了房间。 一两分钟后他就回来了,他把红包放到越绵手心里,温和的笑着:“新年快乐,乖一点儿。” 得了红包的越绵高兴地蹦哒起来,她摸了半天才从衣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红包来给温叙:“给又又噢!” 她学着他的语气、表情,踮起脚来摸他头,“乖一点喔,要听我话!” 温叙低笑出声,幽黑的眼眸里泛开层层温柔。 玩困了的越绵跑去洗漱了,她匆匆忙忙的,等弄好出来了,温叙还在她房间。 她上次住这间都是好几个月前了,房间之前的床单被子是夏天用的,这会儿用太薄了,温叙重新给她换了一床。 “贤惠的又又么么哒!” 越绵抱了他一下,然后扑到了软绵绵的床上,悬在床边的脚扑腾着把拖鞋踢掉,麻溜地滚到了被窝里。 温叙弯弯唇:“行了,睡吧。” 侧躺在床上的越绵抱着被子看他,眼眸转着,精怪又狡黠。 “又又,”她掀开被子,拍拍身前,笑眯眯的说,“床好舒服的,又又要不要一起睡!” 温叙倏地睁大眼,表情放空,宛如神思被抽走了。 他看着趴在床上冲他直笑的越绵,慢慢的红了脸。 “绵绵,别闹。” “噢!” 越绵应着,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温叙垂眼,捏了捏眉心。 他沉着脸走过去,单腿跪在床边,把她掀开的被子盖好,嗓音低缓,“好好睡觉,别——” 越绵黑白分明的眼睛眨着,神色纯粹,她艰难的从被子的桎梏里探出两条手臂来,环在温叙脖颈上。 “我胡说的呀,”她甜甜的说着,“就是想叫又又哄我睡觉。” 温叙被她环着脖颈往下拽了点,他全身僵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视线触及之处,是她粉雕玉琢的脸,年少的人弧度精巧的眼睫颤动着,一双眼含着清泉,干净又漂亮,说话间粉嫩的唇开合。 温叙茫然发怔,喉结滚动,眼里凝了化不开的墨色。 “又又,唱歌好不好?” 越绵俏脸窜上一抹红,湿漉漉的大眼里闪烁着期待。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唱恭喜——”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她刚激动之下不自觉地支起脑袋来,一不小心,唇就从温叙唇角扫过去。 越绵散了力躺回枕头上去,无辜地抿着唇眨眼:“又又,我又吃亏了。” “……” 温叙思绪更乱了。 他低垂着眼看着若无其事的越绵,喉头发紧。 “不过,你刚刚是不是吃了糖呀,有点甜甜的。” 温叙耳根都红了,眼里起了细细的涟漪。 越绵还在说着,软软糯糯的话语勾动着他心弦。 情不自禁的,他低头吻住那张一直喋喋不休的嘴。 就一瞬间,然后触电般地退开直起身。 越绵呆呆的盯着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温叙眼里墨色翻涌,他别开脸,单手捂住眼,克制着汹涌的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点:“我没吃糖,是你吃了。” 回过神来的越绵唰地撩起被子盖过头,把自己藏了进去。 “我……”温叙有点丧气,“对不起,没忍住。” 被子磨磨蹭蹭地往下拉了点儿,露出越绵水灵灵的眼,她瞅着一脸绯红的温叙,缩了缩脑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伸出手去揪揪温叙衣角。 温叙不自在的对上她的目光。 “又又,”越绵小声说,“唱歌,要听甜甜的。” “……” 温叙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拉住她揪着他衣服的手,换了个姿势坐在床边,无奈又温柔的哼唱起来。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 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 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你爱过头竟然答应我 要给我蜂蜜口味的生活 …… 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手。 我纠结了一天就给怂又发糖了。 睡啦,一点都不想数还差多少更,晚安qwq 第42章 小哥哥 元宵节都还没过, 高三就开学了。 还想像放假期间一样多睡会儿的越绵又开始和被窝搏斗,越妈妈催了好几次,眼见着再不起就迟了,她才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去洗漱。 睡眼惺忪的越绵随手挠挠乱蓬蓬的头发, 光着脚在房间里打转了半天找好了要穿的衣服, 正在把毛衣往裙子里塞, 就听到温叙在叫她了。 “来了来了别催我啦!”越绵皱巴着脸匆匆套好衣服,抓过椅子上的书包就往外跑。 她边蹬蹬蹬的跑下楼, 边以手指做梳子、胡乱梳理着头发,然后把手腕上的头绳扎上去。 “昨晚几点睡的?”温叙拉开餐桌边的椅子, 侧着头神色无奈的看她,“赶紧过来吃早餐。” “没多晚呀, 跟你挂了电话我就睡了的。”越绵把书包扔在一边, 一点不客气地坐在温叙拉开的椅子上,吃起了早餐,“又又你吃过了吗?” “嗯。” “噢。”越绵点点头,“那我妈呢?” “阿姨已经出门了。” 温叙站在旁边,垂眼看着吃东西的越绵。 咬着包子腮帮子鼓鼓的小姑娘头发虽然扎起来了, 但还是显得有点乱,脸颊边散着零碎的发丝, 黑色头绳扎着那儿也毛茸茸的,尽是翘起来的碎发。 凌乱的不光是头发,毛呢外套的领子有一边还折在里面,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整理过。 温叙摇头浅笑, 他走到她身后,手指搭上她衣领,把卷进去的衣领拎出来又抹平:“梳子呢?”越绵歪过头看他,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 “你这头发梳得乱七八糟的。”温叙拍拍她脑袋。 越绵抬手摸了摸,不服气的说:“这是凌乱美好不好!啊呀都是因为你们催我呀。” “再慢点儿你就没早餐吃了。” “那就不吃嘛,不迟到就可以啦。” 她嘟哝着,叼着小包子,从书包外包里摸出一把小木梳反手递给温叙,口齿不清的说,“要更美一点!不许弄疼我!” “要求真多。”温叙接过来,顺手戳戳她鼓起来的脸颊,“细嚼慢咽,不然不消化。” “一会儿叫我赶紧,一会儿又说细嚼慢咽,温余又你好麻烦噢!” “……” 温叙不跟她多说,伸手去取她扎着的头绳。 绕了三圈的头绳间支棱着碎发,挽成丸子头的头发纠结在一起,看着乱不说,取起来更麻烦。 “疼!”越绵委屈兮兮的,脸皱成一团。 温叙没办法,动作又慢又轻的,好不容易才给她弄了下来。 好在她头发发质柔软,稍微梳一梳就顺了,挺好打理的。 “真不知道你刚才怎么弄的。”温叙低声说着,手掌托着她头发,梳好、合拢。 他以前给越绵扎过无数次头发,甚至还被她揪着学过编头发的花样,虽然上高中她剪短了头发之后就没再给她扎了,但这也难不倒他,很快就给她重新扎了个漂亮的丸子头。 越绵晃着脑袋似乎在感受脑后的小丸子,她吃掉最后一口,左眼一眨,“给你表现的机会嘛!” 温叙一巴掌盖在她头顶,抽了纸巾给她:“行了,吃完就走吧。” “吃完啦。” “作业书本都收拾好、带好了?” “都带着的!啊呀帽子围巾手套也都带着的,你别问啦!” 越绵拎起桌上装了热豆浆的保温杯往玄关走。 她把之前就这么松垮垮挂在颈间的围巾取下来重新戴,顺手从鞋柜里拿了双系带的鞋放在地上,鞋带也不解,边整理着围巾边伸脚往鞋子里塞。 鞋带系得有点紧,半天穿不进去。 门边的温叙看着她扭啊扭的就是弄不好,不由捏了捏眉心:“啧,越来越笨了。” 越绵气鼓鼓地抬眼望他。 “好好折腾你的围巾。” 温叙说着,蹲下.身去给她解鞋带。 越绵脚踩回棉拖上,眨巴着眼看他。 温叙把鞋带打散,抬头看了看她,带着浅浅温度的手握到她脚踝上:“伸脚。” 越绵乖乖的伸脚过去,循着他手上的力道把脚蹭进鞋子里去,踩了踩,终于穿好了。 温叙手指挑起鞋带,灵活的打了个蝴蝶结,然后示意她去穿另一只鞋。 越绵眼眸一转,笑吟吟的伸手摸摸他漆黑的头发。 “……” 温叙无奈。 “就摸一下下啦。”越绵收回手,提了提围巾,乖顺的伸出另一只脚。 都弄好了,温叙站起身来抹抹自己衣服上的褶皱:“走吧。” 两人走出家门。 刚关了门,越绵扑过去抱着他手臂,一蹦一跳的走着。 她仰起脑袋,“又又!” “怎么了?” 越绵眉眼弯弯,精致的面上漾开明媚的笑意,嗓音裹着糖霜:“今天也好喜欢你喔!” 温叙愣神了一秒,复又扬起笑来,低声说:“我也是。” * 高中最后一个学期,劈头盖脸砸过来的知识点和题册轻而易举地驱赶了几天假期里滋生的怠惰,整个年级气氛都沉凝起来。 爱玩闹的越绵都不由认真了许多,安安份份的听温叙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二月底,高三的都上了大半个月课了,高一高二的学生才开学。 四楼就像是一条分界线,楼下的学弟学妹们活力无限,课间还在走廊上嬉笑打闹着。 往上像是高三隔离区,所有的喧闹飘荡到这里都稀薄得要散了,学生们安静的做题看书,上课和下课的界限都不太明显了。 午休时间,教室里还有一小半座位上有人,其余的也不见得是去休息了,有在寝室复习的,也有在自习室和走廊上背书的。 越绵剥了颗薄荷糖放进嘴里,苦着脸舔舔唇。 糖是温叙给她买的,清凉又微刺激的味道越绵一点都不喜欢,可为了打起精神来看书,她只能捏着鼻子吃下去。 毕竟,比起清凉油风油精来,她更能接受这个。 她写完了一套数学高考真题,翻到最后去对答案。 错了的对照着答案解析用红笔勾画出来,在题边空白处细细的写上步骤方法。 红字之中又夹杂着黑蓝色的字迹,那是她做题时候写下来的解题思路和公式。 这套卷子偏难,但越绵做得挺好,对照着答案解析琢磨了一下,再合上也很快就把错误的几题都给解出来了。 就是卡在一道几何题上。 试卷答案只有粗略的步骤,很简洁。 正好她思路就卡在那,转不过来,盯着写写画画了半天也没折腾出来。 “哪里不会?” 同桌的温叙捏着笔杆将她咬在嘴里的笔抽出来,一脸不赞同的看她,“绵绵,别——” 不等他说完,越绵就把试卷跟答案一起推到他前面,催促道:“不要说其他的,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快讲题,就是这题的二三问,我做出来不对。” 温叙看了遍题目,拿过草稿本把试卷题的几何图样画了下来,动笔刷刷的写着,思路很流畅的样子。 越绵没笔咬了,就托着腮安静地看他。 没几分钟,温叙就写完了,他看了眼越绵写在试题卷上的步骤,拿铅笔画了一道横线:“前面的都是对的,从这里开始,你看,第一个问已经得出平面aec垂直于平面afc,所以不需要这么复杂,这条线……” 越绵凑过去认真地听着,她就是有一点儿没转过弯来,他一点她便明白了,后面的步骤自己脑子里都理顺了,以至于听着听着她思绪突然就飘了。 视线从笔尖移动到他指骨明晰、修长干净的手上,又不着痕迹的挪到他脸上。 噫,声音其实也听好听的。 余光里瞟着她的温叙:“……” 他拿笔头敲了敲她头,没好气的开口,“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越绵回过神来,神色无辜,大眼睛忽地弯成月牙,悬挂着笑,她看看周围埋头苦学的同学,凑过去在他耳边说道:“不是呀,又又最重要。” 说完她立刻抽回他压在手下的试卷,做出心无旁骛的样子,改着题。 温叙摸摸发痒的耳朵,无奈的笑笑。 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越绵照着正确思路写完,又从头到尾过了一遍试卷,才把围巾取下来叠好放在桌上,人趴上去准备短短的睡一会儿。 教室里很安静,说话的声音都没有,窸窸窣窣的是衣料摩擦的声响和翻书写题的声音。 从教室外进来的同学也很注意不发出过大的声响,都是轻手轻脚的。 这点细碎的声音根本影响不到越绵,她很快就睡过去了,还睡得有点沉。 直到前桌的椅子不小心碰到她桌子,她才一下子惊醒过来。 倒不是有声音,是轻碰之下她课桌摇晃了下,晃醒的。 谢知微见越绵醒了,双手拢在胸前,一脸的歉意。 “不好意思啊绵绵,我不是故意的。”她悄声说。 越绵揉揉眼,摇了摇头。 看时间她睡了十五分钟了,差不多也该起来了,这会儿她精神好了点,没那么困了。 谢知微坐到座位上默写单词,还没完全清醒的越绵神情恍惚地盯着她背发了半天呆,等思绪回笼了又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去拿习题册。 她收好围巾,要做题了,才反应过来旁边的人在睡觉。 温叙枕着手臂睡着,脸对着她的方向,半边脸埋在臂弯里。 皮肤白白的跟玉石一样,鼻梁挺直,长翘的睫毛沉静的垂着,勾出优美的弧度,浅色的唇紧抿,眉头也跟着皱起,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安稳。 越绵刚拿起来的笔放下去了,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他那边挪。 她同样趴在手臂上,侧着脸,跟他越贴越近。 临近两点,教室里大半人都趴着休息了,越绵他们后面就人注意到这边。 她跟温叙的课桌前端都码着书堆,还有一本立起来翻开的课本,勉强能遮挡视线。 越绵特别心宽胆大的凑在温叙面前,笑眯眯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温叙睁了眼,眸子里还氤氲着点薄雾,像是笼着烟纱的水面。 越绵大眼睛眨啊眨的:“你醒啦。” 温叙顺间绷紧身子:“……” 他捂捂额头,直起身来,嗓音透着点慵懒低哑,“干嘛呢。”“看你提神呀。”越绵侧过头,“又又,你睫毛特别长,眉毛……” 她小小声的细数着。 温叙舔了舔唇壁的软肉,眸光瞬间就深邃了。 他摸摸鼻尖,若有似无的叹气,“确实很提神。” 身体里的细胞活蹦乱跳的,跟汽水泡泡似的闹腾着,困顿没有了。 可根本没办法静下心学习,满脑子都是眼前人。 “又又。” “嗯?” “我们继续打赌呀。”越绵眼睛亮晶晶的。 “赌什么?”温叙思索了下,“你的书都已经还给你了。” “你过来我跟你说。”越绵勾勾手,“快点。” 温叙弯身贴过耳朵去。 越绵双手捂着脸,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下次考试,我前进一个名次你就亲我一下。” “……” 温叙眉心一跳,被烫到一般动了动耳朵。 越绵一双手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露在外面的耳朵红扑扑粉嫩嫩的,她还哼哼唧唧的继续说,“这样我比较有动力。” 温叙喉结无声的滚动了下,眼睫轻颤,他盯着眼前的桌角看了半天,眼里层叠起伏。 “……好。” 良久,才听他沉声应着。 越绵摇头晃脑的在臂弯里蹭着,远远的听见宿舍区那边的起床铃响了,她抬起头,迅速的扫过四周。 见没人注意,她飞快地拿着立在书堆上的书本挡在他脸侧,凑过去亲了下他脸颊,亲完就跑。 “盖章签字啦。” 温叙呼吸微微急促,他看着越绵蹑手蹑脚跑出去的背影,闭了闭眼,捞起桌面上那本书盖在脸上。 她说的是班级内名次还是校内。 不对,想什么呢! 算了……先帮她好好复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我觉得可以完结了,所以卡得飞起。 然后接下来就要开启时光机啦。 插楼提问:是不是可以完结了!!!! 好的我继续码字去了,不过我觉得我可能会睡过去,明天不补我是狗qwq 第43章 小祖宗 周五大扫除。 越绵跟谢知微擦教室靠走廊这边的窗户。 谢知微一只脚踩在课桌上, 一只脚踩着窗台上垫着的废纸,愁眉苦脸的跟越绵说话:“为什么要开家长会啊,想想都头大。” 越绵推了推窗玻璃,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想让家长帮学校揍人。” “是这样没错了。”谢知微一拍手掌, 很认同越绵的玩笑话, “我觉得家长会过后我要挨我妈揍, 毕竟这考得太差了。” 她唉声叹气,“白刷这么多题了, 其实想想好像也不算太难,就是我考试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事啦, 就一次考试而已,正好查缺补漏嘛。”越绵安慰到。 “我也这样安慰自己, 可我妈就不一定这么想了。”谢知微丧气得使劲搓玻璃, “每一次家长会对我来说都是酷刑!开完以后她能念我好几天,再顺便拎我去补这个补那个。” “算了不能再想这个了,头疼。”她随口问,“对了绵绵,这回还是你妈妈来吗?” 越绵摇头:“不来, 她周二就跟温余又他妈妈约着出去了,后天才回来, 家长会温叔叔来。” “这样啊。”谢知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温叙他爸给你们来开家长会啊, 绵绵你怕不怕?” 越绵歪了歪脑袋,困惑道,“为什么要怕呀,温叔叔又不凶。” 谢知微贼笑,“是不凶,但你都给人家当未来儿媳妇了,他来给你开家长会你就没一点担心吗,万一老师给他告个小黑状什么的。” 作为越绵的好闺蜜,谢知微一早就知道她跟温叙在一起了,这会儿就拿这个调笑她。 越绵大眼睛眨啊眨的,认真思索了一下后笑眯眯的说:“不呀,我那么乖的没有小黑状,再说了,我都没有嫌弃超麻烦的温余又的,应该夸我呢!” “信了你的邪。”谢知微一脸嫌弃的看她,她抬抬下巴,“喏,你让他夸你去吧。” 越绵转头看过去,看见温叙拎着一桶清水进了教室。 他把水桶放在讲台上,拿着块洗干净的抹布朝她走过去,伸出手。 越绵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着他高举起来的手,想了想,慢吞吞的把手搭在他掌心上,还顺便挠了挠。 温叙愣了下,笑道:“我的意思是,抹布给我拿去洗。” “嗷。”越绵鼓鼓脸颊,不高兴的哼了声,“谁让你不说清楚的嘛。” 她把抹布塞给他。 越绵前倾着身,脚下踩着的课桌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她赶紧直起来抓着窗框坐稳了。 “小心点。”温叙手扶着桌边,皱了皱眉头,“下来,剩下的窗子我来擦。” 越绵松开抱着窗框的手,慢悠悠、小心翼翼地踩上桌子站好,她垂眼看看地面,眉毛瞬间就拢起来了。 磨蹭了几秒后,她扶着墙蹲下来,两手扣着课桌边沿。 “……干嘛呢。” 旁边的谢知微直接从桌上跳下来,揶揄着,“我看绵绵是不敢跳了。” “我不跳,我要慢慢下!” 先前坐在窗台上不觉得高,可站到桌上就不一样了,身高加上桌高,眼里的温叙都矮了一大截,更何况这桌子还在轻轻晃着。 谢知微毫不留情的嘲笑起来:“然后是不是要坐到桌子上再下来?” 正试图把一条腿挪出桌面、打算坐下去的越绵抬眼,表情凶凶地瞪她。 “真是……”温叙手掌按着她脑袋,轻笑起来,他把手里拿着的抹布放在桌上,就着干净抹布擦了下手,“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敢爬上去。” 越绵嘟着脸,“没看到值日板上写了越绵擦窗户嘛!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行吧。”温叙摸了把她头顶,下意识抿了抿唇,“下回别上去了。” 他眸光晃了晃,表情却特别正直平静,他两手分别卡到越绵腋窝下,一用力就把她托起来点。 惊诧的越绵扬手抓着他袖子,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别怕。”温叙嗓音低缓,面上还是古井无波,耳尖却悄悄红了。 在教室里不好抱,他就跟举小孩子一样地把她举起来挪离桌面,然后平稳地放在地上。 越绵依旧揪着他袖边没松开,长睫扑扇着,仰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温叙。 温叙食指蹭蹭鼻梁,若无其事地拿起抹布踩上桌去:“绵绵你去帮忙擦桌子吧。” “噢。”越绵拽了拽他裤腿。 温叙低头看着攥在他裤脚上的小手,又看看笑容甜美的越绵,“做什么?” “又又,你还举得起我来呀,哇超棒的,举高高好好玩。”越绵眼里沁着丝丝亮芒。 “……”温叙舔了舔唇,蹲下来,屈指弹她脑门,“是你太轻了,要少挑食长大点。” 越绵正要抱怨,一边竖着手掌遮脸的谢知微突然开口了,她声音特别小,语气一言难尽:“救命啊你们俩放过我好不好,尽趁着大家没注意就荼毒祖国的花朵。” 越绵朝她做鬼脸:“我什么都没做呀!哎呀不跟你们玩了,我去干活啦!” * 教室清洁周五大扫除就弄得差不多了,周六上午放学后又简单打扫、布置了下教室,就等着下午开家长会了。 家长会定在下午两点半。 同学们引着自家家长坐好,就留了自告奋勇留下来端水的两个同学,其余的都出了教室给腾地方。 班主任领着家长在教室里开会,外面等着的学生们同样叽叽喳喳的开起了小会。 “你们说老班会说些什么?” “不就是挨个点名分析,批评这个表扬那个吗。” 甚至有人还捡着隐隐透出教室的讲话声,学着班主任的语气讲话,“距高考只有一百多天了,在孩子们复习备考的紧要关头……” …… 打开了话闸,凑在一起的少年少女们围在一起,沐浴在下午暖暖的阳光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热闹持续了没多久,大家也就散了,该看书的看书,该休息的休息。 越绵他们一小群人拿着书垫在地上,一排排的沿着墙边坐好。 谢知微趴着墙半蹲着,露出一双眼睛瞅了瞅教室里,没一会儿便坐回来了:“我突然有点慌。” 正凑过头去看温叙手里拿着的英语小册子的越绵看向她:“慌什么?” “一模过去了,”谢知微掰着手指,“然后很快就二模、三模,接着就高考了,这会儿我才觉得好像真没多久了。” 在走廊里游逛着背书的顾思菱插了句话,“是啊,高考倒计时马上就要变成两位数了。” “哎。”谢知微深深叹了口气,从书堆坐垫里抽出一本书翻开,“看书看书,同志们加油啊!” 教室外等着家长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的自习起来,走廊上是一排排看书的身影。越绵捧着脸发了会儿呆,手借着书本的掩饰,不动声色的勾住温叙搭在地面上的手。 “给我点学习的力量!” 温叙蜷了蜷手指,侧头看看一脸无辜的越绵,迟疑了一下之后很快反手捉住她的手裹在掌心里,他不太自在的眨了眨眼,继续背单词。 两个人手牵着手,合背各的书。 * 日子是真的过得极快,像被安放在极速旋转的磨盘上,一圈圈的转,不曾止歇的,也模糊了时间。 晃眼间,课桌上的资料越堆越多,倒计时的两位数飞速地减小着,翻至了个位数。 高三的学生们如同一张张拉满的弓,紧绷又蓄势待发,他们在紧张的气氛中争分夺秒的复习了又复习。 六月初,教室里的风扇又嗡嗡嗡的响起来了,似乎是一声声催促。 老师们鼓励祝福的话语回荡在安静的室内,被风扇吹乱,慷慨激昂的话语里无端多了丝不舍和酸涩。 班上有女生已经哭出来了,就连讲台上的老师,看着这群即将上战场的孩子们,也忍不住红了眼。 “高三加油!” 外面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沉凝的气氛,一声接一声的响了很多遍。 那是学弟学妹们给他们的祝福。 接下来,高一二放假,高考拉开了序幕。 * 高考的头一晚。 复习完之后,温叙反复检查着越绵的考试用具和证件。 “又又小哥哥,第四遍了。”越绵坐在书桌上,捧着脸叹气。 温叙动作顿了顿,一一把东西装进透明的考试袋里,又放到书包里。 “又又啊,你紧张吗?” “我不紧张。”温叙摇摇头,“我是怕你粗心大意的。” “我不会的!”越绵不满的抬脚踢了他一下。 “那就行,好好考,认真点。”他温声说着。 “知道啦。”越绵乖乖点头,悬着腿一晃一晃的,“你也要好好考,分不比我高我就不要你了,考好了有奖励~” 温叙笑着揉揉她头:“放心。” 他缓了缓,“你也有。” “这才对嘛。”越绵笑吟吟的,“你快回去睡觉啦,养好精神!” “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 温叙才走几步就被越绵叫住了。 “又又。” 她从桌上跳下来在抽屉里翻了翻,哒哒哒的跑过来,塞了支笔给他,“忘了给你的吉祥物,保佑你考好成绩,还有呐,刚才我是胡说的,我不会不要你的,你不要紧张,你是最棒的又又!” 温叙心里发软。 小姑娘手背在身后,身子摇来晃去的,裙子随着她的动作起伏滉漾,她笑容甜甜的,黑白分明的眼尤其明亮,一副等夸奖的模样。 “考出好成绩。” 他同样这么说着,向前走了一步,手掌扣着她后脑,在她眼巴巴的神情里认真的亲了下她额头,“保佑你。” 温叙退开,眼神柔软。 越绵双手捂住额头,愉快地眯眼笑,像灵动的小狐狸。 得了另类吉祥物的小姑娘仅有的一丝丝紧张都散掉了,动力十足。 * 为期两天的考试转眼间就结束了。 沉静了许久的教学楼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从考场里蜂拥而出的考生们像是出了牢笼的小鸟,彻底放飞了。 走廊里闹哄哄的,甚至飞扬起了撕碎的卷子、课本纸屑,还有骂骂咧咧对高三生涯的控诉抱怨。 越绵看着从眼前飞过的纸片,想了想,从书包里摸出笔记本撕了几页下来。 她没带书本,准备随意应个景。 撕下来的纸张被折成纸飞机,越绵朝着尖头哈了口气,扬手把它扔出去,“飞啦。” 脱手而出的纸飞机往上飞了一点,摇摇晃晃的往前挣着,而后划着扭曲的弧线栽落在一只白色鞋子上。 很眼熟的鞋子。 小白鞋鞋身上盘踞着一只玩毛线球的猫儿,黑蓝色的,很可爱。 是她之前就着打翻的墨水给温叙画的。 温叙弯腰捡起落在他鞋子上的纸飞机,朝越绵走过来:“没折好,头重脚轻的。” “哼!”越绵仰着下巴,“它就是跟别的飞机不一样!” 她双手揪着书包带子,看着踩着一地阳光走来的人,又忍不住笑起来,“看,我的飞机都能找到你。你捡了我的飞机,就是我的人噢。” 温叙站在她面前,抬手拂掉她肩头上落着的纸屑,嗓音带笑:“那我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吗?” “不行不行不行!”越绵凶巴巴地瞪他,“我的!” 她抢过他手里拿着的纸飞机,拉开他书包拉链塞进去。 “好好好。” “你要讨厌死了!”越绵推着他往楼下走,嘴里还念叨个不停,“我觉得我考得超级好诶,说不准真的要超过你啦!” “那挺好的。” “奖励呢!” “你猜。” 教学楼还沉浸在一片喧嚣里,越绵也跟温叙闹个不停,活力青春的气息肆意蔓延着。 * 考试结束的当晚,一班班级聚会。 集体聚餐过后还挑了个ktv,平日里沉迷学习的人们放开了玩,包厢里充满着鬼哭狼嚎的声音。 甚至还有壮着胆叫了打啤酒,拉着小伙伴一起尝试的。 越绵坐在角落里,美滋滋的吃着面前的果盘和零食,看着谢知微跟顾思菱她们抢麦。 她要喝果汁的时候,手边的冰橙汁被温叙挪开了。 温叙食指按着被吵嚷得发疼的头,另一只手敲敲玻璃杯杯壁:“别喝了。” 越绵不高兴地嘟囔:“温余又你过分,明明答应过我让我多吃的。” 他无声叹气:“是,我答应让你多吃些,但这都已经第六杯了。” 越绵委屈巴巴抱着他手臂晃悠,软绵绵的撒娇:“又又~” 温叙还在纠结的功夫,她就按着他手扑过去,嘴巴叼住吸管,开心的喝了一大口果汁。 “……” 温叙额角一抽,他看看只剩了半杯的橙汁,捏了捏眉心。 成功抢到了食物的越绵拿起一片西瓜小口小口的吃着,眼睛扑闪着,乖萌得不行。 “我给又又剩了一半的,没有喝光,你不要抢。” 温叙好气又好笑。 越绵很快啃完一片西瓜把瓜皮递给他,“又又扔掉。” 温叙接过来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包厢内光线昏暗,频闪灯一下下亮着,色彩斑斓的光映扫在脸上。 越绵笑嘻嘻的看着他,脸上流转着光,一双眼睛里敛了明艳的光华。 借着光,温叙很轻易的发现她唇瓣上的水光和碎碎的一点果肉。 大理石桌上摆着的纸巾盒早就被不知道谁打翻的茶水沁湿了,他带的纸也用完了。 迟疑了几秒,他抬起手,指腹擦过她软软凉凉的唇。 越绵舔了舔唇,歪着脑袋看他。 温叙收回手,却又突然间不知道手要往哪摆,他垂了垂眼,低沉的声音在吵嚷的环境里有点模糊,“唇角沾东西了。” “噢。”越绵点点头,又舔了下唇,十分狡黠的说,“又又,你好甜的。” “……那是果汁。”温叙镇定的说着。 越绵还想闹他,可谢知微过来了。 “绵绵你这就不对了,躲在这里吃东西不说,还——”谢知微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温叙,拖着越绵就走,“快来唱歌,嗨起来。” 旁边几个姑娘也帮着谢知微拉着越绵过去玩。 “不行,绵绵必须得唱首歌!不乐意的话跳个舞也行!” “你可以找个伴拖个人下水呀!” “我看温叙就不错哈哈哈哈。” …… 玩到后面气氛越抬越好,都有男同学借着高涨的气氛唱情歌表白。 起哄的起哄,顺势表白的也有。正值青春的一群少年少女们在包厢里闹翻了天,尽情的笑闹着。 直到快散场了,气氛一下子拐了个大弯,变得低沉起来。 以后要想再这么聚很难了。 从同一个班级里走出来,每一个都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走的。 沉浸在离愁别绪里,连平日里不喜欢的人都感觉顺眼了些。 大家互相说着话,女孩子们有的还抱成一团哭,最后一起唱了一首老歌《朋友》,聚会也画上了句号。 高中就这么结束了。 * 聚会玩得晚,凌晨一点左右,越绵跟温叙才到家门口。 站在楼道里,越绵一下一下地揪着温叙手指,脑袋垂的低低的,一张小脸鼓成包子。 “又又啊。” “嗯?” “刚才他们哭得我可难受了。”她说着,仰起头看他,“现在还难受着呢 ,又又哄哄我。” 温叙揉揉她头,声音温和宠溺:“绵绵乖不难过。” “还有呢?” 他沉吟了下,上前一步动作柔和地把人抱到怀里,“我不会走,会一直陪你。” “你说的噢!”越绵开心了不少,语气都轻快了点,她抬手,手扬起来,“拉钩盖章不许耍赖。” 温叙神色无奈的拉住她手,“幼稚。” 越绵拿头撞他:“温余又,你是不是又想打架啦!”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同样举起手,小指勾住她小指。 明明时间不早了,但两个人还是在家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向来早睡的温叙都一点儿也不急。 越绵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我的奖励!” “虽然知道你会考得好,但成绩都还没出了,这么急?” “不是呀。”越绵摇头,“不是这一回的奖励!” 温叙怔了一下。 越绵松开抱着他腰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着算,“期末年级五十六,三模二十三,又又你自己算算要怎么办!” 她仰巴着脑袋,湿漉漉的眼里漾着清漪,精致的小脸粉红粉红的,卷翘的眼睫小扇子一样扇动着,要是有尾巴,她肯定会欢快的摇着尾巴。 就像求抚摸的小动物,软软的,又是很诱人的。 温叙喉结滑动,目光顷刻间幽邃起来。 越绵咬着手指念念出声,“啊呀你是不是要说话不算数啦,你不喜欢我了!不行,减去之前——” 后面的话被温叙堵住了。 用嘴巴。 越绵被轻轻往后一推靠在墙壁上,温叙一只手垫在她脑后,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温热的唇在她唇上摩挲轻吻。 她眨巴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俊脸肉眼可见的变红。 温叙有点懊恼的闭了闭眼,挪过手来盖着她眼睛,唇瓣反复流连。 声控的楼道灯悄然无声的熄灭,只有应急灯绿莹莹的光微弱的亮着。 周围陷在暗沉里面,但越绵却不觉得害怕,缠绕在周身的气息让她很安稳。 好一会儿,温叙退开唇,垂头抵在她耳边,呼吸略微的急促着。 他声音是压抑的低沉,“绵绵,别闹我。” 越绵眨眨眼,睫毛刷着他手心。 温叙拿开手,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算数,喜欢。” 他似有似无的叹气,“……别减了。” 越绵笑开了:“好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朋友,狗灯。 二合一更辣! 其实我是想完结的,可是...字数不达标还不能完结,委屈哭了。 那我再瞎编一点,不能打我! 早,睡觉啦。 第44章 小哥哥 六月底出了成绩和分数线, 越绵跟温叙超一本分数线许多,跟家里商量了报完专业之后,他俩就结伴旅行去了。 决定去哪之前,越绵还拿着地图这里圈一下哪里圈一下, 圈她想去的地方, 画得遍布了整张地图。 最后还是温叙拟出条正常点的路线, 拎着她跟行李出发了。 兴致勃勃的越绵一下机场大巴就成一朵脱水的蔫花,没精打采的垂着头挂在温叙手臂上:“热化掉了!我想回家躺着!” 七月的天骄阳似火, 纯粹的金色阳光意图渗透城市每个角落,连猫儿都热得躲到了树荫下, 只有路边的行道树还精神的挺拔着。 “你不是最想来这吗。”温叙笑着,推了推她拉下来蒙在脸上的遮阳帽, “到了景区就好了, 在水边会凉快很多。” “嗷。”越绵慢吞吞地点点头,嫌弃的摇晃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水都热了。” 她仰起脑袋,皱着脸可怜兮兮的看他,“又又, 要吃冰的!” “先喝点水,这会儿吃冰的不太——” “我不!”越绵顺着他手滑下去蹲在地上, 捂着耳朵娇里娇气的嚷,“我都化掉粘在地上啦!” 她指着前面一家店,“那里就有卖的,要嘛要嘛!” 因为热, 她脸颊浮着明艳的粉色,眸光也跟着潋滟起来,软软粉粉的,像棉花糖。 温叙拿她没辙,拉着她胳膊:“行吧,先起来去树荫下等我,给你买,这总行了吧?” “好的呢!”越绵瞬间笑弯了眼,清脆的应着。 她循着他拉人的力道站起来,想了想,取下粉红色的帽子跳起来盖到温叙头上,抢过他手里拎着的旅行箱,推着吧嗒吧嗒的跑到一米外的树荫下坐好,“帽子给你,要抹茶味的噢!” “……” 温叙抬眼看看眼前帽檐的粉红色,伸手推上去,在越绵的注视里,他迟疑了下,摸了摸鼻尖,就这么带着粉帽子去饮品店排队。 树下的越绵坐在行李箱上,从书包边袋里抽出小花伞来撑开,捧着脸等着温叙。 她视线紧紧的贴在他身上,盈盈的眸子里升腾起晶亮的笑意。 不一会儿,温叙买好东西回来了。 他屈指敲敲伞面,把手头插好吸管的饮品递过去,“慢点喝,有点凉。” 越绵接过来,刚喝了一口小脸就垮下来了。 确实是有点凉。 就那么一点点点点点凉,都快赶上常温的了。 温叙先开口了:“冰加的少。” 他顶着越绵凶凶的表情摸摸她头,声音很温和,“先喝着这个缓缓,等休息会儿再买。” 越绵鼓着脸颊,看着同样热得鬓边沁着细汗的温叙,偃旗息鼓了。 她点点头,“好的吧。” 她站起来,单手把伞举得高高的遮到他头顶,嘟囔着,“别晒黑啦。” 温叙笑笑,顺势接过伞撑着,帽子又戴回她头上去:“走吧,地铁站就在前面不远。” “嗯那。”越绵乖乖的跟着他走。 走了几步,她一只手覆到他撑伞的那只手上去,眨巴着眼睛说,“给你凉快一下。” 沁凉的小手软乎乎的贴在他手背上,驱散着被太阳蒸灼起来的热量,一丝丝的凉,舒服惬意。 温叙侧低着头,弯弯唇。 到了澜江景区果然没那么热了,茂密的绿树和清透的江水过滤了点阳光里携带的热度,感觉凉快了不少。 连绵的花一路开到江边,周围山壁上的树植倒影在水里,清澈透明的江水被染上旖旎绚烂的颜色,入眼的风景美的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越绵坐在一颗大石头上,一扫先前的萎靡,神采奕奕眉目生辉,她揪着温叙,欢快的嚷嚷着这好看那好看的,让他赶紧拍。 她边指挥着他拍照,边捡地上的落花编花冠玩。 “绵绵,你过去我给你照几张。” “好呀。”越绵点点头,抱着编一半的花冠走到温叙指的地点,也不摆姿势,就玩花撩水的随他拍。 温叙一下接一下的按着拍照键,总觉得拍不够。 换一个角度、换一个动作,不管怎么样都特别好看,错过哪个都很可惜。 越绵没管他怎么想,自己折腾了一会儿,就抱着编好的花环跑回他面前。 “又又!” “怎么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笑吟吟的,“低头低头低头!” 温叙看着她拿在手里的精美花冠,没动。 越绵不高兴了,她皱皱脸,眼睛湿漉漉的,“低嘛。”温叙皱了皱眉,在她软萌萌的小表情里依言弯腰低头。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花冠就扣在了他脑袋上。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越绵喜滋滋的调整了下有点歪的花环,两条手臂就挂在温叙颈间。 