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仙择大衍》 楔子 @@ 传说中,在遥远的过去,世间生灵贪婪狂妄,充满了欺骗,阴谋,隐瞒和背叛,世界一片疮痍。 有一天,这样的世界终于惹恼了天神。 于是,天神挥了挥手,天崩地坼,所有的生灵瞬间灭亡,天地间空空荡荡,苍寥荒寂。 沧海桑田,风起云涌,变化万千,大自然自有其鬼斧神工之能,通天彻地之力。 后来,世间又出现了无数的生灵,一片欣欣向荣。 再后来,人类也出现了,才有了如今的世界。 殊不知,世间哪里又有真正的天神,神话传说也只是传说。 神话与事实都有着极大的出入! ...... 万象世界,每个人都在追逐自己的利益,最后却被利益所败,众生挣扎、相互倾轧。 又有各种各种各样的人为了自己的信仰努力拼搏,不甘低下,担起了应该担当的责任。 是否,还会有人以苍生为己任? 是否,还会有人救世成圣? 是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狐妖之难 上苍有灵,故而有了这个世界;大地有德,所以抚育了这个世界的万千生灵。 灵殒洲,世间生灵的栖息地,地大物博,宽广无边,其间有数不胜数的传说故事流传下来,脍炙人口。 传说中,上古时代,大地上种族之间争斗不休,将当时的大地打成碎片,生灵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后又有大能者感念天地大德,以莫大法力凝聚被打散的大地碎片,重新创建了现在的‘灵陨洲’,以供世间生灵生存和繁衍。 生灵陨落归土之地称‘灵殒’,万物生存之根本故称‘洲’。 世人不知大能者名号,只以‘圣人’之名传诵,祖祖辈辈,生生不息。 再说灵殒洲分七大州:为祖州,为炎州,为玄州,为长州,为元州,为生州,为流州。 故事要从炎州说起。 而今时今日的炎州西南,有一片广阔无垠的山脉纵横,人迹罕至,有群峰峭立之中古木参天,更有数不尽数的虫豸野兽身居其中,繁衍生息,俨然自成一界。更有人传言说,山中有妖精,但始终无人得见。 因其纵深六百里,故名为‘六百里号山’。 ‘六百里号山’南麓,有一小村庄,地处偏僻,与世隔绝中男耕女织,如同世外桃源,因为村中的人家大多姓宁,所以名为宁家村。 宁家村依山傍水,人杰地灵,居民建筑多以徽派为主,一条蜿蜒小河自‘六百里号山’深处蜿蜒流出,清澈见底,鱼虾肥美,似也有水乡风情。 宁家村再往南走十余里,有一片地势低缓的狐狸坡,狐狸坡中有一片树林,林间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树林的深处还有一处桃花盛开之地。 百年前,这片桃花盛开之地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狐妖在此修行。渐渐的这只狐妖得天地之造化,享日月之精华,眼看即将便会修得人身,化作大妖。 这狐妖修炼百年,原本安安分分,潜心修行,也算是是妖中善类。却不想在今日即将修成人身之时,突然入了心魔,择人而噬。心魔缠身,修炼百余年的道心难以自持,将原本清心寡欲的修炼之法忘得一干二净。 既是入了心魔,乱了神智,而它本来就是一只妖精,妖精杀戮嗜血乃是本性,现在心魔照映下本性更加被无限放大。 狐妖妖性大发,将整个狐狸坡中的生灵全部杀戮,吸食鲜血,想要依靠这种本能的手段来压制自己的心魔和自己的妖性。 然而自从百年前狐狸坡来了这只狐妖,妖威赫赫,哪里还会有强壮的生灵敢在此地停留,剩下的无非是些野兔黄鼠狼之流,可这些野兽又怎么能满足狐妖的心魔杀戮? 狐妖知道,十里之外是有人存在的。人类气血强大,他们的鲜血最能满足自己的欲望,是压制自己心魔的最好良药。但是,狐妖残存的理智告诉它,不能随便伤害人类,人类中有太多的强大存在。 如果狐将这村子中的人杀戮,惊动人类中那些强大的存在,自己就算化去心魔也难免会被卫道士诛杀。这也是这一百年来狐妖安安分分的原因,可是欲望终究战胜了理智,狐妖朝着宁家村狂奔而去。 这狐妖的本体乃是一只‘紫眸白狐’,四足奔跑时爪子上缠绕一层淡淡的紫色薄雾,在沟壑丛生的山野之地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宁家村。 狐妖的到来惊动了宁静的村子,山野间的村子,都会有预防猛兽的示警,在得知的示警的一刻起,村中的男丁,无论老少便带上武器前去对抗狐妖。 而人力有穷,在面对自己不可战胜的敌人时,即使人多也是无可奈何,就算遇到普通猛兽,也不敢说毫发无伤,而这狐妖乃是一只小有所成的妖精,又岂是寻常的猛兽可比,所以这就成了狐妖一面倒的屠杀,不论老弱尽皆倒在血泊之中。 村子的最北面是老村长家。 老村长虽然不是村中年纪最大的,却是辈分最高的人,德高望重,此时在老村长家中的还有五六个孩童,尽皆十岁左右,而宁清也是这其中一人。 自狐妖到来杀死村中第一个人开始,老村长便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寻常猛兽,于是迅速将这几个孩子召集起来,想着能为村子留下一点血脉。 老村长带着几个孩子来到了后山的入口,入口后面便是‘六百里号山’。虽然传言这‘六百里号山’里多猛兽,也有妖精的存在,但现在狐妖之难就在眼前,入山便成了唯一有希望的活路。 就算入了山也只是外围,而宁家村在此生活多年,想必就算有猛兽也不会太过靠近。至于妖精,已经有了狐妖在前,若是再遇到一只,那么只能说天绝宁家村,为之奈何? 老村长将几个孩子送到后山入口,指着黑洞洞的后山嘱咐道“你们朝着这条路往里跑,不要停,直到跑到跑不动为止。” 有一个年龄稍小的孩子哭着问道“村长爷爷,您不和我们一起跑么” 老村长看着他笑着说道“爷爷老了,跑不动了,可是只要你们还在,宁家村最后的血脉就在,你们赶紧往里跑,不到明日日出,不得出山。” 带头的那个稍大的孩子也晓得其中厉害,便拉扯着同伴奋力往山里奔跑。 看着几个孩子终于全部跑进大山,不见身影,老村长转身向村子走去,虽然明知自己面对狐妖必死无疑,但是为了给村子留下最后的希望,也要毅然前去阻止狐妖,为孩子们争取时间。 几个孩子按照村长的嘱咐跑进大山,一刻不敢停留,离村子越远越好,村中的长辈以性命为自己争取的时间,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 大山里古木参天,道路湿滑,稍有不慎便会摔下山去,纵然此时月上中天,大山之中却也视线模糊,难以辩物。孩子们虽是跑,却步履蹒跚,磕磕盼盼。 蓦地,跑在第一个孩子脚下被枯木绊了一下,身体不稳,大叫着滑下山坳去,不见了踪影,这个孩子就是宁清。 其余孩子见宁清摔下山去,被吓得不轻,身体都颤抖起来,以为宁清已经凶多吉少,可又怕身后狐妖追上来,只能丢下宁清继续奋力往前跑去。 第二章 神仙 宁清摔下山坳,却因为山路湿滑,山坳下又是一片土地松软的洼地,大难不死。 宁清被摔得全身酸疼,幸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了筋骨,挣扎着爬起来走出了洼地。他又找了些枯木干草生了个篝火,本就是农家子弟,这些小事自然是轻车熟路。 宁清望着时不时啪啦一声,火舌跳跃的篝火,目光空洞的喃喃自语“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长辈们为了保护我们应该已经被狐妖杀死了,同伴们也走失了,我该怎么办。” 他本还是童年孩子心性,突然历经大变,茫然间不知所措也在情理中。 又想到自己还身处‘六百里号山’以及关于它的种种传闻,下意识的在火堆旁紧紧的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恐惧的目光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的黑暗,心中瑟瑟发抖。 时间缓缓流失,篝火也要渐渐熄灭,眼看着天时,再有小半个时辰便要启明东升,黎明即将到来。 望着篝火熄灭后剩下零星火星,宁清如是想到“只要天亮了就可以寻路出山,自己应该也就安全了” 就在篝火的最后一丝火星熄灭之时,宁清背后五丈外突然亮起两点莹莹之火,绿油油的飘忽不定,在这幽寂的山间更是渗人不已。 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异常,宁清猛然转身,见到那飘忽不定的绿色萤火缓缓的靠近,怕是一下刻便会来到自己身旁。 宁清毕竟只是十余岁的孩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绿色萤火吓傻了,身体瑟瑟发抖,却丝毫不动,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惧。 待到两点绿火离得更近了,宁清才看清这两点绿火的主人,竟是一头通体乌黑的野狼,方才因为身体乌黑隐入夜色,能看到的只有那对绿色幽暗的眼睛。 宁清难以忍受心中恐惧,惊呼一声”乌狼!“ 宁清曾听村中老人说过,大山之中有些地方瘴气丛生,时间久了便会形成瘴毒,而山中猛兽若是受到瘴毒侵扰入体,便会成为一种介于妖怪和妖精之间的存在,乌狼便是其中之一。 所谓的‘妖精’和‘妖怪’其实是不尽相同的两种存在,世人往往不明就里,将妖精视同于妖怪。妖精者,乃是大自然事物的化身,会愚弄人类的神怪,狐妖便是妖精;而‘妖怪’乃是超越自然的的生命体,没有实体,如同虚设,鬼怪冤魂便是其中之一。 乌狼非“精”非“怪”,残忍嗜血,狡诈无比,常常喜欢背后袭人,一击即中。然而但凡狼类都是惧怕火焰,先前宁清有升起的篝火为掩护,乌狼心中有所惧怕才不敢现身。 现在篝火已经完全熄灭,乌狼有恃无恐这才悠悠现身出来,看着眼前的人类,似乎在思考着应该怎样享受这顿美美的大餐,在这幽寂的大山里,人类可不常见。 乌狼低伏着身子,两眼紧紧的盯着宁清,缓缓的靠近,企图一击毙命。而宁清早已经吓得双腿麻软不听使唤,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天亮了就可以出山,哪知又碰到这样的怪物。 “看来今日必将丧命在此了,可怜死后留个全尸都是奢望。” 乌狼终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因为那个位置最它最好的进攻地,只需要双腿发力一扑,照着眼前人类那白嫩的脖子咬下去,这个孱弱的人类必将成为自己的盘中美餐。 一人一狼相峙不到盏茶时间,或是乌狼终于等的不耐烦了,双腿一跃向宁清扑杀过去,眼看宁清就要命丧乌狼的血口之下。 宁清眼见乌狼扑杀过来,吓得闭上眼睛,身体抖动更加厉害,后背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却又毫无反击之力,只能等着死亡的那一刻来临,只希望不要太过于痛苦。 宁清心中哀叹“我命休矣!”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宁清的哀叹,也打断了这山间的幽寂“孽畜,焉敢伤人!” 突如其来的暴喝惊得乌狼身体一顿,后背寒毛立起,眼中绿光更甚。 但见一丝亮光忽的一闪,既闪即灭,然后便听到“噗通”一声,如有重物坠地。 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宁清耳边想起“睁开眼吧,乌狼已经死了。” 宁清听到提醒,心中惊疑,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方才因为心中太过惧怕,闭眼用力太大,一时竟然睁不开了。 过了片刻,宁清终于挣扎着缓缓睁眼了双眼,只见先前的威胁自己性命的乌狼已经尸首分离,相隔丈远,死的不能再死,脖子上还汨汨的流淌着狼血,而狼头就在自己脚下。 乌狼已死,宁清却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这是他惧怕的本能。 站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后,宁清才想起那道救下自己的声音,目光微微一抬,发现乌狼尸体上空三丈处漂浮着一朵瑞气的祥云,祥云之上有一道身影影若隐若现,飘然欲仙。 那道身影身穿绛紫色长袍,背负一柄三尺的长剑,面容虽是中年,头发却已现灰白之色,但并不影响飘然的气质,反倒更添几分莫名韵味。 宁清看到祥云上的人影,脑海里忍不住跳出了两个字。 “神仙!” 神仙者,朝游北海暮苍梧!乃是传说中无所不能、超脱轮回、跳出三界、长生不老的人物。 但‘神仙’只是世人对于未知世界的懵懂认知和美好想象,世上又哪里会有真的长生不老的人物。 自人类诞生之初,本身非常羸弱,但人类先祖于万族之中筚路蓝缕,艰难前行,终于为自己博得了一片生存的空间。所谓温饱思贪欲,欲望的尽头是无尽的,而世间除了人类外世间还有诸多强大的种族,那些种族或有强大的神力,或有悠久的生命,或有上天入地的本领。 本是坚定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精神和至高理念,于是无数的人类先贤经历了漫长的探索与学习,终于也有了自己的修炼之法。 但能够修炼之人毕竟只是少数,且并非是一帆风顺,只有一路披荆斩棘、高歌猛进之辈才能超越常人,修有所成,这类人被统称为“修仙者”。 第三章 初入宗门 修仙者本身派别众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均是以自身为熔炉,功法为薪火,收纳天地之力为己所用。然而天地浩淼,无穷无尽;人力卑微、自身有限,又怎么可能真的将天地之威全都为己所用,故而世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长生不老的神仙。 尽管如此,修炼之道毕竟是人类强大自身的法门,虽不能与天地同寿,但也有着许多超乎于自然的力量,比如寿命悠久,拥有移山倒海等众多超越常人的能力。 这便是现在凡俗之人所称谓的‘神仙’。 宁清眼前所见到的那道立于云端的身影,便是凡俗之人眼中的‘神仙’,也就是修仙者。 宁清此时脑海中一片轰然与迷茫,自己竟是撞了什么大运,前世修了多少大德,才让自己能遇到‘神仙’,还被‘神仙’所救,这怕是许多人一辈子都可遇不可求之事。 短暂的失神后,宁清恢复了过来,立即跪地大拜。 “多谢神仙救命之恩,小子宁清拜见神仙老爷。” “你是哪里来的小子,怎么在此处?”‘神仙’见宁清大礼参拜,便按下云头,仔细打量着。 “小子的家在这大山之外,本也是一片世外之地,昨夜......”宁清对于‘神仙’的问话不敢有丝毫隐瞒,恭敬的将昨夜狐妖袭击村子以及自己又为何会在此地与乌狼对峙,一丝不差的告诉了‘神仙’。 “世人多磨难,谁能安百年!不想今日在此处又遇到一个可怜之人。”‘神仙’听完宁清的转述,不由感慨万分。“宁小子,这乌狼已死,你的危难已经解除,不时天明将至,你便自己出山去吧!这里不是你这样的普通人能来的。” 宁清悲戚道“小子再次拜谢神仙救命大恩,小子家园被毁,亲人惨遭屠戮,而今只剩小子一人无家可归。” 说到动情处,宁清突然对着‘神仙’大礼参拜、五体投地、诚恳至极,只怕稍有不恭,‘神仙’便会斥责“小子但请‘神仙’能收我为徒,日后能为亲友报仇。” ‘神仙’见宁清如此大礼恳求,忽而想到自己修仙的一生,出言阻止道“我并不是你眼中的‘神仙’,只是一名修仙者而已。而我观你资质,也并无出众,就算踏上修仙之路,也必将大道无缘,况且仙路多舛,于你来说,不如平凡一生安然百年。” ‘神仙’的话宁清一愣,随即一阵悲苦绝望。从昨夜至此时此刻的经历一一浮现脑海,从小生活的家园被毁,亲友被屠戮,而遇到了“神仙”,本以为可以拜他为师,学会本领后可以回来报仇,不想自己竟资质平庸,大道无缘。 “还请‘神仙’慈悲,能够收容小子,小子自知资质平庸,日后大道无缘会令‘神仙’失望,但小子家园被毁,亲友惨死,此仇深似血海,身为人子怎可不报。若神仙肯收下小子,小子必然尽心竭力侍奉,无不如意。”宁清虽觉得前路黯然,但仍不肯死心,再次哀求。 ‘神仙’似被前言少年坚定的言语打动,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两眼精光一闪,道:“收你为徒也并非不可,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可愿意?” 这突来的转机犹如一颗惊雷在宁清耳中炸响,再次恭敬跪拜道:“‘神仙’愿意收我?只要师傅有命,弟子无怨无悔。” “收你可以,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至于何事,日后自会告知与你。”‘神仙’走到宁清身边将他扶起“听你适才所说,那狐妖并未化形,你虽资质平庸,但修炼到将来自己报仇也并非不可,就算将来你不能报仇,我也必将亲自出手,替你了结这段俗世尘缘。” 宁清听了师傅这话,心中涌出无限感激,但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只有自己亲手杀死狐妖才能解了自己的心中怨恨。 “弟子谢师傅大恩,弟子虽然没什么学问,但也知道自己的仇要自己亲手报才算是孝道。” “如此也好,这狐妖是你尘缘的了断,也是你仙缘的开始。有你自己解决,最好不过,此间事已了,你先随我回宗门吧。”‘神仙’转身衣袖一甩,地上便又出现一朵瑞气祥云。 ‘神仙’拉着宁清走到祥云之上,祥云飞天而起往北而去,顷刻间便是千万里。 这还是宁清第一次在天上飞行,纵然有‘神仙’在旁边照料,为他施法挡住高空的罡风,但依旧头晕目眩,难辨东西。 不知飞了多久,‘神仙’突然降下祥云将宁清放下。刚落地的宁清身体一软直接摔倒再地,随后大声的呕吐起来,直到呕吐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才感觉舒服了些,只是四肢依旧疲软。 过了许久,宁清恢复了些体力,这才开始打量着四周。 “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 凌阳山,地处炎州北部。 入眼之处,丹崖怪石、削壁奇峰、山峦叠翠、流泉飞瀑,山间轻雾如蓬莱仙境,松香清露,洁净清幽,林中有寿鹿白鹤,树上有灵鸟玄兽,瑶草奇花,青松翠柏苍竹。 ‘神仙’见宁清身体恢复,便前进两步。左手下垂,右手捏剑指竖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不见如何动作便有一张金黄色的符箓便出现在剑指之上三寸处,然后顺着正前方极力点去。随着这一指,金黄色的符纸也跟着如流光般向前飞出,眨眼间便没入前方雾色不见踪影。 ‘神仙’又见宁清还在软坐在地,便出言轻喝提醒道“即刻就有人来迎接,还不起来,莫要失了为师的礼仪风度。” 宁清闻言便站立起来,竭力整理了自己的仪容,然而他在怎么整理也是破布烂衫,真像个小叫花子。宁清本就是农家孩子,衣着不显,再在大山里奔跑时摔下山坳,沾染了许多山间的泥土,还被林间树枝刮坏了不少。 宁清见自己仪容只能如此,只好尽力站的端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第四章 师兄明岚 ‘神仙’指间那枚金色符箓飞出后眨眼间便没入前方虚空的雾色,随之那薄雾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如沸水般翻滚起来,翻滚中缓缓从中间分开,显出一条煌煌大道,大道连接雾色深处,直至隐没。 看着自己师父只是动了动手,便有了这山间的玄奇变化,不免勾起了宁清内心深处孩童搬向往与探究。 雾色分开后,自深处现出两道身影,朝着宁清二人快步走来,丝毫不敢怠慢。 不多时,两个身穿白衣,背负古朴长剑,容貌清秀的青年来到宁清二人身前,躬身行礼。 二人执礼甚是恭谨,齐声道“弟子拜见马师叔。” ‘神仙’看着眼前二人,面露疑惑“陈溱、陆霖?你们怎会在此?” 原来这二人都是掌门真人的闭门弟子,平日里都是苦心修行,不问世事。照惯例,这山门值守,平时都由各长老门下弟子轮流而来,掌门弟子则不用理这等俗物,而此时在山门看到他们‘神仙’又怎么会不心生疑惑。 见‘神仙’问话,站在左边的陈溱解释道“回师叔的话,掌门师尊说我二人只知修行,不理俗物,将来如何能作掌门一脉的表率?又如何能替宗门分忧?于是差遣我二人与各长老弟子一同轮守山门,今日正好是我与陆师弟当值。” ‘神仙’略作沉思,似有所悟,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后转身指着身后的宁清对二人说道“这是我此次出山新收的弟子,明日自会带他前去文华殿中备录,现在我便带他回去了。” “原来是新晋的师弟,烦请师叔尽快带着这位小师弟前往文华殿,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左边的陈溱面含微笑的打量了一眼宁清,又对‘神仙’不卑不亢的说道“弟子恭送师叔。” 右边一直未曾言语的陆霖也适时说道“弟子恭送师叔。” “知道了!”‘神仙’拉着宁清便越过二人,走不到两步脚下自有云气浮现,托着二人渐渐远去并隐没于雾色之中。陈溱二人见宁清师徒远去后也自行离开,两旁雾色又缓缓恢复如初,似乎从不曾有人来过。 ‘神仙’带着宁清腾云来到一座山峰,缓缓按下云头落下地来。 落地后,宁清这才打量四周,这是一座山峰的山腰处,眼前有一座精舍,精舍之外有一块接引石碑,石碑古朴,上书“静怡轩”三字。 宁清师傅对着精舍内一声呼唤“明岚,为师回来了。” 许是听到了呼唤,精舍左边厢房内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身材挺拔、容貌俊秀、头戴峨冠、身着白衣,腰间系着一块青色的古朴玉佩,手里还捏着一本线装古书,更显气质儒雅不凡。 中年男子走出精舍,见到了宁清二人,面露惊喜之色,急忙走来对着‘神仙’揖手行礼“师傅,您回来了。” ‘神仙’打量着精舍周围的一切,对精舍院中那团花圃更是额外多看两眼,微微颔首道“我不在时可一切安好?” “自然是安好,只是师傅走后弟子一人在山中,挺冷清的。”中年人出言温和,如沐春风,让宁清心中忍不住对他好感倍增。 得到自己弟子意料之中的回答,‘神仙’再度颔首,又指着宁清看向中年人“如此便好,这是你的师弟,名叫宁清。你先带他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带他去文华殿备录。” “弟子晓得了。” ‘神仙’又将目光扫向精舍中的花圃,见它依旧草木茂盛,这才径直走向后院。中年人见‘神仙’已经离去,朝着背影微微欠身,宁清也跟着他像模像样的跟着行了一礼。 ‘神仙’走后,中年人仔细打量着宁清,笑嘻嘻道“师弟是叫宁清对么?安宁的宁?清水的清?师兄我名叫明岚,光明的明,山岚的岚。” “师兄说的不错,正是安宁的宁,清水的清。”宁清在明岚笑嘻嘻的言语中有些不自在,目光微微闪躲闪躲。 毕竟二人只是初见,又是自己以后师出同门的师兄,常言道长兄如父,心中自然会有些压力。 “师弟不用害怕,走,师兄带你洗漱去!”明岚也许是感到了宁清的压力,于是上去轻搂着宁清的肩膀,对于宁清身上的邋遢毫不在意,宁清心中对明岚好感再多一分。 明岚带着宁清找了处山泉洗漱完毕,给他找了身自己以前穿过的衣袍穿上,本来一身邋遢、面容不整的宁清,此时却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眉目间还有些许稚气。 洗漱后,明岚又亲手给宁清做了顿饭食。自从宁清遇到狐妖后,便从未吃过东西,早就腹中饥饿,这顿餐食又是大难不死后拜入师门第一餐,宁清只觉得自己记事以来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饭食。 一阵风卷残云,便将明岚做的饭食吃了个干净,看的明岚有些发愣,却又眉目间笑意连连。 吃完饭,明岚带着宁清在自己的房屋边住下,并嘱咐早些休息,明日要去文华殿。 这一夜,月朗星稀,夜风习习,酣睡中的宁清做了个长长的梦,梦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宁家村的一切,直至遇到狐妖后梦境破碎。 第二天清早,明岚早早前来叫醒了宁清,帮他洗漱好,又叫他吃过饭食。这饭食自然是明岚做好了才叫醒宁清,在宁清记忆中,以前自己的娘亲也是这般对自己的,想到自己的母亲,宁清脸色一片黯然。 明岚见宁清脸色不好,也不急着催他,只是看着他静静的一个人吃,而明岚早已可以辟谷自足,吃饭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吃完早饭,将一切收拾妥当,明岚便要带着清宁前去文化殿备录,只是文华殿离‘静怡轩’颇远,若是步行前去必然会误了时辰。 明岚带着宁清来到‘静怡轩’外,然后两手交叉,两手间手指不断掐动,便见一支小巧的紫色小剑从腰间飞出。 紫色小剑在明岚头顶盘旋一圈后悬浮在明岚身前,明岚右手呈剑指对着身前小剑一指,小剑似乎受到牵引蓦地变化成一丈长短,一尺宽窄,剑身有流光闪烁,很是不凡。 明岚轻轻踏上紫剑,朝着宁清招了招手。 “师弟,上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等玄奇手段,但宁清依然一脸向往。 宁清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踏上紫剑,紫剑稍稍一沉便又不动如山,却也将宁清惊得一个踉跄,明岚在旁轻笑,赶紧扶他站稳,道“师弟站稳了,我们这就出发。” 不等宁清回答,紫剑便化作流光,朝天高飞而去。许是顾及到高处寒冷、罡风阵阵,上天之后,明岚伸手在宁清身前施法划了一道灵力护罩,有了这灵力护罩,宁清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与在地面别无二致。 第五章 紫剑阁 站在紫色法剑之上的宁清,低头朝下望去,只觉得心跳加速,脑海中一阵眩晕之感袭来,虽已不是第一次飞上天来,但却是他第一次低头俯视。 宁清心心中忍不住暗道“自己真是没用。若是日后自己修为有成,也能如师兄这般驭剑翱翔九天,那时再如此时这样头晕目眩,岂不是丢脸至极!” 强忍住头脑的眩晕,宁清强迫着自己低头看去,昨日他已经见识了‘凌阳山’中的仙境,而现在从高空看去却有另一番风采。 只见宗门所在之地由八座高耸山峰围绕主峰而成,此外更有七十二座小峰于八大山峰四周星罗棋布,整座凌阳山看似杂乱无章,却有似乎蕴含某种规律,但宁清却始终看不出其中奥妙。 不久,明岚御剑带着宁清来到八座山峰中最右边那座山脚落下地来,眼前有一条山道自山脚扶摇直上直至隐没于山腰雾色之中,山道旁有一块石碑,上书“翠云峰”三个大字。 “师弟,这里便是“翠云峰”了,“文华殿”便在这上面,专司宗门弟子收录出行之事。”明岚指着眼前的山峰向宁清解释道“只因为收录弟子乃是弟子持晚辈之礼,故而徒步上山方显对师门的尊重与诚意。” 宁清听明岚给自己解释,附和赞同道“这是我们后辈弟子理所应当之事。师兄,我们上山吧!” “走,这就上山去。” 明岚带着宁清顺山道而上,四周风景不停地从身边流走,宁清也终于知道了“翠云峰”名从何来。 ‘翠云峰’上并无树木,只有一片片茸茸草甸顺势而上,芳草如茵,还有花色盛开。山间有一层薄雾,在阳光的照耀下顺目望去,与山间草甸相映竟如一朵朵翠色的云朵,故而此峰得名‘翠云峰’。 明岚与宁清并肩齐行,轻声问道“师弟,昨日我见你疲累,便没有与你多言,我想师傅并没有对你多言宗门之事吧!” 宁清听到明岚的问话,只轻轻点头,微微揖手“还请师兄教我。” “我们宗门名为“紫剑阁”,虽有一个“阁”字,却是实实在在的修仙大派。地处炎州之北,位列天下五大修仙门派之一。”明岚示意宁清不必多礼,继续边走边说“其余四大宗门分别是正道的南华派、魔道的金武道、邪道的飘羽门和天下第一派清虚圣宗。” “虽然五大宗门有正有邪、有魔有圣纷争不断,唯有我紫剑阁不入其中。但其余四宗也只是修行理念不同而已,并无真正的好坏之分,若要真说好坏,还是看每个人的心性,日后你要是出门在外遇到别派弟子,自己还需要多留一个心眼才对,莫要着了别人的‘道’。”说道这里,明岚凝重的看清宁清叮嘱。 宁清见明岚郑重其事,不敢怠慢,连声应是。 明岚见宁清记下了自己适才的叮嘱,话题一转,笑问道“师弟可知师傅名讳?以师傅的性子,想必并未告知与你吧!” “师傅名讳上马下涛,为本门第二十三代传人,故而排行为“行”字辈,对外名讳为马行涛,乃是本门修为最高深的‘神境’长老之一。”说到自己的师傅,明岚语气特显尊敬与自豪“而师弟你与我便是第二十五代弟子了!” 明岚领着宁清走了约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山顶。 山顶之上有一个广场,广场过去便是一座庄严无华、朴实大气的大殿,大殿正殿之上一块金匾书有“文华殿”三字。 明岚带着宁清穿过广场,走进‘文华殿’正殿,只见正殿之上端坐有一人。此人身材雄伟,但面色慈祥又不怒自威,乃是这“文华殿”的值守长老,名叫余行原。 明岚躬身行礼“弟子明岚拜见余师叔。” 宁清也跟着师兄行礼“弟子拜见余师叔。” “你们来了啊!昨日陈溱前来告知与我,说马师兄新收了一名弟子,今日会前来备录,想必就是这孩子吧。”余长老看着宁清,语气柔和,颇有长者之风。 明岚微微有些诧异,掌门亲传弟子竟会为这等小事奔走“回师叔,他正是弟子的师弟,师傅让我今日带师弟前来备录,不想昨日陈师弟已经禀告过长老。” 余长老看着宁清笑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宁清恭敬地答道“弟子名叫宁清,安宁的宁,清水的清。” 余长老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块不知何物制成的令牌,通体紫色,递给宁清后道“名字不错,来将你右手中指的心头之血滴一滴在此令牌之上。” 宁清接过令牌,照余长老的吩咐,用牙将右手中指咬了个小口子,挤出鲜血滴在那紫色令牌之上,然后递还给余长老。 余长将令牌收回,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卷书册,将令牌平放于书册之上。一道青光闪烁,令牌便融入书册消失不见,余长老又拿出一只玉笔,对着书册凌空写出“宁清”二字,两个字刚一写成也随令牌一般青光闪烁后融入书册。 宁清二字融入书册后,青光闪烁连连,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方才青光,先前那块消失的紫色令牌又在书册之上浮现,令牌之中隐有灵光闪现。 令牌恰一浮现,那卷书册便消失不见,余长老取过令牌递给宁清嘱咐道“这便好了,这块令牌你要好好保管,这就是你日后的宗门凭证,切不可丢失。” 宁清恭谨的双手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先前滴在令牌上的鲜血竟然也消失了“谨遵余师叔吩咐。” 见宁清接过令牌,余长老朝二人挥挥手,下了逐客令“此间事了,你二人便回去吧!想必马师兄对你二人还有话要说。记得代我向马师兄问好。” 宁清二人不敢有违,行礼拜别“弟子告退。” 走出大殿,宁清照着明岚一般,将令牌系于腰间,来到山脚,明岚又将紫剑祭出,再次化作流光携带宁清御剑而起,回“静怡轩”而去。 “师弟,我们到了。”御剑约一刻钟后,二人终于回到了“静怡轩”。 回到‘静怡轩’,明岚带着宁清前去马行涛处复命,而此时恰好正午时分,像是算好了一般。 第六章 拜师修行 宁清与师兄回到‘静怡轩’时,马行涛正在正堂等着他们。 宁清走进“静怡轩”正堂,见到正堂之上有一方香案,香案上有诸多已故之人的牌位,此时马行涛正好手捏三柱檀香,对着诸牌位拜了三拜,将手中檀香插入香案之上的香炉之内,香火化作袅袅青烟扶摇而上,没入虚冥。 马行涛见宁清过来,指了指这香案上的牌位,然后对宁清说道“这些牌位乃是我派各位前辈祖师,你也前来上柱香,拜上一拜,拜过以后,你便是“紫剑阁”的门人,更是我马行涛的弟子,由我将你护持!” “弟子遵命。” 宁清不敢怠慢,依马行涛的吩咐,恭敬地去香案之前上了三柱香,拜了三拜认祖归宗。 “师弟,该给师傅敬茶了。”见宁清拜过各位祖师,明岚端着一杯清茶来到宁清身边递给他,然后轻声提醒他。 宁清听到明岚提醒,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将茶盏接过走到马行涛身前,双膝跪下,两手将茶盏高高举过头顶,恭敬地捧到马行涛顺手的位置。 “弟子宁清,请师傅喝茶。” 马行涛似乎对这般礼仪很是满意,脸上有笑容洋溢,嘴里也连声道好,马行涛将接过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然后又茶盏放在香案之上,对着宁清单手轻轻一抬“起来罢!” 宁清觉得马行涛这轻轻一抬,便有一道柔和的无形力量将他的身体轻轻托起,礼道轻柔却又容不得自己反抗。 马行涛看着宁清问道“宁清,你可曾读书识字过?” 宁清道“回师傅的话,弟子曾经在村子里跟着村长爷爷识过字,但识得不多。” “既然如此,那么从今日开始,你便和你师兄开始读书识字,也好教你师兄将修仙界的见闻说与你听,随你日后也有裨益”马行涛斜眼乜了明岚一眼“你师兄这个书呆子,不管凡俗还是修仙界,能读的书让他读了个遍,若他是个凡人,倒也可以去考个文状元回来光耀门楣。” 听到师傅对自己如此‘怒其不争’,明岚脸色显得有些矜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宁清心中释然,难怪昨日师傅带自己回来时初见师兄,他的手里捧着一本书,头发也不似别的弟子那般用头束束着,而是戴着峨冠,这不正是凡人士大夫的装束么! 马行涛似没有将明岚的矜持看在眼中,对着明岚再次淡淡说道“从今日起,我便要开始闭关,一年为期。这一年里,明岚你要好生教导宁清,不可让他稍有懈怠。” 明岚听闻师傅要闭关,又将宁清交给自己教导,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教导别人的明岚,于是连忙答应“是,师傅,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马行涛将明岚一瞪,然后缓缓往后院走去“你们都下去吧!记得用功!” “弟子恭送师傅。”明岚二人对着马行涛背影深深行了一礼,直到完全看不到马行涛止。 见师傅身影已经不见,明岚又笑嘻嘻的问宁清“师弟,肚子是不是饿了?” 宁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是饿了。” 明岚当先一步出了正堂“走,师兄带你做饭去。” ****** 春夏秋冬,时光荏苒,风吹花落定,朝霞轻盈的卷起昔日足迹悠然远去。 一年时光,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这一年里宁清在明岚那里增长见识,听闻了各种修仙界的奇闻趣事,也学习了凡俗的圣人之道,悟性自足。 此外,宁清还学会了下棋,起初,宁清是在师兄的“强迫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学习。不想明岚棋艺竟奇差无比,却是个棋痴,非要拉着宁清陪他。 起初十天明岚在棋局上稳胜宁清,之后却一直被宁清绞杀,而明岚却兴趣不改,每日都要强拉着宁清陪他走上一局,这也渐渐使宁清也喜欢上了围棋,自觉其中乾坤广大,包罗万象。 这日吃过早饭,明岚和宁清便早早来到“静怡轩”正堂候着,因为今日是师傅马行涛闭关一年之期,出关的日子。 日头过了巳时三刻,只见一身绛紫色长袍的马行涛缓缓从后院来到正堂,见宁清二人在此候着自己,马行涛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马行涛像明岚询问了这一年里宁清的学业,知晓宁清学业甚好,后又亲自考校,宁清应答如流,马行涛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考校之后,马兴涛对着明岚淡淡道“明岚你先退下,宁清随我来。” “弟子告退。”明岚听到马行涛的吩咐,知晓师傅是有事要独自与师弟说,识趣的告退。 明岚走后,马行涛带着宁清来到后院,这后院常年只有马行涛一个人居住,所以显得有些冷清和孤独。 马行涛背对着宁清突然问道“宁清,你可知为师已经多少岁了?” 宁清不知马行涛为何会突然这样问自己,但还是恭谨回道“师傅修仙有成,弟子不敢妄测师傅仙寿。” “为师已经六百七十岁啦!”马行涛叹道,似有许多的无奈“为师幼年拜入宗门,可惜天资不佳、大道难期。十年之前,为师的身体便开始逐渐老化,而我的修为境界却因气血衰老而止步不前,但修为不能突破,寿元又从何而来?故而若无天大的机缘,怕是为师二十年后就要阳寿耗尽而亡。” 宁清听到马行涛所言之后,不免心中大骇,不想容貌中年的师傅已然六百七十余岁,要知凡人寿命短不过半百、多不过百年,果然是仙家手段玄妙万分。 马行涛说自己”天资不佳、大道难期”,宁清难以相信。若真如马行涛所言,那宁清的资质又算什么?只怕这所谓的“天资不佳”只是相较于那些旷世之才而言;若这大道真的无期又怎会活了六百七十余年的时光,岂非笑谈? 马行涛自然不知宁清心中所想,继续无奈道“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师三年前出山游历,为自己寻求续命之发,却让我大运道得到了一桩天大的机缘。” 第七章 大衍诀 宁清忍不住好奇道“师傅,是何大机缘?” “这个机缘就是《大衍诀》!”马行涛丝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激动,平日里风轻云淡他此时音调都高了几分,双目炯炯的盯着宁清,仿佛宁清就是他口中的《大衍诀》。 千年前,修仙界出现了一个散修奇人,此人天资聪颖、才气无双,短短一甲子时光便由凡人修炼至‘神境’,为古往今来世所罕见,甚至有传言说他得了上古圣人先贤的传承,却无人得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性的贪欲总是无穷无尽,而这位奇人桀骜不驯、放浪形骸却又是无门无派的散修,终于引得了正魔邪三道诸多窥探。 后来三道之人听信传言,欲夺其修炼传承,这位奇人虽是一介散修,但实力强大多次逃生,但正魔邪三道联手,手段层出不去,经过几场血战后终于力尽被杀。 再天才的人物,死了也就烟消云散了。 只可惜三道众人并未得到其修炼传承,为此三道众人后来只得悻悻作罢,但这段典故却被流传了下来。 三年前,马行涛因寿元之事外出游历,寻找突破境界为己续命的机缘,然而始终并无所获。后来误入一破败洞府,寻得了一部《大衍诀》的修炼法诀。 拿起这部法诀,马行涛知道自己的机缘来了,因为当年那位奇人便是号称“大衍神君”,马行涛本想当场就要修炼这部法诀,然而这部法诀竟然只是残篇,残缺了功法的最后一页,因为最后一页竟是空无一字。 当年“大衍神君”能一甲子便入‘神境’,除了自身乃是旷世奇才之外,这部法诀想必也是至关重要的。 马行涛定定的看着宁清,呼吸隐隐有些急促,他的内心此时必然不在平静“宁清,《大衍诀》是我突破修为、增加寿元的唯一机缘。当日为师收你为徒时,曾说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可还记得!” 宁清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依旧恭敬的回道“全凭师傅吩咐,弟子不敢有违!” 马行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和往日一般“你虽天生资质不佳,但也并非是那修仙无缘之人。若你自己能尽心竭力修炼不缀,在这修仙界勉强立足应当不难。而为师自十年前身体衰老,体力精元流失,已经冒不得险去修炼这部残缺法诀,而今我欲将这《大衍诀》传授与你,借你之手修行这部法诀以助我早日突破。” “此法诀残缺不全,若是修炼,日后或是难有寸进,或是走火入魔,你可愿意!” 宁清认真想了想,有些犹豫,问道“弟子敢问师傅,修炼此法诀日后可能诛杀狐妖?” 马行涛虽见宁清犹豫心有不喜,却又怕他反悔,便细心解释道“自是可以,如你当日所言,那狐妖修成人身之时走火入魔,只怕日后寸进不得,而你的资质此生入‘神境’怕是千难万难,而修得‘道基’,诛杀狐妖却是已经足够了” 宁清听完马行涛的解释后心中有了主意,看着自己当初的救命恩人,认真说道“弟子自知天资不足,日后大道难成。当日若没有师傅就我,弟子只怕已是一具山中枯骨。师傅救弟子于危难之时,又收弟子为徒走进这常人想也不敢想象的修仙界,弟子心中感激不尽。圣人有句话说“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而今弟子也定当尽心竭力。” “你有这份决心和孝心便也够了!尽管是为了全我一己之私,但为师必会尽心的教授与你,竭力保你周全。若你修炼此法诀真有不测,为师必亲自前往诛杀狐妖,为你亲友报仇,以全你的心结。”马行涛听到宁清的一番肺腑之言,先前的那丝不喜也随之烟消云散,心中说不感动又岂是真的? 仔细瞧了瞧宁清神色,不似有丝毫作假,马行涛暗自感叹这徒弟没拜白收,可现在为了自己的寿元,不得不为其他了。 宁清虽早知道马行涛收自己为徒心有不良,却没有丝毫怨言,当日在大山中拜师之时,自己便承诺过帮马行涛做一件事,男儿一诺千金又岂可反悔!马行涛虽有利用自己之嫌,却胜在光明磊落,将之一切都告诉自己,不似那些‘伪君子’,而自己也有了凭自己为亲友报仇的希望,虽心有不满,却又理所应当。 宁清问道“师傅,我们何时开始修行?” 马行涛听到宁清的询问,先是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回答“就今天开始吧,此事宜早不宜迟。只希望你用心修炼参悟此法诀助我突破,而你也可早日修为有成,替你亲友报仇。” 宁清恭谨得朝马行涛行了一礼,认真道“是,弟子定当尽心竭力,为师傅分忧。” 马行涛大有深意的看了宁清一眼,自顾自说道“在传你《大衍诀》前,我先给你说说修炼之事。” “自天地开辟以来,天地玄黄分以阴阳五行之气。而我等修仙之人便是以己为熔炉,以功法为薪火,吸纳阴阳五行之气锻炼自身为己所用。修阳气者,正气浩然;修阴气者,却也以柔克刚,诸多法门,皆是以此为根基,道虽不同,却殊途同归。” 马行涛伸手一招,一团水球浮现,让宁清观摩“为师便是修炼五行之中的水行,每个人资质不一样修炼的五行之气自然也不尽相同,只有对应的资质才能修炼对应的五行之气,而修炼的法诀就是引导五行之气的法门。唯独为师传你的《大衍诀》却是与众不同,并无阴阳五行之分,这也是为师不敢贸然修炼的原因。” 宁清心想,不知我对应的是哪一种五行之气。 马行涛将手中水球散去,补充道“既是修炼之道,自有高下之分。先辈前贤将修炼之道分为三境九重。三境为道境、神境、合境;又分道鸣、道灵、道基、神虚、神凝、神元、合道、合神、道神九重境界,每三重境界为一境,随着自身修为境界的突破,寿元也会随之增长。而为师现在便是‘神境’中‘神元’境界,只能活得七百余年光阴,而今已是快要寿元将尽了。” 说到寿元,苦涩之意尽显其中。 第八章 破境道鸣 “师傅,不知那屠戮我亲友的狐妖是何来历?又是什么样的境界?。”这是宁清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疑惑。 “那狐妖名为‘紫眸白狐’,乃是狐中贵者,有传言其有上古神兽‘九尾仙狐’的血脉,但一直无以得证。而妖精灵怪若想修成人身,必需自身筑成‘道基’、炼化横骨方可,但那狐妖不知何故走火入魔,怕是终身都筑不成‘道基’了。” “妖精灵怪虽生而强大,却不如人类灵智早开而修炼起来事倍功半。那狐妖走火入魔伤了自身根基,又怎可与日后修成‘道基’的你相比?修成道基后你便拥有二百余年的寿元,足以你报仇雪恨。”马行涛见宁清疑惑重重,不得不将狐妖之事巨细无遗的一一说来。 “狐妖之事,你现已全然知晓。现在,为师就开始传你《大衍诀》吧!”马行涛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本薄薄的黑色书册,大约只有二十多页,这书册也不知是何材质纸张所书写,历经千年时光而未腐朽。那书册的封面之上,是以篆体写着两个鎏金大字“大衍”,这便是那《大衍诀》的法诀秘籍。 马行涛翻开《大衍诀》,照着书中所写读给宁清听,读完每句内容,又将之详细讲解给宁清听,若是宁清并未得懂其中精要,又会不厌其烦的讲解第二次,直至宁清懂了为止。 “天地大衍,五十而数。分二象两,挂一象三。其用四九,奇于象闰。闰而后挂,凡天地衍......观法于天,取于天灵,观法于地,取于地气,进取诸身,远取诸念......气而合一,便行鬼神。”直至宁清完全理解了这《大衍诀》的法诀精要,马行涛才督导宁清按照其法门修炼。 误打误撞而误入修真界的宁清,终于在一年后开始了自己第一次修行。 ****** 什么是“道”?道无形,生育天地;道无情,运行日月;道无名,长养万物;道亦无名,强曰为道。 道者,道路也。 自世间有生灵诞生之日起,便有了道。道是寻求前进的法门;道是自然发展的规则,道也是一种精神,更是一种境界。 那么修仙界的“道”又是什么? 修仙者于自身而言,资质就是自己“道”;于外物而言,机缘便是“道”,但无论于己于外,修仙者都少不了另一种“道”,若无此“道”,修仙者与凡人又有何异? 此“道”便是天地间的灵气,若无灵气,无论你资质如何旷古绝今、与世不凡;又或者自己得到怎么样的逆天机缘,都将是为粪土。 修仙者第一重境界名为“道鸣”,何为“道鸣”?“道鸣”者,便是以自身感应天地灵气与之产生共鸣,然后开辟身体内的“紫府神庭”,与之融为一体运转自如。如此方才算是“道鸣”。 马行涛自传授宁清《大衍诀》之日起,便对宁清的修炼极为上心。每日亲自教导、讲解《大衍诀》修炼之要诀,灵丹妙药任其服用,更是以自己的法力为宁清护法、梳理经脉,防止他走火入魔。 马行涛不敢断然冒险修行这部《大衍诀》,而宁清便成了他唯一的希望,马行涛对其自是用尽心力,只求其一日修炼有成,能助自己突破境界,增加自身的寿元。 谁说神仙不怕死? 都说神仙洒脱自在、看破红尘、看破生死,但这只是凡人一厢情愿的美好想法。修仙者自修炼之日起,经历无数磨难,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孤独,追求强大的法力,更追求高深的境界,究其原由只为了让自己活的更久。 自人类可以修炼至今,出现过无数天资卓绝、境界高深的先贤,但从未有过真正的长生不死之人,也恰是如此,活的更久这个目标也成了所有修仙者一直以来的执念。 自修炼《大衍诀》后,宁清就给了马行涛一个‘惊喜’。 一年前宁清与明岚对弈,仅十天便能胜了明岚这个“棋痴”,虽然明岚棋艺不精,但也足见其悟性惊人,而《大衍诀》的修炼之法,马行涛每次只需讲解一次宁清便能记住,这使得马行涛对宁清不得不另眼相待。 一个修仙者最终的成就,取决于自身资质与机缘,有了资质与机缘便需要悟性去参透,然后方可有所精进。马行涛心想,若非宁清资质实在差强人意,凭借这惊人的悟性,日后步入‘神境’甚至更高的‘合境’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悟性之说只是资质与机缘的陪衬,犹如绿叶之于鲜花,悟性再高,没有资质机缘也是一场空空。 ****** 山中岁月短,红尘一年年。 不知不觉,自马行涛传授宁清《大衍诀》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两年来宁清一直苦修不缀。期间宁清虽偶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却幸得马行涛在身边及时施救,也算是有惊无险、安然度过。 但马行涛没想到的是,两年来宁清始终无法‘道鸣’,旁人若是踏上修行之路,资质再差一年就可沟通天地灵气从而使自身‘道鸣’,而宁清却不知怎么了。 宁清修炼停滞,久久不能‘道鸣’,终于引来马行涛的不满,无数的灵丹妙药、自己亲自教导、每日以自身法力为其梳理经脉、锻炼身体,竟似毫无作用一般,宁清依旧是个普通人。 难道自己真的选错了人,亦或是天命该绝? ****** 这日黎明,一夜修炼将将结束,宁清从房间出来向外走去,想要散散这一夜修炼毫无结果的郁结心情。 宁清来‘静怡轩’外远眺凌阳山,见东方渐白,而山间白色的云雾缭绕飘渺、虫吟鸟名之声萦于耳间,心头宁静异常,缓缓的似乎进入到一种非假非空之境,天地之间恍然只剩自己一人。 就在此时,遥远的东方天际,突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一丝若有若无的紫气消散于天地之间,太阳初升。 这种莫名的状态使得宁清修炼的《大衍诀》不受控制的缓缓运转起来,而天地间本应无形无色的天地灵气此时竟似有了生命般,五颜六色的围绕在宁清身边欢呼跳跃,然后一点点的钻入了他的体内。 “难道自己这就要突破‘道鸣’了?” 第九章 心有亏欠 自己终于要突破了! 宁清急忙盘膝坐下,接引那些钻入体力的天地灵气按照《大衍诀》的修行法门运转,那些灵气入体之后遍行全身经脉,最后向着宁清的‘紫府神庭’位置汇去。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天地灵气涌入体内,改善宁清体魄,拓宽身体经脉,宁清坐照内观之下,只见在大量天地灵气的改善之下,自己的经脉愈加坚韧宽广。 从前修炼之时,灵气在体力运转多有阻塞之感,随即便会散去,而现在却是越来越顺畅,也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这使得宁清安心不少,于是凝神《大衍诀》运转全身。 每个人的‘紫府神庭’原本混混沌沌、并不通达,反而有些晦暗,而现在宁清以《大衍诀》接引体内的天地灵气渐渐汇聚在‘紫府神庭’之处,左冲右突,却又无处可去,于是便逐渐压缩,压缩到最后竟在‘紫府神庭’之处凝成了一个“光团”,滴溜溜的旋转不停,似要破体而出。 ‘嘭~’ 不知过了多久,宁清脑海蓦地一声炸响,惊得灵台却清明无比,那个灵力凝成的“光团”终于无法承受更多的压缩,在“紫府神庭”位置迸裂开来, 原本混混沌沌、晦暗且并不通达的‘紫府神庭’形成一个灵气旋窝,悠悠旋转,生生不息煞是好看。 此时此刻,宁清灵力运转毫无滞处,心念到处,灵力便运转全身。 宁清知道,自己终于开辟了‘紫府神庭’,从而‘道鸣’了! 两年苦修,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多次,在马行涛殷切的期盼之下,如今终于突破“道鸣”! ****** 宁清缓缓睁开双眼,两道亮色的精光自两眼间一闪而过,似是无形无色,却又能清楚感觉到这两道精光的存在。 一声惊喜的声音打破了“静怡轩”外彼时的沉寂“师弟,你终于‘道鸣’了!” 宁清朝声音的主人看去,却是自己的师兄明岚站在自己不远处,位置不远不近,不管宁清有何状况他都能及时施救。 对于宁清的突破,明岚似乎表现的比自己突破还高兴,细心的宁清发现明岚身上还有丝丝露水,微微浸湿了他的头发与衣衫,这使得宁清甚是感动。 其实,自宁清进入那种空灵状态开始,明岚便发现宁清突破的时机到了,然后一直守护再宁清身旁默默的为其护法,以防止打扰和意外,衣衫上的露水便是最好证明。 明岚如此待宁清,如兄如父,宁清又非无情无义之人,如何能不感动。 “多谢师兄为我护法。”宁清对着明岚郑重一礼,这一礼既是拜谢护法之恩,也是拜谢守护之情。 恩情这东西有时候总是分辨不清,难以明了! “不碍事,不碍事。突破了就好,若是师傅知道,必然高兴极了。”明岚轻轻扶起宁清,仔细打量了一番,似要找出此时的宁清与未证“道鸣”前有何不同。 “既然醒了,便到为师房间来吧!” 马行涛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人未至,声已到,虽古井无波,却依旧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欣喜和急迫感。 况且以马行涛的修为,这“静怡轩”内外,甚至方圆百里内,只要有心,又有什么是能逃过他的耳目? 自宁清修行以来,马行涛无时无刻不将自己的精力专注在宁清身上,今日宁清突破,也是马行涛第一个发现,比明岚还早了那么一刻,只因为宁清并无异样,故而并未现身,却也一直“盯着”宁清,防止意外。 宁清向明岚告罪一声,往马行涛房间走去,此时的宁清,灵台清明无比,精神源源不断。心念一动,周身数丈之内的风吹草动全然在其脑海浮现,纤毫不差。 宁清来到后院,站在马行涛房间外稍作整理,然后恭谨拜见道“弟子宁清,拜见师傅。” 门内传来一声略显苍老却急迫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三年前在‘六百里号山’初见马行涛时,马行涛容貌还是中年,只是头发略显灰白,然而自两年前马行涛亲自教导宁清后,身体的衰老便极为严重,仿佛两年时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二十载的匆匆岁月。原本是中年的容貌,如今却是皱纹横生,略显灰白的头发也少见青色,身躯也有些佝偻。 “是!” 宁清躬身应是,轻推房门走了进去。 宁清将一走进房间,一双锐利明亮的目光突然横扫过来,让人触不及防。 宁清觉得就算自己已经突破‘道鸣’,但在马行涛目光面前还是如此的弱小,毫无秘密可言。 “你终于突破道鸣了!”马行涛打量了宁清一阵,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看向宁清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希冀之色。 马行涛这两年来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眼睛,依旧深邃,犹如没有月亮的星空。 宁清有些羞愧,赫赫道“弟子有负师傅所托,师傅费尽心里教导,两年方才突破‘道鸣‘。” 但凡拜入宗门的弟子,资质就算奇差无比,一年也足以‘道鸣’,而宁清却足足用了两年时间,怎么能不让他羞愧。 马行涛自知因为自己,亏欠宁清,只好好言安慰道“你莫自责。你资质本就中庸,而这《大衍诀》又是从未有人修炼过,且残缺不全。未得走火入魔已是万幸,你虽两年方才道鸣,却也在情理之中。” 宁清对着马行涛郑重一礼,拜谢道“弟子能有今日,皆是师傅教导有方之功,弟子不敢逾越。” 马行涛对宁清的拜谢不置可否,只伸手虚抬,使出一道柔和的灵力扶起宁清,然后面色凝重的问道。“你突破后感觉如何,可与以前有何不同?” 宁清的这次突破对他来说极为重要,关系着《大衍诀》能否助自己突破的关键所在,而马行涛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能清晰的感觉的自己寿元流失、精元的消散,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宁清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突破前后的变化尽情道出“弟子‘道鸣’之时,《大衍诀》突然自行运转,生生不息,突破后整个人觉得精神特别好,周身之内风吹草动,无不了然于胸。” 马行涛听到宁清此言心里一沉,失望了!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如此的啊! 第十章 赐宝法器 马行涛失望了! “你这突破后与常人并无异处,看来这《大衍诀》依然并无神异之处”马行涛听到宁清的叙述,眉头紧蹙,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似乎苍老了十余岁,旋即又精神一振,疑惑自问道“亦或是你修为不够,还未展现出来罢?” 马行涛低头暗自思量了许久,却一无所获,只能暂且作罢,然后对宁清说道“你今已步入‘道鸣’,修行也算登堂入室,我现在便来与你说说这道境三重境界的各自不同吧!” 宁清振奋精神,洗耳恭听“弟子请师傅指教。” 马行涛微微颔首,淡淡说道“道境三重境界,均是为自身突破‘神境’打造基础。‘道鸣’时,修仙者吸纳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在丹田处开辟‘紫府神庭’,灵气行走锻炼于全身经脉,供养己身。” “‘道灵’时,则灵力凝练、纯粹无暇。于自身内可‘洗精伐髓’,于外可化形而出体外、如同实物,使得自身灵力内外一体、奔流不息。” 言罢,马行涛右手一引,一滴水滴便悬浮右手食指间,上下漂浮不定。 “而‘道基’时,则以纯粹灵力改造自身,于“紫府神庭”之内筑起‘道基’,为‘神境’打好基础,而其中突破‘道灵’乃是一大至关屏障,若突破了,筑得‘道基’便也为期不远,若是不能便可能终身止步于此。” 马行涛不仅将‘道境’三重境界的修炼要旨详细无比的讲述给宁清听,甚至还亲手以法力演示,可谓教导有方。 宁清躬身谢道“谢师傅教导。” “你现在已是真正的修仙者,也是时候该有自己的法器了。” 马行涛见宁清已经明白了道境三重境界的要旨,然后从一旁拿过一个皮袋、一块令箭递于宁清。 所谓法器者,乃是修行之人所用之器具也,不同于凡物,都是具有灵性之物。法器不同所拥有功效也不尽相同,却也只有修仙者以灵力或是特殊法门方可御使。 宁清伸手接过两样物事,仔细打量着,这皮袋像是以皮革制成,又像是以什么布料制成,难辨其真。至于令箭,却是与凡间令箭并无不同,只是这令箭通体赤色,入手后质地坚硬却轻盈无比,在箭头之上有一“令”字篆文,箭尾更是刻了不少铭文,一看就不是凡物。 马行涛指着宁清手中的皮袋,继续说道“这个皮袋乃是“乾坤袋”,袋中自成空间,你以自身“神识”探入袋中自可自行开启此袋,其中妙用亦可自行而知。” “请问师傅,什么是‘神识’?” 宁清心中有些疑惑,这是他第一次听马行涛说到“神识”,而他自己却并不知晓,只好出声请教。 “‘神’乃是寄于心、牵引心,给心以法则,使心认识自身,也就是你的心念意识。当你的‘神’照映而出体外便是‘神识’。如你心念一动既能感知周身数丈的风吹草动一般,日后当你修为精进神识也自会愈加强大。” 宁清心中了然,原来自己已经用过‘神识’而不自知,修仙者真是无奇不有、万般玄妙。 马行涛又看了看那块令箭,皱了皱眉头,然后将这令箭的来历悉数说了出来“至于这块令箭,乃是为师当初与《大衍诀》一起寻得之物,我看只是一块寻常的令箭,并无任何妙用,却又偏偏与《大衍诀》放在一起。我猜测只有修炼了《大衍诀》之人方可使用自如。” “现在我将之赐予你,你可自行拿回去每日以灵力祭炼温养一番,待祭炼成功之后,是何妙用再来讲与我听。” 见宁清收下两件法器,马行涛又拿出一瓶丹药,道“这瓶中有十粒‘理气丹’,你刚突破不久,必然需要巩固境界。你自今日起,回去闭关一月,将自己身的境界巩固再行出关,也将两件法器炼化了吧。” “弟子谨遵师命。谢师傅赐宝。”宁清拜谢道“弟子告退。” 宁清走后,马行涛一人盘坐在床上,一人皱眉苦苦思索着,低声喃喃自语道“难道大《大衍诀》真对我无用?还是有什么我没发现的。” ****** 宁清拜别马行涛出了房间后,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喜悦心情,捧着手中两件法器嘿嘿傻笑起来。自己还未修行前,那时看到师兄使用那柄紫剑法器带着自己飞上凌阳山,自己羡慕无比,盼望着有一天也能拥有自己的法器。 而现在,自己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器。 人生说来真是奇妙,三年前自己还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宁家村,却因为狐妖之祸机缘巧合的入了修仙界,更是拜在了天下五大修仙门派“紫剑阁”的长老门下,赐予自己千年前修仙界奇人的修仙法诀。 而自己虽是资质中庸,却也努力修行,而今修仙登堂入室,突破“道鸣”,师傅又赐下法器与丹药,当真是妙不可言。 人生的种种奇妙,不就在于这本是不可能之事,到头来却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么。 想到这里,宁清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喜悦的冲动,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要早早将属于自己的这两件法器祭炼完成。 宁清路过前院,看见那前院中常年绽放鲜花的花圃,似乎又鲜艳了不少,这花圃自宁清上山来后就一直绽放不停,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生机勃勃。 一个月后。 宁清盘坐在床上,身上灵光氤氲异常。宁清双手于胸前虚抱,一块令箭悬浮于双手之间吞吐着灵光,与宁清身上的灵光氤氲遥相呼应。 说来也是奇怪,别人修炼的灵光都相对应五行五色,即金黄、水蓝、木绿,火红,土褐,虽也有特异资质之人修炼变异五行法诀,但也有各色灵光浮现,而宁清修炼《大衍诀》后的灵光却是无形无色,只能感觉到灵气氤氲其间,双眼却难以分辨。 慢慢的,令箭上的灵光与宁清自身的灵光氤氲交融在一起。初时只是一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丝变成一片,一片变成了整个令箭的灵光与宁清的灵光氤氲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令箭的灵光在与宁清身上的灵光氤氲完全交融在一起后,化成一道更加夺目的灵光氤氲,瞬间照亮了宁清的整个房间,犹如白昼。 第十一章 道术 灵光氤氲下的宁清仿佛一尊受人敬仰的神明,庄严大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令箭突然微微一震,一道无形氤氲自内而外扩散而出,洒满房间。 当无形氤氲洒满房间后,又猛地收缩,屋内所有的灵光氤氲都朝令箭疯狂涌去,那令箭也是来者不拒,要将所有涌来的灵光尽皆吸纳。 终于,令箭吸纳了屋内所有的灵光,随后发出一声轻鸣,掉落在宁清手上。 宁清缓缓睁开双眼,将令箭拿了起来,仔细打量一番,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时隔一月,总算将这令箭祭炼成功,只是不知道这令箭有何妙用。 心念一动,宁清便将这令箭祭起,掐诀打入一道灵光。 令箭吸纳了宁清打入的那道灵光后,箭尾铭文立时闪烁不停,似要脱体而出,而篆体“令”字更是发出耀眼的赤红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紧随其后,宁清感觉到周身的天地灵气急速朝着令箭涌去,聚于那个篆体“令”字之上。 过了两息,这令箭似乎吸纳够了天地灵气,便停了下来,而篆体“令”字之上聚集的灵气也是紧紧凝聚成一团,含而不发。 随后宁清心念一转,将令箭朝前一指,一道赤红色的光芒急速射出,与房间墙壁碰撞。 “嘭~” 宁清对面的墙壁之上立时被打出一个大大的破洞,破洞之处似乎有火焰灼灼烧一般,留下一片焦痕。 见到这令箭射出的赤色光芒将墙壁打出的破洞,宁清掩饰不住内心欣喜,不禁自语道“自己还并未注入太多灵力,只是一道灵光而已,威力竟如此强大!” 宁清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离宁清房间不远的明岚,而后院的马行涛住处却是毫无动静,一年前马行涛便从未出过后院一步,但以马行涛的‘神识’,必然知晓此处发生了什么。 明岚急忙来到宁清房门外,焦急问道“师弟,你可有事?发生了何事?” “吱~”宁清打开房门,走出房间,见明岚这幅焦急模样,有些温暖,却又化作欣喜。 宁清略感歉意的微微笑道“师兄放心,我没事。只是适才将师傅赐予的法器祭炼成功,牛刀小试一番。不想威力如此之大,惊动了师兄,实在不该。” 见宁清没事,也并未责怪宁清,只是奇道“原来如此,师弟害我白担心一场。不知是何法器竟有如此威力?” 明岚拜入马行涛门下已有五十余年,平日里修行不算上进,整日埋没在书丛之中,却对奇闻趣事甚感兴趣,修行至今也才“道灵”后期,说是‘玩物丧志’志也不为过。 此时,明岚从未见过“道鸣”期便有如此强大法器,心中甚是好奇。 宁清将令箭拿出,递与明岚“师兄请看,这便是那法器!” “这法器倒是稀奇,以前从未见过如此样式的法器。”明岚并未接过令箭,只是仔细看了一番说道“师弟,自己的法器还是不要轻易与人的好,若是遇到居心不良之人,在你法器上做了手脚,岂不悔之晚矣?” 宁清对明岚的话却不以为然,笑着说道“师兄带我亲如父兄,又岂是外人可比?师兄要看,师弟自然双手奉上,以供师兄观摩。” 明岚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师弟还真是性情中人。不知这法器名叫什么名字?” 宁清低头看了看令箭,思量了一下,将这令箭来历说了出来“师傅赐予我时并未有说及,怕是并无名字,但此法器只有我修行的《大衍诀》可以御使,若如此,不如师兄替我起个名字吧!” 明岚闻言思索了一阵,然后目光一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师弟修炼的是《大衍诀》,而这令箭又只有你能御使,不若就叫‘大衍令’吧。” 宁清默默念到两个名字,仔细嚼味“《大衍诀》、‘大衍令’” 宁清回过神,对着明岚行了一礼道“这名字倒是配它,多谢师兄赐名。” “你这里没事,我也就安心了。我这就回去了,我那本新找的《奇闻传说录》还未读完呢!若得空,陪师兄下几盘棋吧,我已经许久没和人下棋了,心里痒痒的紧。” 若不是宁清这里惊动了明岚,只怕是不将那本《山海杂谈》读完明岚是不会出房门半步的。 “师兄慢走,师弟也正好要前去师傅处禀告。”宁清再次行了一礼,拜别道“若是有空,师弟定然与走上几局。” ****** 宁清来到后院马行涛房门外,并未进去,只在房外轻声叫了声“师傅!”。 屋内立时传出马行涛那淡淡的声音“你这法器之事我已经知晓了。我适才以神识探视你御使这“大衍令”,发现若你御使得当或许还有许多妙用,你日后自会知晓。而那法器发出的赤红灵光可以灼烧墙壁,想必对没有实体的灵怪有破除魔障、驱邪度劫之能。” 宁清对着房间内微微一礼,谢道“谢师傅指点。” 屋内却传来马行涛隐隐的叹息声“你回去吧!用心修行,争取早日再能突破,或许对我也有些许助力,为师真的时间不多了。” ****** 宁清回到了前院,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只见前院中那处常年鲜花绽放的花圃竟然隐隐有衰败之象。 回到自己房间时,宁清却见房间内墙壁的破洞已经修补好了,宁清心思一转便知道,怕是师兄见这墙壁破了,担心自己今晚无法入睡,才施展‘道术’修补好了这墙壁。 所谓‘道术’,乃是修仙者以自身的灵力为载体或以修仙者自身的灵力为介质沟通牵引外界天地灵气而引发的各种神奇之术。 宁清对明岚的这番做法满心怀感激,又想到,自己已经“道鸣”,是一个真正的修仙者了,也是时候修习真正的道术了,明日怕是要去麻烦师兄一番,让他教我几式道术才行。 宁清想好明日之事,便上床睡觉了,很快就有隐隐鼾声传来。 这一夜,宁清睡得特别香甜,自“道鸣”后,每日都是打坐巩固修为和祭炼“大衍令”,还从未好好睡过。 第十二章 失望而归 其实,宁清本是不需要睡觉的! 但凡修仙者“道鸣”以后,身体吸纳天地灵气,足以供养自身,真正的做到了辟谷,且大多以打坐代替了睡觉,数十日不眠不休也是常事,但宁清还只是初入“道鸣”,于这修仙者的作息有些不习惯罢了。 次日日上三竿,宁清方才悠悠转醒。坐照内观探查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状况,只见体内灵力依《大衍诀》的修行之法在全身经脉运转,最后归于‘紫府神庭’的灵气漩涡,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不到一刻钟,宁清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似乎又多了那么一丝,经脉也更加宽阔坚韧了。 宁清收回心神,放下心来出了房间,只见前院中的花圃依旧鲜艳绽放,似乎昨晚看到的衰败之象只是错觉一般。 来到师兄明岚房门外,宁清敲了敲门“师兄可在?” “在!在!在!”房门内急忙传来应答之声,随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明岚走了出来,看得出明岚精神不错。 宁清与明岚见礼之后,明岚问道“师弟昨晚睡得可好?师兄昨晚见你墙壁破了,怕你睡不安稳,才擅自将墙壁修补好了,师弟莫怪!” 宁清心间感动,笑道“谢师兄关心,昨晚若没师兄将墙壁修补好,我怕是真的睡不安稳了。” “如此就好。那师弟今日来找为兄有什么事?可是要赔我下棋?” 提到下棋,明岚精神愈发好了一些,两眼隐隐有放光之象。 明岚的这个‘棋痴’之症是越来越严重了! 两年前,宁清还未修行时,无事时明岚还能拉着宁清每日陪他走上一局,可明岚棋艺实在太差,让宁清总觉得自己和明岚下棋是在欺负他。 后来宁清开始修炼,马行涛也不许任何事物打扰到宁清,所以明岚已经两年没找到人和他下棋了。 现在宁清境界突破,闭关已经结束,明岚自然以为宁清来找自己是为了下棋,让自己过过棋瘾。 “今日来找师兄并不是为了下棋,还请师兄怪罪则个”宁清有些赫颜,郑重拜了一礼“师兄,我已经突破境界,可以修行道术了,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沉思一下,明岚走到前头带路“这自是应当,师弟请随我来。” 不多时,两人带着宁清来到“静怡轩”外一处空旷之地,这里是以前明岚修行道术的地方。 明岚看着宁清,认真问道“不知师弟所修《大衍诀》是何五行?我也好对应着教你。” 宁清有些惊讶和不解,执礼请教“修行道术还和修行的法诀五行有关?还请师兄详尽说来。” “道术与法诀属性就像星空与月亮。月亮就是那道术,法诀就是那星空。月亮只有一轮,而星星却有万千,星空可以没有月亮,可月亮没有了星空那还是月亮么?不管什么道术都有对应的五行,而修行对应五行法诀的修仙者来施放的道术自有法诀给道术加持,威力更加强大不凡。” “虽然就算没有法诀加成也可以修行所有的道术,但威力实在小觑。这也是修仙者为什么除了修行必备的五行道术外,只修行对应自己法诀道术的原因。却不知师弟的法诀是哪一属性?”明岚解释许久,总算将这道术与法诀的关系解释清楚。 “师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法诀是何属性。”宁清想了想,如实说道“别人修炼法诀都有各色灵光随身,而我却并没有,修练出来的灵气也是无形无色,仿佛没有一般。” 明岚再次沉思,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把所有五行道术都试一遍就知晓了我们先从水行道术开始,正好为兄也是修炼的水行道法。” ******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只是这陵阳山上,四季如昨,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般。 这一个月来,宁清除了修行《大衍诀》,每日还都会坚持修行各种五行道术。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宁清失望了,越来越失望。 宁清将所有能在“道鸣”期修炼的道术全部都练会了,这本是好事。 可没想到,宁清的《大衍诀》对任何的道术都有加持之效,却不如别的法诀那么明显。换言之,他修炼的所有攻击道术威力全部都不如别人,若是遇到和他一样境界的修仙者斗法,与别人道术对道术,他必败无疑。 宁清也曾疑惑“难道自己以后与人斗法都要依靠高深的境界和法器?可自己因为资质原因,或许终身止步‘道基’,何况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法器?” 宁清也曾前去请教过马行涛,然而马行涛也是不明所以,还劝他多将心思放在修行之上,宁清只得作罢。 虽然沮丧,宁清却也看得开,自己本就是机缘巧合才得以成为修仙者,日后甚至还有机会亲自为宁家村的亲友报仇,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唯一使得宁清能开心的事便是,他虽然修行攻击道术威力不如人意,但可以修炼所有的五行道术,盖因他体内的因为《大衍诀》修成的灵力可以五行随意转化,且相较于修炼除自身的法诀五行外的道术,威力甚小的其他修仙者,他的道术威力却比他们要大许多。 除此外,宁清还有一个意外之喜,那便是他修行辅助道术时,威力比别人都要强大,似乎《大衍》诀就是为辅助法诀而生,比如 天眼通:可看破迷障与修仙者修为,还可对普通人造成精神上震慑,使其心慌意乱。 潋气术:可对抗天眼术的辅助型法术,可以做到收敛自身灵气,隐匿藏身的目的。 匿身术:让灵力附在全身,使自己藏匿起来,让人不易发觉。宁清施展后,以明岚道灵期修为都不易发现。 驱物术:可驱使修仙者使用的特定物品。 御风决:使人身轻如燕,脚尖轻轻一点地,就可轻易的窜出数丈之远而毫不费力。 引气术:将自身的灵气收气入体。使修为远逊自己的低阶修士无法看透自己的修为。 诸如此类的辅助道术,都要比原有的威力上强大不少,也算对宁清的慰藉。也亏得宁清看得开,如若不然患了心魔之症,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第十三章 小师弟 心魔之症就像是一个人的执念,如果走不出来,那么便会影响你的心境,阻碍你的修行,一如马行涛对于境界突破的渴望,寿元增加的执着一般。 虽然明知自己修行道术的威力差强人意,但宁清还是坚持学会了所有的道术,宁清心中总想着,既然质量不能取胜,那就以数量来决定成败,五行生克,总有用武之地。 也亏得明岚博览群书,对所有的道术修炼之法都有所涉猎、了然于胸,这才能让宁清学会全部的五行道术。 ****** 往事随风逝,时光荏苒,又是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里,宁清从一个少年郎长成了一个清秀的青年,修为也在明岚和马行涛的期盼中,总算突破到了“道鸣”后期,距离“道灵”只有一线之遥,却总是迟迟不能突破。 十年来,“静怡轩”前院的花圃开的更加鲜艳,马行涛的衰老却是与日俱增,原本挺拔的身躯变得更加枯瘦;满头灰白的头发几乎掉落大半,只剩下依稀的几缕;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双眼之下的眼袋更是能遮住了半张脸;声音也变得沧桑沙哑,已经全然没有了修仙者应有的气质音容,犹如世俗之中行将就木的岁月老人。 马行涛唯一没有变的只有他的那双眼睛,依旧如往昔一般锐利明亮,宁清每次拜见马行涛,仿佛都能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浓浓的欲望,对生命活下去的赤裸裸的原始欲望,这种欲望每次都让宁情感到心惊。 这十年来,宁清修炼《大衍诀》还是没有多大的进展,《大衍诀》并没有给与宁清任何特别之处,也并未让马行涛找到对自己修为突破的机缘。 这使得马行涛越来越失望,甚至是绝望。 于是两年前,马行涛出了一趟远门,这次去了三个月方才回来,回来后带着一个孩子。带回来的时候这孩子才七八岁,很是清秀可爱,只是他的那双眼睛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仿佛眼神里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对世事看淡的‘无情’。 听马行涛说这孩子名叫司徒跃,乃是他自己当年晚辈的后人,把他带上山来是想了结一段尘缘和给自己马家留下一段香火。 于是,马行涛多了一个弟子,明岚和宁清也多了一个小师弟,只是这个小师弟并不讨宁清喜欢。 司马跃上山后,也与宁清一样跟着明岚修习了一年的读书识字与修仙界见闻,但看得出司徒跃对于学习这方面有很高的天赋。 而自去年开始,马行涛便将这孩子带回了后院,说要亲自教导。 宁清知道,马行涛将司马跃带回来除了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晚辈后人,也是为了修行《大衍诀》,因为马行涛还为自己的寿元拼上一拼。 宁清却不知道,司马跃修行的《大衍诀》与自己的已经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并不是同一法诀。 这些年来,马行涛发现宁清修行的《大衍诀》其实并未有什么神异之处,并不能助自己突破修为增加寿元,于是开始悉心思索探究一番,将《大衍诀》进行了改进。 改进后的《大衍诀》以适应马行涛自己修炼的水行法诀,想要为自己修为突破留下最后一线希望。 自马行涛带着司马跃回了后院,便很少出现过,对宁清也是甚少过问,对此宁清倒并没有心生不满,反而因为不能帮助马行涛而内疚不已。 司马跃年岁虽小,天资倒是聪颖,自修行后仅仅八个月便突破“道鸣”,比宁清当年快了一倍不止,要知道当年的马行涛也花了七个月的光阴方才突破“道鸣”。 只是宁清对这个叫司徒跃的小师弟不怎么喜欢,在外院相处的一年,宁清发现司徒跃的一双眼睛里,总是透露出如狼一般的孤傲与刻薄,故而宁清很少和他说话。 当然,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的感觉而对这个小师弟多有偏见,只是不如与师兄明岚那般亲近。 ****** 这日,一夜修行结束。宁清便出了“静怡轩”,打入一道灵光将“大衍令”祭出,只见“大衍令”如当年明岚祭出那柄紫剑一般变大,宁清跳上“大衍令”后双手法诀变换间再次打出一道灵光,然后宁清和脚下的“大衍令”融为一体,化作一道赤色长虹飞天而起、转眼间便远去了。 如今宁清已经是“道鸣”后期,已经可以自己御使法器飞行,而御使法器飞行的道术明岚早已经传授过他。 ‘大衍令’可以说的上是宁清的本命法器,御使自然无不如意。 宁清这次离开“静怡轩”,只是要前去积珍殿领取自己的修行资源。 这已经是宁清地四次前去领取,前两次还有明岚陪同,后来见宁清已经熟悉,明岚便让他自己前来,也能对宗门内多有见闻。 积珍殿位于墨竹峰,乃是凌阳山八峰之一,墨竹峰上有一片片常年翠绿的竹子,远远望去,犹如一团墨色。 积珍殿给予门派弟子的修行资源也是每年发放一次,包括修行所需的灵石与丹药。所谓灵石,就是灵气高度凝结而成的晶石,可以加快修仙者吸纳灵气的速度。 宁清御使“大衍令”来到墨竹峰,收了法器落下地来朝积珍殿走去,快到积珍殿时,宁清看到积珍殿前的广场围了十几个弟子在大声喧哗,不由心中奇道“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宁清走了过去,透过人群看到,原来里面是有两名弟子在斗法。 宁清暗暗给自己施了给‘天眼通’的道术,查看了两人的修为,一个是与自己一样修为,另一个却是刚突破入“道鸣”不久。 此时宁清到来,斗法已经是接近尾声。只见那个修为与宁清一样的弟子祭出一块尺状法器,右手一扬,那尺子便化作一道绚丽的青光急速向那刚突破“道鸣”不久的弟子面门打去。 不想那突破不久的弟子反应也是奇快,手上指决一掐,就见一道木行道术特有的青光闪烁,化作一面厚实坚硬的木盾牌挡在自己前面。 第十四章 初见斗法 青光闪过的一瞬间,宁请面露惊讶! 这弟子使用的道术乃是木行修仙者“道鸣”中期才能修炼的“玄木灵盾”道术。只是不想这名刚突破“道鸣”不久的弟子如此不凡,竟能以刚入‘道鸣’不久的修为轻易使用出“玄木灵盾”,想来也是一名宗门的天才! “玄木灵盾”与尺状法器所化作的青光刹那间便碰撞在一起。 ‘啪~’却在一瞬间那“玄木灵盾”便被轻易击碎,那法器却去势不减得狠狠朝那名弟子身上击打而去。 宁清遥了摇头,他早已预料到会是如此结果,这两人修为本就相差两个小境界,那“道鸣”后期的弟子还使用的法器,又岂是一个区区的“玄木灵盾”可以抵抗,无论在哪个方面他都应该输了。 被法器击中,那名‘道鸣’不久的弟子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接连倒退了十余步才止住身形跌坐在地,脸色惨败,气息颓然,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宁清心想,若不是人家御使法器时最后留手一招,只怕已经不是受伤这么轻易了。 那名弟子跌坐在地,却依旧不肯服输,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狠狠说道“安年,你等着!二十年后门内大比我定会将今日你给与我的羞辱加倍奉还给你。” 说完不等另外那名弟子答话是否应战,便自顾自的爬起来蹒跚远去,临走之前他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甚是吓人,宁清见了也觉得有些心惊。 那名与宁清修为一般的弟子始终一言未发,直到看着那名重伤弟子身影消失不见才喃喃低语一声自行离去。 其余弟子见两名斗法者都已离去,也都作鸟兽散,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其实,在这任掌门执掌宗门之前,是严禁弟子私斗的,若是有人私下斗法,必将由执法殿拿罪过问。可自从三百年前现任掌门执掌宗门大局之后,却大力默许弟子私斗,若不是出现较大伤亡,执法殿从不过问。 不仅如此,现任掌门执掌宗门以来,还取消了同辈弟子之间先入宗门为师兄的惯例,只要实力强大、境界高深谁就是师兄,而弱者就是理所应当的师弟。 除此之外,还取消了自掌门那一代以下弟子的辈分,掌门与马行涛乃是属于同一代的弟子,为“行”字弟子,到了宁清这一代却从未见过有什么辈分之说,甚至比宁清低一代的弟子也没有辈分之说,只有自己师傅与徒弟之间见称。 当然,大致的辈分是不能乱的,只有同辈之间才是以修为定高下。 至于宗门长老,非入‘神境’而不可为,‘神境’修为已经是一个门派的中流砥柱,又岂能以普通弟子相待? 一般的,宗门内若有弟子突破‘道基’,便算是出师,出师后可以自行开辟洞府、收录自己的弟子传人,也可以在宗门内担任执事,为宗门出力。 这一切对宁清来说还是太过于遥远,莫说今生可以能永远都修不成‘神境’,就连‘道基’对自己来说都是艰难万分。 宁清早已‘道鸣’圆满,现今迟迟不能突破‘道灵’已经三年了。 这场斗法只是一个插曲,很快便会被遗忘,宁清也不例外,只是他从这场斗法中,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 宁清很快便回到了“静怡轩”,回来后他又开始了自己的闭关了。 这已是他近年来第三次闭关,第一次闭关半年,突破了“道鸣”后期;第二次闭关长达一年,却是除了自己体内的灵力更加凝练外一无所获,而这次是他第三次闭关。 马行涛虽然已经放弃了他,但宁清却不这么想,一日为师则终生为师,马行涛寿元所剩无几,寿终正寝之日越来越近,若不为他做点什么,作为弟子的宁清实在良心过意不去。 于是宁清选择了闭关,今日他去积珍殿中领取修炼资源,也是为了这次闭关做准备。 在闭关之前,宁清央请明岚在自己的房间外为自己布了两个阵法:一个‘聚灵阵’提高自己房间内的灵气浓度和一个防御阵法,以防止别人打扰。 而后,宁清又在自己房间内的修炼之处将修炼所用的五行灵石灵石以方位放置,因为十年来宁清发现,自己的《大衍诀》虽然不属任意五行,但修炼时却又要同时吸纳天地间的五行灵气。 准备好一切,宁清屈指一弹,一道灵光没入阵法之中,开启阵法,正式封关。 宁清所做这一切,只为了能尽早突破,希望能帮助马行涛,助他增加寿元,因为马行涛是他的师傅,他是马行涛的徒弟。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不就是这样的么! 逝者如川,不舍昼夜。 转眼间又过去了七个月,七个月的闭关,一切依旧,宁清依旧没有突破的迹象。 迟迟不能突破,这使宁清心中有些焦急,而上天或许正是因为宁清的心急而垂青了他。 这日正午,宁清一如往昔般依照《大衍诀》的修行之法吸纳天地灵气运转全身,锻炼自己的经脉。 突然间,《大衍诀》不受宁清控制,自行在宁清体内运转,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冲击着宁清全身经脉。 这样的场景似乎出现过,就是在宁请突破‘道鸣’时,但这次却与当时不可同日而语! “道灵”与“道鸣”之间是有着差距的鸿沟,若说“道鸣”是‘气体’,那么“道灵”便有如‘液体’,既是质变也是量变。 ‘道鸣’时,修仙者‘紫府神庭’会形成有灵气漩涡,会自行运转吸纳天地灵气;‘道灵’之时,“紫府神庭”便会凝练成一片灵气海洋,不仅吸纳天地灵气壮大自身,还可以灵气显于体外化作灵体,灵力凝练如物。 此时在天地灵气狂暴的冲击下,宁清隐隐觉得自己的经脉作痛,却更加坚韧、宽阔。 宁清知道机会难得,于是保守心神,运转着体力的天地灵气朝自己的“紫府神庭”汇去。 此时,宁清体力位于‘紫府神庭’的凝气旋窝旋转越来越快,吸纳的天地灵气越来越多,更是越来越凝练,似乎就要在下一刻便压在“紫府神庭”内凝练成海,成就“道灵”之境。 第十五章 溘然逝世 宁清对于突破‘道灵’很渴望,很迫切!但‘欲速则不达’,对修行者来说心急就是最大的魔障。 眼看“紫府神庭”凝练成海便到了最后一刻,或许下一息,宁清便会境界突破,‘道灵’成功,却不想此时他心神一阵悸动。 这一瞬间,‘灵气旋窝’没有了宁清的心神控制,运转速度又缓缓恢复了往昔,进入宁清体内的天地灵气也在冲击经脉之后因为未能为己所用,缓缓的消散在经脉之间。 突破契机本就可遇不可求,这莫名其妙的心悸,让宁清体内的灵力运转停滞,七个月的闭关终究成为泡影,最后功亏一篑。 宁清睁开双眼,面露惋惜,微微一叹“唉!还是突破不了,自己的资质还真的是太差,怎么也压缩不了那许多的天地灵气。” 算算时间,这一次的闭关又是数日过去了! 宁清起身收了屋内的阵法,打开房门,宁清想要出去走走,散散此刻因为突破失败的郁结心情。 却不想,宁清打开房门,“静怡轩”前院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随后内心猛地一片冰凉,仿佛天塌地陷。 宁清看到前院中,看到原本前院里那处四季常青、鲜艳盛开的花圃,竟不知为何全部枯败凋零,不复往日生机,而“静怡轩”正堂的门口还挂着两条白绫以及数百朵的小纸花。 难道“静怡轩”中有人逝去? 难道是师傅? 明岚曾经与宁清说过,“静怡轩”前院的这处花圃乃是马行涛的妻子生前所植,也就是宁清从未见过面的师娘。 听闻当年马行涛和他的妻子很是恩爱,神仙眷侣,马行涛也不似如今这般终日将能够活下来当作自己的执念,然而人道有命、天道无常,马行涛的妻子天资终究不如马行涛,已于一百年前寿终正寝。 马行涛因此大受打击、性情大变,一心只追求境界突破,以期增加寿元活的更久,犹如心魔一般。 前院里的这处花圃也是自马行涛妻子死后,他常年以自己的灵力维持着,使其四季常青,也算是对亡妻的一份念想。 而现在放眼望去,这处花圃哪里还有往日的鲜艳夺目、生机勃勃,再联想到马行涛那苍老衰败的模样与自己闭关最后的那一阵心悸之感,宁清顿时一阵神慌意乱! 宁清强忍自己内心的慌乱,放缓呼吸,安慰着自己“不可能!师傅功力通玄造化,还有十几年的仙寿,怎会如此轻易死去!” 想到这里,宁清再不敢有迟疑,疾步向走堂走去。 来到正堂门口,宁清停下脚步踌躇着不敢进去,他怕自己的猜测成了真,师傅真的已经逝去,他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 最终,宁清还是走进了正堂。 宁清进入正堂之后,所看到的情景让他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如寒冰般冰凉一片,身躯也在微微颤抖。 正堂里一尊紫木棺材摆放在正中央! 宁清知道那紫木,乃是凌阳山特有的灵木,可以辟邪驱凶,乃是炼制对付灵怪法器的上好灵材。 紫木棺材后方,在“紫剑阁”诸位先辈牌位的正中,如今又多了一方牌位,上以朱砂书有“紫剑马行涛之灵位”八个大字,灵位两旁有两支白烛静静的燃烧,里面的焰芯不时地“啪啦”一声。 在紫木棺材左边站着一个身姿雄伟的老者,很是严肃,似有心事,而明岚和司马跃此时身着素衣,站在灵位右边下手位置,均是一脸悲痛之情。 看到这一切,宁清脑中一片轰鸣,怔怔的看着那尊紫木棺材,茫然无神。 在自己心中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师傅,在自己绝境将死之时如天神降临般救了自己的“神仙”,就这么死了? 这不可能! 宁清下意识的,脚步蹒跚的朝着马行涛的棺材一步步走去。棺材中,平时威严庄重的马行涛宁静安详的躺着,苍老衰败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师傅......” 宁清缓缓的跪倒在马行涛棺材前,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一阵哽咽,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诚挚的呼唤。 亲眼看到自己的师傅逝世的模样,宁清又想到了宁家村被狐妖屠戮的亲友,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悲痛,当年虽然狐妖屠戮了整个宁家村,但毕竟不是宁清亲眼所见,当时心中虽然悲痛,却也能够抑制。 以前宁清心中对马行涛有过埋怨,甚至有过抗拒的想法,因为马行涛虽然对宁清很好,但确实有利用宁清之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行涛对宁清的关爱与教导,宁清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真正的师傅,心中也只有师徒之情。 遥想当年马行涛救下自己时的情节还历历在目,收徒之时洋溢在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微笑,教导自己的修行时的严肃与对自己的期望,赐予自己法器时的关爱,仿佛还发生在昨日。 当年那句‘以后,你便是我马行涛的弟子,由我将你护持!’更是言犹在耳。 “师弟,师傅已经走了。”就在宁清不停哽咽,回忆往日的时候,明岚适时再来宁清身边,轻声说道,言语之中悲痛万分。 宁清哽咽道“师傅仙寿还有十几年,为何......为何会突然之间仙去。” “三日前,师傅说他时间不多了,要强练自己改进后的《大衍诀》,不想到了昨晚,改进后的《大衍诀》与师傅本身的水行功法相互抵制,导致走火入魔.....”明岚的声音也忍不住开始哽咽,但还是说完了原因。 宁清忍不住低声喃喃,声音嘶哑道“为何不来通知我,说不得我可以救下师傅。” “昨晚小师弟前来告诉我师傅走火入魔之事,我急忙前去请教宗门前辈前来搭救,却不想已来经不及了。