她娇娇俏俏地晃着身子,眼如点星,“为你加冕哟,又又小可爱!” “……” 温叙垂眼看着她,不由低笑出声,“到底谁可爱啊。” 越绵笑嘻嘻的,“合照合照合照,要跟又又一起照相,啊呀靠近一点呀,我又不会吃了你的。” 他俩在江边玩玩闹闹了半天,没想到会突然下起雨来。 太阳雨来得突兀,雨点打在树上刷刷的响,镜面一样的江水被打破了平静,在阳光在被雨水溅得波光粼粼的。 越绵伸手接着雨点:“哇下雨了诶。” 温叙手盖在她摊开的手上,无奈道:“站着做什么,先躲雨啊,雨停了再过来。” 他把她搂在怀里,撑了伞,手揽着她肩膀带着人就要往寄存行李的小楼走。 “等等!” 越绵揪揪他衣角,“有彩虹!” 温叙跟着她看过去。 朦胧细雨中一湾潋滟的彩虹架在水面上,水上的倒影被雨丝拨出涟漪,相映衬着美不胜收。 “不会下大的,我们看看彩虹好不好!”越绵都不走了,兴冲冲的看彩虹以及雨里漂亮的景色。 “行吧。”温叙想了想也就没拉着她走,就站在原地,揽在她肩头的手动了动,但没拿下来。 “又又,之前我就听她们说这里下雨更好看,这下我也看到了,超级棒!”越绵语气欢快的说着。 “挺好的。” “诶,又又你伞挪过去点呀,肩膀都湿了。”越绵回头跟他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了他肩头的雨迹,不满的推了下他手。 小阳伞困难的遮着并排的两个人,不管怎么挪,总有人要淋到雨。 温叙心不在焉的应着越绵的话,想了想,慢慢的走到了她身后。 “伞太小了。” 越绵后仰着头看他,大眼睛直眨。 “看你的彩虹,别看我。”温叙别开眼,手拍拍她脑袋。 越绵摸着脑袋,嘟哝着,“不是我的彩虹,是我的又又。” 她说着,注意力又转到了周遭去。 温叙在看她。 她就站在他面前,小小的一只,感觉跟整个人能嵌在他怀里一样。 能看到两弯精致的锁骨,还能看到细腻白皙的颈,白白嫩嫩的,很招人。 温叙眼帘低垂,他静静地看了会儿叽叽喳喳跟她说着话的小姑娘,鬼使神差的,抬起手从后面抱住她。 越绵被抱得紧紧的,转身都转不过去,她垂眼看看箍在她腹前的手,忽地笑开了,“你干嘛呀!” “伞太小,你别往前走。”温叙没动,僵着身子抱得更紧了。 “知道啦。”越绵点头。 她拿着手机拍了会儿照片,摸索着反手把手机塞到温叙衣兜里,“看起来雨快停了。” “嗯。” 越绵看了会儿风景,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亲密的情侣。 视野里那亲密的身影被花海细雨彩虹勾勒得更浪漫了。 越绵脸颊泛红,低头盯着温叙修长的手看了半天,然后她拿掉头上的帽子,反举着手摸到了他脸。 明明是在下雨,但她摸到的脸却烫烫的,在升温,暖得她手也热了起来。 “做什么。”温叙沉声。 “我觉得就这样站着什么都不做好浪费呀。”她脸蹭蹭他,示意他去看其他人。 “什么?” “你还是那个超级无聊的温余又,一点都不会看气氛,无聊死了。”越绵咕哝着,她侧仰起头笑得纯软,“又又,你不想亲亲我嘛?” “……” 温叙不说话。 越绵又眨眨眼,还垫了垫脚。 温叙抿了抿唇,他抬手蒙住她眼,偏着头,微凉的唇寻到了她的唇。 他把伞压得低低的,完全遮挡住他们的脸。 突如其来的太阳雨停了,烂漫的阳光浓烈了起来,缀在枝头花间的水珠被照得熠熠生辉。 伞还在撑着,滴落下来的雨水顺着伞面滑下去,根本淋不到伞下的人。 温叙和越绵在澜江景区玩到傍晚就回城了。 除了一会儿暴晒一会儿淋雨之外,今天一切顺利。 ——那是直到睡觉前。 晚上。 “又又。”越绵抱着枕头站在温叙房门口,半边脸埋在枕头里,露出来的眼睛水汪汪的,她眨巴着眼,看起来可怜极了,“我不敢睡。” 他们在这家客栈里定了两间单人间,就在两隔壁。 原本越绵觉得没问题的,但刚才一个人在房间,门外一直有碎碎的脚步声,环境又是陌生的,她蒙着头睡了一会儿,还是有点害怕,于是就跑过来找温叙了。 温叙看着要哭不哭的越绵,头疼地捂了捂额。 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哎,怎么办。 第45章 小祖宗 温叙没辙的去前台把单间换成标间, 一到新房间,越绵就扑腾上去,迅速地裹好被子跟他说了晚安。 安什么安,根本睡不着。 温叙侧躺在床上背对着越绵, 睁着眼看着浴室的磨砂玻璃。 身后人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的声音清晰的落在他耳里, 驱散着睡意。 他拉起被子遮到头, 闭上眼睛。 温叙不是没跟越绵睡过同一间房,同一张床都睡过。 那会儿还小, 算是长住他家的越绵死活不肯一个人睡,怕黑又怕一个人, 哭哭啼啼的赖着温叙。 两小孩睡一起,不安分的越绵睡着睡着就滚到他旁边, 把大大的床变得拥挤起来。 温叙不知道多少次被她乱蹬的小短腿踹醒, 甚至还被她挤掉下床去过。 被折腾醒无数次的温叙试过在她睡着后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去隔壁睡,但就成功了那么一两天。 然后—— 在隔壁睡得香的温叙被外面的声音闹醒。 “姨姨,又又没有了!找不到了!” “他是不是被大灰狼抓走吃掉了呜呜呜。” “绵绵怕,哇又又不好吃的!绵绵也不好吃的!” …… 隔着门都能听见她伤心的哭声。 板着小脸在门里听着声的温叙被心疼越绵的温妈妈拎了出去。 “乖绵绵不哭,哥哥在的, 他去给绵绵找玩具去了。” 趴在温妈妈怀里的越绵哭得眼睛通红,大颗大颗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咬着小手直哭,小模样委屈极了。 好不容易把她给哄好了送回房间,越绵裹着被子往温叙这边挪,白嫩嫩的小手戳戳他鼻子又揪揪他脸, “是真的呀。” “……”温叙按住她手,“绵绵睡觉。” “睡着了又又会不会又丢了。”她眨巴着眼,抽抽鼻子。 “不会的。” “真的吗?” “嗯。”温叙想了想,一本正经的教育人,“可是绵绵,我们都上幼儿园了,要一个人睡觉。” “不要不要不要!”越绵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来就来的眼泪又挂在了眼睫上。 温叙一看她哭就没法,只能顺着她,哄了好半天才把人哄睡着。 生怕他偷偷走,小越绵睡觉都是揪着他衣服睡的,被子她能变换着姿势踢跑,手里攥着的衣料就是不松开。 夜里,又被她踢醒的温叙愁眉苦脸的盯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孩子。 她睡得脸颊发红,软软的脸被枕头挤着,看起来像是牛奶软糖,大概是因为他动了动,她不安稳的皱皱小鼻子,掀开眼帘,睡眼朦胧的,看见了他在才安心的蹭蹭他,继续睡觉。 也只有这时候,温叙才觉得这个妹妹乖巧可爱,不像平时能闹腾上天。 温叙小哥哥动作轻柔的给她盖好被子,连人带被子摁好了,跟她头挨着头的睡觉。之后,只要越绵在他家,都是跟他挤一张床的。 可那都是在小学五年级之前了,距离现在七八年的时间。 如今邻家洋娃娃一样的小妹妹都长大了,成了他女朋友,对于他来讲是很特殊的人。 别说是同床共枕,就连跟她睡同一间房,温叙都有点不自在。 可出门在外的,越绵不肯一个人睡,他能怎么办。 温叙安安静静地躺了半天,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慢腾腾地翻身过去。 透窗洒进来的月光、灯光让房间不至于沉在漆黑里。 “呀,又又你也没睡着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越绵笑嘻嘻的看着他。 “……怎么还没睡,不是说很困了吗。” 越绵眨眨眼,理所当然的说:“看看你嘛!” 温叙耳朵微微发烫,“睡吧。” “知道啦。”越绵点着头,却一点都不付诸行动。 她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来,越过两张床之前不宽的过道,拍着他床,“好热噢!” 温叙不自觉的笑,他捉住那只乱动的手,身子主动往床边挪,让牵着的手悬在空中。 他在枕头上蹭了下脸,似乎是想缓解下泛滥起来的热度,声音低哑,“热就热吧,赶紧睡,睡进去点。” “噢。” 越绵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扭来扭去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有两只手依旧紧紧地拉在一起,渐渐的,温度、心跳好像都成了一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越绵睡着了,温叙依旧借着朦胧的光细细的看着她,目光里染着夜色的温柔。 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把她搭在外面的手挪回被子里,又松了牵着的手。 “晚安,好梦。”他轻声说着,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 温叙转身要回床,刚走一步就听见有声响。 他转过头,看到向来睡姿不好的越绵又开始踢被子瞎折腾了,薄薄的被子半边落在地上,她腿也露在外面,人还朝着床边滚了滚,差点儿就滚下床了。 温叙无奈。 他把她滑下去的被子拉起来,小声说,“绵绵,睡进去一点。” 越绵挠挠脸,然后就没反应了。 “真是……” 温叙低眸看了她几秒,索性将一只手掌垫在她颈后,另一只手从她腰下绕过去,慢腾腾地将人抱起来往床中央挪。 大概是白天玩累了,越绵睡得沉,他动作又小心,她都没醒,乖乖地任由他抱过去盖好被子。 温叙弯腰给她掖被角。 一两分钟后,越绵又一脚蹬开被子,蹭得皱皱的棉t往上缩,都露出一截小细腰了。 这祖宗…… 温叙舌尖顶了顶腮边的软肉,嗓子微微发痒。 他再次过去,僵着手把她衣服拉下来,又给盖好被子。 这回他没走开,就坐在床边压着被子,只想着等一会儿她不折腾了再睡。 等着等着,他靠在床头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被热醒的越绵一睁眼便发现床边有人。 她瞌睡一下就醒了,再仰头,就看清了温叙的脸。 他斜靠在床头,一只手压在被角,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膝上,低垂的眼睫铺开两弯扇形的阴影落在眼睑下,干净俊朗的脸被晨光打磨得更好看了。 越绵看了他半天,眉眼弯弯的笑起来。 她慢吞吞地从被子另外一端爬出来,脸凑到他面前去,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温叙猛的睁开眼,愣怔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脸。 他用了一秒驱散了睡意,回过神来之后就在越绵灼灼的目光里面红耳赤。 越绵扑闪着眼:“又又,你昨晚梦游了吗?” “……”温叙垂了垂眼,神色里透着丝丝懊恼。 “原来又又想跟我一起睡呀!”越绵笑眯眯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嘛,哎呀你这人真的太奇怪啦,说要换标间的——” “不是,是刚刚帮你捡被子,太困了才睡着的。”温叙别开脸,“醒了就准备出门吧。” “好啦。”越绵侧头亲亲他红彤彤的耳朵,很善解人意的说,“我不说了,又又你别害羞。” 温叙身体一僵,三魂七魄跑了一半。他看看乐不可支的越绵,忍不住托起她头吻住她,声音有点闷:“别说话了。” * 温叙跟越绵玩了半个月才回家,越绵带了一大堆特产、小玩意儿回来,要分给大家。 她约了江宿青和谢知微见面,把伴手礼给了她们之后,三个小姑娘聚在一起聊了一下午。 晚饭后,谢知微要赶末班车回家,她们便散了。 越绵慢悠悠地晃到了公交车站等着公交,她举着花伞站在站牌下玩手机。 ——这边没有直达的公交,还要换线,好麻烦呀! 她给温叙发消息。 温叙:还在恒盛商城吗? 越绵:是呀,在等公交!她们都走啦,就剩我一只。嗨呀好气呀,本来说好去看电影的,但没有时间合适的场次就没有看到,现在又等不到公交qwq 温叙:还想看电影吗? 越绵:当然呀,期待了好久的,只有等过几天她们有时间了再来看了。 温叙:我陪你看,要不要? 越绵飞快的回:要要要!就是最新的那部片子! 温叙:八点二十那场,票我买好了。 越绵:好的呢,等你呀么么哒! 她回完了消息,欢快的一步三跳的走回商城里。 电影院在五楼,越绵乘电梯上去,她刚出了电梯往电影院那走,就看见个熟人。 许久不见的学弟陈栖跟几个少年打打闹闹的从电玩城里出来,他苦着脸,悻悻地揉着怀里的毛绒玩具。 几秒后,陈栖也看到了越绵。 他跟朋友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先下楼找吃的店,自个儿兴冲冲地跑到越绵面前,“小学姐,好巧啊!” “是呀。”越绵应着。 “都好久不见了。”陈栖挠了挠头。 之前他怕打扰到高三的越绵,只在节假日这类的时候才会给她发消息,给她加油。 这会儿见着越绵了,于是笑出了小虎牙喜滋滋的跟她说着话,一句接一句的,语气里的开心都快溢了出来。 “说起来,小学姐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是哪个学校?” “还没有呢,不过应该快到了。” “那——”陈栖一双漆黑尤其明亮,“确定了之后能告诉我吗?” 他摸了摸头,“我就是问问。对了,小学姐一起玩吗?” “不用啦。”越绵摇摇头。 陈栖赶紧补充道:“不和他们一起的,小学姐一个人来看电影吗,我能一起吗。” 他是说他的那群朋友。 越绵眨巴着眼睛,眼眸清澈透亮,“我约了人的。” 陈栖下意识地问:“温学长吗?” 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小学姐的朋友我就认识学长,就这么问了,不好意思啊。” 越绵没太在意,坦然回复:“猜对啦。”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扒拉下头发,有点丧气的垂下脑袋,“算了,那下次吧,小学姐有时间了就联系我。” 他重新灿烂的笑起来,把手中的玩具递出去,“刚才在电玩城抓的,给小学姐玩。” 跟之前一样,他怕越绵不收,给了就跑。 温叙到了的时候,就看见越绵坐在电影院外的休息区,旁边的位置上还放了个玩具海豚。 “又去买毛绒玩具了?” 越绵手肘杵在膝上,仰头望着温叙,“不是,刚才遇到陈栖,他给我的。” 温叙微眯了眼:“陈栖?” “是啊。”越绵点头。 温叙眸光动了动,又迅速敛去异样,他把手递给越绵,“走吧,去取票。” 他们在自助取票机里取了票,一看时间,八点还差十分。 “就在这等着吗?”越绵问。 温叙沉吟片刻,牵着她往旁边电玩城走:“还有好一会儿,在这玩玩吧。” “噫,温余又你不是不喜欢玩这些吗?” 温叙不自然的垂了垂眼,走过去换币:“反正没事做,你不是喜欢吗?” “噢,那我带你玩呀!有好多好玩的!又又你想要玩什么,我教你!”温叙抬眼扫视了下店内,抿了抿唇,面不改色的指指前面一台机器,语气平静:“就这个吧,看起来比较简单。” 越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整排的娃娃机。 “……” 她仰巴着脑袋,“又又,你好少女噢。” “想要哪个?”温叙没在意她怎么想,一手端着装着游戏币的篮子,一手牵着越绵,拉着她绕着娃娃机转了一圈。 被各种娃娃晃花了眼的越绵蹦哒着,“那只绿色的,还有起司猫跟那只熊!” “怎么玩?” “我教你呀!”越绵拽着他过去。 不知道是越绵教的好,还是温叙学得快、技术好,她要的那几个娃娃他都给抓了起来,没一会儿,越绵怀里就抱得满满当当的。 越绵没有想要的了,他们才去玩其他的。 出了电玩城,温叙把玩偶上的挂绳扣在一起,让她拎着,自己拿着落单的小海豚:“走吧,看电影去。” 越绵晃悠着手里一堆玩具,又看看他那边形单影只的小海豚,恍然道:“又又,你是在吃醋吗?” 温叙脸可疑的红了。 越绵眼睛亮晶晶的,小麻雀一样围着温叙绕:“是不是是不是。” “……是。”温叙绷着脸。 越绵怀抱着他给抓的一堆娃娃,歪着脑袋笑意盈盈的:“又又,你可能近朱者赤了。” “嗯?” “因为,你跟我一样越来越可爱了呀。”她声音甜甜的。 温叙摸了摸鼻尖,揪着她往电影院走:“不要胡说了,电影该开场了。” “嗯那。”越绵乖巧地由他拉着走,小小声的说着,“不要吃醋啦,超喜欢又又,只喜欢又又。” 温叙脚步顿了一下。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哎今天居然是情人节诶。 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是不过这种节日的,就祝各位小姐姐情人节快乐啦。 哎,单身狗灯不想码字。 第46章 小哥哥 九月初开学季, 南大开始报名的第一天越绵就去了学校办完了全部入学手续。 她家在本地,报了名把行李拿到宿舍收拾好之后就回家了,准备最后一天再到学校。 一到家,越绵就直奔厨房。 高三毕业的假期长达三个月, 前面一个半月等成绩、出去玩混过去了, 后面的时候她倒无聊了起来。 原先可烦有一堆作业要做、有一堆重点要复习的假期, 这回什么都没有了,反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越妈妈见她懒洋洋的, 除了温叙来找她的时候有点精神,不然就整天赖床看小说、闲得快要发霉的样子, 提议让她趁着长假去学车,只不过, 越绵嫌弃天太热太晒给拒绝了。 直到上周, 刚看完好几本美食文的越绵一时兴起买了一堆模具和材料,自个儿捣鼓起甜品来,这几天她刚明白点要怎么弄,正是兴趣最浓的时候。 “绵绵,糖加太多了。”温叙看越绵还想往融开的黄油里加糖, 赶紧按住她的手。 “要甜甜的嘛。”越绵软着嗓子撒娇。 温叙不为所动,他从她手里拿过糖罐放的高高的:“已经多加了两勺, 再加太甜了反而不好吃。” 越绵仰头看看被放在高架上的糖罐,又看看器皿里白花花的一层砂糖,鼓着脸颊不情不愿的点头:“好的吧,勉强相信你一下, 要是不甜我就揍你。” 温叙浅浅的笑笑,把手边准备好的其他材料递给她:“那正好少吃点甜,糖分摄入太多不好。” “哼!”越绵边搅拌着,边凶巴巴的问,“是不是吃多糖长胖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温叙弹了她脑门一下,笑道:“想什么呢。” 越绵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了,吃蛀牙你要嫌弃我,吃胖了你也嫌弃我,哇原来你是这样的温余又,不要了不要了!” “……”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越绵抱着透明玻璃碗看着温叙,大眼睛湿漉漉水汪汪的,好像真的被人嫌弃了一样,神情里写满了可怜,“很委屈了,我要找一个不会嫌弃我的人了,哎温余又你都不夸我不疼我不在意我的。” 温叙捏了捏眉心,有点无可奈何:“我不是,我没有。” “就有!”故意闹他的越绵依旧委屈巴巴的望着他,眼里满是狡黠。 “你啊,真是……”温叙想了想,还没说话脸就微微红了。 他给越绵碗里加着蔓越梅干,低垂着眉眼,慢吞吞的说,“不是的,是因为——” 他摸摸耳朵,“你已经很甜了。” 越绵一手滑,调飞了一点儿面粉扑在身上,她惊奇的看着温叙:“又又,你最近又背着我偷偷看什么言情小说了吗?” “……” 没有。 是在你看的时候不经意看到的。 “又又,”越绵晶亮着眼,“你嘴巴变甜了,我想尝尝!” “……” 温叙下意识舔了舔唇,还是有点理智的,“家里有人的。” “不听不听不听。”越绵踮起脚来。 温叙无奈又想笑,所有表情糅在脸上汇成了宠溺,他弯下腰,微微侧头,亲在她软软的嘴唇上。 蜻蜓点水的一下,而后很快退开。 “好好做你的曲奇。”他抬手拍拍她后脑。 越绵眼弯成月牙:“好的呀。” 温叙松了口气,低笑着直起身。 余光里,他瞧见厨房门边有一抹阴影,于是转头看过去。 越妈妈端着个空碗站在那。 “……” 越妈妈看看僵住的温叙,又看看笑嘻嘻的越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实在是有点惊讶。 虽然说越绵整天都跟温叙在一起,但她并没有想太多,毕竟从小他俩就这样。 越绵嘴上老是说着温叙烦,嫌他管东管西,可她跟他比跟他们还要亲,有什么都第一个找温叙,随时都能听到她在念温叙。 “温余又好烦呀,又把我零食抢走啦!” “温余又不给我去玩!” “温余又没收了我的书!还让我写好多好多题!” 吧啦吧啦的,都是跟他有关的。 也正是这样,她才没往这方面想过,只觉得两个同龄的孩子比较亲近。 “你们俩?” 温叙俊脸绯红,语气却很郑重:“唐阿姨,我跟绵绵在一起了。” 越妈妈知道了,两家家长也就知道了,晚饭时间两家人就凑到了一起,仔细的问了一下这事。 看他俩不像在闹着玩的,家长们反而松了一口气,除了两个孩子年龄还小以外,他们都没什么纠结的,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 说到后来,反倒没温叙和越绵什么事了,都是四个大人兴致勃勃的回顾过去。 新生报到日的最后一天,越绵吃过晚饭就回了宿舍。 前几天她来放行李的时候还太早,寝室里除了她便没别人,今天回来,加上她一间宿舍四个人都齐了。 对面铺正收拾整理着书桌的短发女生叫姜糖,也是本地人,人跟名字一样甜甜的,笑容满面很好相处的样子。 旁边床的黑长直姑娘正在打游戏,见越绵来了语速极快的打招呼,“新室友好啊,初次见面我叫叶漫,哎哟大兄弟你怎么回事我要死了啊!别打了赶紧救我啊!快一点!” 后面的话明显是跟游戏队友说的。 趴在床上的女生探出头来接了叶漫的话:“我叫林朝曦,隔壁省锦城人。” 看着三位室友,越绵可算放心了。 温叙没跟她同一个学校,而是报了对面的南医,江宿青去了其他省,谢知微虽然跟她在一个学校,但不同专业、隔了好几栋宿舍楼。 她没住过校,又没熟悉的人在,难免有一点儿愁。 “你们好呀。”越绵扬起灿烂的笑容,笑意盈盈的跟她们打招呼、做自我介绍。 叶漫跟队友说了声直接退出了游戏,四个刚认识的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天,没一会儿就熟悉起来了,寝室里充满了她们的交谈声。 以至于越绵的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 “喂,又又呀,你找绵绵什么事啊?”越绵跑到了小阳台上接电话。 “问问绵绵感觉宿舍怎么样。” 越绵趴在阳台上,腿一下一下的往后翘,语气欢快,“感觉超级好诶,又又我跟你说……” 她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了大半天。 温叙轻笑一声:“还以为你会不习惯呢,挺好的。” 听着这话,前一秒还在说着新小伙伴好宿舍好的越绵瞬间变了语气,她声音一下子就低落起来,半真半假的说道:“其实我骗你的呀,哇我都没住过宿舍很不喜欢的,万一从床上滚下来怎么办,万一没人跟我玩怎么办,哎呀我好伤心的,还没有又又陪我,超级难受了,又又你都不安慰我的吗?” 透过电流,温叙低低的笑声被拉扯得更轻更柔了,像羽毛刷子一下挠着。他不疾不徐的开口:“那你骗到我了,好吧,要怎么安慰?” “不知道诶,你说!” “那你下楼来吗?” 越绵睁大眼睛,她凑出头去往下望。 宿舍区灯火通明,一盏盏灯把楼下的空地都照得亮堂堂的。 她在众多人影里一眼就看见了温叙。 他站在宿舍楼下,错开交纵的树枝,仰着头朝她这个方向看。 之前陪她来找宿舍的时候,温叙进来过宿舍楼,还被她拉着在小阳台上看了会儿风景,是知道她们寝室所对的方向的。 “别趴在那儿,小心点。”温叙温声说到。 “掉下来又又接住我呀。” 越绵没管他看得见看不见,举着手对他比了个心,然后转身出了阳台,跟室友们说了声就蹬蹬蹬的跑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过年,无心码字。 祝祝祝祝大家新年快乐狗年大吉吧! 晚安! 第47章 小祖宗 一个多小时前, 温叙送越绵到学校后就往自己学校走,都到校门口了,才想起来越绵的饭卡还在他这里,于是又回来了。 他没挂电话, 站在女生宿舍楼前的大树下等越绵。 隔着电话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她软甜的声音。 “我马上就到啦!快准备接收你的小仙女!” “慢点儿, 下楼梯当心点。”温叙淡笑。 越绵笑嘻嘻的:“我不, 慢点儿你跑了怎么办嘛!” 温叙跟越绵讲着电话,抬头往宿舍楼玻璃门那边看了眼, 正巧看见越绵跑过。 她一路小跑着出了门站在台阶上张望了下,在看到他的时候又飞奔了过来。 温叙把手机揣回兜里, 朝她来的方向走。 “又又!”越绵直接跳起来挂在他身上,脑袋蹭着他颈窝。 温叙被她撞得退后了一小步, 他托稳她, 有点无奈的笑笑。 有路过的同学注意到了这边,还忍不住多看了一两眼,温叙有些不太自在,他映着树影的面孔微微泛红,手脚也有点僵, 不过没松开越绵,只是拍拍她脑袋:“下来站好。” “小气鬼抱都不给抱的!”越绵踩在地上, 垫着脚尖手环着他脖颈,嘟着脸颊咕哝着,“亏我还跑下来找你。” 她急急忙忙的从五楼跑下来,脸上透着粉色, 脸颊边的碎发胡乱的支棱着。 温叙理理她头发:“谁让你跑这么急的。” “是你是你就是你。”越绵理直气壮。 “……好吧。” “又又,”越绵眨巴着眼睛,“你怎么来啦。” “你的饭卡在我这,”温叙掏出饭卡给她,然后又把右手里拎着的一袋东西给她,“还有这些,拿上去分你室友一起吃。” 那是他刚路过超市时买的。 越绵接过来扒拉了下,发现口袋里全是她喜欢吃的零食。 “你不许多吃。”他补充,“跟室友好好相处……” 温叙认真关切的跟她讲着。 “听!不!见!”越绵摇着头,不满的说,“又又爸爸不要训我啦!” “……”温叙骤然止住话,面色微僵,语气莫名,“爸爸?” 越绵扑闪着眼一脸无辜,“啰嗦又又刚才就跟我爸一样,说好多好多。” 温叙气笑了:“别胡说。” “知道啦知道啦。”越绵满不在意的点头,而后笑眯眯的弯了眼睛,“又又你真好!改天我也给你们宿舍的买零食收买他们!” “不用。” “要的要的。”越绵越说越离谱,“毕竟又又那么笨,要人照顾的。” 温叙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越绵笑吟吟的说着话,又继续跟他讲自己的室友,手舞足蹈的,像只叽叽喳喳的欢快小麻雀。 “那就行。”温叙跟着她笑,“有什么再给我打电话。” 他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军训。” 听见军训,越绵小脸瞬间就垮下来了,愁眉苦脸的跟脱水的花似的:“你说,我可不可以说我死了不要军训了。” “又瞎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嘛。”越绵脚尖踢了踢地,丧气极了,“军训下来我可能就死掉了,世界上再没有我了。” “没那么严重。”温叙弹她额头,没好气地说,“让你平时多锻炼你偏不。” 越绵捂着脑门,凶巴巴地瞪他:“就不!就算锻炼了军训也累,多不划算!再说了,我都有起来跟你散步了,你不夸我还凶我!” “那哪够。”温叙看着快要炸毛的越绵,无可奈何地捏了捏眉心,“好了好了,知道你散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明天记得带好热水,坚持不住就告诉教官。” 他交待了她许多。 越绵气鼓鼓的点头。 说完,温叙便让越绵回去了,他揉揉她脑袋,眉目温柔,“回去就睡,别贪玩。” 越绵没动,抱着满满一口袋零食,仰着头望着温叙:“还有呢?又又你只是来给我送零食和饭卡的,没有其他的了吗?” 她湿漉漉的眼里沁着期待,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温叙眼睫动了动,眼中的涟漪也晃着,他慢慢扬起清浅的笑:“那倒不是。” 越绵眨眨眼。 “主要是想见你。” 温叙干净的嗓音被细碎作响的树叶声风声牵扯出丝丝缠绵静谧,温温暖暖的落在她耳里。 他垂眼看着她,黑眸深邃潋滟。 “担心你不习惯住校。” “担心你室友不好相处。” “就是想看看你。” 倒也不是说假话来哄她高兴,饭卡和零食实际上都不着急。 越绵眼里光华熠熠,她扑过去抱了他一下,心满意足的回宿舍了。 她把温叙买的零食分给室友,自己拿了一袋棉花糖吃着。 “绵绵你有男朋友啊?”姜糖好奇。 越绵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她笑吟吟的点头:“是的呀。” “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在南医。” 林朝曦没忍住捏了一把她脸颊,跟着八卦起来:“高中同学?” “啊,”越绵掰着手指头,“幼儿园同学,小学同学,初中同学,然后才是高中同学的。” “青梅竹马啊!”叶漫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粟米条,“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呀?” 越绵捧着脸回想了下,跟她说了答案。 “厉害了,你们居然没有沉迷恋爱无心学习,南大南医可不好考。之前我们班有一对,就因为谈恋爱成绩下降不少,然后分手什么的,当时……” 越绵等叶漫讲完了才开口。 “可能是因为他是魔鬼吧!”她咬着棉花糖,“整天拉着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害怕了!” “你就秀吧!” 姑娘们凑在一起,边吃零食边聊天,关系越发的融洽。 十二点,熄灯铃一响,她们赶紧开了小台灯洗脸刷牙爬上了被窝,本来都意犹未尽还想开夜谈会,但想着第二天的军训,只能安安份份的睡觉了。 越绵的活力都被九月里灿烂的阳光给晒干了,半个月的军训生活里她萎靡得跟蔫花一般。 好在中间有一两天下了雨,训练强度降了不少,加上第一天她就差点给训晕了、之后教官有意无意的放她休息,总算让她把军训给混过去了。 军训最后一天的汇演刚结束,她们整个宿舍昏天黑地的睡了过去,直到饿得不行了才爬起来觅食,吃完了继续睡。 第二天,越绵懒洋洋的睡到了中午。 她抱着被子爬起来,望望透窗洒进来的璀璨阳光,又望望另外三只还睡着的室友,揉揉眼,慢吞吞地爬下床,换衣出门。 南医的汇演比南大晚一天,越绵想过去看看。 然后她在南医里迷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qxp前些天回老家,然后带去的充电线断掉了,还借不到适配的,然后我就失踪了,昨晚回来面对着更新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48章 小哥哥 “我在体育馆北门呀, 应该是北门没错,对面好像是教学楼的样子。”越绵蹲在树荫下讲电话,她皱着脸拨着脚边的草,满脸的沮丧, “你们学校好过分噢, 都没有指示牌, 还哪哪都一样!”南医她是来过的,而且她记得西区球场离校门挺近, 很好找的,结果走了半天也没找见, 她还找了人问路,可问完走一段就又找不着了。 原本是卡着时间准备在温叙他们早上训练结束时偷偷出现给他个惊喜的, 哪想着她会找不到路。 越绵委屈得想坐在地上不走了。 电话那端的温叙想笑, 他放缓了声音哄:“在那等我,别走其他地方去了,我很快就到了,别生气。” “就生气。”越绵气鼓鼓的。 温叙笑了声:“好吧,那就气。”他随口转了个话题, “今天什么时候起来的。” “起特别早。”她半点都不心虚,“啊呀你到哪里了, 是不是走丢了!” “丢不了,快了。” 说了没几句,温叙就到了。 越绵听见脚步声就抬了头。 踩着石板走过来的少年还穿着身绿油油的军训迷彩服,帽子折起来卡在肩扣上, 衣服偏大,但更衬得人看起来挺拔稳重很多。 因为是刚解散就过来的,他面上带着被晒起来的薄红,鬓间沁着细汗,连头发都是微微凌乱的。 不过倒不会显得人狼狈,反而勾出阳光的味道。 他停在她面前,脚下踩着草坪里铺着的石板,弯腰一巴掌盖在她脑袋上:“这都能迷路,笨不笨啊。” “你才笨你最笨!”越绵甩着脑袋企图甩开他手,气成河豚。 “来之前也没跟我说。” 越绵棱着眼睛看他:“说了就没有惊喜了呀,你是不是傻呀?” 温叙微微扬了扬唇角,露出不太明显的笑:“那这样就有惊喜了?” “我不管这不能怪我!”越绵嘟着脸,把身后背着的小书包扯过来,拉开拉链,像只藏了宝的小仓鼠一样东西一样东西的往外拿,“给你带了水,还有吃的,看我对你好吧!” 她腿上堆着全麦面包、核桃酥这类的食品,手里还举着保温杯晃啊晃的。 温叙蹲下,接过水杯的同时伸手亲昵地揉她头:“嗯,特别好。” 越绵眉眼弯弯的笑,还特别乖地就着他手拧开杯盖:“快喝点水呀。” 她眨眨眼,“有听你的话加了点盐进去,是你喜欢的。” 温叙喝了一口,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咸得都苦了。 他对上面前亮晶着眼的女孩,又仰头喝了一口。 “午饭吃了吗?”他用手背抹掉唇边的水。 “没有呀。”越绵摇头。 “走吧,带你去吃食堂。” 温叙把保温杯拧好递给越绵,然后拉着她书包把放在她腿上的东西又放回包里,“这些留着等会儿饿了吃。” “又又你们学校食堂会不会很难吃啊。”她皱着小脸,“我们学校的就不太好吃。” “还行,西区一食堂有家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他牵过她手,“带你去看看。” “不好吃要揍你的。” 温叙笑笑,把书包甩在肩头单肩挎着,领着她往食堂方向走:“行吧。” 温叙来接她耽搁了一会儿,正好错过用餐高峰期,他们很快就买好饭坐下开始吃。 他估计得挺正确,吃了半个月南大食堂的越绵觉得这顿饭味道特别好,开开心心的给完了。 吃完饭,越绵本想叫温叙回宿舍睡个午觉养养精神,她自己去学校里一家奶茶店坐会儿的,但温叙没去,带着她去了足球场那边。 温叙跟越绵并肩坐在球场外围的草坪上,靠着一排竹子坐着,凉快又安逸。 越绵揪着他手指玩,玩一会儿又戳戳他脸颊,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温叙问。 越绵仰起头来,双手捧着他脸转来转去的,皱着小鼻子,不满的咕哝着:“为什么你都没晒黑呀,我都黑了好多!哇你是不是偷偷去美白了!” 她坐回去,手捂住自己脸,“你要比我好看了,啊呀丑了没脸见人啦!” 温叙弯了弯眼,黑眸里漾上笑意。 他握着她手腕拉开她手,弯身往她面前凑了点,语气有点无奈:“哪里丑了。” 越绵想了想,迟疑道:“幻觉里。” 温叙笑出声,没忍住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 黑倒是黑了一点,但她本来就很白,这么一点儿根本没什么影响,还让她看起来健康了些。 他很诚实的说:“再黑一点也好,现在还是白了点。” 越绵瞬间睁大眼睛凶巴巴地瞪他:“哇温余又你的良心又不见了吗!” 她说着,扑过去揉他脸,“你都不黑还想要我黑,过不过分的嘛!” 草坪上的两人闹作一团。 好半天,玩累了的越绵抱着温叙手臂,枕在他肩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又。” “嗯?” “我都困了,你肯定也困了。” “我还好。”温叙抬手遮在她面前,给她挡着漫过来的光线。 越绵在她,肩头蹭了蹭:“你下午还有汇演的。” 她咬着手指想想,突然坐直了。 “怎么了?” 越绵往旁边挪了一点点,伸手抱着他肩膀将人朝他这边拽:“让你睡午觉呀!” 她干净清澈的眼透着狡黠,蝶翼般地睫毛一个劲地扑扇,“我很大方地把腿借给你哟。” 猝不及防被拉倒下来的温叙愣了一下。 “睡吧睡吧,一会儿我叫你。”越绵笑吟吟地拍拍自己的腿。 温叙敛了敛眼眸,耳尖突兀地泛起了红。 他手肘支在草地上,沉吟了几秒,慢慢地躺了下去,头枕在越绵腿上。 温叙仰头看着笑意明媚的越绵,眼里盈满了阳光的颜色,头下枕着的腿其实并不够软,但他心里却软了一块,他手指蜷了蜷,有些不知道手该放哪。 越绵颇觉好玩地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拍拍他肩膀:“睡吧小宝贝,我看着你。” 说着说着她甚至哼起了摇篮曲。 “……” 耳根上的热意蔓延到了脸上。 “不要看我啦,再看你要舍不得睡觉的。”越绵笑嘻嘻的,她温热的小手盖在他眼睛上,暖着那一圈皮肤,“午安呀又又。” 温叙眼睫颤了颤,不自觉地勾了勾唇。 他手抓住盖在他眼上的手,整个攥在手里心,嗓音低缓,“午安。” 越绵由他牵着,另一只手拿过扔在一边的帽子虚虚遮在他脸上。 面上落了片阴影的温叙把手牵得更紧了。 他闭着眼,呼吸里都是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炎炎夏日里炙热的阳光无声地褪去了灼人的力量,跟着清风一起,变得柔软温暖。 