师傅临终前,我本想撤去阵法唤你出来见师父最后一面,师傅却说你闭关正在紧要关头,让我莫要搅扰了你。还让我将这瓶‘体灵丹’交付与你,待你突破‘道灵’出关之后,服用后可以固本培元、巩固你的境界修为。”明岚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青色玉瓶,递给宁清。 宁清呆呆的双手接过玉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悲痛,嚎啕大哭起来。 马行涛临死之前想到的不是自己如何活下去,而是想到自己还有一个闭关突破境界的不成器弟子,想着自己徒弟突破后的境界要怎么去巩固。 第十六章 掌门真人 宁清捧着玉瓶,想着马行涛对自己的一切往事,哭的伤心裂肺。 哭了许久,宁清才哽咽的抬起头问道“师傅走时可有留下什么遗言?” “师傅临走之前说过,自己这一辈子放下了,看透了,也时候该结束了。” 说完这句话,明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大声恸哭起来。 宁清听明岚说出马行涛最后的遗言,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师傅说他看透了?” 知道了马行涛的这句遗言,宁清的内心莫名轻松不少“想必师傅是没有遗憾安然逝去的吧!” 其实,自马行涛收宁清为徒以来,就一直在为自己突破境界、延续寿元而努力,为了长生马行涛想尽了一切的办法,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徒弟,只为了验证自己得到的‘机缘’是否能帮助自己。 看着师傅沉浸在自己的执念之中,有时候宁清都能感觉马行涛对自己的厌烦。 幸而马行涛最后临走之前看透了,并且走的很安然,宁清能感觉到马行涛发自心底的轻松和坦然。 彼时,一直站在棺材左手边沉默的老者,突然问道“你就是马师兄的二弟子?” 先前宁清正在惊闻噩耗的悲痛之中,这位老者看在眼里,故而并未出声打搅。 宁清此时才注意到这位老者,似乎以前见过,仔细一想,是了,自己当年拜入宗门,前去文华殿备录之时,就是这位老者为自己备录的,这名老者便是当年的镇殿长老---‘余长老’。 宁清也曾听明岚讲过,‘余长老’乃是当年与马行涛一起拜入宗门,又是同一个师祖,所以不仅关系亲密,更是如同手足。平日里,因为马行涛比较孤僻,不喜与人言,在宗门内的人情世故还多承这位‘余长老’照顾。 听到老者的询问,宁清不敢怠慢,强忍着心中悲痛起身执礼回道“余师叔,弟子正是先师二弟子宁清。” 余长老微微颔首,上下打量了一下宁清,轻声说道“马师兄临走之前,说要我代替他完成对你的承诺,而我也应承了下来。” 宁清不禁疑惑道“师傅对我的承诺?” 想不到师傅临死之前都还记着对自己的承诺,可师傅到底承诺过自己什么? “就是那‘紫眸白狐’之事。” 宁清心中轰然,听到‘余长老’的提醒,不由想起了当日马行涛传授自己《大衍诀》时说的话,难道师傅是怕自己不能报仇么? 因为修炼《大衍诀》,宁清的五行道术始终不如别人,因为资质中庸境界突破相对别人也多有不如,即使有法器相助,实力却也依旧羸弱,所以马行涛一直记得自己的这个承诺,至死都没有忘记。 这是师傅对自己徒弟的承诺,是对弟子的庇佑! 师傅对徒弟,不仅有传道、授业、解惑之恩,更有沉甸甸的责任! “师傅!”宁清再次跪倒在马行涛棺材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大声痛哭起来。 “逝者安息,你们也节哀顺变。马师兄既然临走之前说他自己看透了,那么必然走的安然,你们这些弟子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余长老出言安慰着宁清和刚刚就在恸哭而此时沉默的明岚,却对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冷眼旁观的司马跃微微皱眉。 宁清和明岚止住哭声,答应道“弟子明白。” 哭声止住,宁清却依旧跪在棺材前一动不动,明岚亦是悲痛之情从未改变。 ‘余长老’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神色一变,蓦然出声提醒道“注意,有人来了!” 不等宁清等人反应,自‘静怡轩’外便传来一声威严冷漠的长吟,划破长空,传遍整个‘静怡轩’内外,甚至整个凌阳山也能听到这声威严冷漠的长吟。 “掌门真人到!” 听到这声长吟,正堂内的众人皆是一惊,马行涛之死惊动宗门前辈是必然之事,却不想连掌门真人都惊动了。 随着这声长吟的在耳边想起,‘静怡轩’外的天空突然现出数十道各色惊鸿,远远掠空而来,不时便来到‘静怡轩’外。 见到如此场面,明岚急忙带着宁清和司徒跃出了‘静怡轩’迎接这些宗门前辈。 只有‘余长老’依旧站在正堂之中一动不动,面色阴沉欲滴。 明岚带着宁清和司徒月三人来到‘静怡轩’外时,这些宗门前辈脚踏祥云,周身灵光盎然,凌立于虚空之中。 来人尽皆身着绛紫色长袍,身上气势也尽皆不凡,层层灵光自内而外围绕全身,照映了大半边的天空。很显然,他们都和马行涛一样乃是宗门长老,更是‘神镜’修仙者,作为‘紫剑阁’的中流砥柱而存在。 在这群宗门前辈之中,只有站在在最前面的两名最是卓尔不群,两人并排而立、威势不凡,身份显然比其余人高了不止一筹。 两人中左边那人身着金袍,头戴紫冠,腰佩玉带灵佩,手中不知何故拿着一支羽扇,不时的拿着羽扇摇一摇。身周有紫气萦绕,更隐隐于头顶处结成紫色莲花之象。 右边那人则全身服饰都是黑的,不知是在这身黑色服饰的衬托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还是本来如此,神色倨傲,面目冷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身上更有一种无形的煞气传来,令人如坠冰窟。 刚刚的那声威严冷漠的长吟想必便是此人传出。 明岚偷偷传音告诉宁清,那左边之人便是‘掌门真人’刘行川,而右边那人则是执法殿的镇守长老,也是宗门唯一的执法长老,名叫米行海。 这二人便是整个‘紫剑阁’最具权势与修为高深之人。 宁清闻言释然,掌门真人自是不用多说,而执法长老更是宗门自掌门以下第一人,宗门秩序的守护着,甚至可以说是掌门的影子,难怪两人并排而立。 见到明岚带着自己的两位师弟出来迎接,刘行川一众人等也不矜持,纷纷按下云头,落下地来。 明岚带着两位师弟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掌门真人及众位师伯师叔” 刘行川来到明岚身前亲手一一扶起三人,声音柔和的说道“三位师侄免礼,马师兄昨夜溘然长逝,我等闻讯内心悲痛万分,今日我们前来便是为了送送马师兄最后一程” 第十七章 昔年往事 作为宗门的掌门真人,亲手扶起三位普通的弟子,这怎么能不让人对其心生好感? 明岚起身后,不敢怠慢,急忙回礼道“师傅在天之灵,若是知晓掌门真人及众位师伯师叔前来送她最后一程,必然高兴不已” “师侄,带我们这些老家伙去见见你师傅吧,也让我们尽尽心意。” 明岚带着刘行川众人来到正堂后,诸多‘神镜’长老依次拜祭,在马行涛的牌位前插上一柱清香,以示祭奠。 众多长老一一祭奠过后纷纷站到正堂两旁,束手而立,神情亦是不一,有的缅怀,有的追忆,还有的面带茫然。 当年自己等人皆是同一辈拜入宗门,那时马行涛早已是自己等人的师兄,虽然马行涛平素孤僻、不喜与人交流,但资质不凡、修为境界也是进境奇快,在众人中显得那么显眼。 而那个资质不凡、修为高深的马行涛,“紫剑阁”少有的‘神元’境界修仙者,竟然也抵不过天数而寿元耗尽与世长辞。 那么自己呢,自己的资质和境界还不如马行涛,自己寿元耗尽又该如何! 自己等人都老了,而宗门的下一辈又少有成长起来的,若是自己也如马行涛一般寿元耗尽,如何将偌大的宗门交付与他们,他们又如何能守护这偌大的宗门。 诸多‘神镜’长老此时心中想法不一,到头来却还是摇头微微一叹! “紫剑阁”传到马行涛这一辈,宗门‘神境’修仙者还有近百人,而掌门真人刘行川和执法长老米行海更是有望突破合境的存在。 但到了宁清这一辈,已过去三百余年,修为境界最高深者亦不过是‘神镜’神虚期,还只有仅仅三人,而上一辈的诸多长老又尽皆寿元不久矣,这让整个‘紫剑阁’隐隐显得有些青黄不接,也是刘行川与众多长老的心结。 ****** 两百余年前,‘紫剑阁’那是本也一片欣欣向荣。宗门内‘神境’修仙者层出不穷,若非宗门内无‘合镜’修仙者镇压宗门气运,竟隐隐有直逼天下第一修仙圣地‘清虚圣宗’之势。 然天有不测风云风云,当年‘紫剑阁’第一修仙大族‘木家’竟然趁势勾结邪道反叛宗门,他们与邪道门派“黄泉宗”里应外合竟欲灭了‘紫剑阁’的宗门根基。 究其缘由,不知是何人挑拨,言道宗门对他们家族的强大不甚信任,欲要罢免他们的宗门供职并且囚禁,为了自保‘木家’故而联合黄泉宗意欲先灭宗门。 幸得当时掌门真人刘行川掌控宗门第一神剑并护山大阵,苦苦支撑,诸位‘神境’长老亦是不息代价自爆退敌。 而在紧要关头‘木家’也出了一位悔过之人,最后终将这场反叛平定,‘木家’被镇压,反叛者尽皆磨灭神魂,那黄泉宗亦在此场大战中一蹶不振。 自此一战后,‘紫剑阁’宗门也是伤亡近半,‘道镜’弟子死伤无数,神境长老亦是只剩下这不到百人,这也是为何近百年来宗门隐隐青黄不接的原由。 自镇压‘木家’之后,刘行川便下了法旨,宗门不禁私斗,同辈之间更是只论修为高低不论身份上下,只想让宗门的下一辈快快成长起来,然而却不尽如人意。 那‘木家’虽被镇压,反叛者尽皆磨灭神魂,但念及其昔日大功也为他们留下了一线血脉,将那悔过之人囚禁在‘木家’旧地,但严禁其对当年一战的是始末传给下一代,毕竟这对木家、对宗门来说都是一场内部倾轧的结果。 两百余年现已过去,当年悔过之人亦在数十余年前心怀内疚而坐化,但他留下的那一丝‘木家’血脉,竟成了宗门宁清这一辈最为杰出的‘道镜’修仙者,短短二十年便已是‘道灵’境巅峰的修仙者,而其对道法的领悟也掌控更是同境无人能出其右,将来必将成为宗门的砥柱。 也有长老担心这位宗门现今最为杰出的弟子若是知晓当年内幕会对宗门不满,留下大祸。 但刘行川力排众议,不仅悉心培养他,更是赐他同辈大师兄之位,可谓是荣尽恩宠。 ****** 诸多长老祭奠完毕,然后便是米行海,米行海也如其余长老半拜祭一番,脸色却一丝不变,倨傲之色仍盈余其表,随后也退到一旁束手站立。 对于诸多长辈长老的祭奠,明岚则带着两位师弟跪坐着一一拜谢。 米行海祭奠后,便是掌门真人刘行川的祭奠。 刘行川慢慢走到马行涛棺材旁,深深的鞠躬一拜,然后面带追忆之色的喃喃说道“当年我和马师兄一齐拜入宗门,而他却比我早了二十余年,马师兄虽然为人孤僻,不喜与人多言,但总是面冷心热,入门之后还是对我有颇多照顾,而今转眼几百年了,犹如梦般。青山依旧而斯人已逝,怎能不叫我心痛。” “马师兄逝去,宗门日后更是少了一位境界高深的底蕴,如今宗门本就如履薄冰,而少了马师兄后宗门更是举步维艰,此都是我这个掌门之罪啊。” 说道情深处,刘行川垂首顿足,甚至哭出了几滴眼泪,神情更是哀伤之极。 见刘行川伤心欲绝,站在一旁的米行海连忙在一旁劝慰“掌门师兄莫要伤心,宗门虽然少了马师兄这样境界高深的底蕴,但我等尚在,掌门师兄更是突破‘合境’在即。我相信宗门在掌门师兄的带领下,必能重拾旧日风光。” 米行海的声音威严不凡,却又冷漠无情,有如金石交错,令人不容置疑,而刚刚‘静怡轩’外的那声长吟也正是这位执法长老所吟。 刘行川听到米行海的劝慰,知道自己有失仪态,随之轻轻一叹,再也没说什么。 明岚见刘行川不再多言便再次出言拜谢诸位长辈“弟子带两位师弟在此拜谢掌门师叔及各位师叔师伯前来祭拜师傅,若是师兄九泉有知,定然高兴不已。” 刘行川对明岚的拜谢并不置可否而是突然问道“师侄还请节哀,不知你们师傅走后可有遗物留下?也好教我瞻仰一番,睹物思人呐。” 明岚不知刘行川为何突然这么问,但他毕竟是掌门真人,又岂会蝇营狗苟? 第十八章 心惊而怒 马行涛生前作为宗门修为最为高深的长老之一,必然深得刘行川敬重,而听刘行川所言,以前马行涛对他更是有恩,现在刘行川说‘睹物思人’,明岚三人也不好拒绝。 于情于理,这番‘睹物思人’都是理所应当! “回掌门师叔,师傅的遗物都已整理妥当,弟子将会把那些遗物随师傅一起下葬。”明岚恭声回道“掌门师叔想要瞻仰,弟子定当从命,但师傅的遗物还在师傅的房间,还请掌门师叔随弟子来。” 明岚师兄弟三人带着刘行川及执法长老米行海,五人穿过正堂来到后院。 刘行川看着后院的一草一木再次微微一叹,春风秋月,转眼数百年,青山依旧,却是物是人非。 岁月的无情与流逝就算是对寿命悠久的修仙者也是一视同仁,无论你如何的修为通天亦或是不可一世,到头来终将逝去,归为尘埃,唯一能证明来过这个世上的就只有曾经留下的点点滴滴。 明岚来到马行涛的房门外,轻轻推开房门便躬身站立一旁,而宁清与司徒跃也跟随师兄明岚一起侍立在一旁。 房门一经明岚推开便是夺目的灵光四溢而出,那是马行涛生前拥有法器所散发的灵光,并未因为主人的逝去而珠光黯藏。 除此之外屋里还有许多马行涛生前所用之物,各种玉瓶里存放着的丹药以及日常所用的俗物。 刘行川缓缓走进房间,看着那些遗物,脸上缅怀之色愈加浓烈,看到那几件灵光四溢的法器时,更是喃喃自语 “马师兄,希望你莫要怪罪于我!” 刘行川看着这些遗物,神情追忆,面色伤感,一刻钟后,刘行川缓缓转身对着明岚三人说道“你们好好收敛马师兄的遗物,我们这便回去了。” 说完这话却突然大袖一挥,却将屋内除了俗物之外的所有物件全部收走。 刘行川的举动这让明岚三人一愣,不曾反应过来。 哪有一宗掌门亲自来私自收走宗门长老生前法器的,而这位长老都还未曾入土未安,这吃相难看和土匪强盗有何区别! 宁清和明岚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 刘行川与米行海不等明岚三人追问反应便大步跨出后院,待刘行川二人走出后院后,此时明岚三人才将将惊醒过来。宁清更是惊怒交加,师傅头七还未过去,掌门真人竟就带着诸多长老前来抢夺师傅留下的遗物,这岂不叫人心寒? 宁清快步追到前院正堂,看见刘行川等人正欲出门腾云而去,忍不住大胜质问道“掌门真人这是何意!师傅头七还未过去,你便将他的遗物法器等收走,岂不叫人心寒?” “你大胆放肆!掌门真人自有他的用意,岂是你这后辈弟子能来质问!” 不等刘行川出言,旁边的执法长老米行海心中大怒便出言喝斥,他的眼里只有掌门刘行川,对于宁清此时的无礼很是不满,或者是恼羞成怒。 米行海不愧是与掌门同等修为的修仙者,这一声喝斥中难免带上他强大的灵力,声音回响整个“静怡轩”,经久不绝,首当其冲的宁清更是被震的脑海轰鸣,全身气血翻腾,站立不稳,喉头隐隐有腥咸之味。 刘行川摆了摆手,打断米行海的喝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宁清温声道“师侄你是不知,现今宗门并不似往日那般,身周强敌环伺,而马师兄作为宗门少有的强者,他的法器等物必不是寻常可比,若是与马师兄一同埋葬岂不是明珠蒙尘?而我现在收下是让马师兄最后为宗门出一份力,马师兄生前对宗门感情至深,而今虽已逝去,想必他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万分。” 即使是面对宁清这样修为低微的弟子大声质问,也不见有丝毫动怒,声音依旧轻柔,让人如沐春风。 听到刘行川此言,宁清本还想与他理论,却被身后追来的明岚阻止。 宁清自己也知晓,不管自己怎么理论,以自己今日在宗门的地位,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有半分用处,自己毕竟只是一个还未“道灵”的晚辈弟子,而他们却是高高在上的掌门真人和执法长老,自己又能用什么去阻止他们呢! 刘行川虽然收取了马行涛的法器等物,脸上却并没有因此而显神情得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悲痛,悲痛之中还有一丝的内疚,那是对于马行涛逝世的悲痛,也是对自己作为的内疚,他的表情更不像有丝毫作假。 刘行川继续说道“现在马师兄已然逝去,而他生前就你们三名弟子。你们若是继续居住在这“静怡轩”似乎于理不合,而马师兄已经逝去,你们又没有长辈的教导,今后必会有碍修行。不若你们重新改投吴师弟门下如何?吴师弟门下弟子人数众多,居处狭隘多有不便,而这‘静怡轩’现也交由吴师弟来掌管吧!吴师弟可要好好教导他们啊!” “谨遵掌门法旨!”刘行川身后立时站出一个矮胖来者,躬身礼谢,神色之间欣喜万分。 宁清知道这位吴长老,乃是积珍殿的镇殿长老,平日里因为掌管宗门资源而未有不公,故而人人都对他很是尊敬。 刘行川却不知此言再次将宁清激怒,师傅逝去不到一日,还未下葬就已取走其生前遗物,不仅收回其生前居所,还要自己师兄弟三人改投别人门下,实在欺人太甚。 本一向淡泊的宁清听到刘行川此言怒气上涌,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咬牙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一切都要以师傅的葬礼为重,若是此时惹得刘行川不快,岂不是师傅都走的不安宁? 宁清突然跪拜,五体投地道“掌门真人容禀,弟子还有话要说。” 宁清的声音虽然平静无波,但一双手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颤抖,足见此时宁清内心的激动与愤怒。 刘行川再次看着宁清,微笑柔声道“师侄还有何话要说?尽情讲出来,马师兄昔日待我不薄,看在他的情面上,我一定应允。” 第十九章 怒而生寒 听到刘行川所出之言,宁清心中稍定,然后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师傅还未入土为安,弟子恳请掌门真人暂缓收回静怡轩,待师傅入土之后再行收回,也让师傅走的安宁些。” 宁清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万事皆以马行涛的入土葬礼为重,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惹得刘行川不快而现在就强行收回‘静怡轩’。 刘行川听到宁清的话并无不满,断然应允道“这自是应当,一切以死者为大。” 得到刘行川的肯定,宁清语气坚定的继续说道“弟子还有一求,常言道‘一日为师则终身未师’,又岂有半途改换门庭之理?这岂非是不忠不孝之人?所以望请掌门真人收回法旨,弟子这一生有师傅一个人就够了,不想再改换门庭另投他人为师。” 刘行川对宁清的话很是惊讶,微微一愣,看着宁清认真说道“你可想清楚了?要知道修行之路犹如逆水行舟,若无名师指点进,高歌猛进,必然会被大浪淘沙而遗弃。我所做一起都是为了你们着想,也为了让马师兄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此时宁清虽然没有抬头看刘行川的神情,但不知是否是错觉,宁清觉得马行涛看向自己的神情里竟有淡淡的赞赏与欣慰。 宁清语气平静、坚定、认真的回答道“弟子想清楚了,师傅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唯有此法方能报答之,望掌门真人成全。” 刘行川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明岚和司徒跃出言“那你们两位师侄呢?” 明岚连忙道“弟子愿意同二师弟一道。” 司徒跃突然跪拜在地,五体投地面朝那位吴长老磕头不已,礼仪很是周到。 “弟子愿意改投吴长老门下,尊吴长老为师。” 宁清和明岚听到司徒跃此言一阵惊愕,怎么会这样? 不是应该师兄弟三人共进共退的么? 虽然以前看司徒跃不顺,只以为是性格不合,但也未曾想他竟是如此心性薄凉之人!师傅还未入土为安,他竟然就急着改换门庭拜入他人门下,哪怕等到师傅入土之后再拜吴长老宁清和明岚也不会如此惊愕。 “既然三位师侄如此各有选择,那我便应允了。你们二人日后便自己修行,宗门该有的供应也绝不会因此少了什么。”刘行川看着宁清和明岚无奈的说道,但也给与了承诺,然后看向司徒跃说道“至于这位师侄,日后便在吴师弟门下吧。” “弟子尊掌门真人法旨。”昔日马行涛门派的三位弟子,此时难得‘一心’。 若马行涛在天之灵,不知心中会是何滋味? 刘行川将‘静怡轩’中一应俗物处理妥当,便带着诸多宗门长老前辈离去,他们都是脚踏祥云,身绕灵光瑞气,化作长虹破空远去。若是有凡人看到,定会惊呼一声“好多的‘神仙’”。 刘行川走时,神情依旧悲痛万分,然而宁清根本看不出这悲痛里有多少真假与做作! 只是刘行川走时多看了司徒跃一眼,似要将他记住一般。而米行海更是面色不愉的对着宁清冷哼一声,让宁清心里不禁微微一沉,难道米行海对自己不满,日后会多加‘照顾’自己? 宁清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米行海是何等身份,身为宗门最具实力与权利的人物,又怎么会对自己这个小人物不满?就算自己先前冲撞掌门,但情有可原。 于情于理都不应得罪了米行海! ****** 刘行川及诸位长老走后,宁清和明岚又回到了‘静怡轩’正堂。 他们三人要为马行涛守灵,按照世俗的规矩,前七天要为逝者守灵,以便于其生前熟人前来祭拜。 原本前来祭拜的余长老也在刘行川等人来后不久便自行离开了,而先前因为刘行川等人的到来有些喧闹的‘静怡轩’又安静了下来。 但是宁清和明岚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回到正堂就见到司徒跃带着一个包袱从后院出来,看也不看宁清二人便要出门而去。 宁清见到此情此景内心生寒,司徒跃竟如此急着离去,连马行涛的头七都不愿守着,难道他连一点旧情都不念么! 思及此处宁清再也抑制不足自己的满腔怒火,大喝道“司徒跃,你这是何意?” 司徒跃对于宁清的喝问却无动于衷,神情倨傲,冷笑着说道“呵呵!何意?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么?我这是要前去我新的师傅那里拜礼,也好给他老人家留下好的映象。” 宁清被司徒跃的回答气的满脸涨红,大怒道“师傅尚未入土,你便改换门庭另投他人,你还是人么!” “你是说马行涛?难道你不知道他收我为徒是何用意?虽然他是我的先祖前辈,可他在利用我,为了他自己活下去。他带我上山时,我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司徒跃言语激动,面目更是隐隐有些狰狞。“可我不得不迫于他的‘淫威’,修行那什么破法诀,多次险些丧命,这都是马行涛一个人造成的。他是在害我!” “更何况,我历经艰险,好不容易突破‘道鸣’,助他改进《大衍诀》,而他竟然一件法器都不赐予我。就算到了临死之前他都还想着你这个二弟子,对我却不闻不问,视我为无物,这样的师傅我要他何用?” 对于司徒跃那愈加如夜枭般的嘶吼,宁清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但宁清也知道,马行涛并不是对司徒跃不闻不问,而是没时间关心他。 马行涛在收了司徒跃后衰老越来越严重,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活下去重要,故而忽略了对司徒跃的关心。而马行涛在死前终于看透了一切,才想起自己的二弟子正在闭关突破‘道灵’,于是赐下了‘体灵丹’让明岚转交,对司徒跃却是有心无力。 这是马行涛死前对自己徒弟的补救,但是死亡来的太快,对司徒跃他并非不闻不问,而是想要补救时却没了机会。 第二十章 入土为安 宁清虽知马行涛生前有诸多不对,但还是尽力争辩。 宁清道“师傅传你《大衍诀》前可有问你是否自愿?教导你时又是否尽心尽力?师傅为你传道授业解惑,就算他有诸多不对,但也毕竟是你的师傅,是你的恩人。而你现在所作所为,又岂是一个弟子该有的作为?” 司徒跃对宁清的争辩却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神态倨傲道“现在他已经不是我的师傅了,我现在的师傅是吴长老,现在我便要前去拜见我的新师傅,至于马行涛是否入土又与我何干?” 宁清对于司徒跃的这番言辞再也忍受不住“今日你若留下为师傅守灵便好,若不留下我便打到你留下!” 宁清气急之下,祭出自己的法器‘大衍令’,‘大衍令’一经出现便悬浮在宁清头顶不停的盘旋,一层赤红色的灵光在屋里荡漾开来,照映在这正堂里显得格外夺目妖冶。 司徒跃对于宁清祭出的‘大衍令’视若无睹,有恃无恐的说道“你敢打么?你打了就不怕我的新师傅找你算账?” 说完司徒跃便转身欲走,身姿决然,巍然不动! “找打!” 宁清见司徒跃不听告诫,依旧要走,气急之下便手中掐诀,御使‘大衍令’朝司徒跃后背打去。 对于‘大衍令’朝自己背后打来,司徒跃避也不避,依旧兀自向外走去,因为他坚信宁清不敢,明岚也不会答应,他的信心来自于他的新师傅----吴长老。 眼看‘大衍令’就要打在司徒跃背后,若是真的打中,必然非死即伤,司徒跃境界不如宁清,而宁清又是含怒出手,盛怒之下自然手不留情。 但在‘大衍令’打中司徒跃的最后一刻,却被人拦了下来。 明岚背对这司徒跃,手中一柄紫色的法剑挡住了‘大衍令’的攻击,他面看着宁清,声音中尽显疲惫“师弟,算了吧!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既然司徒师弟要走,我们又何必拦下他,挡他前途呢!” 宁清本来对明岚拦下自己心中不解,但听到明岚的这番劝说却沉默下来,是啊,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挡下别人的前途,自己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弟子罢了。 司徒跃最终并未给马行涛守灵,还是离开了‘静怡轩’。 对于司徒跃的离开,宁清反而并没有先前那么生气了,有些东西失去后就算如何争取也是枉然。 ****** 七天时间缓缓而过,宁清和明岚为马行涛守灵七天。但除了第一天刘行川等人前来祭奠,随后几天并无人前来。 也许,是马行涛生前太过于孤僻了吧! 七天后的黎明,宁清和明岚二人为马行涛抬棺,将他入土为安,因为世人传言,黎明之时是一切新生轮回的开始。 宁清和明岚并未将马行涛葬入宗门祖坟,而是在凌阳山的后山,找了一块僻静安详之处,那里有一片竹林,风景优美,因为马行涛生前也不喜欢别人的打扰。 一起随宁清二人来参加葬礼的还有余长老和一名掌门真人刘行川的弟子,那名弟子是代表刘行川前来参加葬礼的,或许刘行川觉得自己愧对于马行涛,所以并没有亲自前来,而那名弟子在马行涛入土之后便匆匆离去。 凌阳山原本常年犹如仙气缭绕的淡淡雾色,但在此时此刻,却带来了一分伤感清冷的氛围。 宁清三人一人一杯清酒,轻轻挥洒在马行涛墓前,算是三人对马行涛的祭奠,然后明岚又将一株柳树植在墓旁,只等他来年新芽焕发,茁壮成长,代替宁清他们守护着马行涛。 祭拜完后,余长老便要离去,毕竟他还值守着文华殿,不宜离开太久。 明岚朝余长老躬身拜谢道“多谢余师叔前来送师傅最后一程,让他老人家不至于走的冷清。” 宁清也在旁一起随明岚躬身行礼拜谢“弟子也拜谢余师叔对师傅的相送” “我和马师兄相处六百多年,情分已深,他走了我又怎么能不来相送?”余长老叹道,然后又看着宁清二人说道“你们二人都很不错,知道你们如此孝顺,想必马师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万分的。” 余长老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自嘲的说道“只是不知我自己死的时候,有没有像你们这样的弟子为我送终呢!” 宁清不知余长老为何突然自嘲,只好在旁轻声劝慰道“余师叔你功参造化,定能突破境界修为,增加寿元。” “突破境界谈何容易?境界越高突破越是困难。马师兄那么高的天赋都最终抵不过天数”余长老并没有因为宁清的劝慰而心情好转,而是语气更加低落“说起来,我只比马师兄小了五十余岁,说不得哪天我便寿元耗尽而坐化。” “不和你们两个小辈说这些了,免得误了你们的心境。我这便走了,回去卸掉俗物,好好闭关,争取也能突破境界,让自己多活几年。” 听到余长老的话,宁清和明岚不知改如何回答,只好躬身相送“弟子恭送余师叔,祝师叔能早日突破境界,修为大进。” 在宁清与明岚的相送声中,余长老脚下云气浮现,化作一道惊鸿瞬间远去,只是远远有回音传来,在这竹林间回荡不休,久久不散。 “宁清,我既答应你师傅对你的承诺,若日后你不能手刃那狐妖,我必然亲自出手将他诛杀,以全你师傅和你承诺。” ****** 这一天,原本一直四季如初春,阳光明媚的凌阳山竟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老天爷似乎也在诉说着马行涛这一生的完结,为他送上这最后一程。 将马行涛的后事处理完毕后,宁清和明岚又回到了‘静怡轩’,却不想还有人在他们之前来到这里。 所来之人是那吴长老的大弟子,一名‘道基’境界的修仙者。 因为宗门只要修炼到道基境界便可以在凌阳山诸峰之上自行开辟洞府别院,‘道基’境界的修仙者就算在修仙界也算一名小有所成的小高手,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人礼待。 第二十一章 迁居新居 对于会有人前来收回‘静怡轩’,宁清和明岚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只是不想竟如此之快。 当日刘行川将‘静怡轩’赐给了吴长老后,想必吴长老回去又将这‘静怡轩’交给了眼前之人打理,只是如此迫不及待,有失了风度。 眼见于此,宁清二人也不多言,各自回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俗物,他与明岚乃是修仙者,俗物本就不多,又有乾坤袋在手,不消三刻钟便收拾妥当。在那位‘道基’境界修仙者的不屑眼光下,毅然走出‘静怡轩’。 只是在走之前,明岚将前院里那处马行涛妻子生前亲手栽植、现今已经枯败花圃也收走了,因为对于明岚来说,若将这花圃继续留在这‘静怡轩’,将会是对逝者的一种莫大不敬。 宁清站在‘静怡轩’外,回首看了看这处精舍,似要将之深深的记在心底。 在这里生活修行了十几年,‘静怡轩’俨然成了宁清除宁家村外的第二个家,想到宁家村在狐妖的屠戮之下已然家破人亡,而现今这‘静怡轩’如今也是物是人非,到伤情处,宁清不免心情郁结不解。 明岚将宁清的一切看在眼里,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自己也在这里生活修行了数十年的时光,比宁清还要久的多,现在也要即将离去,心里自是莫名万分。 宁清神情低落的问站在自己身旁的明岚“师兄,你说我们现在该去哪里?偌大的宗门难道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么!” 听到宁清的问话,明岚强自振奋精神,拍了拍宁清的肩膀,轻声说道“师弟放心,师兄早已经想好啦!咱们去后山罢,后山从来鲜有人至,宗门也未有说不可在后山搭建住处修行。我想在师傅坟墓不远处结庐,那里环境清幽,想必最是适合我们不过了。” 马行涛生前在宗门为人孤僻,不喜与人言,自然也带着宁清和明岚的性子也不喜喧闹。 宁清对于明岚的如此建议大为赞同,郁郁的心情似乎也恢复了几分“好,就依师兄所言,咱们去后山结庐而居,也好为师傅守墓。” ****** 宁清和明岚不时便来到后山埋葬马行涛的那处竹林,在不远处以法力清出一块平地,再就地取材,以林中竹子盖了几间屋舍。 屋舍建成之后,明岚便将在‘静怡轩’收取的那处枯败花圃种在了屋舍四周,并以自身的水行法力让其生机焕发,依旧如往日般鲜艳夺目。 其后明岚又在屋舍外布置了一个‘聚灵阵’和一个‘太阴奇门阵’,以便平日里修行与生活。 宁清更是给新居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名叫‘悦竹’,还做了块扁挂在屋舍正中。 ‘悦’就是满意,证明宁清现在很是满意自己的新居,虽不如那‘静怡轩’大气,却也自有一番不同的雅致和清幽,明岚对这个新居的名字也是很满意,嘴角笑意连连。 宁清二人忙完一切,便已经是月上中天之时,两人在新居院子里建了两个竹椅和一个石桌,聚坐在一起。 一天的忙碌,总算将这新居安置妥当,宁清虽然有些疲累,却也值得,心道“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新居,自己的‘家’,再也没人能将自己从这里赶走。“ 本来一直在静坐的明岚,仰望着夜空突然问道“师弟,你说师傅若还在世,遇到这几日的人情冷暖,他老人家会怎么自处!” 宁清对于明岚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认真的想了想方才缓缓回道“我不知道,师傅有智慧,应该不会如我们这般不堪罢。” “是啊,都是我们这些弟子无能,方才令师傅死后也蒙此羞辱”明岚缓缓叹道,旋即面目毅然“明日开始,我便要闭关认真修行,是要突破‘道灵’后期,不然绝不出关。” 宁清在旁眼色一亮,忍不住打趣道“师兄能如此想,师弟自然万分支持,想师兄随师傅修行已数十年,现今修为也不过‘道灵’中期,说出去的确有些让人笑话。” 明岚知晓宁清的性子,对于他的打趣并不以为然,而是问道“师弟,你会喝酒么?” 宁清不解其意,但依旧轻轻说道“虽然我出身在农家,但那时年岁尚小,家人却不许我喝酒。” “师弟竟不会喝酒?那正好,师兄我会喝酒。今晚师兄教你,一个男子不会喝酒岂不让人笑话?” 明岚右手袖袍一挥,两人身前的石桌上便出现了两坛子陈年好酒。再伸手一摄,院外竹林处便飞来两个竹杯,落在两人身前的石桌之上。 “师弟有所不知,师傅以前可是很喜欢酒喝的。那时师娘还在,师娘却不许他喝酒,因为此故,两人常常大打出手。他们二人均是‘神境’修为,师傅却常常被师娘打的求饶,让宗门不少人都在背后偷偷笑他怕老婆,尽管如此,二人却还是恩爱的紧,羡煞旁人。只是后来师娘逝去,师傅将她的骨灰撒在了整个凌阳山,听说这是师娘最后的心愿,从那以后,师傅就开始戒了酒了。” 明岚边说边将一个竹杯倒满了好酒,递给宁清,然后继续说道“师傅虽然戒酒,但每年师娘的忌辰那日,都还是会喝上几杯以之祭奠师娘,而我这酒便是那时留下的。” 宁清接过明岚手中递过的竹杯,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香醇的很,引人欲指大动,忍不住放在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 “啧~啧~”宁清砸吧砸吧嘴,感觉还不错,有些清凉又有些甜,绵软醇厚,回味悠长,自己还从未喝过如此好喝的东西。 明岚见宁清甘之如饴,在旁轻声提醒道“师弟,你浅尝即可,这酒随时陈年好酒,但后劲十足。如不以灵力护体,很容易醉晕过去的。” 宁清又小嘬了一口,出言辩道“不碍事的,我觉得味道真是不错,至于后劲却是没有感觉,但是的确很好喝啊!” 宁清放下酒杯,突然看着明岚,问道“师兄你是怎么跟随在师傅门下的?我见师傅待你如同亲子一般,想必也是一段不解之缘吧!” 第二十二章 梦中突破 虽说师兄弟二人已经相识十余年,宁清却还是不知明岚是如何拜入马行涛门下,而马行涛平日里对明岚很是要好。就连明岚修行不刻苦,拜师几十年都才‘道灵’中期的低微修为也不曾责怪过他,待之如同亲生子侄一般。 明岚听到宁清问自己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端起竹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明岚放下竹杯,神情萧瑟,这才缓缓说道“我也本是出生在凡间的书香世家,只因家父刚正,得罪了县中的父母老爷,而父母老爷便想报复,勾结亡命匪徒杀我全家,可怜我家数十口全都死于非命。师傅正巧从我家门前经过,在亡命匪徒的手下救回了我,并亲手为我全家报了大仇。只是那时我还在襁褓之中,师傅见我可怜,便将我带回了‘静怡轩’,传我修仙法决,因为师傅无后,待我更是如同自己的亲生子侄一般。” 宁清听到此话,不禁沉默了,想到了自己。师兄和自己的遭遇何其相似,甚至比自己还要凄惨,自己少时至少还可在亲友之前承欢,而师兄却是连父母都没见过。 马行涛,似乎并不似见到的那般冷漠,也曾是慈悲之人啊! 其实,当初在六百里号山,宁清若不竭力拜师,又何尝不是被马行涛在‘乌狼’口下慈悲救出! “师弟,我的故事就是这些了。”明岚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现今师傅已经逝去,司徒师弟又改换门庭投了吴长老,只剩下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师兄不言其他,师弟以后便如同我的亲弟弟一般,虽然以我的年龄做你爷爷也是足够,但修仙界不论年龄,我们只依情分。” 宁清断然答应,爽朗笑道“好,就依师兄所言,我们只依情分!” 两人将手中竹杯重重的碰撞在一起,随后一饮而尽然,两人再相视一笑。 宁清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夜幕,声音嘶哑的讷讷说道“师兄,你知道么!我自进入修仙界,才发现世俗人眼里的‘神仙’真的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世俗人眼里的‘神仙’本应该是潇洒自在、无欲无求的,可我发现,修仙界也是另一种‘世俗’;修仙者也是‘世俗’里的凡人,整日为了修为境界拼搏修炼,欲望更是比‘世俗’凡人还要强烈和决绝,哪里有半分真的潇洒自在可言。” 明岚在宗门多年,也早已看过不知多少人情世故,对宁清所言心中明了,想要劝慰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沉默许久,明岚方才如是说道“师弟你说的不错,修仙者也是人,是人就有欲望。如果不能改变,那么就要学会适应。” 就这样,两人推杯换盏,尽情倾诉,一杯一杯的好酒喝下肚去,似要将这么多天以来的压抑全部都发泄在这一杯杯的酒里。 ****** 不知不觉之中,月已上中天。宁清和明岚也在互相倾诉之下、一杯一杯的好酒之中渐渐醉去,两人均未以修为驱散酒气,但毕竟是修仙者,不似常人那般易醉。 四季如春的凌阳山在夜色之下总是轻风习习,山间薄薄的雾色轻轻掩住了天上的明月,但月光还是透过薄雾挥洒下来,在朦胧的星光中仙气缥缈,随云而居,好一副神仙圣境。 月光下的宁清和明岚在‘悦竹’院子中的石桌上沉沉睡去,夜风轻轻的拂动他们的衣袍和发梢,飘飘渺渺,潇潇洒洒。 这一夜,宁清醉了,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自己拜入‘紫剑阁’宗门之后,马行涛收自己为徒时的欣慰,继而传自己修行《大衍诀》,悉心教导自己,后来自己终于不负所托突破‘道鸣’,马行涛高兴之下赐于自己法器,而后自己修炼十年竟还是迟迟不能突破‘道灵’,最后这个梦定格在宁清突破‘道灵’的那一天。 宁清在梦里还是如那日那般,吸纳天地灵气冲击天地灵气冲击自己的经脉,锻炼自身,然后以心神控制将这些天地灵气压缩到自己‘紫府神庭’内的灵气旋窝,迫使它们在‘紫府神庭’内聚气成海。 现实中,凌阳山后山‘悦竹’院子周围的灵气,都从四面八方快速涌来,形成了一道道的五彩虹光,虹光的尽头,宁清周身五彩氤氲,霞光万道。 五彩虹光将整个院子照耀,也照的明岚熠熠生辉,而这些五彩的虹光最后却全都缓缓融入宁清体内。 或许明岚真的醉了,睡得香沉,或许宁清真的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这院中的情景却无人知晓,白白浪费了这梦幻的良辰美景。 梦中的宁清依旧在努力的控制灵气旋窝压缩,或许是那日最后功败垂成而心有不甘,这一次特别的小心谨慎。 终于,在宁清的努力之下,灵气漩涡越转越慢,最后竟渐渐停下来。 此时,灵气旋窝已不再旋转的‘紫府神庭’内下起了‘小雨’,‘小雨’从起初的一滴一滴到越来越来大,慢慢的淹没了整个‘紫府神庭’,却还未停下。 月光下的‘悦竹’院子里,五色灵光的照耀愈加梦幻,远远望去犹如凌阳山中一盏明亮的五色灯笼,而宁清作为灯芯更是神圣不凡。 五色灯笼里的所有‘灯光’都朝着宁清收缩,不知过了多久,‘灯光’终于被宁清收缩完毕,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幽寂和朦胧。 梦中的宁清,‘紫府神庭’内的‘小雨’终于停了下来,而‘紫府神庭’之内也终于成了一片‘海洋’,体内的经脉如同一条条奔腾的河流,自己的身体内的灵力在河流之中奔腾不休,咆哮着万川归海,最后全部归于‘紫府神庭’的灵气海洋。 睡得香沉的宁清终于在梦中突破‘道灵’,然后这个个梦便在此结束了。 宁清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宁清终于悠悠转醒,醒来后头还有些昏沉。 醒来后的宁清皱了皱眉,突然嗅到一股刺鼻的恶臭。 宁清抽了抽鼻子,才发现这阵恶臭是从自己身上发出,也不待多想,就掐诀施了一个水行的‘清尘术’将自己身上的恶臭全部去掉,但依旧觉得还是有臭味扑鼻。 第二十三章 法诀特异 宁清身上的腥臭之味已被‘清尘术’祛除干净,剩余的乃是残留在空气之中,于是宁清又施了一个‘清风术’,一阵清风拂来,才将整个院中的臭味都吹掉才算结束。 宁清突然目光凝,回想自己方才施放的两式道术“等等,自己今日施展道术怎么觉得比以前更加得心应手了?难道是......” 察觉到自己今日施展道术与往日有着许多不同,但宁清不能确定,于是双手掐诀,身周灵气氤氲浮现,氤氲于双手之间。 很快,一直精巧的火鸟在宁清手掌上展现出来,眉目灵动,栩栩如生,上下翻腾间似要展翅而飞。 这是火行的初阶道术‘火鸟术’。 宁清看着这只精巧的‘火鸟’,有些不敢相信,一时竟然怔住了,等到反应过来时,火鸟还是那般的灵动站在手上。 旋即,宁清露出狂喜,情难自禁的自言自语道“我突破‘道灵’了!昨晚那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突破!” 是的,宁清突破‘道灵’了! 就在昨晚,宁清在梦中梦到自己突破‘道灵’,却不知,这个梦也是现实。 本在七日之前宁清就理该突破,这么多年马行涛对他不惜一切的培养,再有他自己的不懈努力。七日之前本就该底蕴充足,却不想因为马行涛之死,牵动了宁清的心神,导致功亏一篑。 修仙者吸纳天地灵气于己身,自然对身边之人格外敏感,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存在的定数。 宁清在‘道鸣’时,施展道术,虽然也是熟练,信手而来,但从未有过今日这般顺畅,施展后的道术更没有今日这边效果与威力。 在‘道鸣’时,宁清施展火行的‘火鸟术’,虽然也是一直精巧的小火鸟展于手间,却眉目僵硬,有形无神,身体更只是一团灵力形成的灵光,而今日施展火鸟术,手上却是真真切切的出现了一只小鸟,眉目生动似要展翅而飞,哪是‘道鸣’时可比!这也正应了‘道灵’时灵气化形的照映! 宁清突然想起了先前自己醒来时的那阵恶臭,本以为是自己的酒臭味,到现在方才恍然大悟“难怪醒来时身上一阵恶臭扑鼻,想必这就是当初师傅所说的突破‘道灵’时所经历的洗精伐髓吧!” 宁清转身,欲要将这好消息告诉明岚,与之分享,哪知身边哪有明岚的半分身影。 旁边石桌上,有一颗小石头压着一页纸,纸上写道: 恭喜师弟突破‘道灵’,师兄早上醒来便知你突破了,只是见你睡得香沉,不忍叫醒你。若是师傅在天之灵知晓师弟突破,必然高兴极了。而为兄也不可落后,我已闭关去也,如昨日所言,不破‘道灵’后期,誓不出关。师弟你也要好好稳固你的境界,师傅赐下‘体灵丹’时,便早就算到今日,也合该你造化。还有一言,师弟要知晓,你那身上着实太臭了,我便是被熏醒的!” 纸页的结尾写着明岚留三个字。宁清看到这页纸,不禁哂然,师兄是关心自己的,对自己一如亲人般,最后那句话便是最好的见证。 宁清收起纸张,看向了明岚的房间,只见明岚房间外已经布了一个小型的聚灵阵,阵外灵光阵阵,闪耀不停。 ****** 宁清将昨夜酒后的院子整理干净,又将‘悦竹’竹院外的太阴奇门阵开启,然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也开始了自己的闭关。 ‘悦竹’院子外宁清和明岚本布置了两个阵法,一个聚灵阵,一个太阴奇门阵,这也是他们仅会和可以布置出的阵法。 平日里因为修行,聚灵阵便一直在院外开启,而太阴奇门阵却是需要两人同时不在或者闭关才会开启,因为消耗灵石实在太多,以两人的家底也难以长期承担。 宁清回到房间,盘坐在床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马行涛死前赐予自己‘体灵丹’的玉瓶,这‘体灵丹’是马行涛知晓宁清将会突破,特意赐予它突破后稳固境界所用,非是凡品。 自玉瓶中倒出一粒丹药吞入腹中,然后闭目以灵力炼化。 山中修炼无岁月,匆匆茫茫是百年,转眼间,又是半年过去了。 半年后,宁清闭关结束。打开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这竹林间的‘仙气’,凌阳山的‘仙气’真是沁人心脾,提神醒脑。 宁清看了看明岚的房间,聚灵阵依旧开启,闪耀着它原本的阵阵灵光。 心念一动,宁清将自己的神识放出体外,扫过‘悦竹’住院周边,发现一切均异常方才放心收回神识。 说来很是奇怪,宁清‘道鸣’时与别人别无二致的神识到了‘道灵’时竟大不相同,别人突破‘道灵’神识只可外放身体十五丈,而宁清竟可以放出二十五丈,几斤多了一倍,这让宁清啧啧称奇。 宁清也不禁想到,这大概便是,《大衍诀》的奇特之处吧! 当然,修仙界也不妨有神识强大的修仙者,但那也是修行特殊的法诀后才有的玄妙,而《大衍诀》中似乎并未有这方面的记载。 若是马行涛晚点修行他自己改进后的《大衍诀》,待到宁清突破‘道灵’后再知道真正《大衍诀》的所拥有这般奇妙之处,也许便不会逝去了吧,果真是天意弄人。 想到马行涛,宁清面色有些黯然。 宁清很快便恢复过来,斯人已逝,何堪回首,当求现世岁月安稳。 宁清走到‘悦竹’院子内,看了看院子周围那位被明岚带回的花圃,这些花圃本是在‘静怡轩’正堂之外的,马行涛死后因无灵力维持生机便枯败了。 离开‘静怡轩’时,明岚便将其一起带来了出来,后来栽种在‘悦竹’周围,明岚更是以自身灵力让其重焕生机。 明岚闭关已经过去半年了,半年里并无太多灵力维持这些花圃,所以显得有些枯黄。宁清走到花圃旁,以自己的灵力渡给这片花圃,花圃的生机立时重新焕发,花团锦簇、鲜艳盛开。 看过花圃,宁清又去了马行涛的墓前,点了三炷香,然后将自己突破之事告诉了马行涛,再在墓前静坐了一个时辰后方才回到‘悦竹’。 第二十四章 终于开辟 三日后,宁清盘坐在床榻之上,回忆着《大衍诀》的秘籍所载,因为《大衍诀》中记载着一道道术,一道《大衍诀》专用的也是唯一的道术----‘天机衍’ ‘天机衍’,听这名字似乎能衍化天机,很是厉害,但宁清知道,其实并不是这样,若真能衍化天机那岂不是成神了! ‘天机衍’只是一式辅助式的道术,至于是何效用,宁清并不十分明了,大衍诀也并未有过多的记载。 宁清仔细回忆了这式道术天机衍的修炼之法,却忍不住的思索起来。 历来修仙者,均是以自身的灵力为载体或以修仙者自身的灵力为介质,沟通牵引外界天地灵气而引发的各种神奇之术称为道术。 而这‘天机衍’却反其道而行,它并不需要沟通外界的任何天地灵气,而是只以自己的灵力汇聚于眉心‘泥丸宫’中,再以泥丸宫行至双眼,透过双眼施加而的道术。 思及此处,似乎这“天机衍”和道术‘天眼通’的修行之法没有多大区别。但天机衍却并非天眼通的可比,汇于‘泥丸宫’的灵力虽然都是《大衍诀》修行出来的大衍灵力,却需要一正一反两种大衍灵力,所谓一正便是如平时修行那般的灵力,而一反则要困难的多。 修仙者第一境为‘道境’,‘道境’乃是开辟‘神庭紫府’筑得‘道基’,从而锻炼身体。第二境‘神境’修的却是‘元神’,所谓的‘元神’就是修仙者的神识升华,相当于自己的第二个意识体的自己,只是没有肉身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神境修仙者寿元悠久的原因,而魔道功法的‘夺舍’之术也只有修得‘神境’之后方可施展。 而‘神境’修仙者的‘元神’寄托之地就在‘泥丸宫’中,虽说‘道灵’时便全身经脉通达,但‘泥丸宫’却不属于全身经脉,此处依旧脆弱不堪,而‘道境’三重境界锻炼身体也是为了在日后开辟‘泥丸宫’时不至于因身体脆弱而丧命奠下基础。 宁清此时的‘泥丸宫’也如别的‘道境’修仙者一般脆弱不堪看且混沌一片,但‘天机衍’的修炼之法却说要此时可以开辟。 此时宁清身体脆弱,神识也不够凝练,如是一个不当,便是身死道陨的下场,若是好命活下来,冲击‘泥丸宫’后也难免落得痴傻之症。 宁清为此苦苦思索,《大衍诀》秘籍记载说只要逆行大衍诀再配以本身的大衍灵力,两厢调和便可开辟‘泥丸宫’,但宁清却心中生疑不敢贸然修行,因为逆行功法本就是修行大忌,而现在却要一正一反两厢调和,说的好是调和,说的不好就是冲击,一如水与火相争,两败俱伤。 宁清因此苦苦思索了三日,终于有了定夺。 三日后,宁清决定修行这道‘天机衍’,原因无它,因为这是《大衍诀》秘籍之上记载的修行之法,想必不会欺人,而宁清自修炼《大衍诀》以来,五行道术都不如别人修炼的要强。而宁清也想试试修炼这‘天机衍’后,是否也如别的道术那般鸡肋。 在宁清决定修炼这式‘天机衍’后,便去明岚房外看了看,只见明岚房外依旧阵法运转,想必出关还需要些时日,再去院中将那些花草全都以灵力滋补一番方才放心而去。 宁清回到自己房间,这次却没有布置聚灵阵,甚至修炼所用灵石都未拿出辅助,只在房间外布了一个简易的隔音阵法。 因为宁清很谨慎,怕布置了聚灵阵或者拿出灵石辅助都会造成体内灵力异样从而导致修炼这式道法出现意外,自己的命只有一次,自己当然要好好珍惜。 宁清准备好一切后便盘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两个玉瓶,一个是‘理气丹’,另一个则是马行涛赐予的‘体灵丹’。 其中‘理气丹’乃是宁清突破‘道鸣’时马行涛所赐予,一瓶中有十粒,当初宁清巩固‘道鸣’修为时服用了三粒,剩余七粒一直未曾服用,而‘体灵丹’则是马行涛临死之前所赐予,也是为了巩固宁清突破‘道灵’修为而用。 两种丹药虽都有巩固境界之功,却又有不同之效,‘理气丹’除了巩固境界外还可以理顺全身经脉,助自身灵力于体力顺利运转,而‘体灵丹’则还可以锻炼身体,使身体经脉更加坚韧强大。 宁清这次拿出两种丹药,就是为了修炼那‘天机衍’。到修炼时需要两种灵力同时于体内运转,而开辟‘泥丸宫’则需要强大的肉身体魄支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宁清将两个玉瓶中所剩余的丹药全部一口吞下,然后盘膝坐好,开始运转全身灵力。 十几粒丹药一经宁清吞下,便在腹中轰然化开,所有的药力尽皆顺着运转的灵力散开到四肢百骸的经脉中,随后宁清便认真控制身体吸收这庞大的药力。 时光匆匆,也不知过了多久,宁清终于吸尽了那十几里丹药中的药力,便试着将自身‘紫府神庭’内的一半大衍灵力运转储于头顶百会穴,这是很简单的事,宁清很快便完成。 其后,宁清便要做修炼‘天机衍’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将自己的另一半大衍灵力逆行,然后聚于胸窝的膻中穴。 宁清小心的以心神控制着‘紫府神庭’内的灵气海,分出自己的另一半灵力,逆转《大衍诀》自紫府神庭而出慢慢汇于膻中穴。 过程似乎听着很简单,殊不知,修仙者逆行功法本就是非常冒险的,逆行功法就代表着于功法本身冲突,而两厢冲突之下轻则散功,重则是身亡。 此先例在修仙界不知出过凡几,均无例外之说。 若非这是《大衍诀》上记载的修行之法,而这大衍诀又出自千年前的奇才之手,就算马行涛复生并亲自传授估计都不足以让宁清去相信这种修行法门。 第二十五章 天机衍 《大衍诀》不愧为千年前一代奇人修炼之成名法诀,却有其不凡之处。 随着体内‘神庭紫府’内另一半大衍灵力的逆转,宁清惊讶了! 是的,不止惊讶,还有不知所错,甚至是心神受到轰鸣,激动不已! 因为宁清自逆行‘紫府神庭’之中的另一半大衍灵力后非常的小心谨慎,一直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去运转。但是宁清发现,逆行那一半大衍灵力根本没有后顾之忧,也就是说它没有与自身以前修行的大衍灵力冲突,不止如此,宁清觉得逆行大衍灵力反而浑身舒畅无比,生机勃勃,如阳春白雪,似有治愈之效。 这些妙法用处都是《大衍诀》秘籍之上都不曾记载过的。 修仙者若逆行功法不出意外便是最好,而逆行《大衍诀》却决然不止顺畅无比,竟还有诸多妙用! 以前修炼的大衍灵力除了其灵光无色和灵力可转换五行外,似乎并无出奇,甚至还多有不如其他的修炼法诀。但宁清现在明白了,不是《大衍诀》不如别的修行法诀,而是自己和马行涛从未曾发现过它妙用,而今自己总算是发现了。 试想若是与人斗法,难分难解之际,自己突然逆行大衍灵力,恢复了伤势,那岂不是自己占优,立即反转为胜? 但随着逐渐的运转,宁清渐渐的发现,虽然自己逆行大衍灵力没有后顾之忧,甚至有着治愈之效,然而逆行大衍灵力的运转速度实在太慢了。若说以前运转一次大衍诀需要一天,那么逆转就需要七天,之间的差距是天差地别。 尽管如此,宁清还是激动不已,这可以说是《大衍诀》给他的一个意外之喜,以前虽对大衍诀很鸡肋有过不满,但自己不得不修行,既是为了马行涛,也是为了自己。 而今这个意外之喜犹如久旱逢甘霖般,虽有不足,却也是一份助力。 宁清认真的将‘紫府神庭’内的另一半大衍灵力以最快的速度逆行运转,汇于‘膻中穴’。 此时汇于‘百会穴’的大衍灵力在宁清心神控制之下早已等了不止多久,在宁清将逆行的大衍灵力全部汇于‘膻中穴’后,‘百会穴’的大衍灵力竟然变得躁动不已,而那汇于‘膻中穴’的逆行大衍灵力也是一般无二。 两种原本本该相斥的灵力此时竟如同磁石般相互牵引,不受宁清心神的控制直接全部向着宁清眉心泥丸宫冲去,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转眼间,两种不同的灵力终于汇在‘泥丸宫’中,如同惊涛拍岸般的冲击在一起,似要都想将对面吞噬。 两种本该相斥的灵力冲击使得宁清原本混沌一片的‘泥丸宫’中顿时电闪雷鸣,就像那大海上风里雨的一叶扁舟,似乎在下一刻便要倾覆之险。 这样的状况是宁清始料未及的,脑海疼痛不已,此时宁清再也无心盘坐控制两股灵力,只能任由其冲击,整个人缩成一团,抱着脑袋深深的默默忍受,心想着只要两股灵力消耗殆尽便减轻痛苦。 只是天不如人愿,宁清的想法是好的,但两股相互冲击的灵力却不如人愿。 两股灵力在宁清的‘泥丸宫’中势均力敌,谁也不肯让着谁。突然,原本的大衍灵力似乎打算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力量汇在一起,而那逆行的大衍灵力也似乎察觉到原本大衍灵力的想法,也如那般汇集自己的力量在一起。 两股灵力默默地积蓄力量,终于在下一刻爆发了更为强大的能量----撞击在一起。 这次撞击,使宁清的脑海里原本狂风暴雨变成了如同一条恶龙在翻江倒海,里面的痛楚简直难以言语描述,但宁清还是死死的咬着牙默默忍受。 两股灵力翻江倒海的力量不知相互纠缠了多久,终于在某一时刻,混沌一片的‘泥丸宫’似乎也承受不了如此力量的冲击,终于在两股灵力冲击的中点扯开了一道‘口子’。 此时,两股灵力眼见于此便全部朝着那‘口子’涌去,似乎谁占据多谁便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两股灵力互不相让,只想让自己涌入的更多一些。 而那道‘口子’委实太小了,又怎能容得下全部的两种灵力?于是翻江倒海的力量更加强大,势要将天捅个窟窿,将那‘口子’全部撕裂开来。 原本缩成一团的宁清早已在这脑海如撕裂般的疼痛中心神沉迷,昏了过去,作为一个修仙者昏了过去那必然是六识封闭。 两股灵力终于在‘齐心协力’之下将那‘口子’全部撕开,也终于全部钻了进去。只是很快的,那被撕开的‘口子’就在慢慢合拢,似乎要将两股灵力困死绞杀从而吞噬。 两股灵力终于做困兽斗,若不想那‘口子’合拢将它们绞杀吞噬,那么就必然需要合作。 两股灵力似乎有默契般的,自膻中穴来的逆行大衍灵力稳固了‘口子’的下边,而自百会穴来的大衍灵力则稳固了上边,上下虽然稳固,但左右依旧在合拢,于是两股灵力又分散去了左右两侧,而去了左右上下要有合拢,两股灵力就这么不停的在这‘口子’里从左至右快速运转,如同一副太极元转图一般,又相互纠缠。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这个‘口子’似乎终于被两股灵力稳固了,不会合拢了,但是两股灵力却依旧相互纠缠不休的运转,不曾停下。 随着两股灵力长时间的运转,到了此时竟然两股灵力收尾相连,缠成一团,若宁清坐照内观,必然能看到自己‘泥丸宫’中的这幅‘太极图’。 外界的宁清自然不知此时‘泥丸宫’中的一切,他早已六识封闭昏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宁清终于醒来,醒后宁清有些茫然,似乎那阵翻江倒海的疼痛从不曾来出现过,而自己的经历只是幻觉。 宁清知道那疼痛已然过去了,急忙在床榻之上盘膝坐好,将心神内敛,坐照内观。 第二十六章 诸多妙用 良久,宁清面露欣喜,嘴角笑意连连,自己的努力与承受的痛苦没有白费。 此时的‘泥丸宫’中那一副两股灵力纠缠后的‘太极图’运转不休,在心神的照映之下,体内的大衍灵力自行运转,自‘紫府神庭’于‘泥丸宫’形成了一个内周天。 ‘泥丸宫’开辟成功了! 看到这幅‘太极图’,宁清知道,自己的‘天机衍’道术练成了。 见猎心喜之下,宁清从那‘太极图’中各分出一股灵力,依照大衍诀的修行法诀所记载施展于双眼之上。顿时,宁清双眼闪过一道无色的精光,自内而外射出丈远,而双目内更似乎蕴含着一股莫名威严,震慑人心,使人不敢与之对视,双眼便如同天罚。 宁清施展‘天机衍’道术后,朝着外面看去。 随着宁清目光所至,前方数丈内的一切盈余眼底,甚至宁清还透过房间看到了院子中明岚正在在侍弄花草,这只是凭借双目而非神识。 “咦~” 宁清轻咦一声,自己这次闭关多久了?师兄都已经出关了,既然师兄已经出关,那么想必他已经已经突破境界,成就‘道灵’后期了罢。 宁清也不管许多,直接撤了房间外的阵法,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宁清看着明岚的背影轻轻喊了声“师兄” 明岚听到这声呼唤,带着手里的花锄转身过来仔细看着宁清。见宁清身上的气机稳定,较之昔日更加不凡,而那双眼镜更似有精光湛露,不忍逼视。这才面带微笑温和的回应道“师弟,你出关了啊!” 宁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道“不知师兄何时出的关?” 明岚转身过去继续侍弄花草,然后声音缓缓传来“我出关已经一月有余,出关后我看师弟房间有阵法守护,我便知道师弟还在闭关,于是并未去打扰你。” 很快的,一处花草便被明岚侍弄完毕,然后将花锄放下,手中掐起了指诀。 只听明岚的声音继续传来“师弟突破‘道灵’后巩固境界经需要这么久么?我当年突破‘道灵’境界只巩固了半年时间,而我这次闭关已经去掉一年半的时光了,不曾想师弟还比我晚出关一月有余。” 对于宁清的闭关明岚也不知所以,修仙者巩固境界虽时间长久,但却有时间可循,宁清这次却超乎寻常。 宁清知晓师兄这是在关心自己,矜持道“多谢师兄关心,其实师弟也是闭关半年便将境界巩固。而再次闭关是因为修炼一式《大衍诀》所载的道术,只是不知竟然修炼了这么久。盖因当时修炼出了点意外,自己六识不明,昏沉了过去。” 听到宁清此言,明岚直接中断了手中的掐诀抬头看向宁清,惊讶问道“师弟出了意外?是何意外竟然还六识不展,昏了过去!早知如此,当时我就算破阵也应该进去看看你。可无恙?” 明岚对自己的关心,宁清感觉很是温暖,但还是将之前修炼‘天机衍’时的一切告诉了明岚,对于自己这个可亲可敬的师兄,宁清毫无保留。 明岚听完宁清的叙述,沉默许久才说道“看来《大衍诀》还是有着不凡之处的,只是以前你和师傅都未曾发现罢了。而师弟你开‘泥丸宫’此举着实冒险不已,要知你还未筑得‘道基’,身体体魄还不够完美,贸然开辟‘泥丸宫’一个不察定会落得个身死道陨的下场,到了那时岂不悔之晚矣!” “也幸得逆行你体力的大衍灵力有治愈之效,而你又服用了师傅亲自赐予的‘理气丹’和‘体灵丹’。运气碰到了才顺利渡过此关,切记日后冒险不得了!修炼道术固然重要,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性命呢!” 宁清对明岚的教诲很是赞同,认真感谢道“谢师兄教诲,师弟以后晓得了,只是当时别无他法,师弟当日还是思虑不周,若是当时有守护心神的丹药在也不至于六识封闭而昏厥了过去。” 明岚对宁清的肯定很是满意,笑着转身过去继续施法了。 这些花草乃是先前自‘静怡轩’带来的,平日里都是明岚在看护,明岚得空除了侍弄外,还会以自己的灵力供养这些花草,让其不至于枯萎,现在明岚施法也是在做着这件事。 明岚修行的法诀是无形中水行,水利万物,生机勃勃,故而滋养花草并不在话下。一阵繁复的指决过后,明岚便要将自己施展的水系道术作用在花草之上。 却不想宁清却突然出言提醒道“师兄,你这道术似乎有破绽啊!” 明岚被宁清的这句话说的愣住了,道术还有破绽?这又不是世俗界的武功招式,要知道修仙界道术的威力与功效从来都是以修为和道术的等级而定,哪里来的破绽之说,而破解道术更是只能以力破之。 虽然对宁清所言有些生疑,但还是请教道“此言和解?师弟仔细说说” 宁清道“师兄有所不知,我见你施展这式道术,道术成型后,道术的中心竟然如阵法一般运转不休,而你这道术的阵法却也如真的阵法一般有了一个破绽。” 明岚听到此言,明了似得点点头,明岚本就饱读各种书籍,对宁清的话自然理解进去了。 明岚对于这个所谓的破绽很是好奇,问道“师弟,如你所言,那岂不是若你攻我道术的破绽我这道术岂不自然瓦解?” 对于明岚的问题,宁清也不好作答,只能回道“师兄,要不我们试试?” 明岚道“反正无事,试试也好?只是要怎么试?五行之属相生相克,不若师弟你以土行来试试。” 对于明岚如此建议,宁清大为赞同。自己修炼的《大衍诀》本就五行灵力皆可运用,而威能却都大为一致。 师兄弟二人商定之后,明岚便掐诀在自己身前施了一个水行的防御道术--水罩术,道术施展后明岚便站定不动,等着宁清来破。 宁清走到水罩之前,认真观察一番,便运转《大衍诀》,化为土行灵力,朝着自己所看到的那个破绽,慢慢的将之渡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柳暗花明 随着灵力的渡入,并不似别人斗法那般道术之间相互抵制冲击,而是一种润物无声的侵袭。 初时还不见效用,渡入的土行大衍灵力被‘水罩术’化解一空,但随着土行大衍灵力渡入的越来越来多,那个‘水罩术’内运转的的阵法便慢慢迟缓下来,直至最后停下了运转。随着阵法停滞了运转,那‘水罩术’发出一声脆响,便化作灵力消散于天地间。 明岚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竟然真的可行?那日后宁清与人斗法在道术上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这样的方法真的可行,宁清也是喜之望外,自己又不是蠢笨之人,自然也和明岚想到一块去了。 明岚走到宁清身旁,笑着赞道“师弟真是好手段,日后与人斗法,想必同境界修为必然立于不败之地。” 不待宁清回话,又继续问道“只是不知师弟是如何看出我这道术中的破绽的?据我所知,现今修仙界还无人有次大能啊” 对于明岚的称赞,宁清只是矜持的笑了笑,但是对于后面的追问,他自己也是一时不甚明了。 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自己方才出关,与之前并无不同,而唯一不同的便是自己修炼了那《大衍诀》中记载的唯一道术--天机衍,而自己见明岚出关并未中断这式道术,那么想必就是它了。 思及此处,宁清更是高兴不已,原来真的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冒险开辟‘泥丸宫’,闭关一年有余,虽身处险境但修成的道术竟是如此不凡,而那《大衍诀》又可五行灵力皆可运用,简直就是一部修行法诀的经典,真不愧为出自千年前的奇才之手。 宁清此时对马行涛当年让自己修行《大衍诀》这部法诀的那些不满全都烟消云散,甚至还要万分的感谢他。 而司徒跃当年本该也修行的是这部《大衍诀》,只可惜是马行涛改进后的《大衍诀》,而且偏向水行,自然修炼到最后将无这般妙处,错过了这部经典。 宁清对于这《大衍诀》的一切似乎突然间豁然通达,《大衍诀》修行之初威能不显,甚至修行道术较之别的法诀还要不如几分,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五行灵力可随意转化,什么道术都可修炼。 而转点就在这唯一的一式道术“天机衍”修成之后,不说其他,竟可看透别人道术之中的破绽,无论对方是何五行都可以大衍灵力转换五行灵力随意而破之,使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明岚见宁清一直沉思,不回自己的话,忍不住提醒道“师弟?” 宁清被明岚的这声提醒将思绪拉了回来,然后将自己猜测的“天机衍”妙用说了出来。 明岚听到原来是“天机衍”的妙用也就见怪不怪了,难怪刚刚初见宁清便觉得他的双目与众不同。因为不管什么法诀的自带道术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各自功效有都有不同。 明岚道“师弟这式道术有如此大能,万不可与外人说了出去,若叫别人知晓,招来觊觎,必然惹下天大麻烦”。 明岚说完又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拿出一物,递给宁清“师弟,这是你那《大衍诀》的法诀秘籍,当初师傅逝去,我整理他老人家遗物时私自为你留下的,因为这是你修行的法诀,日后想必还有用处,也幸好当初没被掌门真人发现,而今便还于你吧!” 宁清接过这部法诀,看着那未有一丝变化的书皮,心中感激不尽,师兄真是处处都在为自己着想。 宁清郑重的对着明岚一礼“多谢师兄厚赐!” “师弟不必多礼”明岚扶起宁清,却突发奇想道“既然师弟能看破道术破绽,从而破解道术,却不知可否圆满了这破绽?将道术更加完善?” 宁清觉得明岚言之有理,于是决定试上一试。 明岚也暂时放下了‘悦竹’院中的那些花草,一起赔宁清试将起来。 这一试就是一天,待到结束时,繁星早已挂满夜幕,月华洒向大地,而‘悦竹’的院子里更是在这漫天繁星的夜幕下银白一片 ****** 经过明岚和宁清一天的试验,终于让他们弄清了《大衍诀》和‘天机衍’的妙用。 他们更是知道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原来‘天机衍’看破道术破绽后,真的如猜想那般可以圆满那些破绽,利用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使之道术更加完美强大。 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因为宁清修炼的《大衍诀》可以随意转换五行灵力,所以在施展攻击道术时,可以两厢融合,利用生克之理,一心二用,使道术的攻击力强大不凡,远远超过道术本身。 比如一个金行的‘千刃术’与一个辅助的‘御风诀’,两个道术一齐融合使用,不止道术攻击速度更快,威力也更加强大。 而若是圆满了防御型道术的破绽,就是以明岚‘道灵’后期的修为全力进击,短时间内也是破不了那防御的。 彼时,宁清更是发现自己可以一心二用,就如那开辟‘泥丸宫’时运转两种不同灵力一般,可以同时施展两式不同的道术,这也是成全了他的基础。 宁清师兄弟二人实验结束后总算是偷的闲了,在院中坐了下来,两人身前各有一个酒杯。 说来师兄弟二人也是许久未曾一起喝酒了。 明岚饮尽一杯酒,道“师弟的《大衍诀》真是不凡,若我未曾修炼现在的这部水行法诀,都想和你一起修炼这《大衍诀》” 听到明岚此言,宁清神情落寞道“当初师傅若不肆意修改大衍诀,而又未散去先前的功法,哪至于会体力灵力冲突走火入魔而亡” 原来《大衍诀》这部法诀本就是五行属性的法诀,其中五行稳固,不可兼顾于其中之一。如果硬要兼顾,必将造成法诀本身的紊乱而与自己体内的修行法诀相冲突。马行涛当初就是不知这一事实,贸然而为之,导致最后走火入魔而亡。 司徒跃修行的那部法诀,等于就是个水行法诀,不说也罢。 第二十八章 酒醉之后 如今的修仙界怕是只有宁清一人修炼这等奇妙的《大衍诀》。 明岚心里也知晓宁清的落寞从何而来,只好劝慰道“逝者已矣,师弟万莫多想,只有我们二人活好当下,方才不负师傅临终前之所托啊!“ 听到明岚的劝慰,宁清一扫胸中的落寞,振奋精神,将桌上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宁清饮尽杯中之酒,抬头望向那存在于夜幕里的星空,似乎要在这静静流淌的深邃星空之中找寻什么,或许是那心灵的寄托吧! 只可惜,任宁清如何找寻,也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山间的夜里凉风习习,酒后的宁清被这凉风一吹,酒气回身而有些微醺。 也不知宁清是故意买醉还是无心之举,竟未用灵力驱散醉意。 宁清在星空里没有找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收回了目光,目光空洞的望着远处的竹林,喃喃道“长生好!世人皆在追寻长生,却又不知,长生的目标到底在哪里!” 明岚在旁听到宁清的喃喃,也不知其是在自语,还是在与自己说。 此时,一只萤火虫从宁清眼前飞过,挂着绿色的灯笼,扑哧着翅膀一高一矮的飞着,似乎并没有目标。突然,那虫尾的灯笼好似风中残烛一闪一灭,反复几下之后或许是闪的累了,虫尾那道萤光再也不曾闪起,没有了这萤光,萤火虫也如失去了生命的支撑从空中掉下了地。 自萤火虫从宁清眼前飞过时,宁清的目光便不曾离开过,一直紧紧的盯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当看到萤火虫从空中跌落,忍不住的说道“这虫大概也死了罢!” 明岚知道宁清这是在问自己,这才看到了那落在地上一萤光暗淡后一动不动的萤火虫,感叹道“师弟啊,这虫不是死了,而是重复着生死轮回,生前虽然美好却也终将化为尘土。” “我们这些在世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修仙者有一天也终将会死去,世间的生灵在活着时,或许是为了清泉流过时不过的甘甜,或者是花光浓烂时有人陪伴,而到了死去的那一天又将发现自己一如初来时那般孑然无物。” 也不知宁清是否听进了明岚的这番劝慰,或许是对那虚无缥缈的长生的驳斥,又或许是对人生在世时的真诚祝愿。 宁清和明岚这一晚又醉了,明岚是陪着宁清而醉的。好的是最后无人打搅,或许只有山间的风与深沉的星空知道他们这一晚醉了罢! 岁月流转! 匆匆然又是五年过去了,五年间宁清的修为再次突破,已是‘道灵’中期,而明岚只是每日淬炼自身,让灵力更加精纯,身体更加强大,修为更加圆满,筑成‘道基’指日可待! 其实宁清也很是奇怪不已,自从自己开辟‘泥丸宫’修成‘天机衍’,修为进境似乎要快了许多,而自己的神识也是愈加强大,竟隐隐可追‘道基’境界的修仙者。 原本以宁清的资质,从‘道灵’初期在此突‘道灵’中期没有十年之功又怎可功成?但这一切宁清懒得去细想,只将之归于《大衍诀》的奇妙。 这师兄弟二人平日里修炼不坠,闲时明岚会读书,会侍弄那些带回的花草,宁清则会锻炼自己的道术,只是这道术再也不同以前那普通的道术了。 除此之外,宁清还会陪明岚下棋,这也是明岚除了读书外唯一的爱好。只是明岚棋艺还是往常那般,而宁清的棋艺却越来越高深,一次宁清让明岚九子,竟也杀得明岚满盘皆输。 明岚虽输,却棋德高尚,输了就是输了,从不会为此生气,并且还乐此不疲的一直与宁清对弈,然而随着宁清棋艺的增长,和明岚下棋也只当作闲时的消遣。 有时宁清和明岚还去去到马行涛的坟墓前,在那里陪一陪他,也让马行涛死后不至于寂寞。 又一日清晨,明岚见宁清房门紧闭,想必昨夜修行打坐还未结束。于是便独自祭起紫色法剑,朝那凌阳八峰的墨竹峰而去。 ****** 宁清一晚的修行很是顺利,《大衍诀》在体力运转周天后自身灵力更加精纯,甚至体内灵力也增加了那么一丝,而位处眉心‘泥丸宫’中,那道如太极图般旋转不休的顺逆混合大衍灵力也是生机勃勃,只是不知这混合灵力除了施展‘天机衍’之外,是否还有何别的妙用。 宁清也曾试着借此灵力施展道法,却未曾想这灵力根本施展不出任何道法,似乎只能施展‘天机衍’之用。而宁清每天却要在体内同时运转顺逆两种大衍灵力来供养这个太极图。还好宁清可心神两分,并不耽误修行,只是多废些心神。 宁清将一夜的修行收功,走出房间,本想去找明岚,却看到明岚房门开着,明岚低头一算,今日正是宗门弟子领取宗门资助之日,想必是去领取师兄弟二人的修行资源了。 只是宁清等了一个时辰,见明岚还不曾归来,心里便有些不安,按照往常的时辰,此时应该回来了啊!思及此处,宁清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忍不住的祭出‘大衍令’,化作一道赤虹飞天而起,也朝那凌阳八峰之一的墨竹峰而去。 ****** 话说明岚今日早早来到墨竹峰‘积珍殿’领取自己和宁清修行资助,只是今日‘积珍殿’大开,来领资助的弟子不在少数,待到明岚领到他和宁清二人的资助后,已经是日上三竿。 明岚领完资助后便要穿过‘积珍殿’前的广场,准备御剑回后山‘悦竹’而去。 只是不想,刚到积珍殿广场,就遇到了一位旧人,见到这位旧人明岚本也不想与他有所交集,于是便侧身而过。 这位旧人便是当年马行涛的第三位弟子,也是最为喜爱的弟子---司徒跃。 已然六年未见的司徒跃,已经是一个翩翩少年,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好不少年英俊神气,修为也更是达到了恐怖的‘道灵’初期,果然资质不 第二十九章 师弟请教 六年的‘道灵’修仙者,便是在宗门也是极为少见了罢! 要知宁清每日修炼不缀,可达到‘道灵’初期仍是经历了十二年的时光,其间更有马行涛自己和无数丹药资源来栽培。而司徒跃满打满算也才六年,真不愧是马行涛所看重的天才。 其实司徒跃修为境界进步如此之快也在情理之中,不仅是因为他自身资质惊人,而且还有了吴长老这个执掌宗门资源的师傅,有的是修行资助。 吴长老自收了司徒跃后对这个徒弟后对其很是爱护,每日亲自指点其修行不说,修行资助更是供应不绝,甚至将自己年少时所用的三件法器都赐予了司徒跃。 而司徒跃也很是争气,以修行短短六年时间便有道灵初期的修为来回报了吴长老对其的栽培,使得吴长老的脸面特别有光。 明岚虽不想与司徒跃有所交集,不曾想司徒跃却认出了明岚,司徒跃看向明岚疑问道“可是昔日‘静怡轩’中明岚师兄?” 见到司徒跃是在问自己,明岚自知此时无法逃避,于是回道“司徒师弟,许久不见了!可还安好” 明岚因为当年之事虽不想与司徒跃交集,事到临头也不得不寒暄。 司徒跃见真是明岚,也是高兴的很,忍不住高声道“安好安好,如何能不安好!只是多年不见,明岚师兄还是老样子!” 听到司徒跃此言略有无理,明岚面色有些不快,却也没放在心上。司徒跃本就比明岚小很多,明岚当年也一直将司徒跃当作晚辈子孙一般看待,就连当年马行涛逝去时发生的那件事明岚也不曾怪他,只当是他那时年幼,追求自己的前途而无可厚非。 或是自知言语有时,司徒跃赫赫继续道“明岚师兄勿怪,只因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师兄,有些情不自禁,言语有失还望怪罪则个” 见司徒跃自知无礼请罪,明岚也不怪罪而是坦然道“不碍事,师弟性情中人,很是难得!” 司徒跃继续道“明岚师兄有所不知,当年我年幼无知,犯下大错,惹得明岚师兄与宁清师兄不快,更是让先师马行涛长老死后也颜面无光。事后想来真是不该,怪只怪那时年幼,不晓事理。后来我本想前去与两位师兄认罪,却不想我师吴长老督促我修行,令我闭关,于是也就放下了,这一闭关就是几年。今日见到明岚师兄,师弟真是欣喜,当年之事都怪小弟,还望师兄海涵。” 司徒跃态度诚恳,说到动情处竟有些哽咽,似乎对当年之事很是自责,且对明岚深深揖手做拜。 明岚见司徒跃如此诚恳自责,全无当年倨傲与无情,只当是他长大了,懂得了道理。于是走到司徒跃身边,亲自扶起揖手做拜的司徒跃。 明岚叹道“不知这不罪,师弟当年年幼,有那等选择都在情理之中” 明岚对司徒跃的解释已然信以为真,若不是真,当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哪里来的心机? 却不想在明岚扶起司徒跃的一瞬间,司徒跃一个先手将明岚腰间的身份令牌掠走,然后快速注入一道灵力,以神识在其中打入一道‘斗法贴’。 所谓‘斗法贴’,便是紫剑阁宗门之弟子斗法之前立下的契约,一旦立下契约便无论如何都要应战,只要不伤及性命都为正途。而‘斗法贴’只有以斗法双方的身份令牌方可立下,司徒跃在明岚措手不及之下掠走令牌在快速立下‘斗法贴’令明岚很是惊愕与不快,还有恼怒。 明岚瞬间冷着脸问道“司徒师弟这是何意?” 司徒跃再此请罪道“明岚师兄勿怪,只因当年你我皆为先师马行涛长老坐下弟子。而先师早已先去,我又苦修多年终于突破‘道灵’,当年先师马行涛长老传我修行之法,一直不得验证,今日见到师兄,想请师兄代替先师指教,先前是怕师兄不答应,故才擅作主张” 听到司徒跃解释,明岚脸色稍有缓和“司徒师弟有些孟浪了,只要与我明说便好,哪里需要如此做法,引人不满!” 司徒跃见明岚言语中并未太过责怪自己,于是急切说道“明岚师兄这是答应了?既然答应那我们便开始吧!” 其实无论明岚此时答应不答应,只要是立下‘斗法贴’之人,便不容拒绝,只有分出胜负方可,此乃宗门铁规,不容违背。 明岚见司徒跃如此着急,总觉得有些不对,可自己也不知那里不对,只好沉着应对。 而司徒跃立下‘斗法贴’之时,两人身旁早已聚起诸多围观弟子,眼见明岚二人即将斗法,便统统给他们让开位置。 司徒跃站定,双手掐诀,指决停下后便是一个水行的‘冰刺术’在身前显现,那三枚冰刺长有半尺,之上更是寒气深深,冰冷刺骨,悬立在空中,普通人若是被此术打中,必然重伤不可。 司徒跃好心提醒道“明岚师兄可要小心了。” 言毕其身前三枚冰刺便以极快的速度向明岚击去,因为速度太快而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更有森然寒气伴随着冰刺残影停留在空中,稍纵即逝。 明岚见三枚冰刺朝自己飞来,也不见惊慌,神色从容的在适时身前牵引立起一道水幕,三枚冰刺很快便撞在水幕之上,随之便是消融,最后与水幕融为一体。 司徒跃见‘冰刺术’并未立功,也不急躁。再次与身前掐诀,又是一式水行道术‘水矛刺’在头顶三尺处凝聚。此次却也没再提醒明岚。 ‘水矛刺’初一凝聚便向明岚投去,速度似比先前的三枚冰刺还要快上一分。却不想水矛刺也未为司徒跃奏功,依旧被明岚身前的那道水幕消融。 之后的司徒跃又接连施展多次水行道术均被明岚从容防御。而明岚见司徒跃与自己斗法似乎真的只是请教自己,于是也就放下心来,后来甚至还未司徒跃讲解其道术不足之处,而明岚饱读书籍,为司徒跃解惑自然不在话下。 第三十章 灾厄突至 然而变故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明岚此时又放下防备,只以为司徒跃只是真的请教自己。 在又一个水行道术被明岚抵御之后,司徒跃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明岚师兄小心了,看宝物!” 司徒跃在大喝出这句话之时,那宝物早已被他祭出,化作无数道豪光携风火之势朝明岚周身经脉击去,更有其中四道豪光闪烁着金芒直冲明岚的‘紫府神庭’。 而明岚对司徒跃本就早已没有了防备,身前更是只有一道水幕防御着,待被司徒跃这一大喝惊醒,欲要召出自己的法器抵御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也不知司徒跃这是何法器,明岚身前的那处抵御了数次道术攻击的水幕,竟丝毫不能抵抗这被祭出的无数豪光。 眨眼间,这无数道豪光便击中明岚周身,而那四道金芒更是透体而过深深刺入明岚的‘紫府神庭’之中,而此时明岚的法器紫剑才将将召唤出来。 话说紫色法剑召唤出来后,便要飞到明岚身前护主,却不想空中又是一面遮天兜网罩将下来,将紫剑法器紧紧箍住,而紫剑法器竟也一时之间挣脱不开。 这一切说来话长,却又发生在几息之间,周围观战的弟子更是发出阵阵惊呼。 “这些豪光好像是‘子午火云针’罢,这可是吴长老少年时的成名法器啊!” “是啊,传言这‘子午火云针’乃是以太乙火精练而成,一套有九九八十一根金针,发出之时挟风火之势,势不可挡,可对敌周身同时攻击。” “还有那面兜网,也是吴长老当年的成名法器,好像唤作‘兜天网’罢,可以兜住诸多法器,还可缚人,更有传说这面兜网曾经兜住过法宝,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也不知这司徒跃是何等之人,吴长老竟将自己少年时的成名法器尽皆赐予了下去,着实羡煞死人了” 此时此刻,司徒跃终于撕掉了先前的伪善面具,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狰狞渗人。 如司徒跃所言,他对自己当年年幼时做出了的那些有违道德的丑事有过反思,但他心中却从未悔改过。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心存怨恨,反思的都是马行涛以实力胁迫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马行涛强加与他。 后来马行涛死后,宁清更是想其灵堂前要将他打死,虽被明岚及时阻拦了下来,但反思后的司徒跃不仅不心怀感激,反而心中只以为明岚是忌惮吴长老才救下自己,所以对明岚和宁清二人一直怀恨在心,一直想要报复。 明岚此时身受重伤,终于知道了自己先前的直觉是哪里不对,只可恨自己轻信了司徒跃之言才有此时之灾,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悔不当初。 明岚的性子本就是一个儒雅书生,谦谦君子而待人伪善,一直以来都不愿将人心与人性想的太过于险恶,包括对于司徒跃也只当作晚辈不懂事。 却不知司徒跃正式利用了君子可欺之以方,利用明岚性格的弱点来击败了此时他。 眼见自己的子午火云针击中明岚全身,更有其中四枚金针击中其‘紫府神庭’,司徒跃再也一直不住自己的狂喜,大声狂笑了出来,笑声回荡在这积珍殿前的广场之上久久不散。 笑了许久,司徒跃觉得没意思了才止住了笑声,走到明岚身前丈许处,面色平静的问道“明岚师兄,师弟多年来修行之功可还入的法眼?可比在那马行涛坐下时能耐?” 明岚此时被击中全身,神经受阻,‘紫府神庭’更是被透体而过,显然已经被破了修为,全身再无气力,跌坐瘫软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可怕,挣扎的回道“司徒师弟,何至于此?” 司徒跃淡淡道“死到临头而不自知,你还装什么君子!这都是你们欠我的,马行涛欠我!宁清欠我!你也欠我!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收回当年你们对我所作为的利息” 说道最后,司徒跃语气已不负平静,已经是在低吼,原本英俊清秀的面庞更是狰狞,如山中猛兽。 司徒跃缓缓走到明岚身边,低身伏在明岚耳旁轻声说道“来日我定将宁清也如法炮制。” 明岚闻言,心中大急,遇到争辩,却又牵动伤势,竟然昏了过去。 周围观战弟子此时才算明白过来,这哪里是普通的切磋斗法,而是携有旧日恩怨在内,司徒跃更是借斗法之名在此算计明岚。 司徒跃见自己算计得逞,全然放松了心态,深吸口气,继续说道“明岚师兄,我们的斗法可还未结束,现在继续吧!” 司徒跃说完便后退数步,手中又再此掐诀,在身前凝出数只水箭,然后一一朝明岚射去。 明岚‘紫府神庭’被破,全身修为流逝,现在有急昏了过去,此时哪还有抵挡这数只水箭的攻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明岚身前突然立起一道土墙,将那水箭的攻势挡住,而后土墙慢慢消散,似从未曾出现过。 见到自己的攻势被阻,司徒跃眼皮一条,心中有觉得有些急躁,便嘶声大喝“何人大胆,胆敢阻我!” ****** 宁清修行结束后因心中不宁,牵挂明岚而来寻他,却不想驾驭‘大衍令’来到‘积珍殿’时,远远便看见明岚正好被‘子午火云针’击中全身。 但因为距离此‘积珍殿’尚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竭力驾驭‘大衍令’朝明岚和司徒跃的斗法广场赶来,也终于在这最后的千钧一发之际替明岚挡下了那数只水箭的攻势,才使之幸免于难。 宁清以极速闪身到明岚身旁,扶起明岚,掌心抵住其后辈,大衍灵力顺势一吐,便将明岚全身所中的‘子午火云针’尽数逼出体外,然后再将逆行的大衍灵力源源不断的渡入明岚体力,助他缓解伤势。 然而明岚‘紫府神庭’被破,数十年苦修之功丧于今朝一夕,就算逆行大衍灵力有治愈之效,但此时也是回天乏术。 第三十一章 杀机凛然 就在土墙出现的那一瞬间,司徒跃反应极快,一个后掠便退到远处,才镇定下来看那向救下明岚之人。 当司徒跃知晓救下明岚之人乃是宁清后,也不急于一时,而是负立双手站在远处观望。 司徒跃见宁清不惜一切为明岚渡入灵力疗伤,却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嘶声道“没用的,你以为你是大罗神仙不成?中了我的‘子午火云针’,还是让他等死吧!” 此言一毕,周围观战弟子议论纷纷,但司徒跃却依旧傲立而全然不顾周围围观弟子的议论。 而宁清闻言更是怒目而向,双眼喷火,狠狠的看向司徒跃“师兄不曾亏待于你,你竟行如此禽兽之事,恩将仇报,今日我若不将你击毙,难消我这心头之恨!” 明岚待宁清如兄如父,宁清也更将明岚视作自己唯一的亲人,而今明岚受此大辱,性命垂危,宁清心中自然是怒气冲天,杀意渐浓。 一道无形却如实质的杀机从宁清眼眸之中迸射而出,直冲司徒跃,这是宁清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杀死一个人,就算不计代价也要杀死他,而这个人曾经还是自己的师弟。 在宁清的目光之下,一股浓浓的杀机笼罩在司徒跃全身,这是司徒跃自踏入修仙界修行以来从未曾遇到过的事,竟被这突入其来的杀机惊的一窒。 顷刻间司徒跃便从这一窒的惊吓中恢复过来,随后一种羞怒之感涌上心头,自己现在乃是吴长老的得意爱徒,更身兼其三大法器,怎么还会惧怕宁清这个废物!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与心中的修怒,司徒跃嘶声厉喝到“宁清你想杀我?你竟然想杀我?就凭你!你这个废物!” 在司徒跃的心中自然是有恃无恐,不说自己的师傅吴长老,单说若不立下‘斗法贴’,宁清私自杀了自己宗门也绝不会宽恕于他,‘执法殿’并不只是一个名头,而自己为什么与他立下‘斗法贴’? 就算自己与他立下‘斗法贴’,自己修为大涨、法器众多,拼也能拼死他,宁清只不过是一个道术鸡肋、法器无名的废物! 宁清眼看着司徒跃此时狰狞恐怖的面目,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哀。 既是替马行涛,也是替师兄明岚。 马行涛生前何等样人,身为宗门修为最为高深的几位长老之一,竟然收了这么一个不孝弟子;而明岚,竟然也还对他心中怀有希望,认为他会改过,全然不顾当年之事究竟是为何发生,才落得这般地步! 悲哀归悲哀,但杀机依旧丝毫不减,宁清见明岚伤势暂时稳定下来,便将之放在一边安顿好,自己站身起来。 宁清一步步的慢慢走向司徒跃,双目中杀机深深的锁定着他,声音平静无波的说道“司徒跃,你以为你有了倚仗我便不敢杀你?你以为你不接‘斗法贴’我就拿你无可奈何?你以为你法器众多我就怕了你?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都是以你为中心不成?” 宁清说到最后,已经由开始的缓步慢走变成了快步跑,然后再由快步跑变成了奔跑,化作一道青烟直冲司徒跃而去。 奔跑之中宁清给自己施了一个‘轻身术’,然后又将‘天机衍’施展开来,再从乾坤袋中祭出‘大衍令’,如提剑般倒持在手中。 此时司徒跃眼中,宁清哪还是自己以为的那个废物,分明像是一尊‘战神’,践踏自己而来,而‘战神’的双目更是摄人心神,威严无缺,司徒跃早已不敢与之对视。 随着宁清的一步步紧逼,司徒跃便一步步后退,待到退无可退,司徒跃索性狠下心来,眨眼间便将自己的第三件法器,身上所穿的‘度厄仙衣’祭起,瞬间在自己的身周形成一道光幕,自上而下闪耀着水蓝色灵光将司徒跃罩在其中。 待祭出‘度厄仙衣’后,司徒跃总算安下心来,他已经算计好,只等宁清祭出‘大衍令’向自己击来,然后自己便可祭出‘兜天网’将之缚住,那时宁清没了法器还拿什么和自己斗?道术么?他的道术那么鸡肋,对上自己有何用? 司徒跃怀着慢慢信心等着宁清的攻势,因为他坚信宁清拿自己没办法! 在看到宁清祭出‘大衍令’后,司徒跃心中狂喜,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正在司徒跃准备将‘兜天网’祭出时,却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宁清祭出‘大衍令’,倒持在手中,渡入数道大衍灵力,然而此次‘大衍令’竟并未如当年一般盘旋而起直击司徒跃,而是被宁清紧紧倒握在手中。 此时‘大衍令’守到大衍灵力的激发,其上铭文闪烁,令头之上更吐出三尺长的赤芒,犹如实质,被宁清握在手中如同握着一柄赤色的宝剑,‘大衍令’的令身为剑柄,而令头喷出的赤芒则为剑刃,一柄活脱脱的赤色‘大衍神剑’显出了它的真身。 宁清早在来时便看到了司徒跃的那面‘兜天网’法器缚住了明岚的紫剑,此时又怎会愚笨到羊入虎口? 而‘大衍令’能有这般变化,早在宁清突破‘道灵’稳固之后就已经知晓,真不知这‘大衍令’是何等法器竟有如此变化之能。 司徒跃见宁清的‘大衍令’并未直接飞来攻击自己,而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变成了‘大衍神剑’的模样,不由的已经慌了心神,毕竟平日里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没见过世面,危机临头自然手忙脚乱。 见到飞奔而来的宁清有一股一望而前,势不可挡的气势,慌乱了心神的司徒跃哪有其余心思,只得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度厄仙衣’之上。死死将自己的灵力疯狂渡入那‘度厄仙衣’,期望可以靠这‘度厄仙衣’躲过这一劫,只要躲过宁清这一击,身在‘积珍殿’内的吴长老必然发现此事而救下自己。 宁清又岂能如愿?若真如此,自己所做的一切意义何在! 第三十二章 大难不死 在全力催动的‘度厄仙衣’保护下,司徒跃心神稍定。吴长老年少时,‘度厄仙衣’曾助他渡过不少劫难,纵然此刻宁清气势非凡,但要破除‘度厄仙衣’的防护还是相形见绌的,毕竟其修为境界并不高深。 化作青烟的宁清飞奔到司徒跃身前一丈处,左手再次掐起法诀,眨眼间便是一道土行道术---‘地重术’打出丢给司徒跃,以此限制他的身形防止他逃跑。而宁清则持剑,脚下重重一踏借力高高跃起。 跃过司徒跃头顶,宁清全身灵力再次疯狂涌入此时的‘大衍神剑’之内,受到灵力催发‘神剑’之上的赤芒更加耀眼夺目,照映着持剑的宁清和蓝色光幕后的司徒跃,四周观战弟子更是映的满面红光,如此情景竟显得有些妖异。 宁清双手紧握‘大衍神剑’,跃过司徒跃头顶,狠狠地自‘度厄仙衣’形成的蓝色光幕的中心点倒刺而下,刺下时再顺着剑刃将自己的土行的大衍灵力渡入其中。 在‘天机衍’的加持之下,宁清早已看出了这蓝色光幕的破绽就在这光幕正上方的中点,随着‘大衍神剑’狠狠倒刺而下,而宁清的修为境界又本就高过司徒跃,这破绽很轻易的便被撕开了一道旁人难以察觉的‘口子’,然后宁清趁机渡入大衍灵力。 随着宁清的土行大衍灵力的渡入,蓝色光幕之上的灵光如水波荡漾般一阵闪烁,显然在与宁清所渡入的土行大衍灵力相互僵持。 果如宁清所料,司徒跃修行的乃是马行涛改进后的所谓水行《大衍诀》,那这蓝色光幕必然也是以水行灵力形成。 土克水,自然无往不利。 就在土行大衍灵力与蓝色光幕相持不下之时,终于有观战弟子认出了这蓝色光幕,惊呼道“这就是吴长老少年时的第三件法器‘度厄仙衣’,有这仙衣在,这人想必是杀不了司徒跃了。” 从旁更有弟子附和道“是啊!吴长老的法器又岂是等闲?这名弟子悬了。” 就在众人惊呼的下一刻,他们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嘭~” 就在蓝色光幕之上的灵光大方光芒,闪烁大约五六息后,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如水泡破裂之声。 声音传来的一瞬,整个蓝色光幕之上的灵光骤然暗淡,随后自上而下,整个水罩消散开来,似乎从不曾出现过。 ‘度厄仙衣’虽是一件不俗的法器,然而司徒跃境界显然还不够高深,又怎么能发挥其全部妙用,而宁清无论是修为还是凭借‘天机衍’攻击这蓝色光幕的破绽,都是一直处于上风之中,这也是司徒跃始料未及之处。 就在这‘度厄仙衣’给与的蓝色光幕消失的那一刻,司徒跃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宁清竟有如此实力,竟能轻易的一剑便破除‘度厄仙衣’形成的防护。 说好的资质中庸呢!说好的道术鸡肋呢!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随后一道恐惧笼心寒之感罩在司徒跃心间,一种死亡来临前的恐惧,无可抗拒。司徒跃只能将哀求的眼神看向‘积珍殿’的大殿,哀求之内更有对活下去的深深渴望。 司徒跃怕了!他怕死!谁又会在死前的那一刻不怕死? 然而司徒跃绝望了,‘积珍殿’前并未看到吴长老的身影,甚至一片寂静! 此时的宁清哪里还能明了司徒跃的神情与想法,双手再次持剑狠狠的朝司徒跃头顶‘百会穴’刺去,眼看下一息便要刺穿司徒跃的头顶,命运当场。 面对宁清刺来的犹如惊天一剑,司徒跃已然放弃了抵抗,更是充满了绝望。因为他知道以自己之力是无法抵抗这样的惊天一剑。 虽然放弃了抵抗,司徒跃的面目却依旧狰狞,双目之中更是隐含着不甘与狂躁嗜血,他死死的盯着这从天而降的一剑,想要看看这一剑是如何刺进自己的头顶,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周围观战弟子也被这转眼间的一幕惊呆了,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出手去相救司徒跃,既是不想趟入这浑水,也是救不了。 是的,他们救不了!因为换做他们,他们也无妨抵抗这一剑之威! 就在宁清、司徒跃和周围众观战弟子皆以为司徒跃必然死于此剑之下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再次发生。 眼看‘大衍神剑’的剑尖离司徒跃头顶只有两尺处时,斜地里突然飞出一团淡紫色光芒,光芒之内是裹挟着一颗通体圆润的宝珠。 宝珠瞬间飞到司徒跃头顶,大放光芒将手持‘大衍神剑’的宁清击的倒飞而出,而司徒跃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宝珠的阻止下捡回了一条性命。 劫后余生的司徒跃知道自己得救了,终于心身疲软下来,跌坐在地,大声喘着粗气。 活着真好! 眼见就要将司徒跃毙于剑下,却突然飞出的宝珠阻止,稳下身形的宁清恼怒异常,朝光团飞来方向怒喝道“何人在此阻我!” 宁清言毕,原本站在那宝珠飞来方向的围观弟子纷纷默默地缓缓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随后那道路上现出一道人影缓缓走来,待到近了才看清这人影里是一位女子,一位惊为天人的女子。 她容颜空灵清绝,一身白衣蹁跹如雪,双眸明亮若星辰,清澈如水,一头如瀑黑发披在肩后,临风朝着宁清走来,衣袂飘飘如淡淡浮云冲天而起,又如绝尘仙人一般潇洒。 他缓缓走到宁清身边,朗声、清脆、干净的说道“是我!” 这一道声音清脆悦耳,如翠柳之上黄鹂的鸣唱,也如那断冰切雪的清冽。 这女子走来之时,周围滴在再不见议论喧嚣,仿佛这处天地也因为他的出现而黯然失色,不忍亵渎。 而宁清竟早在这女子出现的那一刻便看的呆了。 直到听到这女子的悦耳声音,宁清方才回过神来,语气不由柔和些许“你为何阻我!” 女子平静道“因为你不能杀他,这不合宗门规矩,也会害了你自己!” 第三十三章 身后之事 看着明岚的模样,宁清心中一阵酸楚。 只要身在宗门,那么宗门就是‘天’,谁若违背‘天’的意愿,必然为‘天’之所弃。 宁清听闻此言不由眉头紧蹙,低沉的声音缓缓传遍四周“司徒跃坑害我师兄,我只讨回公道而已,又何来不合宗门规矩?你若阻我,我便也不客气了!” 女子却全不为所动,依旧安静的看着宁清,似看不出一丝表情,绝世的容颜如风轻云淡,言语里听不出一丝波动 “‘斗法贴’,你打不过我!” 经女子一提醒,宁清此时方才醒悟。宗门规矩,斗法死伤可无罪,但要有双方立下的‘斗法贴’为鉴,而自己刚刚怒气上涌,一心只为师兄不平,迷了心窍才会怒杀司徒跃。 可事后若无‘斗法贴’为鉴,私自于宗门斗法而至死伤,自己必然是要被‘执法殿’拿罪过问的。 而女子所说的自己打不过他,似乎也是事实,就凭那颗紫色光芒的宝珠便能击飞全力出手的自己,这份修为至少在‘道灵’中期,甚至更高,而法器更是颇为不俗。 宁清沉默了,自己究竟要不要强自下手击杀司徒跃,自己虽有信心能够立时击杀他,可是击杀他以后呢?难道自己也要为他‘陪葬’? 而此时,周围围观弟子内终于有人低声窃窃道“这不是‘青莲峰’周行露师叔坐下的青秋师姐么,怎么也会在此处!” 另一人则补充道“青秋师姐可是‘青莲峰’周行露师叔的得意弟子,入门不过短短十余年便有‘道灵’后期的境界修为,让多少早进门不知多少年的弟子汗颜。其深得周行露师叔的宠爱,各种修行所需不计一切的赐下,都有传言她的身家比那初入‘神境’的修仙者还要雄厚,不知羡煞多少人了!” 就在宁清沉默思量之时,自凌阳山‘文华殿’方向突然一道惊鸿急掠而来,眨眼间便来到‘积珍殿’前的广场,也来到了倒卧在地的明岚身边。 待查看了明岚的伤势,然后自身上拿出一个玉瓶到处一粒丹药喂明岚服下,再渡入灵力助他划开药力疗伤。 做完这一切,方才来到宁清身边轻声道“师侄,随我回去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文华殿’的值守长老,宁清与明岚的师叔---余长老。 宁清的沉默思量终于被打破,他看着余长老,不由语气哽咽道“余师叔,师兄他被害了。” 先前宁清只是怒,而此时却是哽咽,因为自己的长辈来了,能为自己做主,自然一切委屈都显露出来。 余长老再次宽慰道“此间事我都已知晓,先回去再作打算吧!” 然后看向那名叫青秋的白衣女子谢道“师侄女,多谢了!来日我必亲上‘青莲峰’道谢!” 青秋还礼,依旧平静、干脆的说道“这是应该的,余师伯还是将这位师兄快快带回去疗伤吧,不然迟了恐这位师兄有性命之忧。” 余长老谢过青秋,然后猛然看向‘积珍殿’方向,双目精光乍现,穿过层层虚空阻隔直看向那殿内,而‘积珍殿’依旧殿门大开,深沉威严的矗立在那一无所动。 “吴师弟,你这弟子过分了,若不管教,来日必成大患。” 而积珍殿方向却无声响传来,已经平静,似不知此处发生了何事。 余长老眼见于此也不在多言,以灵力化作双臂抱起明岚,再一手拉着宁清再次化作一道惊鸿瞬间远去,走前似有若无的看向那‘凌阳山’掌门主峰冷哼一声。 带到余长老三人走后,‘积珍殿’内适时传出一道威严而不可抗拒的声音“司徒跃有违宗门规矩,罚面壁五年,一应修行资助全免!” 其后广场又恢复了昔日平静,而那容颜绝世,名叫青秋的女子也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众多围观弟子也都三三两两纷纷散去。 ****** 凌阳山后山,一处雅致的竹舍坐落于一片清幽竹林之中,竹林中薄雾淡淡,有飞鸟虫吟,身在其中自然意境不凡。 然而,此时身处其中的宁清心中却充满了绝望。 竹舍之中,明岚房间内,余长老已经替明岚看过伤势,但是对那‘紫府神庭’处的伤害也是束手无策。 在给明岚治好外伤之后,深深的叹息一声,神色间带着深深的惋惜“明岚师侄‘紫府神庭’被破,便是我也回天乏术。而今他的修为已经在缓慢消散,不出十日便会功力散尽。” 宁清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全身疲软,身形险些站立不稳。 修仙者的一身修为全在‘紫府神庭’,而今明岚的‘紫府神庭’被破,修为即将消散,便会逐渐变成普通人,而明岚已经七十余岁,若真变成普通人而其又伤势严重岂不会有性命之忧? 余长老继续道“为今之计我也没更好的办法,但我这里有一瓶续命之药“九露丸”,可做续命之用。” 余长老递过一个翠色玉瓶交给宁清,然后再次深深叹息一声,便走出了房间,将此地讲给宁清师兄弟二人。 宁清接过玉瓶,躬身谢礼。 房间之中,此时只剩下宁清师兄弟二人。 明岚早在治好外伤之后就已醒来,此时躺在床上对着宁清缓声说道“师弟,这一切都是为兄咎由自取,轻信了司徒跃之言,才落有此时地步。” 明岚所言每一句每一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仅有的气力,声音中更是带着无可遮掩的悔过与绝望。 此时的明岚早不负先前的儒雅中年模样,仿佛岁月在这一日间便在他身上匆匆流淌过数十载。原本满头的黑发已经斑白,皱纹也如同藤蔓一般布满了他的脸庞,说话都是如此有气无力,哪还有修仙者的半分模样,与世俗间那垂暮老人何其相似。 二十年前,自己的亲友惨遭狐妖屠戮;六年前,教养自己的师傅,面严心慈的马行涛寿元枯竭而逝去;现在,世间唯一一个待自己如兄如父的师兄也成为了一个垂暮老人,时刻间便会离自己而去。 第三十四章 山海有城 在宁清心中多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噩梦醒之后一切又都恢复如初,亲友依旧,师傅还在,师兄亦如往昔! 此时明岚的外伤虽然已经痊愈,但宁清的六识还是明显能感知到他的寿元正在在急速流失,若余师叔所说不差,怕是等不到十日后便会和普通人无异。 想那世俗里七十岁的垂暮老人,又还有多久的生命可活?逝去只在早晚之间,一股深深的绝望萦绕在宁清心头,挥之不去。 宁清看着躺在床上的明岚,语气出奇的平静,轻声说道“师兄,你放心,来日,我必将手刃司徒跃,为你报此大仇。” 这种平静仿佛是一种来自心间被明确了的使命感,与生俱来。 因为宁清觉得,当年若不是自己对司徒跃手下留情,便不会有今日的苦果,都是自己害了明岚。 哪知明岚听闻此言竟大惊失色,双目圆睁,脸色也有潮红之象,仿佛用尽自己的仅有气力,焦急的断断续续劝道“师弟,别、你别杀他。他是师傅的后辈弟子,师傅生前一直都很喜爱他,若杀了他,师傅最后的脸面何在?” “况且,他法器众多,又有吴长老护持,今日你只是占了气势之优,来日他若有了防备,你也不一定能伤了他,说不定反被她所伤。” 宁清默默地看着明岚,认真听他说完一切。只是没想到此时此刻明岚还想着师傅和自己,更还想着那司徒跃能够悔过,心中不禁五味陈杂。 看着神色焦急的明岚,宁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尽有些哽咽“既如此,师兄,我答应你,绝不害他性命!” 明岚得到宁清的肯定,神色终于变得欣慰,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事,心神轻松。 宁清却心想“师兄仁慈大度,我却不一样。虽说答应师兄不害司徒跃性命,但今日师兄所受之辱,来日必将还施其身,否则这心中之恨难以捋平。” 司徒跃此人,宁清从不曾原谅过他,无论是当年在‘静怡轩’中之事,还是今日‘积珍殿’前之仇。 对于宁清来说,并不是什么事由别人来劝说自己后便会相安无事,有些事既然做了那便要付出代价,因果之说,并不是无其中道理,今日的因,来日的果,都将由自己承担。 明岚躺在床榻上,心神松弛之下看着屋顶似有所思的继续说道“师弟,为兄自知时日无多,但我想回去我的故乡,自师傅带我上山,我便只在五十年前回去过一次。而我现今大限将至,我想再回去看看,那毕竟是我的故乡。” 宁清听闻此意一怔,随即释然,落叶归根是人之常情,而师兄又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也不似马行涛那般已经活了近七百余年,故土早已桑海沧田,物是人非。 宁清想通之后,便断然答应道“好,师兄我答应你。我这便去与余师叔禀告此事,待你外伤痊愈无碍之后我便带你回去故乡。” 见明岚点了点头认可,宁清仔细的为明岚盖好杯子,藏好被角,然后转身朝屋外走去。 屋外院子中,余长老正对落日夕阳闭目静坐。 宁清轻身来到余长老身边,躬身礼道“师叔,师兄的伤势您真的没办法了么” 余长老缓缓睁开双目,看到宁清那满怀期待的殷切眼神,叹了口气道“‘紫府神庭’被破,道行被毁,寿元已至尽头,生机着实渺茫。” 虽在心中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宁清显然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难道真的一丝的机会也没了么?” 余长老沉默了,最终却还是缓缓说道“传言有一种仙药名为‘九仙芝’,可愈紫府之伤,然而这种仙药数千年难得一见,以我等之力却可不作想法。” 此时的宁清心中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深渊,原本仅有的一线希望也变成了绝望,余师叔这等修为都束手无策,自己又怎可逆天改命。 宁清颓然,将明岚最后所想禀告,祈求应允“师叔,师兄说想回到自己的故土,再去看一看。弟子愿陪师兄一起渡过人生的最后一程,还请师叔成全。” 余长老乃是‘文华殿’的值守长老,若要下山必然要在他处备录,得到他的首肯。 余长老释然,随后信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两枚金符,递与宁清,叹道“既如此,那你们便去吧!‘文华殿’之事自有我在。” 宁清躬身接过金符,深深谢礼。 见此地已经事了,余长老便化作惊鸿回了自己的‘文华殿’。而宁清则返回了明岚的房间,他要在师兄这最后的岁月陪着他,因为明岚是自己的可亲可敬,如兄如父的师兄,也是唯一的师兄。 ****** 灵陨洲,炎州,东南有海,名为东海,东海之滨有风景胜地,为五岳山麓。 在炎州之地,有三个世俗王朝,成三足鼎力之势拱卫炎州之地。 ‘东吴’王朝便是拱卫炎州东南的人间王朝,而五岳山麓更位处‘东吴’王朝中原之地。 此地自然风光与人文古迹分布各处,既有优雅别致之景色,更有秀美壮观的气象。北岳巍峨峻峭,东面临大海,观潮之山则矗立于海岸线之上,东岳显得军棋挺拔,而交平缓平缓的滩头则与大海相同,南部与‘东吴王朝’一古城相连,地势逐渐像丘陵过度,南岳地域因此更加显得玲珑秀气,西部与京城相接,经子午岭与京城山势相呼应,西岳因此而逶迤沉稳,中部称为中岳,乃五岳山麓之中心腹地,更显雄壮苍郁。 中岳与东岳之间有一城,其名‘山海’。 山海之城雄伟壮丽,亭台阁榭错落有致,青砖黛瓦雕梁画栋,藤萝翠竹风景如画。 山海城中最为热闹繁华之地有一酒楼,整日宾客络绎不绝,生意好不红火。 这日晌午,有一身穿白衫的俊秀公子扶着一位同样白袍的古稀老者来到酒楼之前眺望。 此二人尽皆气质不俗、儒雅从容而于世独立。 第三十五章 云悅酒楼 俊秀公子自不必多说,那古稀老者虽面容苍老,却从容稳定,眼眸明亮且清澈,如夜幕星辰在列。 两人在酒楼前眺望良久,老者更是满面含笑,虽年迈却依旧使人觉得清风拂面。 随后,俊秀公子搀扶着老人,缓步走进酒楼,一步一趋很是小心。 这一老一少便是那下山之后的宁清和明岚二人,当初得到余长老的应允,待到明岚外伤痊愈,恢复了体力,第三日宁清便带着宁清下山,直奔山海城而来。 宁清也有‘道灵’中期的修为,一路御使‘大衍令’带着明岚来到山海城,自北而东南穿越半个炎州,路途之上却也花废了数月时光。 下山后的明岚早已修为散尽,与常人无异,加之年岁老迈,长途奔波更是对他伤害严重,然而有余长老所赐下丹药,又有宁清整日以灵力护持梳理身体,虽然奔波,却也无碍。 路上行程耽搁,为了照顾明岚,原本数日间的路程硬是行了数月,却也让宁清见识了不少炎州风光。 数月后的今日,二人总算来到山海城,山海城便是明岚昔日的故乡。 听明岚说,当年他修为初成,二十余岁时便自己回来过山海城,那时便有这处酒楼,只是那时这酒楼还不似今日这般火红,宾客络绎不绝。 而这酒楼名为‘云悅‘,名字倒是诗情画意,颇有情调。 宁清扶着明岚在酒楼里找个座位坐下,叫来店小二点了几个素雅小菜,再要了一壶此店的招牌好酒‘醉心尘’,师兄弟二人便在这里各自斟饮吃了起来。明岚如今早已修为散尽,与凡人无异,自然饿了需要吃喝,冷了需要衣袍。 酒过三巡之后,明岚道“师弟,当年我家虽遭匪徒灭门,但旧时家宅仍在,吃完这餐饭食便去我那旧时家宅吧,且在那里安顿下来。” 宁清立即附和道“一切皆依师兄之言。” 明岚再次端起酒杯,仔细的喝了一口,忍不住砸吧砸吧嘴,神情略带追忆“这‘醉心尘’果还如当年那般滋味,流连之意尽在其中,使人难忘。” 宁清听闻此言,也将酒杯端起细细品了一赞同道“却有不俗,比师兄你藏的那些酒要好得多。” 明岚却笑而不语,宁清又岂知,他收藏的那些酒都是明岚自酿的!只是不曾与外人说过,明岚喜爱读书,无论是各种品类只要能找到的都让明岚读了个遍,书读得多了自然会的也多了,只是多而不精罢了! 一顿饭,师兄弟二人吃的有说有笑,谈着天说着地,回忆着过去,一个时辰后两人总算吃完了,便去柜台付了账。 若说这付账的银钱从何而来,还要从二人下山之初说起,那时宁清带着明岚路过一家小镇,也是今日这般找了家酒楼吃饭,吃完饭却无银钱付账,引起了好一顿笑话,好在店老板心善,免了他们的银钱。 宁清自觉心中过意不去,欲要偿还,从旁人那里听闻店老板的老母亲身患杂症,宁清便提出为他医治。 起先店老板本是不信,但在宁清坚持之下,店老板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便答应了宁清。 凡俗世人的杂症在修仙者眼中并非什么困难绝症,而那老妇人也只是多年沉疴导致的经脉不顺,宁清以灵力为老妇人梳理身体,不到半日便神采奕奕而老当益壮。 店老板也是孝顺之人,见自己的老母亲精神强健,连称宁清为‘神医’,事后更以大量银钱相赠。 宁清本想拒绝,但店老板说,自己的父亲早逝,是老母亲独自一人将自己辛苦教养成人,对于自己而言银钱皆为身外之物,哪有老母亲的身体康健重要? 在店老板的坚持之下,而宁清行走世俗也少不了需要银钱为利,便收下了这些银钱供作师兄弟二人的盘缠。 ****** 收账的是一个老板娘,很是和善,见宁清带着一个老人切还服侍周当,以为是位孝子,便还免了他们饭钱的零头。 宁清扶着明岚缓步走出酒楼,打算往那城南而去,寻着明岚的旧时家宅好将安顿下来。 两人走出酒楼,却不想看到一幕争吵。 一弱冠公子拉扯着一位商贾中年人,公子神情焦急悲戚,而商贾之人却是一脸无可奈何。 宁清知道这个中年人乃是这家酒店的店老板,先前进店时便是他在酒楼前迎接客人,却不知那弱冠公子是何人。 闲事勿管,还是自己师兄重要,宁清也未停下探究究竟,径直扶着明岚直往城南而去。 明岚因身体不便,本不是很远的路程竟也走了小半天,待到了城南旧宅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待到宁清与明岚来到旧宅外时,竟不想是朱门楼阁,红砖碧瓦,显然此处有人居住! 居住之人是谁?宁清和明岚都是一怔,但略一猜想便释然了。 明岚已有五十年未归,想必已被‘东吴’王朝的朝廷收回,进而才有了现在的这户人家。 即已如此,宁清也无可奈何,只得先找住处将自己安顿下来,于是施了个隐匿术,祭出大衍诀带着明岚又直往那‘云悅客栈’而去。 却不想二人再次来到‘云悅客栈‘时,先前见到的那位弱冠公子依旧还在,只是不似中午那般与掌柜拉扯,而是自己独坐一桌,喝了个酩酊大醉。以宁清六识之利,还能听到那公子虽醉了,朦胧中却依旧嘴里还喊着‘浣月’二字。 宁清心里不禁奇道‘这书生到底遇到了何等不平之事,中午撒泼而现在买醉,全无书生的儒雅形象。’ 但宁清此时要照顾明岚,也就再没去管这许多闲事,宁清和明岚在这里开了两间上方便径自上去休息了。 服侍明岚歇下之后,宁清便回到自己房间打坐,多年来,宁清早已习惯了修仙者的一切,包括以打坐代替休息。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宁清早早的结束打坐,便要起身去跟酒楼内的店小二打听一下昔日明岚旧宅的信息。 第三十六章 查闻往事 ‘云悅客栈’乃山海城最为有名的酒楼,这里店小二自然也是山海城中土生土长之人,对这山海城中之事无不知晓。 在宁清的询问下,原本店小二本不愿多言,因为这事牵涉官府,不是他这一名店小二能够背后议论的。但在宁清丢出一块银角子后,店小二左右瞧了瞧,见无外人人,便悄悄的告诉了宁清。 原来,那处旧宅在四十年前便已被官府收回,言道是朝廷征做己用以为官邸,却不知何故几年后其中所居之人尽皆搬出,似乎是因为里面出过了人命,认为不吉利。 其后一直被官府尘封,直至三年前,城中自外地来一位大户人家,废尽了周折才从官府手中收下这处旧宅,随后短短不到数月,旧宅焕然一新,比那新建之宅也丝毫不差,市井之间借传为佳话。 宁清闻言随即释然,不想多年来这处老宅也是几经变故。也是了,世道变化无常,又有何人何物会一成不变呢!既然老宅早已被官府收回,而今又有人居住,作何打算还得问过明岚才行! 打听完毕,宁清又向店小二要了早饭,打算端到房间让明岚食用,却不想又再次此看到了昨日那位弱冠公子酒醉酣睡在不远处,而其眼角还有略有红肿,似乎哭过。 宁清忍不住问店小二“那位公子是何人?” 店小二顺着宁清目光望去,见到是那位弱冠公子,立言道“公子说的那人是绍公子罢,说来也是位可怜之人。” 这时,店内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目光焦急的在大堂内巡视一番,待看到那弱冠公子,随即眼睛一亮,急忙走上前去唤醒了她。 显然这位少年便是寻这位公子而来,不料不等言语几句,两人便争吵了起来,以宁清如今六识自然听的分明。 忍不住自己好奇心的诱惑,宁清走上前去,对着那位绍公子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那位绍公子此时依旧是一脸颓废,对宁清的见礼不理不睬。倒是旁边的另一位少年很是知礼,对宁清还礼,随后疑惑却不失礼貌道“我家公子姓绍,名惆,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宁清见这名叫绍惆的弱冠公子心神全无,并不理睬自己,只好与那少年攀谈起来“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而你家公子这是怎么了?怎得如此颓废,失却男儿气概?” 少年仔细打量了宁清几眼,见不似那种心有不轨之人,才轻声回道“我名叫五九,乃是公子的书童。” 宁清了然,原来这少年是个书童,要知只有在大户人家,家中的读书人才会配以书童,而书童更是等于一个私人的管家,不仅要读书时陪读还要伺候保护自己的主人。 名叫五九的书童叹了口气,继续道“至于我家公子为何如此颓废,便说来话长了,这都是因为那‘浣月’姑娘!” 宁清疑惑,堂堂男儿,怎么会因一位女子以至如此模样?随即不解道“此言和解?说不得我能帮你们一点什么。” 哪知此言方毕,不等五九书童言语,那绍公子却突然精神一振,从那颓废之中情形过来,激动之下抓住宁清的胳膊,双目紧紧地逼视着他。 这样的目光宁清本可避开,却又于心不忍,不忍打断邵公子那充满了的火热、希望、焦急、欣喜的目光。 绍公子急切的追问宁清“兄台真能帮我?若是公子真能帮助在下,在下必定感激不尽,就算做牛做马我也是愿意的。” 宁清还是有生以来第一面对这样的目光,就算他是修仙者,心境较之世俗之人更加坚韧,此时心间也难免有些不自在,只好应付道“还请绍公子说出始末,在下若能帮你,必然尽力而为。” 邵公子在等到宁清的肯定后,也不辩真假,便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关于那浣月姑娘之事。 “一年前,我来山海城游历,就是在这‘云悅客栈‘之中相识了浣月姑娘,那时她身穿青衣,善良貌美而身世堪怜,只得寄身在这‘云悅客栈‘里卖唱为生。” “我不忍她于此终老,决定替他赎身。可我也是一介书生,一时没有那么多的银钱,便教他等我半年,又怕她担心,便将一块玉佩赠送于他作为信物。” “我们约好在本月初一于山海城中再相会,还她自由之身。我从京城赶来,一路遇到匪徒作祟,耽搁了六日。前日刚到城中竟然寻他不见,就连‘云悅客栈’的店老板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这个可如何是好!” “这位恩人,你若有她消息,一定要告诉小弟。就算她不愿见我,也请告知于她我来了,不曾辜负昔日之约,就在这‘云悅客栈‘中等她,我有一腔的肺腑要对他说啊。” 说到后来,绍公子的情绪愈加低落悲寂,仿佛自己都没有信心眼前之人能替他找到浣月姑娘,而宁清也明白了,这都是‘情’之一字惹得孽缘债。 宁清虽未经历过‘情‘之一字,也不知其有多大的魔力,却也从明岚那里的书中看过许多关于‘情’的典故,深知这‘情’之一字即可让人重焕新生,也可让你痛彻心扉。 旁边五九书童见自家公子已无心再说下去,便在此时补充道“我家公子乃是京城人士,家中并不富裕,为了帮浣月姑娘赎身四处筹措银钱,好不容易将银钱攒够,却又在路上耽搁了时日。听店老板讲,大前日还曾看见浣月姑娘独自一人在城门口站着等我家公子赴约,可一转眼的功夫就不知去向了,公子前日听说浣月姑娘失踪,心急如焚,这两日间更是颓废至此,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了。” 宁清原本只是心中好怀着好奇,才来询问绍公子出了何事,此时却下定了决心要帮这位邵公子寻找那位浣月姑娘。若那浣月姑娘真的还在这山海城,宁清心想以自己的能力找出她应该不难,因为在宁清心中,重情之人必然是一个好人,好人就该值得帮助。 第三十七章 仙有侠者 宁清看着眼前那又复变得如先前那般颓废怅然,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痴痴呆呆的邵惆,心中善意大动,便立时答允道“若我得到那位浣月浣月姑娘的消息,必然前来告知。” 五九书童连忙行礼道谢,言道若真能寻到浣月姑娘的消息,必然不会忘却这等大恩。 既然已经决定,宁清便端着明岚的饭食去了明岚的房间,服侍明岚吃过早饭后,再将那余长老赐予的丹药让明岚服用一粒,宁清以灵力助他炼化并替其梳理身体,只有这样才能让垂暮的明岚不至于有顷刻之危。 一个时辰之后,服用过丹药与接受梳理的明岚已是神采熠熠,宁清便将那邵公子之事与自己的决定告知明岚,明岚听后对于宁清的做法很是赞赏,道“世间最悲伤之事,便是有情之人不能终成眷属。我们修仙者虽不能帮助世间所有人,却也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才不负一身修为和自己渡过的年华,而在凡俗间这便是被称之为‘侠’,‘侠’者,夹道相迎。师弟你此事做的是很对的,为兄虽已是废人,但已经支持你。” 宁清此时终于得到明岚的肯定,便放心下来。前先虽知明岚必然应允自己,却还是觉得心头忐忑,现今总算放下了一件大事。 其后宁清将明岚安顿好,便出了房门并在房门之外布了一个小巧的幻阵,以防有人打扰明岚。 ****** 宁清来到这酒楼的大堂,想要找找那位店老板具体问问浣月姑娘之事,也想看看能不能得到些许有用的消息。 那浣月姑娘先前既是在这酒楼卖唱,那么店老板必然知道其信息,而寻找浣月姑娘也必然要了解她的行踪才可以。 宁清目光在大堂内巡视一番,果然在一个角落找到了酒楼的店老板,只见他正和一位老妇人在交谈些什么。 宁清走上前去见礼之后,与店老板说明自己的来意。 店老板见宁清也是为那浣月姑娘而来,微微一叹,却也不作隐瞒,直言相告道“说起那位浣月姑娘,早年间无依无靠,流落到我们山海城。我见他可怜,便收留了她,教他在我的酒楼卖唱。” “后来自从那位邵公子来了后,我见二人情投意合,便有意成全他们二人。但我这几年供给那姑娘吃穿,也着实花了不少银钱,邵公子当初答应凑足银钱便来换人,总算还是知道些人情世故的。” “前几日那姑娘盼着邵公子前来与她相约,每日唱曲都是心不在焉的,我心想也是快要嫁出去的人了,便与她了方便,不让她继续唱了,可自从三日前的晚上她出门后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那邵公子前日来寻浣月姑娘不着,便硬是与我拉扯,叫我冤枉死了,我若知道哪有不告诉的他的道理?” 一番言语之后,宁清见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欲道谢而走,要去城中查访一番,看是否能得到自己有用的信息,却不想原本站在店老板一旁,先前与之交谈的那位老妇人却突然道“公子是问那浣月姑娘?老身倒是见过” 宁清闻言心中一喜,便立刻微微一揖手,问道“大娘你真见过?可否告知晚辈!” 老妇人见宁清理解如此周全,心中很是受用,于是缓缓道”老身昨天三日前的傍晚还曾看见他在城门口站着来着,最近的这段时间她每到傍晚都会去城门口,好像就是在西城门口吧!之后,之后我也没有太过留意......对了,城里有个孩子叫小宝气,他天天都在城中玩耍,跑来跑去的,若是能找到那孩子,应该会有些有些着落的。” 宁清再问道“那请问大娘,不知在城中何处才能找到那位孩子?” “那孩子家住城东,现今时辰尚早想必还未出去玩耍吧” 宁清道谢告辞,别过老妇人与店老板,便直往城东而去,走时那位邵公子还如先前那边颓废荒坐,那五九书童也都一直陪侍在旁,以防意外。 宁清暗暗的给自己施了一个‘轻身术‘,快步如飞不消一刻钟便来到城东。可哪知找寻那名叫小宝气的孩子寻了半天也不见踪影,正打算释放神识以之寻找时,却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跑过来。 跑过来的小女孩一蹦一跳,一脸天真无邪,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不时的添上一下,嘴里更是咿呀咿呀的不知哼唱着什么不知名的童谣,很是让人喜爱。 宁清走上前去,轻声叫住小女孩,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可知道小宝气在哪里么?’ 出乎宁清意料的是,这小女孩竟也不认生,见宁清拦下自己却也很是乖巧。 但听到宁清是在问小宝气后,却小脸一垮,一脸的不高兴道“大哥哥是在问小宝气哥哥么,我才不知道呢!小宝气哥哥是个大坏蛋!” 宁清被这小女孩逗得一乐,疑惑道“小宝气怎么了?怎么会是大坏蛋呢!” “大哥哥你不知道,昨天小宝气哥哥和我说,城外枯井里有个女的在哭,真可怕呀!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呢!小宝气哥哥以前就老是吓唬我,我都不相信他的话了!但是想起来我还是很害怕的呀!” 宁清忍俊不禁的笑了,原来是两个小孩子互相在胡闹,枯井之中又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若真有哭声又怎会只被一个小孩童发现呢! 宁清见小女孩并不知道小宝气在哪里,于是便从一旁小贩手中再拿过一串糖葫芦,递给小女孩算是答谢,之后便让她去了。而小女孩接过宁清递过来的糖葫芦,天真的笑容再次洋溢,一蹦一跳的再次消失在人群之中。 宁清无奈,既然寻不到小宝气,那么自己只有独自展开神识寻找了,先前宁清本不想以神识寻找,既是因为山海城实在太大,也是因为宁清心中一直觉得这是凡俗之事就应该以凡俗的方法解决,不愿意多施手段。 第三十八章 小宝气 无奈之下,宁青只好展开神识在东城寻找起来小宝气,然而山海城乃‘东吴’王朝的大城,就算仅仅是山海城的东城也是广阔的很,已经比得上一座寻常城池大小。 宁清自从开辟‘泥丸宫,修成‘天机衍’后,神识便似乎放生异变,强大的吓人,仅仅以‘道灵’中期的境界修为,便有了直追‘道基’境界修仙者的神识,但宁清从未追究过,也未有询问宗门长辈,只当作是《大衍诀》的妙用。 可宁清不知的是,若宗门有长辈知晓此事,必然惊为天人;但若是掌门真人知晓此事,必然将他镇压废除功法修为后逐出宗门,说不得还有性命之忧。 然而此时宁清却不得不大材小用,以他的浑厚神识来寻找小宝气,只因为他答应了那位邵惆公子,会替他寻到浣月姑娘,言出无悔是做人的基本道德。 宁清不停的在东城释放神识,神识照映之内,凡俗百态尽显于心底。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宁清总算在一条偏僻的巷弄里找到小了宝气,小宝气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个小风车在巷弄里撒开脚丫子漫跑,漫跑之时吹过的轻风将小风车吹的呼啦啦的转个不停,而这也正让小宝气开心不已。 宁清突然上前拦下正在慢跑的小宝气,微微一笑后轻声问道“你就是小宝气吧!我可找你几个时辰了,可真不容易。” 小宝气只有八九岁岁的模样,穿着一件花棉袄,头上带着一个虎头帽,脚下也是穿着一双虎头鞋,小脸红扑扑圆润润的,煞是可爱不已。 小宝气虽被突然出现的宁清拦下,却也不害怕,或许是大城市里的孩子世面见得多,而宁清也是一身白袍,面容清秀,不似什么坏人。 小宝气看着宁清,很有礼貌的回道“大哥哥,你是在找我么?可我不认识你呀” 宁清心知小宝气虽不害怕自己,却对自己还是有戒心的,毕竟是八九岁的孩子了,心智也不像先前那位小女孩那般天真无邪。 宁清微笑着看向小宝气,暗暗地掐诀引来一阵清风,吹的小宝气手上的小风车哗啦啦的响,小宝气看着手中转个不停的小风车立时很是高兴,咯咯的笑不停,早将对宁清的戒心丢之云外了。 宁清趁机再次轻声问道“小宝气,你识得浣月姑娘么?可曾见过她,或者知道她在哪里?” 毕竟是小孩心性,一个不停旋转的小风车便已然收买了他,小宝气对宁清的问题想都不想便回答了“大哥哥是在问浣月姐姐在哪里么!可我也不知道啊!” 但小宝气说完又歪着头想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小脸上的神情顿时也由开心变成了惧怕,让宁清一阵不解,刚要出声询问,便听小宝气接着说道“大哥哥,我想到了!前日中午路过城西外的枯井旁,听见枯井里面有哭声传来,可吓死人了。大哥哥刚刚问我可曾见过浣月姐姐,我才想起枯井之中的声音竟有些像是浣月姐姐。天啊,好可怕!” 小宝气越说越怕,说到最后小脸邹成一团,显然后知后觉的他被吓得不轻。 宁清无奈,暗暗渡去灵力,为小宝气镇定心神,一小会便恢复的小宝气再也不愿提及城西外的枯井之事,拿着自己那还转个不停的小风车便慌忙的跑开了。 宁清很是无奈,并未前去追小宝,因为小宝气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只能自己细细思索。 宁亲思索过后便心想到“看来那城西外的枯井自己是定要去上一去的,浣月姑娘等待邵公子归来就是在城西等待,因为京城在西方。而小宝气所说枯井里有女人哭的声音,并且声音像极了浣月姑娘,那枯井定然与失踪的浣月姑娘有关。” 宁清抬头看看天时,已是正午,只好先回了‘云悅客栈’,师兄明岚还在那里等着他,而就算要去城西也必然要经过‘云悅客栈‘,因为‘云悅客栈‘就在山海城最繁华的城中心位置。 宁清回到‘云悅客栈’时,客栈内依旧高朋满座,食客如云。只是再不见那邵惆公子了,想必是他的书童带他休息去了,昨夜借酒消愁,又颓废不堪,再不休息怕是身体也吃不消了。 向店小二要了饭食,宁清带回了明岚房间。 回到房间后,宁清却见明岚将自己的乾坤袋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那里仔细的抚摸,将饭食放下,宁清疑惑道“师兄你这是何故?” 明岚见是宁清回来了,微微笑道“师弟可还顺利?找到那浣月姑娘了么!” 宁清便将从小宝气处打听的消息告诉明岚,明岚听后,也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明岚道“若小宝气所言当真,怕是浣月姑娘已经凶多吉少吧,可怜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只是不知何人如此歹毒,要害浣月姑娘,浣月姑娘一介卖唱女子,理应不曾得罪于人吧!” 宁清道“我与师兄想到一处去了。正因如此我打算傍晚再去枯井处查探一番,那时阳气渐消而阴气渐盛,也好用‘牵魂术’看看还能否招出浣月姑娘的魂魄,也好知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只好这样了,说来那浣月姑娘也真是可怜。” 明岚随后将桌上那自己的乾坤袋递给宁清,见宁清接过才说道“师弟,为兄一身修为尽散,留着这乾坤袋里的一应修行事物也无大用,现在就赠给你吧!” 宁清知道这是明岚的一番心意,也不推辞,微微一揖手算作答谢“多谢师兄厚赐” 明岚继续道“师弟,我那紫剑法器也在那乾坤袋中。现今已经断了心神联系,你趁这天色还早稍作祭炼一番。要知我那紫剑乃是师傅生前亲手炼制,威能着实不凡,特别是对于精怪克制之效更甚,今夜你要去那枯井,多做准备也好多些防备,也不知怎么了,今日我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近日有事要发生。” 第三十九章 宁魂术 明岚修为已然散尽如同凡人,但六识仍然尚在,而且修仙者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纳世间灵力唯己所用,这心生感应虽说玄之又玄,仿佛触摸世间法则、天道法则,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就连许多凡俗之人在有大事发生之前都会心生预警,何况是修仙者? 既然明岚如此说那么必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宁清郑重的答应道“师弟晓得了,我这就去祭炼这紫剑,师兄先请自便。” 告别明岚,宁清回到自己房间,盘膝坐好,从明岚赠予的乾坤袋中取出紫剑法器平放胸前,随后自右手中指间滴出一滴心头之血落在紫剑之上,随后便将心神沉浸其中再以自身灵力裹住紫剑祭炼温养。 因为紫剑先前乃是明岚自修行之初便开始祭炼的本命法器,而今明岚被废,法器已是无主之物,现今祭炼起来虽说事半功倍,但明岚心生感应让宁清异常小心,不得不以心头之血这样的‘血炼’之法来祭炼。 ‘血炼’之法,当年本是魔道一位先贤创出的祭炼之法,此法虽祭炼法器容易速成且威力不凡。但‘血炼’之后,法器很容易便会失去灵性变成凡物,每使用一次都是在压榨法器的寿命,当到了一定的次数之后,法器便会成为凡物。 一下午的时光很快便在祭炼法器中逝去,因为乃是‘血炼’之法,宁清很快便在紫剑法器内打上心神烙印,虽不如‘大衍令’那般如臂指使,但是也可勉强驭用。 傍晚时分,宁清再次辞过明岚,独自一人径往城西而去。因为已是傍晚,人烟稀少,宁清运起灵力施展‘御风诀’化作一道云烟,不到一刻钟便来到城西。 出了城门,宁清展开神识,方圆百丈内尽在心底,很快宁清便在偏僻处发现了那处小宝气口中的枯井。 宁清身形幻化作一道云烟来到枯井外,枯井之上有一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岁月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向上伸展,而那枯井就在老槐树背后,若不是宁清展开神识,也是很难找到这枯井的。 来到枯井处,宁清仔细聆听,果如小宝气所言,井底隐隐有女子哭声传来,如泣如诉,因为此时已是傍晚,阴气渐盛而阳气衰弱,在宁清眼中的枯井上空又有一团墨色煞气绕而不散,在那颗老槐树阴影的背衬下竟显得阴气深深,使人心声寒意,如堕冰窟,生人不敢接近。宁清心中疑惑的想道“此地果然大有蹊跷,只是小宝气不曾说过这里还有老槐树啊!” 宁清来到井口向下望去,只见井中早已干枯,而井底也确有一具女尸,面目身躯朝下而卧,其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怨气,飘飘然向上,与井外上空的煞气结为一体,竟使得煞气更加滋润强大。 宁清暗叹,果不如师兄与自己所料,浣月姑娘已经身亡了,但她区区一弱女子,又是和人谋害与他? 井外煞气如此之重,若非此女子有冤,一介普通凡人死后的怨气有岂可成就这厚重煞气! 宁清心中怀着满满的疑惑,轻身跃下井去,来到尸体旁,细细观察一番,才发现浣月姑娘生前竟是被人窒息而死。 其中团团疑惑令宁清很是不解,但好在浣月姑娘死去还不到七日,又是横死而怨气深重,想必魂魄还未消散于天地间。 修仙者道术万千,变化繁复,其中就有一门道术名为‘牵魂术’,可将死去不超过七日的生灵魂魄顺势牵引而回自己的身体,再配以另一门道术‘凝魂术’,便可将其魂魄短暂凝聚,再现生前。 而这门道术听着很厉害,却对‘神境’以上的修仙者并无作用,一旦修成‘神境’练就元神,那便是有着身灭而‘元神’不灭,若是身死道消,必然‘元神’也随之消散,一如马行涛那般,故而在修仙界遇到生死斗法,尽皆会磨灭对方神魂,以防事后对己不利。 在一阵繁复冗长的指决和口诀后,浣月姑娘尸体之上终于有点点碧绿色的魂光自四面受到牵引缓缓飘荡而来。再过三刻之后,‘牵魂术’再也牵引不到任何魂光,宁清见于此,知晓浣月姑娘那还未消散于天地间的魂魄想必已尽皆在此了。 宁清再次对着那团魂光打入灵力掐动指决,魂光之内竟缓缓显出浣月姑娘生前的模样,婉约清秀、楚楚可人。 “叱” 宁清一声清叱,将最后一式指决掐完后对着那团还未完全显化的魂光一指,一点灵光自指尖而出,霎那间便没入魂光之深处。 那自宁清指尖飞出的灵光没入灵光的一刹,魂光仿佛重获生机,浣月姑娘魂魄终于完全凝结重现世间。 然而,或是因为浣月姑娘生前乃是横死,怨气横生,凝聚魂魄之后其面目竟如厉鬼一般凶恶,直扑宁清而来。 宁清心中默叹,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横死之人本就怨气不散,此时魂魄虽然重聚,但是已然受到了怨气侵袭,污了心智。 见浣月姑娘的凝魂如厉鬼一般直扑自己而来,宁清也不惧怕,袖袍一挥,便有数道火行大衍灵力透体而出,形成一个火红的囚笼,将那扑来的魂魄囚在其中不得动弹,但面目却依旧狰狞可怖。 火行阳刚狂暴,对这等鬼怪之物自然克制极大,见那魂魄不再动弹,宁清这才缓缓走上前去,叹道“浣月姑娘,我乃是受那邵惆公子所托,前来寻你的!” 原本狰狞可怖堪比厉鬼的魂魄,在听到邵惆二字时,那可怖的面目终于缓和下来,身上的怨气也隐隐有消散之意,在他的灵魂深处,依稀只记得邵惆公子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一个人。 宁清见浣月姑娘的魂魄面目之上出现了挣扎,怨气逐渐暗淡,再出闪电般出手将一道‘宁魂术’施了出去,在‘宁魂’下,魂魄的挣扎愈加厉害,身上怨气的消散也是越来越快。 第四十章 情深无缘 片刻之后。 浣月姑娘的魂魄恢复了清明,除了魂魄虚幻,略显憔悴外与生前别无二致,其身上原本宁而不散的厚重怨气也消散的干净,飘飘荡荡悬浮在宁清身前。 浣月姑娘魂魄虽已恢复清明,却对生前最后所经历之事依旧浑浑噩噩,迷茫道“厄······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浣月姑娘显然还不知自己先前为何成为那般狰狞模样,待看到眼前的宁清,才知晓是眼前的‘神仙’搭救了自己。虽知‘神仙’是无所不能的,但善良的观月姑娘还是关切的问道“‘仙人’,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怎、怎么?” 宁清见浣月姑娘这幅模样,很是不忍心,却又无可奈何,就算是强如修仙者也并不是无所不能,于是坦白的将她死后的遭遇告诉了她。 “您是‘仙人’么?小女子刚在朦胧中听到,是······是邵公子叫您来的么?”那浣月姑娘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属于自己幸福的笑容“他终于来了,我知道他是不会食言的······” 宁清也不知此时该如何劝慰,也不忍打断这样一位无辜、无助女子的薄寡幸福,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注视她,同情她。 短暂的幸福之后,浣月姑娘的笑容渐渐消失,良久的沉默后,对着宁清幽幽说道“可您看看现在的我,还怎么和他在一起呢······邵公子,奴家对不起你啊······” 浣月姑娘此时已经记起了自己生前的遭遇! 说道情动处,浣月姑娘以袖掩面,低声哭泣了起来,泣诉之声回荡在这处深深枯井之内,只是她哭泣到最后竟也没有半滴眼泪落下,因为他已经死了,只是一介魂魄之身,可邵公子还活着! 一死!一生!有情之人,终难成眷属。无关于情与爱,无关于期盼与等候,只是这阴阳相隔,就是一道莫大的天堑!甚至连为自己心上人哭泣却一滴泪水都没有! 说来可怜,邵公子对这云悅客栈里卖唱出身的浣月姑娘一往情深,决意历经艰险辛苦筹措银钱替她赎身,但当再次赶到云悅客栈后,却哪里也找不到浣月姑娘了。 而这浣月姑娘也是多日来盼望着邵公子的到来,然而天意弄人,命丧枯井之中,有情人难成眷属,真道是“莫道人长久,何处共婵娟”。 宁清看着掩面哭泣的浣月姑娘,本想有话要问,却怎么也不忍心打扰了这位痴情的女子,本就身世可怜,而今遭遇更是惹人同情。 宁清虽不觉得自己是大慈大悲的大善之人,但自己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若不叫这位浣月姑娘在这最后的时光发泄好自己的情绪,自己又与那自私自利的司徒跃有何分别。 空旷枯井之中,点点晶莹却带有翠色的魂光飘荡又消散,空荡之中只听得见浣月姑娘独自一人的哭泣哀诉之声荡漾开来,悲寞难鸣“邵公子呀邵公子,你可知奴家日日盼着你带来啊!太阳出来了,我等你;月亮出来了,我等你,只希望能看到你的身影出现在大路之上。” 宁清一直在旁认真的倾听着浣月姑娘的诉说,因为这是对死者对基本的尊重。 突然,浣月姑娘止住了哭声,只剩下低声的抽噎“如今邵公子来了,这不正是我日日夜夜盼望的事情么,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啊!” 抽噎到最后,浣月姑娘的魂魄再次飘起,来到宁清身边,哀求道“仙人,小女子有事相求,还请‘仙人’您能够答允小女子“ 宁清不忍拒绝一位这样深情而可怜的女子,应允道“姑娘请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然答应姑娘!” 浣月姑娘的魂魄在得到宁清的应允后,哀求之色更浓“仙人,求您千万不要告诉邵公子我已经死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如今这幅模样。” “姑娘请放心,此事我一定应允。” 得到宁清的肯定,浣月姑娘控制着自己的魂魄飘荡,来到自己已死去三日的尸体旁。望着自己已无生机的尸体,或是伤痛悲寂,又或是不甘悔恨,浣月姑娘魂魄的魂光一阵晃荡不止。 宁清默默的再次为浣月姑娘施展了‘宁魂术’,不久,魂光终于稳定下来,浣月姑娘终于接受自己死去的现实,缓缓低下身来,向自己的尸体胸口摸去。却不想自己的双手竟然直接透过自己胸口,不能着物,悲戚之色在此盈于浣月姑娘的脸庞。 宁清知晓浣月姑娘定然是要在自己胸口摸索什么物件,可怜之下,左手对着尸体一引,一枚精英剔透的玉佩便被宁清摄入手中。 玉佩入手温润无暇,水润光泽,通体青翠,成半月状,反面刻着‘南陌花闲’四字,正面雕有黻纹缀麟图,玉心内更有紫光萦绕,映的其更是卓尔不凡。 宁清伸手递出玉佩问道“姑娘可是在寻此物?” 浣月姑娘见宁清已将玉佩摄入手中,虽有悲戚,但神情愈加神情萧索“这玉佩乃是邵公子赠予与小女子定情之物,现在也请‘仙人’还给他吧!小女子今生已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若有来世定将做牛做马的服侍他。” 宁清忍不住叹道“姑娘真是心善之人。” 浣月姑娘将这玉佩托宁清还给邵公子,其中因由乃是不愿邵公子因为牵挂自己而伤心神、以后好好的生活下去。玉佩还给了他那便是了了这段情缘,从此不再存于世间。 又在一段短暂沉默后,宁清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究竟是何人要害姑娘?姑娘一介女子,不应得罪了什么人吧!” 见宁清在问自己,浣月姑娘知晓眼前的‘仙人’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仔细回忆一番后便恨恨说道“三日前傍晚,我本如往常一般在西城外等着邵公子归来,却突然听见不远处灌木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奇之下便过去查看。“ 第四十一章 终成虚话 孤寂的枯井中回荡着浣月姑娘悠悠的回忆之声,只是回忆中充满了怨恨与悔恼。 突然,浣月姑娘像是记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情绪蓦地激动起来。本就是虚无魂魄之身的她,此时一身魂光更是忽明忽暗的闪烁,内心深处虽情绪强烈,却也将自己当时的见闻全都说了出来。 “我竟然······竟然看到一个样貌妖邪之人正和妖怪嘀嘀咕咕,可那妖邪之人很快便发现了我,号令妖怪向我扑过来。我当时害怕极了,一路逃跑,慌不择路之下跑到这枯井之外发现已无退路,再到后来便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可宁清听浣月姑娘说道妖邪之人和妖怪之时却神色骤然一凝,不待浣月姑娘继续述说,便急切的追问道“姑娘你可看仔细了?确定是妖怪?” 浣月姑娘此时却断然肯定道“小女子不敢欺骗‘仙人’,的确是妖怪!其中那妖邪怪异之人身材虽与常人无异,却满脸细鳞,双眼瞳孔更是倒竖,显得邪气森森,说话之时更有如爬蛇吐信的‘嘶嘶’之声传来;而另一妖怪更是一只硕大的黄鼠狼,却能口吐人言,直立而行。” 宁清闻言便陷入了沉思,要知炎州乃‘紫剑阁’宗门统辖之地,其内虽还有诸多别的修仙宗门,却也从未有听说有妖邪之人出现。 要知凡妖邪之人定然是修行邪道之修,而邪道之修又都多聚在离炎州不知多远的生州之内,‘紫剑阁’乃堂堂天下大宗,执掌炎州监察天下又怎会容忍邪道之修入炎州境内! 虽说‘紫剑阁’历经两百前年之乱已不如从前鼎盛,但统辖‘东吴王朝’山海城的修仙者宗门竟无察觉?而那妖邪之人与口吐人言的黄鼠狼妖在这山海城内兴风作浪竟也无修仙者前来降服上报,此事着实蹊跷不已。 宁清再问道“姑娘可听清他们说的什么?” 浣月姑娘此时的魂光经历先前的剧烈闪烁显得愈加暗淡,明灭不定而略带虚弱的说道“‘仙人’赎罪,小女子当时害怕不已,并未听到他们再说什么。” 宁清见浣月姑娘之处已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便打算将之搁置一旁,待回去云悅客栈与师兄商议一番后在做定夺。 枯井内,浣月姑娘的魂光已愈加趋于散灭,宁清知晓浣月‘凝魂术’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而浣月姑娘也同样意识到自己最后时间的到来,本来虚弱的魂光却如回光返照,突然再次凝聚,浣月姑娘站在魂光之中目怀追忆,柔情的说道“‘仙人’,请帮小女子转告邵公子,奴家不后悔!” 一句‘不后悔’在孤寂的枯井之中久久回荡而不休,经久不绝,而浣月姑娘的魂魄却在‘不后悔’中消散在天地间。或是去了轮回,或是化作春风细雨,又或是化作漫天星辰的一颗,默默的守护着她的邵公子,似乎只有时光的轮廓曾见证过这段绝美的爱情。 宁清默默注视着缓缓消散的浣月姑娘,心中愈是替他可怜,如此一位心善的姑娘,竟惨遭妖邪毒手。 终于,最后一点魂光消散在这枯井之中,枯井又恢复了往常的孤寂与空旷! ****** 世人多自误,总将精怪论为一说,然精是精、怪是怪,若宁清所料不差,那浣月姑娘所说口吐人言的黄鼠狼便会是一只妖怪,而并非是妖精。 宁清心中却疑惑越来越重,此地出现妖邪之人无修仙者来管,或是那妖邪只是途径路过,又或是隐匿之术高明,但那黄鼠狼口吐人言才真是咄咄怪事, 要知精怪若吐人言,必要化成人形炼化喉间横骨,而此等之功必然须得筑得‘道基’之境方可,而那黄鼠狼妖在世俗行走必然仰仗人形,可依浣月姑娘所见却并未有幻化象,显然其并非刻意不去幻化人形,而是不能! 在修仙界也并非没有妖族在幻成人形之前而口吐人言者,但那毕竟只是少数且为上古妖族后裔,那黄鼠狼妖难道还与上古妖族有关? 若真的上古妖族在凡俗行走而未被察觉,天下五大修仙宗门职责监察‘灵陨洲’颜面何存! 宁清思虑许久也不得头绪,只得暂且作罢,这也怪不得宁清,毕竟他身入修仙界方二十余年,又一直身在宗门之内修行,见识短浅亦在情理之中。 宁清再次看向那浣月姑娘的死去多时的尸身,默叹一声说道“姑娘惨遭不幸命丧于此,实在可怜,而你又不想邵公子牵挂,那我就自作主张将你葬在这枯井之中吧,也算了却你们彼此之间的一段相思情缘。” 言毕,宁清屈指一弹,一点火苗轻轻落到浣月姑娘尸身之上,不消半刻,尸体已然火化,宁清再将骨灰聚拢,施法将至埋葬立了一个小土堆,算作坟墓安息。 将浣月姑娘埋葬好后,宁清又突然想起了先前浣月姑娘托付给自己的那枚玉佩。 这枚玉佩晶莹剔透,原本孕育着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但现在却终成虚话,自己是否该将真想告诉邵公子呢? 宁清将玉佩紧握在手中,心下不禁为难来气。 宁清本想将玉佩同浣月姑娘一同安葬,却又不忍浣月姑娘最后的嘱托与请求。若将玉佩交还给邵公子,想必他定然会追问起来;若是不交,又会对不起死去的浣月姑娘的嘱托。 这时,纠结宁清突然想到了曾在明岚处的古书中提到过有一种名为‘醉生梦死’之药,可以使人忘记之前忧愁于痛苦,事不宜迟之下,明岚便要急急回云悅客栈询问明岚关于醉生梦死的情况,也好将今晚所知之事与之商议。 宁清轻身跃出枯井,便要施法将这枯井从外填上抹平,也好让浣月姑娘在死后能够清静。不想宁清跃出井之后却见枯井上依旧煞气阵阵,凝而不聚,散而不开。 先前初见这煞气时,宁清只以为是枯井中浣月姑娘死后的怨气久久不散而形成,而今浣月姑娘魂魄已经得到解脱而超生,哪还会有什么怨气。 既怨气已然散去,那这煞气也自应当消散才是,可如今······ 第四十二章 突遇袭击 宁清心中很是不解,双眉紧蹙,神色也是凝重异常,只期望不要如自己所料那般才好。 宁清右手轻轻在腰间乾坤袋上一拍,一柄紫气盎然的小剑便被祭起,随后蓦然变大成寻常宝剑大小,剑身之上灵光飘荡,直击那团煞气而去。 此剑乃是明岚‘紫府神庭’未被破去之前的本命法器,乃马行涛当年亲自为明岚炼制,威能并不比司徒跃那‘子午火云针’小觑,而隐隐超出许多,毕竟吴长老修为境界并不如马行涛,并且马行涛待明岚如子侄,赐予之物怎可小觑? 紫剑眨眼间便击中那团煞气,之后剑身灵光猛然一震,将那团煞气震得消散开来。宁清见煞气已散,便信手将紫剑召回乾坤袋,低头去封填枯井洞口。 哪曾想变故突生,宁清将枯井封填之后,那团被紫剑震得消散了的煞气,竟又再次凝聚,与先前别无二致,仿佛有无穷无尽一般。 宁清见此心下大骇,自己的猜测如果成真。 ****** “嘿嘿嘿!原来是‘紫剑阁’的弟子在此,倒真是有失远迎了!既然来了,今日你便留在此地吧!” 周围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尖锐的笑声,如夜枭嘶吼般阴森险恶,在这枯井四周回荡传响,一时只见竟也找不出声音的来源。 宁清虽心惊不已,却也强自运转《大衍诀》镇定下来,大衍灵力运转之下朗声喝到“哪里来的鼠辈,也敢在此狂妄!当真欺我‘炎州’无人?” 却不想再未有任何声音回应宁清,留下宁清一人凝神,只是先前枯井之上那团重新凝结的煞气却突然像是受到某种牵引,凝成一只犹如食指的拳头直击宁清而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大比那‘子午火云针’尤甚至,如是被击中,怕是非得伤及内腑不可。 宁清本凝神注视那道声音的来源,此时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双手指决连掐,却又各不相同,身周灵光氤氲翻滚。刹那间便有一手的法诀掐放完毕,随后一道旋风将宁清笼罩,阵阵热浪在四周铺散开来,更将周围照映的一片赤色。 这是宁清现在能施出的最高明的火系道术---火旋风。 宁清此时站在‘火旋风’的风眼之中,身形不动如山,道术所携裹的热浪更将他衣袂与头发高高掀起,仿佛一尊火中精灵。 恰好这时,宁清另一手法诀也施放完毕,只见那紫剑被再次从乾坤袋中祭起,盘旋在空中也不见如何变化就直冲那击来的煞气而去,紫剑之上更是一片通红。 说时迟那时快,紫剑与煞气终于猛然碰撞在一起,两相僵持之下,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就像火烧积雪而热铁触冰。 终于,那团煞气在紫剑的全力攻击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眨眼便消融不见。 此时却又生异变,那团本已被消融的煞气如同鬼魅般又出现在宁清身后,刹那间便凝聚而成,狠狠的砸向宁清,宁清虽神识已经发现并且锁定,身前紫剑却也来不及救援。 那团煞气似也只紫剑救援不及,也想趁机将宁清就此拿下,速度更甚之下直冲宁清,因为只要肯付出消融的代价,那区区‘火旋风’定然阻不下自己。 而宁清却面无惧色,虽还是凝神以备,却眉宇间平淡至极,缓缓转身直面那击来的煞气。 盖因那煞气拳头再遇挫折,竟被宁清身前的区区‘火旋风’挡了下来。 若只是寻常火行修仙者施出的‘火旋风’此时怕早已被这煞气拳头穿透,从而击中施术者。 可,宁清又岂是寻常火行修仙者? 宁清修行《大衍诀》,而今又已开辟出‘泥丸宫’,练成‘天机衍’,所施道术皆可五行互补,威能超出普通道术良多。 恰好宁清此时所施‘火旋风’就是其融合之后的道术,乃是火行‘火旋风’融于木行灵力,火木生风、风助火势,使道术更加完美,生生不息,威能自然强大不凡。 煞气与火旋风碰撞在一起,并不似先前与紫剑碰撞那般消融不见,而是随着宁清心神一转,原本保护自己的‘火旋风’蓦然张开一道缺口,朝那煞气拳头围去,将之瞬间包裹在内,之后便化作一道囚笼任它如何挣扎突破,也冲不出半步,只留在原地滴溜溜转个不停。 宁清见煞气已被禁锢,心下稍定,随后双目猛然一凝,精光阵阵,原本眉心处平静的‘泥丸宫’突然快速运转开来,‘天机衍’顺势施展而出。 宁清在‘天机衍’的加持之下,看向四周欲要找出控制煞气之人,不想宁清又失望了,四周并未任何一人一物在此。 既无人在此,宁清便放心下来,心神再转,控制仍旧盘旋在空中的紫剑直冲枯井旁那颗不知已多少年月的老槐树而去,将之拦腰斩断。 老槐树被斩断后,断裂处竟有汨汨鲜血留下,猩红可怖。 ****** 山海城。 城内某处高宅之内,屋内阴冷漆黑,幽冥阴森,床榻之上盘膝坐着一人,人影看不清面目。 突然,静坐不动的人影仿佛受到某种冲击,猛然喷出一口血液,神情顿时萎靡不振,许久后人影方才缓缓睁开双目。 “真不愧为‘紫剑阁’宗门高徒,修为眼力也如此精深不凡。此番未能抹杀与他,希望不要发现了什么才好。否则坏了主人大事,得不偿失。” 黑暗之中,只能看清这人影双目,幽深、冰冷、无情、嗜血,那双目内瞳孔倒竖,盯着前方虚空,定然出神。 又过了许久,这人影似乎思量已定,缓缓道“还是禀报主人为好,早作打算为妙!” 言毕,人影在次闭上双目,隐于黑暗,黑暗之中,却连其呼吸之声也听不到半分,只是依稀隐隐传来蛇虫的蠕动之声。 ****** 自古有传说,槐树为阴气最重之树,又称为‘冢树’,故而槐树多见于坟地,而不适于阳宅。 更有老人传言,槐树有强大的束魂之能,是为‘钉魂槐’,凡被槐树阴气钉住的魂魄无一能超生。 第四十三章 缘起缘灭 凡‘灵陨洲’世间甚少有井口栽种老槐树者,便就是因为这冥冥之中的传说,而这枯井旁有一颗参天槐树,本就显得诡异异常。 彼时,宁清施展‘天机衍’,本想找出那暗中控制煞气之人,却不想煞气主人未能找到却看出了这颗老槐树竟已血肉丰实,有化形之象,若不铲除不出五十载定然化为人形,为祸一方。 这老槐树也不知什么年月里便开始修行,观之却快要成精,已然能够吸食生灵魂魄滋养自身,阴气沉重,来日化形受阴气影响后必非善物。先前浣月姑娘死去后形成的怨气大半为煞气所噬,而结余者就便宜了这颗老槐树。 宁清也正是思及此处,才果断将至斩断,破了他的道行。 宁清却不知此槐树乃是与他人心神相连寄养在此,此番斩断老槐树更是让那寄养之人因此身受重伤。至于为何会在此处,大概是因为那浣月姑娘身死而怨气不散,是为其最好的滋养。 老槐树一死,四周再无异动,只剩微风阵阵,却并无阴森。宁清只好催动‘火旋风’将那团煞气彻底抹灭,此次煞气再无任何挣扎变化,任由宁清抹灭干净。 宁清见煞气已被抹灭,然后屈指一弹,一缕火光再此划破长空落在那颗老槐树被斩后的残躯之上,片刻便被焚成灰烬,微风一起,消散天地。 ****** 宁清回到云悅客栈已是月上中天、半夜三更之时,他并未自正门而入,因为客栈早已打烊。 其实宁清走后,明岚便一直等待宁清归来,尽管身体愈加虚弱,甚至随时都觉得困意重重,但明岚还是在坚持着,其屋内灯火一直未曾熄灭,因为明岚午时将‘乾坤袋’赠予宁清时,心头总有慌意,依修仙者的本能,似乎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而现在宁清外出许久还未归来,若不等,明岚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明岚房外,本是空无一人的走廊之上,一道模糊的人影渐渐自虚而实的显化身形,最后定格为一位清秀的公子哥。 当宁清现出身形,看到明岚房间的灯火依旧未息,便心中明了明岚还在等待自己归来,原本因今夜之事闹得有些疲惫的心神顿时觉得一股暖意袭来,如同深夜里远行归来人饮下一杯热茶。 自己外出后,家中有一人一直等待自己归来,那么这人必然是自己的至亲之人,而明岚就是宁清现在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 只是这唯一的牵绊却被那司徒跃打破,想到司徒跃,宁清不由心生厌恶,眉头紧蹙“迟早让他付出代价” 宁清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轻敲房门,正准备推门而入,却不想彼时房门‘吱呀’一声已被人从内打开。 看着衣衫整齐,眉宇间却略显疲惫的宁清,明岚温声笑道“师弟你回来了!快进来吧!” 明岚虽‘紫府神庭’被破,修为尽散如同凡人,但六识仍在,宁清归来时他自然也是已经发现了。 宁清进屋坐下之后,明岚为他沏了一杯热茶,让他喝下好去一去疲惫。 随后,宁清便将今晚枯井之中所遇一切都说与明岚听,更将后来所遇传音之人与老槐树之事说了个分明,只是与那煞气相斗之事说的简略,免得让明岚再为自己担心。 明岚安静的听完宁清的讲述,略作沉吟道“师弟,看来这山海城并不如一般凡俗界那般平静,竟有邪道之人在此,若不将之教宗门知晓,日后生了隐患,怕是为我二人之责啊!就算到时宗门不会怪罪,我二人于心何安?” “师兄所言甚为我所想,我想明日便与宗门传信,禀告此事,至于宗门如何处置便非我们能够预料可。” 宁清低头再细一思索,再道“在宗门未派人来之前,我想先去调查此事。今晚已经打草惊蛇,若不提早下手,怕误了先机,师兄以为如何?” 明岚却有些犹豫,缓声道“师弟有所不知,如你所言不差,今日师弟所斩老槐树并非自然生长而成就血肉,乃是为人心神相连的寄养之物,那人能寄养此等妖物,想必修为不会太差,怕是为兄修为境界未被破去之前也会略有不如。我怕师弟以身犯险,若不等宗门之人前来接应?” 宁清瞬间豁然而通,原来那老槐树并非天生地长之物,那其生长在枯井旁吸食浣月姑娘怨气自然也就说的通了。而自己将那老槐树斩掉,岂不是也将那与之心神相连之人也重创? 宁清想通之后急忙宽慰明岚,使之放心道“师兄务要担心,老槐树既是与邪人心神相连,我将其斩断,必然使那人也身受重创,难道师兄对我还不放心?‘道灵’境界之内怕是能伤我者也是不多了吧!” 明岚见宁清执意如此,也只能由得他了“师弟既然执意,那为兄也不做阻拦了,只是一切小心为上,若是不可为便退回,待宗门来人接应后再做打算。” 宁清笑声应是,不敢再有违背,此事已经定下,便可先放一旁。 当时,宁清自作主张答应帮助浣月姑娘,乃是自觉得有那‘醉生梦死’之药或可帮助邵公子忘却这段伤心之事,却并不知晓那‘醉生梦死’如何配制,而明岚却肯定是会的! 宁清再问道“师兄可曾记得有一种药名为‘醉生梦死’?我受浣月姑娘所托,想要借助此药让那邵公子忘了这段伤心往事。” 明岚微微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师弟此举大善,只是说起来,这‘醉生梦死’并不是药,而是酒。凡人只要喝下这杯酒,什么烦恼和忧愁都将忘却。” “只有如何配置,师弟难道忘了我那‘乾坤袋’么!‘乾坤袋’中有一书,名为‘慈敬宝经’,那配制之法就在书中,只是说来让那邵公子饮下这‘醉生梦死’,也是让他生不如死啊!” 宁清也别无它法,轻轻一叹道“或许这就是邵公子与浣月姑娘最好的结局吧!” 明岚道“所谓别离,总是人生常态,若是没有了悲欢离合,怕是这世界也会无趣许多,世间种种的恩爱会,都将无偿难得久。” 第四十四章 醉生者 明岚的由心感叹,不由让宁清想到师兄自己也是时日无多,一种悲哀郁结心绪立时涌上心头,难以言表又挥之不去。 宁清的低落早已落在明岚眼中,也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师弟你不必忧伤,时间总会让一切淡忘的。” 宁清也曾读过明岚许多藏书,也明白师兄说的是事情,却抑制不住心绪的愈加低落,只好闷闷的一句“已经很晚了,师兄还是早些歇息吧!” 明岚心知宁清还走不出这心结,心中默叹一声只好应允了他,待送走宁清后,便熄灯歇息了。 这一夜,宁清回房后并未如往日一般打坐修行,而是在房内静坐,不知思考着什么,一直待到天明。 次日清晨,东方泛白,宁清便早早出门去了城东,听闻那里有一处山海城最大的药铺,名为‘回春堂’,宁清此去便是要去买些配置‘醉生梦死’的草药。 ‘醉生梦死’虽世间少见,但配置所用的草药却是寻常之物。宁清买好草药后又返回云悦客栈时,才将将过了卯时,宁清这才去服侍明岚餐饮,助他服下丹药、梳理身体,而宁清也似乎忘记昨夜的低落,一如往常,言谈欢笑。 将明岚服侍好后,宁清便回了自己房间,照‘慈敬宝经’所载,配制传说中那可让人忘记烦恼与忧愁的药---醉生梦死。 又经过半日调制,宁清总算将这‘醉生梦死’调制而出,绯红的酒液清香四溢,很是令人垂涎三尺。将这调制而出的酒液用一个酒瓶装好,宁清便施施然来到了云悦客栈大堂。 宁清目光巡视一周,果不如所料,那邵公子依旧在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买醉,而五九书童则陪坐在一旁不停的劝慰。拿着酒壶装盛的‘醉生梦死’,宁清缓步走了过去,那五九书童见是宁清过来,急忙起身行了一礼“见过宁公子。” 邵公子却依旧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对于宁清的到来仿佛并未察觉。宁清心知邵公子为情所伤,也不见怪,挥手示意五九书童不必多礼,然后便在邵公子对面坐下。 宁清坐下后,便拿出之前浣月姑娘交给自己的玉佩,右手握住玉佩在邵公子眼前轻晃两下便立时收手。 这玉佩溥一出现,本是醉酒的邵公子酒意一扫而空,双手颤巍巍的便拿起玉佩,可宁清却将玉佩收回,邵公子立时一呆,片刻后才知自己失礼,颤声问道“”这、这玉佩怎会在你手上,浣月姑娘他人呢?” 对于邵公子的颤问宁清不为所动,只是自带来的酒壶中倒出一杯绯红酒液,递给邵公子,淡淡道“在下既已答应邵公子会寻到浣月下落,必不会食言而肥,只是还请邵公子饮下这杯酒后,在下再告诉邵公子那浣月姑娘的下落。” 邵公子闻言惊讶不已,有种被人要挟的怒气上涌“什么?你要我先喝下这杯酒再告诉我?“ 一旁的五九书童张口欲言,却被邵公子阻止,只见其略一挣扎便无可奈何道“那好,我喝!” 邵公子接过酒杯将之酒尽饮,而后目光殷切的看向宁清,可宁清却纹然不动并无告知邵公子此事之意。片刻后,邵公子突然双手抱头,挣扎道“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五九书童大惊,以为宁清要害自家公子,护住心切之下便要出手理论,只是哪想自己欲要出手却身体似乎被禁锢,有如千斤重物压身不能动弹分毫,双目中由惊变怒再变恐惧。 彼时,五九书童耳边想起宁清的声音“莫急,我无害人之心,再过片刻后你便知晓。” 五九书童再惊,此人是何方神圣,竟会传音入密之功,难道是武林高手?如此年轻的武林高手,那必然是大派高徒,只是这等人物怎会帮助自家主人?可就算武林高手也无禁锢人不能动弹的大能啊! 在邵公子的挣扎声中;在五九书童的无尽惊讶与疑惑声中;在宁清的淡然无波中;时间缓缓流淌,一刻钟的光阴悄然而逝。 邵公子终于不在挣扎,只是迷茫的看着五九书童与宁清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彼时,五九书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禁锢已然全消,急忙来到邵公子身边急切问道“公子可无碍吧?” 邵公子虽已不在头痛,却还昏沉,微醺道“我只是觉得心里很悲凉,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我这是怎么了!” 五九书童听闻自家公子无碍也就放下心来,不解的看向宁清,似要询问。 宁清不待五九书童开口,便以传音之功将浣月姑娘所遭遇尽皆告知与他,也将这‘醉生梦死’的酒一并告诉。 五九书童听完宁清解释,一脸感激,便躬身郑重一礼道“多谢宁公子对我家公子施以援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日若有差遣,五九必然为公子赴汤蹈火,绝无怨言” 宁清扶起五九书童,淡淡道“此乃小事,不足挂齿。” 五九书童依旧面怀感激,而那本迷茫的邵公子却已恢复了清明,看着宁清与五九书童说道“你们这是何意?” 宁清待要解释,五九书童却抢先一步机灵的说道“公子,难道你忘了么你适才喝了这位公子的酒么!” 邵公子虽已恢复清明头却还昏沉,疑惑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五九书童劝道“公子你莫不是醉了吧!” 邵公子摇了摇头,说道“头的确昏沉沉的,或许是醉了吧!” 随后邵公子从桌上将那枚玉佩拿起,毅然递给宁清,道“适才喝了这位公子的酒,在下无以为报,就以这玉佩回报公子罢!” 五九书童闻言略惊,本想劝阻,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立时在一旁附和道“宁公子,我家公子所言极是,公子杯酒千金,还请收下这枚玉佩,免得让我家公子心中过意不去。” 宁清闻言,也知晓五九书童言中之意,也不推辞,就将之收下,随后便要告辞。 第四十五章 梦死也 宁清恰前行两步,突然止步凝神,却又只能微微摇头默叹。 只听身后蓦然间又传来邵公子微醺的声音,似是真的醉了,胡言道“宁公子,我这玉佩乃是当年仙人长者所赐的祖传之物,非是凡物,绝对值你的酒钱了。你记得,这玉佩名为‘天岚宝玉’!” 宁清只当其是真的‘醉’了,已经忘却了浣月姑娘的一切,恢复了书生本色。至于其言,宁清也不当真,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仙人长者,若其祖上真有奇缘,到了他这一辈又怎会只是一介凡人书生呢! 这世间的因因果果,总是那么奇妙,自己若是身在凌云,又岂会让自己的后辈子孙甘为平凡呢! 宁清心中暗叹道“莫道人长久,何处共婵娟!若这世上真有‘醉生梦死’之药,又有多少人愿意喝下?也不知这邵公子忘记前尘究竟是真是假!而这真真假假却是全在他自己一心了!” 邵公子与浣月姑娘之事终于告一段落,关于这段绝美的爱情故事终将已经逝去,或者真的只有时光的长河才能证明这段绝恋存在过,却也无人知晓! 不知那‘醉生梦死’的酒是否真如书中所言那般神奇,可使人忘记前尘! 也不知邵公子心中是否真的会选择忘记这段感情! 更不知经年以后,当这位邵公子经历人生坎坷,变得沉稳凝重,五九书童又是否会将之再告诉自家公子年少时有过这么一段凄美绝恋! 而那时的邵公子又将如何对待自己的曾经! 这一切终将尘归尘、土归土。因为从此以后,宁清与这两人或许再不会有交集,毕竟‘仙凡’有别! 对于此事,宁清本只是顺手而为,只因为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与人性!然而追根揭底,还是那身处山海城内,幽暗之中的妖邪所为。 ****** 邵公子与浣月姑娘之事虽已告一段落,但那身处暗中的妖邪却事关宗门与整个炎州,作为宗门弟子,宁清不得不查。 回到明岚房间后,宁清与师兄再次商量一番,定下禀告之事便刻不容缓的要与宗门传信。 宁清盘膝坐在床上,自乾坤袋中取出自己的宗门令牌。 只见宁清双手间数道法诀打出将令牌祭出,繁复的法诀之后右手呈剑指猛然一指点出,将令牌悬在身前定然不动。宁清将全灵力顺着自己的这一指源源不断的渡入其中,再以神识在其内铭刻所禀之事,随后左手中指之上灵光一闪,一滴心头之血蓦然出现,出现后便轻飘飘的覆于宗门令牌之上,彼时宁清右手撤去剑指再掐指决,却是愈加繁复无端。 待到指决掐完之时,令牌也恰吸尽所有心头之血,滴溜溜在空中兀自转个不停。片刻后令牌之上猛然散发出阵阵淡紫色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其中,经久不散。若非有阵法守护,必然会被他人称作神迹。 自令牌祭出后,宁清便一直以自身灵力维持整个令牌的运转,大概小半个时辰后,宁清只觉得自己力有不逮。就其体内灵力即将消耗干净时,令牌忽的一震,发出一声轻吟,随后其上原本淡紫色的光芒瞬间变成深紫,再不到十息便蓦然光芒尽散,缓缓落在宁清身前,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宁清见令牌安稳落下,心神放松之后,疲态尽显。宁清本就是第一次使用身份令牌传信,又跨越半个炎州,以宁清‘道灵’中期的境界修为也着实吃力不已,若非《大衍诀》不凡,换做别人或许这次传信将力尽而败。 ’紫剑阁’宗门弟子,每一人在入门时都会得到一面身份令牌已作凭证,此令牌不仅能辨别身份,更有诸多妙用,虽名为身份令牌,却实为一件不容小觑的宗门法器,而这传信之用变为其中妙用之一。 ****** 宗门八大主峰,有一峰名‘云梦峰’,‘云梦峰’上有一处殿阁是为宗门禁地,此殿阁名为‘观星殿’,专为宗门执掌监察炎州事物,收集各方信息以为宗门所用。 今日‘观星殿’殿内那件本是孤寂许久的镇殿之宝‘太一仪’突然大方光芒,值守弟子不敢怠慢,急匆匆的禀告镇殿长老。片刻后,镇殿长老来到‘太一仪’前信手一指,一道深紫芒自指尖而出,然后双目微闭,约莫十息后,‘太一仪’之上的光芒方才缓缓趋于平静。 此‘太一仪’大方光芒正为宁清传信所致,镇殿长老知晓其中传信后,不由眉头微蹙,片刻后似乎想到什么可怕之事,脸色接连变换不已。 “妖邪之人!难道是邪道中人来了我炎州之地?还是那人心有不甘又要卷土重来?此事严峻,还是速速禀告掌门真人为好” 思虑之后,镇守长老化作一道惊鸿,直掠而出,随后便声音自远处天际悠悠传来“你等谨守殿堂,若再有信息传回,速来掌门金顶禀告!” 众值守弟子尽皆躬身应是。 ****** 次日,青莲峰首座周行露,随带自己门下大弟子青秋与执法长老门下得意弟子安年,奉掌门法旨巡查炎州东南,为凡俗之人消灾弭祸,以振宗门之信。 得了法旨的三人,出宗门后径直往炎州东南山海城而去,而此事宗门之内却鲜有人知,不过两三人罢了,却都是有心之人。 宁清为宗门传信后,虽不辱使命却也体内消耗太大疲累不堪,不得不回房自行调理恢复,这一调息便是到了第二日的正午时分。 次日正午,经过一夜调息,宁清总算恢复大半,这还是宁清自修炼以来灵力第一次消耗如此之甚,几乎消耗干净。但宁清经过调息时却发现,自己如此消耗后再仔细调息修为竟隐隐有了些许进步,神识也似乎有了一丝一厘的增长,真可谓意外之喜。 以宁清的见识那里知晓,大破之后方为大立,此举虽内耗严重也可以激发自身潜能,从而使得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第四十六章 夜幕之下 宁清悠然睁开双目,目中似有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微微一笑便抖擞精神出了房门。 来到酒楼大堂,宁清找了一处僻静角落安坐下来,要了点心与清茶便慢慢品将起来。 宁清此时正在思索,思索如何找出隐藏在暗中的妖邪之人。此妖邪若还在山海城,那么必将会有蛛丝马迹留下;若不在城中,那么那颗寄养在枯井旁的老槐树又如何扎根。 此妖邪既然一直在此城中,现今又被自己斩了与之心神相连的槐树,定然伤了心神而重伤难逃。如此,只要其身在城中便能将之寻到,虽其或有隐匿之法难以察觉,但这世上哪有无缝的墙! 不时,宁清又将上次打听过消息的那名店小二唤道身前,扔出一块银角子后,便淡淡问道“小二哥,你可知近年来,城中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过?” 小二将眼角余光微微一瞥那块银角子,而宁清又是上次那位出手阔绰的客人,问的也不是隐秘之事,便滔滔不觉得说了起来“公子,本城虽然繁荣,来往游客虽不在少数,要说新鲜事的话却也是老生常谈。别的不说,小二我打小长在这城中,若真有什么新鲜事是瞒不住我的。” 小二见宁清神色毫无变化,担心其反悔会收回那块银角子,却有急忙再道“新鲜事是没有的,不过奇怪的事却有一件,这件事城中百姓近乎皆知,不知公子可有兴趣知晓?” 宁清道“奇怪的事?说来听听。” 得到宁清的肯定,小二这才放心的将之缓缓道来“公子您不是城中本地人,所以不知这城中曾经之事。城南有一处宅子,传言数十年前也曾是书香世家,却不知为何得罪了匪徒,被人一夜之间灭了门,无一活口,随后的数十年间那处宅子也就空置了下来。” “后来,老宅被官府收回并且充作官邸却又不知何故出过人命,以至被认为不吉利,便又被尘封。直到三年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黄员外,财大气粗的紧。自官府手中高价收购这处宅子,随后大加装潢,昔日旧宅不出几月便焕然一新,朱门楼阁,亭台宇榭。”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老宅再次粉饰一新之后,整日大门大开却无一人进出,而那传言中收购这老宅的黄员外城中竟也无一人见过,只听其传言而不见其人,真是怪哉的很。” “还有城中半夜打更的更夫曾有过传言,半夜打更时于那宅外路过,总能觉得有阵阵阴风过体,后背发凉,形同鬼屋。” 随后小二四下瞧了瞧,见并无人注意这才附到宁清耳边小心的说道“公子,城中还曾有稚童说可以在宅子外看到门内有鬼魂飘荡,而稚童却在第二日换了急症而夭亡,好不奇怪的呢!以至于后来都无人议论此事。” 宁清却及时打断了他“够了,我都知道了。今日我问的话再也不要与外人说起。” 小二见宁清有了不奈,急忙赔笑道“一切都依公子,都依公子!” 小二离开后,宁清便也上了二楼客房,敲开明岚房门走了进去,宁清又将小二所言告诉明岚。 随后宁清问道“师兄当年回到山海城老宅,可曾为死去的亲人超度,驱散冤屈?” 明岚道“我回来时修为也不过‘道鸣’不久,修为有限,并且回来时日尚短不过数日,却是并未超度!” 明岚微皱眉头,又略作沉吟一番“不想我那老宅还有过如此变故在内,当年我的亲人家小被匪徒屠戮,死的冤枉,定然怨气深厚,而我当时又未为其超度驱散冤屈,想必随着年月增长,其内形成的煞气积深不知凡几。” “正是这个道理,当年被官府收去作为官邸,闹出过人命,想必就是师兄亲人死后的怨气所致了吧!” 明岚再道“师弟所想也正是我所想,只是师弟去时还是小心为妙,那妖邪之人修为深的很,莫要着了他的道!” 宁清缓缓微笑道“师兄放心,我都省得,若有危险,我必然抽身而退!” 明岚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之后明岚便将宁清赶回了房间,要她回去好好准备夜探之事,也好养精蓄锐。 ****** 入夜,月上中天,宁清隐匿身形出了云悅客栈,之后御使‘大衍令’直飞山海城上空。 此时的山海城中只有依稀的几点灯光闪烁,却不见白日里的繁华与热闹,城中百姓早都已经入睡,唯有那打更的更夫处传来的几点灯火在城中飘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座‘山海城’的繁华。 宁清此时却管不得这入夜后的山海城是何模样,直直掐诀用了‘天眼通’向那位于城南处的明岚旧宅看去。 只见旧宅上空,有阵阵煞气萦绕,覆在整个旧宅之外,由于煞气过于浓重如同一片黑幕将这个旧宅笼罩,遮天蔽日。宁清以天眼通望去时竟看不穿这浓厚煞气,而这煞气又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凝而不发,若不仔细观察绝难发现其存在。 看到如此浓重的煞气,宁清心中不由暗想“果然不出自己与师兄所料!那妖邪必然就在此处。” 随后宁清御使‘大衍令’直冲那旧宅而去,月光下的虚空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赤红残影。 待到离得旧宅近了,宁清放缓身形,施了个隐匿术,悄悄潜入其内,而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并未有人发觉。 宁清潜入老宅,之后便有阴邪之感来袭,若是凡俗之人来到或许只觉得身体生冷、后背发凉,而宁清身为修仙者,本身便能够感应天地灵气,自然有着许多不同凡俗之人的感知。 虽然以宁清之能很快便驱散宅内的怨气与煞气,但他此行目的并不为这煞气而来,院中煞气如此厚重必然有人在次借助煞气修行,否则以当年的区区怨气怎么可能转化而成如此煞气? 宁清心想“只要揪出此人,定然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事涉宗门与整个炎州,不得不小心谨慎而为之。” 稳定身形后,宁清来到后院,却不想异变突起。 第四十七章 百鬼夜行 双脚甫一踏入后院,原本空中厚重却散乱的煞气却蓦然凝聚成型,化作数根‘黑钉’,直冲宁清周身大穴而来。‘黑钉’本就是煞气凝结而成,自带的阴邪之气更是咄咄逼人。 猝不及防之下,宁清竟被这数根‘黑钉’击中。‘黑钉’击中宁清后便化作丝丝缕缕的黑煞之气,渗入宁清全身经脉,从外看去竟也无一丝伤痕。 黑煞之气侵入体内,便如同一记老拳打在心窝里,胸口更有阵阵窒息之感传来,顿时之间,宁清脸色苍白不已,显然受到内创。 虽被暗中之人偷袭得手,但宁清修炼《大衍诀》却绝非寻常,黑煞之气恰一入体,‘紫府神庭’内的大衍灵力便自行运转,行走与周身诸脉,意图将拿黑煞之气祛除体内。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宁清此时却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他也知道身处宅内的暗中之人已经发现了自己,眨眼间便给自己施了一个‘火旋风’道术,随之才稍稍放心下来。 ‘火旋风’绕体而转,将周围所有企图靠近宁清的煞气尽皆焚烧成虚无,也将这后院中映的通红一片,是不是的还发出风火之声。 彼时,一道阴森、邪冥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紫剑阁’的小子,前日斩本座心神所寄,今日又敢闯我宅院,真当本座好欺不成!” 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仿佛那人有万千分身,四面八方都是那人的声音。宁清本探出神识欲寻出那人方位,却在这满是煞气的宅内无功而返,既已找不出,宁清便不去寻找。而是淡淡回道“身为邪道中人,却来我炎州之地,又害世俗凡人的性命,你真是好大胆子,就不怕我‘紫剑阁’日后问罪与你,将你神魂具灭?” 宁清本想以此话试探那人虚实,却不想意外的激怒了他,那人愈加尖锐嚣张的声音传来“好狂妄的小子,如今入了我这‘百鬼夜行阵’还敢如此嚣张,适才不过小施手段略作惩戒让你知难而退,你却不知好歹,看本座现在不将你炼死在我这阵中,否则真让你觉得本座好欺!” 声音方毕,四面八方无穷煞气突然源源不断凝聚成型向宁清击来,冲击着‘火旋风’,宁清心知在煞气如此冲击之下,‘火旋风’必然坚持不了多久,也幸好适才与那暗中之人对话先前所受伤势已经被压制下来。 于是,宁清自乾坤袋中祭出明岚所赠紫剑,盘旋头顶大放紫芒。这紫剑乃明岚所赠,又是马行涛当年亲自炼制,对于精怪有克制之功。现在被宁清祭出盘旋头顶,所发紫芒化作道道剑气将所有企图靠近宁清的煞气尽皆斩碎,守护宁清的‘火旋风’顿时压力大减。 宁清见情势稍作稳定又自乾坤袋中祭出‘大衍令’,复作大衍神剑之形,而后又自双目开启‘天机衍’四下查看,欲要找出这所谓‘百鬼夜行阵’的阵眼所在。而那暗中之人却自始自终都未再出声,或是自视高人,又或是被宁清这等手段吓到。 ‘天眼通’与‘天机衍’虽都有可看破迷障之功,但‘天机衍’消耗的乃是宁清泥丸宫中的混合灵力,消耗负荷太大,若非必要宁清是不愿轻易使用的,然而‘天机衍’却又实在强大无比,不止可看破迷障,还有可洞悉破绽等诸多妙用。 而自从宁清修成‘天机衍’,心神两分、神识强韧,便可同时祭出多件法器与道术,而别的修仙者没有这等奇遇,便只能一一祭出,这也是《大衍诀》的不凡之处,当年正、魔、邪三道争夺《大衍诀》的原因。 在‘天机衍’的加持之下,‘泥丸宫’中的那道混合的‘太极图’快速运转,双目所及之处视若无物,很快便看清了老宅之中的所有虚实。 所谓‘百鬼夜行阵’,不过是在老宅中东、西南、东南三面各置一面幡旗状法器,成三才之形以为大阵阵眼,分别为:天极阵,地极阵,人极阵,各阵眼之中又各派一名人镇守。阵法启动之后,三面幡旗之上便有邪光阵阵透体而出,无风自动,哗哗摇摆不定。 借助三面幡旗,宅内煞气全都以此而动,形成一个小结界,在空中围绕盘旋不停,而那控制此阵之人便是坐镇在北面的天极阵调动此阵大局,故而先前宁清甫一入内变受到偷袭,原因也在于此,作为大阵的控制者,自然清楚其内的一切。 有了‘天机衍’,宁清将一切都看的分明,心知若要拿下那暗中之人必然要破此阵,否则那人有这大阵加持即使斗不过自己也可以调动这阵中的无穷煞气漫漫耗死自己。 计较已定,宁清便又给自己掐诀施了一个轻身术,化作一道轻烟便朝那‘百鬼夜行阵’的人极阵而去,此阵眼位于旧宅之东南,为阵中最弱之地。 原因无他,无人镇守! 那暗中之人将算盘打的很好,明知以自己如今重伤之躯或可斗不过宁清,但也能将他活活炼死在阵中,只待其灵力耗尽,还不如任我鱼肉? 此法面对的若是别的修仙者或是可行,但宁清可与别人不一样,‘天机衍’下洞察秋毫、一切破绽如是虚设,破阵也不过在须臾之间。除非此人本身境界奇高,可以立即以迅雷之势诛杀宁清,若真的有能力立即诛杀宁清又怎会在此布下这等阴邪的‘百鬼夜行阵’来企图炼死宁清?本就重伤之躯,再逞一时之勇,也许真的得不偿失! 作为大阵的主宰,那暗中之人在对阵中所有一切都有感知之能,见宁清朝阵中人极阵而去,心中大惊。他不知宁清是如何看破阵中阵眼之所在的,但此时情况危机他也管不了许多,只能控制阵中煞气在宁清所经之路上层层阻截,然而宁清头顶所盘旋的紫剑剑气又岂是等闲,不等拦截煞气靠近,便被绞的粉碎化作虚无。 片刻间,宁清便来到这人极阵之前,只见这幡旗之下并无任何镇守,只有层层煞气将那幡旗围的劳不可破。 第四十八章 黄三爷 这便是宁清为何选择先破人极阵幡旗的原因,也不知那妖邪是何原因,此处除了层层煞气外竟无人镇守,虽有层层煞气围绕,但这对于修行《大衍诀》的宁清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宁清将手中大衍神剑高高举过头顶,体内灵力灌注之下,猛然朝着那人极阵中的幡旗狠狠的劈砍而去,随后一道肉眼可见的月牙状赤红剑芒瞬间激发而出,路途之上所有企图阻碍剑芒的煞气全都被焚化成虚无,留下宅内原有的青石地砖与一道明朗的虚空。 《大衍令》所发赤芒本就有破除魔障、驱邪度劫之能,当年马行涛早已替宁清肯定,而今又有大衍神剑的剑芒加持,凌厉之威更显,又岂是那区区煞气可以阻止? 螳臂当车而已! 转眼间,剑芒所经之路上煞气被清散一空,赤红剑芒也狠狠斩在那人极阵的幡旗之上,‘百鬼夜行阵’虽然不俗,但幡旗只是以普通灵材制作,那里经得起这一剑之威?瞬间便被拦腰斩断,随后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位居天极阵眼处镇守的暗中之人感知到自己人机阵处的幡旗被斩,阵眼被破,心中大急之下再次出声尖叫道“小儿,安敢欺我,坏我宝物!” 