越绵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好半天,她头更低了,小心翼翼的亲在他额头上。 下一秒,躺在她腿上状似睡着的人脸红成一片。 下午,南医军训汇演开始。 越绵站在不远处地台阶上兴致勃勃地看。 走正步这些自己做起来累,但看别人做起来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一片绿油油齐整整地,像是一茬一茬的绿草起起伏伏,视觉上还挺好看。 温叙他们连队排到了最后,他个子高,在最后一排的最外边,越绵一眼就看到了。 听着口令齐步走的温叙面色淡淡的,身姿却挺拔,像苍翠的松柏。 越绵看了看,掏出手机对着他录视频,准备一会儿跟他一起看。 汇演结束后又过了一会儿他们才解散。 刚解散,温叙就从队伍里出来直直走向越绵。 他擦了擦汗,把头上戴着的帽子反手扣到越绵头上,皱着眉说:“伞也不带,晒中暑了怎么办。” “忘了嘛。”大了几号的帽子歪歪斜斜地盖在她头上,帽檐斜下来遮着她一只眼,她把水给他,抬眼往上瞅了瞅军绿色的帽,一脸严肃,“又又。” 正喝着水的温叙含糊的应了声。 “你给我戴绿帽了。” “……” 温叙差点被水呛着,他额角抽了抽,屈指敲她头,“胡说八道。” 越绵无辜的眨眼睛。 温叙正要说话,就见自己三个室友你推我我戳你的往这边走。 他揉了揉眉心,抬手替越绵整理下帽子。 宿舍另外三人勾肩搭背的挤过来,凑到温叙面前,冲越绵挥手,“嗨,你好。”其中一个对着温叙贼兮兮的说话:“不介绍下?” 越绵被温叙拉到身后,他淡淡的开口:“越绵,我女朋友。” 三个大男生挨个介绍着自己,越绵认真听了,但她注意力更多的是在温叙的话上。 第一次,听他说她是他女朋友诶。感觉有点棒棒哒。 晚饭是跟温叙室友们一起吃的。 越绵边吃着温叙给夹的菜边听他们说温叙,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 饭后,三人就不再打扰这对小情侣了,自觉地约着去玩,留下了温叙跟越绵两个人。 温叙牵着越绵沿着街边走:“回家吗?还是想去哪里玩?” 越绵揪着他手晃来晃去的:“又又累吗?” 温叙摇头。 “那——”她歪着脑袋思索了良久,忽然间眼里流光溢彩似有烟花绽放,“我们去约会呀!” “好。” 温叙没想到,越绵说的约会是让他带她游南医。 他租了辆自行车,越绵侧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抱着他腰,脸贴在他背上,源源不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烙在他皮肤上,又热又痒。 越绵说着话:“没有我们学校好看,改天去我们学校玩啊。” “好。” “小南湖的莲花还开着,我带你看呀。” “好。” 她突兀地转了话题,“就是食堂的饭菜真的不好吃!” 温叙笑了下:“我过去陪你吃饭,不想吃在外面吃也行。” 越绵欢喜的应着,笑眯眯地在他背上胡乱蹭。 “绵绵!” 温叙语气里有丝微懊恼,他稳住方才七扭八歪的单车,“别乱动。” “知道啦知道啦。”死紧紧抱着他的越绵做了个鬼脸。 自行车绕了校园一圈,最后在种满薰衣草的小山坡边停下。 越绵拽着温叙坐到花丛间,左看看又看看的,好不开心。 “又又。”她捧着脸一脸严肃的看向温叙。 “嗯?” “我们半个月没见了诶,你有多想我。” 温叙摸摸她头,嗓音低低的:“很想。” “我也是噢,超级想你。”越绵拨了拨旁边的花,很老实的说,“我本来觉得有小伙伴一起玩很开心的,可还是不太习惯。” 温叙垂了垂眼,眸色深邃。 其实他也是一样的。 “没有你烦我还是好烦的。”越绵继续说着,她凑过去靠在他身上,不满地嘟哝着,“所以你是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烦人了。” 温叙唇线弯出柔和的弧度,他侧头看着鼓着脸颊絮絮叨叨说话的越绵,靠近亲在她唇角。 “不生气。” “以后都陪你。” “……” 越绵仰了仰头,蹭在他颈窝上,两人靠在一起看看花看看月,再说说话,温馨极了。 好半天,越绵没忍住偷偷地又亲了亲他。 温叙喉结动了动,他听着附近的人声,无声地叹气。 他敛了眼,藏住眼里几欲要翻涌上来的情绪,抱着越绵,下巴抵在她头顶,心不在焉地跟她说话。 这一片的光线昏昏黄黄的,花影横斜,朦胧的笼在周围,浅浅的花香浮动着,空气里尽是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糖是不是很无聊啊? 陷入沉思。 第49章 小祖宗 大学新生正式开始上课, 大一课程并不算多,空余时间算得上充裕。 为了加绩点,林朝曦进了学生会,姜糖参加了辩论社, 越绵本来什么社团都不想加入的, 后面被叶漫拉着去了听起来最清闲的茶社。 跟越绵同校不同院的谢知微凑热闹也进了茶社。 与刚过去的高中生活相比, 大学节奏慢了许多,越绵适应得很快, 然后就放飞自我越来越懒。 叶漫是玩游戏玩太晚早上的课起不来去上,她是纯粹的睡不够。 正式上课一个多月了, 周三早上的计算机课她俩就去过两三次。 又是一周周三。 早晨七点半,宿舍阳台的窗帘被拉开了, 和煦的阳光透过床在瓷砖上落了一地。 靠门边相邻的两张床上还鼓着小鼓包, 是有人还在被窝里。 叶漫头缩在被窝里,只有一头长发露在外面铺了一枕头,越绵睡姿则差多了,她侧躺着,怀里抱着长条抱枕, 一条腿骑在上面,被子被她蹬得皱成一团堆在床脚。 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看着窝在床上毫无动静的两只,姜糖跟林朝曦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绵绵!请你吃一食堂的蛋饼啊快起来!” “漫漫,上周点名回答问题你不在,被记缺席了, 这周不能再记啦!” “你们快点,下午没课的,回来再睡行不行?” …… 一团叶漫蠕动了下就没任何反应了。 越绵倒是被叫醒了,她睡得粉扑扑的脸颊蹭蹭枕头,半梦半醒的掀了掀眼帘,放空又迷茫的看着站在床边的人,软软糯糯的“啊”了声,眼睫颤颤,闭眼继续睡。 “起来啦!”姜糖拍拍她床。 “唔,好啊。” 回应的声音懒洋洋慢吞吞的。 姜糖等了等,只见越绵砸吧下嘴调整了姿势继续睡。 “……” 姜糖和林朝曦相对无言。 两人叹了口气,结伴走出宿舍,“那你俩睡吧,尽量帮你们答到,中午要吃什么记得发个消息给我。” 一秒后,隔着被子传来越绵朦胧软甜的声音。 “爱你们哟。” 早起上课的人一走,留下的两人更是放开了继续睡。 直到十二点左右,越绵被手机来电震醒。 她眼都没睁开,手往枕头底下摸索了好半天才拿到手里,眼睁开了一条缝,猫儿一样眯眼瞅了瞅来电显示。 温余又。 越绵把手机塞到脸下,枕着手机接了电话。 “干嘛呀。”她小声嘟哝。 “……” 温叙握着电话,喉结滚动了下。 隔着电话传过来的声音低低软软的,像是一捧棉花,在他耳里挠挠蹭蹭的,又痒又柔。 听着明显将醒未醒的声音,他摸了摸耳朵,沉声问,“绵绵,你上课的教室是明德二号楼403吗?” 越绵半睁着眼拿脚一点点勾过被子裹在身上,听着他的问话,她迷迷糊糊的思索了良久:“啊,是的呢。” “已经下了课?” 他明知故问。 越绵看了眼时间:“下啦,该吃饭饭了。” 温叙靠在走廊上,瞟了眼下课后走得空无一人的教室,不疾不徐的说:“我在你教室门口等你。” “噢。”越绵应了声。 空气沉静了几秒,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眼眸里蒙着的水雾退了大半,“诶,啊,不是的,我们今天课改啦,我刚才胡说的!” “没有吧,我还遇见你室友了。” 以往都是没课的时候,他会过来找她,周三他是有课的,在下午,本来没打算过来,但早上吃早餐的那会儿,听同寝室的人唠叨着校园恋爱必须有接人上下课才算完整,温叙思索了下就来了。 结果,正巧撞破越绵逃课。 他都快气笑了。 “……” 越绵脑袋拱到了枕头下面,像只鸵鸟,她想了想,扒开枕头边瞅着手机,快准狠的挂了电话。 短暂的安静了片刻,手机又震动起来了。 越绵鼓鼓脸颊,哭兮兮地拿一根手指戳了挂断。 折腾了三回,她终于鼓起勇气接了电话,被温叙催着起床下楼。 正儿八经的说了再见、挂了电话,越绵看到了一堆未读消息。 【巴啦啦仙女屋】一块姜糖:没有点名~ 朝夕:人呢人呢人呢,饭还吃不吃了。 间隔了一分钟。 朝夕:@绵绵,你可能要完。 一块姜糖:@绵绵,我们看到你男朋友了!人家来接你下课!可你却在被窝长眠!要糟!快起来应对! 一块姜糖:绵绵好像还在睡…… 朝夕:我试了下给她打电话,没打通。 …… “好烦噢。”越绵揉着脸嘀咕着,不情不愿的直蹬腿,又磨蹭了一会儿,她终于肯起来了。 半个小时以后,越绵见着了温叙。 温叙揪了揪她头顶上支棱着的一撮呆毛,似笑非笑的:“绵绵一个人的课改了时间?” 越绵眨巴着眼,乖巧得不行:“没有呀,漫漫的课也改了。” 温叙轻笑,屈指弹她脑门:“可以啊,都学会逃课了。” “这样的大学才完整的。”越绵说的一本正经。 说完脑门上就又挨了一下。 她捂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氤氲着水光,娇声娇气的嚷,“温余又你好过分哦!你都不叫我起床了,超级不习惯的,而且我就几次没去啦!又不是一直都没有上课!” “几次?” “这不是重点!”越绵不满的哼哼,她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拉着他衣角晃啊晃的,“以前都是又又叫我起床上学的,没有又又的起床铃,宇宙不习惯。” “你室友叫了。” “她们不是你呀,不一样的!” 温叙无可奈何的捏了捏内心:“还怪我了?” 越绵半点不迟疑地点头,脆生生的答:“是呀!” 好像她真的没错处了,越绵叉着腰,仰仰下巴,“你要赔我!” 温叙一巴掌盖在她头顶,若有似无的叹气:“真是长不大。” 他眼睫微垂,沉吟稍时,“行吧,赔你。” 越绵喜滋滋地捧脸:“好吃的!” “想得挺好。”温叙弯了弯唇,慢条斯理地回,“我陪你上课。” “……啊?” “周三早上我没课,我过来陪你上课。” “……” 越绵又气又开心,纠结得整个人都懵了。 “就这样说好了。”温叙揉乱她头发,揪着她连帽衫的帽子,“先吃饭。” 他拧拧眉,语气无奈的数落她,“早饭不吃,午饭是不是也打算睡过去,绵绵你肠胃不好,饮食一定要规律,早餐——” 越绵耸拉着脑袋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又又念经。” 她对上他视线,飞速地做了个鬼脸。 “……” 温叙单手捂捂额头,拎着自家的熊孩子去找吃的。 第二天开始,温叙对着越绵课表提醒她上课,就算她早上没课,他也会估摸着时间叫她起来吃东西。 越绵是不想听的,可被他一通威逼利诱下来,勉勉强强地照做了。 别人家的接女朋友下课是亲亲我我你侬我侬,她家的是洗脑教育,就很委屈了。 一周后的周三,温叙清早就过来等她上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瞒你们说,我忘了登录密码,折腾好半天才登上号。 就这么一点点小日常! 我我我我我这几天,不对,应该是到之后一两个月都会是这样,早出晚归的被塞去上培训班,没啥时间码字。就我努力一点隔日更,短小一点也别不爱我好不好? 比个道歉的心心。 第50章 小哥哥 周三早晨七点四十五, 有早课的学生三两成群地往教学楼走。 越绵也在上课队伍里。 她的逃课小伙伴叶漫还在美美的睡着,但她被温叙千呼万唤地拎起来上课了。 “温余又你超级超级超级烦的。”越绵落后温叙半步,没精打采的说着。 她脑袋低垂着差点儿抵到他背上,脚步懒洋洋的, 像是提不起来, 一直蹭着地走。 温叙转头看她:“不上课挂科了再嫌我烦。” “你才会挂科!我那么机智的挂不了!”她气呼呼的用头撞他。 温叙笑笑, 戳开一杯豆浆递给她:“好好好你不挂科,起都起来了, 上完回去再睡,行吧?” 越绵不情不愿的哼了声, 嘟着脸拿吸管戳着豆浆杯玩:“不好不好就不好。” 温叙微笑着揪着她跟着她的室友们往教室走:“说起来我都忘了跟越叔叔说你没去上课了,一会儿——” “不要说话!”越绵打断他的话, 举着小拳头凶巴巴地瞪他, “揍你噢!” “怎么了?”温叙稍稍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不好吗?” 越绵脸皱成包子,她想了想,直接拿着手里的豆浆杯往他嘴里怼。 塑料吸管挤开他微张的唇, 碰在牙齿上。 “温余又你跟你说,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她仰着头, “乖乖喝豆浆,不要说话了乖!” “……” 温叙嘴皮有点疼。 见他神色无奈,越绵弯弯眼笑起来,乖巧伶俐的样子:“这是奖励噢, 不说话的乖孩子快喝呀!” 温叙撇开头,轻声叹气:“别闹了。” 他拍拍她头,“不说了行不行,你喝你的,一会儿凉了。” “不说就对了嘛。”越绵满意的点点头,这会儿也不觉得困了,精神的一步三蹦,“这样的又又我才喜欢。” 温叙无可奈何地拍了她一下。 越绵对他做鬼脸,然后放下举着的手臂,张口咬住吸管,美滋滋地喝着香醇温热的豆浆。 温叙目光落在她唇瓣跟吸管的贴合处,眸光动了动。 “又又。”越绵突然出声叫他。 “怎么了?” “你刚刚把我的吸管咬坏了,”越绵指着吸管尖端有点弯折的部分,咂巴了下嘴,语气委屈,“都不好喝了。” “……” “就怪你!” 温叙揉了揉眉心。 越绵眼眸一转,透着点狡黠,她一本正经地把豆浆杯再次递过去,软软的说:“不信你喝喝看,不算你占我便宜间接接——” “是这栋教学楼吗?” 温叙出声打断她,他不自然的将视线从她唇上离开。 越绵眨眨眼,老实的说:“我不知道呀,是你要上课的,问你才对。” 明知故问的温叙垂了垂眼,揪着她书包带子跟着前面的林朝曦她们走。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距离上课只剩不到十分钟,上计算机理论课的小教室还没坐满,后面都还有位置。 一进教室,越绵就拖着温叙往后排走,坚决不让他考虑前排。 这堂课是小课,同班的基本都是同专业的,温叙这张陌生的面孔一出现就特别引人注意。 刚坐下,八卦活跃一点的女孩子就拉着林朝曦跟姜糖打听起来了。 越绵边跟温叙讲话边小口小口的吃着早餐,温叙忽略掉隐隐传来的八卦声,慢条斯理地给她拿书摆笔。 直到听见隔了个过道的几个男生说话的内容,他动作顿住。 “哎,许昭你来啦,有大事发生。” “你看越绵旁边那男的,那是她男朋友不是?” “估计是,许班长你下手太晚要没机会了。” “你们别这么说,万一也是追求者呢,咱们许昭还是有机会的,再说了,不是还可以挖过来嘛?” “……” 温叙敛了敛眼,表情冷淡的抬眼看过去。 斜前方站着的男同学在看趴在桌子上小仓鼠一样吃着东西的越绵,满目深邃,没理会周围坐在几个正拿他打趣的同学。 也许是察觉到了温叙的视线,许昭移过目光对上温叙,然后很礼貌的笑了笑。 温叙眉心微不可查的拧起。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回应,越绵白嫩的小手就在他眼前晃啊晃的。 “怎么了?”温叙神色柔和下来。越绵拖着腮,一脸好奇:“又又你在看什么?我们班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 “噢。”她了然的点头,下一秒,她凑到他旁边,特别小声的说话,“那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呀,是不是觉得人家好看,要移情别恋啦。” “……说什么呢。”温叙好气又好笑。 他心里繁杂的情绪就被她的胡言乱语搅散了,就剩下满心无奈。 他扣起拇指中指弹她脑门,“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越绵捂着头,不满地嘀咕着:“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呀,好气的!” “看看看。”温叙应着,“好了,赶紧把最后一点儿吃掉,要上课了。”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响了。 对照着课本听了一会儿课,温叙都有点理解越绵为什么不乐意上这堂课了。 入门知识简单又枯燥,被老师逐字逐句的念出来更添了些催眠效果,教室里大半的同学不是睡着了就是干起了其他事情。 林朝曦她们都悄悄的看起了韩剧,越绵不喜欢看,就百无聊赖地数着他手指甲上的小月牙玩。 温叙轻轻敲了敲她手背。 越绵看过来,愁眉苦脸的:“又又呀,你都不无聊的吗?”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干嘛要上课呀,想和又又去约会诶。” 温叙想了想:“为了平时分。” “哎!”她趴到桌子上,脸贴着桌面,双手懒洋洋的摊开,“可是真的好想睡觉呀。” 她可怜兮兮的眨眼,撒娇道,“又又帮我记笔记,又又帮我看老师,我睡啦么么哒!” “课上有什么好睡的。”温叙沉吟了下,“那做点其他不无聊的事情吧。” 越绵眼眸一亮:“玩什么!” 温叙手探进书包里。 越绵兴致勃勃的等着,猜测着他会拿出什么小玩意儿。 片刻之后,她都要气成鼓鼓的河豚了。 四级英语词汇手册。 他掏出来的小本子放在她面前,封面上的字让她没眼看。 “无聊就背单词吧,这个有用。”他说。 越绵眼睛睁得大大的,委屈又努力凶凶的:“就你最无聊了!哼!” 她别过头不理他。 “……” 温叙看着只给他留个后脑勺的越绵,捏了捏眉心,试图挽救,“要考试的。” 越绵捂起了耳朵,不高兴地直摇头,“你都不会哄哄我的吗。” 说了好半天她也不想理他,温叙微微有点懊恼,他抬眼看了看自顾坐在讲台上念书的老师,迟疑地从兜里摸出颗糖,轻轻地拉了拉越绵衣角。 “绵绵。” 越绵哼哼唧唧的。 “绵绵。”他声音温和,压低的声线绕着些纵容,“别生气,我错了。” “不听。”她把糖抢过去。 “行吧你睡,我给你抄笔记。” “还有呢?” “……单词……嗯,算了改天再说。下课陪你去玩?” “骗人,你下午有课!” “昨天说想吃的东西,我给你买。” “要超级多!啊呀不行,你要说点好听的话才行!” “……” “好听的……” 温叙思索了老半天,红着耳尖低声说,“绵绵最可爱。” 单调得不行的夸人方式。 越绵想凶他,却又没忍住笑起来,“笨蛋又又你就只会这一句吗,我是很可爱的,你就超级笨了!” 温叙耐心地哄了好半天,她才勉勉强强地原谅他了。 心情好了的越绵拿着单词本当扇子删,她瞅着一脸无奈的温叙,眨了眨眼。 她快速翻开笔记本的一页,提笔刷刷的写。 “不就是单词嘛,我会的!四级才没有问题!”她笑嘻嘻的。 温叙看看纸上的英文,怔了怔,捂着眼漾开笑。 ——i need you honghong!love you yo!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10点半才回到家,拼命写了不知道啥东西qwq 写崩了请轻点揍我! 晚安晚安晚安。 第51章 小祖宗 下课。 室友们去食堂打饭, 对食堂敬而远之的越绵拽着温叙出了校门,到美食街一家鲜炒店吃午饭。 正值饭点,小餐馆里人满为患,他们去的时候恰好就剩了最后一张靠近门边的桌。 “哇, 差一点又又你就要站着吃饭啦。”越绵边在菜单上勾画, 边说着, “点麻小好不好呀,还有麻辣凉藕片!” 她欢快地报了一大堆听起来就辣的菜, “就这样决定了,不接受反驳。” 温叙给她倒了杯乔茶:“不好。” “那我点了你不准吃哟。”越绵鼓着脸颊看他, 不高兴地把菜单往怀里拢,“善良的绵绵会大发慈悲给你点白水青菜吃的, 不用谢的。” “绵绵你算算你点了多少菜, ”温叙好笑,“留两个,再加清淡点的一菜一汤。” “就十来个嘛……”越绵瞅着菜单上一排排,纠结得脸皱成了包子,她嘟囔着, 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放弃什么,索性把菜单推给温叙, 凶巴巴地说,“你点!要是不给我留好吃的,我就揍哭你!” 温叙笑笑,接过来, 很快就点完了。 还在惆怅着不能全部都吃的越绵托着腮鼓可怜兮兮地盯了他好半天。 “再看我也没用。”温叙隔着桌子伸手推了下她脑门,微弯的眼里透着淡淡的笑意,“想吃的话改天又来。” 越绵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叫他:“又又。” “嗯?”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 “什么?”温叙一头雾水。 越绵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着狡黠,软软的声音拖拉得长长的:“你把我的十道菜变成五顿的菜了!你就是想跟我一起多吃几次饭!” “……” 温叙低笑出声,他看着笑吟吟的越绵,想了想,附和道,“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越绵得意洋洋地仰仰下巴:“我聪明嘛。” “那倒没有。”温叙指腹蹭了蹭鼻梁,慢声回应,“多吃几次也是不够的。” 听着前半句想掀桌闹腾的越绵被后半句顺毛了,她看看耳尖薄红的温叙,捧着脸灿烂的笑开:“那就一直一直一起呀。” 温叙弯弯唇,揉揉她头发。 店里人多,上菜的速度就相对慢了些,等了好一会儿都还没轮到他们这桌。 越绵揉着肚子,苦兮兮地咕哝着:“快要饿死了,救命呀。” “先吃颗糖垫着。”温叙递奶糖给她,“这下知道饿了?平时不吃早饭不吃午饭,就这么睡着也没听你说饿。” “不听不听!”越绵咬着糖,双手捂着耳朵,一脸的理直气壮,“那是睡饱了呀!你四不四撒!” “……” 温叙弹她额头。 越绵摸着头,委屈得皱巴着脸,她抬脚踢了踢温叙小腿,哼哼唧唧的:“就超级饿的。” 她视线转向对面一家卖烤冷面的店,眼睛直扑闪,“又又,给我买点吃的好不好嘛。” “都要吃饭了。” “绵绵委屈。”越绵垂着小脑袋,长且密的眼睫低敛着,眼里带着点不太明显的水雾,看上去要哭不哭的委屈极了,“又又不疼我了。” 她抽抽鼻子,嗓音放得更低了,“连一份十块钱的烤冷面都不买给绵绵吃,呜呜呜好难过噢。” “……”温叙指骨压了压眉头,有点儿头疼。 “小白绵呀,地里黄呀——”越绵念叨着,肚子还配合的叫了一声。 温叙看看对面委屈得快缩成一团的小白绵,叹了口气:“好了,买。” 前一秒还垂头丧气的越绵瞬间抬起头来,眼里星光熠熠,笑容甜得跟灌了糖浆似的。 她举起手对着温叙比心:“爱你哟,么么哒。” 温叙认命地去给她买垫肚子的东西。烤冷面摊前围了七八个人等着,温叙排在了后面。 越绵歪着脑袋瞅着他的身影,眼也不眨的看着他,眉目间笑意满盈。 “越绵,好巧。” 陡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越绵的目光。 她转头,看见许昭微笑着站在桌边。 许昭视线扫过椅子上的两个书包,睁眼说瞎话:“一个人来吃饭吗?” 越绵摇头:“不是的。” “那真可惜。”他语气温和的说着,“还想请你吃饭的。” 他没给越绵说话的时间,继续说道,“是想问你点事儿。” 许昭态度坦然,“不介意的话就不请你吃饭,直接就问了。” 越绵眨了眨眼:“什么?” “是这样的,后天不是原学姐生日吗,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礼物,越绵你跟原学姐关系挺好的,我想请你支个招。” 许昭说的原学姐是原怡,也就是茶社的社长,越绵跟这位大三的学姐挺合得来的。 后天是原怡的生日,爽朗的原怡邀请了茶社所有成员,也就包括了跟越绵她们同期入社的许昭。 越绵偏了偏脑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们女孩子喜欢什么。” 半真半假的。 她自己都想不到要给学姐买什么礼物,还怎么给别人建议,而且她还跟他不熟! 许昭笑:“那说说你喜欢的,让我做个参考?” 越绵看看许昭,若有所思。 班上有传许昭想追她,越绵听姜糖说过,不过她都没在意过,毕竟平时她跟他没什么交集,也没见他表现出来过。 这会儿许昭莫名其妙的来问她话,让她想起了这回事。 越绵沉吟了下,决定自作多情一把,先认同下姜糖说的八卦。 她揪了揪头发,“我啊?”她侧头看对面的摊子,很认真的说,“我喜欢烤冷面呀。” “……” 许昭有点接不下话去了,正巧约他吃饭的朋友从餐馆二楼下来加菜,见到他叫了他一声,他跟越绵又生硬的说了几句话就上楼了。 温叙买好东西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许昭从桌边离开。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许昭几眼,端着越绵要的烤冷面回了座位。 “有点烫。”温叙从筷篓里拿了双筷子,擦干净递给越绵,“慢点吃。” 越绵喜滋滋的点头,她赶紧吃了一口,满足得眉开眼笑。 得了吃的,心情大好的她夹了一筷,另一只手在底下虚虚接着,凑过去送到温叙嘴边,“又又你也吃呀,啊,张嘴!快一点嘛我手酸!” 温叙拒绝也没用,等他吃了越绵才不闹他。 他吃完了,喝了口茶,状似不经意的问她:“刚才遇见同学了?” “啊。”越绵眨眨眼,很老实的说,“是呀。” 她咬了咬筷子,“别人来吃饭的。” “嗯。”温叙不咸不淡的,“先前在课上见过。” 他顿了顿,语气里含了丝微古怪,“也听别人说了。” “啊?” 越绵懵了下。 听别人说了? 噫……是跟我听的一样嘛? 她直直地盯着温叙,发现了他面上隐隐的不自然,立马换了副表情,“噢,刚才他说要请我吃饭呀。” 温叙抬眼,眸色漆黑。 越绵继续说:“还问我喜欢什么,给他做个参考给学姐买礼物。” 温叙沉默了会儿,绷着脸语气平静的回:“有什么好参考的。” “是呀是呀。”越绵忍不住了,不瞎说了,托着腮笑,“我就喜欢又又呀,没什么好参考的。” 温叙眼睫颤了颤,面上浮起浅浅的笑:“胡说。” “我没有!”越绵不服气,她鼓鼓脸颊,一点儿不含糊的说,“又又你才胡说!你又吃醋了是不是!你说!” “是啊。”温叙承认了。 “醋又又!小气鬼!”她嗓音软绵绵的,倒是像撒娇。 温叙看着笑嘻嘻的越绵,摸了摸鼻尖,伸手从她面前拖走那盒吃的,“还想不想吃了。” 越绵睁圆了眼,“你干嘛呀!还不让说啦。” 开了个头的温叙顺畅的说完了话,“关于你我大气不来,所以绵绵,你的喜好我知道就好了,别跟其他男生多说话。” 话都没说完,他就从耳尖红到了耳根。 “知道啦知道啦。”越绵摇晃着脑袋直笑,她摸了摸下巴,故意闹腾,“不过他刚刚说了个很有用的消息呀。” “……嗯?” “他说街口那家的糖醋小排好吃,又又我们下午去吃啊!” 温叙敛了敛眼,嗓音淡淡的:“我已经很酸了,不吃。” 越绵愣住,又忽地笑开:“又又又你又可爱啦!” “没有你可爱。”温叙眸光温软,他捏捏越绵脸颊,很快就错开目光,“菜来了,吃饭吧。” “哇你又转移话题!麻烦醋精!”越绵说是说着,但不折腾了,乖乖地听话吃饭。 隔了一天,温叙才发现,他这个醋可能是吃不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明社会不打人的好不好【抱头蹲】 我我我我都不敢出来了!最近是真的忙成狗灯,码字挤啊挤的不知道挤出个啥了…… 那个别骂我好不好,我七彩玲珑玻璃心(并不),要不愿意跟狗灯玩的可以留言我给退qwq 再然后……每次更1000的狗灯可以吗? 第52章 小哥哥 周五下午的宿舍只有越绵, 林朝曦跟姜糖去图书馆学习,叶漫约了小伙伴网吧连坐打游戏去了,就她一个人舒服地窝在宿舍的被窝里看小说。 一条消息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方。 ——我到宿舍了,睡醒了吗? 是温叙发过来的。 越绵切进回复界面, 想了想, 戴上耳机直接点了视频邀请。 没过几秒, 那边接了起来。 画面内容晃了晃,从一片白色移动到了温叙脸上, 又稍微拉远了点,让越绵足够看见他半身。 确实是刚回宿舍, 他还穿着刚才实验课上的白大褂,面上被外面太阳光灼起来的薄红还没退下去。 “果然还在床上。”温叙看着越绵背后熟悉的粉红色布景就知道她在哪, “已经下午三点半了, 起来走走活动下。” 越绵猛摇头:“我才不要呢!” 她顿了顿,拍拍软绵绵的床铺,“你就是羡慕我!你想睡都睡不着!” “……再躺你就该跟床融为一体了。”温叙喝了口水,修长的手指搭在白大褂襟上,停顿了一秒, 又若无其事地将它脱下来扔到洗衣盆里。 越绵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 本来是端方尔雅的一个人,在脱白大褂的时候却莫名撩人, 看得她眼里起了一簇光。 “干什么?”温叙顺便洗了个手。 “又又你长大了,都会诱惑我了!”越绵捧着脸,乌漆漆的眼眸晶亮,“所以——” “嗯?” “你怎么还不脱下一件呀!”越绵一只手捂着脸, 然后张开指缝,露出眼睛来冲他直眨。 “……” 温叙叹气,“别闹。” “那——”她嗓音甜腻腻的,“你把刚才那件穿上呀!” “什么?” “重新脱给我看啊!”她语气分外理直气壮。 “……绵绵你,”温叙揉揉额角,“都在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嘛小气又!你还不去洗澡吗!” “等会儿去。” 越绵继续皮:“那一会儿不许挂!” “……” 温叙摸摸耳朵。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越绵看看时间,将发烫的手机贴在墙壁上凉了一下,说到:“一会儿我就出门啦,又又你要乖乖在宿舍好好学习,等给学姐过完了生日我来接你一起回家!”“跟大家出去玩也要注意安全,你别乱跑,也不能喝酒,要回了提前打电话叫我去接你……” 温叙叮嘱的话说了一半,被听到头痛的越绵出声打断。 “哎呀我知道啦啰嗦又不要再说话啦!”越绵扑腾着双腿,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绵绵,”温叙无奈的轻笑声低低散散的,“听见了就记好了。” 越绵整张脸埋在被子里让他看自己后脑勺,闷闷地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正想继续凶温叙,就听到寝室门开锁打开的声音。 叶漫拎着袋东西进来,叫了她一声。 她顶着滚得凌乱的头发趴到床沿,下巴垫在手背上,开口说话的时候脑袋跟着一仰一合的,“怎么啦?” “楼下有人找你。” “谁呀?” 叶漫拉开椅子毫无形象地瘫在里面,顺手给越绵扔了包薯片,自己嘴里叼着根辣条:“许昭,我回来见着他在楼下,他就让我帮忙叫你下去。” “他找我干嘛呀。”越绵歪歪头。 “谁知道呢。”叶漫抬了下眼,揶揄得笑,“总感觉我们绵的桃花又开了。” 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玻璃杯接触桌面沉闷的响声。 越绵移过眼去,看到温叙手指摸着玻璃杯壁,黑沉着眼看她。 她无辜地眨眼,一巴掌按在屏幕上,既挡住了画面又挡住了摄像头,然后气鼓鼓凶巴巴的回叶漫:“才没有呢!” 可惜挡不住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许昭?” 先是安静听着的温叙不疾不徐的吐出两字,不带起伏的语调里藏着丝沉闷,“他找你?” 许昭啊。 他知道的。 叶漫见她在跟人讲话,也就不说什么了,坏笑着摊了摊手转过去开电脑。 “谁准你偷听我们说话啦!”越绵松开手,对着温叙皱皱鼻子,她挠着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下去,“不是!你耳朵不好听错了!” 温叙手指点了下桌面,扣出轻响,“行吧,那桃花呢?” “不存在的!”她眼眸一转,笑嘻嘻的,“桃花是你呀!” 他淡笑:“那也是我听错了?” “你吃醋呀?”越绵不答反问。 “……是啊。”温叙温润的嗓音听在耳里越发低柔,“所以,绵绵,不要理其他男生。” “你怎么那么爱吃醋呀!”越绵戳戳屏幕上温叙的脸,嘟囔着,“还有,就你超级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管我那么多的。” “……”温叙沉默了几秒,慢吞吞,又状似云淡风轻的开口,“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在我这里一直都是,可以……可以管一辈子。” 完全没想过温叙会说这样的话,越绵望进他温柔深邃的眼里,愣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思维都停滞了一秒,以至于往下踩楼梯的脚踩空了,整个人往下掉。 “呀!” “绵绵小心!”叶漫赶紧转过来扶她。 摔到没摔到,就是顾着稳住身形,越绵手臂蹭在梯子上刮出一片通红,她鼓着脸颊满脸委屈,揉了好一会儿才去回听到响动担心得不行的温叙:“就怪你乱说话影响我!好啦不跟你讲话了,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揍你!” 越绵挂了电话。 温叙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长,摩挲了下屏幕,微微垂了垂眼。 有点心烦。 越绵花了几分钟收拾好自己,磨磨蹭蹭的下了楼。 许昭就站在宿舍楼边的树荫下,手里拎着个纸袋,看见越绵了,就阔步朝她走过来。 “班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越绵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她瞅瞅他脚边的树影,又看看自己周边热烈的阳光,不太高兴地眯了眯眼。 “没什么。”许昭微微笑了笑,把手中的纸袋递过去,“逛街的时候看到的,觉得你戴应该挺好看,送给你。” 越绵视线落在纸袋上。 白色的纸袋黑色的logo,很醒目,也很眼熟,是一家挺有名的珠宝品牌。 算不上熟悉的男生送她珠宝? 她看看玉树临风的许昭,想起他有意无意的接近,恍然间明白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跟个乖巧的小学生一样,然后……往后挪着小碎步躲开。 “……” 许昭笑容僵了一瞬。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越绵仰着脑袋板着一张脸,试图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 “别多想,就是朋友之间互送礼物,我觉得合适就给你买了,不用在意什么的。” “不行啊。”越绵很认真,“我已经想多了,而且我怕让你想太多。” 她朝许昭摆了摆手,态度疏离,“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先上去了,再见。” “等等。”许昭往前一步,紧攥着手中的东西垂眼看着她,“越绵,其实我确实是挺喜欢你的,要不,你考虑下我?” “不要!”越绵想都没想就回了,她踩了踩地上的树叶,不满又任性地说,“不考虑,就只考虑要不要拉黑你。” 明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说这个! 哇过分! 她鼓鼓脸颊,软甜的声音听起来尤其坚决,“除了我男朋友,谁都不考虑。” 说完,她不管许昭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楼梯上了一半,她摸出手机来给温叙发消息。 ——哇!又又你有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第53章 小祖宗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 温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情敌?” 透过手机传来的声音低且沉,明明是很平和的语调,却让越绵听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越绵弯着眼睛直笑,跟只小狐狸一样, “对呀, 意不意外, 惊不惊喜,开不开——” “不开心。”温叙回答的很迅速, 下一秒,他又补充, “很不开心。” 从之前视频时候听到许昭开始,他胸口就堵了一团沉厚的气, 又闷又重。 这会儿更是, 一丝一缕的钻进每一个角落。 “咦,你都会抢答啦!不过好巧噢,我也不开心!”越绵一蹦一跳的走在楼梯间,几句话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只手绕着衣领边的系带甩来甩去, “才不要别人喜欢!所以呀——” 她单脚停在阶梯上,歪歪脑袋, 唇角上扬,露出灿烂甜美的笑容,“又又你要多喜欢我好多好多!这样才够!” 电话那边的温叙眉心动了动,慢慢地轻笑起来, 盘桓许久的情绪烟消云散。 “好。”他嗓音含笑,“很多很多。” “你说的哟!” “嗯,我说的。” 越绵晶亮的眼盛满狡黠,“哎呀,光说还不够的,要行动!” 她立马接着说,“你要多听我的话,比如说我明天要去吃冰淇淋火锅你就不能再拒绝了,还要自觉的说‘一顿不够我们可以去吃第二顿、第三顿,你开心就好’,知道了吧!” 最后面她还故意捏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沉一点粗一点,装模作样地学温叙平时说话的语气。 ……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温叙摇头笑着:“这个不行。” “男人都是大骗子!哼!”越绵皱着脸,不高兴地嚷嚷,“不要喜欢你了,今晚都不要跟你玩,蛋糕你也没有吃的!你好好面壁思过吧再见!” 正巧到了宿舍门口,她挂了电话,叫上叶漫准备出门去给原怡过生日。 出门时候她看了看手机,有一条消息。 【好好玩,注意安全,晚点我来接你。记得不要跟我的情敌玩,明天带你去吃冰淇淋火锅。】 原怡过生日叫上了茶社的一堆人,还有她朋友们,一群人占了餐厅一个大包厢,两桌,还加了几个椅子挤着坐。 越绵跟茶社的小伙伴们一桌,平时看起来喝茶画画文静得不行的社团成员们到了饭桌上矜持不起来了,聊天逗趣热闹得不行。 气氛一起来,啤酒显得不够劲,不一会儿桌上又多了其他酒。 以前有温叙管着,越绵没碰过酒,还挺好奇的。 今天没人看着,她偷偷地尝了点啤酒,涩苦涩苦的,不太好喝,一小口下去就不想再碰了。 倒是新上的酒,颜色奇奇怪怪的,有点诱人。 “真要喝啊?” 叶漫和谢知微一左一右的坐在她旁边,谢知微见着她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倒了杯白酒,没忍住伸手按住她手腕。 越绵眨巴着亮晶晶的眼,小脑袋点啊点的,她拇指卡着食指指腹比划着:“就尝一点点嘛,好好奇的!” “一会儿喝醉了你可别闹。” 叶漫也附和:“喝杂了挺容易醉的,反正都不太好喝。” “就一点点呀,不会哒~”越绵继续比着手势,甜甜的笑着撒娇。这只越绵小朋友一向能折腾,不让她喝她也要想足了办法去试,再加上谢知微想着她跟叶漫在,温叙一会儿也会来接人,就不再拦了,由着好奇宝宝自己去尝。 越绵也没给自己倒太多,每种就一小口,尝个鲜。 分寸是有,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越绵喝够了,想吃点菜。 她低垂着眼,轻微颤动的睫毛像是飘落下来的鸦羽,脸颊粉扑扑的,跟抹了层桃花色似的,她专心致志地做夹菜的动作,看起来乖巧极了。 “微微,”她转过脸,盈着水雾的眼透着委屈,“夹不起来呀,这菜好烦噢!可我就想吃它!” 谢知微看过去。 越绵碗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被她筷子指着的是碗内壁上青花装饰。 “……” “饿。”越绵瘪瘪嘴,脸都快鼓成包子了,“它好烦!” 说的一本正经。 谢知微跟叶漫对视了一眼。 那么快就醉了的吗! 见还没人回她,也没人给她夹菜,越绵更委屈了,她咬着嘴巴,眼里的水汽更重了,感觉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 “别哭别哭,给你夹。”叶漫急忙哄着。 叶漫投喂越绵的时候,谢知微摸出了手机,给温叙发了条消息让他来接人。 “越绵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许昭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叶漫随口回:“喝多了点。” 许昭看看依旧在跟碗搏斗的越绵,眸光微动,“醉了挺麻烦的,正好我回学校有事,我送她回去吧,你们可以再玩会儿。” “不用了,绵绵她男朋友马上过来。”谢知微头也没抬的回。 许昭还想说点什么。 但越绵注意到了他,她拧着眉视线有些恍惚的看他,突然就伸手捂了眼睛,嘟哝道,“不能跟你玩的,已经拉黑了。我有一根仙女棒,把他变得看不见!” “……” “咳。”谢知微笑笑,晃晃手机缓解许昭的尴尬,“温叙说他已经到了,我们出去吧。” 温叙跟她们在同一家店,只是不在同一层楼。 他们宿舍一男生请刚谈的女朋友一宿舍的人吃饭,叫了他们一起。 本来温叙是不想来的,但等室友说了地点,只犹豫了下他就跟过来了,所以才会这么快的接到越绵。 越绵不要她们扶,歪歪扭扭的跑过去扑到温叙怀里。 “咦,又又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呀?”她仰头看看面前的温叙,又低头瞅瞅铺着红毯的地面,很疑惑的小声嘀咕,“没有洞呀。” “……” 温叙揉了揉额角。 他扶住站立都不太稳的越绵,抖开拎在手里的外套裹在她身上,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回家。” 他跟谢知微她们招呼完、道了谢,便半扶半抱着一路走z字的越绵出了店,上了出租车。 喝醉了的越绵反倒比平时更安静更乖巧,却也更黏人。 她整个人窝在温叙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直在他颈间蹭,细软的发丝撩拨着颈间的皮肤,一路痒到心底。 温叙红着耳朵,手指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丝,碰了碰她粉红滚烫的脸颊,语气无可奈何:“不仅喝酒,还喝醉了,绵绵你可以的。” “我没有!”她含含糊糊的反驳,“你胡说!” 这一刻她不老实了,边否认着,身子也跟着扭来扭去,一团软绵绵的就在他身边蹭啊蹭的,酒的味道混着她身上的气息,温叙感觉喝了酒的可能是他。 “好,是我胡说。”温叙喉结动了动,声音无端低沉了下去,“你别折腾了,先回家。” 低哑沉厚的声音听在脑子一片混沌的越绵耳里,就觉得他是在凶她。 她仰起小脑袋,漆黑的眸子湿漉漉的,闪着细碎的光,眼睛一眨,长睫毛沾着眼底的水汽波动起来,晃起一眼的涟漪。 “你凶绵绵!”她嗓音软软的,细细的,可怜兮兮的,“绵绵好委屈噢。” 温叙单手捂了捂眼:“哪敢凶你啊。” 说不敢,实际上是舍不得。 即使她不听话喝了酒,还醉了。 “就有!”不讲道理的越绵哭唧唧地盯着他,“人家给你带了礼物你还凶人家!” 说完,她就推开温叙坐起身来,胡乱地在身上的各个兜里摸了半天,终于从右边裤兜里摸出了东西。 小拳头裹着抹银色的东西高高地举在温叙眼前,她碰了几次车顶才顺利的跪坐在车座上,骄矜的仰着下巴看着温叙:“对绵绵好一点,绵绵才把礼物给你!” 车里灯光在她精致的脸上涂开阴影,修饰得更深刻更温馨,搭着她的小表情,可爱得不行。 温叙一只手箍在她腰间稳着人,搭在她头顶防止她撞到哪的那只手摸摸她脑袋,神色宠溺,“绵绵先坐好了我再哄你行不行?” 这时候的越绵特别好哄,都不需要他再说什么好听的话,她就歪着头蹭蹭他掌心,并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给又又呀,我挑了好久挑到的!这对戒指可好看了!微微喜欢我都不送给她的,让她自己去买,又又一定会喜欢的。” 小小的手掌里放着两枚拉环,是越绵从一堆啤酒罐拉环里挑选出来的。 她笑盈盈地拉过温叙的手,拿过其中一枚,艰难地卡在他小拇指上,“一对哟,又又一个,我一个!” 她晃着另一个,示意温叙给她戴上。 看着这小醉猫,温叙是想笑的,但心里却跟化了颗糖一样,软甜得不可思议。 他对上她含满期待的眼,拿过另一只,温柔认真地给她戴上。 “嗯,喜欢。” 两只手放在一起,酒上头眼神都迷离起来的越绵喜滋滋的这摸摸那摸摸,然后格外开心地扑到温叙怀里。 “又又收了我的戒指就要嫁给我啦!” 温叙唇畔的弧度扩大,他接住她,完全想不起来前面目不斜视的司机,在她在他怀里乱蹭的时候,低头亲了亲她发顶,顺着她的话答。 过了一会儿,越绵突然不舒服的哼哼了几声。 “怎么了?”温叙摸摸她脸颊。 越绵双手捂着肚子,难受得皱着脸,她舔舔嘴皮,在他担心的目光里脸红得更厉害了。 “绵绵?” “唔。”越绵扑闪着眼睛,有点儿扭捏地凑到温叙耳边,声如蚊音,“又又,我可能怀了你的孩子!” “……”温叙表情僵住了,甚至有一秒的扭曲。 带着酒气的气息拂在他耳边,声音软软糯糯的,“想吐。” “肯定是有了你的孩子。” “你看我们刚结婚!” “……” 从脸颊红到下巴尖的温叙闭了闭眼。 行吧,你喝醉晕车你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狗灯突然出现,更完下火车肥家qwq 第54章 小哥哥 因为是周五, 第二天没有课,而且越绵还喝醉了,温叙并没有将她送回宿舍,直接领着她回了家。 进了门, 醉得眼神朦胧的越绵还记得要换鞋, 她从温叙的臂弯里钻出去, 胡乱地在鞋柜里翻了翻,一柜的鞋子被她弄的呼啦啦掉出来。 “又又, 四不四你把我鞋子藏起来了呀!” 她哼哼唧唧地抱怨着。 “行了,”温叙叹了口气, 按着她手,“我藏起来的, 等我来找给你。” 越绵头摇得像拨浪鼓, 摇得晕了还踉跄了下踩了温叙一脚。 温叙扶稳她,刚要给她找鞋,她就猫着脑袋往前蹭,从鞋柜里扒拉出一双鞋扔在地上,脱掉脚上的鞋子往里套。 “……” 温叙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快地穿上越妈妈的高跟鞋蹬蹬蹬、七扭八扭地往沙发边奔。 “绵绵小心点!” 他连鞋都顾不上换, 赶紧跑过去稳着她。 这会儿越绵大约是觉得高跟鞋不舒服了,皱着眉甩了鞋子, 光着脚踩在温叙脚上,贴着他身子挂在他身上,眼巴巴的:“好难穿噢。” 垂眸看了眼她光着的小脚丫,又看看她锁着眉一脸难受得样子, 温叙无奈地屈指弹她脑门,不等她嚷嚷,就弯身把人横抱起来。 “那就不穿了,也别闹腾。” 越绵舒服地蹭他脸,模样乖巧极了。 他慢步走过去将人放到沙发里,塞了个沙发枕到她怀里,“绵绵乖乖在这里,我去给你倒点儿水,听话。” 越绵歪着脑袋瞅他,似懂非懂地眨眨眼。 温叙笑笑,拍了拍她脑袋。 原本觉得喝醉了的越绵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但比平时也乖很多,就倒一个水她也不会闹腾什么。 哪想到刚走了几步,他就听见身后传来噼里啪啦落地的声响。 “又又你要去哪里呀!”摔倒在地上的越绵仰着头,眼眶红红的,湿漉着眼看着他,声音里透着些慌乱。 片刻之前,她只听到温叙在温柔的跟她说话,至于说的什么内容,那些进入她耳里的话语已经自动和脑子里的浆糊融为一体了。 她只知道他把她扔在这里,转身就要走了,于是下意识地想去拉住他,结果不知道无意之中绊到了什么,扫着桌子上一着零碎的东西一起摔了下去。 “不准走!” 温叙急急走回去,“不走,就是……算了……” 瞧着她迷迷糊糊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想抱她起来。 但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突然就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没几秒,就哭成个小泪人。 她抽抽鼻子,委屈巴巴的举起手:“又又,疼!” 温叙这才发现她手指上有一道细细的口子,有殷红的血丝渗了出来。 旁边的手指上还戴着她的“戒指”,大概就是刚才摔倒时候不小心被划到的。 “又又不要我。” “又又我疼。” “超生气的。” 眼睑下薄薄的皮肤被泪水洗得发红,她眼里还含着泪,可怜兮兮的像只小兔子。 温叙又是头疼又是心疼。 他手指轻轻地拂过她嘟起来的脸颊,沾了一手湿润,“绵绵不哭,我错了,不要生气。” 越绵依旧眼泪汪汪的。 他将人抱进怀里,拍了拍她背,又顺势把她抱起来,带着人一起拿了医药箱,重新回到沙发里。 越绵赖着他不放,温叙只能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他柔声哄着,好不容易才劝说她松手取下“新婚戒指”,动作轻缓地替她伤口处消毒处理。 或许是又疼又委屈,越绵止不住地落泪,长睫都被泪水沁湿了,低低地垂着。 倒没有闹,就是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温叙,像是生怕他走开。 “不疼的,很快就好了。”温叙温声哄着她。 “疼。”越绵娇里娇气的说着,缓了几秒,她抬起手来放在他眼前,“要呼呼。” 温叙怔了一下,看着跟小孩一样的自家女朋友,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 “要又又呼呼。”越绵瘪瘪嘴,眼泪又下来了。 “真是……别哭了啊。”温叙嗓音缱绻,深邃的黑眸里漾满了宠溺,他凑过去,在她裹了创可贴的手指上温柔地亲了一下,“不疼了。” 越绵看看手,又看看温叙嘴巴,瞬间破涕为笑。 眼前的人泪痕没干,眼里还盛着将落未落的泪珠,睫毛颤啊颤的,明明是很伤心的模样,面上却带着笑容,眼角弯弯的,唇角也弯弯的,泛起薄红的脸颊上旋开隐隐的小梨涡。 梨花带雨的,像是雨后晴空,在温叙心里散开一抹阳光,暖暖的,柔柔的,挠得发痒。 害怕越绵再折腾,之后不管是倒水还是拿解酒药,温叙都一直带着她去,虽然是要慢了许多,但这样才能放心。 磨蹭了许久,他总算帮她擦过脸脚,将睡眼惺忪的人送进了被窝。 到了被窝的越绵仍不撒手,努力地蹭着手腿挂在他身上,明明困得睁不开眼了,还一下一下地睁眼瞅他:“又又不准走。” 温叙没办法,只能红着耳根绷着身体慢慢地躺下去,把小小只的越绵整个抱在怀里,手越过她搭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跟哄小朋友睡觉一样,“不走,快睡吧。” 越绵窝在他怀里,满足地哼了声,终于不再奋力睁眼了,手紧攥着他衣领安安份份地睡起了觉。 床头的灯还没关,照亮她粉红粉红的小脸。 温叙不太自在,没敢动,也没移动目光,就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小姑娘。 像抱着一团温玉浮在云端,神思有些飘,怀里和心里却沉甸甸的,满满当当的,塞着他的珍宝。 温叙无奈地叹息了声,手指拨开散在她额前的头发,轻手轻脚地蹭过去亲吻了下。 “晚安。” 第二天。 越绵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半眯的眼在看到面前熟悉的俊脸时陡然睁大。 须臾后,她想起了昨晚的事,立马转过头将脸埋在枕头里,两条腿胡乱的蹬了蹬。 “醒了?” 温叙说话的声音贴得很近,低低的,沉沉的,还带着一丝微哑。 “还没有呢。”越绵闷闷地说着,“哎呀我头好痛呀,又又你昨晚是不是打我啦!” 旁边的床微微一轻,接着是琐碎的声响。 是温叙起床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不听话喝酒了?” “不听不听。”越绵侧过脸去。 温叙站在床前,站在清晨的阳光里,沐浴着的暖光将他整个人勾勒得更美好,即使他身上的衣服裤子上有着凌乱的褶皱。 “头疼可能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好,让你长长记性,别随便喝酒。” 越绵慢吞吞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同样是皱巴巴的。 她听着温叙的话,随口反驳,“哇你一点都不疼我的,要我头疼,昨晚还不给我换衣服!” 温叙抹平衣服皱褶的动作一顿。 话都说出口了,越绵底气更足,她仰着小脑袋,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凶巴巴的说:“以后不要跟你睡了!” “……” 温叙喉结动了动,沉默了半晌没说话,只有黑发映衬下的耳朵越发的红。 他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好了,赶紧去洗睡吧,一会儿给你煮点粥。” “都不让我起来就吃上热乎的,温余又你变了。”越绵这会儿更自然了起来,她完全都忘了昨晚的事,嘟囔着,不情不愿的爬起来进了盥洗室。 不到一分钟,她又探出个头来,“又又啊!” “怎么了?” “我臭臭的!”越绵皱了皱脸,“要洗澡!” 温叙没有反应过来,“洗吧,洗好了下楼吃早餐。” “笨蛋温余又!”她举起贴着创可贴的手挥舞着,“我手受伤了呀,一点都不方便的!” 她看着走过来的温叙,大眼睛里闪过细碎的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所以又又你帮我呀。” “……” 温叙差点没被自己绊倒。 娇娇软软的声音和着她晶亮的眼神,戳得他身体一颤,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他别开眼,挡住涟漪泛滥,看出来她是故意搞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说,“别闹了,赶紧去吧。” 越绵无辜的眨眼:“又又呀,我是说你帮我洗头呀,咦,你脸为什么那么红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讲道理我也不滋道我写了什么,感觉脑子已经被自己吃掉了 qwq凶我得时候温柔点,哪里不对我也改不了的 晚安 第55章 小祖宗 越绵双手背在身后, 弯腰埋头,让温叙帮她洗头发。 温叙半侧身站着她旁边,袖子往上折了几折叠在小臂上,沾着泡沫的手在她发间摩挲。 双手扶着洗漱台边沿的小姑娘半闭着眼睛, 睫毛颤着, 看得见弯弯的唇角, 低着头的时候露出一段白皙漂亮的后颈,乖乖软软的, 塞得他心里也跟着一软。 “小哥哥。”越绵笑吟吟的声音伴着流水声响起。 “嗯?” 越绵摸索着伸手过去拽他衣角,“给你五星好评, 下次洗头还找你呀小哥哥!” 她乐不可支,肩膀一下一下地抖动着。 温叙不自觉地微笑, 顺手轻拍了下她脑袋, “说什么呢。” 他打开水龙头,手掌贴近试了试水温,片刻后又挪开,让清水流下来冲着她发上的泡沫,“别乱动。” “这位洗头小哥哥好凶噢。”越绵一鼓脸颊, 不满地嘟囔着,“你都不乐意当越绵专属洗头小妹的吗!昨天都收了人家的戒指, 今天就拒绝人家,哇太过分了,我要闹了,就问你怕不怕!” 说着话, 她已经高高举起了小拳头。 垂眼看着杵到鼻尖的小手,温叙低笑出声,略带叹息的声音里揉着宠溺,“当当当,怕了你还不成吗,别折腾了,很快就好了。” 