其实,这也是这妖邪之人轻敌所致,原本以为自己有这阵法倚仗,就算自己斗不过宁清也可在阵中耗死他,之后宁清看破阵眼所在,那时妖邪之人若现身出来阻止,再调动大阵之力或许也可将宁清阻下,然而妖邪之人都没有做。 因为,他觉得宁清就算看破此阵阵眼所在,也在一时半刻之间破不开人极阵外的煞气守护,他对自己的阵法有着绝对的信心。 此阵法以前困死过不少‘道灵’境界的修仙者,皆是被这阵中无穷无尽的煞气给累死,他相信宁清也不会例外。就算你是‘紫剑阁’的弟子又如何,难道你还能逆天而行?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宁清会修行《大衍诀》,会有道术‘天机衍’,会持有‘大衍令’,会有明岚所赠紫剑,无一不在克制着这大阵之威,那原本吸收了众多邪煞怨魂三面幡旗本也有这自己的防护能力竟在这种种克制之下不堪一击。 这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宁清眼见人极阵眼被破,大阵之威顿减两分,原本浓重的煞气也似乎稀释不少。也并不理会那暗中之人气急败坏的尖叫,也不敢停留,再次化作青烟直冲西南方地极阵的幡旗所在而去。 位居天极阵处的暗中之人见宁清并不搭理自己,而是直冲地极阵而去,心中蓦然大急。他知道宁清是执意先破这阵法再与自己决一死战,可没了阵法倚仗,凭借自己如今之势哪有一战之力。 他曾也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是逃跑又能跑出多远,此地为炎州,怕是出城不需要一日便会被修仙者发现而被追赶诛杀。而留在此处,只要将这碍事之人除去,那自己又会是安全的。 那人再不敢大意,急忙调动阵内煞气自四面八方全力围剿牵制宁清,而自己则急速直往地极而去,只期望能够在宁清斩断地极阵眼之前阻止他,只要能够将他阻下,自己与地极阵的镇守之人联合大阵之力也未必不能将其抹杀。 暗中之人虽调动大阵之力围剿牵制,但宁清有紫剑剑气开路,‘火旋风’护体,又怎会被牵制?而宁清也知晓如今事态情急,不可大意,全力出手之下顷刻间便来到地极阵的幡旗处。 宁清与暗中那人的想法一致,只需自己在那人赶来之前斩断地极阵的幡旗,大阵之威便又会弱上三分,到时以自己对那人的种种克制,拿下他应该并非难事,只是那人已在赶来路上,自己必须在这短短时间内将这地极阵的幡旗斩断方可。 宁清此时开启‘天机衍’,双目之间精光氤氲四射,身缠‘火旋风’,头顶紫剑大放光芒,手持大衍神剑,白衣黑发面色凝重,衣袂飘飘之下,周围煞气对其更是团团绞杀皆被其击散,好不威风,真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宁清早在后院中以‘天机衍’查看这‘百鬼夜行阵’的虚实之时便已经知晓这地极阵有镇守之人。 说是人或可勉强,那么便是‘怪’! 此怪身材矮小,头平圆而颈长,四肢短小却各有五指,指上均有尖锐弯曲的利爪,通体淡黄之色,此怪想必便是浣月姑娘当日所说的那只黄术狼妖了吧! 此怪见宁清携势而来,也不惧怕,却口吐人言,大咧咧道“小子,今儿你也敢来闯我黄三爷的阵,真是不知死活的紧,看黄三爷将你擒下,让你也知黄三爷我的厉害瞧瞧!” 此怪并无宁清的‘天机衍’,又不似暗中之人那般掌控全阵大局,定然还不知人极阵已经被破,故而才敢说如此大话。 而宁清早在后院时便已看透此怪修为,虽可口吐人言,修为却还只有‘道灵’初期而已,又岂是自己一合之敌? 宁清知晓此时就是看自己与那暗中之人谁下手的快,快的那一方定然能掌握此战胜机,他也懒得与这黄鼠狼怪多言,而是如法炮制,直接举起大衍神剑狠狠一剑斩落,赤红色的月牙剑芒再次重现,直击地极阵的幡旗而去。 黄鼠狼怪见宁清并不理会自己,面目之上大怒,心想道“我黄三爷亲自在此镇守,而这人类小子竟然无视自己的存在,便要破我阵眼幡旗,真当我黄三爷是泥捏的不成!” 也不知这黄鼠狼怪自何处掏出一面土黄色的木头,比他自己还要高大数分,将至立在幡旗之前,而自己又躲在这块木头之后,企图靠这木头抵挡宁清这一剑之威。 赤红色的月牙剑芒眨眼间便将所经之路上的煞气抹灭一空,只留下一片空白的虚空与淡淡的赤红剑芒,瞬间便狠狠斩击在那块黄鼠狼怪立起的木头之上。 第四十九章 独战 当一个人遇到危机之时,总会不由的心神格外集中且竭尽全力去化解危机的到来。 此时的宁清便遇到了危机,若不在暗中之人到来之前破去此阵威力,那时自己便要腹背受敌了,故而宁清心急拿下这地极阵的那面幡旗,只要破掉这幡旗便可将阵法之力再度削弱,到时就算那暗中之人到来也难对自己形成威胁。 心急念转之下宁清早已是全力出手,这一击所消耗的大衍灵力更甚先前。他料想就算黄鼠狼怪的那块木头有神异能够阻挡自己的剑气,也会有十足把握将那地极阵的幡旗破掉。 算上先前所耗,体力灵力以只余一半,若还不能将之幡旗拿下,等到那暗中之人到来,彼时与黄鼠狼和这大阵三方围攻,自己可就真的危险了。 却不曾想,宁清失算了! 赤红的剑芒斩击在那怪木头上后,并未如宁清意料之中那般将至斩成两段。也不见那木头如何神异不凡,自己的剑芒竟如泥牛入海被其消磨不见,只在其上留下一道淡淡可见的白痕。 宁清心惊之下暗道:失算了!今晚可能功亏一篑。 正在宁清心惊之时,那黄鼠狼怪见宁清的剑芒在那木头之上留下一道白痕,立时面露心疼,垂首顿足呀呀怪叫道“亏了!亏了!三爷我今天亏大了,我的宝贝啊!” 宁清此时心中焦急,那暗中之人马上便会赶来,自己所余时间已然不多了。哪能管黄鼠狼此时的异态,再次将一剑斩出,不求立功,只求能够让那黄鼠狼怪分心自己也好脱身而走。 哪知黄鼠狼怪眼见宁清再次一剑斩出直击自己而来,却并未再以那盾牌似得木头阻挡,而是瞬间将木头放到身后,再尖声厉叫道“小子,你给三爷我等着!” 言毕,便张口喷出一片墨绿色毒雾,面朝宁清喷涌而来,随后抱着自己的那块木头跳将起来头朝下、腿朝上胡乱打了个地洞逃走了。 打地洞本就是黄鼠狼的看家本领,此怪如今已经成妖打个地洞逃走也是不在话下,就是宁清也拦不住。 宁清也没有心思去拦,因为这之间的转变让之触不及防,甚至有点懵了。 他先前本只想破了地极阵的幡旗,以确保自己对战暗中之人可以确保无虞,但自己全力出手竟也被黄鼠狼怪手中的盾牌似得木头阻下。后来自己本已经生了退却之心,随手挥出了道剑气,那黄鼠狼怪却主动逃走,留下了空空荡荡,独自飘然的阵眼与幡旗。 此时那道随手而出的剑气并为遇到阻止自己的存在,眼见着便斩在那地极阵眼的幡旗之上,幡旗应声而断,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而那黄鼠狼怪逃走之前喷出的墨绿色毒物也已附着宁清而来,却被宁清身边的‘火旋风’焚烧一空。 就在那普通剑气斩在地极阵的幡旗之上那一刻,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怒吼“小儿,你大胆!” 随后一道黑色灵光自远处疾射而来,企图阻止那道剑气,却为时已晚,幡旗已被斩断,这百鬼夜行阵已被破了大半了,对宁清再也够不成任何威胁了。 宁清此时终于心神大定,自己总算立于不败之地了,就算这妖人如何强大,只要其未筑起‘道基’,自己便不会败! 这就是宁清明知老宅凶险却还敢独自前面的信心! 既是对自己也是对《大衍决》的信心! 远处急速赶来的那人见自己并未阻下宁清,幡旗已被斩断,心中悲痛至极,要知他这一套阵法可是好不容易得来又炼制成如今程度的,现今被破两处阵眼已经算是废了,就算日后能够重新炼制,也必然不如以前! 年纪此处,他对宁清愤恨愈加深沉,若不是眼前之人苦苦相逼,自己这宝贝阵法何须遭受如此劫难,但对那镇守地极阵眼的黄鼠狼怪更是恼怒异常,忍不住仰天怒吼道“黄三,你这废物!” 那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的黄鼠狼怪,或是听到了这妖人的怒吼,在远处自地下冒了个头,也不甘示弱的对着那人大骂道“姓马的,你三爷我可没有答应过你为你死守这阵眼,我们只是相约合作,三爷可不是你的仆从!三爷这就告辞勒!” 那人听黄鼠狼怪略显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再次一阵气结,右手一挥便有一道黑色灵光打将出去,看模样似乎是要将那黄鼠狼怪就地诛杀。 也亏的那黄鼠狼怪机敏,在那黑色灵光还未近身便身子一矮又打洞逃走了,转眼间又在另一处露出头来得意道“姓马的你有几斤几两三爷还不清楚?想杀三爷你还嫩了点,要不是这些年三爷尽心尽力替你打点,帮助你疗伤,你早不知死在何处了!可你却要杀死三爷,姓马的您老就自求多福吧!” 黄鼠狼怪说完便要再次遁走,却似乎又想到什么,再次狠狠骂道“本来三爷回来是想着帮你一同御敌,哪知你竟然如此对我,别说三爷我不仁,只是你姓马的不义在先,三爷我就少陪了!” 那人再次气极,本想再次出手击杀黄鼠狼怪,却不见黄鼠狼怪的任何踪影了。 宁清此时才悠悠开口叱问“邪魔外道!如今你还有何倚仗?” 黄鼠狼怪与那人争斗时,宁清未曾插言,只是想趁机恢复一下体内消耗,如今见妖人窝里斗也已结束,才出声叱问。 那人见一时半刻也捉不到那黄鼠狼怪,只好阴森森的转头看向宁清,阴沉沉道“小儿,你不过‘道灵’中期修为也敢嚣张?若我全盛之时,你这样的修仙者只配成为我的血食,若你现在离去,我还可既往不咎,否则我便让你知道死也将会是一种奢望!” 此时宁清方才看清这妖人的面貌,但见却不如不见,宁清甫一看到便觉得一阵恶心之感自腹中涌起,随后便欲呕吐而出。 自上古以来,修仙界自成一界,便自有其根本! 第五十章 妖人诡异 东海之北,大泽之南,有蛇。体黑而眼碧,身细且长,善烟毒,污人体魄。有敌为玄鸟,司之。是谓北鳞黑蛇----《灵陨·山海志》 本欲呕吐的宁清强压心中的震惊与恐惧,只是定定的全神锁定着眼前之人。 饶是宁清修行《大衍诀》多年、又开辟出“泥丸宫”,自觉心神较之常人强大,此时也被眼前之人惊的浑身寒栗,仿佛有许多的蛇蚁在全神游走,甚至额头泌出了点点虚汗。 这人也不知是何种变故,生的高高瘦瘦,仿佛一根竹竿拔地而起。漆黑松散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却如同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脸上,一张长脸苍白一片、毫无血色,两边脸颊上隐隐有亮光传来,宁清催动眼力看的分明,那是一片片细小的鳞片在黑夜里的反光,唯一露出的一只独眼,透着悠悠绿光,细长的瞳孔更是不时的收缩。腰身细长,却不时的左右扭捏,更是时不时的将舌头伸出舔舔自己那布满黑麟的鼻子,甚是渗人狰狞。 宁清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恶心与惊惧,全力运转《大衍诀》平复自己的心绪,淡淡道“我虽不知你是何方妖人,但你也说了那是你全盛之时,怕是你现在已经外强中干了罢,否则何至于布下这阵法再来拿我?” 那妖人闻言着实忍无可忍,阵法被破,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又被那黄鼠狼怪背叛,更有宁清言语上苦苦相逼,自己修行多年何时被人小觑至此?心怒之下悍然出手。 “小子狂妄,看我拿下你!” 话音将落,便见双腿扭捏如蛇尾摆动,游走欺身而来。同时大口一张,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口利刃,以口相衔,企图将宁清刺个对穿,速度之快只在眨眼之间。 宁清见妖人期身而来,也不惧怕,因为在‘天机衍’下,宁清将妖人的行动看的分明。但也迅速做出了策应,左手在胸前一画便又在火旋风外立起一道水幕,虽是水火,却又相济。 随后右手再一指头顶盘旋紫剑,只见紫剑灵光闪动之下,便在头顶形成一道紫色剑幕,森森剑气,只要这妖人敢进这剑幕半分必然被撕成粉碎,而自己则手持大衍神剑等那妖人来攻。 宁清将这妖人所有能攻击自己的的方法都已做了准备,他相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为明智之举。 而宁清早在开‘辟泥丸’宫后,就精神充沛,灵台清明,神识强大,大脑的算计能力也自然而然的变得颇为不凡,远超同侪。 只是宁清没想到的是,那妖人并未如自己所料那般来攻自己,而是双腿如蛇尾一绕,便到了宁清宁清身后,身体高高仰起,双手均是向前狠狠一甩,掷出两道墨黑色灵光疾射而出,随后身形直扑宁清,三道攻击一前一后成品字形攻来。 这妖人此举将宁清打了措手不及,身前水幕与头顶剑幕全都成了无用摆设,而后背又是空虚。 触不及防之下突生变故,宁清本能的扭动身体,试图将那两道黑色灵光避开,然而事发突然,宁清也是始料不及,虽避开了其中一道灵光,另一道却如跗骨之蛆钉在了宁清左腿之上。 突然的疼痛让宁清身子本能的抽搐了一下,可接之而来的便是那妖人口衔的利剑,携带着滚滚杀机而来。宁清顾不得左腿疼痛,急忙举起大衍神剑相迎,总算将这穿心利剑挡下。 而至始至终那妖人视同宁清身周的火旋风如同无物,真不知其究竟是何修为。 妖人见宁清挡下了自己的利剑,也不急于攻击,只是一阵阴森渗人的笑声传来,听的宁清头皮一阵发麻。 宁清见这妖人攻势已被自己阻下,正待舒一口气,突然腹部一阵巨痛,仿佛不能呼吸,随后便感觉自己腾空倒飞而出。 原来那妖人的攻势并未结束,而是见宁清挡下自己的利剑,双腿再次如蛇尾一摆,如同鞭子一般狠狠的抽打在宁清腹部之上,强有力的抽打之力瞬间将宁清抽出数丈远。 妖人见自己手下得逞,再次阴森森而狰狞的笑道“小儿,如何?中了我的透骨钉还不束手?真是可惜了你这么一位‘紫剑阁’的高徒了,嘿嘿嘿嘿!” 宁清彼时倒地不起,被那蛇尾抽的七荤八素,内腑一阵巨痛翻腾,喉头一阵腥甜,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原本雪白衣衫上与双手之上都沾上了丝丝鲜血。没有了宁清灵力的加持‘大衍神剑’再次化作‘大衍令’被宁清紧紧握在手中,神色萎靡一片。 而宁清左腿所中的那道黑色灵光的伤口处,也是鲜血汨汨流淌,若是瞧得仔细,便会发现伤口竟如中了腐蚀之毒不断残食扩大着宁清的伤口。 ‘道境’修仙者本就身体强健,若是普通伤口,身体就算不能立时复原也可以止血防止伤口恶化,而宁清中了那道黑色灵光后不止不能止血,竟然还在不断恶化伤口。 那妖人见宁清已然无力还击,神情更是得意,笑道“先前本座有心放你离去,不欲与你相争,你却贪心不肯,而此时你就是想离去也没有机会了。” 妖人手持自己的利刃一步步走向宁清,边走边得意的说道“前日斩我心神所寄在前,今日有坏我阵法阵眼在后,如你今落到我手上,怎么会轻易让你死去?就让我拿下你来重新炼制我的阵法,以你远超同侪的修为,想必会更上层楼,倒也是不亏的买卖!” 妖人终于走到宁清身边,缓缓举起右手,眨眼间又一道墨黑色灵光自手中疾射而出,打入宁清的右腿,显然是如法炮制,要将宁清的后路完全断绝。 ‘哼!’身体再次受创,宁清咬紧牙关闷哼一声,这是宁清自出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就连当年逃进六百里号山被乌狼所困也无此时险恶,那时的宁清至少双腿还能跑动。 宁清此时虽受到重创萎靡不振,却神色愈加平静,冷眼看着妖人,道“你当真就不怕我‘紫剑阁’长辈日后将你拿住?” 第五十一章 护身金符 妖人一怔,随后便神色转变,极为不屑,伸处长舌再次舔舐自己布满细鳞的黑鼻,隐隐还能见到黑鼻上残存的黏液,继而传来森然怪笑道“紫剑阁!好大的威风,真以为你紫剑阁还是当年?便是当年,我又何惧!” 宁清虽知此妖人所言属实,却还是反驳嗤笑道“就算我紫剑阁历经劫难,但也执掌炎州大地,又怎会是你这等邪魔妖人可比的!” 妖人被宁清言语激的一阵气结,散发着绿光的那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宁清,似要在宁清临死前看到他脸上的恐惧,但他失望了! 片刻后,突然咧嘴露出笑容,嘴角都能咧到两耳旁,缓步走近宁清,传来充满胜利者的得意却又森然厉声道“邪魔!我是邪魔!可你还不是落在邪魔之手!” “小儿嘴舌还真是厉害,只是‘紫剑阁’拿不拿得下我却用不着你来担心了,那时的你已是黄泉之鬼,幽冥之魂!” 妖人似乎也觉得避免夜长梦多,说罢便举起手中利剑朝宁清脖颈刺去,势要在这一击将宁清刺死在剑下,以绝后患。 宁清看着妖人手中之剑离自己眼前越来越近,灵台清明无比,心中却忍不住一阵哀叹“自己终究是历事不足,小瞧了天下人,自以为有‘’天机衍’之利便可于‘道灵’无敌,却不知道术法器是需要人在使用的,若是使用不得当,便是手持神器说不得也可被眼前之人斩杀。更何况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不知何几,总会有人出乎自己的意料!” 哀叹归哀叹,宁清哪会束手就缚? 心念一动,乾坤袋中便飞出一道金符,瞬间飞到宁清头顶三寸处,随后金符猛然大放金光,一片闪耀。 此时妖人利剑恰好刺到金符之上,却在那片金光阻拦之下再也难有寸进,妖人见到这道金光,心知不妙,便要撤剑而退。 那金符却哪会等到妖人撤剑? 金光过后,周围天地间的金行灵气自行凝聚,顷刻间便凝成了一尊三丈高的金甲神人,手持矛戈威武不凡。 宁清见金符果然替自己挡下那妖人的利剑,心随念转,便直接控制金甲神人欺身而上攻向那妖人。 那妖人在金甲神人出现的一瞬便心存退意,然而金甲神人却不如愿,步步紧逼之下,妖人也只有招架之力。 宁清见金甲神人已将妖人拖住,深吸口气,体内灵力涌动之下便将钉在两腿之上的两道黑色灵光震出,随后迅速在两腿连点几下,总算将两腿的伤势稳住,不在流血。 自己伤势稳住,而那妖人与金价神人却争斗的如火如荼,谁也拿不下谁,本欲从这妖人口中套出其来历的宁清见此情形再也不敢托大,只愿将这妖人速速拿下后等宗门来人再行审问。 宁清再次将‘大衍令’祭,将体力所剩的全部灵力疯狂渡入其中,只见‘大衍令’上灵光阵阵,令尾铭文立时闪烁不停。 篆体“令”字更是发出耀眼的赤红光芒如同龙蛇,似要活过来一般,随后便见‘大衍令’周围的天地灵气全都急速朝着‘大衍令’涌来,聚于那个篆体“令”字之上。 过了数息后,大衍令终于吸纳了足够的天地灵气,篆体“令”字之上聚集的灵力紧紧凝成一团赤红的光球,含而不发。 随后宁清心念一转,将令箭朝前一指,一道赤红色的光柱急速射出,目标正是那与金甲神人缠斗的妖人。 妖人有感,本要闪躲而出,奈何金甲神人在宁清的控制下更加卖力的牵制妖人,使之不能行动分毫,妖人见此目呲欲裂却又黔驴技穷。 ‘嘭~’只听一声轰然之声传来,一赤、一金、一墨黑的三道不同灵光狠狠的撞击在一起,随后便是一阵更加猛烈的撞击声传来,荡漾着灵力撞击后的余波一圈圈向外扩散开来,逼得宁清不得不将眼睛闭上。 不知过了多久,大战后的此地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认真听,似乎还能听到隔壁街上传来的更夫打更的声音,而此地因为那‘百鬼夜行阵’还未被完全破去,战斗余波也未被外人知晓。 彼时,宁清缓缓睁开双眼,入目处一片狼藉,整个院子早已被最后的灵力余波摧毁的满目狼藉,金甲神人也早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而那妖人呢? 此时宁清最在意的就是那妖人,胜败关键就在此一举,若是未将那妖人擒下,而自己又手段尽出,性命堪忧! 宁清努力催动体力残存灵力运转双目,‘天机衍’扫向大战之后的战场,终于在数丈远处的一个深坑里见到一副熊熊燃烧的尸体,以宁清的目力,自然看的出那燃烧的尸体便是那妖人的,只是那燃烧尸体很快便化为灰烬。 心中大石总算落下,宁清大舒一口气,只是此时自己也不好过,双腿伤势虽然已经稳住,但体力灵力已经所剩无几,而自己脏腑也受到了重创,内伤严重,几于无力。 无奈之下,宁清只好在无任何防护的情况下盘膝而坐,只希望能尽快恢复一点灵力好敢快离去,而那早已离去多时的黄鼠狼怪,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只希望他不要回来才好。 一个时辰后,彼时已是五更天,用不了多久便会天明。在宁清极力运转《大衍诀》下,体内的灵力也恢复有两成,也是勉强有了自保之力,腿上的伤势虽未痊愈,但行走是无碍了。 宁清踉跄的爬起身来,一步一趋的走到那早已燃烧熄灭化作灰烬的妖人尸体前,认真凝视一番,才缓缓转身离去。 今晚是宁清第一次全力驱使大衍令,之前虽有‘大衍神剑’,但只是其变化的一种形态罢了,只能当作利器搏斗。而今晚危机之下,全力驱使大衍令,其威能也着实让宁清一惊,不仅将地面打出一个丈圆深许的深坑,更将逼得自己无力还击的妖人击杀,就连尸体都已焚烧干净只剩残骸灰烬。 第五十二章又见黄三爷 眼见于此,宁清不禁心想,这大衍令还真不是一般法器所能比拟的,若是自己想来,目前所见识过的所有法器都无法比得上大衍令,这也算是这场斗法中的意外之喜,这也使得大战后的宁清心情好上不少。 说到底这场斗法还是宁清轻敌所致,而那妖人也的确诡异,生的一副邪魔模样,就连习性也成了邪魔。 之前从未见过邪道中人的宁清不禁疑惑,难道邪道中人都是这幅模样?再一多想,背后一寒,隐隐有冷汗。 今晚若不是有那金符保命,关键时刻帮宁清挡了一劫,怕是已然凶多吉少。 那金符乃是宁清离山前夕余长老所赐,但凡宗门弟子无论是谁,只要在文华殿备录后下山行走,宗门都会赐下这道金符以备万全,这也是宗门对门内晚辈的一种庇护。 此符乃宗门器符殿所炼制,只为保护宗门弟子,而宁清这道金符,更是‘道灵’巅峰的修仙者炼制,所召唤金甲神人虽木讷无神,但实力强横,堪比‘道灵’后期的修仙者亲临。 那妖人也着实不凡,竟能与这金符所召唤的金甲神人大战的不分上下,真不知其全盛之时是何修为。 大战已过,剩下的便是要处理战场,此地为山海城,宁清并不想因为自己是修仙者便打搅了这城中的太平。 宁清双目在院中扫过,将明岚赠与自己的紫剑召回收入乾坤袋。而那妖人已被烧成灰烬,那利剑也不见踪影,想必不例外也尽成灰烬,而乾坤袋之物宁清也未寻到,唯一找到的就是先前那妖人顶入宁清双腿的两道黑色的灵光,此时宁清才看出这两道黑色灵光的原形,原来是两根长约寸许的墨黑色铁锥,锥上雕刻铭文,如灵蛇吐信,很是不凡。 先前宁清被这两根铁锥所钉无法动弹,所受到的伤势不仅无法自愈,还愈加严重,此法器还真是制人的利器,只是有些歹毒,还是少用为妙。宁清袖袍一挥,灵力包裹之下便将这两根铁锥收入乾坤袋中,那妖人似乎说过忙着两个跟追名为‘锁骨钉’,还真是名副其实。 宁清见此地战场已经清理完毕,便要起身去后院将这还未完全破去的百鬼夜行阵破掉,才走了两步,宁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身之后袖袍再次挥过,先前那妖人焚烧后的灰烬尽皆散去,而那处深坑也已被填上,与往常无异。 来到后院,宁清便见到不远处那百鬼夜行阵‘天极阵’的阵眼,那面阵眼中的幡旗依旧在迎风招展,不断释放着煞气,更将幡旗包裹的严实。 此时这煞气早已阻拦不住宁清,宁清双手掐诀,体内灵力化作一道火旋风飞将出去,顷刻间便将幡旗四周焚烧一空,煞气当然无存,宁清走上前去,正欲将幡旗拔起,破了这处阵法,不料身后却传来一声异动。 宁清心中大惊,难道此处还有别人在? 还未转身,宁清便双手掐动法诀将紫剑祭出,灵光闪耀之下直朝异动之地打去,再将大衍令祭出,化成‘大衍神剑’握在手中,转身过来直盯盯的看着那异动传来之地,全神防备。 只见远处本是坚硬的石质地面突然冒出一个小土包,随后小土包被拱起破碎,露出一个土黄色的贼头贼脑的尖小脑袋,或是这脑袋主人先前并未察觉地面之上已被设伏,所以一经贸然探出,头顶紫剑便赫然击下,只是这脑袋倒也机敏,察觉到危险,将头一缩,又潜入地下,只是传来痛骂声“啊~疼!疼!疼!疼死三爷了!” 紫剑攻势落空了! 这小脑袋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的那只黄鼠狼怪,能让紫剑攻势落空,这只黄鼠狼对于危险的机敏,远超常人!宁清虽不知这黄鼠狼为何会口吐人言却修为低微,虽有一件宝物,但其对自己并无威胁。 那黄鼠狼见自己冒头之地被人设伏,心知不好,机敏的便要潜身逃走,然而先前已被其逃走一次,宁清又怎会没有丝毫防备。 在其低身的一瞬间,宁清左手猛然探出,对着那黄鼠狼的地洞处五指张开虚抓,灵力吞吐之下,一股沛然的吸力喷涌而出,将那黄鼠狼怪摄个正着,将其从地洞之中摄了出来。 黄鼠狼怪说来也是倒霉的很,今晚本来是帮那妖人镇守地极阵眼,然而谁知竟来了这么个厉害角色,只是一剑便破了那层层煞气的防护,更将自己的宝贝劈出一道裂痕,之后那妖人又出尔反尔想要击杀自己,虽被自己逃了,但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再之后,黄鼠狼怪本是躲在暗中偷看妖人与宁清二人斗法,想着事后能不能捡点便宜,可哪知宁清仅一个照面便被重伤,之后又是出乎意料的反转。 宁清召出金甲神人,更以大衍令绝杀妖人,那是黄鼠狼怪虽在地底,但也被这一击吓得不轻,赶紧远遁而走,深怕被宁清发现连自己也一并诛杀,直到现在才敢回来。 黄鼠狼怪心想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想必宁清已走,自己只是想回来检点便宜,哪知刚一冒出头就被紫剑打个正着,黄鼠狼怪心知不妙便要逃走。 黄鼠狼怪刚一低身,便突然觉得背后有一个莫大的吸力传来,而自己竟不能抵挡这吸力,直接被从地下摄出,黄鼠狼怪心中大骇,难道自己今夜要交代在此地? “贪心害人啊!” 然而黄鼠狼怪并不死心,四肢乱蹬努力挣扎,口中更是大喊大叫道“小子,你放开三爷,三爷要和正面决斗,你偷袭三爷,你胜之不武!” 宁清又岂会理他,将其摄出地洞后,双手间法诀不断再次打出,直接封闭了这黄鼠狼怪的全身修为,然后召出一道火旋风,化作囚笼罩住他,使之不能逃离,做完一切宁清才算放下心来。 这只黄鼠狼怪的那股毒雾宁清可是领教过的!现今有火旋风将他囚禁,以这小妖的修为想要破出,无异于痴人说梦! 第五十三章收妖 黄鼠狼怪见自己已成阶下之囚,生死全在宁清一念,心念急转,直接干脆的跪下,两只前爪合十,拜向宁清,双目含泪,神情哀苦,尖锐的声音变的有些瑟然。 “大仙,求你放过小的吧!小的真的没做过坏事,所有事都是那姓马的做的,小的是无辜的啊!只要大仙能放过小的,小的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仙” 开眼笑,喜极而泣,双手不停拜向宁清,言之凿凿道“只要大仙不杀小的,无论问小的什么,小的都如实相告,若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宁清见黄鼠狼言之凿凿,神色恳切,料想他落到如此地步,生死全在自己一念间,必然不敢再隐瞒自己,只是淡淡的望着黄鼠狼怪,悠悠问道“你是几时修行?何处成妖?既会口吐人言,而修为怎会如此不堪?” 黄鼠狼怪见宁清问自己这也不是什么刁难之事,便如实禀告,只是神色有些赫赫。 “大仙容禀,小的本来是山海城外一只普通的黄鼠狼,只是有一日去北岳子午岭觅食,腹中饥饿之下误食了一枚树上落下的红色的果子,之后恍然间便开启了灵智,成了现在这模样” 宁清听后微微点头,听之不像假话。要知这灵陨洲天地灵气充沛,其间有不知多少的奇珍异果,功效也各有不同,只是没想到这黄鼠狼怪运势如此之好。要知凡是奇花异果前必有异兽守护,却让他捡了个天大的漏儿,宁清自己可就没有这等运势了。 黄鼠狼怪见宁清信了自己所言,并无不妥,大着胆子再弱弱谄媚补充道“小的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黄三爷。大仙以后叫小的黄三就可了” 宁清也不置可否,先前这黄鼠狼怪一直自称黄三爷时,那时宁清便已经有所猜想,此时只是印证罢了! 宁清再问道“你适才说那妖人姓马?那你可直到那妖人的来历?又是如何勾结到一起的?” 黄三心知今日是躲不开了,还是被问到了这个问题,于是略作沉吟想了一会,这才回到“那妖人是何来历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叫马流邪,也曾听他说过他来自长洲,是被仇家追杀,逃难而来的。小的初遇到他时他也的确是伤势很重,全身萎靡不振伤痕累累,还是我发了善心救了他,只是不想他今晚如此的恩将仇报!” 说到后来面上露出不忿,本就尖小的连更是拧成一团,手舞足蹈,想必那妖人对他下手狠毒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宁清心中惊异。长洲,位于灵陨洲西北,其内邪道邪修盛行,比之魔道修仙者更要神秘几分。邪道修仙者甚少见到在修仙界中行走,除非修仙界有惊天大事才会见到邪道修仙者现身,故而就连‘紫剑阁’宗门之内也很少有记载。 千年以来,修仙界不知何故对于邪道修仙者从来都是讳莫如深,也很少有人深入‘长洲’一探究竟,就算有人前去也鲜少有人能够活着回来。先前那妖人的模样,想必便是修炼邪道功法所致,似妖似人,说他来自长洲宁清也是相信的,只是为何会被人追杀来此? 清对细细凝神思索一阵,但对这妖人来历实在猜想不到更多,心中有疑惑一直未曾解开。黄三现在沦为阶下之囚,见宁清沉思,也不敢出声打扰,诺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一个乖宝宝! 对于这黄鼠狼怪的话宁清也未全信,若真的是发善心怎么会与这妖人互相勾结,就算未害人性命,其间蝇营狗苟,也差不多是狼狈为将了罢! 思索不出更多的信息,宁清放下这个问题,再问道“那你们为何要杀害云悅客栈的浣月姑娘?” 黄三一愣,浣月姑娘?是谁?我认识她么?我杀了她? 黄三面露难色,澄清道“大仙,小的不知道谁是浣月姑娘啊!小的平时都在这宅子中,很少出府的!” 宁清闻言登时一怒,面露杀机,明明浣月姑娘说见过他,此时却不认,明显是觉得自己好欺骗“五日前,你们在城外枯井杀的那名女子。” 黄三见宁清发怒,心下惊惧惊,再经宁清一提醒,急忙解释道“大仙,这真的不是小的做的啊。那妖人当初在城外遇到了小的,身受重伤急需治疗,小的将他救下不久后,他便发现这处宅子中横死过许多人,怨气深重,便购了下来,然后便一直在这里借助怨气疗伤,这期间他都是小心翼翼,一直躲在宅中,生怕一个不慎引来仇家。” “直到五日前,他不知为何去了城外,是想看看这附近可有什么坟冢之地,好加快疗伤,带我去也是为了方便寻找,只是不想遇到了那位姑娘,他怕那姑娘将他行踪败露,被修仙宗门与仇家发现,于是追到那枯井处狠下杀手,又将那老槐树寄养吸取那姑娘死后的怨气,小的当时劝他放过那位姑娘,但是他执意要下杀手,小的又修为低下,人微言轻,所以就·······” 黄三解释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人性的搓了搓两只前爪,低眼瞅了瞅宁清,示意你应该能懂才对,但又怕宁清发怒,所以显得有些蹑手蹑脚。 黄三不停解释,宁清见他不似作假,而其身上的确没有沾染上别人死后的怨气,那么没有害过别人性命也是真的,故而神色稍作缓和。 宁清微微颔首,略作沉吟又继续道“既然你没害过别人性命,那我也遵守承诺不杀你。只是过几日我宗门会有长辈前来,那时你再给他们细作解释,现在我便将你拘拿,封你修为,这几日你便随侍在我身旁了罢。” 黄三听宁清不会杀自己,喜极而泣,便要跪拜,但又听说会被拿回宗门发落,却有脸色一苦,隐隐有悲戚之色。 本以为逃过一劫,哪知更大的灾祸还在其后,他也听过宗门厉害,入了宗门就算不死,日后也将为奴为仆供人驱使,那日子可怎么过的下去啊! 第五十四章 山海县志 宁清在旁将黄三神色观入眼中,知其心中所想,没好言的喝道‘你助那妖人伤天害理,不杀你已经是对你莫大仁慈,你却贪心不知足。入了宗门,若有机缘也遇到前辈点化,只要你资质不差,修成人身也是不在话下。你还想怎么样?’ 黄三本一脸苦涩,但听宁清所言可修成人身,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立时心情舒畅喜上眉梢。自己跟着那妖人任劳任怨、吃尽苦头差点都没命了,不就是为了修成人身么?而那妖人来历不明,跟着他还要时时小心,先前不就翻脸想要痛下杀手,若不是自己溜得快可能已经成了死尸了,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又怎么可能放过。 黄三倒头便是双手合十跪拜大礼,口中不停地感谢道“多谢大仙!多谢大仙!若黄三今后真有机会修成人身,必然不忘大仙的恩德,必将大仙作再生父母供奉。” 修成人身,但凡妖类无不以之为终身目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才人间行走,才能修行先贤大能传下的功法。 灵陨洲,毕竟人类才是主宰! 哪知宁清并未接受他的道谢,而是面含杀机,双目慑人,沉沉看着他“可你要是有异心或日后伤天害理,只要是我所能,也必将你擒拿,先前那妖人就是你的下场。” 黄三想着那在前院早已化作灰烬的妖人,连骨头都未剩下,不禁打了寒颤,连声承诺不敢。 此时黄三已被收服,宁清便撤去火旋风,但其身上的灵力禁制却并未撤销,既是怕其有异心,也是为了防止其逃跑。黄三之事已经处理妥当,宁清便又走向那天机阵眼处取下那面幡旗,翻手一转便将其收入乾坤袋中。 此次宁清并未直接斩断灵性,因为这幡旗已被斩去两面,灵性只剩三成,而自己将它收下也是为了给宗门来人一个证物,而且说不得日后还有用。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道灵’中期的修仙者,身家低薄,若是不好好利用这等灵物,拿什么积攒身家修行。 修仙界,修仙者,修行资源,必不可少! 幡旗一经宁清收起,整个老宅之中煞气尽散,露出天边的明月,星幕略显暗淡,而北方天际的启明之星却是熠熠生辉,淡淡的清风拂过明月,薄纱遮面,朦胧婆娑。 当初那妖人选择在这处老宅里修炼疗伤,就是因为这里曾经有许多人冤死其中,怨气经久不散,几可影响普通人的寿数,想必当年那位官家之人突然逝去也是因为这怨气的缘故。 明岚当年虽也回来小住,但那是他境界不足,修为低微,不能化去这宅中怨气,才导致今日之祸。 当日因,今日果!院中冤死之人全是明岚的亲人,他却无法化解怨气,却又由宁清,明岚的这个唯一的师弟来化解,难道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天意? 宁清虽心中有不解,却又不知这不解从何而来,一旁黄三侍立,见宁清不作声,自己也不敢出声打扰。 “金光九道,降精行风,广布润泽,养魂和魄,敕!” 良久,宁清回过神来,双手掐诀间便是一道超度亡灵的法诀打出,法诀笼罩整个老宅,之后便有淡淡的魂光闪起,仿佛间还能看到魂光里一张张面孔露出解脱之色。 时隔七十余年的解脱! 一刻钟后,魂光才渐渐淡去直至消失,也幸好此时天色还早,城中还未有人从睡梦中醒来,不然定会直呼神迹。超度之事已经处理完毕,宁清也不做停留,一手将黄三摄起,祭出大衍令便飞身上天,直朝云悅客栈而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赤红长虹再次划破寂静中等待黎明的夜空,如流星,只是流星尾有一火光散落,遗落山海城中。 后来有山海城县志记载:东吴王朝,志平三年孟夏中,东方初白,有赤红流星现于黎明,自东而西顷刻即散,携天火突降城中,一日方散,有地尽为灰烬而未伤及其余,宅中之人无一生还。有人言,流星携天火乃消弭老宅阴祸,还山海城以清平,警醒后人,立志以载。 ****** 宁清带着黄三回到客栈时,外面天色已经现白,为了不让明岚担心自己,宁清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明岚房间报平安。 只是还未敲开明岚房间,将将走到明岚门口,房门便从里端打开,现出一张满头白发且憔悴的脸。脸色虽然憔悴,但掩不住那满脸的欣喜与安心的平静。 只是这欣喜与平静在看到宁清一身伤痕与血渍后却突然消逝不见,只剩下的是浓浓关切与疑惑“师弟,你这是出了何事?” 看到明岚憔悴的神色,宁清也知晓明岚的憔悴从何而来,心间感动之下为了让明岚安心,便要出口解释。只是不想跟在宁清背后的黄三却突然冒出头来,指着明岚嚣张的叫到“你这哪里来的老头,还不让‘大仙’和三爷我先进去,敢当着我们的路,小心三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明岚的心神一直牵挂在宁清身上,自然未曾注意到黄三。彼时黄三突然跳出,出言还如此无礼,明岚看了看黄三,又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宁清! 黄三擅自出言无礼,无礼的对象还是担忧自己外出而一夜未休息的师兄,宁清脸色蓦然一黑,气机沉沉,衣袍隐隐飘动,看向黄三呵斥道“你放肆!这是我师兄,怎敢如此无礼!” 黄三闻言大惊,却也识趣,见宁清脸黑不快,于是连忙两手合十赔罪“赎罪赎罪‘大仙’赎罪,小的真的不知这位是您师兄啊,要是小的知道,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此时黄三心中也在暗骂,三爷真是流年不利,惹了谁不好偏偏惹了这小子,这可是连姓马的都能诛杀的人啊,现在自己有瞎了眼,得罪了他的师兄,可偏偏谁让他师兄如此苍老,还身上气机全无如同凡人,三爷想表现一下还拍到了马蹄上,真是憋屈。这小子已经如此厉害,他师兄还不得上天? 第五十五章 美貌道姑 黄三见宁清对自己的逢迎不置可否,依旧脸色阴沉,知道自己找错了,急忙转身又对着明岚接连赔罪“还请这位‘大仙’赎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您,小的不是有意的,还请大仙绕过小的吧!小的给您磕头赔罪。” 黄三心中虽有疑惑,但疑惑归疑惑却是不能问出来,因为黄三的经历告诉自己,有些东西是不能问的。自己只需要知道眼前这小子对自己的这位师兄很是敬重,他说是他师兄那就是吧,反正又不是我的师兄,若是自己不想受苦,那么这小子的师兄便是自己的祖宗都可以。 黄三自然不敢将心中所言表露,依旧势利的赔罪请求饶恕,还时不时的将目光撇向宁清与明岚,察言观色! 明岚也被黄三态度的转变如此之快惊讶到了,却也是知道这是宁清带回来的,必有一番机遇,呵呵一笑便绕过了黄三。 明岚的心神还是挂念在宁清身上,只是见宁清虽脸色苍白,衣袍血渍众多,却无大碍,也就放心下来,然后将宁清二人带进房间。 黄三见明岚并没有怪罪,放心下来,这次却变得异常乖巧,侍立在宁清身后,一动不动,心间却直呼侥幸,幸好这小子的师兄不怪罪自己,否则自己说不得可就惨了,虽然告诉了宁清关于姓马的来历,却也只是含糊其辞,若是他们刚刚怪罪自己,自己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皮肉之苦估计免不了! 黄三若有所思,看来自己对人类的经营之道还是不够了解! 宁清随明岚进屋后坐下,将要与明岚说明昨夜遭遇,却见黄三乖巧的双手捧着一个茶杯,举过头顶来到明岚身前,一脸殷勤的谄媚道“‘大仙’师兄,请用茶!” 只是因为黄三身材矮小,既是是举过头顶,坐着的明岚也要微微低身才能拿起茶杯,还是黄三见机的快,双脚一垫,便弥补了这些许不足。 明岚心中明了,接过茶杯后呵呵一笑,饮了一口便笑道“师弟你是在哪里收服的这等灵兽,当真是秒得很啊!” 黄三见明岚接过茶杯,饮过茶水,心中彻底放心下来。又如法炮制,与宁清递过一杯,宁清接过放在一边,看了看侍立在一旁的黄三便缓缓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尽皆说与明岚。只为了不让明岚再为自己担心挂怀,而自己也不想有什么隐瞒着自己的这位兄长。 只是随着宁清的讲述,明岚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待说道那邪魔来历之时,明岚目光却突然变得犀利,撇向黄三,仿佛能洞彻虚无,直看黄三内心,以验证其所言是否真假。 一直躬身侍立的黄三正在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机灵,只是一杯茶便博得了大仙师兄的好感,撇去先前不快,想来自己在那所谓紫剑阁的长辈到来之前不会有危机了,自己的经营之道也并非是一无是处。 却不想明岚突然间将目光扫来,本就没有警惕的黄三顿时后背寒毛直竖,如缀三九寒冬,全身冰冷刺骨,似乎稍有不慎便有灭顶之灾,明明只是一瞬间,却仿佛过了一世。 这种感觉,好像以前姓马的没受伤之前也是这般模样,只是眼前这人明明是气机全无啊,怎么会有如此能力,难道自己又开走了眼?肯定是这样的!能是这小子的师兄,没点本是怎么可能让自己有这种感觉! 宁清见明岚目光撇向黄三,以为明岚是不放心,便笑道“师兄不必紧张,我已将他修为封住,而且料想这黄三也不敢欺骗我。就算有所欺骗,待到过几日后,宗门长辈来人,将他交给宗门,以宗门的手段,就算他有秘密也必会有办法知晓的!” 宁清一番解释让明岚释然,将目光从黄三身上收回,很快便又恢复了平日那边随和儒雅的模样,宛如一位古稀的慈祥老者。 明岚温和劝道“师弟,你昨夜斗法,此时肯定疲累,想必也还有伤势,你这就便回去好好调息吧!” “既如此,师弟这便去了”“宁清答应,却又担心道“师兄昨夜等我归来一夜未眠,只怕你这身体......” “为兄不碍事,等你调戏好了再来为我梳理,也不迟的”明岚笑着将宁清推出房门,又指了指黄三“将这黄三留于我,我还有些话要问他。” 宁清虽不知师兄为何要留下黄三,但这黄三修为已被自己封印,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何况师兄房外还有自己布置的阵法守护,这黄三即便心有不轨也会立即被自己知晓,于是便答应道“好,就依师兄的。” 只是黄三心里却惴惴不安,这小的师兄不会是个笑面虎,要秋后算账? 还是他发现什么了不成! ****** 三日后的晌午,云悅客栈中来了三位陌生面孔。 领头的一位乃是一位风姿卓越的道姑,看上去三十岁上下,身着一身月白道袍,姿容清丽,双目炯炯,左手持有一只拂尘,而右手背负,显得气质有些冰冷,让人不敢近身。 道姑身后左边站着的乃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身白衣如雪,黑发如瀑垂肩,娥眉明眸闪烁,额前青丝自成刘海,日光一映更衬得其灿然窈窕。一轻纱蒙面遮住了脸庞,看不清容貌,只是依稀里,琼鼻皓齿,非是红尘中的人儿。 另一位则是一名青年男子,也是白衣白袍,剑眉星目,卓尔不凡,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剑鞘剑柄通体呈翠绿色,色泽鲜亮,隐隐有波光流动,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三人的来到,引得酒楼内一阵不小骚动,只因为三人着实超然不俗,无论从容貌、气质都是极为少见的,只怕是甚至整个东吴王朝也是少有这等人物的罢! 酒楼内此时正是老板娘当值,道姑三人来到柜台,道姑微一颔首便出口询问着什么,老板娘见道姑如此有理也就知无不言,片刻后道姑微微一礼以示感谢。 谢过老板娘后,道姑便带着身后二人直去二楼,带走的还有酒楼内许多来往宾客痴迷向往的目光。 第五十六章 施手救治 不多时,道姑来到二楼一处房门,由身后那名青年男子上前轻轻敲打,却久久不见房内有所动静,不由得娥眉微蹙,显得有些不快,正待要再次敲打,对面的那间客房却突然吱呀一声打开来,走出一位略显疲态的儒雅老者。 儒雅老者目光看向那道姑的瞬间,蓦然躬身一礼,神态谦恭,举止得礼道“弟子明岚,拜见周师叔!” 这儒雅老者自然是明岚了,早在那青年敲打宁清房门时明岚便已经发觉,只是因为宁清此时并不在自己房内,所以无人应答,故而只好由明岚现身应答。 道姑闻言,转身而视,眉目一挑,淡淡道“宁清何在?” 明岚恭敬回道“回师叔,师弟三日前与妖人斗法,伤势还未痊愈,此时还在弟子房内疗伤,先前多有不辨还请周师叔见谅!” 道姑不置可否,只将手中拂尘一挥,负手而立道“前头带路!” 明岚轻轻侧身站到一旁,将自己身后的房门露出,右手一个请的姿势“周师叔这边请。” 道姑见房门已经露出,领着身后两位弟子径直而去,待走到明岚身旁时,将手中拂尘再次轻轻一甩,拂尘在明岚身上飘然而过,似不经意的举动,却让明岚精神一振,本是老态疲惫的身形立时荣光焕发。 明岚心中涩然,早在宗门时,便听闻过这位周师叔早年经历大变,性格变得有些怪异、喜怒不定,如今看来传闻多少有些出入的。 道姑走进房内,只见宁清盘膝跌坐在床榻之上,周身各色灵光氤氲蒸腾,只是这灵光氤氲之中却略带有丝丝的黑色煞气,如跗骨之蛆紧紧的胶着着灵光,挥之不去。 原来三日前,宁清虽伤势不轻,但因为可以逆行运转《大衍诀》,借助逆行的大衍灵力与他自己本就精通五行道术,只是调息一日时间,外伤便已经痊愈。 只是到了第二天早晨,宁清伺候明岚服下丹药,欲要以灵力为明岚梳理身体时,却不想自己的灵力中却带有丝丝黑煞之气,也幸得宁清警醒,只是稍感异样,便停止了为明岚梳理身体,否则以明岚如今身体怎么受得了那黑煞之气? 宁清微微一思索,便明了这黑煞之气的来历。这黑煞之气必然是与那妖人斗法时留下的,而根源便是那两根打入宁清大腿的黑钉。 当日,宁清被那妖人的两根黑钉打中双腿,下半身登时无法动弹,当时以为这法器只是封锁行动,让自己失去抵抗能力。但宁清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妖人借助怨气和煞气修行,而那几根黑钉作为他的得意法器,早晚祭炼之时,已被层层煞气浸染,从而产生了莫名变化,虽外表无奇,却在击中目标后封锁敌人行动,随后法器内的煞气便会自然而然的侵蚀敌人的身体于无形之间,最后再侵蚀其经脉、灵力,直至敌人消亡。 而当日宁清却并不知道这许多,故而被这煞气侵蚀良多却并未察觉,但因为《大衍诀》神奇,身体被这煞气侵蚀时却自动化解,无性命之忧。可那侵入宁清‘紫府神庭’内的煞气却并不容易祛除,虽然《大衍诀》神奇,但宁清如今的境界修为,想要祛除煞气就只有不停的凝练体内灵力,当自身的灵力凝练到一定程度时,这煞气自然便会被剥离体外,随后祛除便也简单了。 故而宁清当机立断,直接便在明岚房内盘膝跌坐,极力凝练体内灵力,欲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这煞气祛除,以确保万全。 宁清这一坐便是两日,两日间都不曾中断过,故而这两日里,明岚与黄三等于都是为在他护法,但护法两人却毫无法力,只能依靠这房间内运转的阵法。 说来也是怪异,明岚修为全失,黄三又被封印,等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人一妖为一个修为高深的修仙者护法,而两日里却也的确不曾出过什么事,只是明岚这两日里因为担忧宁清,愈加显得憔悴与疲惫。 本来宁清潜意识里担心黄三会在自己祛除煞气的时机,找机会逃跑,却不想那日归来后明岚将黄三与自己留在一起,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黄三竟对明岚恭敬异常,甚至较之宁清也要恭敬几分。这种恭敬并非是宁清那种以武力恫吓的屈服,也不似那种为了逢迎而刻意的表现,这让宁清心中好奇不已。 第二日初见时宁清便问过明岚此事,但明岚却轻轻一笑,并不回答。对此宁清也不再追问,师兄自然有他的手段,就算是修为全失,但曾经毕竟也是‘道灵’巅峰的修仙者。 而黄三呢?那日与明岚独处之后,内心深处却是又喜又怕,至于为什么喜,为什么怕,却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道姑走进房内看到宁清周身的灵光氤氲,便目光一凝,随后一声冷哼传来,身形一闪,下一刻便从门口闪身到宁清身前,随后将右手缓缓伸向宁清头顶。 道姑将右手缓缓伸出,五指曲张,将自己的手掌紧紧贴在宁清头顶三寸处,似乎是那五行灵气氤氲在道姑眼里也不过是一道实质的屏障,只要她想便可轻易握住。 道姑手掌落处正是宁清灵气氤氲最为浓郁之处,也是宁清正在驱散的体内煞气与自身灵力的融合之处。 “凝神!” 一声轻叱打破房内的平静,而宁清更是被这一叱惊得灵台清明,急忙抱元守一、固守灵台,对于全身的灵力再也不管不顾,任由道姑施为。 道姑何等修为,轻叱之后,道姑手中一道紫色灵光闪过,五指弯曲成擒拿状,自拿曲张的五指之中更生出了无穷的吸力,道姑缓缓将手掌上抬,而宁清周身的灵气氤氲也适时的随着道姑手掌抬起而上升。 彼时,宁清只觉得有一股吸力让自己‘紫府神庭’内的灵力突然间不受控制,紧紧朝头顶手掌的吸力之处奔涌而去,而自己身体本能的想要反抗却又无能为力。 第五十七章再遇邂逅 有先前那声轻叱的提醒在前,宁清知道这吸力并无恶意,自己便紧紧按照吩咐,凝神抱元。 明岚站在一旁见道姑将宁清体力灵力尽皆吸出,心中不免担忧,脸上一片焦急。 下一刻,道姑突然手掌一震,那被吸出灵力中原本夹杂着的丝丝黑色煞气竟被震离宁清的灵力,只见道姑左手轻轻一挥,手中拂尘之上的万千白丝从那被震离而出的黑色煞气之上拂过,那煞气便消隐不见,化作虚无,似乎从未有过一般。 随后,道姑再次一声轻喝“守元!” 蓦然间,道姑手掌之中吸力全无,那被其吸收宁清体外的灵力竟也如江水倒灌,瞬间回到宁清体内,也幸好道姑提醒在前,宁清心中有了准备,将《大衍诀》运转不息,但灵力回到体内之时瞬间的冲击,竟让经脉隐隐生疼,却也有惊无险。 明岚见宁清的灵力回到体内,轻松一口气,放心下来,连忙对着道姑一礼“多谢周师叔为师弟疗伤!” 适时宁清也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急忙下榻对着道姑行礼道“多谢周师叔施救,弟子感激不尽。” 道姑却面容依旧清冷,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世间没有任何的人、物、事能激起其半分的心境变化,淡淡道“起来罢!” 言罢便缓缓走到屋内正中的座椅上坐下,而身后跟来的两名弟子也随侍在后,亦步亦趋。 宁清与明岚也跟着来到道姑身前束手而立,同口言道“谢师叔!” 道姑端坐,将目光看向宁清,冷冷道“是你与宗门传信,此地有妖人出没?” 宁青恭敬回道“回师叔,正是弟子传信。” 道姑又道“我奉掌门法旨,巡视‘炎州’东南,而此地出现妖人之事也在分内,你将此地之事全都说与我听,不可错漏一事!” 宁清躬身道“是!” 宁清将自己来山海城后所遇之事尽皆严明,不管是浣月姑娘与邵公子,还是说道后来老槐树与那妖人,道姑都无一动容,但当宁清说道自己所遇的‘百鬼夜行阵’时,道姑秀眉轻轻一簇,眼神中甚有厌恶之色,却也是一闪即逝。 后来说到黄三,而此时黄三正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童等待家中长辈的垂询,道姑只是轻轻一瞥黄三便又恢复清冷,而黄三也在心中放心下来“自己又逃过一劫!” 道姑听完,也不做任何回答,只是转身看向身后两名弟子“今日在此休息,明日回宗门。” 二人闻言皆是疑惑,这才来明日便走,难道不将那妖人之事详细调查? 心中虽有疑惑,但二人知道长幼之礼,轻声应道“是!” 随后男弟子便先行走出房门去了掌柜处再要了三件上房,而那轻纱蒙面的女子则与道姑在此等候。 不时,道姑也蒙面女子也都离去,只是那蒙面女子将黄三一起带走,如今的黄三修为全被封印,任人鱼肉,想要擒拿,轻而易举,即使想要反抗,有道姑在也是徒劳无功。 很快房间中便只剩下宁清与明岚,随之又有道姑声音传来“伤势初愈,先调息罢!” 宁清与明岚同时谢道“多谢师叔!” 宁清与明岚相视一笑,却是苦笑,无奈的很。 这位道姑,乃是宗门长老周行露,执掌‘莲花峰’,传言其年轻时也是一位绝顶美人儿,并且也不似现金这般清冷。那时他有一位恋人,也是掌门峰的天才弟子,二人情投意合,爱意绵绵,宗门之内也多将之二人视为郎才女貌。 二人本相约共同突破‘神境’之时便结成道侣,但二百年前,‘紫剑阁’宗门突逢大变,那场劫难致使宗门损失惨重,而这位周行露长老那时只有‘道基’巅峰的修为,在大战中难免力有不逮,他的那位恋人虽已有‘神境’修为,但为了救她却被人背后偷袭,以至后来重伤身陨。 周行露长老见自己心爱之人为己身陨,之后性情大变,束发为道,清冷异常,昔日的美人儿变成了一座难以化开的冰山。后来虽然执掌莲花峰,但常年闭关,若非紧要轻易不在宗门显露,就连掌门真人也拿她无法。 只是近年来,这位周行露长老不知从何处收了一名弟子,视若己出,将她那颗坚若磐石的冰心划开了些许,而那位弟子也不负所望,短短十余年的光阴便有了‘道灵’巅峰修为,只差一线便可破道灵、筑道基,成为宗门同辈中的翘楚。 那名女弟子名唤青秋,也就是那位当初在积珍殿前阻止宁清击杀司徒跃,使宁清心神失守的女子。 而今,宁清再次见到了青秋,只是青秋似乎并不记得宁清了。 诚然,宁清本就是一名普通的弟子,在宗门内黯然无名,哪里是青秋这样的绝顶佳人能够记挂的,当初阻止自己也不过时顺势而为,不想见到同门相戮。 青秋带着黄三跟随周长老走出房间,目光至始至终都为看过宁清一眼,不免让宁清心中一种失落感。 周长老及两位弟子走后,宁清又兀自盘坐调息,既是为了伤势初愈调息身体,也是为了调整自己的心境,让自己不再去想那名叫青秋的女子。 依照《大衍诀》全身灵力运转不息,却始终完不成周天,原因无它,心神有物而已。 青秋容貌清丽,乃是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女子,就算周行露长老年轻时也要逊色一筹,不言其他,只凭音容便能世间无数男子为她倾倒,没有超越常人的见识与定力说会不心动? 宁清虽然成为修仙者已有二十余年,但心性却依旧与普通人无异,见到这等绝色的人儿自然心间难免躁动,更何况这等人儿曾还和自己有过交集,虽交集不善。 整整一下午时光,便在宁清躁动的心神中过去,明岚见之自然是明察秋毫,有心劝导却也不知从何说起,明岚自己在这方面也是豪无经验,但明岚却能做到心如止水,原因其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就是不会被这绝色的音容吸引。 第五十八章 离去 后来,本被青秋带走的黄三又偷偷溜了回来,手脚比划的说了一堆劝导的话,不过说不到几句,引来宁清脸黑与明岚无奈的眼神而悻悻作罢! 傍晚,有人敲开了明岚的房门,来人说巧不巧正是那位名叫安年的白衣弟子,是执法长老米行海的高徒。这位名叫安年的弟子当年宁清还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宁清自己前去积珍殿领取修行补助,在那积珍殿前见他与人斗法,最后胜出又手下留情。 宁清打开房门口,两人互相见礼后,安年自取出一个翠色玉瓶,递与宁清后笑道“周师叔让我转告师兄,此丹凝神静心,有助于师兄恢复伤势,此次师兄为宗门立下功劳,待来日师兄返回宗门,定然还有赏赐赐下!” 宁清正要道谢,安年却阻止了他,看着宁清继续笑道“周师叔还说,心火焚烧,精髓枯竭,百病易生,窒其聪明,短其思虑,让师兄好自为之!” 宁清闻言神色一窒,本是因为思绪烦乱略显木然的双眼也瞳孔微微一缩。 安年见之,依旧笑意盎然,再道“宁师兄,青秋师姐这样的人儿谁会不喜?就是师弟心中也存有丝丝妄念,但我等修仙者却不能执迷于眼前欲望!周师叔虽对你言辞激烈,却也是为了你好!” 宁清赫颜不已,惭愧的对安年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师弟提醒,为兄在这里谢过!也请师弟回禀周师叔,师叔之意弟子已经明白,弟子必不负师叔期望,也多谢师叔所赐丹药!” 安年急忙扶起宁清,连称当不得礼,又笑着告辞“师弟明白了,这就前去回禀周师叔,师兄还请好好调养伤势吧!” 周行露是何等样人,虽常年闭关于莲花峰上,但作为掌门真人所信任之人,对于宗门内之事又怎可不知道?此次山海城内出现妖邪之人,掌门真人遣她前来巡查便可见一斑。 只是周长老因为当年巨变,性格大变,但是面冷心热,对于后辈弟子也多有提携。 当初宁清在积珍殿前欲强行诛杀司徒跃,后被青秋强行阻下,此等事或许入不得周行露耳中,毕竟此等事在宗门中也发生过不少,但宁清此事却涉及宗门两位实权长老且又自己最为宠爱的弟子参与其中,又怎么可能不查。 常言道‘知徒莫若师’,更何况自己当年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自然是清楚自己徒儿对于常人的诱惑。 前者因、后者果,再一观宁清神色,周行露自然便知其心中所想,只是先前并未强行点破。 周行露身为‘神境’修仙者六识何等强大,就算自己不去可以观察,但同在一家酒楼,本能的便会得知宁清调息时所遇障碍,故而才有了让安年送丹之事。 宁清虽不算宗门最为出色的天才,但仅凭此次妖邪之事,本就嫉恶如仇的周行露不得不对他另眼相待,才有了那段激烈言辞以刺激提醒宁清,助他破去迷障。 那段言辞宁清是知道的,出自凡俗界的一本佛经,意在提醒世人不要为眼前欲望所迷惑,用在彼时宁清身上着实恰当不过。 安年走后不久,宁清用心细细思索安年的劝慰与周兴路的提醒,明岚在一边只是笑而不语,他知道宁清的心中迷障即将破去。 许久之后,宁清或是想通了,对着师兄明岚微微一笑,复而盘坐于床榻之上,服下周兴路所赠丹药闭目继续调息。 不多时《大衍诀》便在宁清体内运转周天,灵光氤氲间宁清愈加觉得灵台清明,无不从心。 这一去便是一夜无话。 ****** 次日黎明,周行露便带着两位弟子,在宁清与明岚的恭送声中悠然而去。 只是去时,依旧白沙遮面的青秋淡淡的看了宁清一眼,平静,干净,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似乎只是无意之中。 宁清双眼清明,回以淡淡一笑,以示礼貌。 周行露临去前又将黄三带走了,作为曾与妖邪为伍的妖精,来历含糊。不得不带回宗门以供查问。 此后,在周行露带领下,一路遵照掌门法旨巡视炎州东南,所过之处为世俗凡人消灾弭祸,惩奸除恶,历时一月方才返回‘紫剑阁’宗门。 其间凡俗界所遇‘仙人’临世,施恩惠人皆赞为上天之德,立庙树碑供养大恩。 除去山海城外,炎州东南再无其它邪道之人作祟,周行露都忍不住想到,山海城所遇邪魔是为侥幸,然宗门认真对她也不好强加干涉,毕竟‘那人’的存在着实太过于匪夷所思与令人心生恐怖,若是他归来兴风作浪,免不了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 周行露走后,宁清与明岚又在云悅客栈休息两日后,花了银钱在山海城西之外买下一处宅舍,不大也不小将够二人居住,有一个小巧的院落,院中有一颗上了年数的银杏树,银杏树下还有一口老井。 宅舍离山海城不远不近,朝可闻繁华喧嚣,暮可置空谷幽响,朝暮之间随心所欲,是一个休养隐居的好去处。 这日清晨,宁清与明岚早早便已经起身,将要前往五岳山麓境内那座香火鼎盛的宫观,白云观。 五岳山麓之北岳,有一秀丽料峭之峰,其名曰苍水岭,相传年代久远之时,子午岭上有一只修炼不知多少岁月的虎妖,虎妖自修炼有成伊始,便涂炭生灵而滋养自身,以凡人为血食却不知收敛,后终触怒天之神灵。 神灵大怒之余,抖动神威大战数日后,以无上神通化作九层宝塔终于将之镇压,那宝塔号做‘镇妖’,但神灵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只将虎妖囚禁,以永生永世赎罪其过。 后有凡人感念神灵大德,在苍水岭之侧的翠云山顶修成庙宇,塑像祭祀以其身,后经历代修葺演化,庙宇日渐恢弘自成为宫观,因当年那位神灵自称‘白云’仙人,故为白云观。 白云观来历非凡,又有传说吸引人心,故而香火鼎盛,信客不断,每日间络绎不绝,只为能敬上一注清香以示虔诚。 第五十九章 北岳翠云 今时今日,宁清与明岚在山海城外隐居已有半载有余,五岳山麓之风光景色几乎尽收师兄弟二人眼底,但这北岳却过于雄奇凶险。虽有余长老赐下丹药护持,但有顾于明兰现今身体老迈,所以二人一直未曾来过。 五岳风光只余北岳一隅,明岚书生气重,对于这等风景秀丽心中早就向往。宁清多次劝导却拗不过明岚执意,故而今日起了个大早,要与明岚前往北岳白云观。 天方才蒙蒙亮,宁清与明岚便乘坐约定好的马车,径往北岳而去。这辆马车宁清也并非第一次雇佣,故而与车把式也是熟人。 马车起步,听车把式笑道“宁公子,又要与明老爷出游了么?” 宁清微笑回道“这些日子有劳大叔了!” 车把式嘴角一扯露出微黄的牙齿,憨厚的笑道“宁公子您这是哪里话,承蒙公子照顾,每次都找我这个老头子赶车,给的工钱还如此丰厚,怎当得起有劳二字?真是折煞我了!” 宁清将明岚扶坐好后,明岚微笑着说道“却是我们有劳了,天色如此早便要您前来赶车,换做别人肯定是不行的,就算嘴上不说,心中也难免有不愿。” 车把式却将脸色一变,佯怒道“明老爷这话怎么说的,承蒙看得起讨口饭吃,何况当初若不是公子与老爷相助,小老儿说不得现今已不知死活了,此等活命之恩德怎算是有劳!” 宁清与明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这位车把式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固执! 不过他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把式,车疾却稳,毫无颠簸之感,马儿奔跑中脖颈上传来铛铛响声,踢嗒踢嗒悠然远去。 四月前,宁清在山海城中采购生活所需之物,遇到这位车把式。那时这位车把式正为一位富贵之人赶车,却不想街道之上有一孩童拿着爆竹游戏,可能因为爆竹之声太大,畜生受到惊吓发起癫来,好在车把式老道将之很快控制下来。 却不想即使如此,也叫车座中的贵人受到惊吓,顿时大怒。 世俗间,贵人本就凌驾于普通百姓之上,而今贵人受到惊吓之余,怪罪下来本就是盛怒,眼见车把式就要遭殃,围观之人见事涉贵人也都不敢言语。 好在宁清看在眼中,上前替其解围,自此之后,车把式为报答恩人便要为奴为仆,但宁清身为修仙者,怎可与凡人有太多牵扯,便拒绝了。 宁清又转念一想,现今自己与师兄都身为‘凡人’,用车之处也多,便聘其为车把式,早在其将惊吓中的畜生快速收服便可看的出其技艺高超不凡。 车把式见恩人并不想收下自己,本以为恩人是在嫌弃自己老迈卑微,上不得体统,心中还有些许怨言,却不想恩人只是尊重自己,就连让自己赶车都是聘请,还要负予丰厚银钱。 自此之后,这位老车把式便在外人面前自诩为宁清与明岚的御用车把式,也将其余的赶车活计全部推却。 宁清眼见于此,也只好默认其报恩之举,只是给的银钱却愈加丰厚许多。 在后来的接触之下,宁清方知这位车把式姓郝,因家中排行老二,故人称郝老二。 郝老二家中兄长早夭,早年取了个婆娘却因生产其子时血崩而亡,他只好辛苦自己将独子拉扯长大,后来其子也是挣气,早年跟随私塾学文,后年岁增长不知为何生出从军之念,现今已从军在外,只是已经有许久没有消息了。 郝老二如今心中虽有牵挂,却不在身边,当他将宁清作为救命恩人之时起,他便打定注意要委身报恩,心中早已认宁清为主。 当宁清一行人来到翠云山时已是巳时,日头当中,好在今日也算是风和日丽,清新凉爽。 翠云山下此时已是信客如条,游客如织,这都是些离此地较近的信客,身后还有更多信客自远方源源不断的到来,好在宁清与明岚来的早,前头人还不算很多。 宁清吩咐郝老二在此等候自己二人,便搀扶的明岚混入人群中缓缓而行,如同普通人一般扶着明岚蹒跚而行。 翠云山山景迤逦,虽不如宗门‘陵阳山’那般幽静恢弘,却叠嶂拔峙、气势雄伟,对远处的苍水领遥相对立,自成一派别风味。 宁清与明岚一路前行欣赏风景,又一边谈笑风生,乏了就找块石头歇一歇,饥渴了宁清自然带有吃食。 宁清与明岚来到翠云山上,已是一个时辰后了,白云观就在眼前,远远便能闻见山门内隐隐传来的香火气息。 山门巍峨,大门雕梁画栋,正中竖有“白云观”三个大字,两边的圆环内分别雕塑着左龙右凤,要进山门则必登正中的石梯,一阶一阶顺势而上。 入得观来,信客愈加多起来,观中人影重重,川流不息,正殿之中有一座金身塑像,风姿卓卓。 塑像右手负而执剑,左手却拿着一卷不知名的古书,衣袂临风飘然,双目炯炯却盯着古书紧紧不放,似乎书中对他有着什么绝顶的诱惑。 宁清与明岚见到这座金身塑像,想到了那关于白云观的传说,心中明了,想必这塑像就是那位拯救生灵无数的神灵--白云。 宁清远远望去,竟然觉得这位神灵尽然与自己记忆中的某个身影有些相似,是谁呢?宁清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宁清放下心中疑惑,现在只要好好陪着师兄度过这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便好,想的再多也不过时徒增烦恼,转头望向明岚,却不想明岚也如自己方才一般注目着雕塑,入神的很。 宁清轻声唤到“师兄!你怎么了?” 一声轻唤,明岚的意识被拉回,脸色古怪的看着宁清,苍老的声音中透露着疑惑“师弟,你觉不觉得这雕塑有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出是谁来?” 宁清面露惊讶,急忙问道“师兄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第六十章 憨厚大汉 见宁清竟然也有与自己一样的疑惑,明岚陷入沉思,片刻后又面露释然道“师弟也有这种想法的话那就不是为兄多心了,说来奇怪,师弟觉不觉得这雕塑与为兄当年有些相似?” 宁清不知明岚这话何意,但还是再将目光向塑像移去,又降之与自己记忆中的师兄比较,却不想脑海中本不相干的两道身影竟真的隐隐重合,只有些难以名状的细微区别。 明岚口中所说的当年,乃是他修为未失之前,那时的他也算得上是儒雅君子。修仙者吸纳天地灵气化为己用,本就能够驻留容颜,若非寿元将尽、天人五衰尽显于体,那么就是一直保持年轻容貌也并非难事,故而修仙界的女子若非变故,多是年轻貌美的仙子,而男子也多英俊不凡。 明岚修为为失之前虽然像个书呆子,却的确是英俊儒雅,若在世俗间,也不知会让多少闺阁少女怀春羞红了脸。 宁清将脑海中明岚的模样与塑像重合,两人容貌虽相似不已,但期间区别却又大不相同。塑像之人双目炯炯,英姿勃发,虽书卷在手却未有丝毫的书生呆气,而是一股豪气冲天,不逊与人。 就算当年让明岚摆出与塑像一样的怕是,怕是也不会有人将他二人误认,毕竟他二人形似而神非要。 若说明岚的确像是一个书呆子,修为已是‘道灵’巅峰,但气质中却给人儒雅的书生感觉,平易近人,哪有半分修仙者该有的神韵与仙气。 宁清心中明白之后,指着塑像淡淡笑道“师兄多虑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相似又如何呢?况且这尊塑像神韵哪有师兄这般平易近人的?” 明岚脸色不禁有些赫然,知道这事宁清故意在夸耀自己,但他心中也很明白“师弟说的是,是为兄多虑了,这位白云前辈为这五月山麓除去妖物大害,立一方民生安康,确是我辈楷模之人,理当理敬!” 言罢,明岚颤巍巍缓步走到石像之下的贡案前,信手捻过一只香,点燃后敬上,以示晚辈尊敬。 宁清见之,微微一笑,也如明岚般,上了一注清香。 却在此时,突然间天昏地暗,风云涌动,似是有大雨倾盆而来,吹的殿堂之外的树木花草哗哗作响,远处一声惊雷炸响,惊得观中百姓四处寻求避雨之所。 宁清身为修仙者,六识敏锐,很快便察觉到这风云涌动之中夹杂着淡淡的妖气,若非他修炼《大衍诀》后六识超越同境许多,也会难以察觉。 只见宁清神色凝重,微微跨前一步将明岚自己护在身后,一手掐着法诀,另一手则在衣袖之下紧紧扣着乾坤袋,时刻以备不测,而明岚也明显察觉出其中厉害,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那道惊雷传来的方向。 天地之间突然风起云涌,天昏地暗,却久久不见雨水落下,普通百姓也似乎察觉出不同寻常,隐隐有些躁动起来,而狂风却愈加大了起来,吹的百姓睁不开眼,耳间呼呼。 彼时一道充满不甘,愤懑,嗜血的声音传来,却夹杂着莫大的欣喜“三千年!三千年了!” 随后天地间猛然恢复往日清宁,仿佛先前的风起云涌与天昏地暗只是幻觉,此时大梦初醒之后那幻觉早已不复存在,百姓也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变化变得有些不知所错,连道是天爷无常、阴晴不定。 宁清却并没有因为这天象的消失而放松警惕,心中愈加不安起来,后面隐隐有冷汗。 大殿之外的山门前,突然缓缓走来一位大汉,面容憨直,袒胸露乳,他将目光看向大殿,露出憨笑,若是普通人见了只会觉得这笑容亲切可人,仿佛邻家大叔。 宁清却在这憨直笑容之中感觉到了弄弄的杀机与不甘,甚至宁清还能隐隐‘看到’这大汉周身浓浓的妖气,氤氲而上,直冲九天化作黑云,而他身后则是一片血海,有众多生灵在其中挣扎不休,苦海难度。 大汉一步步走到大殿之前,大量了一番大殿,瓮声赞叹道“这就是供奉白云之地?真是不错!” 言语中依旧是亲切可人,似乎这位憨直的大汉只是因为尊敬这位白云神灵才会有这番由衷赞叹,但宁清却在言语中听出了浓浓的憎恨与怒火。 大汉跨过大殿门槛,走到大殿之中,看到白云塑像之后怔怔盯着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许久,大汉移过目光,看向宁清与明岚,看到明岚时眉头微微一挑,旋即深吸口气便继而看向宁清,笑问道“适才是小道友上的香?” 宁清不敢大意,眼前之人的强大超越自己不知凡几,就算是掌门真人怕也是释放不出适才的天象,更莫说此人只是溥一出现,因为情绪变化便有这等的天象,这又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宁清不敢想象! 随着眼前大汉的目光看向自己,只宁清得如芒在背,仿佛自己一动便会被这道目光刺死,宁清无奈,只好送开扣在乾坤袋上的手,缓缓揖手恭敬行礼道“正是晚辈,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那大汉嘴角咧嘴,憨厚笑容更甚“不错!不错!很知道礼数,你们紫剑阁现今是哪位掌门当家?” 宁清不敢有丝毫违背,如实道“前辈知我是紫剑阁弟子?晚辈是乃紫剑阁第二十八代弟子,现今乃是刘行川掌门执掌我教。” 大汉闻言眉头一拧“刘行川?那白云呢?” 宁清闻言一怔,白云?白云不是这殿堂上的石像么?难道白云与我紫剑阁有关?可我紫剑阁历代祖师,先贤前辈都没人叫做白云的啊。 宁清不禁疑惑道“前辈,我紫剑阁中并未有叫白云的先贤,前辈是否记错了?” 大汉目光一挑,隐隐有杀机显露,天地间再次风云变幻,他看向宁清“你是否觉得我不敢杀你?” 宁清气机感应如遭重亟,一时头晕目眩,只觉得嘴角隐隐有鲜血溢出,但他还是挣扎着迎向大汉渗人的目光,面露傲然,道“前辈乃是妖中大能,超越晚辈不知凡几,要杀晚辈自然是易如反掌,只是前辈若是觉得晚辈欺骗,那便小觑了我紫剑阁弟子了!” 第六十一章 欣赏 此时,宁清心中有大恐惧弥漫,如深沉的夜幕,顷刻间占据整个心神,生死之间难以自持,身上也如有千钧压顶,难以喘息。 他体内的《大衍诀》似乎察觉到危机,不受控制疯狂运转起开,将心间恐惧稍稍驱离,让他不在惊颤,灵台依旧保持清明。 残存的理智告诉宁清,无论眼前大汉如何强大,无论自己生死是否全凭他一念间,也不能绝弱了自己的尊严与宗门脸面,若自己只是仅仅因为心中恐惧,便失去自我,那自己修的什么仙? 妄谈修仙者! 大汉再次将目光一挑,逼视宁清,旋即又露出笑容,老实憨直。 片刻后,宁清感受自己压力尽去,身体骤然松懈差点有些站立不稳,幸好明岚一直在背后帮衬才没有立时倒下。 大汉露出憨直的笑容,面含赞叹道“紫剑阁有你不错,既然你说紫剑阁没有白云,那我便信你了!” 宁清不知该如何接话,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眼前之人是大妖,身后有血海缠绕,死在他手中生灵也不知几何,又岂会因为一句赞赏而心中信任? 大汉又将目光瞥向殿中塑像,面露缅怀却同样落寞的说道“白云小儿镇压我三千年,本想破封之后找他报仇,却不想故人已去,不知何往!” 大汉复又看向宁清,先前落寞早已不服存在,依旧面带憨直笑容,认真道“看在今日小道友助我破封的情面上我不杀你,但若下次遇到,尔等紫剑阁弟子便要成为我口中血食了!” 仿佛,无论是杀人还是血食,在这位妖族大能的眼中都是微不足道之事,难怪当年白云会降他镇压在此三千年,而此妖来历宁清早已隐隐猜出,也不知自此之后世间又将有多少生灵会遭此妖劫难。 但宁清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真挚和浓浓的仇恨,真挚是因为他感谢宁清助他解封所以不杀他,仇恨则是对紫剑阁!但他只是一个‘道灵’期的小修仙者,面对这等妖族大能即便有心阻止却又能如何? 宁清不知这大汉为何对自己宗门如此仇恨,不禁暗自猜测,难道那位白云前辈真的是宗门先贤? 大汉放过宁清,抬头看向塑像,目光变得悠远起来,仿佛透过了时光的长河,自语道“白云小儿,我不信你已经死了,三千年的光阴之仇,怎能不报?嘿嘿嘿!三千年啊!只怕你已经朽朽老矣,待你见到我时不知是否会惊讶,是否还有当年从容?” 大汉始终未再看宁清一眼,往殿外走去,甫一踏出殿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世间从未出现过。 此时殿内殿外依旧人声鼎沸,适才天象散去,天空又晴朗起来,百姓也都恢复如常。 对于大汉的到来,除宁清与明岚外,殿中百姓都视若无睹,仿佛他们眼中都不曾看到过一个袒胸露乳、面带含笑的汉子,就连宁清与大汉的对话也是仿若未闻。 宁清知道,这是大汉施展了无上法力! 汉子走后,宁清原本警惕的心神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脚底一轻跌坐在地,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将适才大汉带给自己的无尽压力忘记。 而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明岚因为修为全失如同凡人,又有宁清在身前护持,完全感应不出汉子带来的压力,只能干着急却又无能为力。 宁清虚弱的看着担忧自己的明岚,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师兄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心神透支了!” 说完宁清便眼前一黑,失去直觉,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宁清缓缓睁开双眼时,竟觉得那突然自无尽黑暗中出现的光芒有些刺眼,纵然自己是修仙者,但突如其来的光芒还是让自己有些许的不适应。 眨巴眨巴两下,再次将双眼缓缓睁开,才发现映入眼帘之处竟是如此的熟悉。 是自己的那套宅院! 这里就是宁清在山海城外的那套宅子,院子里有一颗上了年岁的银杏树,树叶婆娑斑驳,而宁清正躺在自己的房间内,阳光透过窗沿挥洒进来的,照在宁清的脸上。 宁清闭上双眼,将体内《大衍诀》默一运转,片刻后宁清再次睁开双眼时,双目已然回复清明,炯炯有神,只是胸口还有隐隐痛感。 “也不知我昏迷多久了!” 当日那大汉虽未刻意针对宁清,尽管如此,其身为妖族大能,周身不自觉间的一举一动所露出的威势,竟也对万分防备的宁清造成了严重的创伤。 加之宁清对大汉全神戒备,精神不敢稍有放松,待到大汉走后精神骤然放松下来,张弛之下冲击精神便直接昏了过去。 宁清下床打开房门,看到明岚有些佝偻的身影正在宅院门口正与郝老二说些什么,听到‘吱呀’一声房门开启的声音,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宁清,面露惊喜。 明岚见宁清已经苏醒,立时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本是苍老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匆匆又与郝老二说了几句话便颤巍巍的向宁清快步走来。 明岚已经衰老,步履蹒跚,宁清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快步上去扶持,唯恐明岚有任何差池。 郝老二见到宁清只是咧嘴憨笑,然后缓缓抱拳一礼,已经将明岚扶持的宁清也冲他微微点头。郝老二赶着自己的马车踢嗒踢嗒远去了。 彼时,有一道微风吹来,院中本就树叶斑驳的银杏树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好听极了,仿佛它也在庆祝宁清醒来。宁清扶着明岚到银杏树下的石凳坐下,看着惊喜之色尤未褪去的明岚,这才赫颜道“有劳师兄挂心了,只是不知我已经昏睡几天了?” 明岚知道宁清心中疑惑,微微笑道“师弟这是哪里的话,你是我的师弟,哪里来的有劳?只是师弟已经昏睡六天啦!” 宁清恍然,原来距离那日‘白云观’之事已经过去六天了,真不知自己这六天里昏睡,无知无觉,会让师兄为自己担心多少,而明岚本就是一个心思仁和的人。 想到这里,宁清心中温暖的很。 第六十二章 授业传道 宁清心中感动明岚对自己的守护,又无法言表,只能露出温和笑容,以示感激。 对于宁清笑容里的感激,明岚心中明了,微笑着玩笑,道“那日师弟昏睡过去,也幸好遇到好心百姓仗义相助才将你背下山去,若非如此,为兄这把老骨头还真不知怎么才能将你送下山去!” 对于自己究竟是如何下山,宁清不知,但他知道明岚肯定费了许多的周折,旋即他有想到了致使自己昏睡的大汉,心下有许多猜疑。 自己的猜疑始终是猜疑,而明岚那日安然,肯定事后会知道什么,宁清疑惑问道“师兄,不知那日的大汉?” 不待宁清问完,便被明岚挥手打断,明岚露出笑容,悠悠道“那日你昏迷后,我听闻有人传言说那‘苍水岭’上不知历时多少岁月的‘镇妖塔’突然坍塌,只是幸好那座山本就孤僻,又有传说警惕,少有人去,这才没有伤到人。” “传言说不知多久前那位白云前辈在此大败虎妖,但感念上苍好生之德,只将之镇压在那塔下,让其悔过。而那日的那出现的大汉想必便是那被镇压在塔中的存在了罢!只是不知其竟如此强大,即便是掌门真人也不如其远矣!” 明岚对于大汉的存在心怀惊叹,又对那位传说中的‘白云’前辈很是尊崇,向往不已! 宁清赞叹明岚分析事理如此透彻,但还有疑惑未解。道“师兄真是心思敏锐,洞彻原因。也幸得那大汉并未开杀戒,否则不止你我,就连这五月山麓的百姓也要化作在劫血海,成为人间地狱。只是不知那大汉说的感谢我替他解除封印是为了什么?” 明岚对于宁清的这个疑惑本是不置可否,但见宁清心中纠结,这才忍不住道“师弟不知,但凡大能手段多有不可思议,或是那日恰逢那大汉劫满,封印自然消失,你我师兄弟只是适逢其会。而那大汉也许是念及白云前辈所作所为,心中怀有感恩这才没有大开杀戒罢!” 明岚言之有理,宁清将心中疑惑释然,可宁清却又隐隐觉得真相可能并非如此,但又没有更好的解释,只能相信明岚所言。 再一转念,宁清心神涌动,大汉那等修为都被那位供奉在白云观中的前辈镇压,惊为天人,真不敢想象那位前辈到底是何修为,若是自己有找一日能够有此修为.... 旋即宁清又心思低落,面露消沉,自己资质中庸,大道难期,这一世能修到‘道境’圆满便已是极限,‘元神’之境都不敢稍有奢望,更何况是远超大汉的那位前辈? 明岚见宁清气色消沉,模样难堪,不禁低声喝到“师弟!” 一声低喝,将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宁清猛然惊醒,不禁面露惭愧,赫然不已。 明岚温声提醒道“师弟,你我虽资质中庸,大道或许难成,但我们无愧天地、无愧良心,这便已经很好了。而如那白云前辈虽修为高深,却也不知经历多少挫折才有那等修为,之后更是知道保护了这一方百姓。” “而今,你只是在这里胡思乱想,执着与羡慕前贤的修为与功绩,却又不思进取,只怕对你日后修行不利,容易入了心魔!” 宁清惭愧,心魔可是修仙者的大忌,自己的家园被毁,便是因为一只入了心魔的‘紫眸白狐’,而那只白狐平日里却温顺清寡。 若不是有明岚提醒,自己只怕沉浸在无尽的心魔之中,日后修为只怕难有寸进。思之,宁清站起身来,对明岚郑重一礼,赫颜道“谢师兄教诲,是我想多了!” 明岚虽修为全失,但毕竟年长宁清,修为境界也要较之高深许多,多年来又有马行涛亲自教导,他自己也喜好钻研各种书籍典故,见识自然不是宁清可以比拟。 明岚见宁清醒悟,露出欣慰笑容,再道“师弟,为兄这一世能遇到师傅,再遇到了你,真是幸事,但师弟觉得为兄心中有遗憾么?” 宁清知道明岚这是在教导自己,心中不敢怠慢,虚心请教,凝神细听。 “所谓遗憾,便是执念,执念随心而起,久了便会影响你的心性,所以只有放下遗憾与执念,才能心胸开阔,豁达从容,包纳万物。” 宁清认真理解明岚言语中的深意,化为己用,再行晚辈礼道“师弟知道了!” 明岚受下宁清的晚辈礼,却言语一转,露出期待,道“师弟,你我已经有些许日子未曾对弈了,趁着今日风和日丽,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宁清道“敢不从命?” 师兄弟二人取出棋具,在树叶斑驳的银杏树下一子一子的对弈起来,时不时的微风吹过斑驳的树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再隐隐的自树下传来明岚气急败坏的悔子之音,悠然远去。 ***** 暮去朝来,青阳岁除,闲云悠悠几度秋。 这日清晨,宁清自然睁开双眼,隐隐有精光散过。一夜的打坐修行已然结束,与平日里别无二致,感受着体内愈加凝练的灵力,宁清露出满意的微笑。 两年里来,宁清修为虽为再有突破,但较之初来山海城时,‘紫府神庭’内的灵力愈加凝练精粹,就连‘泥丸宫’中那道‘太极图’的混合灵力也要壮大几分。 宁清心中却并不急着突破,当年马行涛为了寿元涉及宁清修为,急于求成之下,马行涛让宁清服食过许多的修行丹药,虽然之后马行涛以雄浑灵力为宁清梳理筋脉强健体魄,化解药力。 是药三分毒! 毕竟宁清十几年间便有‘道灵’中期修为,比之许多天资比宁清要出色的弟子进境还要快上许多,这其中必然留下许多服食丹药的隐患。 这两年里,宁清修为虽无突破,但却将心思全都放在了打磨基础,巩固修为,温养强韧经脉之上,将之前留下的许多丹药隐患全部剔除。 就以宁清如今体魄与根基来说,就算日后无缘‘神境’,但在筑成‘道基’之后,道基牢固,修为精湛,有《大衍诀》在手的他在‘道境’之中也算是立于顶尖的存在。 第六十三章 最后棋弈 ‘道基’境界,照宗门规矩,但凡筑成‘道基’便可担任宗门执事,建府收徒留下一脉传承,在修仙界中也算是一方小有成就的高手。 宁清轻轻推开房门,春日里的阳光远远的照射过来,有着些许的暖意,只是暖意中夹带着微微的春寒,春暖花开。 院中那颗老银杏树,枝桠上已然带着些许绿意,冷藏了一冬的老树,又要再度绽放自己强韧的生命力,虽已老,但岁月岂能让我屈服? 银杏树下,有一缕隐隐的白雾袅袅而上,春风一吹,继而消散在春寒的料峭之中,在阳光的映射中尤为好看。 两年过去,已然恢复实际年龄的明岚早已过了天命之年,身体佝偻,头发花白奚落,一如当年晚年的马行涛,甚至还有过之。 本就是是宗门弟子的白袍在明岚身上显得格外宽大,宁清也曾劝其更换服侍,不要伤了身体。明兰却言道,自己自小便长在紫剑阁中,而今寿元无多,就让他穿着这身服侍,也算是自己对宗门最后的一丝怀念。 宁清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劝阻,幸好那件白袍作为弟子服侍,也算是一件小小的法器,冬暖夏凉,对明岚身体也无大碍。 银杏树下的石椅上,一位皓首老者手捧一卷不知名的书本,全身灌注眯着眼看的很是入神,身旁有一座小火炉,其上烧着的茶水咕噜噜直响,在壶嘴化作一片薄薄的白雾袅袅之上,在春阳的照射下莫入青冥。 看着此时的明岚,宁清心中伤感袭来,余长老赐下的丹药早在一月前便已经用尽,若是所料不错,师兄离去的时日就要近了吧! 宁清定了定神,将精神斗神,缓缓走到银杏树下,笑打趣道“师兄,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难不成这又是哪里来的孤本?” 此时明岚看书正是入神,并未搭话,依旧独自看着书,宁清见此只是微微一笑,为明岚倒了一杯清茶,再为自己倒了一杯,随后便端起凑到嘴边一抿,入口有些烫,也未有清香之感。 宁清又茶杯放下,只是在那里默默的等待着明岚读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心中的伤感减轻几分,只有院中传来的咕噜噜声与不时的翻书声将此时岁月的静好打破。 半个时辰后,明岚将手中书本合上,发出一声赞叹“奇书,真是奇书啊!虽然荒诞不经,却又脍炙人口,想我灵陨之洲,人杰地灵,物宝天华,实为上苍垂怜下的神州。只是不知书中究竟有几分真假几分虚妄。” 赞叹过后,明岚抬起头看,见宁清正有趣的看着自己,遂有些不舍的将手中固本扔向宁清,啧啧称奇道“这本书为兄赠给师弟,其中滋味,啧啧~~” 显然明岚以这样的书呆子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只能将它归于‘奇书’二字,明显意犹未尽,却又不得不将之放下。 宁清信手接过那本书籍,看了看书皮便将之放在一旁,笑道“师兄舍得将这爱不释手的孤本善籍赠予,感激不尽!” 明岚端起一旁茶杯浅饮一口,入口温暖,口齿生香,回味其中,韵味过后才悠悠道“师弟,你看这天日尚早,你我对弈一局可好?” 宁清微微一笑,答应下来,取出棋具,二人便博弈起来。这两年来,师兄弟二人经常在此博弈,却依旧是多以明岚输棋而告终! 片刻后,明岚笑道“师弟,你太谦让啦!” 宁清闻言不敢再怠慢谦让,一子接着一子,子子相杀,博弈之道本如战场厮杀,又如鸿儒论学,沉浸其中。 只是这一次明岚哪里还是往日的‘棋痴’,竟与宁清互有胜负,不相上下。当棋局胶着到官子之时,却不想明岚不知何故突然棋差一着,失去数子。 宁清收下明岚的数枚棋子,笑道“师兄,你就要输了!” 明岚却并不急着落子,悠悠道“师弟,你着相了。” “所谓琴棋书画者,不过是陶冶情趣、修身养性的物品,棋艺并不是用来争勇好斗的,棋艺上的较量为的是了进一步地提高棋艺,使自己达到新的境界,开阔眼界思维。” 宁清却不以为然,反驳道“师兄,你看这棋盘上是有九颗星吧?棋盘就像是夜幕,我将旗子一个个放在这上面,就好象星星一般,一个个增加,慢慢的,就形成一片星空,这片瑰丽的星空是否依旧全在我一念之间!” 明岚捻起一子落下,挡住宁清攻势,再道“赢一个人或许可以在棋局之内,但也可以在棋局外,并无定数。” 宁清闻言一怔“师兄此言何意?” 明岚却不再多言,转言道“棋局之中,每子各有其用,却又不尽相同,身处何为,全凭执子者一心而为,师弟觉得呢?” 明岚又一子落下,却不想本是占尽优势的宁清突然间岌岌可危,宁清连忙落子来救“局部的得失并不是最终的结局,棋局之中,有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也有时眼前的利益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失去对全局的掌控。” 再一子落下,终于,宁清弃子认输,心悦诚服道“小弟受教了,多谢师兄教诲!” 见宁清受教,明岚微微笑叹道“行一棋不足以见智者,棋如人生,又哪里来的教诲!” 宁清细细体会明岚言语中的深意,却又不知何意,只是将之牢牢记在心间。 明岚说罢,站起身来,道“师弟,我们今日去山海城看看罢!我想再见见那个生我与改变我一生的地方。” 宁清应是,扶着明岚走出宅院,郝老二早已侯在院外,见宁清与明岚走出,咧嘴一笑,将二人请上马车后将马鞭一扬便缓缓起行,马蹄声迎着春阳踢嗒踢嗒缓缓远去,马脖颈上的伶仃滴滴答答悠然远去! 宅院中,那个老银杏叔的枝桠上似乎绿意又添了几分,树下的火炉上依旧传来咕噜噜的烧水声,壶嘴的白雾还在袅袅而上没入青冥,不见踪影。 今阳无限好,只是黄昏近! 第六十四章 夕阳真美 山海城,喧嚣繁华,这座矗立在五岳山麓的大城存在的岁月早已不可考究,仿佛无论岁月如何变更、星斗如何移转它也依旧巍然不动,不动如山。 午时,宁清一行人来到了曾经那座‘云悅’酒楼下,宁清搀扶着明岚下来马车,嘱咐郝老二在此等候,便扶着明岚颤悠悠走进酒楼。 云悅酒楼中生意依旧如同三年前那般火红,来往宾客纷纷,数名小二在酒楼中来往穿梭,吆喝叫卖不断,热闹的很。 有名眼尖的店小二远远看见宁清与明岚时,忍不住眼睛一亮,随即快步跑来哈腰问好,谄媚殷情,毕竟如宁清这样出手阔绰的客官可是少见的。 “宁公子,明老爷,快里边请,早就给您二位备着位置呢。” 宁清搀扶着明岚来到当初初到这座酒楼时的那张桌椅坐下,对小二笑道“还与往常一样罢!” 小二对宁清与明岚明显很是了解,也将宁清的话听的认真,大声吆喝一声便跑远去准备了。 两年来,宁清与明岚也曾多次来这酒楼中大快朵颐,不仅菜色独特,这里的佳良更是让明岚乐此不疲,垂涎三尺。 不多时,酒菜上来,宁清为明岚斟满一杯,只见明岚举杯满饮,忍不住赞叹道“好酒,真是好酒啊!跟五十年前真是一个滋味啊。” 宁清再为明岚斟满,明岚再饮,往复数次后,明岚这才有些念念不舍的将酒杯放下,喃喃道“只是可惜了,如此好酒,今后便再也饮不到了。” 言罢回过神来,却见宁清双眼微红,面色伤感,明岚毫不在意的洒脱一笑,劝道“师弟,生死轮回,本就是天地间的至理,君不见,古往今来多少先贤大能,又有谁人能真的永生不死?为兄不过是先走一步!” 宁清心中知道明岚言语中的道理,但知道又能如何? 人生七苦,又怎会因为一句劝慰便会尽散? 知道宁清心中悲伤,明岚拿过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将酒杯举起,敬给宁清,笑道“如此良辰,师弟与我再饮几杯如何?” 尽管心中伤感悲痛,但宁清不想拂了好意,便给自己斟满,举杯与明岚轻轻一碰,随即仰头满杯饮下,似乎这一饮,能将那即将到来的别离之痛减轻几分。 师兄弟二人饮到最后却相顾无言,只有饮酒,直至酒尽菜穷,明岚微醺不胜酒力,方肯罢休。 宁清将一块银角子放下,搀扶着明岚缓缓走出酒楼,背影萧索,离别意浓,仿佛在与这酒楼和明岚垂涎的佳酿告别,永不再见。 眼尖的小二早已注意到这边,见宁清离开,左右窃看一眼,便飞快跑来将银角子收入怀中,心想着自己今日又赚了! 山海城中,宁清搀扶着明岚信步而行,感受着这座大城中的喧闹与繁华,走在其中,融入世间匆匆过客。 不知觉间,二人来到了那座曾经的明家老宅,只是老宅早已不复存在,原址早已被官府收回,修建了新的屋舍与店铺,来往百姓络绎不绝,吆喝热闹,早已忘记当初这座老宅给世人带来的诡异传说。 明岚看着曾经的老宅,微微叹道“七十余年前,若不是那群盗匪,我想自己也会如普通人一般,有一个欢乐童年,长大些便会入学堂读书,为自己争取功名,继而光宗耀祖。” “再到后来,迎取一位娇妻,有了爱子,为家门延续,再到老年儿孙同堂,安乐一世。” 宁清笑着附和道“以师兄才能,考上状元想必是不难。” 明岚洒然笑道“可世间哪有如果?所幸遇到师傅救我性命,为我报了大仇,待我如亲子,教导我修行,走上了与凡人截然不同的道路,师傅虽时常面冷却心热,只是终了,还是抵不过他在生死间的恐惧!” 说到师傅,宁清不禁想到自己的一生也是由马行涛改变,面露黯然道“师傅虽然借助我来寻求突破延长寿元,但毕竟与我有救命之恩,又细心传我修行,等同再生父母,只是我自己没用,对师傅没有丝毫帮助。” 明岚微微颔首,嘱咐宁清,道“我虽自幼生长在宗门,但我毕竟生在这里,我的祖辈也在这里生长,既是落叶,自当归根。只愿我去后,师弟能将为兄葬在这里,再将衣冠带回宗门葬在师傅身旁,恩义情重,也算是两不相负。” 宁清应是,心中伤感突然如潮水般涌来,险些让宁清不能呼吸,只能强颜欢笑,陪伴左右。 