洗头小妹很快给她冲干净了发上的泡沫,从挂钩上拿了块吸水毛巾盖到她头上,手掌拢了拢,将湿润的头发裹在里面捏了捏。 “好累呀。”越绵揉着脖颈抬起头来。 温叙就着顶在她头上的毛巾揉了揉,“这就喊累了?是不是又太久不锻炼了,要不——” “我不听我不听!”越绵捂着耳朵猛甩头。 搭在发上的毛巾滑挂在她肩上,还湿漉漉的头发乱糟糟地甩起来。 猝不及防的,温叙就被甩了一身水,甚至还有一点溅到他脸颊上。 “……” 他用手背抹了抹脸,再看斑斑点点的衣服,有些无奈的长叹了口气。越绵眨巴眼睛,“你看,你提那么可怕的话题,我头发都不听我使唤了诶。” “真是……” 温叙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他觉得唇上有点凉凉的,似乎还沾着点水,于是下意识地舔了下唇,浅色的唇覆上一层极浅淡的水光,温温润润的。 “看起来有点好吃诶……”越绵小小声地嘀咕着,仰头看他,眼里突然起了一簇光。 “又又!” “嗯?”他伸手去拿毛巾。 没拿到,手刚好错开。 越绵蹦跶起来双臂环在他颈后,一双腿就紧夹着他小腿。 “又要做什么?”退后了一步撞在洗漱台上的温叙有点儿头疼,“地上有点滑,绵绵你安分点。” “知道啦啰嗦又。”越绵皱皱鼻子,然后又笑嘻嘻的,“你脸上还有水,我帮你擦呀。” 她凑脸过去,在他微怔着的时候飞快地凑过去在他唇上舔了一圈,然后撒手跳下来,乖乖地站着跟个小学生一样。 “……” 温叙耳根热烫。 越绵眉眼弯弯:“擦干净啦,不信你摸摸!” 摸什么摸。 温叙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而后脸上的薄红又蔓开了。 越绵拎起毛巾盖在自己脸上,降降温,含含糊糊的说:“不跟你玩啦,我要去吃东西了!” 刚一转身,就被人箍着腰拉了过去。 温叙一手贴在她腰间,一手握住她手腕稍稍使劲挪开毛巾,他低下头,深邃的黑眸里涌着层层涟漪。 “没干净。” 克制又微哑,气息久拂在她唇畔,越贴越近。 越绵眨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弯了弯眼。 那只攥着她的手莫名的烫,就跟他的唇一样,烫得越绵快融化了。 * 越绵觉得自己都还没睡够,大学第一个学年就过去了。 期末断断续续地考了两周的试,成绩在放假的当晚就出了,大概是因为内容不难,又有温叙催着她复习,她还考得不错,所以好心情得一回家就摊煎饼似的贴在床上不肯起来。 直到姜糖在宿舍的群里刷了一屏幕哭的表情包。 姜糖的姐姐姜锦在市区金池购物中心开了家奶茶店,本来就挺忙,最近几天姜糖姐姐刚怀了小宝宝,店里员工又请假了,更是忙得一团乱。 新招的员工不太让人满意,姜糖虽然去帮忙了,但业务不熟,做起来还是挺难的。 姜糖在群里叫苦了几句,说着再两天还不行的话她姐姐就打算先关几天门。 平时懒得跟什么一样的叶漫就冒泡说她可以去帮忙的,反正她家里催着她出去找实习。 越绵看她们说了半天,突然来了兴趣,举手加入了临时工小分队。 “一杯中杯葡萄柚益菌多,加冰,少糖,一份冰淇凌奶茶,一共30。” 收银台前干了好几个小时的越绵揉了揉眼睛,又累又困的,连声音都有些闷。 “绵绵去休息下吧,我来。”姜锦拍拍她肩膀。 “没事的!”越绵动了动站得发酸的腿,鼓鼓脸颊,又笑眯眯的摇头,“姐姐,我再玩一会儿呀!” 她扭过头对着台前的两个姑娘笑,“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等下。” 两姑娘凑在一起研究着点什么好。 越绵等着,思绪不自觉地就放空起来,眼神就跟着抬着托盘的叶漫走。 不大的店内摆了几张玻璃小桌,方便想要坐下来休息下的人。 这会儿都差不多坐满了。 叶漫去的最里靠墙的那桌,有三个小姑娘在那,加上温叙,刚好凑满一小桌人。 温叙没注意同桌的姑娘,安静地翻看着书。 他是陪着越绵过来的,没人需要他做什么,一开始几个姑娘也忙活得特别开心,根本顾不上他,他就坐在那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随便看。 他没理人家,但越绵都看见了,跟他坐一桌的姑娘们你撞撞我肩膀,我给你使使眼色,偷偷摸摸的盯了他好半天。 “好气哦!” 越绵不开心了,气鼓鼓地瞪着他。 并不在意周围人的温叙微低着头,朝着她的侧脸线条干净漂亮,睫毛长长的,兜着光,搭在书上的手指修长白皙,偶尔轻点下纸面。 好看得越绵更不高兴了。 “笨蛋温余又!气死我了!” 被她小声念叨着的温叙突然抬了头,目光正好对上气呼呼的越绵。 他怔了下,有点不解。 “哼!” 越绵仰仰下巴,转过头不理他,给决定好要什么的客人点单。 温叙合上书放回书架,跟试图同他搭话的姑娘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开。 过了没一会儿,越绵耐不住又往里桌那边看,结果刚抬头就见温叙已经走到她旁边了。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温叙从她手里接过找零的钱递出去。 “又累又气,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越绵哼哼着。 “谁又惹你生气了?” “你呀!” 温叙摸摸鼻尖。 越绵脸鼓成包子,“不要跟我说话,你最讨厌。” 她跺了跺脚,揪着温叙衣摆拉他到她刚才站的位置,一脸严肃地说,“要你好好工作才考虑原谅你。” 温叙低笑,“行吧。” 他自然而然地顶替了越绵的位置。 越绵没走,就在他旁边瞅着,偶尔帮他们递点东西。 天太热,他袖口平整的叠起,忙活起来的时候依旧感觉从容不迫很温和的样子。 渐渐的,越绵见他鬓间渗了细汗,似乎是热的,又似乎是忙的。 大概是知道越绵在看他,温叙时不时的回过头朝她笑,又在得空的时候给她重新倒杯温水过来,温温吞吞地叮嘱她。 渐渐的,她心里那一丝不舒服也就不见了。 以至于直到傍晚回家时,温叙也不知道她先前在气个什么。 夏天的傍晚烟霞漫天,天空里透着明艳的绯色,浓墨重彩得像油画。 越绵手里拎着两杯奶茶,那是她今天的辛苦费。 她戳开一杯,另一杯递给温叙,“工资分你一半,要不要感谢我!” 温叙笑,“谢谢绵绵。” “乖。”越绵满意地点点头,“所以等下要请我吃好吃的哦。” “行吧。” 两人并排走在人行道上,虽然身高差了一截,但脚子却是一样的,笼在傍晚的光线之下出奇的和谐。 越绵边走着边勾着他小指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不走了?” “想到一件大事!”越绵歪头。 “什么?” “又又你大学要读五年,我就四年,你比我晚毕业诶。”她掰着手指头认真算。 温叙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越绵仰起头,笑意盈盈的,“那我先毕业就先有工资,要不要跟现在一样都分你一半呀!” 她弯弯眼睛,眼里笑意更盛,“所以又又你要听我的话呀!” 闻言的温叙屈指弹她脑门,“想得很长远啊。” “那必须的。”越绵捂着额头,满脸的小骄傲,“我养又又噢。我养家,我棒不棒的!” “……” 是想说不用的,但她眼里绽满了绚烂的光,清亮璀璨,比头顶的彩霞更吸引人。 不像是随口开玩笑,像是认真的期待未来。 温叙揉了揉她脑袋,在她晶亮的眼神里点了一下头,“给你养,我们绵绵最棒了。” “这才对嘛。” 越绵开心得眯眼笑。 他也跟着笑。 第56章 小哥哥又一年五月。 早晨八点, 温煦的阳光已经挥洒了一地,昨夜里下过雨的痕迹都被蒸干得差不多了,只有旁边的树上还偶尔滴下一两颗水珠。 越绵揉着眼睛,她随便套了件宽松的衣服, 微垂着脑袋, 头顶上稍稍翘起的头发随着她动作一点一点的, 眉心拧着,眼睛没完全睁开, 就这么睡眼惺忪地走出宿舍楼。 “绵绵。” 越绵循声抬头看过去,见温叙在不远处。 她眨了眨眼, 索性不走了,就原地蹲在台阶上等着他过来。 “怎么这么没精神。”温叙走到她面前, 用手指梳理了下她支棱着的头发, “昨晚几点睡的?” 他拉住她手腕,“好了,别揉眼睛。” “我怎么知道呀。”越绵不揉眼睛了,她腾出手来直接抱住眼前人的腿,脸埋上去蹭了蹭, 闭着眼睛就要继续睡。 也真记不清具体是几点睡的,不是昨晚, 大概是今早。 大四下学期没有课,大家要么实习,要么在家,各自忙各自的。 昨天返校, 一间寝室许久不见的小伙伴们凑在一起开寝室夜谈,又笑又闹的,后半夜才消停一点,等她睡着天都差不多快亮了。 “……” 温叙垂眼看着蜷成一小团的小姑娘,不自觉的漾开笑容,他轻轻拍了拍她后脑,温声道,“绵绵起来了。” “我不要我不要。”越绵猛摇头,哼哼唧唧的说着话,“就怪你,大早上的打电话给我,可烦了。” “你还有理了啊。”温叙低笑着,半弯下来伸手将她窝进去的衣领翻出来,“是谁今天要拍毕业照,让我叫她起床?” “是猪又又。”越绵不认账。 “行吧。”温叙无奈,“快点起来吃早餐,吃完你该去集合了。” 越绵歪了下脑袋,一只眼半睁开,瞄见了他拎在左手上的食品袋,睡意褪了一丁点。 “等会儿来不及了。” 懒洋洋的越绵被温叙架着胳膊拖了起来,她接过食品袋,低头扒拉着有什么吃的。 隔了几秒,她问,“温余又你吃了吗?” “还没。” 越绵眨巴了下眼,把口袋里的早餐分成两份,塞了一份给温叙。 “那你等等我呀。”她抱着给室友带的那份,“等我下来一起吃,不准偷吃,不然打你了!” 她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这会儿倒是有精神了。 温叙点点头,看着越绵抱着早餐快步走进宿舍楼。 等了没多久,重新换了身衣服的越绵笑嘻嘻的跑到温叙面前,把小包和外套一股脑的塞过去,拽着他一路往食堂走。 * “3——2——1,扔!” 摄影师话音刚落,在他镜头里的学生们喊着不同的口号、蹦跳着将手里的学士帽抛了出去,声声叫喊里透露着满满的青春活力。 温叙拿着越绵的东西站在一边,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 明明都是要毕业的大人了,却还跟以前一摸一样。 闹腾,又可爱。 刚蹦哒起来把自己帽子扔出去的小姑娘大约是害怕砸着自己,一落地就赶紧双手抱着脑袋,哇呀呀的叫着。 她旁边的叶漫她们笑她,她就叉着腰,两颊鼓鼓、气呼呼地反驳。 宽大的学士服显得她越加娇小,深沉的黑蓝色也趁得她白白嫩嫩的,她头发有一点点乱,有几根甚至挂在睫毛上,乌溜溜的大眼睛融着阳光得颜色,又暖又亮。 明明是叉腰努力做出趾高气扬的样子,却可爱到他了。 温叙想了想,掏出手机来接连拍了许多照片。 十点来钟,越绵她们拍完了集体的毕业照。 她拿学士帽当扇子扇着,边理着头发边朝温叙走。 “哇就你一个人站在树荫下,你好过分的,生气!”越绵摸了摸自己热烫的脸颊。 虽然还不是盛夏,但五月的阳光明媚绚烂,再加上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在太阳底下折腾半天,也还是有点热。 温叙弯唇笑了笑,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将温水递给她,顺便接过她拿手里的帽子,“嗯,喝口水消消气。” “哼!不是冰淇淋不要想收买我!”越绵捧着水杯喝了一口,“再等一下我们就去其他地方呀,你快再练练你的拍照技术,要把我拍的特别特别好看。” 实习期的温叙正巧今天不上班,可以帮越绵她们宿舍的拍照片。 “嗯。”温叙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汗,他垂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看阳光在她颤动的睫毛上轻轻跳跃,又在她眼底晕开一层潋滟。 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低声说,“已经很好看了。” 越绵大眼扑闪,侧过头张嘴咬他手指,而后一脸欣慰的拍拍他肩膀:“又又你果然长大了诶,都会夸我了!” 温叙屈指弹她脑门,“是啊,就你长不大。” “哼!”越绵不服气,她垫了垫脚,发现还是差他一大截,就不高兴的哼哼了声,然后指着自己学士服,“才没有!我都是个要毕业的大人了!你没有你最小!” 说完她也没管温叙什么反应,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衣服看了半天。 “怎么了?”温叙疑惑。 “哎。” 前一秒还活力无限的越绵叹了口气,她皱着眉小声感叹,“就感觉不太对呀。” “什么?” “以前都是一起毕业的,每张毕业照上都有你,虽然这回要没有你了我很开心,但就是好像哪里不太对。”越绵揪着他衣服晃悠,不满的说着,“你都不陪我毕业,不开心。” 温叙微微怔了一下。 从幼儿园到高中,他跟越绵都是同一个班,一起上学,一起毕业,每一张毕业集体照两人的都一摸一样。 他微微弯了眉眼,用她以前说过的话来回复:“这不正好吗,没有我的毕业照就不会不好看了。” ——我才不想要跟你一起呢!有你的毕业照一点儿都不好看! 越绵也想起来了。 这是初中毕业时她说的。 幼儿园和小学三年级以前,越绵还挺喜欢赖着温叙的,就像他的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冲他哭冲他闹。 再大一点儿,她就嫌他烦,管她管得太严了就很让人头痛。 所以那会儿越绵就期盼隔他远一点,在小升初考完之后的那个假期还天天拉着温叙去她房间对着她的魔法少女人偶许愿——初中温余又要在绵绵隔壁班,不要去太远,但也不要在一起! 这个愿望就没实现过。 直到初中毕业,她也就只能抱着毕业照跟他不走心的抱怨几句。 见她似乎想起来了,温叙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这回给你找到机会了。” “哇你胡说!”越绵又耍赖了,她大眼睛眨啊眨的,“我才没有要这个的机会。” 她在温叙似笑非笑的神情里凑过去,笑得甜软,“又又你好傻呀。” 她一点不心虚的胡说八道,“是这样的,毕业照里有你我就都去看你去啦,看你好看,可毕业照就不好看了呀,因为除了你,其他的都不好看了呀。” 时隔几年,话终于变了个样。 听着她半真半假的话,温叙只觉耳朵有点热,他眼睫动了动,唇畔扬起笑容,“尽胡说。” 低低的声音里糅满了宠溺。 越绵眼睛笑弯成月牙,一脸的乖巧。 “我没有胡说,又又别害羞。”她说着,眼睛一亮,“又又你等等呀!我去找人借件衣服!” 越绵去找林朝曦借了学士服,她穿着林朝曦的学士服,将自己的脱下来给温叙,“快点快点,假装我们一起毕业呀!” 从小到大,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一直都在一起,就一点都不遗憾啦。 拍完毕业照一个多月以后,越绵拿到了她的毕业证,给大学四年画了个句号。 办好了离校手续,温叙开车来帮她把不算多的行李拿回家。 一到家,越绵就瘫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被子看着温叙收拾东西,时不时的出声提醒。 “啊呀,那个不要放在那里,我不用的,放收纳箱里!” “不要动我的零食大礼包!” “哎呀温余又你好慢呀!” …… 温叙一一应着,不疾不徐地给她把带回来的东西归置好,顺便整理下房间。 越绵看着看着开始走神。 注意力从物品上完全转移到温叙身上。 半侧身对着她的温叙挺拔得像棵翠柏,熨贴的衬衫腰际微微收了一点,线条格外吸引人。 他稍低着头整理桌面,黑发柔软,眼睫似鸦羽,一张出色的脸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显得更成熟深刻,更像一块打磨好的玉石,温润内敛。 可真好看。 越绵想着,麻溜爬起来站在床上。 “又又!” 她脆生生地叫喊了一声。 “嗯?” 温叙转过来看她。 越绵笑得狡黠,“接好我呀!”她说着,猛地冲着温叙跳过去,整个人就挂在他身上。 “干什么呢!”温叙赶紧抱好她,神色沉了沉,“这样不行,当心——” “受伤”两个字没说出来,因为挂在他身上的人笑嘻嘻的凑过来亲了亲他嘴唇。 “……” “不危险,又又会抱好我的呀。”越绵笑吟吟的,“我又不重的嘛。” “真是——”温叙无奈,“这又是想做什么。” “玩呀,我不要下去。” 越绵死紧紧地箍着他脖颈,蹭来蹭去的就是不松手。 “……”温叙没忍住又叹气,“行吧。” 他看了眼刚才她跳过来时候不小心被他撞翻在地上的小盒子,耳尖泛红,“那抱好了。” 他一手托着越绵,弯腰把铁盒捡起来。 铁盒没有盖子,落了零散的东西在外面。 越绵偏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他在捡一个易拉罐环。 “咦。”她凑过去看,“又又你把我的结婚戒指弄掉了!” “……” 这东西温叙也认得,是有一回越绵喝醉了硬把它当结婚戒指一人一个的,他那个还在他家里放着,他没想到醒酒后的越绵还会记得它,还把它放起来。 “又又给我戴上呀?”越绵故意闹他。 温叙没应,不知道在想什么,黝黑的眸子里起了细细的波澜。 “快点呀。”越绵不高兴地拿头撞他,“温余又你是不是想毁婚呀!” 怀里的女孩子香香软软的,鼓起的脸颊像糯米团子,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就好像不给她就能立马哭出来一样。 他喜欢的小姑娘就这么娇气的问他,是不是想毁婚。 温叙抿了抿唇,“没有。” “那快呀!” 温叙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复又温温润润的站起来,“换个吧。” “啊?” 温叙将呆愣愣的越绵放到床上,给她穿好拖鞋,牵着她往自己家走,回了房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缎面小方盒。 他声音有丝微的不稳,神情却依然温柔,“咱们换个婚戒吧,绵绵。” 越绵眨眨眼,“等等!” 温叙愣了一下。 越绵哒哒哒的跑出门,一两分钟后又匆匆跑了回来。 她对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心沉了半截的温叙举起手中的毕业证,“我也要换!拿毕业证跟你换个小红本本呀!” 前一秒还在下沉的情绪骤然沸腾起来,噼里啪啦的炸开,像是剧烈摇晃后打开的汽水。 温叙按着眉心笑笑。 这小祖宗啊。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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