二人见过了老宅,也见过城中喧嚣,已是日渐黄昏,便原路返回。 这时,一男一女两位学童背着书包下学归来,男孩机灵,手里拿着一面风筝,蹦蹦跳跳走的欢快;女孩精巧,紧追着男孩不放,口中喊道“宝气哥哥你等等我啊,我们今天要去哪里放风筝呢?” 学童很快便从宁清与明岚身旁错过,欢快的声音越传越远,直至消失,明岚与宁清也依旧缓步前行,消失在人群中。 当二人再次来到云悅酒楼门前,眼尖的小二本想上前来再次招呼,却见到郝老二迎了上去,这才悻悻作罢,继续吆喝自己的活计去了。 宁清搀扶明岚坐上马车,对着郝老二笑道“还请老丈明日再来取车,今天就让我来吧!” 郝老二本要说些什么,可看到端坐在车内冲他微笑的明岚,又露出往日里憨厚的笑容,应道“好嘞,公子你小心着些,这头畜生有些倔性,不要惊了两位才好。” 宁清应和一声,坐上马车将马鞭一扬,马儿便踢嗒踢嗒朝着城外走去,老马识途,正是来时的路。 虽从未赶过马车,但宁清身为修仙者,让马车平稳还是不难,马儿也听话,并无颠簸,只顾埋头前行,它也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 山海城外的大道上,日薄西山,旷野里不时有野兽叫声,却终归于平静。 夕阳西下,宁清赶车,明岚端坐,一如初见明岚时,明岚对宁清的体贴与温暖。 “这夕阳,真美啊!” 第六十五章 终于长大 “师弟叫什么?师兄我叫明岚,光明的明,山岚的岚!” “师弟,上来站稳了,我们这就出发!” “师弟,你该给师傅敬茶了!” “不若就叫‘大衍令’吧!” “师弟,别、你别杀他!” 夕阳下,踢嗒的马儿在空寂的大道上悠悠奔跑,不时传来一声扬鞭声,在空中炸响,督促着马儿不要偷懒。 临近黄昏的夕阳,将马车的影子拉的老远老远,马车就这么行驶着,朝着终点行驶着,终归有尽头,到了尽头就会停下。 “师兄,我们到了!” 宁清下来马车,将马鞭放好,朝着车里的明岚轻呼一声,只见明岚端坐在车中,面带微笑,衰老的身体自然下垂,显得愈加佝偻,双目紧闭,只是已经毫无生机。 “师兄!” 宁清低喃一声,心中伤感顿时潮水般涌来,憋得宁清难以呼吸,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憋闷,宁清仰天一声长啸,悠悠不绝,惊起旷野里许多飞鸟野兽。 许久后,长啸渐渐低沉直至消失,一滴‘滴答’声又将这逼人的空寂打破。 那是宁清的眼泪! 宁清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哭过了,就算当初自己家园被毁、亲友被屠戮;就算面对乌狼生命受到威胁,自己也不曾流下一滴眼泪。 他记得,只在马行涛逝去时,他哭过一次,是因为师傅对自己默默的疼爱,后来就算明岚被废去修为也再未哭过!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无论每次遇到如何危机,宁清总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自己是个男人,男人不能哭,然而那时终究有人站在他背后,将他扶持,为他庇护。 如今,明岚再离去,世间最后一个疼爱关心自己的亲人离去,宁清往日里强作的镇定也在顷刻间轰然崩塌,忍不住留下了泪水,心中悲痛与茫然! 对待自己如兄如父的师兄也逝去了,自己最后的亲人也已经离去,从此之后,这个喧嚣热闹的世间,就只剩下自己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想的越多,心中便愈加悲痛彷徨,往日里坚强的宁清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谁说男儿又累不轻弹? 只是未触动心中的弦! 许久,哭过之后的宁清已不再哭泣,但心中悲伤依旧,只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宁清整理自己衣冠,觉得体面后,郑重的将明岚身体请下马车,袖袍轻挥,灵力涌动,木行特有的翠绿色灵光闪烁不停,不时便有一具上好棺木显化而出。 宁清为明岚清洗过身体后,再为他更换寿衣,又将他往日里穿戴的衣冠叠放整齐后请入乾坤袋中,他要将明岚的衣冠带回宗门,葬在马行涛身旁。 宅院中,宁清亲手设立灵堂,为明岚披麻戴孝,一如当初马行涛逝去时一般,别无二致,因为明岚也只剩宁清一个亲人了。 次日大早,郝老二来到宅院外,见到院中灵堂不由一怔,旋即面露伤感,整理自己穿戴后来到灵堂中,对着明岚灵堂一礼。 祭奠过后,郝老二本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一声哀叹后,对宁清道“宁公子,还请节哀!” 宁清回礼道“有劳老丈了,还请七日后再来,在下还有事想请老丈相助。” 郝老二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他心中以为七日后宁清是要自己帮忙将逝者入土为安,只说七日后一定前来。 七日里,宁清为明岚守灵,当初马行涛逝去后,有宁清、明岚、司徒跃为他守孝还有余长老、掌门真人与诸多宗门长老吊唁,他们虽有所图,但吊唁也是发自内心的。 然而,今日明岚逝去,却只有宁清守灵,吊唁之人也只有毫不相干的郝老二,平添几分悲凉凄切! 宁清心中不禁想到,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因果,明岚生前与马行涛一般并不喜欢喧闹,如今逝去后得到安宁,也算是遂了心愿罢。 七日后的黎明,郝老二还未到来时,宁清独自一人便将棺木合上起灵,以灵力相托,为逝者抬棺,将之葬在宅院不远处的竹林里,这样也算与马行涛相邻。 宁清在坟墓两旁各种一株柳树,因为按照宁清知晓的习俗,坟墓旁植种柳树有守护之意,愿逝者安息。 一杯清酒瑶瑶相敬,以慰明岚在天之灵。 回到宅院时,只见郝老二正在等候,见宁清归来,急忙迎上去赫赫笑道“宁公子,小老儿是不是来迟了?” 宁清笑道“不迟,老丈请进,我这里正有事相商。” 说罢便率先走进宅院,老汉心中迟疑,不知宁清相商何事,他本以为是下葬明岚,但看来并不是。 两人在院中坐下,只听宁清缓缓道“老丈你知晓我师兄已经逝去,而今我想麻烦老丈以后为我师兄照看坟墓,不要受到外人打扰。” 郝老二刚欲要说话,却别宁清拦住,继续说道“作为报答,在下愿意将这座宅院赠予老丈,再留下银钱,老丈看如何?” 郝老二心中惶恐,惊站起来危难道“公子这可怎么使得?若说报答,也是小老二报答公子,为明老爷守墓只要公子说一声,小老二自当竭尽所能,只是这报答的话还请公子收回!” 宁清笑道“这些都是身外物,对我来说已无堪大用,赠予老丈也算是在下一片心意!” 老丈见宁清坚持,便应承下来,只是有些不解道“敢问解,你这是要去哪里?出远门么?” 宁清转移目光,看向宗门方向,似乎仅仅这一眼便能穿越无尽的空间看到紫剑阁,看到凌阳山后的那片竹林与竹舍,许久他才悠悠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郝老二不明所以,却又不好多问,只能将心中疑惑放在心底,他只知道,自家公子或许大有来历,如今便要回去了! 是的,山海城不是宁清最终归宿,毕竟他是修仙者,已经于凡人不同,更何况,宗门之内,还有往事恩怨未了! 宁清交代好一切,便要告辞郝老二,郝老二挽留几次,却见宁清面露认真,恳切道“终要有别离,老丈就不要挽留了,只是在下这一去,我师兄坟墓还请麻烦老丈多加照顾。” 郝老二闻言,郑重一礼,算是应下这份请求。 “必不辱命!” 宁清还礼,之后走出宅院,回身看去,想起自己在这里两年多的光阴,如镜花水月,又如梦幻泡影。 以后前途坎坷,便只有自己前行了,从此以后再无人庇佑自己,将自己护持,自己应该长大了! 不,宁清已经长大! 毅然转身,脚底有灵光涌现,化作一道赤虹直入天际,不多时便消失在天边。 宅院中,看到一切的郝老二觉得自己老眼昏花,难以相信,直到后来为自己的子孙讲起此间故事时,都面露不可思议,却又真真切切。 ****** 几日后的夜里,这座宅院里早已灯火熄灭,远处的竹林中一道黑色身影若隐若现,只是面目上隐隐有绿光闪动。 “幸好那小子未将尸身火化,否择耽误了主人大事,万死莫赎!” 不多时,竹林中便又陷入沉寂,哪里还有人影存在? 次日,郝老二前来查看坟墓,见与往常无疑,并无野兽前来捣乱,这才满意的放心离去! (第一卷终) 第六十六章知恩者 这日傍晚,宁清来到一座小镇,此地距离宗门所在的‘凌阳山’已经不远,以宁清的修为半日内便能回去宗门。 小镇虽不大,却是周围数十里的百姓聚集之地,是他们交换货物的依托,还有远在数百里甚至千里的商客到这里走商,来往络绎不绝,叫卖吆喝比比皆是。 宁清心下比较,此地虽不如山海城那般繁华,但却更为热闹,百姓更为淳朴几分。 这座不大的小镇中,唯有的一家酒肆在最西边,宁清此次在这座小镇中停留,便是想去买些水酒,否则回到宗门后祭奠马行涛时空着手似乎不太好。 山海城本是位于炎州之东南,宁清自然也是自东而来,在小镇东头敛去灵光现出身形,也如普通人一般步行到村西,见到镇子中百姓淳朴,福乐安康,宁清心中不由升起一阵羡慕。 宁清自幼生长在宁家村,但地处偏远与外界隔离,很少与外人交流,故而自小宁清便很少见过这种场面。 在宁清心中从来都对这样的生活向往,因为这才是真正普通人的生活!若不是机缘巧合误入修仙界,这样的生活便可能是宁清一生追求的目标。 不过小半个时辰宁清便从村东走到村西,那座镇中唯有的酒肆就矗立这里,酒肆并不是很大生意却很是红火,十里八乡的百姓在交换货物后都在此处聚集充饥,来往的商客也不在少数。 酒肆并有名字,只是在店外撤出了一块旗号,上书一个‘酒’字,旗号在风中微微飘荡,一起飘荡的还有酒肆中的酒香,这酒香便是酒肆最好的招牌。 老远的,宁清便嗅到了酒肆中传来的酒香,洋洋溢溢,不知勾起了多少人肚中的酒馋虫。 其实,宁清并不是很喜欢饮酒,因为书中常说‘酒后乱性’,乱性便会失去本心与自我、便会失去往日的平常心,宁清性格本就淡泊,又随着明岚读过不少书,自然而然对饮酒不是热衷。 以前,与明岚饮酒时宁清也多是浅尝辄止,倒是明岚每次饮酒不少,却几乎很少醉过,宁清每次心中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宁清唯有的一次醉酒,便是马行涛逝去后,面对宗门漠然,人情冷暖,搬去后山时在那里醉过一次,但酒后还莫名的修为突破,从这点说来,饮酒也并非没有好处的。 悠悠来到酒肆下,宁清正准备进去,却不想一个身影突然朝自己冲来,本想避开的宁清一看来人是一位瘦弱老者,于心不忍便没有躲避,任由他撞到自己身上。 宁清这才看清老者的模样,须发花白,蓬头垢面,本就瘦弱的身体衣不蔽体,脚底的一双破鞋还露出了几个脚趾头。 老者撞到宁清身上后蓦然一怔,旋即抬头看向宁清,冲着他傻傻的笑,眼中还露出些许的抱歉。 彼时,酒肆中传来一声带着怒火的叫骂“好你个老乞丐,上次饶你,今日又来偸我鸡腿,看小爷今日不打死你!” 只见酒肆中有一人飞奔而出,来势汹汹,手中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在前来围观的人群中搜寻着老乞丐的身影。 本还在冲着宁清傻笑的老者见酒肆中冲出的人影,急忙机灵躲到宁清身后,企图借着宁清遮挡自己不让来人发现自己,但宁清却感觉到老者微微颤抖的身体。 宁清心中了然,想必这老者便是来人口中的老乞丐,偷了酒肆中的东西,而且还是惯偷。 来人发现了老者,又不好直接越过宁清,只好冲着诺诺道“客官还请见谅,这老乞丐又到我店中偷吃,我们小本买卖,可经不起他如此偷盗。” 宁清微微颔首,他本就不想多管闲事,打算侧身避让开来。却不想老者却在身后紧紧拉住宁清的衣衫不让他走开,身体抖动的愈加厉害,仿佛身前的这道身影便是他最后的避风港湾。 老者如此瘦弱可怜,宁清心中恻隐,若是真的要偷盗,他那破烂衣衫哪里遮挡的住,偷来的东西又藏在哪里? 既然心生恻隐,那这老者自己便要护持,宁清上前一步对来人悠悠道“这位小哥,你看这老者年事已高,衣衫褴褛,哪里像是偷盗之人,就算是偷盗又藏在何处?会不会小哥弄错了!” 来人听宁清言之有理,心中疑惑的放下鸡毛掸子又认真将老者打量一番,见果如宁清所言,摸摸了自己后脑勺喃喃道“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真的有老鼠?” 老者见来人放过自己,站在宁清身后喜出望外,忍不住蹦蹦跳跳起来,口中还咿呀咿呀喊着“我没有我没有!” 可这一跳,老者那本是一眼便可望穿的衣衫褴褛突然间不知从何处掉出几个鸡腿,甚至还有别的吃食,掉落一地,人群中传来指指点点。 这尴尬的一刻仿佛时间静止,老者、宁清、来人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下一刻,来人口中爆发出一声惊天大叫,拿着手中鸡毛掸子便要打去“好你个老东西,果然是你!” 那老者早在东西掉出来那一刻便知不妙,连忙挣开围观人群跑了出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来人去追老者,不多时便又折返回来,明显并未追上老者,回来时依旧面含愠怒,愤愤不平,口中传来叫骂“悔气真是悔气,让这老东西这样偷吃,我早晚还不得关门大吉了!” 此时依旧站在门口的宁清,见到来人回来这才上前,脸色微红的赫赫道“这位小哥真是对不住,我并不知情!” 来人见到宁清这才想起这人是要入店的,立马将适才的不快忘记,换了一副讨好神情“客官哪里话,这老乞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几次我心善放过了他,可不想他居然每次都来我这一家,我这小本买卖都快穷了我!” 话音一转,来人又继续道“客官您与我一样心善被那老东西蒙骗,不知情也怪不得客官勒!客官您快请进,小店虽不是远近闻名,但也是有一番独特滋味的勒。” 第六十七章 必图报 宁清走进酒肆,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与小二要了酒菜便吃了起来,这里的酒虽不如云悅酒楼的‘醉心尘’,也确实有一番独特农家滋味。 正在宁清独自斟饮正酣时,不想窗外突然露出一个鬼鬼碎碎的身影,宁清一看却是那先前早已逃走的老者,老者盯着宁清桌上的吃食眼馋不已,不时伸出舌头舔着自己干燥的嘴唇。 宁清见之,偷偷瞥了一眼店内,见小二并未注意自己这里便拿起几样吃食递给老者,老者也不拒生,手中接过吞了一口唾沫后旋即用手抓着狼吞虎咽起来。 宁清见老者如此模样,露出微笑,先前本在店中偷来的吃食早已被他自己抖落,而见他身体如此瘦弱也不知多久未曾吃过饱饭。 突然,老者面色潮红,呼吸不畅,用油腻腻的手使劲抓着自己脖子,宁清不知所谓却又不知该如何帮他,这时老者用手指了指宁清桌上的酒壶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宁清这才释然,原来他是吃的太急噎着了。 宁清将酒壶递给老者,老者接过后扔掉酒壶盖,仰头猛然灌到自己嘴中,过了片刻终于缓过来,面色也逐渐恢复。 酒足饭饱后,老者很是满意,将油腻腻的双手在自己的本就脏兮兮的衣服上一番擦拭,也不道谢,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后,又转过身来冲着宁清扮了个鬼脸这才远去,消失在人群中。 见这老者如同顽童一般,宁清很是无奈,旋即微微一哂,又叫来小二问道“你可知那老乞丐是何人?” 小二不知宁清为何问这个,但客官要问自己自然知无不言,依旧面露忿忿道“那老乞丐来历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是最近才出现在镇上的,偷盗过镇上许多人家的吃食,在小店中偷的尤其多,几乎次次光顾!” 宁清心中释疑,了然道“原来如此!” 宁清又吩咐小二,要打包带走水酒,不多小二按照吩咐将酒带来,宁清扔出一块银元宝给小二,小二见如此大的一块元宝,怕是找不开零,面露难色道“客官,您这给的太多了,小店找不开啊!” 宁清却悠悠笑道“多的就不用找了,就当是我为那老乞丐付得往日里的饭钱,你以后也不要危难他了!” 小二释然后接过银子满口答应,将宁清送出酒楼,看着宁清远去的背影不禁心想道“这人年纪轻轻不会是傻了吧?还为那老乞丐付饭钱,难道那老乞丐还会知恩图报?这世上还真是有人傻钱多的,可怜我怎么没这个命呐!” 此时天色已晚,宁清不想在夜晚赶路,便在镇中找了住处住下,打算明日天明在赶路。 次日,宁清走出小镇往西而去,不多时便出了小镇,这时,宁清感觉背后有人在窥探自己,心下警觉的他放开神识往身后一探,却发现窥探自己的人正是那昨日消失的老者。 宁清转身,微笑着对着老者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老者见状急忙跑上来,冲着宁清也不说话只是傻傻的笑。 虽不知老者为何会跟在自己身后,但宁清知道自己与他不同,而这老者明显是来感恩自己昨日对他的帮衬。 看着傻笑的老者,宁清忍不住笑着劝道“你以后别在偷东西了,你以前偷的东西我也帮你还了!” 宁清又取出一块元宝,递给老者,笑道“你我算是有缘,我身上也就这点钱了,全都给你。好好的去生活吧,不要再偷东西了,否则下次可没人帮你了!” 老者接过元宝,似乎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又将手中银子看了一下,突然丢在地上,却依旧看着宁清傻笑。 宁清一怔,心想这老者不会还是个疯子吧? 宁清好笑的将元宝捡起又赛到老者手中,这一次老者似乎明白了,郑重的将手中的元宝收好,又在身上一阵摸索,片刻后,摸出一块书页般大小的黑铁片递给宁清,宁清本是不想收下,可老者执意在他身前举着放,宁清无奈只好将那块黑铁片收下。 宁清微微一笑,对着老者叮嘱道“你的东西我收下了,可我要走了,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偷盗了,否则如昨日那样被人毒打一顿,可就不好了!” 老者这次似乎听懂了,认真的点了点头。 宁清转身便走,走的原来越远,老乞丐这一次并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对着宁清一直挥手,一直到宁清消失不见方才转身离去。 ****** 凌阳山中多雾色,飘渺苍翠浮云闲,时隔三年,宁清又回到了宗门,紫剑阁一如往常无异。 走进山门后,不禁想起当初马行涛带着自己初入山门时,自己被他的种种玄奇手段所惊奇,却不想当初自己眼中的玄奇手段自己今日也可信手拈来。 造化弄人,不外如是! 进入山门,只见二位看守山门的弟子迎上前来对宁清施礼,道“见过师兄!” 宁清还礼,随后将自己身份令牌递出任由两人查看,片刻后,二人备录在案又将令牌归还,宁清接过令牌后走出几步便又化作赤虹瞬间远去,隐入天际。 见宁清走远,那两位看守山门弟子这才疑惑道“这位师兄此次归来,想必也是为了宗门大比吧!” 另一人露出向往,悠悠道“可不是,距离宗门大比还有五个月,好些外出历练的修为高深的师兄都已陆续赶回,甲子盛事,已然不远啦!” 宁清回到后山,只见竹舍里花草依旧茂盛芬芳,推开屋门,屋内一尘不染,宁清心中不禁奇怪,难道我走后这里还有人来打扫? 会是谁呢? 眼见天色已不早,宁清顾不得想这么多,急忙出门来到马行涛坟墓前,扫墓,敬酒。又将明岚衣冠葬在马行涛不远处以陪伴马行涛,宁清立碑‘师兄明岚衣冠冢’ 待收拾好一切后已然是月上枝头,山间凉风习习,更加幽静清冷了几分。 宁清回到竹舍,却不想此时竹舍中有灯火传来,在空寂的竹林中显得格外刺眼。 第六十八章 金旭阳 看着‘悦竹’传来的隐隐灯火,宁清心中惊异,自己果然猜测应验,这竹舍中有人居住,只是那人是谁呢?难道宗门里哪个与自己有交情的? 但宁清转念一想,自己在宗门时都是深居简出,那会有什么朋友! 刹那间,多种念头在宁清脑海闪过,最后终于想到一种可能,怕不是有人专门来夺占这竹舍的吧?难道自己外出三年未归,宗门已然无情到连这最后的栖息地都不肯留给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不禁让宁清心底生寒,甚至对宗门隐隐透露出失望之感。 宁清心中不愿胡乱猜测,却又忍不住多想,为了证实心中疑虑,宁清快步来到竹舍外,大声高呼道“不知是哪位师兄在此?来到主人之地也不打声招呼的么?” 高呼过后,却迟迟不见有人响应,宁清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露出颓然。 彼时,原本明岚房舍的房门却突然打开,走出一人,循着适才声音来源看向宁清,两人相互对视。 宁清仔细打量眼前之人,白衫玉立,举动生风,白衣虽显朴素,却又十分合身,面如温玉,俊朗不凡,又不苟言笑,眉目间隐隐有凌厉之色,显得有些高傲,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摇晃,带起了几丝风度。 俨然一个浊世佳公子! 良久,那人才缓缓道“师兄?你是我师兄罢!你是谁?” 这人甫一开口,便如金石交错,却又悦耳动听,只是言语冷傲,不近人情。 此时宁清心中本就不快,生有郁结,又听这人言语孤傲冷漠,不免言语冲动起来“你在主人的屋子里却来问我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人露出恍然之色,但依旧毫无表情,冷冷道“原来你就是宁清,我叫金旭阳,是文华殿余长老的门下,按照宗门规矩,你是我师兄。” 宁清闻言,这才觉得适才自己冲动,不由脸色赫赫,瑶瑶对着金旭阳一礼“原来是金师弟,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金旭阳还礼,淡淡道“些许小事,两年前我拜入宗门,拜入师傅门下,但是因为我不喜喧闹,后山幽静,又恰在师父处得知这里这座竹舍这才冒昧住了进来,还望宁师兄莫要见怪!” 其实,这也难怪宁清冲动,有宗门无情在前,再见此情景不由心生悲凉,心中郁结可想而知,而金旭阳又言辞冷漠,宁清愤懑之下,理性时常也是人之常情。 此时两人误会尽释,又得知金旭阳是余长老门下,不由露出笑容。 余长老一直对宁清多有照顾,宁清心中对他也是尊敬万分。 此时宁清心中郁结解开,心情通畅,看着金旭阳都觉得比适才亲近了几分,笑道“既然是余师叔弟子,那便尽可住下,余师叔与我有很多照顾,只是今日方才回来不久,还未来得及前去拜访。” 误会及时的化解开来,而金旭阳也丝毫未将方才宁清言语冲动放在心上,二人本就年龄相仿,金旭阳比之宁清还要小了两岁,。 宁清已有三年不在宗门,期间也多亏了金旭阳在此为他照顾花草与竹舍。 一番交谈后,很快两人尽去隔阂,一如寻常同门一般。 次日,宁清便前往文华殿,拜访余长老。 其实昨日余长老便知他已经归来,但天日已晚,也知宁清疲惫,所以不曾找他来问话。 但今日一早早,宁清便来拜访,让余长老心中颇感欣慰,眉目含笑连连点头以示满意。 后余长老又问及明岚,之后面怀惋惜,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后这才作罢。 “宁师侄,想必你也见过金旭阳了吧!” 见宁清颔首肯定,余长老又笑着说道“金旭阳那孩子是我十年前在世俗界收的一个弟子,天资很是不一般,是难得的金行灵体。” 宁清听到金行灵体是,闹钟蓦然轰鸣,面露惊异而羡慕,明显金行灵体对他的冲击很是强烈。 怕是整个紫剑阁宗门也没几个这样修仙天资的天才了罢,已知的便只有同辈中公认的最强者,那位已经门庭败落的天才,木行灵体的大师兄了罢! 那金旭阳岂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见宁清惊异,余长老微微一笑,示意其不必惊异,再道“金旭阳虽是金星灵体,但修行时日尚短,且几乎都是自己修行,我虽是他师傅,却也只是挂名而已。” “他如今修为不过刚入道灵,你修为比他要高深些许,日后你便多指点指点他罢!” 宁清闻言却心中苦涩“遇到这样天资的天才,自己又如何能够指教他?怕是过不了多久时日修为便会超过自己了罢!” 余长老知道宁清所想,却不表露,依旧笑道“金旭阳那孩子虽平时面冷,但却心热,日后若有误会,你作为师兄还要多担待些。” 宁清不知余长老此言何意,但还是应承下来,但此时心中还是被金旭阳是金行灵体的事实冲击的头晕目眩。 金行灵体啊! 都知修仙者皆要炼化天地间的五行灵气为己所用,不同的修仙资质配以匹配的功法,便能够事半功倍。 而修仙资质又是凭借自身与天地灵气亲和度而决定,像是宁清修行《大衍诀》,需要同时吸纳天地间的五行灵气,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同时吸纳必然对修为提升有很大的影响,其次便是对天地间灵气的归纳,吸纳灵气之后又能将多少化作己用? 如宁清这般,便是吸纳十层能够截留二层便是极限,若不是马行涛以丹药相助,现在他或许还在‘道鸣’中停留。 而金行灵体者,便是能够最大限度亲和天地间的金行灵气,吸纳十层便能截留十层的那种天才,修炼起来何止是事半功倍,简直是一天一个境界,不需依靠功法,仅是本身便能时时刻刻自行吸纳灵气,施展道术时,凭借强大的灵气亲和度,更是比别人威力强大数倍,就算是宁清如今的道术较之也有不如,这样的天才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灵陨洲生灵不知有多少亿万,人类占其七,但各种灵体却是凤毛麟角,其稀少可想而知。 第六十九章 晃金绳 良久,宁清才从金行灵体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金符,递与余长老,余长老也不多言便收了下来,露出疑惑道“师侄此去难道遇到了危机?” 言罢,余长老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惊异到“难道是那邪魔外道?” “正是,弟子无能,靠师叔赐下的金符这才保住性命。” 当日宁清为宗门传信,惊动掌门真人,掌门真人深思之后,降下法旨谴莲花峰周行露长老前去视察,恰好当时余长老也在莲花峰,所以对此事略知一二,但因为他与掌门真人之间有间隙,对后来的事也不慎了解,掌门真人也只在高层中说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可此时见宁清只是归还一枚金符,定然是遇到了什么凭自己之力无法化解的危机,宁清的修为他是知道的,虽然修为只有‘道灵’中期,但当年积珍殿前一战,那可是在宗门出了名的战力强大,且斗法时心细无双,算计时机,否则也不能短短时间便将对手轻松拿下。 余长老若有所思,将目光幽幽看向掌门峰方向,然后又摇了摇头对着宁清笑道“师侄在那山海城中传信有功,掌门已经降下法旨,赏赐不少,待你有空边去积珍殿领取吧!” 积珍殿! 宁清听到积珍殿时,面色骤然低沉下来,那里可是还有自己的恩怨未了,那恩怨已然化作心结,时时不忘。 余长老见之,默叹一声,那次积珍殿着实做的过火,为此他还与那吴长老吵过几次,但掌门真人在其间和稀泥后不了了之。 过了一会,宁清又展颜笑道“多谢师叔告知,弟子这便告辞了!” 余长老答允,宁清微微一礼,便走出大殿,待下了山峰,祭出大衍令,又化作赤虹而去,只是去的却不是后山,而是那积珍殿。 到了积珍殿,宁清四处打量,却未曾见过那个自己的心结所在,想必当初吴长老将他禁足思过还未期满吧,况且那时又有余长老插手,已经闹到掌门真人殿前,就是想要包庇也是不可能了。 宁清走进大殿,只见那位镇殿长老也不在店内处,宁清寻到一位执事,严明来意后,便见执事双手抱拳一礼笑道“原来是宁师弟,真想不到师弟初次下山历练也能立下功劳,承蒙掌门真人亲自赏赐下来,宗门可是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宁清还礼,谦虚道“只是恰巧遇到,身为宗门弟子,遇到这种事想必都会义不容辞的。” 执事递过两个乾坤袋,笑道“师弟说的是,宗门弟子当然以除妖降魔为己任,庇护一方生灵。” 宁清接过乾坤袋,探入神识微微查看一番便告辞离去,至始至终也为见过那位吴长老出现,镇殿长老位置也一直空置。 出来大殿,宁清又走到当初明岚遭厄之地陷入沉思,随后又平静的转过身,看向积珍殿后,仿佛能穿过殿宇,看到隐藏在殿后的那个人。 良久,宁清转身离去! 恩怨化作了心结,但总有能化解的那一天,相信不会太远! 宁清回到竹舍时,已经下午时分,却不见金旭阳的身影,想必是有事外出了罢! 宁清回到房中,取出宗门赐下的两个乾坤袋,神识探入其中,下一刻乾坤袋中所有之物尽皆出现在桌子上,只见其中有多数修行所用的灵石以及几瓶丹药,还有一件法器,最后剩下的一件乃是一块玉珏,约一寸宽,两寸长短。 玉珏磨去了棱角,通体温润,入手很是舒适,其上又雕刻有奇怪符文,如图如画,正中却是一柄剑。 这柄剑宁清从未见过。 在积珍殿时,宁清虽然在乾坤袋中探查,却并未仔细,此时正好整理一番,灵石丹药自不必多说,修行所用,那件法器却是有些精巧了,像是一根绳子,长也不过两尺,头尾含有一个小巧龙头可以相扣,这根绳子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隐隐有金光闪出,看得出至少卖相不错。 宁清虽不知这跟绳子有何用处,但将神识沉入其中,略加炼化,便已明了。 只见宁清走出房间,恰时,一只白鹤自山间悠然飞过,鹤鸣九皋声闻于野,宁清看着这只白鹤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并指成剑,口中一声轻叱。 “疾!” 背后突然闪出一道金光,直飞白鹤而去,顷刻间便飞到白鹤身前,左右一绕便将白鹤困了个结结实实,白鹤不知发生何事,发生一声哀鸣后便急急坠落下来,眼见便要跌落在山林间。 宁清心神一动,捆绑在白鹤身上的金光再次化作一道金光飞回,白鹤见身体束缚已去,在空中一个翻身扑棱两下翅膀,再度飞起,仰天一声长鸣,疑惑的看了看下方山林,片刻间便消失在山间薄雾里。 伸手将金光接住,化出本来面目,宁清忍不住心中惊喜“真是好宝贝啊,真是拿人的好宝贝,若是出其不意,敌人岂不是束手待毙?” 只是这宝贝还没有个名字,宁清微微一想,便喃喃道“就叫你晃金绳吧!” 宁清本想将晃金绳收回乾坤袋中,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将这根晃金绳拿了出来,如腰带一般系在腰眼,旁人看去只会觉得那是一条精致的腰带罢了!。 回到房间,宁清又拿起那块玉珏,细细打量片刻,便探出一丝神识,融入其中,不多时,宁清睁开双目,面露惊喜之色。 原来这块玉珏乃是宗门书渊殿的凭证,这又怎能不让宁清欣喜。 书渊殿,位于大贤峰,也是宗门八大殿之一,书乃是藏书,渊乃是渊博,书渊便是指,收藏宗门先贤道术功法,修炼要诀心得,乃是宗门立宗的根本所在,而今有了这块玉珏凭证,自己便可以进入其中,参悟先贤遗留,不说修为能够精深,仅仅是见识也能增长不少。 宁清放下玉决,心中默默想到“看来要找时间去一下书渊殿了。” 第七十章 妖异铁片 宁清将将玉珏收好后,宁清露出沉思,心中暗想道”宗门赐下如此多的东西,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人是邪道之人?怕不是还有别的隐秘吧!只是那些暗藏的隐秘却不是自己能涉足了的。” 宗门赏赐清理完毕后,宁清又将当初明岚赠予自己的那个乾坤袋取出,心神一动,乾坤袋中所有东西全都出现在房间内,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却又多是书籍,其中不乏一些孤本善籍。 这些书籍都是明岚毕生收藏,含有一生心血,宁清郑重的将之一一整理,又端正的摆放在屋内书架之上。 做好一切,宁清松下一口气,正要拿起书架上的一本孤本阅读,却又似乎想起什么,伸手取出一块漆黑的铁片和一块玉佩。 看了看手中的两样东西,那块玉佩很是不凡,但宁清观看只是凡物,又想起当日之事,沉吟片刻后系在腰间。 虽不说容貌俊朗不凡,但宁清也眉目清秀,此次这块玉佩一趁,尽显得有些卓尔起来,在加上宁清宁静的气质,不由让人心生亲切。 宁清还记的这块玉佩为名‘天岚宝玉’! 至于那块铁片乃是遇到的那个疯乞丐赠给自己的,自己不要那风乞丐还不乐意,这两日一直忙碌都将它忘记了,这时得空了才想起来。 想起那疯乞丐,知恩图报,善莫大焉,宁清不禁露出丝丝微笑。 这铁片说来也是奇怪,通体漆黑如墨,又薄如蝉翼,入手时又恍如无物,并不是其他铁片那般该有的沉重,更不似普通人该有的东西。 宁清心中不由起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伸手自指尖探出一丝灵力没入其中,想要证实自己的荒诞,却如泥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东西果然有古怪!” 见果然如自己所料,宁清立时将体内灵力大量涌入其中,却依旧毫无所得,心下不禁惊疑“难道这东西真的只是普通铁片?可普通铁片哪里经得起这么多灵力?” 宁清本想放弃了,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盘膝坐好,将铁片放在腿间,闭目凝神,运转《大衍诀》,然后将心神浸入泥丸宫中,只见那团如同太极一般的混合灵力依旧旋转不休,连接泥丸宫上下的两道正反大衍灵力也如同擎天之柱,将泥丸宫上下撑住,为这团混合灵力提供运转所需。 心神念动,宁清自混合灵力中探出一丝,延至体外渡入铁片内,随着这丝灵力的渡入,铁片微微一颤,若不是宁清以手相触,几乎难以察觉。 “果然有用!” 宁清见这混合灵力果然有用,心中大喜,泥丸宫中的这团混合灵力自修成以来,似乎除了施展天机衍毫无用处,可《大衍诀又端的神妙的很,给与了宁清许多同境界修为修仙者也不能及的实力。 此次本是宁清突然奇想,想要试试这团灵力的作用,本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哪知却真的有用,看来以后这灵力拿来探物也是不错的! 见混合灵力对其有用,宁清便加大灵力的输入,却不想这一输入,铁片似乎变成了一个无底深渊,不管如何输入都不见将它填满。 宁清本想就此放弃,再想别的方法来探查,却不曾想到自己要撤回灵力时,自己的灵力却不受控制,那铁片中突然传来一股莫大的吸力,咬住灵力不惊,似乎要将这灵力吞噬干净才肯罢休。 宁清心中惊惧,却又无可奈何,眼见着泥丸宫中的灵力便要枯竭,若是灵力枯竭,怕是自己的泥丸宫都要不保,迫不得已,宁清只得疯狂运转《大衍诀》,将紫府神庭内疯狂的灵力化作正反灵力,涌入泥丸宫中,企图以此自救。 而泥丸宫本就灵力即将枯竭枯竭,见有新的灵力涌入,太极图疯狂运转,将正方两道灵力仅仅吸纳,以求运转出更多的混合灵力。 紫府神庭与泥丸宫的快速运转,初始宁清还觉得无恙,但是慢慢的便感觉头脑胀痛,丹田无力,筋脉也隐隐作痛。 但铁片的吸扯力并未消失,隐隐还有加大趋势,因此宁清不得不谨守心神,以确保无虞。 好景不长,因为泥丸宫中的混合灵力本就消耗巨大,而宁清紫府审庭内的大衍灵力有限,灵力海洋也以可见的速度枯竭,若是自己倒时紫府神庭也枯竭,那自己的修为可就要废了。 知道自己体内的状况却无能为力的宁清,心中不由哀叹一声“难道是我命该于此?” 此时的宁清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一种认命感,要怪就怪自己的荒诞想法和未知贪心,不该要的轻易尝试。 ‘这铁片真是妖物,吸人的妖物,只是自己还有肩负的恩怨未了,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师傅与师兄’ 这该死的贴片! 双重打击之下,宁清逐渐心灰意冷,终于最后一丝灵力被吸扯干净,体内泥丸宫已经自行封闭,紫府神庭中灵力海洋枯竭,经脉之内再无一点灵力,身体与脑海同时传来剧痛,剧痛之下,宁清昏睡过去。 却在这时,那快妖异铁片突然大放光芒,红光耀眼,其中又有符文闪烁。 初时本是一点,随后仿佛是开闸的洪水,一点便是一片,一片便是一团,到了最后铁片之上红光耀眼,熠熠生辉,符文夹杂其中,玄妙莫测。 而那漆黑的铁片也在这红光中寸寸消融,直至不见。 终于,这贴片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竟是一张薄薄的纸片! 纸片在红光中荡漾,哗啦啦的响,不多时,纸片终于不在哗啦啦的翻滚,其上的红光仿佛灵性一般,突然将宁清全身包裹,符文也在宁清身边上下浮动。 良久,包裹宁清的红光一点点深入宁清的身体,然后一路回到泥丸宫,再顺着枯竭的经脉进入到紫府神庭,不多时便恢复如常,与往常无二。 此时宁清体内灵力恢复运转不休,并未出现他担心的修为尽废,甚至比往常还要通畅几分。 第七十一章 宗门大比 昏睡后的一切宁清并不知道,依旧昏睡,这一切都似乎太过诡异了。 就在红光彻底消失的那一刹,原本在宁清身边上下浮动的符文突然一个个钻入那张纸片,符文完全钻入后那张纸片仿佛失去灵性,缓缓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宁清手上,再无异动。 这纸片似乎有些眼熟! 此时已经月挂枝头,这一来一去竟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竹舍外隐隐来处虫鸣之声,还有清风吹动竹林的簌簌声。 至于金旭阳,自昨夜与宁清分别后,再未出现过,仿佛消失。 第二日,午时,宁清悠悠转醒,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坐照内视,查探自己的泥丸宫与紫府神庭,可坐照之后,宁清面露欣喜,泥丸宫并未封闭,紫府神庭也依旧如常运转。 不仅如此,宁清感觉泥丸宫似乎更加广阔,那道太极图也较之以前大了几分,而自己体内经脉也更加坚韧宽阔,紫府审庭内的灵气海也更加浓郁深沉,几可化作实质,这似乎是距离道灵后期也为时不远了罢!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清明明记得昨夜自己昏睡之前泥丸宫已经封闭,紫府神庭也已经枯竭,那是他本已经做好成为一个修为尽失的普通人的准备,心神打击之下这才昏睡过去。 可今日醒来却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梦境,此时梦醒,昨夜的一切自然也化作虚无。 但,那梦境却真实如故,咄咄怪事! “对了,那块铁片呢?” 宁清这才想起,造成昨日一切的罪魁祸首,疯乞丐赠给自己的那块妖异铁片。 在身边一阵找寻,却并未找到铁片,却发现了一张纸片,宁清拾起纸片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昨日我房间中并没有这片纸片,难道这就是吸尽我修为的那块铁片?” 将纸片放在手中仔细端详,许久后,面目中疑惑之色更加浓郁,因为纸片上空空如也,纤毫毕现,但宁清却疑惑之色更浓,又似乎想到什么,口中喃喃道“这张纸片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旋即,宁清伸手在自己乾坤袋上一拍,乾坤袋中飞出一物落在宁清手心,竟是一本黑色的书册,书册上写着两个鎏金的篆体大字‘大衍’。 宁清翻开书册,又将另以手中的纸片拿出,两相比较之下,宁清终于面露惊容“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这黑色书册正是宁清修炼的《大衍诀》的秘籍,当初被明岚私自留下,后来交给宁清,这书册历经千年而不朽,非金非木,水火不禁,宁清当初还研究过这本书册的材质,却受限于眼界见识不了了之。 宁清曾经也疑惑,宗门之中别的修行法诀大多是以玉珏刻录,但偏偏《大衍诀》却是以秘籍传承,这其中也许有什么隐秘,但这样的隐秘即便是马行涛当年也未猜出,更何况是宁清? 而今却出现了与这书册一幕一样的纸张,这代表什么? 飞快的将《大衍诀》翻到最后一夜,只见最后一夜中夹边参差不齐,明显少去一页,这也导致宁清修炼《大衍诀》后除了天机衍后并无配套道术,仅有的一式天机衍也是辅助道术,这让当时宁清心中郁闷了好些日子。 宁清将纸片对照黑色书册少去那一页的夹边,果然是严丝合缝,突然,黑色书册像是感应到什么,爆发一阵赤红光芒,自宁清手中飞出,立在空中,书页大开,哗啦啦的翻个不停。 宁清心中有感,缓缓将手中那张纸片递出,送到书册面前,书册似乎也有所感应,自动翻到最后一页,旋即宁清又将纸片放到那夹边处然后缓缓放手。 只见纸片似乎生灵,缓缓靠近书册,终于一道刺目的红色灵光爆发,既是宁清修炼天机衍,目力惊人,也不得不闭眼躲避这刺目的灵光。 良久,灵光散去,宁清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黑色书册一如既往,漂浮在空中,只是那纸片却不见踪影。 宁清伸手要去摸那书册,书册去仿佛有灵,自第一页开始,哗啦啦的翻个不停,本就只有二十多页的书册眨眼间便翻了个遍。 见书册自己翻动,宁清目光一凝,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一幕。 宁清伸手将书册拿在手中,只见黑色的封皮依旧黑色,鎏金的篆体依旧鎏金,宁清根本不在意这些,直接将书册翻到最后一页,只见原本缺失的一页竟然恢复原状,似乎一直在那里,从未丢失过一般。 宁清翻开最后一页,急忙凝神看最后一页记载的东西,说不定就有自己梦寐以求的法诀道术。 彼时,房间外传来一声抠门声“宁师兄,你可在?” 这道声音宁清听过,甚至记忆深刻,来人地位也很是不凡,乃是掌门亲传弟子之一,名叫陈溱。 当初马行涛带自己回山时,见到的两个青年人在看守山门,他便是其中之一,也算是自己的引路人,接引自己入山门。 宁清应了一声,急忙将书册收好,又将自己衣冠稍作整理便去开打开房门。 只见陈溱含笑站在门外,见宁清打开房门,微微一礼,宁清还礼。 见礼后,陈溱对着宁清笑道“适才见师兄房外无阵法阻隔,冒昧打扰还请师兄见谅!” 陈溱的笑容温润和煦,如沐春风,宁清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掌门真人刘行川的影子,不禁心中对他立时好感倍增,忙道无碍。 陈溱又道“宁师兄,五月之后便是宗门大比了!你这几年出门在外历练怕是并不知晓,故而小弟前来通知与你。” 宁清疑惑道“宗门大比?” 陈溱见宁清疑惑,却依旧带笑耐心解释道“宗门大比乃是宗门每一甲子的盛世,但凡‘道基’以下、入门百年的弟子皆可参与,师兄弟间相互切磋,论证修为,更有宗门主持。” “且宗门对于优秀弟子都会有赏赐赐下,但每届宗门大比赏赐皆不相同,故而这届的赏赐之物我也不知情,只有盛事开启时才知道了!” 宁清心念一动,疑问道“是所有弟子都要参加么?” 第七十二章 再见大衍诀 甲子盛事,宗门大比,宁清心中对之也很期待,想必到时必然群芳璀璨,相互争辉。 但,宁清心中却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以甲子盛事的名义来终结恩怨! 陈溱对于宁清的疑惑毫无心机,笑着爽快道“倒也非要全部参与,但与会者大多是‘道灵’境界的师兄师弟,‘道鸣’毕竟与‘道灵’相差一个大境界,就算是参加也只是走个过场,瞧个热闹罢了。” 宁清闻言目光闪烁,精光连连,深吸口气旋即又长长吐出后,笑着感谢道“多谢陈师弟为我解答,有陈师弟亲自上门想邀,又是如此经年难遇的盛事,我怎能不去参加呢?” 陈溱听闻宁清答应参加,立时面露欣喜,伸手一招,便见有灵光闪烁,蓦然间陈溱拿出一本书册在那里记录着宁清与会信息。 不时,陈溱记载完毕后便要告辞离去,走了两步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身面露苦涩问道“宁师兄,你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位金师兄?” 宁清不知他为何如此问自己,但还是平静回道“你说的是余长老坐下的金旭阳师弟么?他的确在这里暂住!” 陈溱见宁清肯定,面露复又露出欣喜,仿佛久渴遇甘露,忙道“对!对!对!就是他!那宁师兄可知他是否要参加宗门大比?” 对此,宁清眉头微邹,面露难色道“陈师弟有所不知,我与金师弟也只见过一面,归来后已经两日也未曾见过他了,对他是否参与宗门大比更是无从得知。” 见宁清对金旭阳也丝毫不知,陈溱立时意兴阑珊,苦恼起来,喃喃道“何止你是见他难,便是我们这些宗门执事见他一面都难得很,真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以宁清如今的修为自然对陈溱自语的低喃听的分明,不由笑道“要不,陈师弟你将金师弟的名字也记录下来吧,待他回来我再告知与他,况且他是余长老门下的弟子,就是不想参加余长老也定会不答应的!” 陈溱闻言,立时大喜,旋即又取出书册备录妥当,这才意得志满的告辞离去。 看着陈溱离去的身影,宁清心中不禁纳闷,这位陈师弟还真是怪癖,别人都将宗门执事当作苦差事,唯恐接了这执事的工作便会影响修行,而自己见他两次他都在为宗门执事,还乐此不疲,真是奇哉怪也! 宁清将陈溱送走后,又将目光看向金旭阳房间,心中也很纳闷“自己已经回来数天了,可除了那夜见过他后,就一直未出现,难道是下山了?” 宁清很快就将目光收回,两人的交情并不是很深,关心这么多反而显得自己太过于殷勤,有利可图。 回到房间,宁清布下一道隔绝外界的阵法,如今宁清有宗门赏赐,又有三年来积累下的修行资源,虽说身家不算丰厚,但布下一道阵法却是搓搓有余。 阵法布好,宁清屈指一弹,便见灵光闪烁中阵法已经启动,将房间与外界隔绝,只要不是强行破阵,里外便是两个世界! 宁清郑重的取出那本黑色封皮的《大衍诀》,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了几眼后又翻到第一页,认真的凝神阅读起来,随着不时的翻动书页,脸色也是变化无端,阴晴不定。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许久后,宁清缓缓将书册合上,却目光空洞的陷入沉思,似乎在思量什么,又过了许久后,宁清心中似乎拿定主意,恢复如常,合上书册站起身,小心的将之收入到乾坤袋中。 这时,竹舍外传来一声动静,宁清心神一动,撤去阵法,打开房门,只见金旭阳正从外归来。 这时已是天幕昏暗,夜幕即将降临! 本应是浊世佳公子般风度偏偏的金旭阳不知为何数日未归,而这时归来的他,却是脚步虚浮,面色苍白,一身白袍上还有隐隐的血迹。 金旭阳见到宁清,苍白的脸色上嘴角微微扯动,勉强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后,点头示意后,便朝自己房间走去。 宁清微微颔首以示还礼,却见金旭阳丝毫不近人情,只限于礼仪上的交情后,也不多想,只是心中却好奇他这几日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人本就是萍水相逢,只不过有余长老,两人关系才显得有些亲切。 金旭阳走进自己房间后,袖袍微微抖动,‘啪’的一声便将房门关上,这时宁清才想起今日陈溱之事,在屋外高声道“金师弟,今日有执事前来备录五月后的宗门大比,那时你不在,为兄自作主张将你的名字也报了上去,还请见谅!” 过了许久,金旭阳房间中也不见声音传来,宁清暗自摇头,正要转身回去,这时金旭阳房间中传来他的声音,中气不足,虚弱异常。 “我知道了,多谢宁师兄。” 见金旭阳已经回话,言语中也并未怪责自己,宁清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管闲事的毛病。 宁清回到房间,又将阵法祭出,到床榻上盘膝做好,又从乾坤袋中祭出大衍令悬浮在自己身前,上下飘动,起落不定。 宁清的目光死死的锁定这大衍令,随着大衍令的起落漂浮,目光也闪烁不定,思绪飘飘。 那卷黑色的书册,早在宁清修行之初便在马行涛的教导下记住了书中所有的内容,后来自己又多次翻看这本书,但书中却只有记载修行之法,再加一式天机衍的道术。 然而,这次机缘巧合之下,将其丢失的最后一页找回,与之合为一体,虽然书册只增加了一页,但书中内容却变化万端,与以前有着天壤之别,大出宁清意外。 这样的天壤之别,对于宁清的冲击着实剧烈,但其中记载的诱惑又宁清难以拒绝,毕竟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诱惑! 书中一开始还是详细的记载着修炼之法,与之前别无二致,只是将‘道境’阐述的更加透彻,就连‘神境’也有许多的记载,只是宁清限于如今的修为境界与眼界难以明了。 第七十三章 神秘的金旭阳 后来,书中又记载了大衍令的驱使与变化之法,这是以前书中没有记载的。 据书中记载,大衍令的确是其专用法器,除非修炼《大衍诀》外,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大衍令便与凡物无异。 其除了可以聚灵攻击、化作神剑、驾驭飞行外,还记载另一门变化法门,那就是大衍令可以一化八,然后配以自身修为组成一道阵法,斗法时守护自身。 阵法名为‘金甲丁锁阵’! 一个宁清从未听过的阵法! 只是这最后的驱使法门修炼起来真的是颇为棘手,便是宁清也不敢贸然尝试。 因为那套法门叫做‘离神**’,要将神识化作八份,并分别以心念控制,这种法门想想都是匪夷所思。 ‘道境’修仙者虽可以修出神识,并随着修为境界的增长,神识也不断强大坚韧,不管是御使法器还是施展道术,都离不开神识的作用,故而神识强大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辨别修仙者的强弱。 但事无绝对,宁清神识较之同境界中人便要强大许多,但是当初在山海城中还是被那妖人压制的难以翻身,后来若是没有金符守护,只怕已经罹难。 一个人分心二用或许不难,宁清早在修成泥丸宫是便可以做到,但是将神识分离,化作不同的个体后再以心神控制,宁清心中还有着丝丝惧怕。 修仙者同时驱使一两件法器,一两式道术或许不难,但是想要在多有施展却是难上加难,神识有所限制不说,心神消耗也是极为严重,故而修仙者斗法时多是以灵力先驱使一件法器后注入灵力维持,再来施展其余手段对敌。 当初开辟泥丸宫时,两股灵力重合,以宁清远超同辈的坚韧神识在这样冲击之下都昏迷许久,更何谈是将神识彻底分离成不同的个体? 况且宁清神识强大,以如今‘道灵’中期的境界便有了比之‘道基’境界的神识,坚韧程度更有甚之,到时以如今修为境界去分离神识,难度又可想而知! 除去‘离神**’外,后面书中还有记载,开辟泥丸宫最好要‘道基’境界开辟才算保险,还要有许多的准备,才可以尝试开辟,因为‘道基’后,修仙者身体已经完美无缺,完全能够承受的起开辟时收的反噬之力。 而这些注意事项在先前的书中却并没有记载,只说是在‘道境’便可以开辟,险些害得宁清灵台崩摧,方寸淆乱,但也得益于宁清神识强大才能坚挺过来! 书中对泥丸宫中那团太极图中的混合灵力有个称谓,名为‘混沌’,又将逆行的大衍灵力称为‘逆乱’,并且言道,如果修炼《大衍诀》时,正反两种灵力同时运转周天,便能够事半功倍,但是宁清心中思量下,如今的自己尚还难以不到,究其原因还是神识,心神可以两分,但神识还是一个整体,并不能将灵力在体内同时运转。 书中最后记载的道术天机衍倒是与以前别无二致,但是书册的最后一页,也就是那新增的一页,又记载了一门道术,唤作‘袖里乾坤’,不巧的是这袖里乾坤要泥丸宫的混沌灵力才可施展,宁清思量了下,自己泥丸宫中的混沌灵力并不够施展袖里乾坤,只怕要修为境界再作提升到‘道灵’后期才可勉强施展,若是现在强行修炼,必将带来隐患。 袖里乾坤这式道法,按照书中记载,修成之后,便可在自己袖袍之中开辟一片天地,天地大小虽施术者修为而定,修为境界越是高深,袖里乾坤中的天地便愈发强大。 此外,袖里乾坤这式道术还可自成天地外放体外,让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但,宁清心中还有一丝丝的疑惑,自己修炼的大衍灵力无形无色,可是每当祭出大衍令时却赤芒耀眼,红光漫天,但黑色书册中却并无记载,宁清也只好将这丝疑惑放下,免得影响自己心境。 又将书中的记载在脑海中一一走过,宁清用了一夜时间才消化干净,而悬浮在身前的大衍令也随着他的思绪一整夜都悬浮不定,灵光闪烁,赤芒耀眼,红光满屋。 一夜过去,黎明时分,思量一夜的宁清略显疲惫,将漂浮的大衍令收回乾坤袋后,撤去房间阵法,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身体内筋骨间传来轻微的响声,再闭眼深吸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其中带着丝丝翠竹与泥土的气息,好不沁人心脾与舒心清明,似乎一夜的疲惫也消失大半。 远处的竹林里几只灵鸟在叽叽喳喳的觅食,悦耳动听,还有更远处的山间隐隐传来几声低沉的灵兽咆哮,终归于山间的薄雾渐渐散去,恢复平静。 一抹红阳,在自东方天空悠悠升起,似乎让炎州大地染上一层赤红,宁清认真感受着这自然的变化,直至红阳完全生成,悬挂天空。 终于将一夜疲惫尽皆甩去的宁清,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金旭阳的房间,以他的六识自然可以感受到,房间内并无阵法运转,金旭阳更加不在其中。 宁清暗自将左手捏住右手拇指的关节,缓缓摩挲起来,心中却思绪变幻,思量道“这位金师弟昨夜回来时明显受到过严重的伤势,也不知道这伤势是如何得来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还有余长老为他撑腰。” “仔细算来,自己回来已经好几日,可除了回来当日与昨夜他都不见人影,且昨日归来还身带伤势,真不知这位金师弟到底有何秘密。” 许久后,右手的指关节许是摩挲的舒服了,这才将左手放下,又想了想后,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纸片,放在掌中双手一搓,再轻轻一吹,便有一道灵光幻化,化作一只精巧的灵鸟。 宁清闭目凝神,以神识刻录一道神念寄于灵鸟之中,之后袖袍轻轻一挥,便见灵鸟煽动着翅膀,扑哧扑哧几声便飞到金旭阳房间中落在床榻之上。 第七十四章 书渊殿 宁清召出的这只灵鸟,其实很是常见,只是一式简单的道术,与人传信留音所用,但因为修仙者除非是知交好友外大多不喜被外人打扰,故而很少有人用,否则当日陈溱便不会亲自来问宁清与金旭阳是否会参加宗门大比了。 而宁清与金旭阳不同的是,既有余长老来的恩惠在上,又有金旭阳居住之地乃是自己师兄的故居,宁清发出这只灵鸟便是于情于理,并没有别人那么多的顾忌。 见灵鸟已经安然落在金旭阳床榻之上,宁清猜想金旭阳若是回来必然会有回应,便转身出了竹舍,朝竹林深处走去,不时身影便消失在竹林之间。 宁清沿着竹林小径,来到马行涛与明岚坟墓旁,周围本有的几只不知名的小兽见到宁清一个机灵便快速跑开,不见了踪影。 对此,宁清见怪不怪,凌阳山中本就灵气充裕,兽类生有灵智,只不过是灵智低下,但却温驯可人。 坟墓前! 宁清从乾坤袋中拿出已经不多的水酒敬上,敬上水酒后,宁清又独自低声私语,寂静的竹林中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幽幽传遍,到后来许是累了,宁清不再低语,而是席地而坐,静坐许久,目光悠悠陷入沉思。 许久后,宁清起身毅然离去,化作一道赤虹冲上天际,片刻间便没入虚冥之中。 在距离掌门金顶最为接近的地方有一座山峰,山峰常年烟雾沉沉,山峰如锁其中,故而叫做烟驰峰。 烟驰峰乃是凌阳山中仅次于掌门金顶所在的山峰,足见其地位超然! 山峰上有座殿堂,那殿堂名为大殿却是一座阁楼,阁楼叫做书渊殿。 书渊阁并不是很大,只是一座精致小巧的三层阁楼,阁楼如塔,雕栏画栋,古意盎然,四角有瑞兽含铃,铃声悠然,随风荡漾。 远处天边,一道赤色长虹携风来,在书渊殿外落下,赤虹敛去后,显出一道人影,面怀敬畏之色走入书渊殿! 宁清来到书渊殿门口,只见书渊殿门口有一个躺椅,躺椅上躺着一位童颜鹤发的紫袍老者,旁边一个茶几上有一杯热茶,淡淡的水雾向上飘去,隐隐有茶香传来。 老者身躯随着躺椅的晃动而摇晃,左手食指节奏的敲击着扶手,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悠然自得。 宁清见之,走上前认真的躬身一礼“弟子宁清见过师叔!” 而老者却仿若未知,沉浸在自己的小曲之中,并不搭理宁清。 对此宁清心中却毫无丝毫怨言,能够在书渊殿这样的宗门圣地之前依旧这样随意的人,来历必然极为不凡,或许偌大的宗门中也不过三五个人罢了,自己作为晚辈,对于这样的长者,只能持礼恭敬。 良久,老者口中小曲渐歇,左手却依旧节奏的敲击着躺椅扶手,双眼缓缓睁开见宁清依然双手下垂侍立,露出笑容和蔼道“小子倒是礼数周到,来这里是想进去?” 宁清闻言,从乾坤袋中取出那块宗门赏赐的玉珏,双手奉上递给老者,恭敬道“弟子有宗门赏赐玉珏,正要进去,还请师叔方便!” 老者见之面露诧异,忍不住多看了宁清两眼,要知这样的玉珏在宗门可不多见,老者将玉决收下后随手往身旁茶几上一扔笑道“你自己进去罢,一楼随意翻阅,二楼就别上去了,明日这个时辰自己出来!” 宁清虽不知二楼与一楼有何不同,但相信老者作为宗门长辈,不会害自己,点头应允。 “弟子明白!” 老者挥了挥手,示意宁清自己进去,宁清还礼谢过,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老者的声音“下次记得要叫师伯!” 见宁清已经走进书渊殿,老者面露惋惜,低语道“马师弟这辈子不弱于人,不想身后却落得如此凄惨,希望他这一脉不要断了传承才好。” 老者又将目光看向掌门金顶,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掌门师弟,不知道等我哪天走了,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 老者的低喃宁清自然听不到,他跨进书渊殿后,只见殿中一排排的书架相里伸展,错落有致,在偏僻的角落,有一道楼梯通往二层,入口处有一道淡淡光幕,守护楼梯。 宁清以神识感应,发现那道光幕虽然淡薄,却坚不可摧,绝非‘道境’所能及,顿时明了二楼乃是‘神境’藏书所在! 同时宁清心中也对这书渊殿内惊异无比“这书渊殿外面看去并不如何宽广宏伟,但走进来后却难以看到尽头,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阵法变幻?” “袖里乾坤!” 宁清想到黑色书册中最后一页记载的那式道法,这书渊殿中奥妙与那式道法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自成一界,另辟空间。 走到第一个书架,宁清拿起一本书,只见书上写着《奇闻怪志》,宁清看了看将书放下,又拿起第二本写着《灵陨地理录》,宁清又将书册放下,走到第二个书架。 无论是《奇闻怪志》还有《灵陨地理录》宁清都曾在明岚的藏书中看到过,他这次前来书渊殿,并不是为了这些杂文怪谈。 宁清每走过一个书架,都将书架上的书册看一遍,大半个时辰后,宁清终于将一层中所有书架上的书册了然于胸。 放下最后一张书架上的最后一本书册,宁清转身折返,来到中间,从书架上拿起一本《神识秘要》,坐在地上,认真阅读了起来。 其实这一层之中记载了许多‘道境’中有用的知识,既有道术阵法与法器丹药,又有境界心得,更有修仙界的奇闻异志,就连修炼功法也有不少,但这都不是宁清多想要的,宁清在来书渊殿前就已经有了计较。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他的目的只为了神识,因为他要修炼离神**! 为了修炼离神**,宁清心中早已有了万全的准备,但为了能多增加几分胜算,宁清毅然选择来到书渊殿中阅读一起关于神识的书籍,因为他不想再有开辟泥丸宫时那样长时昏迷的情形出现。 宗门大比已经为时不远了! 第七十五章 离神大法 次日! 宁清走出书渊殿,面露满意之色,昼夜不舍的将所有关于神识的书册全部阅读,又将其中有用的东西强行记住,即便以宁清堪比‘道基’境界的神识强度,对他的的精神消耗也极为过度。 书渊殿前,忽见日光的宁清猛然感觉有些眩晕,他忍不住伸出双手,迎着日光看去,不知是否错觉,宁清觉得自己十指竟比往常还要细小一些,就连日光都有些苍白! 彼时,悠悠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子倒是守时,找到自己要的了?” 宁清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鹤颜老者依旧与昨日一般,躺在躺椅上摇晃,手指敲击扶手,就连茶几上的茶水都还散发着淡淡的水雾,似乎一直未曾动过一般。 对于老者,宁清丝毫不敢怠慢,恭敬回道“回师叔,弟子找到了!” 老者微微颔首,旋即脸色微沉,啪嗒啪嗒敲着躺椅扶手的手指也停了下来,目光深沉的看向宁清似笑非笑道“你师父生前见了我也要恭敬的叫我一声师兄,你倒是好,直接让我比你师父矮了半头!” 宁清闻言却心中轰然,师傅是掌门真人的师兄,辈分已然极高,本以为老者就算镇守宗门圣地,地位高超,也不会比自己师傅高了去,却不想他竟还是自己师傅的师兄。 听闻老者所言,宁清尽管心中轰然,但依旧镇定,他并未从老者言语中感觉到嗔怒,但心念急转下却暗暗猜想“看来这书渊殿要比自己想象还要重要的多啊!” 宁清自然不敢将心中所想表露,但见老者依旧脸色阴沉,急忙赔礼恭敬道“弟子无知,请师伯赎罪!” 老者见宁清恭敬不死作假,这才脸色稍缓,复又露出笑容,满意道“孺子可教也!你可以走了!” 宁清不知老者究竟何意,非要自己在他身前将辈分弄得如此分明,非要让自己叫他一声‘师伯’,但见老者已经驱赶自己,也不敢将心中疑惑问出,对老者告退一声再次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老者看着宁清离去的背影,手指又自然的敲击起了扶手,双目中有精光绽放,却不知心中想着什么,心事重重! 许久后,老者吐出一口浊气,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浅饮一口,啧啧有声,又低笑喃喃道“我紫剑阁终于后继有人了!” 宁清离开烟驰峰后,并未回去后山竹舍,而是身形一转,化作赤虹再次远去。 积珍殿前! 一道虹光在殿前的广场落下,宁清显出身形,大衍令也化作一道灵光被收回乾坤袋中,宁清多看了几眼积珍殿后才跨步而去! 宁清走进一处偏殿,找到执事,拿出诸多灵石交付给他,然后与执事低语几声,执事便转身离去后殿,不多时,执事手中拿着两**丹药和一根紫色的檀香回来,交给宁清。 宁清收下丹药,谢过执事后走出大殿,又将目光撇向正殿方向,感应到镇殿吴长老依旧不在殿内,这才又化作赤虹远去。 后山竹舍,宁清回来后依旧不见金旭阳身影,自己发出的那个传信灵鸟也不见回因,宁清心中疑惑大起,这金旭阳究竟有什么秘密? 但此时宁清精神疲惫,头脑眩晕,对于金旭阳他已经难有心思再去牵挂,只好将之放下,回到自己房间中,倒头便睡,一直睡到下午太阳落山才悠悠转醒。 舒服的深了个懒腰,精神饱满的宁清走出房间,见自己的灵鸟依旧未曾回信,宁清不由双眉微邹,面色阴晴不定,打定注意此间事了后要去余长老拜访! 打定注意后,宁清又伸出自己双手,见并无异常,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这才又回了房间,布置了一道守护阵法与一道聚灵阵法后才满意的到床榻上盘膝坐好。 心神一动,乾坤袋中飞出数样物品,有两**丹药,一只紫色檀香,最后的便是那本黑色的《大衍诀》。 宁清将书册翻开,翻到记载离神**之处认真阅读,不多时便将之放置到一旁,凝神细思片刻,袖袍一灰,那支紫色的檀香无火自燃,青烟袅袅生起,宁清嗅到香味不由精神一震。 随后,宁清又将两**丹药打开,各取出一粒服用,再将其余丹药以灵力震成粉末,在手中掐出道道法诀,一道水幕在其身前显化而出。 宁清将震碎的丹药粉末融入水幕,而他则在脱光衣袍后,身形一跨走进水幕中闭目盘膝做好,水幕一阵涌动变化,将宁清包裹其中。 昨日在书渊殿中,专看了许多的关于神识方面的书籍,但书中大多说都是讲解神识妙用与如何壮大神识,对于神识如何以一化多却毫无提及。 但宁清并不是毫无所获,在其中一本书册中记载,有人天生体质特殊,生来便是精神二分,修炼后神识也自然是两道不同的个体,但这类人大多修为境界低下,且性格疯癖,最后早夭! 书中多次告诫,言道若是贸然神识分离,若是精神承受不住分离的痛苦,难免会变得痴呆疯傻,便是治愈也有莫大后患! 除了劝诫之外,宁清还是在书中得到了一些自己受用的见解,那便是关于神识受到重创后的种种后遗症该如何化解,首创时该如何应对都有讲解,这些见解对于决定修炼离神**的宁清来说都是当务之急。 宁清心想,既然离神**要将神识分离,便如同骨肉,分离时必然神识将会受到创伤,且是重创,故而宁清做了许多准备,去积珍殿以灵石兑换了两**丹药,一是宁神丹,一是静心丸,还有那支能让人时刻灵台清明、精神振奋的紫色檀香,仅仅是这三样,便将宗门赏赐下来的资源用去了大半。 准备完全的宁清知道正式修炼离神**后必将无心它顾,所以将丹药各自服下一粒后,又将其与震碎成粉末融入水中,化作丹液,让自己身体自行吸收。 准备已经完全,只是苦于无人为自己护法,但自己在宗门所识之人甚少,又能找谁帮自己? 第七十六章 贪吃的胖子 宁清在丹液中盘膝坐下后,凝神静气,抱元守心,按照书中所载,将自己神识点点压缩,直至化作一根神识细线。 见神识细线已经化成,宁清再以心神为刀刃,从神识细线的端头,从中一切而开,切开后的神识细线飘飘荡荡,眼看便要在下一刻合拢,恢复如常。 刹那间,宁清脑海中有剧痛传来,比之开辟泥丸宫时还要痛楚万分,幸好提前服下的丹药与丹液,还有那紫色檀香依旧青烟袅袅,丝丝缕缕钻入宁清体内让他振奋精神,这才勉强未曾昏厥。 宁清早知被切开的神识细线会自行愈合,心中有也早有准备,自泥丸宫中将混沌灵力分出,各自包裹一分为二的神识细丝,企图以此来阻止他们的愈合,以求修炼成功。 先天地而生,无名无状,浑然而一是为混沌。 这团泥丸宫中的灵力既然被成为混沌灵力,自然除了修炼天机衍外有其妙用,那妙用就是化腐朽为神奇,具体却并没有记载。 但,书中却言明分离神识后要以混沌灵力包裹温养,事关自己,宁清也不敢怠慢,哪知以混沌灵力包裹神识细丝后,脑海中剧痛又猛然加剧,宁清始料未及。 那股剧痛是愈合与分离交织之时的挣扎,是新生与枯萎冲突时的重生。 宁清能清晰的感觉到,神识细丝在混沌灵力中左冲右突,幸好混沌灵力坚韧强大,但这却让宁清守了很大的苦头,这是他此生从未受到过的疼痛,精神即将错乱! 彼时,服下的丹药药力已经过去,若不是有先前准备的丹液,只怕此时宁清已然难以坚持。 然而,那支紫色檀香也要即将燃尽,离神**却还没有修炼成功! 不时,紫色檀香燃尽的那一瞬,宁清终于精神颓靡,再也忍不住神识分离时的剧痛,难以保持灵台清明,比骨肉分离还要痛楚万分的痛苦终于让他崩溃,既便是有丹液存在,也难以自持。 宁清精神受到重亟,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六识自然封闭,又昏厥了过去,但宁清昏厥之前却死死的以混沌灵力包裹神识细丝,紧守不放。 ······ 数日后,躺在丹液中昏厥的宁清被残存的丹药气息刺激清醒过来,醒后,宁清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摸摸了头,又看了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这才放心下来,松了口气。 一步跨出药液,宁清取出衣袍穿好,又将丹液散去,这才坐在床上呆呆发愣,许久后,宁清起身,撤去房间阵法,走出房间,此时一直灵鸟飞来,化作纸张在空中展开,有阵阵神念传出后,纸张无火自燃化作灰烬。 宁清微微皱眉,旋即又舒展开来,看看了天时还早,不由走出竹舍到后山中闲逛,想要借此压制心中的忐忑。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有一只灰毛灵兔从宁清身边跑过,宁清心中一动,伸手像野兔一招,体内一股灵力涌出,奔跑中的灵兔便被摄拿到手中,挣扎不已。 虽然如今宁清已经可以辟谷,但陪着明岚这几年自己一直食用人家烟火,只是回山后才以修为辟谷,看到这只灵兔,已经许久不曾沾染烟火的宁清心中不免食虫大动。 宁清以金行灵力化作刀刃将灵兔放血剥毛,又用水行灵力化作清水与将之清洗,最后在以火星灵力化出篝火,灵力牵引便将野兔放在篝火上炙烤,不多时便有肉香传来,不时有金黄色的油脂滴下,肉香浓郁。 在山海城数年生活都是宁清照料,这些烟火之事对宁清来说自然轻车熟路,顺手拈来! 眼见兔肉即将成熟,宁清又在山中就近寻觅,找了几样山中也有的调味,有藤椒、孜然、阴香。 宁清将找来的调味在手中一撮,化作粉末洒在兔肉上,再由篝火炙烤,本就肉香浓郁的兔肉愈加香味远传。 兔肉已经烤好,食虫涌动的宁清不由轻轻撕下一缕,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味道不错! 这时,远处蓦然传来一道声音,由远而近,夹带着轻微的喘息之声“不知师兄可否将这兔肉分我一点?” 宁清心中惊讶,自己道灵中期修为,竟然毫无察觉到这人的到来,怕是他的修为比自己强大数分啊! 宁清看向来人,不由洒脱一笑,道“有何不可?” 来人的脸又圆又大,面带笑容,本就小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脸上的肉堆得像是油团,整个看起来像一个受人供奉的慈眉善目的弥勒佛,而脖子更是已经粗短到难以找见。 若说最胖,便要算是他的肚子了,微微吸气便成了一个圆球。本来宽大的宗门弟子服饰在他身上竟然有些紧致,像是贴在身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来人听到宁清答允,突然迈步奔跑开,臃肿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影,瞬间来到宁清身边,夺过兔肉,扯下四肢腿脚塞到宁清手中,自己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生怕慢一点宁清便会反悔。 宁清看着他的吃相,忍不住笑道“师兄,你慢点,没人和你抢!” 那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动作更加快了几分,囫囵道“你是师兄你是师兄,能烤出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是我师傅都不为过。” 宁清微微一怔,犹豫道“可是宗门规矩·····” 却不等宁清说完那胖子便打断到“我说你是我师兄你就是,哪里来的这么啰嗦,你还吃不吃,不吃将你手中的给我罢?” 只见短短时间,那胖子就将手中兔肉全部吃光,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然后又目光灼灼的看着宁清手中的几只兔子腿。 宁清见他意犹未尽,将手中的兔子腿递给胖子,轻笑到“师兄请!” 胖子见宁清如此好说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在自己衣袍上擦了擦,接过宁清提过兔子腿,讪讪笑道“两个就够了,两个就够了!” 说完胖子有囫囵的吃了起来,宁清笑了笑也自己吃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时间的恐惧 许久后,一只兔子肉被二人吃了干净,心满意足后,那胖子伸手引来一团清水将油腻的双手清洗干净,却对衣袍上的油渍不管不问。 胖子笑着看向宁清,欣然道“这位师兄,你这兔子怎么这么好吃?有什么诀窍?” 宁清不知道他何意,面露疑惑,却还是轻笑道“师兄想学?我教你啊!” 胖子见宁清如此大度,不由面目赫赫,赔笑道“不瞒师兄,小弟虽修行多年,但却一直对着口腹之欲难以自持,见笑了!见笑了!” 宁清忙道不敢,问道“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胖子露出憨憨的笑容道“我姓韩,你叫我韩胖子就行!” 宁清不置可否道“按宗门规矩师兄修为境界比我高深许多,理应是我师兄才。” 韩胖子闻言眉头微微一邹,旋即舒展开来笑道“那我们各论各的,不碍事!有事我顶着,师兄你就放心罢!” 宁清无奈,答应了下来,这时韩胖子看了看天时,口中叫了声不好,便身形化作白影急忙跑开,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远远的传来韩胖子的声音“这位师兄,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老不死的怕是要来捉我了,多谢你的肉,下次再来叨扰!” 宁清看着远去的韩胖子颇为无奈,不过却暗道“这位韩师兄还真是个讲究人,否则也不会将兔子腿递给自己,就算后来贪吃还要再次请问。” 宁清此时饱了口欲,百无聊奈,又顺着原路返回竹舍,只是金旭阳依旧没有回来,宁清似乎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回到房间,宁清盘膝坐好,沉吟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凝神坐照,内观全身,不时便面露惊喜之色。 自宁清清醒过来后,一直不敢内观,他怕自己修炼离神**并未成功,怕自己的痛楚白受了,怕自己的努力化作一场空空。 喜出望外的宁清,左手与右手同时恰诀,却各不相同,不多时,左手一直小巧灵动的火鸟扑棱着翅膀,右手却是一到水蛇在指尖盘绕吐信,两者各自而为,互不干扰。 宁清将火鸟与水蛇散去,又伸手在乾坤袋上一拍,紫剑飞出,化作道道剑幕,又将腰间晃金绳扔向紫剑,晃金绳化作一道金光向紫剑缠绕而去,紫剑却在闪避间化出道道剑芒反击,灵动异常。 宁清强忍住心中仰天长啸的精神与心中的狂喜,收回紫剑与晃金绳,心中咆哮道“真没想到,自己的离神**居然成功了!成功了!” 之前宁清虽然也可以一心二用施展两道道术,却只能是一道施展好后再施展另一道,中间有着先后的差距,而如今却是完完全全的同时施展,纵使法器也是如此,其间差距可想而知。 试验过后,宁清赶紧又到床榻上坐好,祭出大衍令,按照书中记载,以离神**驱动大衍令,再以特殊法诀打出灵力,只见大衍令上灵光一闪,以一化二,宁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好像都是实体,就连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那个是假了。 既然大衍令已经成功幻化成两枚,宁清再不去多想其他,及时按照书中记载的那套阵法演练起来,只是这套阵法繁复难杂,一时片刻间也难以演练清楚,这中间便需要时日之功了! ······ 白云悠悠苍竹如玉,翠草匆匆鸟鸣虫吟,凉风细细阳光幽远,一座精致竹舍坐落其中。 竹舍素雅朴素,却又有奇花异草点缀,不时引来山中蝶鸟婵婵。 竹舍院落中有张石桌,一位青年坐在石桌旁,手捧一本杂谈怪志看的入神,津津有味,再一看那本怪志书名,竟是《灵陨·山海志》。 这青年自然便是宁清。 书页在手指翻动间,不时有各种生灵与地理跃然纸上,突然,宁清身体微微一颤,怔怔的看着书页,木然发呆,全不负方才的入神有味。 书页中,轻描淡写的几笔便有一只妖精跃然纸上,栩栩如生,赫然是一只狐妖,图画旁有几个小字,写着紫眸白狐,又在另一边,记载着有关紫眸白狐的特征。 彼时,宁清却无心情去看那关于紫眸白狐的记载,思绪不由的回到改变自己一生的那年,因为一只紫眸白狐家园被毁,亲友被戮,同伴也生死难问。 因为这只白狐,宁清已不再平凡;因为这只白狐,宁清成为了许多人眼中梦寐以求的‘神仙’;也是因为这只白狐,让宁清经历更多的悲欢离合,看到更多的人情冷暖,却无能为力! 生死间记忆依旧犹新,却又悠然远去,仿佛离得自己很遥远。 “难道是自己真的忘记了这等血海深仇?也许只是自己心境变了吧!” 宁清将书页轻轻合上,不禁目光变得悠远,自己来到宗门已经二十余年,看来时间已经淡淡的将自己身体里的那道仇恨执念淡淡化去。 “时间,真是让人恐惧!” 从前,宁清从未时间有什么可怕,对于世间也从未有过清晰的想法,可是今日猛然回想时,才发现这二十年间,世间竟然已经让当初仇恨深沉的自己逐渐变成了一个只剩记忆的普通人,回想起来就连仇恨似乎也不再那么重要! 恍然间,宁清回到宗门已经三月有余,距离宗门大比也不过只有一月多一点的时间,逝者如斯。 这三月里,宁清已经将分离**初步修炼而成,神识以一化二,并且一心二用同时施展,还将驱使大衍令的那套阵法修炼的初步完成,倒也不算白白浪费了三月的光阴。 这三个月里,宁清除了练习运用自己的两道神识与修炼那套阵法外,更是每日的修行不缀,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即将要突破境界,却又始终突破不了,差的便是一个突破的契机了,但宁清心中并不心急,顺其自然便好。 这三月里,金旭阳依旧极少归来,每次出现时身上都带着略微的伤势,唯一一次风光回来时,宁清察觉到他身上气息比自己并不差多少,心中不禁骇然,比自己小了几岁的金旭阳修为境界已经与自己相同,真不愧为金行灵体,天资惊人的天才。 第七十八章 金旭阳斗法 竹舍外,夜色如水,一轮弯月,倒悬九天,星光弥漫下的星空愈加深邃无边。 今晚,金旭阳又没有回来,看着深邃的星空,百无聊奈的宁清心中忍不住静极思动,想要出去走走。 身随意动,宁清走出竹舍,沿着山间一条不知名的小路游游荡荡,越走越远,不知觉间宁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到了哪里,心中微微盘算着,再往前走不远,大概便要出山门了吧。 山间微风带动树影摇摆,月光透彻其中,真是一副绝好的画中山居图,宁清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山间清新冷冽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突然,山门处传来一阵灵力波动,若不是宁清神识远超同侪,也绝难察觉到,这道灵力波动中有金行灵力,还有木行灵力,两道灵力均是精粹异常,宁清自觉不如,其间差距如同溪流与江河。 “难道这么晚还有人在斗法?但这后山中怎么会有人在?” 宁清心中好奇,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隐身术,隐匿身形后便悄悄化作一道轻烟,摒弃凝息朝灵力波动来源之地走去,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施展出如此精粹的灵力。 又在山间走过数十里后,宁清终于来到斗法之地的边缘,藏在一颗古树后,身形与古树融为一体,目光透过古树朝斗法之地看去。 随着宁清目光扫向战场,即便性子淡然的他也不禁心中一惊,这场斗法真是太过于激烈,沿着斗法中心有不少青草树木被拦腰斩断,切口整齐,如同刀削,大地上更有许多深深的窟窿与裂缝,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自大地深处探出,将之破坏。 宁清又将目光看向斗法的二人,一人身上金光摧残,仿佛看一眼便会被利刃倒刺,另一人身上则绿意盎然,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突然,金光青年身后灵光闪动,化作无数利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数不尽数,心神牵引便朝对面青年刺去,带起阵阵罡风,周围荒草树木被利刃罡风扫过后,便无声无息的拦腰而断,绿光青年却怡然不聚,伸手在身前一划,一道木遁便出现迎风而上,将无数利刃挡住,而木盾也是千疮百孔。 金光青年见一击无效,又在伸手朝天空探去,便有一只金枪便在手中凝聚,此时,他脚下大地突然裂开,数根藤蔓深出触手,狠狠一扯,将金光青年扯倒,手中凝聚的金枪也都散去。 金光青年虽然摔倒,却浑然不觉,眉头一挑,身上便有层层战甲浮现,战甲中更有灵力之气弥漫,将藤蔓全数斩断,金光青年也顺势站起身来又是一式道术轰出。 两人间你来我往,苦战连连,不时躲过或者防御着对面的轰来道术,一时间竟然谁也斗不过对方。 两人交手极快,短短时间便有数道道术交手,躲避在远处的宁清也不由看的心驰神往。 这二人道术均是威力极大,仅仅是道术余波便能让战场满目疮痍,看着他们二人宁清心中不由羡慕,自己修炼《大衍诀》也虽然可以运用各种道术,但威力平平,就算是道术融合互补,可能威力较之他们二人的纯粹道术也多有不如。 “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这才是道术该有的威力,相教他们而言,自己当初山海城中与妖人斗法,就像是在玩耍。” 就在宁清心中羡慕之际,斗法二人都停下手下,都散去各自身上灵光,宁清这才看清二人容貌,却让宁清大吃一惊,那金光青年竟然就是神秘的金旭阳。 另一人则与金旭阳有诸多相似,身穿一身绿袍,面容英俊却更显坚毅,两人同样面目冰冷却又神色神色骄傲,嘴角都隐隐带着讥笑的笑意。 彼时,金旭阳突然开口道“很好,你的实力已经到了如此程度!” 声音如金石顿挫,全不复往日里的温雅与佳公子模样,声音虽然很轻,却隐隐有灵力夹杂其中,即便宁清远远听着都有些刺耳。 “我没想到你今天竟能在我手下支撑如此之久”另一人淡淡回到,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似乎金旭阳的话带来的刺耳感也完全消失,只是他脸上讥笑更浓,让宁清看着觉得有些不舒服。 金旭阳对于另一人的讥笑并不为意,冷哼一声“若是你的实力没有长进,今日你就败在我的手下吧,宗门里只能有一个天才的存在!” 旋即,金旭阳突然全身金光大放,较之方才还要浓郁数倍,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小太阳,小太阳缓缓升到空中,高悬虚冥! 小太阳中的金旭阳更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双手一推在胸前化出一道太极图,然后双手在胸前一收,如同神剑出世前的蓄势待发! 躲藏在古树后的宁清与另一人见之均是脸色一便,面露凝重,尽管距离战场中心还有好些距离,宁清也清晰的感受到那轮小太阳中的可怕灵力与毁灭力。 这时,另一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虽然被真经却并未慌乱,平复自己的情绪后依旧骄傲的淡淡道“我竟然小觑你了,想不到你的修为又突破了,还练成了如此恐怖的道术,但是在我面前,你的骄傲将一败涂地!” 说罢,那人身上灵光闪动,双手在身前一拍,清脆的响声传遍四野,他身后有一尊木人傀儡缓缓升起,越来越大,然后有一头木蛟从木人傀儡背后盘绕而上,立在木人头顶,拭目以待。 那人看着蓄势待发的金旭阳,再次轻蔑一笑,轻轻一跃站到木人傀儡肩头,骄傲的对着金旭阳招了招手“来吧!” 本就已经蓄势而待的金旭阳,以全身功力凝于一击,双手往前一指,化作一道金色巨剑,人剑合一后朝木人傀儡刺去,气势无可睥睨,勇不可挡。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这时那木人傀儡也动了,期身上前高高跃起,木人傀儡双手向前狠狠一拍,紧紧夹住金色巨剑,巨剑未曾想到木人傀儡如此坚固且力大无穷,一时竟然也挣脱不开,两厢争执。 第七十九章 首创的金旭阳 眼见于此,宁清隐匿在外也看的分明,五行中金克木,那青袍青年理应受到金旭阳的五行压制,从而力处下风。 却不想,青袍青年竟一反常态,一直以强横的实力压制金旭阳,让他难以翻身,甚至还留有余力,而金旭阳也是仅凭着五行相克而僵持。 看着金旭阳两人的斗法,暗中的宁清看的痴迷,心中羡慕道“这还是‘道灵’境界的实力么” 原来适才二人都只是热身,现在才是真正交锋,这让宁清心中更加苦涩几分! “真正的天骄,哪里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比拟的?” 彼时,本是僵持不下的二人却突然分出胜负,化身金色巨剑的金旭阳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宁清暗暗心思、金色巨剑与木人傀儡僵持不下之时,缠绕在木人头顶的木蛟突然张口,吐出一道绿色光柱,击打在巨剑剑身。 金旭阳本就与木人傀儡胶着,相持不下,哪有心神去管那只木蛟,被打了个正着,闷哼一声到飞而出。 眨眼间,胜负已分,金旭阳周身金光尽散,金色的小太阳也熄灭,金旭阳立时从天神被打落凡尘,成了一个凡人! 金旭阳受创落地,青袍青年乘胜追击,双手一挥,便有数根木刺携带风雷击向金旭阳,宁清见状心中一寒,正要出手相救,却不想金旭阳强行稳住身形,双手往前一推,灵光闪现中便有一面金盾在双手间显化,挡住数根木刺,但木刺携带的力道却再次将金旭阳打出数丈远,狼狈不堪,嘴角隐隐有血迹。 挡住袭来的树根木刺,金旭阳身上灵光再次散去,脸色也愈加苍白,明显适才两击让他受伤不轻。 见金旭阳已经彻底逝去反抗能力,青袍青年周身灵光也尽皆散去,身后的木人傀儡也消失不见。 青袍青年看了看满目疮痍的战场,目露惋惜,只是这抹惋惜中嘴角的那抹讥笑之色更浓。 对于击败了自己的对手,青袍青年并没有得意之色,只是他惋惜,惋惜金旭阳并不能让他全力以赴,他逼视金旭阳,缓缓开口说道“我承认你是一个天才!” 言罢,青袍青年转身就走,就不到几步又转身过来认真看向金旭阳,露出笑容,风轻云淡的再次说道“但在我木家眼里,天才只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此时金旭阳浑身气机消弭,只是强撑不倒,听到青袍青年此言,原本苍白的脸上突然红润,目呲欲裂,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青袍青年却不再管金旭阳,而是将目光看向宁清隐匿的那颗大树,注视良久才转身离去,不多时身形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无影无踪。 宁清心中凛然,原来青袍青年早就发现自己的到来,却并未点破,究竟是心有顾忌还是有恃无恐? 见青袍青年已经转身离去,面色复杂的金旭阳终于忍不住伤势,口中喷出大口鲜血,双目一闭便直挺挺的到了下去,久久不见动弹。 眼见已经消失的青袍青年与倒地不醒的金旭阳,宁清心中默叹一声无奈,走到金旭阳身边,打量一番,将他身体平躺放好, 随后,宁清伸手抵在金旭阳天灵盖上,默默运转逆乱真气,渡入到金旭阳体内,欲要助他恢复伤势,调理经脉,只是感觉功效不大。 早在金旭阳倒底之后宁清便发现他不只身体首创,内伤严重,就连经脉都中都隐隐有破裂迹象。 也幸好有宁清在场,而宁清的逆乱灵力又可以专门修复此类伤势,若是换做别人,金旭阳说不定有筋脉碎裂的危险,倒时即使不是废人,将来也成就有限。 其实,若在金旭阳受创之初便自行坐下调息其实也并无大碍,但是有碍于脸面,那时即使输了也不肯示弱,直到青袍青年走了才放下心神,只可惜那时伤势已经严重,伤上加伤,金旭阳终于坚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宁清怪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金旭阳,不由发出惋叹“为了面子,死撑着连小命都不要,值得么?” 惋叹归惋叹,宁清手上却不停的为金旭阳输送灵力,两人不说是同门,仅凭他是余长老的弟子自己就应该救助于他,更何况如今竹舍里如今除了宁清就只有金旭阳了,于情于理都应该救治。 随着宁清体内灵力的渡入,金旭阳体内的情况愈加让宁清吃惊,此时的金旭阳体内,金行灵力纷杂,如同一只只利刃冲击者金旭阳的经脉与身体,而金旭阳也因为昏厥过去六识封闭,无力调整体内灵力而伤势愈加严峻,稍有不慎便会筋脉尽毁,数十年修行之功毁于一旦。 如此伤势,对于宁清来说救治也是极为棘手,因为不仅要压制金旭阳体内的暴乱的金行灵力,更要防止其筋脉恶化,让宁清不得不两头为难。 宁清看着昏厥不型的金旭阳,面色复杂,喃喃道“这可真巧,刚修成离伸**不久,就遇到了你,若是早些日子我也只能保你筋脉,至于灵力暴乱就只有看你自己的命了!” 言罢,宁清迭加坐好,一手抵在金旭阳紫府神庭之外,手上灵光涌动,氤氲盎然,一道道经由转化后的金行大衍灵力渡入金旭阳紫府神庭,另一手则贴在金旭阳背后,体内灵力心随念动,化作逆乱灵力顺行金旭阳全身经脉,以助他修复伤势。 金行大衍灵力进入金旭阳紫府神庭后,便如同一块磁铁,将金旭阳体内暴乱的金行灵力全都吸扯,使之不再暴乱,在宁清心神控制之下,大衍灵力运转金旭阳全身,而其体内暴乱的灵力也逐渐平息,也不再破坏摧损金旭阳的筋脉。 适时,逆乱灵力也随时在金旭阳体内金行灵力暴乱平息之后修复金旭阳筋脉,使之不再恶化,互相辅佐之下,金旭阳的伤势总算是稳定下来。 第八十章 宁清的心态 此时,金旭阳伤势严重,距离筋脉尽毁也不过是顷刻之间,若非宁清全力救治,此时只怕已经筋脉毁去,故而虽然逆乱灵力能够修复伤势,但已宁清之能也只是能够防止其恶化,若说要枯木逢春重焕生机也是想当艰难。 但金旭阳体内暴乱的金行灵体逐渐平复却是事实,这样也能将金旭阳的伤势降低许多了,随着世间流逝,宁清额头不由冒出细细暴汗,本是紧闭凝神的双目也不由频频眨动,可见他虽然只是治疗,但也颇为费力辛苦。 金旭阳本就是金行灵体,对于金行灵力有着远超旁人的强大亲和力,同境界之下灵力比之别人要更加精纯与强大。 宁清所修行的《大衍诀》虽然玄妙,但宁清限于资质,无论是灵力精纯与数量都无法与金旭阳相比,更何况转化后的大衍灵力本就相较其余灵力要弱上几分,几相比较下宁清吃力也是自所应当。 宁清也想过以五行生克之理来平息灵力暴乱,但限于金旭阳如今筋脉危如累卵,若是再对经脉冲击,后果难以预料。 真不知为何金旭阳会与那人拼个你死我活,难道仅仅是为了天才的骄傲? 随着时间的推移,宁清愈加感觉力有不逮,自己已经消耗过巨,但金旭阳体内的金行灵力暴乱却还未平息,较之开始也不过是平息一半而已,但宁清依旧咬牙坚持。 其实,宁清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金旭阳受伤本就与自己无关,自己救治他也已经尽力,如今的场面说不好自己也会搭进去,到时当自己灵力枯竭之时,自己怕是也要受创严重。 这种坚持,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为了情谊,也许是因为宁清有着自己的骄傲与拧劲儿,虽然宁清并没有资格骄傲。 自从踏入修仙界那一刻开始,回想宁清种种遭遇,既有危急时刻的慌乱与不知所错,也有镇定之后的冷静从容,但他都心怀慈悲仁善,光明洞达。 心中唯有的心结也只是因为心中的阴影与对人性丑恶的无奈罢了。 宁清这样或许是个好人,受人尊敬,但这样的人在世事纷杂,风云诡谲的修仙界却难有立足。 这样的性格从何而来,宁清自己也不知道,他本是山间一个淳朴少年,少年时历经大变,心中充满仇恨,后又有自己师傅利用,心中怨气横生,仇与怨,将他交织,心中也有过戾气,但那时的他不知所错,也是那时心中的仇怨并未成长起来。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好师兄,相处的数十年里,或许师兄也感知到了他心中的仇怨,便时时刻刻的以自己的言行去化解他心中的仇怨,因为师兄是个善良亲切的人,对谁都如沐春风。 终于在时间的流逝中,宁清心中的仇怨逐渐平息,后来他终于发现自己师傅对自己不止有利用,更有深切的关怀,然而许多事都在逝去后才会明白,那一刻起,宁清心中的仇怨彻底化去,终于成为了一个慈悲仁善,光明洞达的人。 后来师兄遭劫,宁清心中本是平息的仇怨突然再次交织,悲愤之下性格趋于极端,好在有人阻止,又有师兄殷切目光,使之仇怨终于完全平息。 后在凡间三年,种种遭遇与体会,让他在明白中似有所悟,又难以名状,才有了今日宁清的性格。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如今的宁清,骄傲来自于师兄对自己的教导,拧劲儿便是来自于执念,恩怨分明却又善良淳朴。 或许经年以后,宁清成为‘道基’境界的小高手,再逐渐老去,寿元枯竭后化作宗门里的一处坟茔,但若是有人想起他来,会说上一句‘宁师兄啊,他是一个亲切的好人,是一个温厚的长者!’ ······ 金旭阳体内的金行灵力终于不在暴乱,经脉也不再恶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宁清睁开双眼看着脸上已经不在苍白如纸的金旭阳,不由嘴角露出丝丝笑容,随即有一阵眩晕之感袭来,宁清眼前视野模糊,身体晕厥过去。 宁清晕厥是因为体内灵力消耗枯竭,身体难以为继,若想恢复,便只有等着自行恢复,宁清如今身体早已经不是寻常的**凡胎,身体日夜经由灵力淬炼,早已可以自己依靠毛发之间自行吸收天地灵气补养自身,只是过程缓慢。 宁清晕厥之后,心神与神识却清明无比,但困居体内,难以外放,若想心神离体,那便要修成‘神境’,那样的境界对于宁清来说还是遥不可及。 此时,宁清的紫府神庭濒临枯竭,不剩一丝灵力,经脉之中也早已空空如也,而身体自行吸收灵力却又缓慢无比,心神被困,宁清百无聊奈。 宁清看着枯竭的经脉,露出苦涩,就在这时,不知何处突然溢出一道娟娟溪流,缓缓流动,反哺经脉,不知多久终归于紫府神庭,宁清心神惊讶却,但限制于如今只有心神也是无可奈何。 为了弄清这道娟娟溪流的来历,宁清心神逆流而上,寻找源泉,终于宁清寻找到这道溪流的源泉所在。 这道溪流来自于泥丸宫中,此时泥丸宫中那道太极图正在缓缓旋转,但旋转却不如平时那般,而是逆向旋转,每旋转一分便有一丝灵力流出,最终形成溪流顺着经脉反哺自身。 宁清不禁啧啧称奇,这《大衍诀》真是奇妙,还有如此妙用,时至今日,《大衍诀》给与宁清的惊喜越来越多,也不知其中还有多少惊喜未被发掘。 虽然太极图反哺自身,但速度缓慢,许久后,宁清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之外灵气浓郁,不知超越是平常多少倍,身体浸养在这样浓郁的灵气之中,尽然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宁清心念一动,心神急忙归位。 心神归位之后,宁清的身体已然即将苏醒,体内泥丸宫中的太极图反哺的溪流也都归于紫府神庭内,筋脉内也不再枯竭,空空如也。 第八十一章 朋友 宁清竭力运转《大衍诀》,恢复身体,此时体外灵气浓郁,不消多久便已经恢复如常,但宁清却发现自己根本停不下来,泥丸宫中的太极图依旧反哺,而《大衍诀》仍在运转吸纳外界灵气化为己用。 宁清心中不知为何,但又停不下来,便只能顺其自然,任由《大衍诀》运转不息。 《大衍诀》不断的吸纳转化天地灵气,但紫府神庭内的灵力海洋毕竟有限,体外灵气却还在不断转化,两厢压迫之下,灵力海洋便只有紧紧压缩,本是深沉的灵力海洋到了最后竟然化作墨黑色,浓稠如实质,眼见便要化作道台,足见其间灵力浓郁程度。 宁清心神感应,欣喜之下却发现灵力海洋始终无法化作道台,筑成道基,但他心中明了,灵力海洋化作道台艰难,若无外界压力便是千难万难,心中也不再奢求。 彼时,紫府神庭内再也容不下任何灵力,本还在不断涌入的灵力无处可去,便随着经脉逆流而上,来到泥丸宫中,此时太极图已经不在旋转,仿佛静止不动,多余的灵力见到太极图后突然急急融入太急图中,转瞬间,太极图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几分。 或许是到了最后太极图也再也容不下任何灵力,身体吸纳灵力的速度终于渐渐平缓,直至散去,而《大衍诀》的运转也恢复如初。 方才的一切宁清感觉仿佛是在梦中,平复心情后缓缓睁开双眼,双眼睁开后难以自已的一道精光射出数丈,没入虚冥,良久后终于消失。 ‘道灵’后期,终于突破了! 借着这次阴差阳错的契机,宁清终于突破‘道灵’后期! “恭喜!” 一道金石交错却又极富磁性的声音传来,宁清怔然,目光看向说话之人。 只见说话之人站在远处,白袍如雪,俊朗不凡,只是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些颓靡,尽管如此却依旧昂首挺胸,面露骄傲,而此人正是金旭阳。 宁清见金旭阳向自己道喜,急忙还礼,笑道“师弟客气了!” 金旭阳却不置可否,双眼只是平静的看着宁清,不以为然的问到“昨天是你救了我?” 但转眼间,不待宁清回答,金旭阳口中又缓缓吐出两个字“谢谢!” 此时金旭阳依旧平静,平静到毫无波澜,但宁清却能从他平静的话语中感受到郑重与真诚。 天才自有天才的骄傲,就算道歉也与旁人不同,他说谢谢,那么必然就是发自内心,因为作为天才不屑于去虚与委蛇。 金旭阳的真诚让宁清心中微微有些异样,那异样叫做感动,不由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你?” 闻言,金旭阳不禁眉头一挑,看向宁清,似是质问到“为什么不是你救我?” 顿了顿,金旭阳再次说道“你救了我,我感激你,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宁清看着依旧骄傲的金旭阳,却笑容消失,眉头紧蹙,心中暗想到“眼前之人对别人的戒备也太深了,自己多番示好,得到的都是不冷不淡,如今自己救他性命却依旧以为自己挟恩图报,难道人心都这么晦暗?” “若不是因为他是余师叔的弟子,而余师叔又吩咐自己照顾他,真想就此离去,这种人有些太生人勿近了,自以为是!” “或许他并不适合自己多顾,来日有机会再向余师叔赔罪便是!” 顷刻间,宁清心中思绪千转,但到最后又露出笑容,看着金旭阳炸了眨眼,有些调皮的回道“因为我想救你,所以救你了,难道不可以么?” 金旭阳眉头再挑,却看向远方,冷冷的一声轻哼“我知道是我师傅让你照顾我,以后就不必了!师傅那里,我自会言明,不会让你失礼!” 宁清闻言脸色再次冷淡,似有怒气孕育,气机冷漠如寒冰,认真说道“对于有的人来说,救人并不是因为有人所托或者挟恩图报!” 说罢,宁清起身便准备离开,直到此时宁清才看清自己所在之地。 此地是在一个山洞之中,洞外有天光照射进来,使得洞内洞外毫无二致,而洞口又有一层淡黄色的光晕流转,想必是有什么阵法守护。 宁清跨步向洞口走,不时便来到洞口,宁清探出神识想要离阵而出,却发现自己神识一触那道光晕便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这里怎么出去!” “等等!” 两道声音同时在洞中响起,又同时消失不闻,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却又神情不一。 宁清转身有些好奇的看着金旭阳,疑惑问道“怎么了?” 而金旭阳择有些蹑蹑,许久后终于一咬牙,认真说道“我叫金旭阳。” 好奇看着金旭阳的宁清,突然一声轻笑,笑容很是会心,高兴道“我叫宁清,安宁的宁,清静的清!” 从此,这便或许是宁清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不是同伴,不是同门,不是师兄弟,只是单纯的朋友! 这个朋友叫金旭阳,他很不凡,很骄傲,这个朋友从此也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那就是宁清! 宁清对金旭阳再次有了些许转变,或许,是他的骄傲让他恩怨分明,却并没有让他多疑。 只是,他的骄傲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多的多。 金旭阳看宁清露出微笑,原本常年不变,毫无表情的脸色也终于露出丝丝微笑,只是微笑赫赫中有些腼腆。 两个人成为朋友,有时候或许并不会有太多交集,也许是个善意的微笑,也许是一句平淡真诚的话语,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神情或者一个动作。 金旭阳是个天才,有着自己的骄傲,自小就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人难免心气也高出常人许多,显得孤僻,所以他自小也没有一个朋友,但宁清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而对于宁清来说,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但金旭阳也成了他的第一个朋友,两人都互相是第一次,不由都格外珍重,露出微笑,似乎在微笑中要将这份友谊巩固,在善意中将友谊延长。 第八十二章 天骄的恩怨 许久,宁清看依旧赫赫腼腆的金旭阳,有些好笑,又开始打量四周,好奇的问道“金师弟,我们这是在哪里?” 宁清的话打断了金旭阳的腼腆,这才想起宁清是第一次来到这处山洞所在,而这里也是自己修为进境如此之快的一个秘密。 金旭阳笑道道“其实小弟也不知道这山洞究竟是怎么存在的,师兄请随我来!” 言罢,金旭阳带头,来到洞口,双手间灵力涌动,以掌为刃,在洞口那处光幕上自上而下轻轻一划,那道光幕如同被利刃从中间切开,一分为二,露出一条通道,只是通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便要恢复如初。 金旭阳不敢怠慢,急忙一步跨出光幕向外走去,宁清紧随其后,走出光幕后宁清向后看去,只见那道光幕已经恢复如初,光幕恢复之后那山洞入口消失不见,山壁也恢复如常,而从外面看去竟然丝毫看不见任何的光幕存在。 出来之后,洞外的天地灵气浓郁程度骤然降低几分,与洞中不可同日而语,以前宁清只是惊讶于金旭阳修为进境远超常人,只以为是其体质原因,如今看来,体质固然重要,这处神秘的山洞也是必不可少。 这时金旭阳指了指那已经消失的洞口,说道“当初小弟出来宗门时,在此处修炼道术,一次不小心将道术打在这处山壁上,将光幕打出缺口后才发现这洞穴,后来发现洞穴中天地灵气较之外界要浓郁数倍,于我修行大有裨益便经常来此修炼,师兄是第二个知道此处的人!” 宁清笑着赞叹道“师弟真是好机缘,在宗门中都有如此运道。难道这就是师弟经常外出不归的原因?” “正是!” 金旭阳闻言不由赫赫,诚然宁清回到宗门数月之久,但见到金旭阳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这让金旭阳不禁赫颜。 宁清认真打量这处山壁却没看出丝毫端倪,向上看去,却见山高万仞,没入云中,不由又看向四周,片刻后只能肯定二人依旧在后山中,但具体方位却不是很清楚,因为凌阳山实在广大,纵横交错,群峰册立,以宁清如今神识也不过是管中窥豹。 宁清再次疑问道“师弟知道这是哪座主峰的后山?” 金旭阳正言道“前山正是掌门峰,而此处是掌门峰的后山!” 宁清闻言一怔,似乎想到什么,自言自语的喃喃“掌门峰?” 金旭阳再次肯定,宁清心中不免有些猜测,但只是将猜测放在心中,金旭阳少时生在富贵之家,后来拜入余长老门下,一心修行,见识难免有些短浅,但宁清不同,他曾读过许多典故书籍,知道不少的宗门的辛密,而这处山洞便是其中之一。 而金旭阳能够发现这处山洞所在也不得不说是无巧不成书,机缘天成,让宁清心中也羡慕不已。 既然已经知道这处山洞来历,宁清便不再去想,但他也未曾想过告诉金旭阳,现在只要知道这处山洞灵气浓郁,对金旭阳修行大有好处变好了,至于其来历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其后,因为金旭阳伤势虽然稳定,但依旧未能痊愈,需要调息慢慢恢复,而宁清也需要巩固修为,便联袂回到竹舍。 其间宁清不由对昨晚那个与金旭阳决斗的青袍青年露出好奇,问道“师弟,不知昨晚与你斗法那人是哪位师兄?” 听到宁清问及昨晚的那位绿袍青年,金旭阳不由露出愤懑与凝重,郑重的缓缓开口道“他叫木然!” 宁清不由惊讶,再问道“木然?大师兄?” 木然这个名字,宁清早就如雷贯耳,原因为他,因为木然身上的光环属实太多,那可是一位真真切切的天骄人物。 作为宗门曾经修真第一大族‘木家’的唯一传承血脉,本就天赋惊人,是修仙界难得一见的木星灵体,但其还有家族传承,传承着只有他们木家血脉才能修行的许多强大道术,法器,更有家族遗留的修行资源。 而木然身为宁清这一代的第一人,无论是斗法实力,还是境界修为都是第一人,距离突破‘道基’已然不远。 掌门真人曾亲赐他‘大师兄’之位,以示对其的期望,甚至还将他作为宗门的未来看待! 这种种一切都足以证明他的天骄之位,是当之无愧的紫剑阁‘道基’之下第一人。 虽然因为两百年前的宗门大乱,木家的荣耀已不复存在,但这一切都不能掩盖住木然的光辉,甚至愈加突出,整个宗门中‘道基’以下的弟子都笼罩在木然的光辉之下,难以超越。 其实,到了宁清这一辈其间因为有许多变故,本来在他们这辈之前还有一代弟子,但是因为两百年的劫难,造成宗门青黄不接,宗门慎重考虑之下,不得不将上一代与宁清这一代统为同一代弟子,好在上一代弟子大多已经道基,故而木然这个同辈大师兄也是实至名归。 经过宁清再三追问,这才清楚金旭阳与木然之间的恩怨,但其中变故也让宁清哭笑不得。 金旭阳与木然,都是修仙界难得难得一见的天骄,都是骄傲之人,这样的两个人本应该成为朋友,甚至至交,但因为木然比金旭阳修行要早,又有强于金旭阳的修行资源,故而修为境界一直强压金旭阳一头。 就这样,两个骄傲的天骄偶然一次碰面后,便爆发出互不服输的火花,金旭阳不屑于木然修行比自己久、修行资源比自己好并且相信自己就算没有木然的种种也会后来居上将他超越。 作为正经宗门的第一家族,其荣耀在宗门中本就至高无上,更遑论其家族对宗门的诸多贡献!而木然却身负家族昔日荣耀,就算家族已经衰败,只剩他一人,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被挑衅,因为他就是木家,木家就是他。 背负着家族重担的木然,严重哪里容得下金旭阳的挑衅,终于,两人间积蓄许久的矛盾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八十三章 人生最美 矛盾爆发以后,两个一样骄傲的天骄多次相约在后山决斗,以此来证明自己,但都是以金旭阳败退而告终。 尽管每次金旭阳都败退,却从不气馁,一直坚信自己只是因为修为境界不如木然,所以每次失败后都努力修行,待到突破后便又去找木然决斗。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矛盾已经难以缓和,从而造成如今局面! 这便是自宁清回归宗门后,甚少见到金旭阳的根源所在,好在金旭阳有那处神秘的山洞所在,又有天骄的资质,修为境界连连突破,时至今日已经有了‘道灵’中期的修为。 而木然对于这样的决斗或许开始觉得有趣,后来终于有些烦闷了,就在昨晚他本想在决斗后给金旭阳留下暗伤,让他日后再也不能来叨扰自己,毕竟他心中一直未曾将金旭阳放在心中。 但机缘巧合之下,宁清突然出现打乱了木然的计划,毕竟有宁清亲眼看着二人斗法,其次他对宁清也有丝丝忌惮,这丝忌惮很淡很淡,淡到几乎难以擦觉,他不知为何宁清这样一个普通弟子会让自己心生忌惮,但是未免节外生枝他还是选择退去,但在退去前朝着宁清隐匿之处看了一眼,大有深意。 种种恩怨纠缠难明,然而金旭阳目光坚定,双手紧紧一握,振作精神强自道“下次,待我境界突破,到时我必不会再输给木然了!” 这种私下斗争,并且只是为了所谓的骄傲与荣耀,宁清本是不放在心上的,但金旭阳是他的朋友,他还是笑着鼓励到“我相信师弟,有那处洞穴在,我相信师弟无论修为境界还是道术功法都将会超越木然!” 金旭阳得到宁清鼓励,立时信心愈加强烈,几乎亢奋,久久不能平息。 许久,金旭阳终于心绪平复,看向宁清,神色已经平淡,好奇道“师兄还未说过自己呢!” 宁清不置可否,轻笑道“师弟真想听?” 金旭阳颔首,以示肯定,宁清便陷入沉思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说道自己生长的宁家村,说道狐妖之灾,说道机缘巧合拜入宗门,说道认识师兄明岚,说道拜师之后修行法诀,说道后来宗门人心冷暖,说道师兄遭劫与山海城中的遭遇,最后也说道师兄逝去自己回归宗门,唯一为说的便是当初白云观中的经历,那经历宁清谁也未曾告诉,其间想法便是他自己也难明了。 听到宁清经历的种种,金旭阳时而向往,时而愤懑,时而惋惜,时而同情,时而嫉恶如仇,到最后终归化作一声叹息。 宁清的经历说不上出类拔萃或者惊天动地,甚至感觉平平无奇,但他的经历种种,悲欢离合与酸甜苦辣,若放在凡人身上已是一生的写照。 人生有八苦,苦苦交织,相互倾扎,而宁清却都已经历,这样的人生不可谓不传奇多彩,不可谓不体悟深刻。 有道是‘人生最美,不过少年游’,但宁清的少年却经历种种直至如今,以至于沉淀了他的性格,那是一种淡然,无波,安静,平凡的心境! 许久后,陷入沉默的两人中宁清率先开口,笑着赞道“师弟真性情!不过为兄都看开了,做人总要往后看,一直沉浸在往日里,对我等修行之人来说可是不利的!尽管长生无期,但若颓然不前,岂不拜拜坏了这一声的机缘?” 金旭阳闻言也露出笑容,抚掌附和道“师兄说的是!” 两人回到竹舍后,各自回去调息,经过昨夜那场变故,宁清修为已经突破,踏入‘道灵’中期,在同辈之中也算是罕有的一位小高手。 其实,以宁清之能本是早该突破,三年前在山海城中煞气入体时他精炼灵力,虽然时日不长但灵力已经精纯,后来若不是有周长老相助他祛除煞气,仅凭他自己祛除之后便已然可以突破,再到后来将体内多年的残余药力完全炼化之时便也应该突破,但他顾及到明岚后迟迟未曾突破,昨夜机缘巧合之下,突破之事水到渠成,一举成功,似乎距离‘道基’也已然不远了。 不知觉间时光飞快,眨眼间已是数月之后。 这数月里宁清与金旭阳每日修行不坠,但宁清却很少去金旭阳的那处神秘的洞府中修行,因为宁清发现那处洞府中天地灵气虽然浓郁,但金行灵气却要更加浓郁,那里或许对金旭阳来说是个修行的圣地,但对于自己的《大衍诀》帮助却并不是很明显,故而他大多在竹舍内打坐修行。 金旭阳也不愧为天骄之才,短短数月间修为再度精进,原本已经超越金旭阳而略有得意的宁清不由心生羡慕,甚至还有丝丝嫉妒,最后都化作心中真诚的为金旭阳喜悦。 这日清晨,骄阳还未升起,宁清与金旭阳早早起来,各自祭出法器化作长虹朝凌阳山中掠去,不多时便来到凌阳山中那处最高的山峰,那里便是掌门峰。 凌阳山九大主峰,掌门峰居中,高出其余八峰数百丈,山腰云霭袅袅,祥云漂浮,化为一上一下两个世界。 宁清与金旭阳御使法器,穿越雾霭,恰逢骄阳正从天际升起,照射在云海之上,化作道道金光,照射四方,云海也从天际缓缓翻滚,好不绮丽壮观,雄伟恢宏。 不时,云海突然膨胀,如同沸水煮开,将水面顶起一个个小水泡,随后小水泡猛然破裂,从中露出一道道长虹,长虹各色,绚丽多姿,其中又有人影闪烁,仙姿飘飘,潇洒不凡。 好一个众仙来朝拜! 诸多长虹乍一穿破云海,在空中一顿,随后朝掌门峰前所在广场掠去,最后将长虹收敛,化作一个个白袍仙人,像四周同门见礼,热闹非凡。 宁清也在广场前落下身行,打量四周,在人群中扫视一番,却并未见到那个身影,这才恢复如常,一旁跟随在后的金旭阳自然知道宁清在扫视何人,也帮忙寻找,却无功而返。 第八十四章 掌门金顶 这是宁清第一次来到掌门峰顶,想必其余弟子也多是如此,不由对掌门峰产生好奇之感。 因为宁清与金旭阳两人一个喜静,一个又骄傲孤僻,所以也不见有其余弟子前来寒暄,两人索性就打量起四周风光。 除却适才所见金光流转的云海,两人所占在的这片广场也是大的惊人,所有弟子约莫数千人站在这里也毫无拥挤之感,甚至还显得宽大,地面全用玉石铺砌,骄阳照射下来,一眼看去,有光晕在其中流转,如同大江河流奔腾,宁清站在上面不由生出渺小卑微之敢。 广场上,不远处还有云雾阵阵,恍如轻纱,飘飘荡荡,从身边轻轻掠过。 宁清心中对这片广场的手笔不由震撼,再将目力远眺向前望去,只见广场尽头,朦胧云雾之后,有一座大桥,桥身碧翠,无托无依,横亘而起,穿越长空,自广场尽头径直向上伸展,没入白云深处,气势孤傲,神秘难测。 彼时,又有细细水声传来,隐藏在大桥的雾霭之后,宁清再向上看去,却不想目力受阻,模糊朦胧,即便运转天眼通目力也难进分毫,甚至还有阵阵刺目之感传来。 宁清心中明了,定是掌门峰顶有阵法守护,以自己修为,双目已是极致,若是肆意妄为,必将受到守护阵法的反噬。 “宁师兄,好久不见!” 一道温和的声音蓦然在宁清背后响起,宁清诧异,转身像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的俊朗少年站在远处,嘴角带笑,朝着自己打招呼。 少年背后背着一柄长剑,通体翠绿,波光流转,很是不凡,少年名叫安年。 宁清见到安年也露出微笑,微微一礼,笑着招呼道“安师弟,好久不见!” 安年还礼,走上前来,与金旭阳再互相见礼,金旭阳尽管骄傲但礼数足道,安年看着宁清笑问道“师兄可还有心火?” 宁清不由想起当初,面色有些发烫,却依旧面目平静,清笑道“那师弟有过心火么?” 两人相视,却都笑而不语,站在一旁看着寒暄的二人心中不由好奇,那所谓的‘心火’究竟是什么,却又不好开口相问。 此时,他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眼光注视自己,这道目光极为不善,其中仇恨深沉,以金旭阳金行灵体的资质,感应自然远超同侪。 金旭阳顺着那道目光找去,只见远处人群中,一人目光紧紧盯向自己,若是准确的说这道目光看向的应该是安年。 这时宁清与安年也似乎察觉到这目光,向那人看去,宁清隐隐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安年却在察觉到这目光后眉头微皱,随后又舒展开来。 从这目光中,宁清能从其中察觉到仇恨,异常浓烈的仇恨,但是他也心中诧异,不知道那人为何会对安年如初仇恨。 安年却对这道目光不理不睬,转身又是笑容满面,看向宁清与金旭阳微微抱歉“引来不便,让两位师兄见笑!小弟这就告辞了!” 宁清与金旭阳却不在意,但安年内执意要离去,两人也不好阻拦,只好听之任之。 这时,远处雾霭内传来阵阵钟声,钟响六声,通天彻地,庄严肃穆,传遍凌阳山中各个角落,不由使广场中众人精神一震。 这钟名为震天钟,为宗门至宝,即可为战时法宝,又可为宗门象征,镇压底蕴。 震天钟早已超出法器范畴,属于法宝之流,超脱器物,玄妙万端。 钟声响彻,广场上数千弟子立时精神振奋,齐齐朝钟生传来之地走去,穿过广场,跨过翠玉石桥,鱼贯而入。 穿过翠玉石桥之后,顿时云雾消散,眼前霍然一亮,前方长空如洗,无边无际,甚至还能看到云海起伏,波澜壮阔,不由胸襟宽广,包纳万物,就连天地灵气也比山下浓郁数倍。 宁清此时也终于知道适才听到的水声来自何处,原来是这里的云雾化作溪流自上而下流下,那水声也不是水声,只是阵阵云雾流动之声。 目力所致,宁清便看到一片宫殿群落,殿宇雄奇,规模恢宏,漂浮在云海之上,神圣肃穆而又庄严,而宁清所站立之地又是一个小巧广场,较之方才的广场小了许多。 这里已经是掌门峰顶,时时云气环绕,时有瑞鹤,长鸣飞过,在空中盘旋,流年忘返。 宫殿群中,不时有人影闪现,似乎忙碌,以宁清猜测,这些人影大多已经筑成‘道基’,但其中人影重重,不在少数。 这时,宫殿群正中的那处琉璃大殿,象征掌门威严的‘凌霄殿’金顶上迸发出金光万道,照耀云海,极为夺目,较之适才适才云海的金光还要夺目。 这便是掌门金顶! 彼时,‘凌霄殿’中有歌谣传出,歌谣韵味独特,似乎暗含修行之道,听之如闻天籁,如痴如醉,甚至有许多弟子觉得自己久久难以突破的修为境界竟然有松动迹象。 殿中传来的歌谣让宁清也沉迷其中,体内《大衍诀》不由运转加快数分,甚至还有些许一样。 这歌谣,便是宗门‘道歌’,宗门底蕴之一! 这时,一声威严长吟响彻四周,让众人心神震动,灵台清明! “掌门真人到!” 本是一直沉浸在道歌中的数钱弟子,听到这声长吟,立时清醒过来,整理衣襟站立争气,束手以待! 只听‘凌霄殿’前传来一声轻响,一座高台升起,设座有序,随后‘凌霄殿’中又走出七道人影,左右排开,却都不落座,也都束手而立,看向凌霄殿中,等待掌门真人的到来。 这七人均是身穿紫袍,雍容华贵,其中有五男二女,有身姿雄伟的大汉,有童发鹤颜的老者,也有风姿卓卓的道姑,还有宫装少妇。 七人虽各有不同,但都气机深沉,周身灵光氤氲,头顶更有阵阵瑞气,明显修为精深,但八人大都肃穆,明显是时常身居高位之人。 第八十五章 大比开始 抬眼望去,宁清竟发现这七人中自己竟只有两人不知,就连矮胖的吴长老也身在其中。 宁清由此明了,台上七人皆是宗门八大主峰的镇殿长老,唯独不见的便是执法殿的执法长老,座位空缺。 彼时,宁清感觉身后有异样,有人在顶自己,但碍于如今场面肃穆威严,不敢向后看去,但身后那人见宁清没有回应便一直叨扰,好不烦人,让宁清不由心生恼怒,心想时候一定要个说法! 突然,凌霄殿前高台上有一道威严目光扫下,如雷如电,警示赫赫,宁清急忙凝神恭谨,这道目光之后,身后那人这才收敛下来。 这时,凌霄殿中在走出一人,纶巾羽扇,目光柔和,看向台下众位弟子面带微笑,如沐春风,微微颔首以示满意。 “见过掌门师兄!” “拜见掌门真人!” 台下众弟子见到那人齐声行礼,太上诸位镇殿长老也微微颔首示意。 那人正是紫剑阁的掌门,刘行川! 刘行川走出凌霄殿,来到高台,对站立左右的七位长老再次微微颔首示意,又转身对台下众多弟子双手虚抬,声音轻柔的说道“免礼!” 身为掌门,刘行川身居高位数百年,但仍旧如此亲和可人,从不以北斗自尊,其门下更是谦卑,使得宗门中众弟子对其无不心悦诚服,人心归一! 众弟子纷纷起身,刘行川走到高台之前落下座来,看着台下众位弟子笑道“你等都是我紫剑阁宗门未来,你们将继承宗门,是为宗门延续,传承薪火,如今看到你们如此风化正茂,不由使我想到了数百年前初入宗门之时与你们一样的繁华,着实不胜欣慰。” “就在你们之中,或许数百年后,便会有人接替我,接替诸位镇殿长老,成为宗门的中流砥柱,书写一个个传奇,而宗门更将以你们为骄傲!” “但作为如今你们,却依旧需要成长,为你们的未来拼搏争斗,我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高歌猛进,为强壮宗门而书写传奇,立下不朽的诗篇!” 刘行川声音轻柔和煦,如沐春风,却清晰的传递到了每位弟子耳中,他并未自尊,依旧称我,明显将台下众弟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仿若亲人,真心相待,众弟子心中对他不由好感倍增,对宗门归属之感愈加强烈! “彩!彩!彩!” 台下众弟子听的心血澎湃,也不知谁人带头,齐声喝彩起来! 喝彩之声高昂不绝,此地本就是凌阳山中最高之处,处于九天之上,众弟子喝彩之时不免有人夹杂灵力,数千人的声音同时爆发,音浪如潮,激发虚冥,震荡九天,云海为此翻腾如浪,凌阳山中无论飞禽走兽,草木虫鱼,也在喝彩声中驻足而望,似乎在响应这道道喝彩,礼敬激励众人前行! 不得不说,刘行川的话很有煽动之力,尽管听去平凡无奇,而前程远大,却遥不可及,但经由他一说出,便能影响人心,奋力而搏,不愧为执掌一宗之人! 许久后,高昂喝彩之声终于趋于平静,但众弟子脸色红潮,明显内心依旧激动,久久难熄! 刘行川待到喝彩平静后,羽扇轻摇,再笑道“今日,六十年的甲子盛事又再次到临,我希望你们锋芒毕露,尽情挥洒,奋力拼搏,证明出自己入宗以来的所学所成,也不辜负宗门对你们的一翻栽培!更为自己今后的传奇立下前迹榜样!” 众弟子再次躬身称是,大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时,刘行川身后蓦然走出一人,那人黑发黑衣,倨傲冷酷,煞气凌然,适才一直战在刘行川背后,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所以众人都毫无察觉,仿佛他本就是刘行川的影子一般。 这人便是八大主峰之一的执法殿的镇殿长老米行海,宗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也是高台上空缺席位的主人。 米行海一步跨出刘行川的阴影,目光逼视台下众弟子后,高声出言道“掌门法旨!” 台下众弟子闻言不敢怠慢,齐齐躬身道“恭迎掌门法旨!” 米行海不露声色,取出法旨,大声念到“参天大树,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乾坤位定,万物滋生,星辰相映,生息繁衍,何以寻根索源?今又逢我宗门甲子盛世,不得不察,故而立下铁律!” 大比铁律并不复杂,无非是点到为止,禁止同门相残,米行海念完法旨,目光再次向下逼视一番,见众弟子都认真聆听,这才面色稍缓,然后将法旨向前一抛。 凌霄殿前,金顶之上一道金光洒下,将跑出的法旨包裹,片刻间法旨便在金光中消融,而同时间,众弟子的身份腰牌都轻轻震动,然后归于平静! 抛出法旨之后,米行海又看向刘行川,似在询问,见刘行川微微点头,便恢复如常袖袍一挥,数团霞光闪起,悬在高台之前。 随后霞光散去,露出其中真容,乃是三件法器,有一杖,一剑,一钟,一境,一塔。 米行海高声说道“此五物乃此次大比前五者赏赐之物,凡大比位列前十六者皆可入宗门书渊殿一日,前十者可入宗门圣地一日,前五者可入宗门圣地三日,前三十二者修行资源赏赐各有其数,望你等好自为之!” 米行海此言一出,下方众弟子不由低声议论起来,心生羡慕者有之,再次摩拳擦掌者有之,心有成竹者也有之。 议论之声就聚不散,米行海不由眉头微邹,一声冷哼响彻全场,这时众弟子方才失礼之处,不由脸色一变急忙肃立。 米行海见众弟子恢复如常,这才满意,但眉目间依旧毫无神情,他顿顿了,口中郑重高声道“甲子大比,正式开始!” 听闻米行海宣布大比正式开始,台下众弟子立时爆出震天欢呼,众位长老也如释重负各自化作一道虹光离开掌门金顶! 第八十六章 金光瀚海 自始自终,落座后的刘行川都未再出一言,却神采奕奕,其余皆有米行海代行,而其余众位镇殿长老也都是一言不发。 其实,宗门中早有传言,米行海就是刘行川的影子,隐藏在他的阴影中,形影不离,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诸位长老离去,刘行川却仍然端坐在高台之上,笑如春风般和煦,众弟子也在他的关注下三五成伴,争相原路返回。 至于大比之地,早在众人身份令牌震动那一刻起便都已知晓! 跟随在人群中熙攘的宁清,此时却并不像别的弟子那样兴高采烈,斗志昂扬,反而心事重重,如鲠在喉,因为此时还悬在高台之上的那五件法器中有一件宁清很是眼熟,甚至还能在其中感到阵阵亲切之感! 那件便器便是那口小巧的钟! 在宁清的记忆中,曾经见过一次那口小钟,那便是当初马行涛逝去时,刘行川强行收走马行涛遗物时,宁清在诸多遗物中惊鸿一瞥,只怪那口小钟造型独特,着实不凡! 时隔多年后,如今被宗门拿出作为激励众弟子的奖励,身为弟子的宁清难免不睹物思人! 宁清心中有一个强烈的**,那便是为马行涛取回遗物,拿去坟前祭奠,以全人子之礼! 奈何宁清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此次大比人数众多,其中卧虎藏龙,仅是宁清气机感应不下于自己者便有数十人之多! 虽然自己修为远同侪,信心充足,但位列宗门前五,宁清心中却不敢妄想,若是好运,能拿下宗门前十六便已经心满意足。 可若想得到那口小钟,便不得不入前五,甚至前三才有希望,为此宁清心中左右为难,割舍不下! 一旁,始终跟随在宁清左右的金旭阳见他心事重重,也不去打扰,只是一直安静跟随陪伴。 这时,宁清感觉背后有人顶了顶自己,打断自己的心事,这才想起适才也有人在身后顶自己,不由向身后望去。 宁清转身,入眼处便是一张圆圆得大脸,大脸上一对小巧的眼睛中眼珠儿上下翻动,显得有些滑稽,也有些可爱,本来宽松的弟子衣袍在其身上却显得紧致,如同一个白色的圆球。 那人见宁清回身,满脸堆笑,挤眉弄眼,本就小巧的眼珠渐渐隐没在脸色上,露出殷勤套好之色道“师兄你还记得我不?” 宁清见他这幅模样,心事顿时散去大半,也将他记起,轻笑道“你是吃了我兔子的韩师兄!” 见宁清旧事重提,这胖子不由脸色微红,措了措手,露出尬笑“师兄见谅,那日因为家中老头子看的紧,不得不离开,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勒!” 宁清突然想起适才的那道目光,不由又对胖子高看几分,不置可否的笑道“一只兔子,哪里需要谢?师兄要是喜欢,以后想吃了还可以来后山寻我!” 胖子见宁清如此善意亲和,还答应日后还请自己吃东西,欣喜异常,脸色也愈加红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臊的,本来相互揉搓的双手连忙连挥动,口中大叫到“不用不用,哪里还敢劳烦师兄,若是师兄大度些个,将那烤肉的法子交给我就行。” 宁清被韩胖子逗乐,方才心事彻底散去,爽快答应道“好,我教你!” 见宁清答应,胖子一脸欣喜,不由高喝一声“太好了!” 旋即,或许觉得自己此举有些失礼,目光闪烁的四下看了看,极为谨慎,见无人注意自己,这才放心的收敛起来。 “师兄也是参加这次大比么?” “甲子盛世,我也想见识一番!” “师兄,我可知道这里面许多事呢,我都告诉你,算作报答你勒!你说好不?” 这场紫剑阁的宗门大比,将总共持续十日,每日上午与下午各一场,前五日为淘汰机制,择出优秀弟子百余人,后五日则由优秀百余弟子逐渐对比,直至择出大比第一人。 大比规则很是简单,但公平合理,每场大比都有‘道基’境界的执事为裁判,更有宗门‘神境’长老总揽全局,不可谓不严明。 宁清与金旭阳跨过翠玉石桥回到先前广场时,早已云雾尽散,其中有无数擂台,错落有致,想必是先前众人去聆听掌门法旨时,诸位执事立时搭建,这等手段宁清还是第一次见识,蔚为壮观。 至于韩胖子,在跨过翠玉石桥时便已经离去,至于他给宁清说的那些事,宁清都已经记在心中,对韩胖子也颇为感激。 广场上此时擂台无数,以宁清盘算,如见场面,这方广场怕是不下数千丈,而掌门峰上并无如此宽广所在,此广场却如此宽广,其间定有什么宁清不知的手段存在,让他心中不由有了丝丝向往,一如当初初见仙家手段时一般! 广场四方又各有一座高台耸立,台上有一蒲团,一为紫袍长老团座其上,那便是总揽全局的宗门长老,四位长老各自将神识释放,层层笼罩全场,以防疏忽。 不时有一声钟响,远方金光耀耀的云海里,有一张榜单立起,以九天虚冥为榜,以云雾为书,金光瀚海,其势宏宏,警醒四方! 榜单之上,尽数记录着大比参选弟子的名号与比斗对手,最后便是对战擂台所在,一目了然。 宁清在榜单中寻找自己名字,以他目力惊人,不时便已经寻到! 与宁清对战的弟子名叫徐大鹏,擂台在东方丙字擂台,此时金旭阳也找到自己擂台,位置在南方未字号擂台,两人比斗之地相去甚远,甚至可说是南辕北辙,为此两人作别各自往自己擂台走去,相约比斗结束后在次会和。 宁清一路寻找,终于来到自己比斗的那座擂台,擂台上作为裁判的执事早已经在等候,而作为宁清对手的徐大鹏也已经在等候,只是当徐大鹏见到宁清后不由脸色微变,旋即露出颓然,又慢慢变换平和,平和中露出丝丝不甘。 第八十七章 初为长者 宁清走上擂台,朝执事裁判微微一礼,这才朝徐大鹏看去,隐隐中觉得眼前之人与自己有着些许差异。 徐大鹏年岁不大,嘴角还有隐隐的青色绒毛,修为也只有‘道鸣’后期,算不上高深,想必入门时日并不长久! 他与宁清一样也是一身弟子白袍,但白袍却与宁清有些许不同,宁清白袍乃是全身皆白没有一丝花样,而那名弟子却在衣袍边缘有道道青线点缀,看起来比宁清的白袍要出彩许多。 “拜见宁师叔!” 一声师叔,让宁清一怔,旋即恍然,这才明白徐大鹏已是的晚辈,适才感觉中的差异之感便是来自于此,自己已经为人师叔,为人长辈! 说来宁清运道也是不差,拜入宗门时直接拜入长老门下,对宗门内=的俗事从未沾手,后来马行涛逝去,或是刘行川愧疚自己所为,在俗事方面对宁清更是宽纵,仿佛在宗门的俗事名册内,从无宁清此人,宁清不知不觉,乐得清闲! 草木青黄之间,宁清拜入宗门已经二十余年,又因为宁清喜静,深居简出,对于宗门事物全然不知,自然也不知自己已为人长辈,此时忽闻徐大鹏称他师叔,心中感叹,时光流失真是后知后觉。 看大徐鹏的模样,想必是哪位‘道基’境界的师兄弟子,恰逢盛事,要来见识一番,旁人没有宁清的这等运道,只能老实的拜在‘道基’修仙者门下,脚踏实地,按部就班一步步修行! 虽然徐大鹏身为晚辈理敬宁清是理所当然,但宁清还是微微还礼,笑道“师侄还要比么?” 徐大鹏闻言不由面露难色,似乎在挣扎是否放弃,宁清境界比他高深太多,早在宁清上台那一刻他便心中已经清楚,但甲子盛事六十年一轮回,若是错过便要再等六十年,六十年后自己能否参加都未可知了。 片刻后,少年心中决定,对宁清再次一礼,郑重道“还请师叔不吝指教!” 宁清颔首,虚手一引示意徐大鹏出手。 征得宁清同意,徐大鹏双手连掐,各种法诀不断闪现,灵光氤氲中,片刻后一只火候在身前显化,火如候生却眉目呆滞毫无灵动。 宁清见少年身前火候显现,心中明了少年乃是火行功法,也不见如何动作,便有一道水幕升起立在身前,波光流转,清澈透明。 少年身前火候显化完全,伸手朝宁清一只,火候立时朝宁清飞奔而来,火候虽不灵动,但手脚俱全,四肢在地上奔跑带起阵阵炽热罡风,眨眼间便来到宁清身前,撞击在水幕之上。 “嗤嗤!” 水火相克,宁清境界本就比徐大鹏高出一个大境界,水幕自然不凡,火候撞击在水幕那一刻,便被水幕逐渐消融直至不见,几丝青烟扶摇直上消失不见。 见火候被水幕消融,徐大鹏又连连施展数个道术,却依旧无功而返,均被水幕消融,而宁清身前水幕却毫无波澜,更不见有任何削弱! 徐大鹏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神色更是颓然,宁清身前那道水幕此时在他眼中仿佛是一道天堑,难以逾越,他心中已经打算放弃。 宁清从始至终都负手而立,任由徐大鹏攻击自己,他不想打击这个弟子,上得台来便将他击败,让他心境受损从而留下阴影,以至于日后修行不畅,颓靡其中。 见大汗淋漓的徐大鹏忽然停下,宁清知道他心中气馁,再次轻声问道“师侄还要继续么?” 本是打算放弃的徐大鹏听到这声询问,知道宁清是在鼓励自己,精神振奋之下,认真道“晚辈还想试试!” 宁清露出笑容,这名弟子很是不差,知道激流进取,明知前路荆棘遍地也要勇敢前行,他的未来必将不可限量。 彼时,徐大鹏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拍,一柄小巧飞剑呼啸而出,在头顶盘旋,少年数道法诀打出,飞剑变得通体赤红,燃起火焰,又是数道法诀打入,剑上火焰再次由红便青,让飞剑四周虚空都在灼热下微微扭曲,足见其中威力。 “疾!” 少年剑指一引,飞剑疾射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焰尾,威势不凡! 飞剑与水幕碰撞,有阵阵涟漪在水幕上扩散开来,少年见状不由更加用力几分,信心大增。 僵持片刻,飞剑终于缓缓刺进水幕,眼见下一刻便能穿透水幕而过,但此时水幕突然震荡,如同波浪,飞剑在波浪中摇曳不停,如怒海扁舟。 少年忽然察觉自己对飞剑失去控制,心中大惊,而飞剑之上的青色火焰也在水幕震荡中熄灭,散去灵光,露出飞剑真容。 少年自知已经尽力,信手一招将飞剑召回,朝宁清深深一拜后,转身走下擂台。 这一拜,拜的不是作为比斗的对手,也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尊重,只是对一位教导自己的长者的感谢。 传道之恩,大于天! 少年心中明了,以眼前师叔的境界,自己落败只在呼吸只见,可他让自己证明所学,更在鼓励自己前行! 传道、授业、解惑,为人师者三必行,短短时间,宁清便已经为他传道、解惑,这样的长者,如何当不得少年一拜! 见到少年时,宁清异位而思,思考自己若是这个少年该如何自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一幕。 少年走后,宁清朝裁判执事一礼也走下高台,执事见状取出一只玉笔,在虚空连书几笔后也径自离去。 金光瀚海中的那张榜单上,徐大鹏的名字已经隐去,而宁清的名字则比先前大了几分,与另一个名字互相牵引,形成下一场比斗。 第一场比斗已经结束,宁清径自往约定之地走去,沿途见过诸多擂台之上大多已经比斗结束,只有三三两两还在未结束,那些还在比斗之人的修为境界,道术法器大多在伯仲之间,如要分出胜负,就只有看谁精于算计,拿捏分寸,从而一击制敌,脱颖而出! 第八十八章 司徒跃 宁清来到约定之地时,金旭阳早已在此等候,因为宁清教导徐大鹏,花费不少世间,而金旭阳却无这等琐事限制。 他的第一个对手很是不幸,本也是是‘道灵’中期的境界,若是不出意外,第一场比斗很容易晋升,甚至运道好,晋升前百也不算太难。 但天有不测风云,他的第一场比斗便遇到了金旭阳,这个能与木然争锋的天骄,骄傲如他,与对手交锋仅仅一个回合,一式简单的金行道术,便让对手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招架,一击即溃,若不是后来‘道基’执事出手相救,只怕难免重伤。 而这,便是天骄之威! 顺利将对手重创,金旭阳却无毫无得意,似乎理应如此,在他眼中,他的对手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木然! ‘道基’执事似乎也听闻过他的名头,露出苦笑,却对他丝毫没有责怪,任他离去。 天骄,是有特权的! 宁清与金旭阳会和,颔首示意,然后便就地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以应对下一场比斗! 他们未曾一语,但他们心中都很明了,仅仅第一场比斗只是他们的垫脚石,前十才是目标! 彼时,广场上众弟子也大多就地盘膝,有第一场比斗失利后想留下继续增长见识者,他们要海纳百川,周所各长,如此方能敝扫自珍,从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若是固步自封,大多成就有限,而晋升者则需要静心调息以应对下一场比斗! 时至下午,第二场比斗开始,宁清与金旭阳再次作别,往自己的比斗擂台而去,其余弟子也熙攘而行。 第二场的比斗场擂台在北放亥字场地,宁清沿途而行,并不急切,擂台比斗虽有时限,晚到一个时辰即为弃权,但路途并不遥远,以宁清的脚力很快便能赶到! 但在途中,宁清突然驻足而望,北方丑字擂台之上,有两人比斗已经开始,但交手转瞬即止,胜负分晓! 擂台之上,一个是青年,英俊不凡,另一个则是少女,娇憨可爱,远远望去,两人竟然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比斗甫一开始,少女手中便有一道威力强大的道术轰出,旋即又扔出数张符箓,随后符箓之力猛然爆发,与那式道术融为一体,互补互助之下朝英俊青年轰击而去,显然少女虽然娇憨可爱,却也早有准备,心想以雷霆手段出其不意,一击制敌! 眼见少女攻势将至,英俊青年却混不在意,反而面目之上露出桀骜与狰狞,仿佛要以博命之资与少女相拼,若不如此便会失去晋升之资! 擂台之上,两人交手之时瞬息万变,但英俊却并没有任何慌张,反而嘴角微扬,眉目深处在讥讽嘲笑。 道术轰至,英俊少年被淹没在道术洪流之中,此时他才缓缓抬手,数个法诀一掐,身后突然金光光闪闪,反射阳光,煞是好看。 站在远处的宁清,将那闪闪银光看的分明,那闪闪金光光分明是一根根细小难察的金针,足有九九八十一根之数。 眼见英俊青年便要重伤,但他依旧风轻云淡,嘴角笑意更浓,将轰来的道术视若无物,目中无人。 突然,少年身上有阵阵宝光亮起,大放光明,将轰击而来的道术洪流尽皆阻挡,消弭无形。 少女见此不由心中一惊,茫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又看英俊青年依旧风轻云淡,似乎理应如此。 在少女茫然的刹那间,英俊青年猛然朝前一指,这一指,其背后的金针猛然间化作一道洪流,金光闪烁,携带风火之势向少女袭击,一击制敌。 少女虽然被那道宝光震惊,但反应奇怪,顷刻间便清醒过来,眼见金针袭来,匆忙间在腰间乾坤袋上一拍,只见一道灵光飞出,灵光中一张翠绿手绢遇风便涨,化作一道数丈长的翠绿薄纱,薄纱将少女裹住。 随后,薄纱化作一团朦胧云雾,虚虚实实,难以捉摸,少女躲藏在云雾之中,企图以此自保! 就在云雾升起之时,金针与云雾相撞,却如入无人之境,那团朦胧云雾如同虚设,转眼间没入云雾深处。 “啊!” 一声尖叫后,云雾中传来阵阵哀鸣,那团朦胧云雾在也在哀鸣中失去加持现出原形,化作一张翠绿手绢飘落。 少女露出身形,如同被人定身,僵硬不动,依旧保持着祭出手绢的姿势,其身上不是有金光闪过,她每欲挣扎时,金针便深入一分,身体传来剧痛。 好在英俊少年心有顾忌,金针所刺并未伤及少女筋脉,只是皮肉之伤! 本就是女孩子,少女被如此跗骨之蛆的法器击中,哪里还承受的住那般剧痛,自然再不敢动弹,她只盼着英俊撤能早些撤去金针,减轻痛苦。 说时迟,却在瞬息之间,胜负已分! 英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见少女痛苦万分,他毫无撤去金针的念头,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竟然露出满足之快感,很是享受! 一旁的裁判执事见之不由脸色一沉,眼中露出厌恶,袖袍轻轻一挥一挥,将少女躯体间的金针被尽数祛除。 少女身体上金针被祛除体外,身体猛然一轻险些跌倒,好在执事见机的早,一团灵力将她轻轻托起,不至于人前失仪。 对于执事插手,英俊青年心生不满,倨傲的脸上露出阴邪光芒朝执事看去,狰狞可怖,但被执事一声高喝打断! “司徒跃胜!” 原来这英俊正是数年不见的司徒跃! 宁清曾今的师弟! 如今的恩怨所在! 司徒跃见执事插手,知道事不可为,只好放手,在少女的怨恨中,悠然走下擂台。 突然,他心生感应,察觉有道目光在注视自己,这道目光很是熟悉,在他的灵魂深处,这道目光的主人曾让他受尽屈辱! 他朝目光来源看去,看到目光的主人时怔然,怔然的不知所措和无限期待,眉目间更是极为兴奋,那是一种病态的兴奋,兴奋中仇恨盎然! 第八十九章 邪恶滋生 宁清见司徒跃看向自己,心中有海啸翻腾,眉目间却风轻云淡,于事安然。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他与司徒跃目光相接,并无爆发出想象中的仇恨滔天,刹那间便转身离去,如浮云过眼,仿佛司徒跃在他眼中如林间幽雾,如小径杂草,不值一提! 在未见到司徒跃之前,宁清心中一直心心念念,担心司徒跃不会出现,担心自己没有能力将恩怨了结,每一想起,心中便难以平静,如大海掀起,风浪滔天! 如今,果真在此与司徒跃相遇,时隔三年,宁清却发现自己见到他时并无当年的那般冲动,而是很是安宁,风平浪静。 这样的平静,是将心事终于放下,在宁清眼中,司徒跃已经不重要了,作为恩怨,必然了结,执念也必将化去! 若是不能了结那又当如何?宁清未去想过! 司徒跃发现宁清无视自己,突然面目狰狞恐怖,如兽如禽,他伸出舌头天天干燥的嘴唇,目光嗜血,目光深处更有浓浓的屈辱! 此时的司徒跃,见到宁清的那一刻起,他发现自己的血脉在奔腾,在兴奋,那是已经许久没有过的快感。 宁清越走越快,越走心情越是畅快,走到最后竟然小跑起来,至于背后司徒跃那噬人的目光,早已无关紧要。 当宁清来到自己擂台时,时辰并不差多少,对手也是刚刚到来,两人见礼之后,裁判便要宣布开始。 却不想,对手对宁清再次一礼,径直走下抬去,在不参与比斗! 裁判执事被此举惊讶,旋即又恢复如常,此举他似乎早已司空见惯,直言宣布宁清获胜,拿出玉笔来虚空书写。 对手突如起来的举动,宁清心中也很疑惑,甚至有些莫名奇妙,但事已至此,只有接受! 其实宁清不知,作为他的对手心中也十分苦涩,他也曾见过宁清,是在三年前的积珍殿前,那时的他并不知晓宁清姓名。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如今再次相见,他早已远远将宁清认出,自知不是宁清对手,便毅然决定认输,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免得徒增笑料。 在宁清注视之下,那人消失在广场之上,宁清也转身再次回去与金旭阳回合,不想宁清回去时金旭阳竟然还未归来。 金旭阳未归,宁清便在那里等候,当金旭阳知道宁清这场比斗都未出力后,竟然罕见的露出一个愤然的表情。 金旭阳愤然,并不是因为宁清直接晋升,而是心中为宁清高兴,虽然他知道宁清就算动手也毫无悬念,但他还是想借此为宁清道喜! 因为,宁清是他的朋友! 随后两人各自化作虹光离去,回去后山!而其余弟子也大多各自化作虹光离去,也有弟子在广场上打坐,借此短暂的时光多修炼一分,为明日的比斗在增一分胜算。 是夜。 凌阳山外,风轻云淡,月朗星稀,好一副良辰如画。 殊不知,在如画良辰之下,有一处阴暗之地,仿佛来自幽冥,偏僻黑暗,就连月光也难挥洒下来。 一阵凉风袭来,吹动此间阴暗的树影,枝叶摇摆,哗哗作响,仿佛一只只来自九幽黄泉的魔鬼,魔鬼在狰狞、咆哮,以此来宣泄他心中的恐怖! 世间曾有传言,在九幽黄泉之下,有魔鬼生长,专以**为食,吞噬人心,蛊惑人间! 人心之中,贪欲不足,便会有邪恶滋生,从此如同九幽黄泉之下的魔鬼,黑暗、恐怖、邪恶、狰狞! “嘶~嘶~” 原本森然静谧的阴暗之地突然传来一阵嘶嘶之声,如大蛇吐信,仿佛在嘶叫,随后又是一阵金石交错之声,刺动耳膜,有如刀割。 此等怪象,再与阴暗之地一衬,凉风阵阵,愈加恐怖,仿佛有一直无形的大手将这阴暗之地操纵! 刺耳的金石之声抑扬顿挫,由远及近,听在耳中,心中的恐惧便会如潮水一般蔓延,直至淹没。 蓦然间,阴森不变的阴暗之地突然亮起两颗如豆火苗,火苗森然,飘忽不定,仿佛来自九幽的鬼火,让阴暗之地的黑暗愈加浓烈! “每次你都如此装神弄鬼,不觉得恶心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在阴暗之地炸响,如同一道浩然正气降临,驱散邪恶,天地间骤然清宁! 随着这道威严的声音落下,阴暗中,那两颗如豆的火苗悠然向上飘去,飘到一颗古树之前,左右荡漾,似乎在等待什么。 下一刻,一道绛紫色的身影在古树之上显化,绛紫色的衣袍没入阴暗,与阴暗融为一体。 身影突然出现,也仿佛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他的身形深深藏进阴森的黑暗之中,只能看到身形,面容却难以看清! 彼时,火苗之间传出一道嘶哑,尖锐的声音“我已经习惯了,嘶~若不这样,在你这炎州之地,还不早被你们紫剑阁除魔卫道至死么?嘶~我可是死过一次了,那种滋味可不好受!嘶~你似乎对此,有意见?” “哼!” 阴暗中的人影不置可否,将袖袍往后一甩,一声冷哼,以此来发泄心中不满。 冷哼声中蕴含修为,震动阴暗之地,刮起一阵大风,吹动树木摇曳,月光也趁机挥洒下来,黑暗退散。 月光洒向那两颗如豆火苗,照出了真容,但真容转瞬即逝,难以察觉! 火苗之下是一张被雨水打湿的脸,毫无血色、苍白一片,稀松的毛发也紧贴脸庞,脸庞上可有丝丝亮光闪烁,如同蛇鳞反光,更为恐怖的是,他不时伸出舌头舔舐自己布满蛇鳞的鼻子,每舔舐一次便发出一声嘶嘶之声,很是渗人恐怖,先前的那两颗如豆火苗,不过只是他双眼中的光芒,无情而冷漠,嗜血而森然! 如此模样,彷如邪魔! 阴暗中的人影虽心生不满,但稍作发泄便恢复如常,他修为高深,辈分超然,被如此一个小辈欺辱,若不发作,岂不是让人觉得好欺! 人影虽然不再动怒,但对眼前邪魔依旧厌恶,他强压心中的厌恶,淡淡道“今夜你我来此所谓何事?” 第九十章 螳螂捕蝉 阴暗中的人影心中很是疑惑,如今宗门甲子盛事,眼前之人还敢贸然相约自己出来想见,尽管此地不在凌阳山中,难道他当真以为紫剑阁软弱可欺么! 尽管虎落平阳,但依旧是虎,哪里是随便什么猫狗都能来欺负的? 那邪魔却对阴暗中的厌恶视而不见,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也似乎有些享受,对其的疑惑更是有恃无恐,低沉的怪笑一声,说道“主人让我来问你,嘶~问你什么时候动手,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阴暗中的那道人影闻言不由微微晃动,就连阴暗之地都似乎更加阴暗几分,明显他对邪魔口中的主人极为忌惮,再也不如先前那般强硬,强自淡定道“让你家主人再多等一段时间,现在还未准备妥当,我还需要打探哪几个老家伙的态度!毕竟刘行川并不得人心!” 那邪魔不置可否,径自说道“嘶~我家主人说,若你再不动手,嘶~他便要亲自出手,诛灭紫剑阁满门!” 从这邪魔口中可知,仿佛他的主人,轻易之间便可灭掉紫剑阁,灭掉这个天下五大宗门之一,炎州的执掌者,而邪魔对此毫无怀疑,仿佛理应如此!他的主人本就该无所不能! 老者闻言一惊,心中念头急转,旋即露出不屑“难道你家主人有了破解九重天亟阵与对付‘紫仙剑’的手段了么?” “那又如何?嘶~只要我家主人想灭,紫剑阁还有生存之机?” 邪魔极为固执,也更加笃定,对他的主人有着极为盲目的自信,仿佛他的主人便是这世间的天神,执掌众生! “嘶~我家主人说,他已经忍受到了极限,嘶~他要夺回他的躯体!在所不惜!” 老者闻言,暗暗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稍定,笑道“如此说来,你家主人并没有手段了?那么即便你家主人灭了紫剑阁,夺回躯体,也难免自伤,没有数百年的时间也难恢复,那时,你觉得‘仙圣’与‘仙尊’会袖手旁观?好像还有‘魔尊’罢!” “嘶~我家主人说~~~~” “闭嘴!” 邪魔还要争辩,却被阴暗中的人影一声大喝打断,他露出决然,看向邪魔,目光却透过邪魔,深入虚冥,仿佛虚冥之中有一道人影在那里等他给出答案! “十年,我还需要十年世间,只需要十年,我便可以布置妥当,到时你我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躯体夺回,我们各取所需,互不侵犯,如何?” 老者言罢,邪魔还要再说什么,却突然身体僵硬,也不再伸舌舔舐脸庞,他静静的看着老者,眼中露出兴趣盎然,似乎眼前的人影极为有趣,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可以为你再忍受十年无身之痛,若是十年后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便会亲上凌阳山!” 良久,邪魔缓缓开口,却语气温和,如同一个书生,仿佛是多年好友在闲谈,哪里还有先前邪魔的半分阴暗,但他言辞肯定,不容置疑与反驳! 阴暗中的人影闻言,不由呼吸急促,足见其心中的惊惧与惶恐,溢于言表,身体更是隐隐不自然的抖动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将心中的恐惧驱散! 那道人影眼眸深处,哪里还有眼前的邪魔,他的瞳孔之中有一个身姿雄伟的书生在那里将他注视,书生一手拿书,一手背负,面容温和中有淡淡笑容,好像一个寻常书生! 至于那狰狞的邪魔,此时也不在是方才的邪魔,而是一具被人控制心神的傀儡! 阴暗中的人影本来境界高深,但见到瞳孔之中的那个身影时,还是止不住心中恐惧,如同婴儿见到了魔鬼,他指着眼前的邪魔,小心颤颤巍巍开口道“你、你是,你是白···” 早在那道身姿出现在瞳孔之中,阴暗中的人影便已经知道他身份,张口想要唤出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挣扎也难将其名字说出,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人控制,难以自已! 不想这时邪魔突然身体再次僵硬,恢复本来面目,低沉道“嘶~我家主人答应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家主人失望!” 阴暗中的人影再也不复先前的淡然,小心的肯定道“烦请转告你家主人,十年内,我定然完成承诺!” 邪魔得到老者肯定,扭转身形,鬼火飘荡,不时又传来金石交错之声,夹杂着嘶嘶之声消失在阴暗之地,黑暗再次完全吞噬阴暗之地。 阴暗中的人影见邪魔已经离去,面色复杂,独自一人目光沉吟,深沉的喃喃道“与虎谋皮,究竟是对是错?可是,凭什么!” “唉~” 良久,阴暗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叹息之中有些许后悔,也似乎有隐隐期许。 复杂难言的叹息之声在阴暗之地飘荡,经久不息,而阴暗的古树之上,再无身影! 那道人影离去之后,阴暗之地恢复如常,幽森静谧,树叶摇摆之间依旧狰狞可怖,哗哗作响。 许久后,在这一片幽森静谧之中,阴暗之地的虚冥中突然有一道淡淡的身影浮现,直至完全清晰。 那人将手中羽扇轻轻摇晃,面色祥和,一身金袍即便在阴暗之地也极为显眼,远远望去,竟是紫剑阁的掌门刘行川! 刘行川将目光看向适才阴暗中人影站立的那颗古树,独自感慨道“可惜!可悲!可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背叛宗门,那日你老人家告诉我时我还决然不信,毕竟他是宗门之中地处高位,着实没有理由!” 也不知刘行川在与谁人说话,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彼时,刘行川身旁,有一道干廋身影显化,他凭借黑暗,将自己的面容淹没,难以看清,只可依稀间是一位老者。 干瘦的身影甫一出现,便是一声冷哼,略带不满,质问道“你这是在跟我耍心眼?” 这道声音极为苍老,如一位天命之年的老者,但苍老之中底气十足,言语之中更带有丝丝凌厉之气, 第九十一章 黄雀在后 这道凌厉之气并非是金行灵力的锋锐凌厉,而是剑意使然。老者并未刻意,但举手投足之间,便有剑意兹生,如此而已! 此等境界,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剑心’之境界,那是比‘剑意’还要高深的境界,‘剑意’在其面前 也不过是孩童罢了! 刘行川见那人身影显化,微微一礼,赔罪轻笑道“小子怎敢与老师耍心机!” 奇*书*网*w*w*w*.*q*i*s*u*w*a*n*g*.*c*c 老者不置可否,悠然道“若论修为境界,他与你旗鼓相当,但若论心机手段,他比你还差的远了。难道你先前真的毫无察觉?还是你有意为之?” 刘行川将羽扇轻摇,目光变得幽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沉重道“我也一直不愿相信,相信他会背叛宗门,毕竟他曾与我情同手足啊!” 不时,刘行川又看向身旁的老者,笑道“不过能得到老师的夸赞,小子心中欣喜!宗门些许琐事,还让你老人家亲自归来,小子心中愧疚不已!” 老者深深看了刘行川一眼,看出他的真诚,旋即微微一哼,淡然道“既然十年之后他才败露,那我十年之后再来!我将宗门交付与你,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刘行川苦笑,他的老师什么都好,就是不愿呆在宗门之中,明明对宗门感情深厚,却因为当年之事不愿再回宗门!若是他还在宗门之中,哪至于宗门会有如今处境,举步维艰。 老者哪管刘行川心中的苦涩,转身便要离去,却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宗门中是不是有个叫宁清的小家伙?” 刘行川一怔,心中疑惑,老师怎么突然关心宗门的后进晚辈了,不可思议。 宁清这个名字,很熟悉啊,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记不得了,刘行川不由眉头微蹙,沉吟起来! 老者见刘行川如此模样,挥了挥手,决然将他的沉吟打断“算了,老头子我命苦,自己去寻他!” 随后,老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依旧沉吟的刘行川,警告道“不许你打那小家伙的注意,否则以后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 刘行川闻言心中再度苦涩,老师如此模样,明显对宁清爱护有加,自己那还会冒韪去打他的注意! 老者身影渐渐隐去,消失在这阴暗之地,只留下刘行川沉吟,面上风轻云淡,心情却心绪万千,波涛汹涌! 良久,刘行川对老者消失之处微微一礼,随后也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刘行川与老者离去之后,阴暗之地再度恢复平静,只有那不时依旧吹起的阵阵凉风以及哗哗摇摆的树影! 又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这阴暗之地中,一颗老树之上突然浮现一张人脸,人脸在老树上痛苦挣扎,不时便挣扎而出,露出面容,但面容模糊,看不清分毫! 彼时,又一道凉风吹过,带起树叶哗哗,哗哗过后,又是一道人影显现,随风而来,凌波微步。 这道人影面容被高高的衣领遮挡,身穿大红血色长袍,长袍宽大,其上纹有一只獓狠异兽,其状如牛如羊,头顶四只犄角,毛发若蓑衣,惟妙惟肖! 凉风不时吹起长袍衣袂,带动那只异兽上下起伏,仿佛要就此有了血肉,鲜活过来一般! 此外,他的衣带之间,挂有有三颗怪异铃铛,铃铛被风一吹,叮叮作响,发出诡异之声摄人心魄,头晕目眩! 在其左胸前,更以翠玉镶嵌出一个‘幽’字,字迹张狂,无法无天! 再看其腰间,挂有一块血玉,血玉通透,非是凡品。血玉之中有一条小巧蛟龙身处其中,蛟龙矫腾,时时变幻,可无论如何变幻,都是一个精巧的‘阵’字,远远望去很是不凡! 突然,一道粗犷的声音在阴暗之地响起,其间明显幸灾乐祸,但也不知是在场的二人谁在说话,这声音是以修为震荡虚冥以此传音,故而难以分明。 “没想到‘斗’竟敢如此大胆,未经组织许可便私自对紫剑阁动手,更为可笑的是,他竟不知道自己已经败露而不自知,真是丢脸!” 话音将落,又一声轻笑响起,笑声畅快,仿佛宣泄心中多年的积郁,笑声过后,又一个懒散调侃的声音响起“难道我们还要去告知他?‘斗’私自行动,破环组织契约,我们应当这就去告知‘临’与‘兵’两位大佬,然后便可安心看戏,至于其间故事好坏,管我们是什么事?” 随后,粗狂声音再次响起,笑道“言之有理!看戏!看戏!看戏才是正理!不看怎么知道有没有趣?” “真是没想到,‘斗’也会有今天,荡妇三大白!哈哈哈~” 适时,一道凉风袭来,书页再次摇摆之后,那后血色长袍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无痕无迹! 再去看那古树之上的人脸,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阴暗之地再次归于平静、 仿佛冥冥之中,有‘命运’的触手在世间随意拨动,然后戏谑看着世间的一切,看着他们如木偶一般的表演,似乎在嘲笑的世人的贪婪、无知、冷漠、狂妄和愚昧。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都想笑道最后,但到底谁是黄雀谁是禅? 君不见,他们眼中,自己一直都是那只黄雀,笑到最后! 此夜,凌阳山中一片祥和,欣欣向荣,甲子盛事方才初始,诸多都想在盛事之上一举扬名,名动凌阳,得到宗门青睐,从此平步青云! 宁清与金旭阳回到后山竹舍 后都各自回去调息休息,他们都不愿在掌门峰定调息,宁清喜静,金旭阳骄傲,对于掌门峰顶的熙熙攘攘他们并不喜欢。 其次,掌门峰高万仞,高处不胜寒,虽然那等寒冷对宁清来说可视若无物,但触景生情,难免与他心境不符,有碍修行。 这是甲子盛事的第一日,平静安详,但也暗流湍急,真正的逐名之战还要第六日方才起始,如今不过是风雨前的躁蝉,虽然鸣响却并不为人熟记! 第九十二章 第四日 转眼间,已是五日过去,甲子盛事前五日的淘汰比赛已然结束,余下五日便是精英弟子之间的比斗。 这五日里,踊跃出不少优秀的后进弟子,既有成名在外者,也有后起之秀,令人眼界大开,应接不暇! 如木然、金旭阳、青秋、陆霖,付秦杰等数人都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他们成名在前,在‘道基’之下名声赫赫,早已人尽皆知。 又如安年,安余,韩祥坤,司徒跃等十余人则属于后起之秀,也是大放光彩,令人啧啧称奇,心生羡慕。 至于宁清,原本是名声不显,却因第四日的一场激斗而突然之间显名在外,较之后起之秀还要扬名数分,直追那早以成名在前的数人。 在那场激斗之后,也不知是何人突然将宁清记起,说出三年前的积珍殿前之事,那时的宁清便已经可以须臾之间将司徒跃轻易击败擒拿,如今三年过去,再出现时又将掌门亲传击败,两厢传颂自然名声远大,较之那十余位后起之秀要超越良多! ······ 第四日! 时至第四日,宗门大比已经过去近半,经过前三日比斗,剩下的弟子不过数百人,这数百弟子皆有‘道灵’修为,至于‘道鸣’境界的弟子早在第二日便已经全部出局! 其间,免不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也不知是宗门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无论哪场比斗,都未曾出现宗门的天骄弟子相互对手的局面,以至于天骄弟子遇到的都是那些注定难入前百的弟子。 至于前百之后的那些弟子,或许之后会有嘉许降临,但并不会被宗门作为未来培养。 或许这不公平,但若说公平,世上又哪里来的绝对的公平。 无论是天资、资源、教导修行的师傅,此间种种修行所必须,都将决定一个人未来的成就。 也有人会说那些奋起于微末者,也并非没有,但那些存在都是凤毛麟角,比之天骄还要稀少,且最终成就也未必会比天骄要高了去! 修仙界,毕竟是一个讲究根基之地,广厦千万从地起,而背后所持有的一切,便是根基,若无根基或者根基不稳,何谈广厦千万? 第四日上午的这场比斗,宁清胜得轻而易举,他的道术能够互补,威力强大,除非金旭阳这般的天骄,外人绝难在道术之上胜过于他。 至于法器,即便金旭阳也无宁清那般底蕴,再说他境界也要高深,胜那弟子自然轻松! 时至下午,又一场比斗开始,此次擂台在西方酉字擂台。 宁清来到擂台时,此地早已被人群淹没,那些都是比斗已经失利,被淘汰而出的弟子,只为来此看个热闹,也好增长见识。 而人群中,不时有人朝擂台之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一人赞叹道“陈师兄身为掌门亲传弟子,前几日的比斗都赢得轻松,想必这次也不在话下罢。” 另一人接过话头,笑道“那是当然!陈师兄虽然作为掌门亲传,可却身兼宗门执事,对晚辈及我们这些师弟多有照顾。” 他顿了顿,又道“虽然宗门不禁‘道灵’境界成为执事,但执事大多还是由‘道基’境界的师兄执掌,陈师兄身为执事多年,难免耽误修行,若非如此,怕是这次可以挣一挣前十了!” 先前那人深以为然,颔首肯定到“说的在理,陈师兄为宗门牺牲着实太多,但他身为掌门亲传,修炼的《青莲剑典》也不可小觑,威力惊人,时至今日还未曾见过陈师兄出过全力呢!” 此时,一旁又一人插话进来,神秘道“你们只说陈师兄厉害,那你们可知道宁清是谁?” 先前二人闻言尽皆疑惑,问道“宁清?这是哪位师弟?我想不管是哪位师弟,今天遇到陈师兄怕是也要败下阵来,我曾听我师傅说过《青莲剑典》,那可是能修炼出‘剑意’的秘法,‘剑意’有多难修、有多不凡想必你们也是心知肚明!” 那插话进来的人却不置可否,再次神秘的笑道“那你们记不记得三年前积珍殿前有一场激战?其中一个叫司徒跃?” 说起司徒跃,先前两人均是露出深深的鄙夷,其中一人不屑道“你是说那个反复小人?” 另一人惊讶道“难不成宁清便是那个人?” 插话进来的人见两人终于想起,露出得意,摇头晃脑的肯定道“然也!而且我还知道他修为境界还高过陈师兄呢!” 先前两人顿时沉吟,良久其中一人才缓缓道“若是他,这场比试还真不好说,司徒跃那厮虽然卑鄙小人,但实力不诉,看来今日难免是一场龙争虎斗,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宁清穿过熙攘人群,走上擂台,便见一道光幕在擂台之外升起,以防斗法波及擂台之外。 宁清与执事裁判微微一礼,再看向陈溱笑道“陈师弟,没想到今日你我会在此相遇。” 陈溱也笑道“小弟也是未曾想到,还请宁师兄能够能手下留情!” 宁清不置可否,轻轻一笑,再道“陈师弟过谦了,哪里需要留情,师弟修为精深,还请不吝赐教!” 陈溱应是,与宁清瑶瑶相互见礼后,猛然间气机突变,再不复往日里的温和亲近模样。 宁清被陈溱的气机变化惊讶,双脚一点,便轻灵后退,与陈溱拉开距离,同时身上气机也轰然爆发。 此时两人都是蓄势待发,气机相互感应而交战,若是得胜,必然要压对方一头,取得先机! 片刻后,陈溱一声闷哼,后退半步,脸色微微一白,明显气机交战落于下风,被宁清所败! 陈溱修为本就低于宁清,而《大衍诀》也是神奇不凡,陈溱与他气机交战落于下风也合情合理! 台下观战的众多弟子原本喧嚣喝彩之声也猛然间爱停顿下来,场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而远处还隐隐有不少弟子得到好友的传信往此处赶来,金旭阳也身在其中,甚至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第九十三章 宁清的剑道修为 首战气机,交战失利,陈溱并不气馁,稍作调息后便伸手往身后剑鞘之上一拍,只见一道青光闪过,灵剑飞出,矫若游龙,被陈溱持在手中。 这柄灵剑自宁清见过陈溱起,便一直见他背负,曾以为只是为了装饰,如今来看并非如此。 灵剑通透,剑身之上镌刻一条青龙,灵光氤氲之间青龙仿佛要透剑而出,张牙舞爪,其势腾腾,很是不凡! 彼时,陈溱脚下跨出一步,轻轻一踏,顷刻间一朵青色的莲花在脚下浮现,花蕊不是抖动。 宁清远远望去,那青色莲花开十二品,而陈溱正站立在莲台之上,手捏剑诀,飘然欲仙,而莲台饶着他滴溜溜旋转不停! 陈溱朝宁清虚手一引,笑道“宁师兄,请!” 宁清默然,双手在身前虚抱,便见一道道赤色灵光浮现,不时便在他身外化作一口大钟,大钟古朴大气,将宁清倒扣在内,仿若仙神! 宁清心想,陈溱修炼的乃是《青莲剑典》,剑典属金,青莲属木,而木生火、火克金,五行生克循环不息,再有这口大钟防护,即便陈溱来攻也可确保无虞。 陈溱见宁清将自己倒扣在钟内,不由剑眉一紧,心生惊奇,他曾得到消息说宁清是水行修仙者,今日怎么是火行了? 难道他与自己一样也是双系同修? 心中惊奇未定,但并不影响陈溱心境,他修炼剑道,本就要一往直前,披荆斩棘,若是只因为惊奇便有了怯懦之心,那还修什么剑道? 陈溱一手将手中灵剑负于肩后,另一手则指尖剑诀变话,他身下青莲受到剑诀牵引转动的越来越快,每转动一分便有一道剑气生成,带动他衣袍猎猎作响,神采飞扬。 不时,青莲转动趋于静止,而生成的剑气则有无数,这无数剑气在陈溱身前排列成阵,错落有致,惊摄人心! 陈溱见剑气已然差不多少,猛然朝宁清一指,青莲感应,花蕊连抖三下,只见无数携带风雷朝宁清疾射而去,撕裂空间,带起气浪,‘嗤嗤’之声不绝于耳,轰然而然! 宁清见陈溱已然出手,双目一凝,身上气机更剩,本是虚抱的双手在紧紧一握,有爆响之声传来。 “轰!” 突然,倒扣在宁清体外的那口古朴大钟突然燃起熊熊火焰,烧灼虚空,热浪滚滚,即便有阵法守护,擂台之外观战的众人也能感受到从这熊熊火焰之中传来的阵阵热浪。 擂台上的那个裁判执事,早已经在身前撑起一道光幕将自己笼罩其中,即便是他再不敢在宁清与陈溱交手之时托大,毫无防备! 瞬息之间,剑气与大钟相撞,传来碰碰巨响,大钟震动,响彻四野,好在宁清早有准备,将自己的双耳封闭,这才未大钟之声伤害! 当钟声散去,剑气消弭,众人再向台上看去,古朴大钟已经火焰褪去,千疮百孔,再不复方才神威。 心中一动,宁清将大钟散去,适时,陈溱手持灵剑,左右各劈一剑,纵横交错之间两道青色剑芒飞出,划破虚空,将宁清封锁。 宁清大惊,伸手在乾坤袋上一拍,只见一面大旗飞出,往空中一展,旋即大旗之上有浓浓煞气溢出,煞气深沉,凝结成墙抵挡那两道剑芒。 这面大旗乃是在山海城时,那邪魔的遗留之宝,虽被宁清毁去两面,但终究不凡,而陈溱虽然修炼剑道,但并没有破除邪妄之能,宁清将这大旗抛出,企图能为自己阻挡片刻。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随后,宁清则将大衍令祭出持在手中,灵力吞吐之间便有赤红剑刃显化,他如法炮制,连劈两剑,纵横交错之下穿过煞气击在陈溱的两道剑芒之上,将其击溃,切去势不减朝陈溱击去。 陈溱本以为此击即便不能建功也能让宁清慌乱,毕竟剑芒攻击非凡,远超道术,他又见宁清祭出那面大旗,心想宁清糊涂,那面旗帜能挡得住他的青年剑芒,简直是痴人说梦,不由在心中对他请看几分! 却不想,下一刻他的青莲剑芒还未突破煞气墙壁便被击溃,两道剑芒朝自己倒飞而来,剑芒赤红,如同血色,让陈溱心惊多了一分惊惧。 慌乱之中陈溱将手中灵剑一抛,悬在头顶,散出阵阵青色氤氲,而他脚下青莲朝上一裹,将他护持在内,莲叶与灵剑氤氲相容,不分彼此,更添几分威势。 台下众人被这电光火石之间的交手震撼,他们一直以为陈溱修炼的《青莲剑典》威力惊人,更以攻击称强,不想连续两次进攻都被阻挡。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宁清竟然也修炼有这般攻击强劲的剑芒,丝毫不必《青莲剑典》要差,如今反而将青莲剑芒击溃,隐隐更胜一筹! 转眼间,赤红剑芒击在青莲之上,传来噗噗两声轻响,却并未将青莲击破,随后青莲缓缓张开,露出里面心惊的陈溱。 陈溱看到莲叶上那两道细细的剑痕,露出肉疼,这朵青莲自己可是养育多年才有如今,可现在才交手两个回合便被宁清留下两道剑痕,也不知道要温养多久才会恢复! 陈溱苦涩道“想不到宁师兄不仅道术修为惊人,也还浸淫剑道,竟然不比我差多少,真是瞒得我好苦!” 宁清笑而不语,但他心中知道,若说自己劈出的剑芒,只不过是大衍令加持的缘故,并不是自己剑道修为有多么高深,若论剑道修为,自己也不过是如同常人勉强能激发剑气罢了! 早在比试之前,陈溱便已经多方打听宁清底细,但除了知道宁清境界比自己高深之外,并无出彩之处,心中不免有些轻视。 其实这也不怪陈溱,宁清一直深居简出,与人交手极少,即便交手也多是以道术相斗,若非必要从不轻易动用法器,若是陈溱面子够大,能去莲花峰知道当初宁清在山海城中与那邪魔交手的场景,便不会有如今这般大意。 只是莲花峰,他上不去! “陈师兄万胜!” 第九十四章 人剑合一 莲花峰作为紫剑阁大多数女弟子修行之地,本就少有男子来往,自周长老执掌之后更是禁止男子上去,若有违背都将驱逐! 刘行川曾经因此时与周长老交涉,但周长老性格怪癖,一意孤行,刘行川也无可奈何,只好听之任之。 从此莲花峰禁止男子上去便成了不成文的规矩,近几年来尤未甚之,有人说是周长老自己孤身一人见不得别人好,也有人说她是对自己门下爱护,且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宁清与陈溱这场斗法虽然时间不长,但交手二人各自所展现出道术与剑道修为无不看的台下众人心驰神往。 彼时,也不知台下谁人一声起哄,接着便是数不清的喧闹之声响起,有为陈溱呐喊者,也有激励宁清者,但因为大多数人对宁清面生,所以还是支持陈溱者居多。 宁清见台下众人起哄,也觉得心间豪迈,笑问陈溱道“陈师弟,继续么?” 陈溱笑道“师兄请!” 至此,陈溱对宁清再无丝毫轻视之心,将他视作大敌,严阵以待! 陈溱手捏剑诀,一手灵剑轻灵一引,只见他脚下那莲台飞速缩小,化作一朵精致小巧的莲花,轻轻落在他的手中。 陈溱顿了顿,面目严肃,郑重的将手中炼化向宁清抛去,莲花灵动,似慢实快,眨眼间便来到宁清头顶。 见陈溱将手中莲花抛出,宁清眼皮一跳,急忙连连劈出数剑,每一剑便是一道赤虹剑芒,企图将飘来的莲花阻止,可他却惊讶发现赤红剑芒每次碰到炼化的那一瞬便消失无形,仿佛有一道神奇的力量将他消散! 下一刻,莲花飞到宁清头顶,猛然胀大几分,罩在宁清头顶,无论他如何闪躲都甩不开分毫,如同跗骨之蛆。 青莲将弄清笼罩之后,灵光氤氲,波动盎然,旋即莲台缓缓转动,没转动一分,青莲之下便有一道青色剑芒射下,剑芒细小,却更加凝练精纯。 转眼间,便有数百道剑芒落下,疾射宁清,其间更有数道赤红剑芒,宁清看的分明,那正是适才自己劈出而消失无形数道剑芒,原来并非消失,而是被青莲吸纳化为己用! 宁清从未见过如此巧妙手段,不知该如何破解,但头顶青莲来势汹汹,来不及多想的他凝神以对,将手中大衍令往身前一抛,双手在胸前虚抱,几个复杂的法诀在指尖瞬间变幻,随后猛然朝大衍令一指,口中一声轻叱! “疾!” 恍然间,大衍令上那些沉寂符文亮起道道灵光,闪烁不停,令尾的那个篆体‘令’字更是赤芒耀眼,顷刻间灵光散去,宁清身前竟然出现两枚相同的大衍令,如虚如实,似幻似真! 这正是宁清修成不久的那套御使大衍令的‘阵法’ 宁清心随念动,只见两枚大衍令顷刻间饶他周身上下飞舞,令上符文也脱体而出,形成一道光罩将宁清裹住,光罩之上不时有符文灵光闪烁,符文晦涩难明,却灵动鲜活,竟将青莲之上落下的数百道剑芒尽皆挡住。 青莲与大衍令碰撞,激荡无数灵光剑芒向四周飞射,打在擂台之外的守护光幕之上,光幕立时如同水面落下石子,荡起无数涟漪,涟漪扩散,极为好看! 那名本是在裁判的执事,见到如此交战,也不得飞身后退,身前抛出一面小盾将他护持,以免殃及池鱼,虽然他不惧这等细小剑芒,但他作为裁判必须要时时分明,若是因为抵挡剑芒而分心,过错可就大了! 良久,灵光散去,擂台之上恢复平静,大衍令已经恢复本体被宁清捏在手中,喘着粗气,他头顶的那朵青莲已经消失不见,而以他为中心的半丈擂台下沉成一个洼地,洼地内千疮百孔,坑坑洼洼,创孔边缘还残留有丝丝剑气未曾消散。 这一次交锋,明显二人都已经尽了全力! 《青莲剑典》果然不凡,但宁清也绝非等闲! 宁清因及时祭出大衍令,有惊无险的躲过危机,但他此时已可谓是手段尽出,若是陈溱还有比这更加强大的手段,只怕是无礼抵抗了。 但此时宁清心中也极为欣喜,竟没想到这套大衍令的‘阵法’竟然如此强大,此时还只是修成不久,若是以后将‘离神大法’修炼圆满,那时又该是何等威力? 此时,站在远处的陈溱脸色一片苍白,显然他驱动青莲发动数百道剑芒对他的消耗也极为严重,但他见宁清完好无损,且将自己攻势挡住,心中不由一沉。 陈溱心中瞬间心思几转,又想到师傅对自己的叮嘱与殷切,暗暗将牙一咬,双手将手中灵剑举过头顶,向前跨出一步,看着一字一句认真道“宁师兄,这是我的最后一击,若是宁师兄能挡下,我便认输!” 不待宁清回应,陈溱身上便灵光大方,灵光氤氲中他与手中灵剑融为一体,摇身一变化作一条青色蛟龙,蛟龙咆哮,张牙舞爪,张开血盆大口,一个盘旋便直冲宁清而来。 这一击,凝聚陈溱毕生功力,舍弃一切换来这一击的绝顶威力! 台下此时有人传来惊呼“人剑合一!陈师兄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么?” 宁清看到陈溱化作蛟龙朝自己冲来,不由面露异样与不解,但看那蛟龙其势汹汹不像作假才心中稍定。 吐出一口胸中浊气,宁清任由蛟龙矫腾而来,直到蛟龙快要飞到身前,他才不慌不忙的伸手在腰间一拉,只见他腰间一道金光飞出,迎上飞来的蛟龙。 金光丝毫不畏惧蛟龙周身散发出的剑芒与剑气,迎着蛟龙一个缠绕便将它困了个结结实实,蛟龙身形受缚,在空中这挣扎不休,但最终还是显出真身,跌落下来。 顷刻之间,其势汹汹的蛟龙被打出原形,陈溱的人剑合一也被强行打断,他本来信心充足,此击一定能将宁清败于剑下。 但他没想到,仅仅是顷刻之间,自己便败的如此干脆,如此轻易,自己引以为傲的‘人剑合一’便被破去! 第九十五章 神识化剑 事态这等变化,宁清也未曾想到,甚至心中窃喜。 他本以为陈溱煞有其事的最后一击定当非同凡响,爆发开来理应毫无破绽,惊艳众人,以绝伦之姿驰骋擂台,他心中警惕之余也在苦苦思索应对之策! 陈溱的这一击的确非同凡响,惊艳众人,青色蛟龙在擂台之上纵横驰骋,宁清心中也没有十足把握将至接下,就算是极力结下也难免被创。 但宁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溱此击做到了威力不凡,可是其全身破绽,他放弃所有防护以至于凝聚这最强的一击,竟然被晃金绳一个缠绕后就束显出原形,束手就擒。 擂台之上一幕极具戏剧性,让台下不少人目瞪口呆,还未回味过来! 本是助威呐喊的人群,顷刻间也安静静止下来,他们心中一时间还难以接受这样的变故,这样的变故似乎将他们心中的某样东西打破! 那种东西叫规矩,叫定数! 其实这也无怪与他们,因为他们接受的教导便是强者恒强,术法相对,若不进攻便是防御,竟然忘记了世间最为浅显的躲避退让和独辟蹊径。 因为宁清自修行初始便很少受到关于这方面的教导,只是在马行涛的要求下一味的提升境界,但因为他跟随明岚读过太多书籍,感悟良多,而他自己也悟性非凡,触类旁通,才有这了这样的一幕! 彼时,陈溱被束缚擒拿,跌落在地挣扎不休,尤为不甘心的面色愤愤! 胜负已然分明! 宁清此时虽然也消耗过甚,可仍未底蕴尽出,但也相去不远,不得不说今日着实是他自大比以来的一番苦战! 望着躺在地上挣扎的陈溱,宁清面露不忍,那柄灵剑也掉落在陈溱身旁,早已灵光尽去,显出碧玉的剑身。 先前宁清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溱修炼《青莲剑典》已经凝出那朵青莲,手段也尽皆在青莲之中,可攻可守,而陈溱偏偏还要手持一把灵剑,如此不是多此一举? 直到方才宁清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柄灵剑并不是其修炼《青莲剑典》的累赘,而是陈溱已经接触‘人剑合一’的境界,需要养育自己的本命灵剑,这也是他经年都将那灵剑背负在背的原由! ‘人剑合一’是比《青莲剑典》更加高深的剑道,若是大成,便能顺利参悟‘剑势’,那可是‘神境’才能参悟的法门,其道可通神。 陈溱在如此境界便能踏入‘人剑合一’,足见其剑道资质何等惊艳,若是宁清没有奇遇此生怕也难踏入这样的境界! 只可惜陈溱或是‘人到合一’刚刚修成不久,虽然威势赫赫,但破绽百出,空有其形而无其神,又加之舍弃一切企图尽力一击,方才让宁清有机可乘看出端倪,失手被擒。 如今胜负已经分晓,宁清面带笑容缓步走到陈溱身前,欲要收回晃金绳,将他释然! 却不想此时忽生突变! 本是一直不甘挣扎的陈溱见宁清走进自己,突然怒目圆睁,双目之中各有一朵青莲闪闪,随即各自化作一道无形剑气冲入宁清双目之中,成为一柄神识神剑! 猛然间,宁清感觉自己脑中有一阵痛楚传来。 原来,在失手被擒之后,陈溱便在心中算计,他此时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但那时距离宁清尚有距离,有心无力。 他曾打探宁清,知道宁清性格,早已猜到宁清会近身,就在宁清近身的那一刻,他的神识猛然凝聚成一柄神剑,神识成剑其威不显,直接划破两人之间的空间阻隔,以宁清双目为门户刺入他的神识之内,即便宁清机敏,但瞬息之间也难化作反应! 神识化剑,这才是陈溱真正的最后一击,《青莲剑典》之记载的独门秘术,以神识为剑的秘术! 此法一出,果不如陈溱所料,宁清面露痛苦,身体僵硬不动,双目中不时有剑气闪过,显然正在与神识神剑交战! 台下观战众人不知所谓,议论纷纷,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其中厉害,但他们都是沉默不语,饶有兴趣的看着宁清该如何化解! 只有观战的金旭阳,面色焦急,但又似乎想到什么才安心下来,眉头一挑,嘴角上翘。 这一击,陈溱已经蓄势良久,力求一击制敌,虽然自己偷袭有些不够光彩,但斗法本就是瞬息万变,若是遇到强敌,还能求敌人对你心生仁慈? 那神识神剑突破空间,钻入宁清脑海,左冲右突,将宁清脑海搅的昏天暗地,脑海震荡不休! 但仅仅是刹那间,宁清便恢复过来,经历过神识分裂之痛的宁清,这一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侵入宁清脑海的神识神剑未曾想到宁清神识竟如此强大坚韧,怕是‘道基’境界也难有如此神识强度,但神剑并未因此而退缩,以势不可挡之力一路披荆斩棘,想要一举将宁清击溃! 但仅仅片刻它便遇到阻碍,它发现宁清竟有两道神识,如同分身,它难以辨明真假,只好任择一道神识再度劈斩。 恰在此时,宁清反应过来,将那道正遭神剑劈砍的神识凝缩成线,与神剑瑶瑶相对,宁清本就是主场作战,神识也强大不凡,即便一分为二,此时也是不分彼此,难分高下,真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彼时,宁清另一道神识,感悟陈溱的神识神剑,依葫芦画瓢也幻化成剑,一路呼啸而来,击在那神剑剑身之上,神剑本就在与神识细线胶着,未有防备,立时便被击散。 突然,擂台上本是僵硬的宁清又向前跨出一步,而陈溱也不再怒目圆睁,脸色愈加苍白无血,神色颓靡,嘴角有血迹浮现,牙齿紧咬,仿佛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楚一般! 良久,虚弱的陈溱不甘心的咬牙吐出几个字“宁师兄,我输了!” 宁清不置可否,也不答话,信手一招,晃金绳飞回缠在腰间,微微朝执事一礼便走下擂台。 第九十六章 新的天骄 此时宁清心中依旧恼怒愤然,他本想去将陈溱扶持,以全同门之友,未曾想到往日里平易近人的陈溱,却突施暗算,若不是自己因为修炼《大衍诀》的缘故,此时只怕已经被他重创神识,昏迷不醒! 宁清心中对陈溱以往的认知已被全然推翻,只对他有两个字的评价--卑鄙! 陈溱从地上爬起,看着远去的宁清,心生惭愧,但一想到师傅的吩咐,心中又稍微好过一些。 宁清走下擂台,早已发现的金旭阳跑来将他扶持住,可宁清却将他轻轻推开,示意自己无碍。 这时,远处走来一人,宁清也曾见过,他叫陆霖,与陈溱都是掌门亲传,更是宁清这一辈最为拔尖的几人之一,曾经宁清拜入宗门他也是接引,但他往日里都很沉稳,很是老成。 陆霖来到宁清身前,愠怒“你就是宁清?” 宁清颔首,淡然道“师兄有何见教?” 陆霖面目深沉,见宁清如此淡然,心中怒火更盛,道“我陈师弟因你而重伤颓靡,你就不想说些什么么?” 宁清被激,顿时也怒从心起,一旁金旭阳更是按捺不住要为宁清出头,却被宁清压住,冷笑道“斗法比试,失手也是平常,何况陈师弟因何重伤,难道师兄不知?” 陆霖自知理亏,但陈溱与他情同手足,如今气息萎靡痛苦,他怎么能坐视不管,蓦然间气机轰然爆发,冲霄而起,直指宁清。 金旭阳见陆霖针对宁清,双眉一挑,再也不顾宁清阻拦,往前一步跨出,大发神威,顿时将陆霖压制,面露不屑! 陆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自知不敌,但为了陈溱他还是强自坚持,与金旭阳瑶瑶相抗! 此时陆霖心中也有苦难言,他本以为宁清好欺,可哪曾想到从来目中傲然无人的金旭阳竟然站出为他撑腰,自己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在金旭阳与陆霖碰撞僵持之时,眼看陆霖即将不敌败下阵来,旁边不知哪里突然跳出一个胖子,插入二人中间,口中大声嚷嚷道“请让让!请让让!我要去找我宁师兄!” 因为胖子的突然插入,将二人激烈的碰撞打断,未免事态闹大这才各自冷哼一声收敛神威后退一步。 胖子似乎看到了金旭阳身后的宁清,一把将金旭阳推开,大步一跨上前抓住宁清双手,极为开心道“宁师兄,我可找到你了,你不是说要教我那什么么?我今天刚好有时间,你看是不是可以教教我?” 来人正是韩胖子,他朝宁清挤眉弄眼,很是滑稽,但口中的那什么也引来围观人群的暗中猜测。 宁清此时见到韩胖子,有些哭笑不得,道“原来是韩师兄,师兄要学,小弟倾囊相授!” 言罢,宁清再也不管怒气冲霄的陆霖,拉着韩胖子便走,而金旭阳则敌视的看了看陆霖也跟着离去,讲陆霖独自晾在那里,惹来众多复杂目光! 此时,陆霖心中也是波涛汹涌,一个金旭阳他已然招架不住,又不知怎的韩胖子也跳了出来,这两人任何一人自己都是自己的劲敌,何况是两人一起? 也不知这宁清究竟有何能耐,从前声名不显,怎么似乎一夜间他与门内天骄都有交集,好像还不浅。 一旁,已经稍作恢复的陈溱来到陆霖身边,目光复杂的看着宁清远去,虚弱的喃喃道“师兄,其实不怪宁清,是我暗算他在先,他如此做法也并无不可!” 他顿了顿又道“若不是他留有情面,我只怕此时都难以站在这里!” 陆霖不置可否,陈溱所说他岂会不知?但自己师弟首创,自己若不站出来,岂非无能,又岂非有愧师傅多年来对自己的教导? 陈溱不知陆霖心中所想,而是将目光看向掌门金顶。 凌霄殿中,陈溱仿佛看到刘行川正站在那里一直在注目这场比斗,甚至因为自己失利而眉头紧蹙,忧虑重重! 陈溱心中揣测“师傅,你究竟为了什么,要去试探宁师兄!” 而在人群之中的不起眼之地,司徒跃看过宁清与陈溱全部斗法,心中不免对宁清轻视,但心中把握更大一分,恍然间嘴角露出笑容,很是邪恶阴险! 此一战后,宁清声名大显,不仅仅是因为他胜了陈溱,毕竟陈溱距离真宗的宗门天骄还有些许差距。 他的声名显露在金旭阳为他护持,显露在韩胖子现身尊他为师兄,更加显露在他敢于跟掌门亲传弟子交锋结怨,似乎在宣示宗门另一个堪比天骄的新星正在升起! 这期间也有人对他显露的实力感到惊讶,毕竟就算三年前积珍殿前有过一番大战,但并未传开,知道的人不多,而今他却如同一匹黑马,显露人前,怎能不多人眼目! 下了掌门峰后,本是疲惫的宁清突然浑身气机一振,全无半点适才的脸色苍白与颓靡,跟随在一旁的金旭阳一惊,旋即恢复如常,露出笑容。 金旭阳也一直惊讶,当初还未曾突破前便能惊走木然的人,怎么可能与一个陈溱交手便如此艰难,如今看来,宁清果然有意为之,至于目的为何他懒得去猜,只要宁清无碍,他心中都是支持的! 而韩胖子,早在将宁清拉出人群后,就告诉宁清他家老头子正唤他回去,告罪一声后便急急忙忙离开,言道下次再来找宁清学那烤肉的法子。 宁清也曾猜测过韩胖子的来历,但他时常在宗门深居简出,对宗门内情知之甚少,实在猜测不出,便只好做罢。 ······ 第六日,风光霁月,宜远行。 经过五日角逐,择出优秀弟子一百二十八人,这一百二十八人从此以后当作为重点培养,作为宗门未来的中流砥柱,其中或许有人会早夭,或许会有人难入‘神境’,但今时今日,宗门榜单之上,他们就是一群耀眼的天才,极为夺目。 从第六日开始,这一百二十八人将会逐次捉对比试,直至第十日胜出的一人,那个宗门这一辈最为耀眼的存在,从此以他为尊,统领紫剑阁一代传承! 第九十七章 再次交锋 第六日! 掌门峰顶那处数千丈宽广的广场上此时只余六十四处擂台,以六十四卦方位排列,巍然壮观,这些擂台都经过再次加持,绝难出现将擂台打碎的情况,擂台的守护阵法也再次加强! 时至今日,围观人群愈发熙攘,他们虽然不能进入前百经营弟子序列,他们为见识而来,为宗门的未来而来! 宁清早已看过金光瀚海中的那张巨大榜单,知道自己今日第一场比斗的对手究竟是何人! 那张榜单上现在只有一百二十八的姓名在上,每人的姓名都自大如斗,金光灿灿,夺目异常,闪耀整个紫剑阁! 这一场比斗,宁清的对手名叫古博道。 宁清来到擂台时,古博道还未曾前来,又等了许久,古博道才姗姗来迟,但他步履沉稳,气机深沉,明显不凡! 古博道缓步走上擂台,与宁清遥遥一礼后便静止不动,过了数十息后脸色猛然突然一白,仿佛受到重创,但他还是坚持朝宁清再次一礼这才步履蹒跚的走下擂台。 认输,弃权! 古博道此举惊呆众人,不知所以,本以为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可他是却极为洒脱的认输弃权,引来一阵议论! 宁清看着古博道走下擂台的身影,心中也极为惊讶,甚至为他感到阵阵惋惜! 古博道心中也极为苦涩,他并非是弃权,而是在那数十息间便已经与宁清交锋数次,可终究不敌败下阵来,心中不甘,又无可奈何! 他与宁清交锋并非是以道术法器交锋,而是如同陈溱最后偷袭宁清时的那一击般,以神识为剑。 以神识为剑乃是古博道能元朝同侪的底蕴所在,他自幼生而精神强大,幼时便能数日不眠不休,曾经吓坏他的双亲。 后来其师看中他天资不凡,收他为徒,拜入宗门,传他《念神识劫功》,从此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在宗门中逐渐展露头角,其神识强大坚韧,深得其师夸赞,但较之宁清却还远远不如! 由此可见,《大衍诀》果然不同凡响! 《念神识劫功》乃是以神识为剑,化作万般法器攻人神识,乃是修炼神识的绝妙功法,宁清也曾在书渊殿中见过其秘籍,引来他一阵注目,其威力绝伦但弊端也极大! 宁清已经有《离神大法》与《大衍诀》,对这等功法只是稍作借鉴,但并不上心。 即便《念神识劫功》弊端极大,但对于古博道来说却是量身打造,他舍弃法器道术,剑走偏锋,专攻此道后竟然也跻身天才序列,在此次盛事之上一路披荆斩棘,打出如今的生命与地位。 他曾以为自己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出其不意,不说与那几位绝顶的天骄相比,但入前十是措措有余,为此也自视极高。 可他未曾想到,遇到宁清这个变数,神识比之‘道基’还要强大,更是因为修炼《离神大法》后韧度难有人比。 古博道出其不意,不算偷袭,神识化作法器,攻入宁清神识之中,却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神识在宁清面前竟如婴儿举刀! 即使刀口锋利,但他毕竟是婴儿,怎么能与大人想必? 仅仅数个交锋便败退下来,好在宁清手下留情,并未将他神识击溃,只作小惩大诫。 毕竟与古博道的交锋是堂堂正正,不似那日陈溱,宁清明明已经全无防备又有心释放善意却还被他偷袭,这才恼怒将他重创! 说来也巧,那日宁清以神识将陈溱重创,大多人不明所以,只以为他是道术法器厉害,但知道的那几人又守口如瓶,并未与外人说起,导致神识也成了宁清的底牌之一! 古博道的离去后,宁清也正要离去,但被裁判执事拦住,执事笑道“宁师弟,我师郝真人让我告知与你,若是得空可去寻他!” 宁清心中好奇,疑惑道“郝真人?” 执事知道宁清未曾听过郝真人的名号,笑着解释道“便是云梦峰上观星殿的镇守长老,郝行磊长老!” 宁清顿时恍然,但自己曾为与郝长老交集过,他为何会寻自己? 宁清略作沉吟,再问道“请教师兄,不知郝长老寻我何事?” 执事道“我也不知,若是师弟有空,可自行前去云梦峰,到时便知道了!” 宁清谢过执事,心中却有重重疑惑,但此时正是大比关键时刻,心中盘算等到大比之后再去走一番! 走下擂台,宁清顶头前行,心中有事,未曾注意迎面走来一人,与他对个正着! 来人正是司徒跃! 司徒跃见到宁清,躬身一礼,祝贺道“恭喜师兄再胜一场!” 听到司徒跃的祝贺,宁清才注意到他,抬起头来将他认真大量,却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任他百般说辞! 司徒跃见宁清并不理会自己,叹道“难道师兄也是因为大师兄之事还在怪罪小弟么?” “都怪小弟那时初得宝物,手下难以拿捏分寸,才失手将大师兄重伤,后来我本想前去探望,以赎罪过,却被我师禁足面壁思过,有心无力!” 司徒跃言辞恳切,真诚悔悟,说道后来竟然心生悲恸,戚戚然间眼角滴下数滴眼泪。 “遥想当年,大师兄教我读书识字,对我照顾有加,如兄如父,却因为我失手而伤亡,心中愧疚万分!还请师兄看在往日的情分,能原谅我的过错,让我有机会前去大师兄坟前拜祭!” 早有注意到此间动静前来围观的弟子,见司徒跃如此真诚恳切,说辞百变,心中当真,也有知晓当年之事者不由心生恻隐,暗想是否真的将他错怪,他其实是一个光明洞达的好人 ! 也有人深知其德行,对此不屑冷笑,嗤之以鼻,暗道这厮又要阴谋害人,心想着过后要为宁清提醒。 宁清冷冷看着司徒跃的表演,直至最后才淡淡道“你说完了么?” 司徒跃一怔,泫然欲泣,不敢置信道“师兄难道不肯原谅我?” 宁清看着司徒跃的双眼,认真道“请让开,我要走了!” 第九十八章 青秋冷傲 司徒跃立时大哭,悲恸万分道“师兄,我真的知错了!” 宁清不管不顾,径自迈步离开,与司徒跃擦肩而过,传来司徒跃的低声耳语“宁清,我在擂台等你,希望能与你相遇,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此言低微,只有宁清一人可听,而司徒跃再也不复方才的泫然欲泣,楚楚可怜,而是阴风阵阵,仇恨阴鹜,言语中更有一雪前耻的痛快! 宁清视若罔闻,逐渐远去,消失在远方人群之中,彼时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司徒跃,我在擂台等你!” 原本打算为宁清提醒的围观弟子,听到此言心中也放心下来,看来宁清也并非是请与之人! 再看司徒跃,又是往日的模样,阴险毒辣,阴鹜阴沉,站在他一旁的弟子也忍不住到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以此自保! 午后,第六日的第二场比试。 宁清往金光瀚海中看去,面露异色,心中惴惴不安,只见榜单之上,与他名字相互牵引的那个名字极为熟悉,甚至说曾经还曾心心念念过! 那个名字叫青秋! 莲花峰的青秋! 此时他们两人名字相互牵引在一起,紧密不分,其上更是记录着他们比斗的擂台所在。 震字擂台! 宁清看到这个名字时虽不如从前那般不堪,但还是心中还是泛起涟漪,但不是因为曾经的心中念想与邂逅。 青秋的实力惊人,曾在积珍殿前轻易将他阻下,宁清心中并没有十足把握胜她,心中为此担忧! 曾经宗门中也有传言说青秋天资惊人,体质特殊,但不在五行之内,可惜一直无人证实! 宁清虽然对自己实力自信,可并不盲目,曾在金旭阳未出现之前,青秋曾与木然并列,是为同辈大师姐,足见其实力何等惊人。 直到金旭阳出现后青秋才被稍压一头,可那也是青秋淡泊名利不去争辩,但真是实力犹未可知。 青秋早已成名在外,如今与宁清相遇,立时将他的计划与自信打乱,因为他的计划中从未有过在此对上这些宗门中真正的决定天骄。 然而如今却碰上了! 宁清心中立时计较起来,看来今日再也无法藏私,只可全力以赴,尽一切可能将青秋击败从而晋级,才有与司徒跃了解恩怨的机会! 但宁清心中还是没底,惴惴不安,毕竟青秋深不可测! 心中诸般揣测,心事重重的宁清来到震字雷台,跨走上擂台,只见对面青秋也恰好走来,两人步履相同,同时来到台上,同时一丝不苟的与执事行礼,一气呵成,仿佛演练许久有了默契一般。 台下有观战弟子看在眼中,便有了议论,有说他二人心有灵犀,心照不宣;也有说他二人是修为相当才有这般相似,从而较量气机;更有好事者说他们两人是有意为之,是在向宗门揭示两人不可告人的关系。 但好事者所言却被众人不屑一顾,不说他们二人交集不多,身份地位也相差许多,更何况青秋这样的人儿,清丽绝伦力压群芳,怎么可能喜欢与宁清这样一个‘凡夫俗子’,若说般配,那也应该是与金旭阳或者木然才对! 然而种种议论都是无理取闹,宁清听在耳中,心中古井无波,只是想着如何才能胜过青秋。 对众弟子的议论,青秋仿若未闻,依旧淡然,清丽绝资,这种无理取闹她已经见过许多,多此一次并不算多! 台下有人道“你说这场比斗是青秋师姐会赢还是宁清师兄谁胜利?” 又一人肯定“当然是青秋师姐,宁清师兄虽说厉害,但与青秋师姐还是有差距的,比如那日的陈溱,青秋师姐便不会这般费力!” 第三人插言道“师兄说的很是有理,可我怎么觉得宁清师兄会赢呢?” 先前那人反驳“不知羞,你这就是男儿气度,不忍被女子超越去,才心中不平!” 第三人有些恼怒,争辩道“谁说的,明明是你心中念想青秋师姐,才为她说好话的,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台下议论纷杂,各有其说,而此时台上守护阵法已经升起,将场外声音隔绝! 宁清摒弃思索,瑶瑶朝青秋一礼,笑道“青秋师姐,数年不见,可否安好?” 青秋不言,安静的看着宁清,看的宁清尴尬不已,忍不住再次一礼“当年之事,谢过师姐搭救之情,宁清铭感五内!” 宁清所言当年之事,正是当初积珍殿前自己欲杀司徒跃,差点违背宗门规矩犯下大错,青秋适时出手将自己阻拦,说来也算是有搭救之恩! 那是二人的初次邂逅! 青秋闻言不置可否,安静的看着宁清,朱唇轻启,缓缓说道“你也别人一般,想要借机与我亲近么?” 青秋的话轻灵,如黄鹂之声,悦耳动听,但声音很是清冷,仿佛无欲无求,世间种种都与她无关紧要! 宁清一怔,不知何意,又想起当初山海城中那一幕,这才讪讪道“不敢不敢,我绝无对师姐有轻慢之心?” 青秋不知宁清心中所想,但她此时心中已有计较,道“心中有没有你自知,与我何关?难道紧紧是为了谢我?” 她顿了顿,又道“但你如此作为,让我看错了你,着实不屑与你比斗!” 言罢,青秋朝执事一礼道“师兄,我放弃比斗,还请你为我记录!” 执事颔首,却很是为她惋惜,但青秋执意,他只好取出玉笔,虚空连画,只见金光瀚海之中那张榜单上,青秋名字消失不见,而宁清名字赫然在目,愈加夺目。 宁清不知所措,不知自己究竟如何惹恼了青秋,惹来她如此针锋相对甚至厌恶,不屑与自己一战! 宁清本来盘算这应当是一场苦战,心中已经提前做好认输准备,但被青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讶,心中很是不解! 青秋再次看向宁清,目光悠远起来,其内更隐隐有波光流转,告诫道“你好自为之!” 宁清心中莫名,但依旧认真一礼,真诚道“多谢师姐!” 第九十九章 宗门暗流 青秋走下擂台,莲步轻移之间消失不见,围观人群却再次喧闹起来,极为不解,满心疑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更是引来那几个好事弟子的重重猜测,心中笃定更加宁清与青秋暧昧,否则青秋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弃权认输? 甲子大比,难得的盛事,代表着宗门无上的荣耀,若不是因为心系宁清,怎会轻易放弃! 青秋走后,即便宁清心中超然无物,但还是忍不住众多的指指点点与流言蜚语,在无数羡慕的眼光中匆匆远去,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莲花峰! 此峰四季如春,秀丽绝伦,远远望去如同女子蛮腰,盈盈一握,又如莲花盛开,不蔓不枝,极为惹人青睐! 莲花峰顶,并不如其余几峰那般肃穆威严,而是桃花开遍,草长莺飞,轻风徐徐一吹,吹得片片花瓣飘落,仿佛下了一场粉红色的雪,极为温柔! 远远透过满目殷红朦胧望去,有琼楼玉宇、亭台楼阁隐现其中,秀气绝伦,若隐若现! 楼阁之上,有数不清的少女早彼此打闹嬉戏,燕瘦环肥,姿态万千。如今只是宗门盛世,他们也不用往日那般刻苦修行,只管在外玩耍,才有了如今的莺燕,俨然成了一个女儿之国,温柔之乡! 莲花峰作为凌阳山八大主峰,但从不执掌宗门事宜,引来许多人的猜测,而峰上也只许女子居住,自周行露执掌炼化峰后更是严禁男子来往,就连掌门刘行川也无可奈何,只好听之任之! 种种缘故之下,莲花峰成为凌阳山中极为特殊的所在,但都心照不宣,毫无怨言,反而引来诸多男弟子心中向往! 是夜,莲花峰上那处象征其身份的凝羽殿内,灯火通明,但大殿内极为空旷,只有两道身影在灯火之下被拉的老长! 两道身影都是绝美的存在,就算在是灯火倒映下的影子也难言其绝伦之姿。 这两人正是莲花峰的镇殿长老周行露与今日主动弃权认输的青秋! 周行露长老望着归来后的青秋,满目温柔疼爱,全不复往日的冷漠,俨然一个慈母,也只有青秋才能化掉她心中的万年的冰山! 良久,周行露微微一叹,惋惜道“你这孩子,又是何苦呢?” 感受到自己师傅言语之中浓浓的关怀,青秋嘴角轻轻勾起,从未在人前笑过的她此时惊为天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难说其美。 她拉着周行露的手臂有些撒娇道“师傅您多虑了,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罢了!” 也只有在周行露身前,青秋才会完全释放,丢弃外人眼中的仙子外衣与清冷姿态,展现出一个青春女孩该有的天真与娇纯! 见自己师傅并未释然自己放弃宗门盛事的机会,青秋灵动的眼珠儿一转,又晃了晃周行露胳膊,讨好道“宗门盛事虽然难得,但大多是为了名利与赏赐,但我有师傅您在啊,又不缺那些,难道那些赏赐有师傅您赐下的好么?名利我是又不在意的!” 早有传言说青秋深得周行露的宠溺,赐下无数法器和修行所需,家底堪比‘神境’长老,甚至‘神境’也有不如,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周行露闻言这才心中释然,旋即轻轻一笑,展露绝美之资,宠溺的摸了摸青秋的头,无奈道“你执意如此,那就随你,你到底还是心底善良!” 言罢,周行露又将看向积珍殿方向,目光悠远,喃喃道“吴师兄,你此次究竟该如何自处!” 本是极为乖巧的青秋听到自己师傅的低喃,也不禁沉吟,心想自己今日究竟是对是错! 积珍殿后,一处洞穴之内,正是在这处洞穴之内司徒跃被吴长老囚禁三年,面壁思过,也因此司徒跃将这处洞穴视为自己的奇耻大辱。 在这处洞穴中,司徒跃曾立下誓言,若是一日不曾雪耻,自己便永远不出,故而这里也是如今的居住修行之地,足见其心中偏执也狂拗! 此时洞中,吴长老正在其内,面色阴沉,极为不善,他来回数次踱步,口中更是不时大放厥词,怒火中烧! “可恶!可恶!真是可恶!那几个老不死的都要与我做对,都不曾知会我一声便擅作主张,难道真的视我好欺么!” 司徒跃侍立一旁,将头颅深深低下,难以看清面目,小心劝慰道“师傅,不就是一区区榜单么?明日看弟子如何让他重蹈覆辙,让他这一脉就此决绝!为师傅您雪耻!” 司徒跃不说话时,吴长老沉浸在自己的恼怒之中未曾记起他,此时他一出声,吴长老立刻将他记起,再一想到时至如今都是因为司徒跃所起,心中怒火更盛! 吴长老怒气冲天,对司徒跃的劝慰丝毫也未曾听进,只知所有的事都是因他而起,怒至极处,猛然将袖袍一挥,便见一阵狂暴的大风在洞穴中吹起,司徒跃不敢反抗,将他吹了个踉跄,险些跌倒。 吴长老大声咆哮道“没用的东西,若不是你将那个明岚的小子重伤,何至于如今我在宗门处处受那几个老不死的白眼,更是处处与我做对!” 司徒跃从未见过吴长老如此恼怒过,昔日里他对自己都是无比疼爱,如今却一反常态,忍不住心生羞愧,头低的更深,恭敬赔礼道“师傅恕罪,弟子当时未曾想到那么多,只图一时之快,才让师傅如今处境艰难,弟子万死难赎!” 然而,在吴长老看不到的阴暗里,司徒跃的眼眸深处,有浓浓的阴鹜与仇恨,那是不甘与屈辱,针对的正是昔日里对他疼爱有加的吴长老! 良久,吴长老胸中怒气逐渐消散,却满目颓然,挥了挥手示意司徒跃不必如此,缓缓道“罢了罢了!只希望你明日能争气,将错就错,将那小子拿下,事后就算那几个老不死的有说辞又能如何,木已成舟便无关痛痒了!” 司徒跃闻言立时心生欣喜,猛然抬头看向吴长老,不敢置信他说的‘木已成舟’! 第一百章 互相博弈 司徒跃喜道“师傅您敬请安心,弟子必不负所望,况且宁清实力我已经见识过,不过如此,当年若不是我大意,怎么败在他手?明日弟子定教他有来无回!” 尽管司徒跃心中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吴长老与人博弈的‘棋子’,但自己渺小,又能如何呢?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做好‘棋子’的本分! 得到司徒跃的保证,吴长老心中稍定,却还是喃喃道“希望如此,否则为师便真的有心无力了!” ······ 第七日。 经过第六日角逐,此次盛事前三十二位已经出现,第七将晌午将生出前十六位,下午则另有规则进行比试,做出排名。 第七日清晨,宁清早已起身,披麻戴孝,穿戴整齐,来到后山竹林深处的坟茔旁,祭奠马行涛与明岚二人,静坐许久后敬上一杯水酒这才转身离去,化作虹光直上掌门峰! 掌门峰上,此时早已是人山人海,有人见宁清到来,上去客套,但又见他披麻戴孝,不免议论纷纷。 宗门盛事,每日都有数不尽议论,早就成了常态! 但这次议论宁清者,却是猜测他为何披麻戴孝,难道宗门今日有人坐化?可并未有传言啊,而如今诸位弟子也早都知道宁清深居后山,除去金旭阳相陪外再无一人,难道金旭阳出事? 可明明适才才见过金旭阳啊! 只有那少数知道其中内幕的弟子,不由对宁清心生敬佩,敬佩他的情义,心中对司徒跃也愈加鄙夷不屑! 宁清对旁人 指点议论毫不在意,置若罔闻,只是坚定的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那方擂台,而擂台上司徒跃早已在等候。 宁清来到擂台时,围观人群人山人海,就连排名前三十二位的弟子也大多在场,其中更有数人与宁清相识的。 金旭阳赫然在列! 上来擂台,说来也巧,今天的裁判执事宁清曾见过,正是那日在北方未字擂台的那位执事,还是他将那个娇憨少女救下,让她免受痛苦! 凌霄殿前! 当初比赛初始,诸位镇殿长老所在的那处高台上,往日里本是空空如也的席位之上,今日竟然也有了数人端坐其上。 掌门刘行川居中,左边依次便是书渊殿那位让宁清唤他师伯的赫颜老者,其次是余长老,周长老,右边则是吴长老,还有那位让宁清得空便前去寻他的观星殿的郝行磊长老。 若是算上一直与刘行川形影不离,躲藏在他的阴影里的米行海,宗门里最为位高权重者竟然到了七人。 七人见面其乐融融,互相见礼,关系融洽,只有余长老依旧深沉,不满的朝刘行川一声轻哼,但也礼数足道。 各自见礼安座后,吴长老对余长老客气道“师兄常年坐镇文华殿中,若非必要极少外出,今日怎么静极思动来看后辈弟子比试了?” 余长老轻轻一笑,反驳道“吴师弟此言差矣,虽然我弟子不似师弟的弟子那般威名远扬,但也并非无名之辈,作为长辈我来关心自己后辈难道师弟不许?” 吴长老知道余长老言语之中含沙射影,心中一怒,嘿嘿笑道“余师兄,虽然高足不凡,只怕所遇非人,要折戟而归了!师兄到时可别有失风范,仗势欺人啊!” 余长老哂笑,答应道“师弟尽可安心,高足若是折戟,我必然不会有失风范,就算我想,想必诸位不肯!” 吴长老心中怒气更胜,反击道“如此最好!” 书渊殿的镇殿长老,宁清的那位师伯见机插话进来,道“吴师弟,听闻你收了个叫司徒跃的弟子?还听闻郝师弟说他曾拜在马行涛师弟门下?师弟倒是好情分,若是马师弟全下有知,定然对师弟感激万分!” 吴长老不置可否,冷笑道“真未想到,这等微末之事,还要劳烦郝师兄奔走相告,不愧是执掌观星殿的存在,对消息真是极为灵通!” 郝长老呵呵笑道“吴师弟此言差矣,此事人尽皆知,何需要为兄奔走相告?我只不过是与顾师兄稍加提及而已,师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师弟你着相了!” 刘行川将他们明争暗斗看眼里,却依旧羽扇轻摇,笑意盎然,不言不语,似乎乐见其成! 突然,刘行川看向周长老,笑问道“周师妹,青秋那丫头无碍吧?” 周长老依旧冰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将手中拂尘甩过,微微欠身谢道“那孩子任性,教掌门师兄费心了!” 刘行川郑重道“青秋那丫头天资不俗,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但昨日仅仅因为任性便退下台来着实不该,既是他任性,师妹还应多加管教才是,若是宠溺太过,来日又怎么能继承莲花峰呢?” 周长老一怔,旋即再次欠身,感激道“谢过掌门师兄,回去我一定斥责!” 刘行川此言已经许诺,日后莲花峰将由青秋执掌,即便周行露冷漠,但自己弟子的未来已经确定,身为人师心中又怎会不感激刘行川! 刘行川笑道“斥责倒是不必,此次大比她已弃权,我已不便多言,可我听说她将宗门多年来都未曾有人修炼成的《寒灵冰典诀》修成了,为了宗门考虑,此举不得不赏,过后教他来领取赏赐罢!” 听到《寒灵冰典诀》,一旁其余几位镇殿长老均是面露惊讶,显然心中很是不平静! 周长老自然知道刘行川何意,不露声色,欠身道“尊法旨!” 言罢,刘行川又看向吴长老,认真道“吴师弟,不知‘天灵秘境’之事如何?” 吴长老不敢怠慢,恭敬道“禀掌门师兄,我已与栖霞宗、万剑道,定下盟约,再过几日盟约之书便会被送来” 吴长老边说边将目光扫向其余数人,见他们面色如常,心中不由得意几分,暗自想到“你们不是因为眼红天灵秘境才处处针对我,教我难堪么?可如今木已成舟,大势已成,你们即便心中不满又能如何?” 第一百零一章 吐露心声 吴长老心中得意,却不露声色,继续道“天灵秘境那边也有几位师兄坐镇,与其余两宗共同清理秘境残留,但因为天灵秘境着实广大,又埋藏数万年,其间种种变化不可尽知,若要完全清理怕无数年之功只怕难以竞全!” 刘行川颔首,却并未因此而高兴,反而露出忧愁,感叹道“如此就好!如今宗门势弱,不比当年,就连天灵秘境出世都不得不与其余两宗共同探索,着实是我辈无能,令祖宗蒙羞!” 刘行川又将目光扫向广场,变得悠远起来,灼灼期盼到“只喜欢这些后辈弟子能早日成长起来,以复我宗门往日荣耀!” 诸位长老闻言,纷纷起身,大礼参拜,振振有词高声道“必不负掌门所望!壮大我宗!光耀先祖!” 良久,刘行川回过神来,示意他们坐下,将羽扇一挥,指向远方擂台,期待着笑道“看,比斗开始了,也不知今日是花落谁家呢!” ····· 宁清缓步走上擂台,步履平稳,神色安静,古井无波,随后擂台之外有一道透明的守护光幕徐徐升起,将内外隔成两个天地,互不相范! 如今这道光幕升起,即便是到时有什么事发突然擂台之外要施以援手,也会有心无力! 何况,今日这场比斗本就是上位者互相之间的博弈,无论结果如何,棋子都将接受自己应有的命运! 但,宁清并不知情,他不知自己已经成了棋子,可他心中知道,自己筹划许久的结果,今日便会明了·! 执事裁判见到宁清来后,便眼帘低垂,老神在在的神游天外,似乎对擂台上的比斗漠不关心,然眼眸深处却不时有异样的光波流转,显然此时心中并不平静! 宁清与执事裁判见礼,又平静的看向司徒跃,平静中带着冷漠,视他为无物,那样的冷漠仿佛看 待一个死人! 司徒跃早已看到宁清披麻戴孝,心中难免怔然与隐隐不安,但旋即想到吴长老所言,自己有恃无恐,心中又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将心中隐隐的不安压下,司徒跃面露阴鹜,张狂不屑,习惯性的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阴恻恻笑道“宁清啊宁清,时至今日你还在这里惺惺作态,难道你真的以为这样我便不敢杀你了么 ?” 宁清对与司徒跃的倨傲狂傲充耳不闻,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司徒跃心中愈发得意,狞笑了数声,再次语气低沉道“怕是你还不知吧,今日我就算将你活活打死擂台上,我也会相安无事,反而立下大功,得到赏赐无数。” “而你终将作为我的踏脚石,我要将你踏在脚下,洗刷你加给我屈辱!” 宁清依旧不言,还是安静的看着他,任他说辞! 司徒跃见宁清不言,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心中厌恶,想到了昔日屈辱! 自己本来是凡俗一个天真的孩童,可就是因为马行涛的出现,留下巨大阴影,让自己每日都心中惊惧,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没了性命,而自己在他的淫威之下,不得不事事顺从,不过他终于还是死了,死在了自己手里! 自己与宁清都是马行涛的弟子,可他就连快要死了都心中都惦念着宁清,担心他的修为境界,而自己日夜为他实验功法,如履薄冰,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凭什么宁清就能得到关爱,而自己确如草芥! 司徒跃从来都很讨厌宁清的这种超然平静,从他上山时他就讨厌,因为马行涛带他上山时,便是这样的模样伤,而宁清与明岚也时时摆出一副超然的样子,所他从骨子里就很讨厌,憎恶! 如今,马行涛已经死了,明岚也死了,就剩宁清一个了,只要宁清也死了,那自己多年来受到的屈辱便会得到洗刷,自己便会新生! 司徒跃想到从今之后世上再无宁清之人,心中有如潮的快感袭来,占据他的心胸,将他淹没,但这还不够,他还要狠狠折辱宁清,将心中的不甘全部发泄出来。 “就你这样一个卑贱之人,凭什么站在我的头上,让我称你师兄,凭什么马行涛和明岚事事维护你,就连死了都心中想着你!” 司徒跃咆哮“你告诉我!凭什么!” 彼时,宁清看向司徒跃的目光终于转变,不在平静,目光中转变的是一种怜悯,同情,哀其不幸与怒其不争的感觉! 许久,司徒跃终于平静下来,不在咆哮,但依旧阴鹜,露出莫名的笑容,道“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正今日你都将死在这里,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或是为了满足心中快感,彻底打击宁清的心境,司徒跃再道“你以为你击败陈溱,声名在我之上我对你便有忌惮无可奈何了么?” “嘿嘿,可是你或许不知道罢,陈溱那个废物,在我眼里不堪一击,如同跳梁小丑,整天背着一把破剑便以为自己剑道超凡,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而今日,我会 以全力将你击杀,送你上路,也不免我们曾经师兄弟一场,也算作是师弟我回馈你多年来带与我的屈辱!” 司徒跃终于将心中多年的屈辱痛快吐露,心情舒畅的不得了,可他见宁清依旧平静,以为他只是强作镇定,心中实则已经惊惧,已经被自己击溃心境。 一旁一直眼帘低垂的执事裁判或是等的不耐了,突然打断司徒跃的自得,吐出几个字,飘渺而不容质疑! “比斗开始!” 司徒跃正在得意,却被执事突然打断,心中极为不快,阴恻恻看向执事,似乎要将他深深记住,然而执事又恢复先前模样,眼帘低垂,老神在在,似乎眼中并没有司徒跃此人。 不过,司徒跃旋即又春风得意,既然执事裁判已经宣布比斗开始,那么便开始吧! 早点开始,那么便能早点看到宁清在自己身前痛苦的模样,想必那样的场面极为舒心吧! 第一百零二章 天机衍再现 不时,司徒跃不慌不忙祭出自己的得意法器,那是当年吴长老亲赐下的法器--‘子午火云针’,那九九八十一根金针在他的身后悬浮,闪烁点点金光,寒光湛湛,夺人眼目。 而宁清自始自终都无任何动作,还是在那里静静看着司徒跃,似乎早已被司徒跃击溃心智,心中惊惧呆傻在擂台上了! 台下有许多弟子本在围观,他们虽不能听到擂台上的言语,但能看到宁清的平静与司徒跃的倨傲与狰狞,而此时司徒跃已经祭出法器,宁清却在原地呆怔,心中不由暗暗替宁清焦急起来。 看来司徒跃并不得人心,甚至到处数敌,足见其为人失败与狂傲! 也有人早已看出司徒跃的不凡,认为宁清必输所以才不反抗,企图这样让司徒跃能够手下留情,宁清能够晋级到如今,本就运气使然,不过是凭借青秋大师姐有意相让罢了,更何况其中说不得还有其他内幕。 他们自以为早就看清宁清虚假! 只有金旭阳依旧对宁清信心满满,双臂抱起,作壁上观,毫不担心! 不远处人群中,韩胖子、安年、陆霖赫然身在其中,他们并不知道宁清真实实力究竟如何,但也能感应到他的不凡,那是作为同位强者的感应,莫名其妙。 事至如今,他们在远处远远观望,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 在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一个青色的身影也将目光睥向这里,他眼中露出浓浓兴趣,他对这个能让自己心中不安的人极为好奇。 这种不安,他视为耻辱,自己作为木家传人,傲视群雄,竟然会因为别人而不安,怎么不算耻辱? 这对自己的骄傲也算是一种羞辱! 凌霄殿前高台之上,诸位宗门位高权重之人此时也将目光降临那方擂台,他们彼此之间的博弈,全在这方擂台之上,心中却又有各自想法,可谓精彩! 作为他们这样的存在,已经极少自己亲自出手,都是以棋子定输赢! 擂台上! 司徒跃见宁清不动,心中忍不住惊异,那隐隐的不安也愈发清晰起来,但他已经沉不住气,他想要看到宁清的痛苦与挣扎! 司徒跃缓缓抬起手指轻轻往前一指,指的正是宁清,然后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澈响亮! “疾!” 一声轻叱之后,悬在司徒跃背后的八十一根金针纷纷携带雷火,划破空间朝宁清周身刺去,金针飞到一半,司徒跃手中又是数道法诀飞快变换,令人应接不暇。 顷刻间,本是疾射的金针在空中突然变化,汇聚成一条燃烧雷火的金色大蟒,咆哮之间张开血盆大口向宁清吞噬而去,其势汹汹,迎面而来,即便宁清与它相距尚远都能察觉到雷火金蟒身上传来的凌锐之气与灼热的雷火之声! 今时今日,司徒跃已然才全力以赴,显露自己曾经隐藏的真实实力,力求一击制敌,即将宁清击杀在台上,若被追问边说自己失手,而吴长老也不会让他出事。 这些蝇营狗苟,早已心照不宣! 自那雷火金蟒的气势便可见司徒跃修为实力不一般,不愧是马行涛看重的资质天才的人物,若是寻常‘道灵’中期的修仙者与他相遇,仅仅这一击便能被击杀。 凌霄殿前! 吴长老见到司徒跃祭出的这条雷火金蟒,面露欣慰与得意,心中更是大喜,看来今日只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不由将眼光 偷偷撇向其余几人,见他们各自面色变化,不由得意更甚。 吴长老见余长老面色阴沉,心中畅快,笑道“余师兄,你看小徒这法器使得如何?” 余长老面色变换数次,冷哼一声道“不愧是吴师弟教出的高徒,已有你当年五六分火候!” 吴长老知道他言语中的嘲讽,也不动怒,依旧嘴角含笑,似乎很是满意这样的称赞! 突然,本是含笑安坐的刘行川突然目光一凝,站起身来,一声暴喝“这是!” 刘行川这声暴喝让众人一惊,急忙凝神朝擂台看去。 擂台上! 那条奔向宁清的雷火金莽原本气势汹汹,此时却在宁清身前三尺处停滞,褪去雷火金莽之身,显出原形,那是九九八十一根一根寒光闪闪的金针。 那些金针静止不动,只在那里静静的悬浮,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禁锢! 司徒跃此时大惊,手中连连恰过数个法诀,企图将金针撤回,可无论他如何变换法诀与驱使,金针不听使唤,似乎那已不是他的法器! 司徒跃心中立时咯噔一下,生出不详之感,先前那股不安立时占据他的心神! 宁清远远看到司徒跃的惊惧,依旧平静,轻轻向前跨出一步,那些浮在空中的金针却仿佛遇到极为可怕的存在,纷纷落下地来,与擂台相撞,金石交错,极为好听,却再也不听司徒跃使唤! 司徒跃见状本想再祭自己的另一件法器,压下心中惊惧,却突然感到一股莫名威压袭来,仿佛天威,深不可测。 宁清走出第二步时,早已经施展‘天机衍’,双目之中蒙上一层无形的氤氲,瞳孔之中更是隐隐有符文闪烁,将目光射出数丈,直抵司徒跃双眼深处。 正是因为看到宁清双目,司徒跃心中才有莫名威压袭来,感觉自己在这道目光之下的渺小,心生恐惧,惊为天人! 天机衍早在宁清修成之初,就层显露过这等妙用,只是尚不如如今这般玄奇,就算是那时明岚也难以承受住这样的目光! 那时明岚已经‘道灵’圆满,而宁清不过‘道灵’不久,而今时移世易,宁清修为愈加精深,已经‘道灵’后期,而泥丸宫中那团混沌灵力也经过数次异变,在次施展起来,竟然自带威严。 司徒跃如今不过是‘道灵’中期,平日里不过是仰仗法器之厉害,又怎么抵挡住宁清的天机衍目光! 而司徒跃本是宵小,心思不良,天机衍却自带浩然之气,于司徒跃这样的人来说便是天敌,心中如何能不恐惧? 第一百零三章 恩怨了结 浩然天威,将司徒跃惊得心神皆惧,有大恐惧袭来占据他的心胸,身体都忍不住抖动起来,但他兀自心中不甘,左右挣扎不休。 宁清再向前走出一步,周身气机轰然爆发,带动周身天地灵气,挂起一阵灵力旋风,旋风并不大,却吹拂在司徒跃的脸上,吹的他心中凉凉。 这一步跨出之后,宁清左手在身前一挥,本就心中惊惧企图挣扎的司徒跃立时发现自己不能动弹,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禁锢! 这力量不知所起,不知所终,毫无征兆,仿佛冥冥之中是宁清与生俱来,即便是司徒跃拜入吴长老门派也未曾见过如此力量,这本不该是人间的力量! “袖里乾坤!” 这道法门正是《大衍诀》秘籍最后一页中记载的那道秘术--袖里乾坤! 宁清按照秘籍所载,自突破‘道灵’后期以后,便日夜修炼这道秘法,历经数月总算将其修成,宁清也曾试验这秘法威力,让他喜出望外。 这道秘术修成之后,可在衣袖之中化作一道空间阵法,如乾坤袋一般存储杂物,也可在衣袖之中种下一式道术,一惊施展而出,便是自成天地,以一道无形力量将人禁锢其中。 宁清修成这道秘术之后,心中思量许久,最后在左右袖袍中分别化作空间阵法与种下道术,如今还是真正以这道术对敌。 适才司徒跃法器所化的雷火金蟒在宁清身前蓦然静止不动,便是被这‘袖里乾坤’所禁,这才失去神威,跌落在地。 宁清一步步向司徒跃走去,不疾不徐,不慌不乱,不紧不慢,直到司徒跃身前这才停下身形! 宁清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司徒跃的心间上,搅动他的心神,让他血脉奔涌,脸色潮红,心中的大空间更是如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司徒跃眼瞳深处宁清步步走来,而他却在恐惧的潮水中苦苦挣扎,咆哮,呐喊,可最终却发现自己如何都开不了口。 终于,司徒跃喷出一口鲜血,血液猩红,触目惊心,但司徒跃却神色颓靡,在不复先前的狂傲与狰狞。 直至此时,司徒跃心中才终于知晓,知晓自己与宁清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原来,宁清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先前自己屡次挑衅他都未曾反击,并非是因为自己将他心境击溃,而是自己在他眼中不屑一顾,如同草芥,因为他顷刻之间便能将自己拿下。 自己在他眼中便如同蝼蚁,又哪有巨人会去在乎一只蝼蚁。 回想自己引以为傲的实力,此时在宁清手下竟然摧枯拉朽,不堪一击,实在可笑的很,但他心中犹自不甘,不甘这份屈辱!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看着宁清在自己身前停下,司徒跃心惧万分,他不知道宁清将会怎样对待自己,现今斗转星移,是否会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往往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终于,司徒跃发现已经能够开后说话,将空中血沫吐出,大口喘息,总算将心中恐惧驱散数分。 但司徒跃知道自己如今已被主宰,他牵动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脸,颤巍巍道“宁师兄,我知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我真的知错了!” 宁清安静的看着司徒跃求饶,并不回答,他本想给予司徒跃最后一个悔悟的机会,可司徒跃却死不悔改,仍然企图挣扎! 宁清的安静,在司徒跃眼中如同道道催命符咒,心中焦急起来,他心中思绪急转,尽量让自己真诚。 司徒跃依旧恐惧挣扎,却高声保证道“宁师兄,只要你放过我!我立时就去师傅与大师兄坟前忏悔,戴孝守墓,终生绝不离开半步,只求师兄能够放过我,让我能赎己罪!” 宁清听了许久,依旧平静,但他置若罔闻,暗暗叹息一声,伸手轻轻在腰间乾坤袋上一拍,一根漆黑的锥子被他祭出,在他掌中旋转不休。 这根漆黑的锥子在宁清手中,时时有有煞气滋生,漆黑如墨,缠绕他的手掌,企图侵入他的体内,却被一层无形灵光阻挡。 这根锥子,正是当初山海城中那邪魔遗留下法器--透骨钉,后来被宁清收下。 宁清往透骨钉中打出一打灵光,随后将其掷出,化作一道黑光疾射司徒跃,疾射之处正是司徒跃的紫府神庭之处! 此时,司徒跃终于知道心中所想,恐惧之中品名挣扎,企图突破禁锢,但‘袖里乾坤’又岂是他能挣扎而出。 “不~~!” 透骨钉所化黑光一路呼啸,穿过司徒跃紫府神庭,将其击破,透体而出,旋即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响彻这方擂台,而执事裁判依旧不听不闻,毫不关心。 从今之后,司徒跃将修为尽散,直至成为一个修为全无的凡人,但因为他心境已被宁清击溃,种下无限恐惧,与废人无异! 彼时,司徒跃周身禁锢终于散去,而他却轰然倒地,捂住自己的紫府神庭,翻腾挣扎,大声痛呼咆哮,企图阻止自己逐渐散去的修为。 但在司徒跃的心中,他不甘,屈辱,无声呐喊,凭什么自己会被宁清废去修为,可又无可奈何! 宁清曾答应过明岚,绝不会伤害司徒跃的性命,如今他做到了,但是宁清却将他紫府神庭破去,让他尝尝当初明岚所经历过的痛楚,这叫以牙还牙,还施彼身! 看着到底的司徒跃,此时宁清心中无悲无喜,他心中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也没有因为曾经的师兄弟如今生死相向的悲伤。 宁清轻声道“司徒跃,你我的恩怨,清了!”. 这时,一直眼帘低垂仿佛昏昏欲睡的执事裁判终于清醒过来,露出大惊,哎呀一声大呼,却并未去施救司徒跃,而是噗通一声伏地大拜。 执事伏地大高声道“弟子无能,致使师弟重伤,自请执法殿中甘灵罪责,还望师叔恩准!” 不时,自掌门金顶之上,九天之外传来一道飘渺威严的声音,令人无法抗拒“准!” 执事闻言,心中一松,缓缓站起身来,取出玉笔,虚空连画,一丝不苟。 金光瀚海之中,那张巨大榜单上宁清姓名已经位列前十六,堪称无上荣耀! 但这都不重要了! 这一战,宁清蓄谋已久,他自信自己无论是修为法器他对司徒跃都是压倒性的,可他都不曾施展,他不想让司徒跃在激战中败去,这样司徒跃是无法领会那种痛苦! 宁清之前从不隐藏刻意修为,却时时示敌以弱,让司徒跃心中放松警惕,得到满足,更让他愈加倨傲不可一世。 一个人无论曾经得到过多大的欢喜,以后都将得到多大的痛苦! 宁清并非是傻子,悟性更是惊人,他是一个好人,待人真诚倾心,但他绝对不是什么烂好人,因为那很虚伪。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他曾经跟随明岚读书无数,知道时间种种道理,而待人之礼便是其中之一,比如他对司徒跃! 宁清的家园被狐妖毁去,若是选择,他也定会让那狐妖也受尽折磨,在绝望中死去,让它体会自己亲友在生死之间的挣扎。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这个世界,并无不可! 而宁清今日,跨步抬手之间,将司徒跃禁锢,破去修为,摧枯拉朽,丝毫不给他反抗之机。 就是这样,宁清将司徒跃引以为傲的优越摧毁,将他的心境崩溃,这要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万分,或许直至死亡都将被无限痛苦和恐惧笼罩! 此时台下众人,安静一片,他们曾经以为宁清和善,但不想今日看到了宁清如此辣手的一面,着实惊骇,但心中却是痛快! 金旭阳站的很远,嘴角洋溢笑容与欣慰! 韩胖子与陆霖在一起,韩胖子惊讶,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原来宁师兄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陆霖不置可否,眼中有异色光芒,怔怔不语,他如今才知道宁清的真实实力如此可怕,陈溱输的不冤! 偏僻角落里,木然不再好奇,恢复如常,他已经头角上扬,骄傲满满,因为他是木家唯一的传人,代表着无上的荣耀。 凌霄殿前! 吴长老此时目呲欲裂,紧盯着下方擂台上的宁清,呼吸急促,身上气机爆发若隐若现,掀起阵阵大风,眼见下一息便要轰然爆发,出手将就地将宁清击杀! 可他不敢,他能清晰感觉对身旁有数道气机将自己锁定,若是自己爆发,定会被他们迅雷之势擒下,到时有失身份,得不偿失! 更何况,刘行川此时一言不发! 一旁,刘行川此时满脸震惊,甚至震怒,周身气机翻腾不休,隐隐煞气若隐若现,周围诸人此时也是深深不解,区区一场比斗何意惊动掌门如此惊讶,甚至失态。 这一切超乎常理,着实不该! 良久,周行露上前微微欠身,问道“敢问掌门师兄究竟所为何事,如此动怒?” 平日里,刘行川虽然温和近人,待人宽厚,是个亲切长者,可台上之人哪个不是宗门位高权重之人,数百年来,自然知道许多旁人不知的秘密。 第一百零四章 博弈出局 身为一宗之长,刘行川若是仅凭柔和手腕何以能将宗门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他若不怒便是最好,若是真的动怒,那便是铁血手腕,如天威滚滚镇压而来。 彼时刘行川不知因何动怒,即便其余诸人更是不敢上前相问,就连平日里与他不和的余长老此时也满心疑惑,但也不敢上前,而吴长老此时更加不敢擅动。 此间众人都曾见过刘行川的另一面,那个被他隐藏在阴暗中的魔鬼,故而都不想做那出头之鸟! 好在有周行露在,她在宗门之中极为特殊,作为刘行川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平日里沉默寡言、特立独行,此时由她上前相问自然合适不过,场间气氛总算缓解不少。 刘行川闻听周行露之言,身上气机终于渐渐平缓稳定,不再暴动,但他依旧心事重重,眼中目光流转,心中计较大事。 良久,刘行川吐出一口浊气,忧心忡忡的缓缓道“这个叫宁清的小子,为何会用邪道之物!” 众人这才释然,原来刘行川因此震怒,旋即众人又心中明了,这只不过刘行川的客套说辞罢了,明显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他心中所想怕是不为人知,君不见前几日宁清也曾用过那面邪道的大旗。 但场间都是聪明之人,岂会作茧自缚,自讨无趣? 周长老道“原来掌门是为那邪道之物烦心,但请掌门安心,那邪道之物并非来历不正。” “三年前山海城出现妖邪之事,宁清此子冒险将其击杀,这些妖邪遗留法器自然被他夺去,他也曾向本座言明。” “这些法器就算拿回不堪大用,所以本座也未曾向他收回,听之任之,也未曾向掌门师兄禀告,才有今日之事,还请师兄宽恕!” 刘行川闻言,再次深深吐出一口胸中浊气,倒退一步,落下座位,露出牵强的笑容,道“原来如此,那是我多心了,我还以为此子与邪道有什么牵扯,才会如此失礼,让诸位见笑了!” 周长老再次欠身,轻声道“师兄忧心宗门,思虑良多自无不可!” 但刘行川心中依旧波涛汹涌,苦涩难当,他震惊的并不是那些邪道法器,每人际遇不同,若是宗门连这都要强制,那么紫剑阁也不会有如今声势。 只要心正身正,紫剑阁并不禁用外道之物,这也是与其余几大宗门不同之处。 刘行川心中所震惊的是,宁清使出的那两式道术,他心中无比苦涩,因为宁清的显露将他多年来的筹划彻底打乱,他将目光飘向远方,心道“老师,你连这些都传给了他,难道真的要选他么?难道您真的忘了千年前之事了么!” 即便此时,刘行川心中如何不甘,但依然对他口中的老师毕恭毕敬,足见他的那位老师在他心中多么重要,甚至尊崇膜拜。 刘行川此时心事重重,吴长老却再也按捺不住,想要强行下去,但一旁余长老死死将他锁定,而他修为又不如余长老良多,一时片刻竟然挣脱不开。 余长老此时脸上笑容洋溢,却是一副伤心之态,劝慰道“吴师弟,擂台之上伤亡难免,还请节哀啊!” 吴长老自知有心无力,终于不在挣扎,收敛气机,冷笑一声,沉沉道“余师兄说的是,擂台上伤亡难免,可那执事是干嘛的?” 在场诸人都听出其话中似有所指,均是无人答话,沉吟片刻,周长老立身站出,平静说道“吴师兄还请息怒,那执事的确疏于职守,但其已经自请执法殿中,米师兄也已经允准,难道师兄觉得不妥?” 吴长老心中怒火茂盛,环视一周,在场之人都来针对于自己,大喝道“难道我弟子就如此白白被废!”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沉默,思量自己是否做的太过,而一旁郝长老却呵呵一笑,抚须笑道“吴师弟,你着实不该如次动怒!还是快快着人将你弟子带回,速速救治,说不得还可有三年性命可活,当年马师兄的那个大弟子不也是如此么?” 郝长老顿了顿,又笑道“若是吴师兄运气好,爱徒之心感动上苍,说不得可寻到那传说中的‘九仙芝’,让爱徒重拾修为也大有可能!” 余长老也附和笑道“郝师弟言之有理,所谓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最是应该!” 吴长老自然知道他们言语之中的含沙射影与幸灾乐祸,想要发作却又不知如何发作,心气郁结,面色潮红,口中隐隐有腥咸之味传来。 只有那个宁清的师伯,鹤颜老者,始终笑而不语,任由众人相斗,只是他的目光数次暗暗飘向刘行川,意有所指。 数人言辞激烈,你来我往,而刘行川始终心事重重,这几个紫剑阁最为位高权重之人,此时竟如妇人吵架,各怀心思,极度难堪。 许久之后,刘行川恢复如常,一声轻叱“够了!” 这声轻叱,震得众人耳中轰鸣,纷纷大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刘行川,他们着实想不到刘行川修为境界竟然高深到如此境地。 在场诸人都非泛泛之辈,放在整个灵陨洲也是一方豪强,而此时竟被刘行川一声轻叱震得耳中轰鸣,怕是他‘合境’指日可待! 刘行川展颜笑道“吴师弟,你弟子重伤,还请快快带回早日救治,我可不想宗门未来逝去一位中流砥柱!” 吴长老在刘行川面前丝毫不敢放肆,低头诺诺到“谨遵掌门师兄法旨!” 旋即,吴长老便要转身离去,不想刘行川再笑道“天灵秘境之事,我已让朱师弟前去接管,吴师弟你忧心劳累,许久不在宗门,积珍殿中还有许多要事须得师弟亲自主持,师弟以后便好好管理积珍殿罢!” 吴长老不敢置信,身形颤抖,但并未转身,如今他自知博弈已经失败,得到如此下场也无话可说,好在这几个老不死的也没得意,自己不算太亏,不过却让姓朱的不声不响捡了大便宜, 第一百零五章 林间迷路 吴长老走远,步履蹒跚,却依旧脚步稳健,心胸渐渐开阔起来,众人暗自博弈已经不知多少次,都是互有输赢,此次输了下次赢回来便是。 吴长老走后,刘行川又将目光悠悠看向台下,感叹道“真是不曾想到,此次大比中,竟然涌现出如此多的天资灼灼之辈,较之我们那一辈要胜出良多啊!” 郝长老笑道“小辈如此优秀岂不正好?宗门复兴之日可待了,师兄多年来为宗门忧心不已,终于也可放心下来了。” 刘行川却毫无松懈,将手中羽扇轻摇,沉吟片刻,严肃道“师弟说的自然在理,但我们还是不能松懈,我们要为他们保驾护航,让他们快快成长起来,若是不曾成长,天资再好又有何用?” 众人尽皆严肃,纷纷躬身礼道“尊法旨!” 台下! 宁清再也不理会倒地挣扎的司徒跃,转身离去,他独自回到了后山,去了竹林深处,那里有马行涛与明岚的坟茔! 至于下午那场比斗,宁清已经不再担心,因为他的对手已经传信宁清,将会自动退出,不再与宁清争斗,宁清今日倒是已经轻松了! 宗门也未曾追究宁清重创司徒跃之事,本就是心照不宣,又何须虚伪遮掩,只当是寻常。 宁清来到坟茔旁,跌坐在地,大声痛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累了就在那里安静的静坐着,怔然出神! 这一座,便到了深夜,宁清深深朝两座坟茔一礼,转身离去,不回头! 沿着幽深小径走到竹舍外,宁清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袍上竟然沾上了泥土,他的衣袍也是法器,怎么沾染上泥土? 他想要伸手去擦拭,却又停顿下来,他看向远处精辟的竹舍,心中空荡荡,仿佛不知该何去何从,仿佛迷了路! 他一身尘土,在林间迷了路! 他的心迷了路! 这时,竹舍中走出一人,看到宁清,本是不苟言笑的他此时也露出一个微笑,手中折扇轻摇,风度翩翩,轻笑道“师兄,今日是不是累了!” 宁清闻言,心中不再迷路,笑道“是有些累了!” 金旭阳笑道“师兄若是累了,可以回来歇歇!” 宁清将衣袍上的泥土擦拭,悠然走进竹舍。 是夜。 宁清与金旭阳酩酊大醉,这酒是金旭阳去找他师傅余长老要的,要了许多,两人都未曾以法力驱散酒气,最后都成了一滩烂泥倒在院中。 天上月朗星稀,风轻云淡,竹林里竹叶摇曳,鸟叫虫吟,不时有点点萤火虫飞来飞去,带起点点萤光,梦幻缥缈! 这夜,金旭阳也与宁清说了许多已经晋级前十六的天骄。 而明日,宁清的对手正是一直对他耿耿与坏的陆霖,因为宁清将他师弟击败,落下颜面,所以他一直竭力想要找回场面,为自己师弟正名! 此次晋级之人中,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那人的名姓叫付秦杰。 付秦杰不仅修为高强,道术通玄,一身底蕴更是深沉,早已成名在外。 传言他天资极高,与阵法与丹药更是傲世同辈,被宗门两位镇殿长老同时看中,共同收为亲传弟子,自此声名远扬,惹人羡慕! 金旭阳曾看到过付秦杰与人斗法,对方道术法器都不曾近身便被他轻易击败,金旭阳自衬即便自己与他相遇也是棘手! 不过在金旭阳看来,即便付秦杰棘手,也只不过是棘手罢了,入不了他的法眼,他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木然,这已经是他心中的执念! 付秦杰斗法之厉害,是以无尽符箓为自己护持,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符箓在自己体外形成一个‘五行通天阵’,阵内相生相克,循环不休,将他护持在内,等闲轻易难破,看起来倒是与宁清的《大衍诀》有数分异曲同工之妙! 而付秦杰从来都是谨小慎微,绝不轻易消耗自身,出手便是各种丹药炼制的‘丹宝’,以‘丹宝’为手段,爆发各种妙用,威力堪称道术,甚至有过之。 他的对手每每等到将他符箓丹药消耗完毕之后自己也近乎油尽灯枯,付秦杰再爆发修为,法器道术轰击而至,逼迫之下,对手不得不认输败退! 付秦杰如此棘手,就连金旭阳都觉得棘手,心中不由突突,自己想要取回师傅的法器看来也是机会渺渺! 不过转念,洒脱一笑,自己能有如今已经超越旁人良多,应该知足才是,师傅法器收不回也不能怪了自己,天意如此! 积珍殿! 殿后洞穴内,吴长老极力救治司徒跃,但终究无可奈何,他的修为较之余长老还有不如,又如何能将司徒跃救治。 吴长老将司徒跃伤势稳定之后,心中也不由叹息,果真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年司徒跃废去明岚紫府神庭,而今他自己遭受次厄。 不过,吴长老又想到今日种种都与司徒跃有关,自己被禁在积珍殿中不得外出,天灵秘境更是不许插手,这都是因司徒跃所致,看向司徒跃的眼神也不由改变。 吴长老恼怒,心中郁结难以解开,他厌恶的看了一眼司徒跃,心中思量已定,不再改变! 不时,司徒跃悠悠醒来,身体外伤也已经痊愈,但他仍旧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紫府神庭内如同一个破布袋子,时时都有修为散去,无论他如何阻止都难以止住。 司徒跃惊恐得到看向吴长老,跪下哀求道“师傅,救我!我不想变成废人,我不想死,求师傅救救我!” 吴长老复杂的看向司徒跃,自己弟子众多,可司徒跃是自己最喜爱的,更是将自己昔年的成名法器赐予,可如今也是他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 而司徒跃如今修为被废,自己回天乏术,若是再留着他,日后难免会给自己引来祸患。 吴长老扶起跪地哀求的司徒跃,对他的哀求不置可否,他深深看了司徒跃一眼,叹息一声,道“如今你修为被废,还是早日离去吧!” 第一百零六章 身后凄凉 吴长老的叹息在司徒跃耳中炸响,轰击他的心神,本就已经心神皆惧的他此时更是如同被熊熊烈火焚烧,身心皆焚,烧的自己难以呼吸,而那烈火正是吴长老的这声叹息。 司徒跃颓然站在那里,双目呆滞,他不敢信这是真的,不敢置信无长老会说出如此之无情之 话,更不信吴长老会将自己抛弃! 自己可是他最疼爱的弟子啊! 自己沦为他的棋子,为他争名夺利,助他苦命拼搏,可一朝失足,他竟然要将自己一脚踹开? 难道姓吴的真的这么决绝? 司徒跃心中屈辱,在无声的咆哮,在呐喊,他不甘,他恐惧,可他不敢有丝毫表露出来。 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成了一个将死的废人! 司徒月呆呆的看着无长老,怔然无神,身体颤抖的厉害,尽量让自己显得无辜,他牵强的笑道“师傅,您说的弟子不懂!” 吴长老心中有些不奈,却又想到司徒跃因为自己才落得如今地步,心中不忧又柔软下来,他耐心淡淡解释道道“如今你已经沦为废人,留在宗门中也是百无一用,何况你曾得罪过许多人,如今你修为全无,他们可以毫无忌惮的将你在这世上抹去。” 吴长老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又道“既然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早日下山离去,说不定还可以安然终老!” 司徒月惨笑,笑的撕心裂肺,笑的眼泪都出来,笑道最后呕吐了起来,狡兔死、走狗烹,果真是无论在凡俗还是修仙界都是万年不变的真理。 看着司徒跃的惨笑,心中恼怒,他今日本就因为博弈失败而恼怒,何况被司徒跃在这里以笑声讥讽? 吴长老心中对司徒跃的最后一丝柔情也在司徒跃的笑声中消弭,他冷哼一声,无情道“我会着你李诚师兄送你下山,送你到凡世,会将你妥善安置,让你安享人间繁华,可以无忧终老。” 此时,司徒跃心中不甘,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之听到那句会将自己送下山,之后的他再也没有听到,只是心中轰鸣。 终于,司徒跃咬了咬呀,噗通一声跪下来,磕头哀求道“师傅,弟子万死,求您让弟子留在宗门,不要赶弟子走,弟子自知如今时日无多,只想在宗门终老,求师傅应允!” 言罢,司徒跃一个个响头磕个不停,直到头角磕出了鲜血,直到磕头头脑昏沉,近乎奄奄一息。 吴长老本想将他无情拒绝,可看到司徒跃如此苦苦哀求,心中再次一软。 毕竟两人间师徒一场已有十余年, 何况昔年他也对司徒跃疼爱有加,视若己出。如今司徒跃被废,寿命不过旦夕之间,心中难免恻隐,他沉吟良久,终于叹一声! “也罢,念在你我也曾师徒一场,你可留在宗门,我会让你李师兄将你妥善安置,让你可以平安终老!” 司徒跃感激涕零,嚎啕大哭,颤巍巍伏地大拜,感激道“谢师傅恩典!” 吴长老传音唤来自己大弟子李城,耳语吩咐数句,便让他带着司徒跃离去,而他再也不去看司徒跃一眼。 从今以后,他与司徒跃再无瓜葛。 李诚带着司徒跃驾驭法器,化作一道红光跨越凌阳山,来到凌阳山外围的一处偏僻之地。 此地人迹罕至,山间时时冷风呼啸,不时有灵兽咆哮,即便是凌阳山后山也绝无此地偏僻。 李诚带着司徒跃在此地落下地来,以法力为司徒跃建造一处屋舍,又驱散周围各种蛇虫蚁兽,让已经沦为废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司徒跃不至于受到侵扰。 李诚又来往凌阳山中数次,为司徒跃带来许多吃食饮水与生活所需,如今他修为散去,与凡人无异,若不依靠这些来生活,只到死也只能是个饿死鬼! 做完一切,李诚如释重负,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司徒跃,不屑的一笑,再次变化作一道虹光远去。 李诚之所以对司徒跃如此不屑,乃是因为当初司徒跃仗着吴长老宠爱,即便对他这个大师兄也多有不屑,甚至冒犯,而今司徒跃已经论为废人,而自己则是超脱废人的修仙者,若不是顾及到吴长老,说不定会就会将司徒跃暗暗抹杀。 修仙者,追逐长生,又有谁真的善良好欺?又有谁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李诚走后,此地终于只留司徒跃一人,只有冷风与孤寂与他为伴! 司徒跃蹒跚着脚步,回到自己的木屋之中,躺到床上,在黑暗中感受着自己的修为缓缓散去,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感受着自己越来越苍老的身体! 早在他紫府神庭被破之时,他便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他也曾猜到吴长老会无情的对待自己,他毕竟曾被马兴涛看重,是个聪明的人 ! 可他还是不曾放弃,他还是苦苦哀求,企图无打动吴长老不要对自己那么无情,不要将自己抛弃,如今看来,自己的哀求还是有用的,吴长老 并不无情。 可他还是将自己抛弃了! 作为一个将死的废人,他不抛弃自己又能如何? 司徒跃目光空洞的躺着,他已经是废人,这让已是修仙者多年的他怎么能忍受,而且他已经快要死了! 他不想死! 上一次司徒跃感到死亡距离自己近在咫尺还是三年前积珍殿前,宁清的突然爆发后与自己留下阴影与屈辱! 而这一次,还是宁情,他没有像三年前那样让自己感觉死亡近在咫尺,而直接将自己一步步推向死亡的深渊! 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要时时刻刻迎接死亡的到来,在心中种下死亡来临的大恐惧! 但司徒月从不为自己所作所为后悔,在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怨恨,不甘,与屈辱! 即便到了此时,他依旧薄凉,如同一只野狼一般,憎恨世界对他的种种不公! 他怨恨马兴涛擅自带自己上山,他恨宁清狠辣破去自己修为,他更恨吴长老的无情刻薄和对自己的冷漠! 第一百零七章 阴影中的蛇影 司徒跃心中暗暗发狠“若有一天,我定要将你们给我的痛苦万倍奉还!” 旋即,司徒跃又心中空荡,眼角不自觉的留下滴滴眼泪,再无平日里的倨傲与刻薄,如他已经离死不远,何谈报仇? “嘶~你想报仇么?像恢复修为么?嘶~想让你憎恨的人在你脚底下颤抖么?嘶~” 司徒月正在独自悲怆,不想窗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也不知从何处响起,在司徒跃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那暗中的声音不时嘶嘶一声,仿佛大蛇吐信,诡谲恐怖,让本就阴暗的房间因为这道声音响起而愈加阴森。 彼时,司徒跃被这道突然的诡谲之音瞬间惊得瞬间打了一个冷战,背后寒毛倒竖,冷汗淋漓。 他颤抖的看向声音的来源,眼中恐惧万分,声音嘶哑的大喝到“谁!是谁!” 他此时如惊弓之鸟,心中唯恐怕是自己得罪的谁来找寻仇,可窗外除了昏暗的月光,空无一人,屋外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良久,司徒月心中恐惧捎去几分,壮着胆子色厉内荏道“不管你究竟是何人,躲在暗中有何目的,但此地乃是紫剑阁重地,而我又是紫剑阁镇殿长老的亲传弟子。不管你是何等妖魔鬼怪,胆敢在此猖獗,我师定叫你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突然,房屋内的阴暗角落里,光明照射不到的地方,再次传来先前那个诡谲的声音“嘶~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你拿什么报仇?嘶” 司徒跃目呲欲裂,怔怔的看着那个角落,严重布满血丝与恐惧,大叫到“你到底是谁!” 阴影的声音不知可否,却带有蛊惑之音,应该是修炼有什么秘书,他自顾自的说道“嘶~我能够感受到你心中的屈辱与无限怨恨,所以我才来找你。” “你也不用想大叫引起紫剑阁的注意,嘶~如今紫剑阁谁会想起你一个废人?” 阴暗中的声音继续蛊惑道“你难道忘了你同门看你眼神了么?嘶~难道你忘了你师傅将你无情的抛弃么?嘶~还有那个废了你修为的宁清!” 司徒跃在阴暗中那道声音的蛊惑下失神,他忘不了今日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起,所以他怨恨,屈辱,不甘。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司徒跃紧紧蜷缩着身子,喃喃道“我已经是一个废人,我怎么能报仇!” 阴暗中传来低沉的怪笑,沙哑着说道“你可以恢复修为的!嘶~” 司徒跃不敢置信,惊呼道“不可能,紫府神庭被破,如同废人,连我师傅都束手无策,除非找到传说中的‘九仙芝’才有治愈的可能,难道你有‘九仙芝’?” 阴影中再次传来低笑,不屑道“嘶~‘九仙芝’我没有,可是我家主人能让你恢复修复,嘶~他手段通天、无所不能,不要拿你师傅那样的废物与我家主人想比,他还不配!嘶~” 司徒跃明天能听出阴暗中那道声音对他口中主人的尊崇与膜拜,甚至已经疯癫的地步。 司徒跃惊奇,他反问道“你没有骗我?” 此时的司徒跃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要紧紧地抓住这根稻草,即便有了这根稻草或许也难免覆灭之危。 但司徒跃心中已经想的明白,与其作废废人白白等死,还不如奋力一搏,说不动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世界上,能够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其他人都不可信! “嘶~那是自然,我家主人不仅可以让你修为尽复,更可以让你实力大进。嘶~即便是宁清在你面前也将是蝼蚁!” “只要你心中有多大的怨恨,嘶~我家主人就能赐予你多大的力量,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力量!” 司徒跃心中狂喜,喜的想要大啸几声,但他毕竟经历变故,又是聪明人,很快便冷静下来,向阴影中问道“你家主人凭什么帮我?天上不会掉下馅饼,你家主人也不会拜拜帮我!” 司徒跃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们愿意帮我,就出来说话,我不愿与人一个空屋子自言自语。” 那道声音很是无奈“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出来吧!嘶~” 旋即,角落里一道身影渐渐浮现! “啊!” 即便司徒跃先前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人影吓得惊叫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的怪物,恐惧的尖叫声在空荡的房间中久久回荡! 只见现身出来的那道人影,脸色苍白无血,全身遍布青麟,即便是脸上也是满满的鳞片,那鳞片光驱极为光滑细腻却极为渗人,整个身体了笼罩在一件夸大的黑袍之中,渗透露出一截长长的尾巴,那是蛇尾,而他额头上长出一根弯曲的独角,独角上不时深处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头发也脸庞浸湿,而他自己则是不是伸出分叉的长蛇舔去脸上的黏液,极为恶心! 这诡谲的怪物冷冷的看着司徒跃,道“我已经出来了。嘶~跟我去见我家组人罢!嘶~” 司徒跃本想反抗,却又想到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便跟随这诡谲的怪物而去。 凌阳山中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八日! 凌阳山中依旧风和日丽,仙雾弥漫,鹤鸣九皋,实在是仙家的福地,修行的洞天! 掌门峰前那处宽大的广场上,依旧热闹非凡,一片欣欣向荣。 因为昨日下午那场比斗那位弟子提前认输,如今宁清已经位列金光瀚海中的那张巨大榜单的前八之中,他的名字如今在紫剑阁中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声鼎沸! 宁清与金旭阳联袂来到广场时,正好迎面遇到走来的韩胖子,韩胖子一个子低着头默默走着,便走口中还在低声自语,竟然未曾发现宁清的到来,与他撞个正着。 此时韩胖子本就心事重重,心中恼怒甚是不爽,被宁清这一撞心中顿时怒气爆发,头还未抬起来便骂咧咧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撞你韩大胖韩爷,真以为韩爷虎落平阳了么!” 第一百零八章 另样的韩胖子 宁清伸手将韩胖子扶住,轻笑一声,好奇道“韩师兄,是谁惹你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胖子闻言,只觉得声音很是耳熟,韩胖子平日里交友广泛,但能真正让他记住的却是极少的,他抬起头来一看,‘哎呀’大呼一声。 韩胖子大咧咧行了一礼,低头赔笑道“原来是宁师兄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怪小弟不醒事,光想着自己没注意到师兄过来。” 顿了顿,韩胖子偷偷抬眼瞥了宁清一眼,又继续道“师兄你可不要怪我啊,小弟虽然肉多,可是没撞坏你嘞,你可是答应过小弟要教我那烤兔子的法子的,做人要言而有信,你可不能反悔嘞!” 说到最后,韩胖子自觉理亏和心虚,竟然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也涨红起来,引来宁清忍俊不禁,连金旭阳也的嘴角隐隐抽搐两下。 宁清笑着安慰道“我既然答应师兄,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敢怪罪韩师兄,只是不知道韩师兄就行为何这么大火气?” 听到不会怪罪自己,烤肉的法子也会教给自己,韩胖子兴奋的低声呼和一声,很是得意。 可被问到自己为何恼怒时,韩胖子立时其实颓靡下来,面容苦涩,连连叹息数声,消沉道“宁师兄你是不知道呐,小弟我命的那个苦哟,不知道在哪里的八辈儿血霉,竟然让我今天遇到了木然那个冷面鬼。” 说到后来,韩胖子泫然欲泣,还抬起手臂在抹了抹自己的两个小眼珠子,可一看竟然没有眼泪,面色赫赫的又将手臂放下。 韩胖子继续道“本来小弟信心满满的还想进入前五嘞,拿个赏赐的法器回去好在老头子面前好好炫耀一下,让他也知道知道韩爷不是知道吃肉的。” “可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安排的,让小弟今天遇到了木然那个冷面鬼,我还怎么进的去前五哟。回去又要被老头子看扁了,要是运气不好,还要被老头子打一顿嘞!” 韩胖子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偷偷看向凌霄殿方向,小小的眼中有着不甘与愤懑 宁清哈哈一笑,被韩胖子逗得心里开心,舒畅的很,可他始终好奇韩胖子口中的那个老头子是谁,他以前也曾有意打探,却一直未曾得知。 宁清好奇道“不知道师兄口中的老头子是哪位师叔?” 韩胖子依旧闷闷不乐,听到宁清的好奇,想也不想便嫌弃的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书渊殿那个看门的老头子嘛!” 宁清顿时释然,但心中惊讶万分,原来韩胖子竟是那个让自己唤他师伯的镇殿长老的得意弟子,这个消息着实让宁清吃惊。 只是看起来,这韩师兄似乎不怎么尊师重道啊! 书渊殿的镇殿长老本是姓李,名叫李行奇,入门还在马行涛之前,如今算来已是紫剑阁中辈分最高之人。 而李行奇能够执掌宗门圣地书渊殿,自然极为不凡,曾有传言曾经他本已经被定为掌门,后来不知何故资源入了书渊殿,成为一殿镇守长老,每日间悠哉悠哉,对宗门之事也极少过问! 而李行奇作为一殿长老,自然眼界也是奇高,而韩胖子竟然能败在他的门下,且言语中也能听出李行奇对韩胖子极为疼爱,若是换做别人敢那么称呼自己师傅,早已被逐出师门了。 由此可见,韩胖子果然有不凡之处! 不时,本是低头独自苦闷的韩胖子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脸上露出愤然,不甘道“韩爷今天运道这么好能遇到木然那个死变态,肯定是有哪个天杀的在里面作梗。” 韩胖子转身,朝着掌门金顶方向,嘶声力竭的吼道“老家伙,我跟你没完,你让小爷我吃苦受罪,小爷我还不干了嘞!反正你爱咋咋的,小爷我要回去吃肉了!” 胖子还未吼完,突然凌霄外有一股威压降临,将宁清与金旭阳推开数步,直冲韩胖子而去,无情的压在他的身上。 这道威压如同实质,力大势沉,即便韩胖子有了准备全力抵抗,依旧在顷刻间便被压在地上,五体投地,一张肉脸更是紧紧的贴在地上! 这里的动静引来许多人的围观,本是被退后数步的宁清与金旭阳和许多围观的弟子被这道威压下了一跳,纷纷忍不住再次后退一步。 韩胖子被那道莫测的威严压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肥胖的身躯被压得变了形,头上也冒出了秘密汗水,却仍自挣扎。 可是不到十息,韩胖子终于还是认输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胖也不吃眼前压啊,何况韩大胖身体肥胖,被压着愈加难受。 韩胖子艰难的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老子头你再压小爷就要吃土了!” 那道威压却不声不响,隐隐更甚一分,将韩胖子压得眼泪都快流出来,脸色涨红如血,双目充满血丝,身体上也青筋毕露,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韩胖子再也忍住不,求饶道“师傅!好师傅!徒弟知错了,徒弟真的吃土了!徒弟这就去和木然干一架,徒弟保证打死他,要是打不过他,徒弟也会跑,绝对不会落了你老人家的威名!” 韩胖子此言,引得众人忍俊不禁,纷纷笑了起来。只有金旭阳一人依旧面色不改,却眉头微皱,似乎韩胖子的话引得他很是不快! 而宁清也已经知道这道威压究竟何来,便站在远处笑而不语。 韩胖子哀求过后,那道莫名威压这才散去,韩胖子一个机灵连忙爬了起来,将身上的衣袍拉拉扯扯好一阵才觉得舒服。 可他看到周围还有许多人围观自己,笑容满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由眉头一皱! 他环视一周,怒喝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吃土么?” 说罢,韩胖子身上气机猛然爆发,顷刻间便掀起一阵灵力飓风,灵力飓风甫一出现便吹向四面八方,将围观的众人吹退数步。 第一百零九章 安年与安余 还有几个‘道鸣’境界的弟子不堪灵力飓风的重负,难以抵挡,跌坐在地,眼中露出惊惧。 方才韩胖子虽然趴在地上很是不济,甚至浪费,那也是因为他面对的人是他的师父,那个高深莫测的书渊殿的镇殿长老,那个能与掌门争锋的李行奇。 可韩胖子毕竟是入了前八的宗门天骄,实力就算不及木然也相去不远,他的气机猛然爆发对于这些寻常弟子来说自然无比恐怖。 围观众人知道韩胖子心中正在不快,纷纷识趣的散去,离得远远的,只留下宁清与金旭阳还一旁。 宁清上前,轻笑道“韩师兄真要与木然比斗?” 韩胖子双手向外一摊,在胸前拍了拍,无奈道“宁师兄你也看到嘞,老头子非要让我去,我也没法子啊!而且我猜测安排我与木然比斗的十有八九就是他,可我又打不过老头子,还天天被他打,我不去能怎么办嘞?” 宁清笑道“那祝师兄旗开得胜!” 韩胖子心中苦涩,睁大两个小眼睛盯着宁清认真道“宁师兄你是在笑话我对不对?” 随后,韩胖子又自言自语道“那姓木的盘踞宗门多年,一直都是我们的大师兄,又是木家的唯一血脉。我要是打的过早就去打了,也好让老头子看看小爷的厉害。” 说到后来,他猛然脸色一跨,哭丧道“可是我打不过啊!那姓木的太变态了,以前我和她打一次,他都没有亲自出手,我就被他给抓起来囚住了,要不是老头子来接我,我第一不知道要被囚禁多久嘞!” 他又转向金旭阳,两只小小的眼睛中闪烁着异样光芒,定定道“如果说宗门中谁还打的过木然,说不定也就只有金师兄了,我那是对手啊!” 宁清心中猛然一怔,原来木然竟如此厉害,连韩胖子都对他忌惮极深,虽然自己没有和韩胖子交手过,但仅凭感应也能知道韩胖子的不俗,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韩胖言语许久,突然,他目光一凝,恶狠狠道“不就是打一架么,打就打,都是扛个脑袋吃肉的,我还怕了他不成。我要让老家伙看看,小爷我吃肉不素,吃素不打架!” 旋即,韩胖子告罪一声,便撸起紧紧绷在身上的弟子衣袍,气势汹汹的走了。 宁清看着韩胖子的背影,不知心中怎么升起一种‘风潇水寒’的错觉。 宁清为韩胖子侧目,低头沉吟许久,又看向金旭阳发,担心问道“师弟,就连韩师兄也对木然也忌惮颇深,看来木然真的很是不凡,你这次真的有把我么?” 金旭阳点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将头颅高高仰起,骄傲傲道“他再厉害这次我也要让他败在我的手中,毕竟我才是宗门第一天骄!” 看到金旭阳如此自信,宁清心中阴霾也顿时散去,他轻笑道“诚如师弟所言!” 凌霄殿前! 那处高台上,今日有李行奇与刘行川二人在这里坐镇,就连他们二人也想看看宗门天骄究竟是何风采! 突然,刘行川看向李行奇,羽扇轻摇,笑道“师兄这个弟子如此顽劣,还真是个活宝,师兄这么多年在书渊殿中一定乐子不少吧!” 李行奇轻轻摇头,双目露出得意与欣慰,笑道“掌门你也看到了,这孩子实在顽皮,不气死我这个老头子就好了,还哪里来的乐子!” 刘行川将李行奇的面容看在眼中,也感受到李行奇言语中对韩胖子的疼爱,他将手中羽扇摇了摇,笑而不语! 突然,刘行川话音一转,疑惑道“那不知师兄让这孩子与木然比试深意何在?” 李行奇抚摸自己的胡须,目光悠远,想看广场中的韩胖子,轻笑道“掌门多心了,哪有什么深意?只是祥坤这孩子实在太过顽皮了,本来极好的资质也荒废下来,这次我想借着木然那孩子的手来敲打敲打他,让他懂得世界广大,不要因为资质而荒废了修行!” 李行奇顿了顿,看向刘行川,再次笑道“掌门不见他适才连我都骂了么?” 刘行川不置可否,只是将手中羽扇缓缓摇动,却 轻笑不语,转头看向广场之上,只是眼中光芒闪烁,精光流转。 李行奇见状也心照不宣,抚须转头看向广场,他并未说谎,也的确是他亲自安排,才有了韩胖子对战木然的场面,但他这样做是因为他从心里疼爱这个韩胖子,不忍心他受到过多的责难! ······ 韩胖子走后不久,宁清也与金旭阳分别,往自己擂台走去,可在途中,他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他的目光停留在坎字擂台之上,那里的斗法如火如荼,却几近于尾声。 斗法的两人,宁清也曾见过,一个叫安年,一个叫安余,安年与宁清也算熟识。 而安余,宁清却至于他有过两面之缘,第一次是宁清初遇安年时,他见到安余与安宁下了斗法贴,在积珍殿中斗法,而安余最后败退。 第二次,则是大比第一日,宁清与安年交谈续旧,他察觉到安余在远处暗中窥探,窥探的对象却不是自己,而是安年! 此时坎字擂台上,斗法已经趋于尾声,安年与安余两人都在做最后的爆发。 他们二人作为此次大比前八,甩掉了许多比他们修行还要久远的弟子,天资实力都很是不凡,而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最后的爆发,引发的手段极为多人眼目。 彼时,安年背后那柄被他常年背负的灵剑捏在手中,可宁清远远望去,那竟然并不是剑,而是一柄‘尺子’。 ‘尺子’上一面刻有无数符文,符文晦涩,却并不难懂,宁清认得那些符文,乃是宗门的条条戒律;而另一面又刻有刀枪剑戟等兵刃,兵刃嗜血,隐隐有血光闪过。 而安余头顶则悬浮一块黑色的木头,随着安余气机爆发,黑木向外扩散层层紫色的灵光氤氲,如同海浪般相互叠加,随着安余法诀变换,叠加过后的紫色灵光氤氲竟化作一道道威力强大的道术,且道术各不相同,应有尽有。 第一百一十章 激烈斗法 顷刻间,安余头顶便有无数的道术浮现,紫气盎然,蔚为壮观,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 因为安余头顶道术委实太多,竟然相互挤压,形成了一片紫云,紫云有半亩大小,云中不时有轰隆之声响起,之后又有电蛇游走,很是玄奇。 紫云中的无数道术虽然是安余依靠头顶那块怪异黑木散发的紫色灵光氤氲催发而成,有形无神,但在安余本身修为的加持之下,也散发出阵阵恐怖的威力,向周围荡漾开来。 即便擂台之外有守护阵法隔绝,可在外的围观弟子也依旧能清晰感觉到紫云之中的恐怖,有修为低微的弟子因为抵挡不住紫云的威压,竟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直到觉得紫云威压不再那么明显才停下身来继续驻足围观。 在如此情景之下,安年巍然不动,更无惧怕之色,但他却面色复杂,复杂而又认真的看着安余,眼眸深处竟然隐隐有疼爱之色。 捏在安年手中的那把翠色‘尺子’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水浸湿,他手心出汗并不是因为安余给他造成的压力,而是他心中因为背负的太多,多的压着他难喘息。 终于,安余蓄势已经结束,即便是他在祭出这块怪异黑木之后施展如此多的道术,也难免力有不逮,双腿隐隐颤抖,额头冒汗,可他却依旧咬牙苦苦支撑。 若是撑不住,那他这多年的苦不是白受了? 此时安余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报仇’,而报仇的希望就在眼前,自己隐忍多年,不就是为了将安年杀死么? 即便是杀了他后自己会被宗门责罚,即便是被废去修为,成为凡人也在所不惜! 安余仇恨的看着安年,眼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张牙舞爪,欲要欲要挣脱而出将安年择而食之! 终于,安余将双手向外推出,脸色双红,头角青筋显露,却仿佛双手之中有千钧重力,推的极为缓慢和艰难。 彼时,随着安余将双手推出,其头顶的那片紫云也缓缓向安年头顶飘去,击中有雷霆闪烁,电舞银蛇,更有无数道术的隐藏其中,威能不限。 不时,那半亩大小的紫云已经飞到安年头顶,紫云中也爆发出更为轰隆的巨响,震的人头晕目眩,耳膜生疼。 巨响过后,顷刻间便有无数的道术自紫云中倾泻而下,如天河倒灌,壮观宏伟,气势吞天。 彼时,安年眼中终于不再复杂,却露出不忍,最后却又化作一声叹息。 他背负的太多,所以身不由己,若非如此,死亡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种解脱! 吐出一口胸中浊气,安年凝神以对,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即便对于他来说,头顶那半亩大小的紫云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自己死可以,却再也没有人守护安余了! 安年缓缓抬起手臂,看似慢却极快,将手中尺子平举在身前,另一手则捏起一个怪异的手诀,从尺身上轻轻抚过。 随着安年每抚过一分,尺子上便会有一个符文和一道镌刻的血光兵刃被点亮,然后跳出尺子,变化成型。 顷刻间,安年手中的手诀已从尺子上抚摸而过,所有符文与血光兵刃也已经被他点亮。 那从尺子中显化而出的无数血光兵刃突然血光大放,血光中又闪烁着耀眼灵光,在安年身边一个停顿后便迎难而上,迎上天空中的半亩紫云,也迎上半亩紫云中落下的无穷道术。 而那一个个符文则灵动不已,在安年身边跳动个不停,却又纷纷首尾相连,连成一道长长锁链,锁链仿佛有灵,在空中一个盘旋便朝安余缠绕而去。 即便是此时,安年也没有半分要伤害安余的心思,只想让他知难而退! 彼时,半亩紫云中的落下的无穷道术与血色兵刃相撞,爆发出夺目的血色灵光,灵光此眼,引得众人一时间纷纷侧目。 即便宁清修成天机衍后目力惊人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宁清隐藏在袖袍中的左手暗暗掐了一个法诀,只见双眼之中有一道隐晦的朦胧之色闪过,稍纵即逝,然后再透过耀眼的血色灵光往擂台上看去。 只见此时安年头顶的半亩紫云已经消散,露出头顶的天空,而那些血光兵刃也已经消失,安年竟和安余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而那无数符文化作的锁链已经缠绕道安余身上,却被安余头顶那块怪异黑木中却降下一道紫色光晕将安余护在其中,即便锁链灵性非常竟也一时之间难以将安余擒下。 安余则凭借这道灵光的防护无所畏惧,但他此时已经消耗严重,体内油尽灯枯,站立都很是困难。 但他还不能倒下,因为安年还站在那里! 安余紧紧咬牙,轻轻一跃,伸手一把将头顶的怪异黑木握在手中,然后远远朝安年掷出,但他自己却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此时他体内已经彻底消耗一空,疲惫至极,就连眼皮都沉重如山,若不是心中还有一道信念在支撑他,怕是已经昏了过去。 那块被安余掷出的怪异黑木,在空中越变越大,到了安年头顶时已经变成一座小山般大小,带起阵阵罡风和万钧压顶之势力朝安年轰轰镇压而来。 安年凝神以对,面色不变,将手中的尺子轻轻向上抛出,化作一条翠绿的飘带,飘带坚韧切柔软,将缠着小山般的怪异黑木轻轻一卷。 只见本是携带万钧重力镇压而来的怪木黑木竟然被这飘带卷飞,倒跌而回,怪异黑木在空中也越变越小,显出原形啪嗒一声落在安余身边。 安余此时再也不堪重负,气急攻心之下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时至此时,场上所有的血色灵光也终于散去,众人只看到原本威势惊人的安余竟然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引来阵阵不可思议的惊呼,议论纷纷。 安年看到安余昏睡过去于心不忍,踏出一步想要看看,却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天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兄弟情仇 只见天边突然飞来一道虹光,虹光中有一道人影看不清身形,却凌波如仙,他伸手将大袖一卷,卷起安余与那块黑木就走,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众人惊呆,喧闹起来,议论虹光之中究竟是谁,竟敢在掌门峰如此作为,又有机灵和见多识广的弟子抽身褪去,讳莫如深,搅场下乱作一团! 安年站在原地安然不动,目光看向虹光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那裁判之事对擂台上的一切视若无睹,他看了安年一眼,轻轻摇头,取出玉笔在空中连画之后便自己离去,留下安年一人在台上怔然出神。 凌霄殿前! 刘行川看着那道消失的虹光,一直摇晃的羽扇也停顿下来,他面无表情却目光深沉,大喝一声道“简直放肆!成何体统!” 一旁李行奇不置可否,呵呵一笑,抚须道“念在他心疼弟子,便算了吧!再说掌门还能将他处置?” 刘行川冷哼一声,将目光收回又沉吟起来,不时,他低声道“想不到米师弟竟然将‘凌法典尺’都传给了那个小家伙,难道是想传位于他不成?” 彼时,刘行川背后阴影中走出一人,正是一身黑袍而严肃的米行海,他远远看向场下擂台上怔然出神的安年,欣慰不已,他又看向刘行川,认真道“安年这孩子心性不错,可执掌执法殿,还请掌门师兄恩准!” 刘行川看米行海态度真诚诚恳,不似作假,思量片刻后便轻轻点头。 本是笑而不语的李行奇又突然问道“安余那个小家伙不是也继承了‘紫灵神木’么?掌门怎么不问问?” 刘行川闻言面色猛然一沉,再次冷哼一声,冷冷道“他将‘紫灵神木’传下去是何居心难道师兄不知?” “就连他收了安余也是别有居心,只是大家大家颜面,并不点破他而已!” 李行奇笑道“这我当然知道,可这能怨谁?还不是你当初的过错?再说他待安余除了私心外,也确如己出,否则他怎会轻易传下‘紫灵神木’?” 此话似乎勾起刘行川的许多回忆,目光缥缈起来,良久,他终于叹息一声,无奈道“罢了!罢了!为什么非要将我们这一辈的恩怨强加到下一辈身上!” 米行海轻声道“不敢,但安年这孩子的确是我数百年来见过的最适合‘凌法典尺’的孩子,比我当年还有过之,如今便已经可以‘以尺化剑’了” “而且他心性坚韧,执掌执法殿最为适合不过,只是因为年岁与修为尚有不足,还待历练,若他能‘化剑为带’,我也就能真正将执法殿托付与他了!” 李行奇也笑道“掌门没见适才安余那孩子施展‘紫灵神木’的威力,怕也是数年千年来第一个能在‘道灵’境界施展如此威力的人罢!” 刘行川感叹一声,郑重道“诚如所言,这一代弟子人杰辈出,若在以前能得其一便已经是幸运,如今却层出不穷,实在是我紫剑阁大兴之兆,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便越是感到危机,生怕一步走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米行海沉默不言,李行奇呵呵一笑,却神情肃穆,也不再多言,明显刘行川的话说到了他们心中,而刘行川则心事重重的低头沉思起来! 紫剑阁身为五大宗们,表面上风光夺目,但经历两次大劫后实则暗流涌动,危如累卵。. 许久后,李行奇又突然问道“掌门快要突破‘合境’了罢!” ······ 宁清看着擂台上怔然出神的安年,暗自感叹一番,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都有自己的一个人经历,或痛、或辈、或艰辛、或苦辣、或无情、或挣扎。 凡人世界还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又何况是寿命悠久的修仙者? 每个人的经历只有他自己能理解,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一步步走下去,外人都难以涉足其中。 或有亲朋好友会在身边陪伴,但仅仅也只是陪伴罢了! 或许还有安静与激励! 其实宁清猜测过安余与安年之间的恩怨,他俩如此相像,如同一母同胎,由此可见必是双生子的亲兄弟无疑。 但亲兄弟俩究竟为何会反目,结下如此大的仇怨,宁清却猜测不出。而且安余对安年恨之入骨每每都欲杀之而后快,安年却屡屡将他纵容甚至纵容安余对自己的仇恨! 其中种种因果,着实难料! 宁清往自己擂台走出,不多时便来到擂台旁,却迎面走来一人!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那人对宁清郑重一礼,低头高声道“那日是小弟不耻在前,有愧宁师兄大义,还请宁师兄能大度原谅!” 宁清安然受过这一礼,却不声不响,那人见宁清并不回应自己,便一直不肯起来。 良久,宁清上前将他扶起,淡淡道“你这一礼我已受过,从此之后你我互不相欠!” 言罢,宁清再也不管不顾,留下他独自苦涩、错愕,径直越过,从容而淡然的走上擂台,直至护持的光幕升起。 此时陈溱也十分苦涩,自己多年来在宗门奔波,就为能与众位弟子结下善缘,好为自己师兄略尽薄利。 却不想因为自己一念之差,将宁清得罪,而宁清又与此次前八弟子中数人都交情不浅,实在得不偿失! 自己方才本想真诚与宁清道歉,要将两人间的不快抹除,如今的确诚如所愿,却换来宁清冷漠相待,从此以后只怕两人间便只能如此了。 擂台上,宁清与裁判执事见礼,换来对方一个善意微笑! 陆霖已经在此擂台等候多时,也早已看到宁清的到来,自然也将陈溱的赔礼与宁清的从容淡然看在眼中,可他除了复杂看着宁清什么也不能做! 昨夜刘行川将他唤去,与他独处许久,出来后他便觉得自己之前眼中的世界已经改变。 而改变自己眼中世界的那个人,正是宁清! 陆霖复杂的看了宁清许久,这才缓缓一礼“宁师兄,从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威秘术 宁清错愕不已,这一礼也不知该不该受,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数日前陆霖还怒气冲冲要与他师弟陈溱报仇,今日竟然对自己如此恭敬,而且还请求自己宽恕!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宁清全然不知。 正是因为宁清不知,才会错愕,甚至惊讶,才会显得手足无措,在他心中他本已做好了今日苦战的准备! 可陆霖虽然那日狂妄和傲慢,但其本身实力终究不弱于人,他既是掌门亲传又是此次大比前八,又成名在前,在这种种的光环加持之下,宁清反而显得苍白无礼! 如今的宁清,居住在后山,能够护持教导他的师傅和他唯一的师兄也已经逝去,相对于其他弟子来说,他却是毫无亮点,甚至泯然众人。 但宁清却凭借自己的一步步努力,终于站在了如今的地位,实力已可堪比宗门天骄和成名在外的陆霖。 其间种种因缘际会,实在难以揣摩和猜度! 因为宁清的手足无措,两人只见竟然沉默,宁清站着不动,面目惊讶,而陈溱也因为宁清未曾开口而一直保持不动。 场间变化竟一时有些微妙起来! 良久,执事裁判轻声咳嗽一声,终于打破场间沉寂,宁清连忙双手虚抬,赫赫道“陆师兄快快请起,宁清受不得如此只礼!” 陆霖却依旧未然不动,沉声道“宁师兄若不原谅,陆霖便不起来,如此方可赎罪!” 宁清心中无奈,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一旁的执事裁判却插言,淡淡道“同为一宗弟子,哪里来的那么多仇怨,我辈堂堂男儿,修炼长生之天骄,竟然如此小家子气?” 裁判执事作为‘道基’境界的修仙者,自然无论是心性还是还是见识都要高出宁清与陆霖良多,短短的几句话却是一针见血。 宁清心生惭愧,觉得自己的确无礼,一派小人作为,自己读的那许多书都读到九天之外去了! 宁清再次连忙伸出双手,徐徐一抬,认真道“陆师兄与我份数同宗,哪有什么得罪与见谅。也怪我当初的确孟浪,失手将陈师弟重创,师兄所作所为自然在情理之中,还请师兄快快起来,不然折煞宁清了!” 陆霖闻言,身子再度微微一低,这才起身,沉声道“宁师兄大度,陆霖感激!” 宁清轻轻一笑,道“师兄抬举!” 陆霖也的确不凡,即便以他的地位与身份,对宁清大礼参拜后也毫无难堪之色,依旧从容自信。 陆霖稍作沉吟,又道“尽管宁师兄极为不凡,可陆霖还是心中不甘,想尝试一番,若是侥幸能胜了师兄,还望师兄莫要见怪!” 宁清不知她所言为何,却还是洒脱笑道“自然是理所应当!” 陆霖闻言,缓缓点头,微微一抱拳“宁师兄得罪了!” 宁清还礼“陆师兄请!” 陆霖也不再客气,周身气势升腾形成一道威压向宁清压去,眼中战力浓浓! 尽管刘行川与他说过宁清的不凡,但在陆霖心中不甘,他要以实际手段向刘行川证明,自己比宁清强! 只要证明自己比宁清强,所不得刘行川会回心转意,是自己的还是自己的,世界还将会是那个世界! 可陆霖不知的是,刘行川心中也十分苦涩,因为宁清的出现将他多年的筹划打乱,他对宁清也心存不满。 面对陆霖的威压,宁清面无惧色,将袖袍一会,那道威压便消失的无隐无踪,而他自己也在缓缓提升,然后与陆霖分庭抗礼,不分上下! 陆霖心中惊讶,他本以为宁清修为不如自己,否则也不会那久才将陈溱拿下,甚至后来自己对他无礼,也不见反抗,心中难免将他轻视。 陆霖也知道宁清面对司徒跃时眨眼间便将司徒跃紫府神庭破去,可他那时候只以为宁清是仰仗自己秘术玄奇,出其不意之下司徒跃才落入他的算计之中。 而且,对于宁清的玄奇秘术,陆霖心中并不畏惧,他早已想好了完全之策。 但是此时,陆霖终于再次认识宁清,心中也在轻视,而是打气十二分的精神凝神以对! 彼时,陆霖伸手在腰间乾坤袋上一拍,便有一道银光探出,耀眼无比。 陆霖伸手朝那道银光一指,口中一声轻叱,只见银光蓦然变大,变成一柄巨剑,巨剑之上电蛇舞动,还有数颗雷球伴随,雷球时时发出‘嗤嗤’之声,其威赫赫! 顷刻间,巨剑划破空间,带起电蛇直奔宁清而去。 宁清面无惧色,一手在身前一划,再一手向前一拍,便见一道火光冲天,火光中一条蛟龙蜿蜒而出,张凯血盆大口朝那泪光巨剑而去。 雷行灵力乃是从金行灵力中变异而生,但毕竟也属于金行,火克金,这条火龙定能将这巨剑拿下。 而宁清为确保无虞,向前排除一掌,为火龙中渡入木行灵力,木生火,也弥补了火龙中的破绽。 只见火龙迎难而上,丝毫不畏惧银色巨剑之上的雷球与电蛇,张开大口想巨剑吞入腹中。 陆霖见之,脸色微变,不敢置信! 他早已知道宁清道术不凡,且修行水行和火行,他本以为即便宁清道术修为不凡,也难以在自己的‘银雷剑’下讨的了好。 可此时那到火蛟龙缺觉银雷剑吞下,任由银雷剑在其腹中翻江倒海,也难以脱身。 他再一看宁清那火蛟龙头顶的两知竖角,顿时心中明了,却更加惊异! 原来宁清道术修为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那道术所化的火蛟龙已经即将可以化作真龙。 蛟龙便真龙,其间差距天差地别,如此道术修为怕是已经可以与‘道基’后期的修仙者相媲美。 一击不中,陆霖抽身而退,然而宁清却不想让退去! 猛然间,宁清气势一变,陆霖立时感到似乎有天威降临,迫的他无法动弹! 陆霖心中骇然,原来宁清秘书竟然如此绝伦,但他却不惧怕,他早已真备好后手。 陆霖伸手在自己额头轻轻一拍,便见他额头出现一道竖痕,如同刻上去的一般。 随后,他急急伸出剑指,在竖痕上一点,之后竖痕之中突然豪光大放,摄人眼目。 那无数豪光甫一出现,便如剑一般射向宁清,与宁清的天机衍遥遥对峙起来。 竟然不相上下! 台下有见多识广的弟子见到陆霖额头上那无数豪光,惊呼一声“镇邪眼!” 一旁有人也附和道“竟然想不到陆师兄竟然修成了‘镇邪眼’这样的神威秘术!” “看来这场宁师兄怕是要折戟了!” 其余人纷纷附和,却在下一刻他们又露出惊容。 擂台上,陆霖忽然掩面躲避,暂避锋芒,许久后才又露出面容。 他额头上那道竖痕中竟然隐隐有流出几滴鲜血,在他脸上流淌竟然看起来有些狰狞。 ‘镇邪眼’拜了! 即便陆霖此时眼中也有深深的不敢置信,他自修成‘镇邪眼’以来,在同辈之中难逢敌手,而今日却在宁清面前败北! 另一边,宁清也再不复先前从容,而是脸色略显苍白,天机衍也已经散去。 但即便如此,宁清还是稍胜一筹! 此时,陆霖心有不甘,自己竟然每次都被宁清压制一头,难道这就是天命? 陆霖在心中呐喊! 旋即,陆霖双眼中露出一道摄人目光看向宁清,目光中有愤懑和浓浓不甘! 随后,双手掐诀,一道无形之力散出将宁清定住,仿佛身体之上有千钧之力,难以动弹。 宁清心中明了,这是土行道术‘地磁元力’,他不慌不忙,心念急转之下,他的袖袍之中突然飞出大衍令,在他头顶盘旋一圈,一道赤红灵光氤氲恰时落下。 顷刻间,宁清身上的‘地磁元力’尽散,而那边陆霖却再次攻来。 彼时,陆霖身上衣袍尽去,裸出上身,双手成拳在自己胸口大力敲击,让人甚是不解! 不时,陆霖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在空中凝固,然后向他身上淋去。 他的上半身受到自己鲜血的浇淋,猛然了起来,青筋毕露,露出大快快的肌肉。 眨眼间,陆霖上身便比平时大了三倍,皮肤赤红,甚至裂开,还能看到肌肉中血管的跳动,却没有一滴鲜血溢出。 这一幕引来台下围观弟子惊呼,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陆霖如此模样,瘆人恐怖。 台上陆霖变身过后,身周扶起一阵清风,然后他突然迈步奔跑。 陆霖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极为吃力,可他速度却是奇快,伴随着隆隆的巨响,将擂台也震得颤抖。 顷刻间陆霖来到宁清身边挥动拳头砸下,而在拳头砸下的瞬间,拳头上有电蛇舞动,带动罡风! 因为他拳头巨大,带起的罡风吹在宁清脸上,宁清竟然隐隐觉得生疼,却强自忍耐 ! 到了如今地步,明显陆霖已经是全力一击,由不得宁清去分心,他也要奋力一搏,成败就在此刻。 只见宁清双手飞快在身前穿插,因为速度太快竟然撕裂空气带起一道道的残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甲丁锁阵 凌霄殿前! 刘行川与李行奇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宁清那方擂台,目光灼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却又心思各异,李行奇目露赞赏与欣慰,而刘行川却目光时时变幻,照映着他此时心中所想。 不时,李行奇突然惊讶,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想不到陆霖这孩子不仅修成了‘镇邪眼’,竟然连‘岩雷法身’也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刘行川闻言,欣慰一笑,感叹道“陆霖这孩子多年来修行尤未刻苦,‘镇邪眼’自不必说,但这‘岩雷法身’他的确是许多心血才修成。” “我本想助他修行,他却性子执拗,一心想要自己修成,曾深入‘六百里号山’之中,猎取岩雷之珠,历时三年方才功成。” 刘行川顿了顿,将羽扇轻摇三下,又继续道“后来他融合岩雷之珠更是凭借几力,独自忍受无穷的痛楚,最想凭借信念这才将岩雷之珠完全炼化,如今‘岩雷法身’虽还不能与他完全契合,但应对这场比斗应该绰绰有余了罢!” 李行奇沉吟,疑惑道“‘岩雷法身’作为神威秘术中拔尖的秘术,但对自身负荷也是极大,若是肉身不够无暇,怕是难以承受反噬之力,掌门就不怕么?” 刘行川笑道“我等修仙者本就是掠夺天地为己所用,而神威秘术本就是掠夺而来,遭遇磨难本就理所应当,何况陆霖那孩子距离‘道基’已经不远,施展一次也无关大碍。” 李行奇却不在多言,只是将目光无声无息的看下擂台,不悲不喜,古井无波! ······ 擂台上,陆霖突然大吼一声,身上有无数电蛇舞动,举拳砸向宁清,因为这一拳中蕴含威能太大竟将虚空都压得都扭曲,带起了道道罡风,罡风如刀,割在宁清脸上。 这一拳势大力沉,陆霖在如此状态下,甫一出手便是全力,即便是他,也很难长时间维持‘岩雷法身’。 随着这一拳砸下,拳头上有无数电光流走,在拳头上形成了一个电蛇旋窝,远远望去仿佛一把雷霆的巨剑。 陆霖这全力的一击如拳如剑,绝非寻常道术与法器可挡,宁清自衬即便自己道术修为不凡,也绝难抵挡。 下一刻,陆霖拳头落在宁清胸前,将宁清胸口砸凹了下了,身体更是诡异的向后缩去,口中更是一口鲜血喷出,但鲜血却并未低落在地,而是受到他此时无数法诀的牵引向他头顶大衍令飘去。 顷刻间,鲜血将大衍令浇淋,宁清身上突然泛起阵阵赤芒,赤芒从他首创的胸口向外蔓延,很快就将他包裹在赤芒之内,再看他头顶大衍令,消失的无影无踪。 赤芒将宁清包裹,眨眼间便是一道赤红光幕将他包裹,光幕上有符文若隐若现,耀眼非凡,陆霖心中一凛,自知不妙想要收拳抽身而走。 但陆霖去发现那光幕上仿佛有无尽吸力传来,将他拳头仅仅吸住,即便他如今状态力大无穷也难以抵挡这股吸力,而且随着那赤芒光幕的升起,陆霖感觉自己拳头上有阵阵灼热之感,就像一道道剑气侵入自己血肉里将血肉搅动。 陆霖心中大骇,自己如今在‘岩雷法身’状态,肉身强度大大增加,就算被灵剑砍在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可是自己的拳头上竟然有灼热之感! 陆霖自知诡异,双腿一屈,然后狠狠一登,想要借力拜托那道诡异光幕上的吸力以此来脱身。 然后,陆霖却发现,尽管自己已经用力,双脚却巍然不动,他疑惑的向脚下看去,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脚上被缠住了一根绳子,绳子的那一头就捏在宁清手中紧紧拽住。 宁清抬头,看向陆霖,一直以来本是从容的他此时竟目光灼灼,眼中有无穷战意,这战意叫做好胜心! 好胜心对于宁清来说似乎已经很久都未曾出现,他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好胜心自从宁家村被狐妖屠灭之后便再为出现过。 小时还在宁家村时,他与玩伴玩闹,时常好胜心涌现,这是孩童的天性。可自从入了宗门后,一心修行,秉持清静之心,谨小慎微,又有明岚书生心性的影响,故而少年老成,将那孩童时的好胜心泯灭在内心深处。 而今日,宁清的好胜心终于再次被激起,他不知自己究竟有多强,因为他几乎从未遇到过大敌,而今日的陆霖就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大敌。 第一个旗鼓相当的大敌! 陆霖那一圈虽然将宁清打的口吐鲜血,但实际上那一圈的神威却被宁清暗中以道术消磨,受到的只是皮肉之伤,而他却算无遗漏,借助陆霖这一拳施展出他如今所能施展的最强秘术! ‘金甲丁锁阵!’ 这套秘术来自完整的《大衍诀》中,乃是借助大衍令才可施展的秘术,他虽在几日前也曾施展过,却有心隐藏,即便如此也可将《青莲剑典》当下,如今他更是在浓浓的好胜心中再无保留,全力施展! 突然,宁清仰天长啸一声,如龙吟,如凤鸣,笑声彻耳,仿佛鹤鸣九皋之上,将陆霖的耳膜震动。 这一长啸过后,那赤芒光幕之上突然燃起熊熊烈焰向外伸展,那烈焰看似赤红,其中却又青色夹杂,而此时陆霖挣脱不开,便被那火焰逐渐吞噬。 火焰向宁清体外伸出三丈才停下,而火焰中的陆霖却毫无挣扎,被一寸寸化作灰烬,灰烬又再次被燃烧,化作了虚无! 擂台下围观的众人被这一幕惊吓,不敢置信,身为掌门亲传的陆霖就这么化作了虚无。 陈溱更是怒目元睁,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却有心无力,嘶声力竭,然后双目呆滞的缓缓跌坐下去。 他与陆霖乃是同时拜入刘行川门下,自小便情如亲生兄弟,他为了陆霖甚至甘愿丢下丢为去做那处理俗事的执事,并且乐此不疲,只不过也是为了自己以后能够帮助到陆霖。 可今日,自己心中无所不能师兄,就这么没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火鸟朱雀 突然,本是跌坐嚎啕大哭在地的陈溱目露欣喜,一个跳跃站了起来,顾不得擦去脸上眼泪便跑到擂台外的守护光幕,喜极而泣。 片刻之间,陈溱又哭又笑,可谓是疯癫! 只见擂台上,陆霖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擂台边缘,远离宁清,但他依旧后怕不已,心有余悸,他的‘岩雷法身’也已经散去,恢复了真身,可脸色却苍白无血。 陆霖后怕之余,从乾坤袋中祭出一座小塔,很是精巧好看,那小塔高有一尺,塔分九层,每层的四个檐角都挂有一个铃铛,被风一吹叮当作响,很是悦耳动听。 陆霖伸手,将小塔向上抛出,悬浮在他的头顶,塔中洒下一层层玄黄之光,顷刻之间便洒下了九层,将陆霖护在其中。 随后,陆霖或许还不放心,又是一道法诀打出,那金色小塔蓦然变大,从陆霖头顶镇压而下。 至此,陆霖才心中稍定,可心中却还是不安的紧! 而那边的宁清,此时束发的束带已经绷断,临风而立,吹的他衣袍与头发都向后飘扬而去。 这风并非无故而来,宁清本就精通于火系道术,而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在宁清修成‘金甲丁锁阵’后,思虑再三,便决心先将八门中的离火与巽风二门修成。 此时被宁清体外的的巽风便是由此而来。 彼时,宁清体外的火焰眼神至体外三丈处便不再延伸,却火舌跳跃,变换无端,眨眼间便幻成了一只火鸟。 那火鸟似凤非凤,似凰非凰,形似白鹤,却喙短翼长,双翼张开便有无数的火焰在翼下生成。 ‘朱雀!’ 台下也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引得人群躁动不安。 朱雀乃是圣兽之一,上古时代常有出没,只不过如今的灵陨就连圣兽都无人得见,更遑论朱雀这样的司火圣兽。 但宁清却凭借自身,将这朱雀圣兽以道术显化,虽远远不敢说比较那圣兽朱雀,但在如今‘道灵’境界之中,火行道术之内,已是独树一帜! 不得不说,宁清悟性实在超人,却是旁人想也不敢想象的事,此时台下甚至有弟子已经在猜度宁清是否身具圣兽血脉,才能借助血脉之力将这朱雀显化。 可他们不知的是,宁清非但不是圣兽血脉,就连修行资质都奇差无比,而他显化这朱雀之形也不过是巧借‘金甲丁锁阵’罢了。 陆霖此时脸色阴沉如水,适才自己能够脱身已经伤筋动骨,而宁清此时却还未尽全力,看这朱雀的模样,并不会比自己全力一击的威能小觑多少! 彼时,那朱雀突然长啸一声,离体而出,双翼一展再一扇,掀起无边热浪和跳动的火焰,即便是裁判执事也不敢稍有大意,早已退到一边,祭出法器将自己护住,唯恐伤及池鱼! 那朱雀虽然只是宁清借巧显化,但威能却非同寻常,他扑向陆霖,张口便是数颗熔岩喷出,打向陆霖面门。 然而陆霖也是不差,面对可以融化岩石的熔岩毫无惧色,机灵的几个腾挪便躲开了,那熔岩扑空,打在了擂台外的护持光幕之上。 只听几声嗤嗤之声,熔岩便将光幕消融了一个个大洞,甚至还低落在擂台外的低下,激起数道青烟,但广场上的玉石波光流转,丝毫无损! 裁判执事大惊,急忙取出一块阵盘,打出几道法诀,护持光幕这才护肤如初,而光幕更加深沉几分,明显比以前更加坚固了! 陆霖已经腾挪到空中,火鸟朱雀却紧追不放,一个翱翔便紧追而上,眼看便要被火鸟朱雀追上。 眼见于此,陆霖突然,伸手向下一指,只见甚至护持他的那座小塔蓦然再变大数张,直接朝那火鸟朱雀镇压而去。 火鸟朱雀猝不及防,被镇了正着,在塔中左冲右突想要挣脱开来,而小塔外却亮起一层层玄黄之光,瞬间便是九层,火鸟朱雀再难挣脱。 陆霖心中稍定,在朝那小塔一指,小塔突然变小恢复真身向上落到陆霖手中。 不想此时,宁清突然出现在陆霖面前,须发皆张,伸手就是一拳,拳上有莫名光晕流转。 陆霖自知这一拳危机,欲要再次闪躲,却发现自己似乎被定了身,全身难以动弹,他心中大骇。 原来宁清算到陆霖会闪躲,在意将左手一挥,发动了那袖袍中种下的秘术! ‘袖里乾坤!’ 其实这也无怪乎陆霖大意,宁清虽然对司徒跃时施展过这秘术,但因为这秘术施展时无形无相,外人若只是凭借眼力去看,绝难看出分毫。 因此,才有陆霖此时被禁! 眼见宁清这一拳已经到了眼前,陆霖心知自己被禁绝难闪躲,正欲开口认输,却不知怎的突然禁锢尽去。 他心中一动,急急躲开,又不知从何处撤出一面银色的大旗,大旗将他一卷,便在擂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霖闪躲开后,宁清这一拳终于落下,爆发出一声巨响,那是虚空难以承受他这一拳的威能,被打破了的声音! 在见识过陆霖的‘岩雷法身’后,宁清自知自己绝难打出如陆霖那样的一拳,但他却另辟蹊径,受到‘地磁元力’的启发,为自己拳上加持了数倍于自身的‘地磁元力’,这样一来,他这一拳的威力便等于他数十拳于一处爆发。 这样的爆发,已经可以与陆霖在‘岩雷法身’下的全力一击相媲美,那可是即便宁清以重重道术相抵抗也能将他打的口吐鲜血的一击。 对于这这一拳,宁清本来志得意满,欲要一击建功,他也算计了许久,才有这一拳的爆发! 可是,陆霖竟然躲开了! 陆霖不仅躲开了自己的这一拳,更是挣脱开了‘袖里乾坤’的禁锢,这让宁清极为不解,甚至疑惑与惊讶。 这不该啊! ‘袖里乾坤’这样的秘术又怎么回是陆霖可以挣脱开的? 但此时身在擂台,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落败而去,而陆霖也已经消隐在擂台之上,更是容不得宁清多想半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宗师气度 陆霖消失在擂台后,整个擂台上只余下宁清一人,呼吸可闻,而那裁判执事为了不再被殃及池鱼,早已驾驭法器盘膝坐到了空中冷眼旁观。 但凡能入了大比前八之人,哪个不是与‘道基’境界相差仿佛,实力更是无限接近,甚至到了木然与金旭阳那等境界,就连‘道基’或许都有不如。 而这裁判执事此时在此也不过走走过场罢了,真正裁判这场比斗的却是另有人在,只不过是不愿出现现身罢了。 一如安年与安余那场比斗,从始至终餐盘执事都一言未发,只是在事后记录罢了,至于真正裁判比斗的存在,卷起安余的那道虹光便是最好的证明。 擂台上,自陆霖消失之后,宁清为防不测,早已将大衍神剑幻化而出持在手中,另一手中更是掐着一道法诀引而不发,只带陆霖出现便给与迎头痛击。 而宁清更是将神识扫视整个擂台,却不知那陆霖手中的那面银色大旗究竟是何宝物,竟然连神识都可躲避。 此时敌暗我明,宁清不敢有丝毫松懈,全身以对。 然而,宁清此时本就已经受了伤势,消耗严重却疲惫。虽然陆霖或许比宁清 还有不如,但因为那面银色大旗的存在,陆霖竟将这些劣势转化成了优势,以逸待劳。 一炷香后,宁清终于精神出现了一个疏忽,虽然这个疏忽很小,却依旧被陆霖感知到。 在宁清疏忽的瞬间,背后突然有雷鸣电闪,更有侧耳的破空之声,头顶之上更有一片阴影落下,阴影越来越来神剑便将宁清笼罩。 宁清惊醒,一个转身将袖袍一挥,然后顺势向头顶劈出一剑,只是瞬间便有一道赤红的月牙剑芒飞出! 似乎同时之间,擂台上传来一声哐当之声和一声金属被重击的闷响之声。 宁清的袖袍挥动时,本是袭击他后辈的银雷剑突然威能尽散,蓦然从空中跌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而随着宁清的那一剑劈出,他头顶传来生闷响,本是越来越大阴影突然收缩,直至消失不见。 陆霖本来对自己的这一轮攻击极具信心,此时却付诸东流,含恨而归,可他却不敢现身,从适才宁清的两击来看,明显他还留有余力,而陆霖自己却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 宁清环视一周,却还是未曾发现陆霖踪影,他略一沉吟,然后缓步都到银雷剑跌落之处将起拿了起来,略一打量便手掌一番收入到自己乾坤袋中。 然后他又想空中看去,只见那一直盘膝坐在空中的冷眼旁观的裁判执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座精致的小塔,而裁判执事正饶有兴趣的在把玩。 忽然他感觉到宁清的目光,他也往下看去,报以微微一笑。 宁清将目光收回,再次沉吟一番后,左手突然法诀翻飞,片刻后擂台上突然出现了滔天火浪,火浪向外翻滚奔腾,顷刻间便将擂台上化作了一片赤红的火海。 而宁清在火海中一头黑发飞舞,宛如一尊火海中诞生的神祇。 随着火海的翻腾,宁清再次将神识探出,可是良久后依然毫无动静。 宁清眉头紧蹙,他本以为如此可以将陆霖逼出,不想却毫无反应,他心中不甘,火海再次翻滚起来,并且还激起了浪花,一个跳跃便有一丈高下, 不时,宁清终于放弃,他此时心中已经开始好奇陆霖手中的那面银色大旗究竟是何宝贝了。 彼时,宁清不甘的探出手掌,只见擂台上本还在翻滚奔腾的火海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像宁清手掌涌去,眨眼间便全部钻入了宁清的手掌,继而消失不见,而擂台上也再次陷入沉寂。 宁清沉思,若是陆霖一直不出来,自己难道就要一直这样被动,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有机可乘! 忽然吗,宁清不知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翘,然后便将大衍令收入乾坤袋中,双手负在背后双目闭合。 在此时,宁清竟然入定了! 只见台上宁清黑发披肩,双手负立,即便暗中时时都有危机存在却依旧从容而淡然,就如那万钧之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夺命之刃加于身而心无恐惧。 此时的宁清远远望去,竟隐隐有了一番宗师的气象,令人折服。 台下众人也看的不知所以,再次纷纷议论了起来,却也纷纷被宁清此时的气度折服,只有陈溱沉吟起来。 片刻后,陈溱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面色急切起来,他本想大声提醒陆霖,可因为有擂台外的守护光幕他声音传不进去丝毫,只留他在那里暗暗焦急。 许久之后,本是一直寂静的擂台上出来一声轻微的闷哼之声,之后便有一声重物落地之声传来。 同时,宁清也睁开双眼,看向擂台某处! 只见宁清身前两丈处,本是一直消隐的陆霖不知何故突然现出了身形,跌倒在地昏睡了过去,而他的那面银色大旗就在他的身边,覆盖在他的身上。 场外陈溱见到这一幕,心中一跳,再次急切起来。 而那一直在空中盘膝而坐的餐盘执事也突然大惊失色,身形一闪便来到陆霖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 片刻后,他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放心下来,却还是神色古怪的抬头看了宁清一眼,然后便将一道灵力渡入陆霖体内。 良久,陆霖清醒过来,脸色却苍白无比,他挣脱开执事,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朝宁清深深一礼。 陆霖虚弱而真诚道“陆霖心悦诚服,谢过宁清师兄手下留情!” 宁清笑道“只不过是取巧罢了,宁清对陆师兄也是佩服的很!” 陆霖不置可否,颤巍巍的转身便要离去,却被宁清叫住,然后宁清从乾坤袋中取出银雷剑,递给陆霖。 陆霖面色愈加复杂,他看了看宁清,然后咬牙将银雷剑收起,这才又转身离去。 下了擂台后,陈溱急忙迎了上来将陆霖扶起,关切的问道“师兄,你无碍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竖子早夭 凌霄殿前! 本是将目光一直注视在宁清擂台上的李行奇,见到比斗终于告一段落,欣慰不已,暗暗点头。 而刘行川,此时早已没有了以往的亲善面容,面色阴沉如水,目光也紧盯着宁清,似乎要将宁清的里外看个通透,手中羽扇却还是摇个不停。 突然,李行奇目光一转,心中有一样升起,他呵呵一笑,抚须笑问刘行川道“掌门看宁清这孩子如何?” 刘行川闻言,不露声色,却露出温和的笑容,欣慰道“师兄这话岂不是明知顾问?能将陆霖正面击败,着实不凡。” 顿了顿,略作沉吟,刘行川又继续笑道“只是马师兄逝去的早,如今更是只留下宁清这唯一的一道血脉,我欲在宗门专划一峰交予他手,也算是我这个做师弟的为马师兄那一脉传承略作绵薄之力!” “不过适才师兄为何突然助陈溱破去‘袖里乾坤’?” 李行奇目光一闪,不置可否,将话音一转,依然笑呵呵道“不知掌门可曾看到宁清最后击败陆霖所用的手段?” 刘行川微怔,旋即笑容更胜,赞叹道“师兄不说我到眼拙了,真不想宁清这孩子悟性如此惊人,只与陈溱斗过一场,便将他神识化剑的法门领悟出来,如今也不过数日便可运用自如了,甚至还超越陈溱良多,马师兄真是后继有人啊!” 李行奇疑惑道“掌门怎知宁清与陈溱比过?” 旋即,李行奇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恍然大悟,又奇道“掌门不说我都不曾想起,依陈溱这孩子的实力若想入前百怕是不难罢,怎的第四日就被淘汰了?” 刘行川心知肚明,可又自知理亏不好发作,依然笑道“擂台比斗变化无常,就像这世事一般,谁也不可能机关算进,师兄您说是这个道理么?” 李行奇闻言也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沉吟起来! 刘行川继续笑道“好在陈溱虽然败北,却有了宁清的出现,若是他不早夭,将来必会成为宗门砥柱,说不得宗门也会再次出现一位‘尊’位的存在,状大我宗!” 李行奇也感叹万分,叹息一声道“是啊!只要他不早夭,便一切皆有可能,然而世事变幻,又有谁能料定!” “‘尊’位存在我宗已经三千年不曾出现,我虽不敢期望,但也求他能尽快成长,为我宗传承尽力而行!” 忽然,李行奇目光一凝,看向台下宁清,目光摄人的道“千年前的悲剧,今日比不会再演,即便我姓李的拼了这命,也要保他周全!” 刘行川笑道“若是老师晓得师兄如此心意,必将欣慰不已!” 李行奇面色古怪,疑惑的看向刘行川,疑惑道“难道老师还不知宁清?” 刘行川不置可否,轻声大笑起来,李行奇也立时会意,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高台,却传不出去半分。 良久后,笑声渐渐散去,刘行川感叹道“宁清此子的确不坏,只是毕竟还有木然与金旭阳存在,真不知他们三人究竟会何去何从!” 即便刘行川与李行奇此时对宁清寄予厚望,可他们不知的是曾经马行涛曾为宁清断言,此生‘神境’几乎无望。 擂台下! 陈溱将陆霖搀扶,关切的询问,唯恐陆霖有任何差池。 陆霖微微罢手,牵强笑道“师弟,为兄无碍,只是消耗严重了些,稍作休息便可无碍了。” 陈溱将信将疑,疑惑道“可是刚刚师兄佷···” 陆霖笑道“宁师兄已经手下留情,否则我便不只是昏厥了!” 陈溱惊愕,不敢置信,急问道“手下留情?他不过才短短四日,怎么可能还会留有余手!” 陆霖轻轻摇头,感叹道“并非是四日,而是当日他便已经对你留了情面!” 陈溱闻言大骇,喃喃道“我本以为自己只是奇差一招,原来我与他真的是天差地远。” 陆霖也感叹道“此时我也终于明白师傅所言,师傅的确言之有理,既然师傅选择了他,那我便要全心辅佐他!” 陆霖怔然,旋即也露出微笑“小弟唯师兄是从!” 擂台宁清此时已经以灵力幻化出一根束带,将头发重新束好,恢复了以往,从容淡然,超然物外! 而先前那如临深渊的宗师气度也早已不复存在,似乎只是惊鸿一瞥,稍纵即逝! 不时,裁判执事以玉笔记录之后,也面色古怪的离去,只留下宁清一人在擂台上。 突然,宁清心有所感,惊疑的将目光向远方看去。 只见远方天空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虹光,色彩斑斓,甚为绚丽多彩。 可在这耀眼虹光之中,一道凌厉锋锐之气若隐若现,只是顷刻间便将炫彩虹光破去,然后一个翻腾冲上虚空,一往无前,直至将虚空搅了个窟窿,旋即又有无数的锋锐之气散像四方。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掌门峰上的目光都被那到锋锐之气所吸引。 在一个角落中,依旧一身青衣的木然傲然抬头看向虚空,轻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这次就让我将你所有的骄傲都击溃吧!” 而宁清殿前的刘行川与李行奇在感应的一瞬间再次相视一笑,笑声中竟隐隐有一种将多年委屈驱散的快感! 宁清在感知到那处波动的瞬间,便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若不是掌门峰上禁止凌空飞行,只怕他已经祭出大衍令了! 从哪波动传来的一瞬,宁清便已经知道其中一人是金旭阳,除了在数月前金旭阳与木然激斗那晚宁清见过如此暴乱的金行灵力外,再也未曾见过。 如今这金行灵力再次暴乱,宁清便瞬间明白金旭阳遇到了劲敌,否则怎能逼的他到如此境地。 宁清此时心急如焚,可这放广场数千张,宁清与金旭阳擂台相距又甚远,甚至南辕北辙,短时间也难以赶到。 终于,宁清来到了金旭阳的那处擂台,可他却止住身形,站立不动,看向那处擂台下的一个身影。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金旭阳着相 见到那个身影后,宁清清舒一口气,露出笑容。 那人似乎也见到了宁清,眼眸一亮,脸色虽略有苍白,却依旧神采飞扬,两道剑眉一挑,骄傲尽显。 那道人影正是金旭阳! 此时,此地本是围观的众弟子都还在处在深深的震撼之中,竟然未曾醒来,即便金旭阳已经走下擂台,他们尤未发现。 他们震撼的是,金旭阳适才爆发的那一击,那似乎将天都捅了个窟窿的一击。 从前,这些弟子都只知金旭阳的强大,在宗门中除了大师兄无人可与其争锋,但是直到今日,他们才对金旭阳的强大亲眼所见。 但也是今日,他们也才知道,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传说的强大远远没有自己亲眼所见的真实,因为金旭阳远比传说中还要强大。 那,比金旭阳还要厉害的大师兄呢? 他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突然,金旭阳看到宁清嘴角还未拭去的血渍和微微变形的胸膛,脸色猛然一变,若有若无的煞气在他身上升腾而起,然后在他头顶交织,而他周围的金行灵力受到他的情绪牵引,也隐隐不安起来。 忽然,金旭阳身形闪动,下一刻出现在宁清身前,沉声问道“师兄,是谁伤你!” 对于金旭阳来说,宁清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在宗门之中除了他的师傅余长老,宁清便是他最亲近的人,堪比亲人! 而此时,自己的朋友或者亲人竟被人打伤,看去似乎还不轻? 对于金旭阳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无论是他对宁清的友谊情感,还是以他的骄傲,这都不能容忍! 既然不能容忍,那么便要发泄出来! 宁清露出笑容,心中很是开心,因为金旭阳是除了马行涛和明岚外第一个真正关心自己人,所以他此时很开心。 旋即,宁清轻轻摇头,笑道“擂台之上互有胜负本就是常事,些许轻伤并无大碍!” 金旭阳却不信,他将信将疑,可又看到宁清伤势,心中突然有怒气上涌,又突然想起什么,冷声道“可是陆霖伤的师兄?我这便帮师兄出气去!” 言罢,金旭阳周身灵光涌动,便要闪身而走。 宁清心中一惊,急忙伸手一把将金旭阳拉住,低声喝到“师弟,你着相了!” 当头棒喝,金旭阳瞬间清醒不少,旋即又面露惭愧! 原来,适才金旭阳的那场比斗,付秦杰虽然最终败北,然他却也成功激出金旭阳的实力,着实不可小觑。 这样的后果就是,即便金旭阳已经获得胜利,但心中却还沉浸在那比斗之中,心性未曾冷静下来。 金行灵力本就锋锐凌厉,直往无前且狂暴不已,金旭阳看到宁清伤势,自然而然便将心中的宁一面展现出来。 金旭阳虽然修为进境不凡,天资更是不知超越宁清凡几,但他毕竟未曾经历过宁清所经历的悲欢离合,心境也自然不如宁清那般强大! 也幸亏宁清见多识广又聪慧,顷刻间便看出了金旭阳的异样,这才有了那声低喝。 宁清实力虽不如金旭阳,但是仰仗《大衍诀》玄妙,低喝声中蕴含大衍灵力,而金旭阳也未曾对宁清防备,这才将他喝醒过来。 见金旭阳惭愧,宁清心中不忍,转念一想这对金旭阳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便也放心下来。 许久,宁清才笑道“我知道师弟担忧我伤势,但这的确不碍事,只不过皮肉之伤,难道师弟不信?” 其实,宁清所言不虚,虽然远远看去他的确伤势较重,但因为宁清有‘逆乱灵力’的存在,早在与陆霖斗到最后时,他便已经运转逆乱灵力,将伤势恢复了许多,除了皮外伤一时半刻难以恢复外,体内其余伤势却都已经痊愈。 这也是宁清能够最终胜了陆霖的原因所在! 金旭阳闻言轻轻摇头,认真道“小弟自然相信师兄,陆霖即便不凡,但师兄能将木然惊走,必然比他强上不少,只不过是小弟适才入了执念,乱了心境,这才失礼!” 宁清轻轻笑道“如此就好,既然比斗已经结束,我们便回去罢!” 金旭阳轻轻点头,便与宁清联袂而去,下了掌门峰,回到了后山竹舍,各自调养伤势去了! 至于下午的那场比斗,将会由安余、付秦杰和韩胖子去逐次比斗,争夺那第五名的存在。 也是自今日开始,紫剑阁宗门之中,宁清的声名已经彻底传扬开来,因为陆霖败在了宁清手中。 陆霖除了是掌门亲传外,更是宁清这一辈中实至名归的天骄,几可堪比金旭阳与木然。 但是宁清却将他击败,而且宁清似乎还并未有什么伤势! 这让众人不禁啧啧称奇,甚至已经将宁清与金旭阳和木然并列,还有人称宁清为三师兄,甚为尊重。 虽然安年也入了宗门前四,还是执法殿米行海的亲传弟子,但他的对手毕竟没有早已成名在外的天骄,因此气势上比宁清弱了半分。 修仙界,毕竟还是以实力为尊! 而下午那场角逐此次大比第五名的比斗,竟然爆出了一个冷门,让众人哭笑不得。 只见,气息颓靡的韩胖子好不容易上了擂台去等待自己的对手,先是安余过了时辰竟然未曾到来。 这让本是颓靡的韩胖子精神一震,心道只要赢了付秦杰就可赢得第五,虽然付秦杰厉害,但自己也不是好惹得! 何况,只要赢了,就可以得到凌霄殿前的赏赐,到时候拿着赏赐去老头子面前炫耀。 一定要在老头子身前左走三圈再右走三圈,就是走个三天三夜都不嫌累! 然后将赏赐一收丢到老头子眼前,定能晃瞎他的老眼,看他今后还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吃肉,还有什么理由打自己! 你不是说吃肉影响修行么?可小爷还是拿到了赏赐,你要不认小爷就天天拿出来在你眼前炫耀,气死你个为老不尊的! 想到这里,韩胖子忍不住傻笑起来,垂涎三尺,开始幻想着自己今后的好日子。 可是,到了与付秦杰比斗时,韩胖子竟然呆怔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展神威 到了与付秦杰比斗时,韩胖子一个闪身本到擂台上,生怕晚了便会错失良机! 韩胖子摩拳擦掌,信心满满,他有信心将付秦杰拿下,即便付秦杰有两个师傅,可那又怎么样? 韩爷这身肉可不是白长的! 可到了付秦杰上台时,韩胖子却突然呆怔,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见,一道身影上来擂台,他先是古怪的看了韩胖子一眼,然后朝裁判执事微微一礼。 然后,那人恭声说道“付师兄因有要事不能前来,所以这场比斗付师兄弃权认输,特让在下来告知师兄知晓。” 裁判执事心知肚明,暗暗点头示意知晓,然后取出玉笔记录起来。 那人再次一礼,然后又看了韩胖子一眼,眼光异这才下台离去。 那人走后,韩胖子这才反应过来,双目无神的喃喃道“我这就赢了?” 韩胖子虽然败在木然手中,可那毕竟是未曾尽全力,虽然尽了全力也必然会输,甚至输的更惨。但他为了能赢付秦杰,韩胖子都已经准备将自己的看家本事和家底都掏出来了,做好了奋力一搏的准备,可如今却是这个结果。 他不敢置信,一个跨步过去紧紧抓住裁判执事的双手,激动地大声问道“我是第五名?” 裁判执事哭笑不得,睁开韩胖子的双手,笑道“恭喜师弟!” 韩胖子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震天大笑,即便凌霄殿前也能听到韩胖子这狂欢而肆无忌惮的笑声。 笑过之后,韩胖子看向大声得意道“韩爷我可不是只会吃肉的,老头子你看到没,小爷我没给你丢人!” 说完,韩胖子再次大声狂笑起来。 台下弟子也都神色古怪,既是被韩胖子言行所惊讶,更是因为韩胖子这第五名来的实在轻松。 他什么都没做,便跨过安余和付秦杰,成了这次大比的第五名,成了宗门最为耀眼的几人之一。 凌霄殿前! 李行奇面色一黑,本是抚须的手也僵硬不动,眼中有一样光芒闪动,似乎实在考虑要不要打压一下自己这个不成器弟子的嚣张气焰。 否则他还真以为我这个师傅好欺负? 不然以后拿什么管教他? 倒是刘行川笑容满面,一脸好奇的好像韩胖子,羽扇摇了摇,赞叹道“韩祥坤这孩子倒是颇有几分师兄当年的风采!” 李行奇闻言,面色更黑,却嘿嘿笑道,掩不住得意之色,道“要不是看上他这点,老夫早就一脚踹开他了,免得每日都不让我省心!” 刘行川笑而不语,他自然知道李行奇口是心非,否则以李行奇的心高气傲,又怎么会收了韩胖子,还对他如此疼爱? 今日,数场比斗真可谓是一波三折,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带来许多意外的结局。 而明日呢?明日的三场比斗呢?又将会如何精彩! ······ 奇月,霜鸣,风和日丽,宜馀事勿取,忌馀事勿取!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从门大比,第九日! 今日,将会诞生出此次大比最为耀眼的两个人,也会诞生出此次大比的第三与第四! 虽然打架心中心知杜明,大比最耀眼的两人必是木然与金旭阳无疑,可他们还是好奇第三和第四究竟会花落谁家!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究竟是正气浩然的安年会胜,还是神秘莫测的宁清会力压一头! 宁清与金旭阳来到掌门峰时,擂台上早已人声鼎沸,都在翘首以盼。 他们都想近身一睹此次大比前四的风采。 宁清刚到广场上,韩胖子就串了出来,向宁清招了招手,随后便兴奋的跑了过来。 对于宁清,韩胖子在心中是认可这个师兄的,原因无他,实在是宁清的烤兔子太好吃了! 韩胖子来到宁清身边,两个小眼珠一转,像个小孩一样兴奋的报喜道“宁师兄,你猜、你猜,这次大比的第五是谁?” 宁清被韩胖子逗得心中开心,轻笑道“我猜应该是韩师兄罢!” 韩胖子立时得意的大笑起来“不错,正是韩爷我!” 不时,笑声渐渐散去,韩胖子又疑惑道“昨日师兄你走的早,我回来时你便不在了,你怎么知道第五是我的?” 宁清被韩胖子问的无奈,道“师兄昨日大展神威,以一敌三,大败众人,夺得大比第五的传奇早已传遍宗门,我方才上山时便听到许多同门在争相传颂!” 韩胖子脸不红心不跳,眼镜一亮,奇道“宁师兄说的是真的?真想不到韩爷也有今日啊!” 顿了顿,韩胖子继续道“不错,昨日正是韩爷我大展神威,以一敌三,不费吹灰之力便多了大比前五,要不是韩爷我仁慈,就算是大比第一也是韩爷我囊中之物!” 宁清忍俊不禁,不在多言,而即便是金旭阳听到韩胖子此话也不禁嘴角微微抽动。 金旭阳心中不禁想到“自己这几日每次如此失态,似乎都是因为这个韩胖子,真是怪哉!” 突然,金旭阳察觉到一道目光降临在自己身上,稍纵即逝,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但那道目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极为不善。 金旭阳顺着那道目光看去,看向了掌门金顶的凌霄殿前,却因目力所限并未看到目光的主人! 金旭阳若有所思,略作沉吟便不再去想,天大的事,不是还有师傅么? 凌霄殿前! 余长老面目不善,气机若隐若现! 不远处,一位宫装少妇与他遥遥相对,但相比余长老却要弱了一筹,场间瞬间微妙了起来。 那宫装少妇虽不是绝美,却也韵味独特,远远望去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而他双眼中更是时时刻刻都有数不尽的符文若隐若现,明灭变幻,而每次出现的符文又都全然不同! 那些符文,在修仙界叫做‘阵纹’! 而这宫装少妇,正是荣秀峰青玄殿的镇殿长老,叶行曦。 也正是她,执掌紫剑阁宗门的阵法一脉,掌控宗门阵道传承! 叶行曦虽修为不强,但她一身阵道修为在宗门中却是无人能及,在修仙界更是威名赫赫,见她时都会尊称一声‘阵师’!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阵师叶行曦 何谓‘阵师’? 阵道可为人师便成为‘阵师’! 虽然如今的灵陨洲,‘合境’存在要么归隐,如神仙神游四海,要么常年不问世事,闭关于隐秘之处。可即便如此,若是‘合境’存在见到叶行曦也会以礼相待。 五十年前,叶行曦远出宗门去往正道南华派拜会好友,在途中不幸遇到魔道金武道的一位长老,那魔道长老师从魔尊契羽,实力端的是不凡而强大,境界更是比叶行曦高出一大境界。 那魔道长老见他与南华派交好,而如今紫剑阁势弱轻易不出炎州,于是便心生不轨且肆无忌惮,以她好欺,欲要将叶行曦就地诛杀,以振魔道之威! 而叶行曦却临危不惧,以天地为阵,自身为眼,顷刻间便布下一处大阵,将那魔道长老困在阵中。 初时,魔道长老不以为然,以为区区阵法能耐他何,然而时间一久便自知不妙,生了退去之心,可扔他神通法器如何不凡也难以破去那阵法,甚至到了后来已经开口求饶! 然而叶行曦是何等样人? 紫剑阁虽然势弱,但毕竟与金武道和南华派同为灵陨洲执掌一州的大宗们,而叶行曦身为紫剑阁荣秀峰、青玄殿镇殿长老,只凭身份便比那魔道长老高出不知多少,更何况她还是一位阵法大家? 难道仅仅看到是一位女子便觉得好欺? 难道真的以为紫剑阁好欺? 即便紫剑阁已经三千年未曾出过一位‘合境’存在,更是因为两百年前之乱势弱至今,但紫剑阁如今依然立而不倒,便自然有他的依仗! 否则以紫剑阁曾经的大派地位,与‘合境’存在结怨的也不在少数,早就引来他们的无穷报复了。 叶行曦对那魔道长老的求饶不闻不问,不出手时让人觉得柔弱好欺,可出手时便是狠辣无情,硬是将那魔道长老活活炼死在在了阵法之中。 因为那魔道长老修为高出叶行曦一个大境界,叶行曦整整用了三十六天才将那魔道长老生生炼化,这三十六天里,那魔道长老前几天还可抵挡阵法之力,到了后来便力有不逮,只能依靠本能抵抗。 也正是后来的三十天,每日阵法中都能传出凄厉惨绝的嚎叫,因为叶行曦的阵法之力不仅炼化他的肉身和修为,就连他的元神也在一并炼化,让他再无夺舍重生之机。 即便后来叶行曦的好友闻迅赶来,劝叶行曦将那魔道长老放过,拘下任金武道前来拿人,也免得为紫剑阁惹下祸端。 可,叶行曦依旧我行我素,誓要将那魔道长老炼死,而那魔道长老每日凄厉惨绝的嚎叫更是引来许多人的同情,因为此时的魔道长老真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便是死也要遭受如此的无边痛苦! 三十六日后,魔道长老被叶行曦的阵法炼成虚无,即便是元神也被彻底磨灭,任由魔道的夺舍重生之法如何玄妙但没了元神也就成了一纸空文。 也正是这时,突然有一人出现在叶行曦身前,与叶行曦见面便是以礼相待,自称是一位隐居多年的‘合境’存在,这位‘合境’存在也是一位阵法大能,但自觉与叶行曦同等境界绝难有他那般的阵道修为,更是尊称叶行曦为‘阵师’。 自此,叶行曦彻底在修仙界声名显赫,人人见他均以‘阵师’相称,以为理敬。 后来魔尊契羽闻听此事,大怒,却并未前来讨教说法,以至于此事不了了之。 但也因为此事,在灵陨洲销声匿迹许久的紫剑阁,又再次回到了修仙界之中,并且惹人注目。 但作为当事人的叶行曦却依旧谈笑风生,似乎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 自叶行曦声名大振之后,她便本常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非是大事都轻易不肯离开青玄殿中,可今日她却破例来到掌门金顶。 原因为他,只为为了她的弟子讨个说法! 他的弟子正是付秦杰! 而付秦杰的另一位师傅,正是那位已经被刘行川遣去接手天灵秘境事宜的苍琉峰玉明殿镇殿长老朱行漠! 而付秦杰能同时为这两位镇殿长老看中并同时收为亲传可见其天资如何,听闻当初两人为了挣付秦杰能拜入自己门下差点大打出手。 幸好刘行川及时出现并居中调解,这才缓和下来,后来刘行川更是提议让付秦杰同时拜入二人门下这才皆大欢喜,各自离去。 也正是因此,可见叶行曦对付秦杰厚望如何! 如今朱行漠不在宗门,而付秦杰却被重伤颓靡,至今还昏迷不行,若是草草了事,岂不让人觉得是她叶行曦无能,连自己的弟子也护持不住? 原来昨日,付秦杰与金旭阳相斗,初时两人不相上下,金旭阳觉得有趣,便有意与付秦杰多多讨教几番。 而付秦杰符箓也丹宝着实不凡,护持他身的‘五行通天阵’乃是叶行曦亲自为他创出,只有他一人才可施展。 也正是因为这阵法出自叶行曦之手,无论金旭阳施展如何道术,都被那阵法消弭于无形之中,而付秦杰掷出的丹宝也让金旭阳烦心不已。 斗来后来,付秦杰愈发斗志高昂,自以为金旭阳不过如此,取胜也不过时间长短,而金旭阳却是不耐烦了。 原本金旭阳有意让付秦杰知难而退这才留手,而付秦杰却自以为是,也正是此时付秦杰掷出一颗‘道基’境界炼制的丹宝。 金旭阳一个不察便被这丹宝击中,立时便将护持在他身前的金盾破去,而余威直冲他身,但金旭阳终究是金旭阳,立时又是一道金盾退出这才化解危机。 可金金旭阳也因此受到了创伤,虽不严重,却脸色苍白起来。 至此,付秦杰彻底激起金旭阳的怒火,顷刻间便爆发出远超‘道灵’实力! 之后金旭阳体外突然显出一尊五丈金身的金刚神人,金刚神人怒目威严,眉心更是一道横眼。 第一百二十章 金神诀 不时,那金刚神人眉心横眼之中射出一道金光,那到金光过后,无论是付秦杰已经掷出或是还在手中的丹宝突然纷纷无火自燃,片刻间便化作了灰烬。 付秦杰惊愕,心知不了正要后退,却不想金旭阳已经期身上前,体外的金刚神人抬手便是一拳打出。 随着这一拳打出,拳头上燃起金色火焰,那火焰并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蕴含了无数的金行道术后化作火焰的虚相。 金旭阳已然全力出手,又岂能容得付秦杰闪躲,只是一个眨眼这一拳便打在了付秦杰身外的‘五行通天阵’上。 ‘五行通天阵’立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的五彩光芒,企图将这金旭阳这一拳抵挡,而仅仅是一息,‘五行通天阵’便轰然崩溃,那幻化阵法的五张五行符箓不见任何异样便化作了灰烬。 付秦杰大惊失色,祭出一件小盾法器,盾上刻有一直仙鹤欲要展翅而飞。 这件法器乃是朱行漠亲自为付秦杰炼制,盾中被打入了一道仙鹤之魂,只要一经祭出仙鹤之魂便会显化护住。 付秦杰自参与大比以来,至今还从未祭出过任何法器,而这面小盾也是金旭阳第一次见到。 可就在那仙鹤之魂显化将付秦杰 护持的瞬间,金刚神人眉心的那道横眼中突然再次射出一道金光,便见那仙鹤之魂在金光中哀鸣一声后赫然崩溃,而那面小盾也‘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金光去势不减,一往无前射入空中,射入先前还未来得及散去的‘五行通天阵’的 五彩虹光,然后在虹光中爆发,将虹光破去,然后又去势不减的将虚空搅了个窟窿,激发无数锋锐之气引起一阵风暴后,这才散去。 付秦杰大骇,却已经无计可施,而金旭阳那一拳打到付秦杰身上。彼时,付秦杰脑海轰然一声巨响,如同雷鸣,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只见金旭阳这一拳落下,势大力沉,付秦杰飞出数十丈远,身上更是燃起熊熊的金色火焰,一个瞬间便将他的衣袍焚了干干净净。 金色火焰正欲再进一步焚烧付秦杰的肉身,却见他身上有无数符文亮起,将金色火焰抵挡在体外,但金色火焰也要一步步的焚烧那个符文,只待将符文焚烧干净便可长驱直入。 场间变化瞬息万变,所有变化也不过在数息之内,即便裁判执事也惊愕不已,直到见到付秦杰身上的符文亮起这也反应过来,大惊失色! 他一个闪身来到付秦杰面前,打出一道道术欲要将那金色火焰熄灭,却发现自己竟然难以做到,可远远看去那金色火焰已经焚烧许多符文,眼见便要焚烧付秦杰的身体。 正在裁判执事无计可施之时,场上突然显出一道身影,鹤发童颜,紫袍飘然,他深深的看了金旭阳一眼,然后袖袍一挥便带着付秦杰消失不见。 金旭阳看着这一切,冷眼以对而不卑不亢,头颅高扬,骄傲尽显! 裁判执事苦笑,只好记录金旭阳获胜,到了金旭阳这等地步的比斗,早已不是他一个‘道基’境界的执事能够裁判的了! 付秦杰被带回了荣秀峰,叶行曦见他此时模样心疼不已,急急忙忙便为付秦杰治疗伤势,哪还有心思去讨说法。 然而付秦杰乃是被金旭阳的‘金神诀’所伤,外伤或许容易治疗,但若要苏醒,却非短时之间可以做到。 也正是因此,今日叶行曦来到凌霄殿前兴师问罪,丝毫不演示自己的怒火。 不过好在余长老似乎自知金旭阳出手重了几分,今日也来到了凌霄殿前,以免叶行曦不知轻重,虽不至于出手伤了金旭阳,却也难免让金旭阳难堪! 毕竟,有哪个师傅对自己的弟子不疼爱的? 何况,叶行曦就在算修仙界被尊为‘阵师’,但余长老却是不怕他的,否则又怎能安坐文华殿镇殿长老数百年! 就在余长老与叶行曦遥遥相对之时,刘行川轻声咳嗽一声,笑道“叶师妹,付师侄伤势可还有碍?为兄这里有一株‘清冰凝神草’,劳烦师妹带回为付师侄疗伤!” 叶行曦闻言,这才冷哼一声作罢,安坐了下来,余长老见状也轻舒口气,落座下来。 即便他不惧叶行曦,但身为同门,若是真的大动干戈也实在难堪。 刘行川见状,笑容更盛,又道“擂台之上比斗本就胜负难料,忽悠损伤在所难免。” 叶行曦闻言秀美一挑,便要再次发作。 刘行川却视若不见,自顾自继续说道“付师侄自拜入宗门以来,有叶师妹和朱师弟的护持,一直顺风顺水,未曾经历过磨难和挫折,这对他的修行极为不利!” “我观付师侄也是天资卓卓之辈,而今有了这次挫折,我相信付师侄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于他心境之上也是一番磨砺!” 叶行曦轻轻点头,她虽然恼怒金旭阳重伤付秦杰,关心则乱之下这才失态,但她并非顽固愚笨之人,自然明白刘行川所言深意,否则又怎么能成为修仙界的‘阵师’和执掌青玄殿。 彼时,李行奇抚须轻笑道“今日又是一番龙争虎斗,也不知道终究会花落谁家。” 余长老附和笑道“李师兄说的是,也不知安年与宁清这两个孩子今日谁能更胜一筹。” 显然,即便叶行曦恼怒金旭阳,也不得不承认此次大比的决战中必有金旭阳的一席之地,至于另一人毫无疑问便是木然。 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小钟,余长老又继续道“说来宁清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惜天意弄人啊!” 李行奇目光一亮,也所有所思的看向那个小钟,然后又看了看含笑不语的刘行川,忽然恍然大悟似得明白了什么! 彼时李行奇的心中终于解开了许多疑惑,毕竟,有哪个师傅不疼爱自己的弟子,只不过是天意弄人,造化无偿罢了! 李行奇心中感叹,又看向广场上正与宁清谈笑的韩胖子,眼中露出溺爱与欣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师兄 察觉到金旭阳异样,宁清心生疑惑向他看去,金旭阳罕见的无声轻笑了一声,暗暗摇头。 宁清见之,心中稍定,一胖韩胖子依旧在喋喋不休,面不红心不跳,宁清又含笑看向他,而韩胖子似乎全然未曾察觉到金旭阳的异样,自顾自的洋洋得意,手舞足蹈。 他如今已经胜了大比第五,安余与付秦杰 又均未出现澄清事实,无论任他如何说道别人都只能一笑置之,何况韩胖子本就实力不俗,至今都未曾有人见过他的真实实力。 即便他与木然对决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过一刻钟便自认不敌败退下来,当初他与李行奇许下的承诺也只当成风吹过耳,早就忘了。 不过常言道,有其师必有其徒,李行奇年轻时又何止如此? 但,人人都有一断年轻岁月和青葱往事,若不经历那段岁月,又怎会成长起来。 就如那白云深处的少年,清歌摇曳在日光下,风吹青衫漫步到了天边。 就在韩胖子意犹未尽之时,宁清突然将他打断,轻笑道“韩师兄,我与金师弟今日都还有比斗未完,可否等过后我们再畅谈!” 韩胖子立时觉得意兴阑珊,但宁清所言不差,他知道事有轻重,哈哈一笑便挥了挥手“快去吧!快去吧!光顾着自己高兴忘了两位师兄可是还有比斗的人呢!” 金旭阳嘴角再次轻微一抽,心想道“这胖子不会是天生如此罢!” 随后,金旭阳告辞远去,宁清也与韩胖子分别往自己的擂台走去。 可走了不到几步,韩胖子突然又跟了上来,两个小眼珠一转,搓了搓手露出憨笑,道“宁师兄,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为你助威不是?” “那木然虽然强大,可我就是看不惯他,不久仗着有祖宗余荫,要是小爷有那么超凡的祖宗,也不会比他差了多少!” “不过师兄你就不一样了,凭借自己便有了如今,我胖子这一生很少服人,可宁师兄你是我第一个服了的!” 宁清不知韩胖子为何为说这些,但也谦虚道“大师兄虽然有祖宗余荫,可若他自己不努力也不会得到掌门青睐,尊他为我辈之大师兄!” 韩胖子因为心中对宁清钦服,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沉思起来。 韩胖子跟在宁清身后,再也一言不发,直到快到擂台时,他忽然目光一亮,两个小眼珠子里爆发出异样光芒,他停下脚步,看向宁清背影。 宁清算不上英俊,说不得美男子,但他却清秀干净且有一股从容淡然的宁静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因为他能让人心安! 韩胖子叫住宁清,忽然像是变了一人,虽然还是那么胖,像个弥勒佛,眼珠子小小的很滑稽,衣袍也几乎勒在身上,但他似乎转眼间便与以前截然不同,似乎是长大了。 长大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心境,就如明岚逝去之后,宁清突然间长大了一般! 韩胖子露出灿烂笑容,轻声道“宁师兄,我忽然记起我师傅曾对我说的一些话,这就要回去了呢!” 宁清也曾经历过韩胖子这瞬息之间的成长,自然洞若关火,虽然在他眼中韩胖子依旧神秘,也不如金旭阳与自己情感深厚,但自遇到韩胖子开始,他便与自己善意相交,自然对他映象不坏。 对于此时韩胖子的成长,宁清心中也真诚的为他开心,他回以轻笑,道“恭喜韩师兄!不过宁清还有比斗,不能相送,还请韩师兄见谅!” 韩胖子笑道“无碍无碍,虽知师兄难以胜得了木然,但还是恭祝师兄能得大比第三,我胖子到时若是还在,定为师兄恭贺!” 宁清自知韩胖子所言皆为真诚,自己难以胜得了木然也是事实,不由对韩胖子再次高看数分,他对韩胖子微微一礼“谢过韩师兄!” 韩胖子回礼,便迈步而走,待走的远了,他似乎想起什么一拍自己额头,恍然大悟似得转身对宁清高声道“宁师兄,下次再见时,别忘了师兄答应我的事!” 宁清含笑轻轻点头,他自然知道韩胖子所说何事。 说来也是奇怪,都说修行之人清心寡欲,可这韩胖子却是异于常人,天天将吃挂在嘴边,真不知他如何修行到如今地步,而且似乎他师傅也对此直至甚详,却也没有太多制止,一直听之任之。 而韩胖子自在后山也宁清第一次相遇便对宁清烤的兔子肉念念不忘,可每次都难以真正学到烤肉的法子,真可谓是世事无常! 宁清目送韩胖子远去,直到他消失不见后这才又向擂台走去。 凌霄殿前! 李行奇突然爆发出震天大笑,笑声响彻变边寰宇,足见他此时心中的畅快与欣喜。 一旁刘行川也笑意盎然,欣慰道“祥坤这孩子能有今日,也不枉李师兄一番苦心!” 余长老也罕见的附和刘行川道“掌门此言有理,但也不得不说宁清这孩子神奇,不过几句言语便让祥坤突破心境桎梏。” 叶行曦深深的看了台下宁清一眼,不言不语,眼中却也有赞赏之色。 李行奇再次哈哈一笑,向众人一抱拳,高兴道“老夫殿中还有要事,这边要回去了,怕是又有数年不得出关,宗门诸事还请诸位担待!” 刘行川笑道“师兄尽管去就是了!” 不带刘行川言罢,李行奇便化作一道虹光瞬间消失不见,依稀能够感受到虹光中传来的丝丝凌厉之气! 余长老看向那道消失在天边的虹光,揶揄道“李师兄怎么到了如今却反而没了年轻时的傲气了?” 刘行川感叹道“因为我们都老了啊!不过李师兄方才的风采到又颇有几分但年风采!” 场间突然沉寂下来,显然刘行川之言说到众人心间。 ······ 宁清来到擂台上,先是与裁判一礼,礼仪周到,不敢冒犯,因为此次擂台上的裁判乃是一位‘神境’长老。 之后,宁清又向木然深深一礼,尊称一声“大师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撒种成林 此次裁判为‘神境’长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有鉴于先前宁清与陆霖、金旭阳与付秦杰比斗,‘道基’境界已经难以裁判,他们虽不至于惧怕,然若说要在顷刻间便制止比斗,应对危机却是再也难以做到! 毕竟,到了宁清他们这样的地步,除非境界不够已与‘道基’无太多差距! 那位‘神境’长老极为年轻,乃是近年来新晋长老的三人之一,曾也是刘行川坐下的弟子,自然修为不俗。 ‘道境’与‘神境’之间乃是一道巨大的鸿沟,若是能够跨入便已可成为世人眼中的‘神仙’,只是这等境界实在难以跨越,即便紫剑阁这等执掌炎州的第一大宗,‘神境’长老也不到两百余位,就算前推千年到紫剑阁最盛之时,‘神境’修仙者也不过两百余位,且已可与天下第一修行圣地‘清虚圣宗’相比拟! 而以马行涛的话来说,宁清今生都只能止步与‘道境’,‘神境’却是千难万难,还曾劝他断了这个念头,以免有误修行心境。 对宁清来说,‘神境’距离太过于遥远,他也不曾奢求,不过他的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渴望自己能够迈入‘神境’,毕竟这是所有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宁清与木然见礼后,木然不声不响,上下打量一番,眉头一挑,骄傲道“我与你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罢!” 宁清笑道“宁清曾在后山有幸见过大师兄一面,确不是第一次相见!” 说起后山,木然又想起那晚自己不知为何心中竟对宁清升起忌惮,最后不得不退走,这对他的骄傲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英俊的脸庞再次打量宁清,见他从容淡然,心中露出不喜,傲然道“既然见过,那就开始吧,也让我见见你的本事如何!” 宁清不卑不亢,轻声道“大师兄,宁清得罪了!” 言罢,宁清双手一搓,掌中一道火光闪过,一根火红的长枪出现,眨眼间便有了丈余长短,宁清一把将之握在手中,想木然面门掷去。 下一刻,长枪已经到了木然眼前,眼见便要被这火色长枪刺哥穿透,而木然毕竟是木然,依然临危不惧! 他手中突然一道豪光闪过,掉落在地,顷刻间便落入擂台地面,然后地面突然破开,一道藤蔓疯狂生长,生长过木然头顶,然后开出一朵巨大的喇叭花! 喇叭花花叶张开,灵性异常,一口张开将火色长枪吞入,然后花叶闭合,不时花叶中冒出一股青烟,宁清清晰感应到自己的这式道术已经消弭。 宁清不以为然,又双手指决翻飞,下一刻一道金色巨斧被他携带万钧之力呼啸掷出,将那藤蔓巨花拦腰斩断,去势依旧不减。 台下观战的众人中突然有人惊呼“宁师兄究竟会多少道术?他已经用过水行、火行、土行了,今日又施展金行,难道他五行皆修么?” 有人附和道“是啊 !除了不见宁师兄施展木行道术,他似乎已经全都施展过一遍了!不是说五行越杂天资越差么,怎么宁师兄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又有人哂笑“木行?宗门中谁在木行道术能超越大师兄?岂不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众人皆是附和“真是奇哉怪也,带有时间定要与宁师兄好好请教一番!” 藤蔓巨花被斩断后,木然如法炮制,身前又生长出一颗参天巨数,金色巨斧斩在树干上发出一声脆响,竟被树干蹦的寸寸断裂,化作点点金光消失。 木然露出不屑,讥笑道“就连金旭阳在我面前都不敢如此班门弄斧,你这金行道术差他太远,何敢如此搬弄?” 宁清面色古井无波,淡淡道“还请大师兄指教!” 木然哂笑,傲然道“既然你像我请教,若不指点你一番,来日落人口舌说我不知指点师弟!” 言罢,木然突然向前大袖一挥,袖袍中有无数豪光飞出落在宁清周围,豪光深入地面消失不见! 不时,擂台上突然地面破出无数大洞,洞中草木翻飞,飞快生长,顷刻间便将宁清围在其中,宁清在其中显得渺小不已。 那无数的草木远远望去葱葱郁郁,如同一片小巧的森林,森林中草长莺飞,乱花渐欲迷人眼! 木然这一招颇有几分传说中的神通——撒豆成兵的风采,虽还远远不如,却也称得上是‘撒种成林’。 且这瞬息只见生长出的茂林对人造成心境的压力也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就如林中的阴影,阳光永远难以照射下来! 然而宁清早已经历过大起大落,见到过悲欢离合,心境修为远超常人,又岂是这区区‘撒种成林’的道术可以攻破? 此时台下已经人声鼎沸,有人认出那林中的草木来历,高呼到“那是‘铁蓓草’、‘噬灵花’、‘暗毒藤蔓’” 还有人跟着到“还有‘叶剑木’、‘虫鸣莲’、‘风啸灵花’,木然师兄哪里得到如此多的奇花异草?” “是啊,这些‘奇花异草’在修仙界也不常见,若是一个不慎,这些草木甚至能将我等‘道境’修仙者都杀害于无形!”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被围在草木森林中的宁清双手在胸前一个虚抱,旋即双掌之中一团赤红灵光浮现,带到灵光饱满之时,便将之丢到空中! 这团饱满的赤红灵光被抛出后,突然火光大方,向四面八方涌出无限火浪,顷刻间便是一片火海生成,火海一个蔓延便将草木森林吞噬。 这一切仅发生在瞬息之间,草木森林长成之后甚至还未来的级攻击宁清便被火海吞噬,不得不说宁清将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彼时,火海中无数的草木在挣扎,欲要脱离火海,却因扎根而不得其道,而火海短时间又难以将这草木森林焚烧,竟造成了诡异的一幕。 只见擂台上一片火海,火海中有无数的阴影在挣扎不休,就如同地狱中的修罗恶鬼,诡异而又狰狞!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木结界 木然见到这片火海,最佳挂起笑容,绕行兴趣的打量着,下一刻他伸出手指轻轻向前一点。 只见火海中本是还在狰狞挣扎的无数阴影,突然不再挣扎,而是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突然不再惧怕身前的无尽火海,全都直直向宁清袭去。 宁清见之毫无惧色,轻轻伸手向前一握,一柄通体紫色的长剑被他握在手中,这紫色长剑剑身修长,紫气萦绕,远远看去很是好看,而紫剑中更是隐隐透出阵阵儒雅之气。 这紫剑乃是当初明岚所赠,也曾是马行涛亲自我明岚炼制的本命法器,虽不说所向无敌,但也算是不凡,就算比之当初司徒跃手中的三件吴长老的法器也不遑多让! 这紫剑法器乃是当初明岚修行‘道鸣’之后,亲自以三千年的‘虚邪紫竹’亲自炼制白天才终于炼成,炼成之后此剑紫气萦绕环绕‘静怡轩’外三日不绝,甚至引来其余‘神境’长老探查,而后此剑神光内敛,却也通体轻盈而内含紫韵,以年轮竹纹化作了法器之上的‘器纹’,不凡不俗。 马行涛将此剑赐予明岚,明岚更是以之为本命法器,可叹后来遭逢大厄,这才赠予宁清,而宁清收下收也不过用过一次罢了! ‘虚邪紫竹’名虽为竹,但其坚硬堪比金精,练成紫剑后其锋利更是堪比许多的灵剑法器,就算比陆霖背后的那灵剑也要超出许多! 此时,宁清祭出此剑,正是适合不过,盖因此剑更是妖邪精怪的克星,也不枉‘虚邪紫竹’之名,而木然所施展的撒种成林也正是精怪之属! 只见宁清手中捏起一道剑诀,从紫剑剑身拂过,紫剑之上的无数‘器纹’仿佛鲜活过来一般,紫剑也变得紫气盎然,蒙上一层朦胧紫色的轻纱! 紫剑本就锋锐,宁清在意金行灵力催动,威力更甚添几分,待到紫剑彻底朦胧后,他向前一剑挥出,然后腰身一转便是挥动一个周天。 挥着这一剑挥出,紫剑之上一道紫色的锋锐剑气也随之激发而出,绕着宁清围成一个圈向外射去,眨眼间便没入火海中,顷刻间便有无数嗤嗤之声传,那是草木被拦腰斩断的声音。 那些草木精怪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被木然激发这才奋力一搏,此时又哪是宁清这一剑之敌? 宁清激发这道紫色剑气后便将紫剑收回乾坤袋中,因为这是明岚遗物,又被宁清以‘血炼’之法祭炼过,每驱使一次便会对其造成一分损伤,若非必要宁清已是绝不肯轻易用处! 随着火海中的草木森林被斩断,那火海也渐渐熄灭,带到完全熄灭后,擂台上已是残垣断壁,地上有无数的窟窿也草木被焚烧的残骸,而残骸中还能隐隐看到整齐的切口! 自此,宁清也终于明白当初在后山见木然与金旭阳斗法时,为何大地上会有那么多的窟窿,而金旭阳又为何全身时时都有无数庚金之气激发,全是为了应付木然这招撒种成林! 不得不说金旭阳金行灵体实在天资惊人,是上天的宠儿,仅仅依靠自身激发的庚金凌锐之气便可破去木然的撒种成林,而宁清却还需要依靠紫剑之威方可做到! 火海散去后,木然笑容更甚,突然抚掌,傲然道“不懒!不懒!以此实力也值得我认真一回!” 宁清从容道“请大师兄赐教!” 木然眉头一挑“难道你自以为能胜我?” 宁清轻笑道“宁清不敢,只是盛事难得,而又能与大师兄对阵,宁清也想自我考量一番!” 木然讥笑道“考量?你说拿我考量你?凭你也配?” 宁清沉默不语。 不时,木然又轻笑一声,道“既然你说要我考量你,那我便来考量考量你,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 言罢,木然突然双手在胸前合十轻轻一拍,场间传来一声击掌的轻响,旋即只见他本后突然蔓延出无数的的藤蔓巨木,以犁庭扫穴之势向宁清咆哮伸展而抓去! 这等道术威力,那‘神境’长老为避免麻烦也已轻轻跃到空中,驻足而观! 木然认真起来果然可怕,只是这一招便让宁清惊骇,自知紫剑已难以应对这等危机,右袖一甩,大衍令幻化而出,化作大眼神神剑。 宁清将大衍神剑握住,顷刻间便劈出数十剑,每一剑劈出便是一道赤红剑芒,数十剑过后,宁清身前一身一片剑刃风暴,而随着宁清宁清最后一剑劈出,那赤红色的剑刃风暴也随之而出,以扫穴犁庭之姿将木然召出的无处藤蔓巨木皮的的碎屑横飞,摧枯拉朽! 不时,领情身前便再无任何藤蔓巨木的身影,而那剑刃风暴去势不减向木然扫去,木然见之目光一凉,口中一声大笑,道“果然不愧是你,也只有这样才值得我认真!” 顿了顿,木然目光陡然变得狂妄“不过你以为我的‘神木结界’就这样结束了么!” 彼时,木然身上突然爆发出耀眼灵光,而他身后的藤蔓巨木又比先前更加茂盛几分,似乎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随着木然的认真和更多神木结界的伸展,宁清劈出的剑刃风暴终于力有不逮而被神木结界击溃。 不,不是击溃,而是耗尽其威! 宁清大惊,此时在对抵抗已经来不及,那神木结界已经眼神到他脚下,若是在不闪躲必然会被其纠缠。 好在这神木结界虽然无穷无尽,却也并非无敌,宁清几个闪躲便躲开,却也手忙脚乱! 带到神木结界终于不再咆哮伸展,宁清也稳住身形时,擂台四便突然各自长出一颗参天大树,没课大叔上又自上而下可开出三朵巨大的花骨朵。 花骨朵开出之后,花蕊缓缓打开,其中飘出阵阵浓郁的花香,顷刻间便将擂台弥漫! 宁清本来远远防备这神木结界,对着花香本是不慎在意,可是当他嗅到这花香后,却突然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全力以赴 但倚仗自己神识强大,宁清强行稳住心神,体内《大衍诀》默默运转一周天,将那眩晕之感驱散,然后伸手在身前一划,便有一道火光涌现。 那火光将宁清包裹的密不透风,宁清此时也自然知道那花香的诡异,这道将他包裹的火光不仅可以护他周全,还能焚烧虚空中弥漫的无数诡异花香! 宁清看向四处的那四颗参天巨树,手中又是各自一件劈出,便见那四颗参天巨树被拦腰斩断,轰然坠落在地激起无数灰尘。 然后又伸手在身前虚空狠狠一握,旋即本是花香充斥的虚空徐然火行灵力暴动,有无数火星涌现而出,顷刻间便将整个擂台空间所弥漫的花香彻底焚烧一空,空气陡然清新! 对于这诡异花香宁清心中也忌惮不已,他神识已然堪比‘道境’后期修仙者,但这花香已然能让他心神失守、身形不稳,不可谓不诡异无端! 就在宁清驱散虚空中所有诡异花香时,那木然也不知何事已经召出一尊巨人傀儡,木人傀儡脖颈上又缠绕一条独角木蛟,立在居然傀儡头顶,双眼中散出翠绿光芒,诡异而又玄奇。 木然立在巨人傀儡肩上,一个纵跃便驱使巨人傀儡向宁清一圈咋来,这一拳朴素无奇,却又势大力沉,纯粹以力取胜。 而此时宁清还立于木然的神木结界之上,脚下突然深处数根坚韧藤蔓将他手脚缠住,让他难以闪躲腾挪! 而宁清又岂是等闲,双手快俗掐动指决,就在那巨人傀儡一拳落到身上时,身前一道赤红光幕撑起,而那到将宁清包裹的火光早已被巨人傀儡的拳风击溃! ‘金甲丁锁阵!’ 随着金甲丁锁阵的升起,及时将木然傀儡一拳抵挡,巨人傀儡不甘,又再次一拳挥下,但此时宁清身前的赤红光幕上已有熊熊火焰生起,而巨人傀儡的第二圈恰好落在火焰之上,拳头立时便被焚去大半,只留下光秃秃冒着黑烟的手臂。 木然这尊木然傀儡本就极为不凡,不仅力大无穷,更是坚硬无比,而宁清的火焰能将其焚烧也足见这火焰的不凡! 一击不中,居然傀儡便向后一跃远离宁清而去木然曾暗中关注过宁清,自然知道宁清接下来的手段! 而宁清却不肯放过这个一会,双目之中一道莫名氤氲流淌后,目光赫然向木然射去! “天机衍!” 木然看到宁清这道目光,突然邪异邪异一笑,那盘绕在巨人傀儡头顶的独角木姣一个盘旋来到木然头顶,双目中绿光大盛,以宁清的天机衍遥遥相对! 对视良久,宁清脸色一白,天机衍消失,而那木姣双目中的绿光也已不再,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竟然不相上下! 但,就在宁清脸色一白的一瞬间,木蛟看准时机,张凯血盆大口蓄势一个巨大光球向宁清喷出! 这光球乃是纯以灵力形成,宁清身前的火焰竟不能焚烧,顷刻间便击在宁清身前的赤红光幕之上。 那赤红光幕晃动一下,安然无恙,但这光球蕴含的巨大力量也将宁清击退数步。 宁清对这一击不以为然,又向前跨出一步,双手向上张开,如大鹏展翅,而他体外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受到起感应,突然展翅,火浪向上一卷,卷入虚空之中! 不时,宁清体外一只三丈朱雀显化而出,其展翅的双翼下有无数火焰生成,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凤鸣! 本就有传言,朱雀与凤凰本就是同为一体,其啸声自然便是凤鸣! 朱雀显化之后,宁清轻轻一跃跃到朱雀头顶与木然遥遥相对,而后朱雀又是一声凤鸣后,张口便是喷出数十道熔岩火球,其中高位竟然将虚空中的无数水行灵力蒸发一空,带其袅袅轻雾! 而数十道熔岩却并非向木然击去,而是在朱雀身前融合,融成一颗丈余大小的熔岩火球,那火球中不时有亮光闪过,那亮光的闪起便代表着这可熔岩火球的威能已经远超宁清目前所能驱使! 这颗熔岩火球的威能,已经有了‘道基’后期的全力一击! 对面木然见之,脸色陡然一变,这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在心中残生了惧怕,他惧怕这颗火球的威能会将他击败!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但木然毕竟不是等闲,冷静下来后,双手非矿掐诀,然后向身前虚空狠狠一按,时间先前的神木结界突然蓦然收缩,在木然身前立起一道道巨木门户。 那巨门门户连连立起三道,门户之上各自长出一颗狰狞鬼头,鬼头大口张开,黑洞洞的一片,仿佛是无底的深渊,择人而噬。 彼时,宁清那个巨大的熔岩火球被激射而出,顷刻间便与木然身前的三道巨木本户撞击在一起! 在撞击的一瞬间,那巨木门户上的鬼头口中突然传来无尽吸力,却无济于事! 顷刻间第一道门户蹦碎,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道门户蹦碎,第三道门户蹦碎! 这一击,宁清终于胜了木然 ! 宁清心中不由冒出一个想法“木然并非无敌!” 但因为有三道门户的阻拦,木然有了腾挪之机,早已远远避开,而那熔岩火球却去势不减,瞬间轰击在了护持的光幕上,直接将护持光幕蹦碎。 ‘神境’长老大惊,身影突然出现在熔岩火球之前,手掌探出一抹,那熔岩火球便消失不见,可即便如此,距离此地最近的弟子依然心惊肉跳,甚至感到死亡距离自己竟是如此之近! ‘神境’长老苦笑不已,又无可奈和,袖袍一挥,护持光幕恢复如初,甚至‘神境’长老还另外布下两道护持光幕,以防不测。 木然见这一击总算化去,轻舒口气,他看向宁清,认真道“你是除了金旭阳之外第一个能将我逼到如此地步之人!” 言罢,木然向前走去,第一步,他脚下又有一尊巨人傀儡出现,已然有独角木姣缠绕。 木然继续道“所以,你值得我全力出手!” “你准备好迎接失败了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南明离火 说话之间,木然又跨出一步。 随着这第二步的落下,木然身后突然传出轰隆的巨响,擂台之上有无数的烟尘激起,道术都难以破坏的擂台地面突然异样膨胀起来,仿佛擂台下有地龙在翻滚。 擂台的膨胀直到宁清身前才止住,地面露出无数的沟壑,仿佛有东西要破土而出。 下一刻,本是站在巨人傀儡肩上的木然吐出身形无限拔高,顷刻间便高出宁清数丈,不得已之下宁清只能将他仰望,而木然却笼罩在烟尘之中,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但他的身后却又一道狰狞恐怖的阴影! 火鸟朱雀立时双翅一展再一扇,带起阵阵热浪巨风向那烟尘扫荡而去,顷刻间烟尘尽散! 至此,烟尘背后的巨大阴影终于显露出真身,尽管宁清心境远超常人,在看到身前的庞然大物时也忍不住心境胆颤,额头更是毛竹密密的汗珠,却因为火鸟朱雀甫一出现便被蒸发干净。 擂台下围观之人看到烟尘散去后的木然,均是忍不住后退数步,因为实在太过于骇人听闻! 金旭阳此时也在擂台之下遥遥相望,也不知他是何时到来,但他此时却无心去看木然,而是紧紧盯着擂台上的那只朱雀,双目中波光闪闪,再无往日的骄傲,而是心中充满感激也感动! 就连凌霄殿前的诸位镇殿长老和刘行川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赞叹木然不愧为木家三千年难遇且是继承了木家气运的天才,果然天生不凡,在‘道灵’境界便能施展出如此秘术。 ······ 宁清此时目中所见,乃是一尊十丈大小的修罗佛像,这佛面如怒目金刚,面目狰狞,竟如地狱恶鬼一般,佛像身后不知从何处深出一只只手臂,细数之下竟有千手之多。 也正是因为佛像身后手臂太多,遮挡了半壁天空,倒映下来的阴影将宁清所化朱雀笼罩其中。 而木然则携带那尊巨人傀儡,正站在佛像头顶,俯视宁清,睥睨四方! 佛像乃是是世俗之人顶礼膜拜的对象,本该慈眉善目,而木然这尊佛像却反其道而行之,怪异狰狞,如同修罗之鬼! 木然漠然道“宁清,这能逼我施展出‘先手修罗’,也足以为傲,不过你的也该到此为止了!” 此言一处,如言出法随,然宁清耳边炸响,竟让宁清的心境也出现了一刹那的疏忽,火鸟朱雀身上的火焰更是飘荡了起来。 宁清不语,此时他自知两人相争已到了关键时刻,水火难容,若不全力以赴,必然难以达成心中所想! 彼时,宁清突然划破自知左手中指,指尖接连滴出三滴鲜血,血液鲜艳如火,在宁清身前悬浮不定,而随着这三滴鲜血的滴出,宁清脸色苍白数分,神色萎靡。 常言道,中指连心,鲜血便是心头之血,而作为修仙者,心头之血更是一身精华和修为所在,每滴出一滴都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方才能够炼回,且对修行极易埋下隐患。 而此时宁清却顾不得许多,他只有全力以赴! 三滴心头之血滴出后,宁清在体内默运逆乱灵力这才脸色好转,旋即他又双手指决变换,从泥丸宫中运转混沌灵力,各自化作三道灰蒙蒙的符文。 这三道灰蒙蒙的符文显化之后,突然没入三滴心头之血中,随后宁清在屈指连弹三下,那三滴心头之血也各自飞出。 眨眼间,三滴心头之血便肥桃了朱雀头顶,然后滴落融入朱雀之身,消失不见! 随着三滴鲜血的融入,火鸟朱雀突然躁动起来,身形再次陡然拔高,先前本是三丈高低,此时竟拔高到七丈大小,虽还不可与木然那十丈千手修罗想必,但已相去不远! 随着朱雀体形不断的拔高,自其头顶突然燃起一层薄薄的蓝色火焰,顷刻间便将朱雀之身全完覆盖。 那蓝色火焰虽然只有薄薄一层,却温度极高,显得极为高傲,甚至将朱雀之身上的火焰都逼退数寸,使得此时的朱雀看起来竟然有些许的怪异,那蓝色火焰仿佛是附在朱雀身上的铠甲一般。 宁清并不知晓这火焰从何而来,也不知这火焰为何会如此不凡,但他却知道如何驱使这火焰。 宁清还在山海城时,曾被邪魔重创喷血,而他的鲜血喷在大衍令上竟能将那邪魔烧成灰烬。 虽说‘道灵’境界肉身虽还不如‘道基’境界那般完美无瑕,可那邪魔却是真实的‘道基’存在,而那晚邪魔却别烧成了灰烬。 宁清悟性本就惊人,后来思索之后便也名字自己血液存有自己不知的奥妙,他虽不知这奥妙从何而来却也独自探究了许久。 后来他终于探究出了结果,原来自己血液竟然蕴含有无数的火行灵力,若不激发时与普通血液无异,若是受到《大衍诀》的激发便立时能爆发出莫大的威能。 这也是宁清为何基础大衍令是都会呈现出赤芒的原因所在! 后来机缘巧合宁清修炼完整的《大衍诀》,得知了泥丸宫中混沌灵力的种种妙用,更是将他血液中的火行灵力彻底激发。 今日,也是宁清自修行以来第一次全力对敌。 而他的对手,乃是紫剑阁当代的大师兄,那个所向无敌、纵横数十年的木然! 此时的木然与宁清都已经施展出自己最厉害的秘术,谁胜谁负都在这最后的一击之中,这一击之后,胜负自然分晓! 木然看向自是的宁清,轻笑道“如此,方才有趣,看来紫剑阁除了金旭阳,也并非没有看的过去的天才了!” 旋即他却脸色变化,冷冽下来,傲然道“可不管你们如何天才,在我木然面前,在我木家面前都将卑躬屈膝,论为陪衬!” 言罢,木然脚下那尊修罗佛像突然发出轰隆巨响,向宁清奔去,佛像背后的千只手臂均手握成拳向宁清击去,刹那间拳影重重,层层相叠,如惊涛拍案、乱石传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后交锋 宁清见木然已经袭来,目光凝重,宁清在脚下朱雀身上一踏,也毫不畏惧的迎面而上。 朱雀迎面而上的瞬间,双翅一展,便有两道火光飞出,那火光似芒,犀利如见,明显便是两道巨大的赤色剑芒向前斩击而去,剑芒之上更有一层宝宝的蓝色火焰! 顷刻间,剑芒斩击在千手佛像之上,斩断佛像数十条手臂,蓝色火焰更是将那手臂焚烧成了灰烬。 但千手修罗的手臂多达数千条,被斩去数十条对其来说也不过是须臾损伤。 下一刻,千手修罗与朱雀相交,朱雀身上的蓝色火焰着实不凡,又将千手修罗的手臂烧毁百余条,然而后面的手臂却前赴后继而来。 终于,千手修罗佛像手臂的拳影击在朱雀身上,一拳本是无碍,可拳影成败上千,拳势若万钧之山,朱雀触不及防,被打的倒翻出去。 千手修罗乘胜追击,一个跳跃紧随朱雀其后,而朱雀毕竟背生双翼可以飞翔,在空中一个转身翱翔顺势又劈出两道巨大的剑芒,两道剑芒甫一出现便在空中合二为一,威能更是倍增后向千手修罗破相劈去。 千手修罗破由于过于巨大,闪躲不及,被从中劈开两半,宁清见此心中大喜,左手一会打出‘袖里乾坤’,右手更是在腰间一扯将晃金绳祭出。 宁清连续出手三次,环环相扣,即便木然也闪躲不及,被‘袖里乾坤’禁锢,又被晃金绳缠绕捆绑。 但宁清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木然绝不止于此。 果不其然,那被袖里乾坤和晃金绳困住的木然不知何事尽然变成了一座和他本尊仿佛的木人雕像,而木然本尊却出现在那被劈开的另一半千手修罗之上。 突然,木然面色一凝,叫食指咬破,以血为书在手中化出一个怪异符文,即便宁清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那符文的来及。 彼时,本是被劈成凉半的千手修罗突然各自奔跑,顷刻间来到朱雀身前,各自伸展出数百条手臂将朱雀双翅抓住,即便手臂被焚成灰烬也在所不惜,依旧前赴后继。 而木然则携带那千手修罗头顶的巨人傀儡纵身一跃到朱雀头顶,然后伸出手掌向下压去,其手掌中被画出来的符文立时大方诡异的黑色灵光,笼罩朱雀头顶! 随着那诡异的黑色灵光出现,宁清突然觉得自己全身灵力似乎都被抽出,雀神身上的蓝色火焰也渐渐褪去。 不,应该说被木然手中的那个诡异符文封印! 不时,朱雀身上的蓝色火焰被彻底封印在那诡异符文之中,随后木然手中灵光一闪,诡异符文所在的那只手掌被他切下,然后丢入身后巨人傀儡的独角木姣口中。 宁清见之大骇,没想到木然为了封印自己的蓝色火焰竟然连自己的手掌都不要了,可是下一刻宁清又看到木然那只手掌完好无损,这才想到木然可以灵力幻化手掌,心下不由的为木然舒了口气! 一场比斗尽管胜负重要,但为此上了同门之谊便飞宁清初衷! 那独角木姣将木然的手掌吞如之后,咀嚼两下,而木然则早已跃身而走,离得这巨人傀儡越远越好。 突然,独角木姣腹中传来一阵狂暴的灵力波动,旋即身上燃起无数的蓝色火焰,顷刻间便将独角木姣和巨人傀儡焚成灰烬,之后火焰无物可焚这才渐渐散去。 宁清见之,不由为木然的手段赞叹,对他的智慧也佩服不已。 原来这一切早已被木然看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这蓝色火焰封印,然后彻底解决后顾之忧,他也自然早已看出宁清绝无余力再施展第二次这蓝色火焰。 失去了蓝色火焰护持的朱雀,威能骤然远不如方才,那尊被劈成两半的千手修罗佛像再次故技重施,举起无数拳头想朱雀击去,依旧拳影重重,其势万钧,罡风阵阵,如惊涛拍岸、乱石穿空。 而这一次,朱雀再也无力阻挡,本欲挥动双翅反抗却被那无数拳影直接打散了双翅,正要张口喷出熔岩火球反击也被拳影击中,胎死腹中。 顷刻间,宁清身外七丈高的朱雀被打散原形,露出了宁清的真身,而那千手修罗佛像的拳影依旧喋喋而来,击在了宁清体外的‘金甲丁锁阵’上。 巨大的力量将宁清砸到擂台上,又砸入擂台之中,随后又是无数的拳影落下,激起极大的烟尘,久久不散,看的台下众人心惊肉跳,对宁清也不由生出了怜悯之心! 而金旭阳则双拳紧握,目呲欲裂,紧紧盯着被砸入擂台的宁清所在的位置! 良久,擂台之上终于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动静,而木然则从烟尘中一跃而出,真在擂台边缘作壁上观。 又是许久后,擂台上的烟尘逐渐散去,露出了现在宁清所在之地。 那里此时早已是残垣断壁,地面被砸出了一个方圆数丈的大坑,而宁清正躺在坑中一动不动! 就在众人以为宁清被重伤昏厥之时,宁清却突然动了,他缓缓爬了起来,打下一下自己,这才想木然看去。 木然依旧作壁上观,面露骄傲,睥睨着宁清,似乎在等着他主动认输,这是他的骄傲所在! 宁清苦笑一声,对木然缓缓一礼“大师兄,宁清认输!” 木然微微颔首,淡淡道“你很不赖,比之金旭阳也相去不远,你的那道护持光幕即便是我也极难破去,此次大比应有你一席之地!” 对于木然来说,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不失败,他所背负的家族荣耀也不允许他失败,但对他来说,认可一个人便是对他骄傲最好的证明。 此时宁清脸色苍白,嘴角有血迹隐现,适才那千手修罗佛像并未破去他的‘金甲丁锁阵’,但那无数的拳影实在太过霸道,万钧的拳势直接将他震出了内伤,好在伤势并不严重。 后来也是木然见那‘金甲丁锁阵’实在难以破去这才放过宁清,因为这场比斗的胜负早已分晓!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争吵 凌霄殿前! 此时,这几位紫剑阁最具权势之人皆是气息凝重,脸色变换不定,就连那试试隐藏在刘行川阴影中的米行海也显出身来,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是凝重如夜,夜色深沉。 这几人本就修为高深,乃是‘神境’之中的佼佼者,又常年身居高位,气度气场均是不同凡响,此时高台上的那方天地似乎也感应到他们几人的情绪,竟也隐隐阴晴不定不起来。 高台所在的那方天地阴云密布,与整个掌门峰顶的仙气渺渺、庄严肃穆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仿佛被隔离在紫剑阁之外! 许久后,叶行曦终于打破场间沉寂,轻声道“掌门师兄,那、那是南明离火罢!” 叶行曦话语虽轻,也有些不不敢相信,这与她常年身居高位的身份明显不符,听起来竟有些古怪,似乎她也只是一个不懂的事的孩子! 刘行川不言不语,依旧紧紧盯着台下的宁清,倒是米行海冷声道“叶师妹所言不错,那正是南明离火!” “书渊殿中有古籍记载,灵陨之北,荒芜之南,有火凤存焉,火凤栖梧桐,梧桐自燃,其焰无色,名曰南明离火,火凤名曰玄天” 本是不言不语的刘行川,却突然接过话语,展露笑容,笑道“适才宁清那淡蓝色火焰便是最南明离火最开始的样子。” 随着刘行川这一笑,高台上的这方天地的阴云尽散,依然仙气飘渺,庄严肃穆,似乎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叶行曦闻言,却不顾仪态,急忙追问道“掌门师兄所言我岂会不知?但宁清会施展这南明离火?” 顿了顿,叶行曦又道“据古籍记载,南明离火乃是传说中玄天火凤所独有,修仙界中还从未又能够施展,修仙界中也从未有人见过玄天火凤真容,难道掌门师兄心中没有疑惑?” 米行海剑眉一挑,斜睨叶行曦,反问道“难道叶师妹怀疑宁清此子来历不正?还是怀疑他是妖族奸细?” 叶行曦忙道“米师兄误会,若说宁清此子是妖族奸细我是绝难相信,有如此天资的妖族,怕是早已被妖族三圣守护在荒芜之地了罢!” 稍作沉吟,叶行曦继续道“可若说宁清来历便不得不察,如今正是振兴我宗门关键之时,容不得半点差池,即便杀错,也决不能放过!” 此言一出,本是恢复平静的高台再次风云变幻,杀机涌动,叶行曦也不愧为紫剑阁最具权势之人,虽是女子,可杀伐决断全在顷刻之间。 不得不得说,叶行曦这等身份,一言一行均以宗门为先,全然不以一己之私,只要有利于宗门,就算自斩臂膀也是在所不惜! “哼!” 一直不曾出声的余长老突然冷哼一声,讥笑道“叶师妹,马师兄如今不在了,他这一脉也只剩宁清这一支单传,难道你要赶尽杀绝不成?” 叶行曦被呛得脸色涨红,姣好的面容上染上一层粉色,大怒道“余行原,我尊你为师兄才一步步忍让,难道你真觉我好欺不成!” 余行原乃是余长老本名,他与叶行曦都是紫剑阁最具权势的人物之一,此时争吵起来却也与凡人无异,互不相让,面红耳赤,甚至隐隐有大动干戈之意。 余长老冷笑道“老夫许久不曾活动筋骨,倒想看看你这成名灵陨的‘阵师’究竟有几分能耐,能否也将老夫活活炼死!” 叶行曦双目中阵纹闪烁,轻叱道“你为老不尊,也就莫要怪我不讲情面,宗门之中难以施展,有能耐随我出去凌阳山外大战三百回合!” 余长老安坐如山,冷声道“那就走罢!” 两人各自冷哼一声,却无一人真的离去,各自不动如山,两人虽争吵不休,但都为紫剑阁百余年来执掌一峰的大人物,又岂会真的如此轻易失去理智大打出手,挣得不过是脸面罢了! 脸面,有时候大如天! 刘行川心中苦涩,又无可奈何,如此场面数百年来他已不知见过多少次,几大镇殿长老之间明争暗斗早已司空见惯,挣得无非就是面子,这与虚荣与心境修为无关,有关的只是挣得脸面便能为门下弟子多挣得几分前程罢了。 待到余长老二人不再争吵,刘行川这才暗自叹息一声,羽扇轻摇,笑道“宁清乃是马师兄亲自带回宗门,来历光明,又怎么会来历不正?” “不过叶师妹也言之有理,叶师妹对宁清此子不清楚罢了!” 余长老与叶行曦均是心思机敏之人,自然明白言下之意,而刘行川不过两句话语,便将余长老二人之间的误会化解,不愧身居掌门之位数百年的存在,手段之高明实属罕见! 刘行川顿了顿,继续道“我观宁清此子施展南明离火乃是施以特殊法门,再以心血为引,这只怕是其修行功法的秘术吧!” 叶行曦不甘,强问道“这是何等功法?为何修仙界中从未曾出现过?” 刘行川轻笑道“灵陨洲自上古以来已有十万年,其间不知出过多少先贤大能,其手段神通神秘莫测,岂是我等可以猜度?我紫剑阁立宗也不过两万年罢了,之前的悠悠岁月又有谁人能知?” 叶行曦再问道“既是如此,那宁清功法又是何来,凭他一介微末弟子?” 余长老轻声道“马师兄曾多年在外云游,得遇上古先贤遗留的机缘,也是常理之中!” 刘行川也笑道“就算不是马师兄所传,难道我诺大宗门还容不下宁清的一个隐秘?” 叶行曦沉吟,不在言语,他也知刘行川言之有理,但心中依然觉得怪异。 刘行川继续悠悠道“若是宁清此子真有古怪,当初文华殿中备录之时又怎会我曾察觉。” 叶行曦心生惭愧道“余师兄执掌文华殿数百年,我自然相信,是我多疑,这才引起事端。” 刘行川摆了摆手,摇头笑道“叶师妹有心宗门,并无多疑,不必自责。” 旋即,刘行川又看向台下宁清,悠然笑道“我等应该庆幸此子在我宗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宁师兄 一直沉默的米行海也感叹道“的确应当庆幸,若是将来宁清此子南明离火大成,那将能堪比传说中的玄天火凤,即便为此我等也要保他周全!” 忽然,刘行川话音一转,有些欣慰道“倒是木然这孩子一直让人省心,如今便已修炼出千手修罗和那‘缚葬封禁符’,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米行海却眉头一蹙,担心道“掌门难道不担心他知道当年之事么?” 刘行川将羽扇轻摇,目光变得悠远起来,看向天际,似是喃喃道“当年之事,当年之事,当年之事我等也是无可奈何,若是木然能够理解便是最好!” 太上诸人皆是沉默,当年之事的真想他们都曾知晓,也曾亲自参与其中,自然对此讳莫如深,此时米行海的担心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相比宁清,木然才是他们心中最为上心之人! 忽然,刘行川目光一凝,顿时杀机涌现,即便太上主人都是修仙界含有的修为高深之辈,也忍不住背后一凉。 刘行川冷声道“若是不能理解,那就莫怪我不守承诺,他木家也辉煌万余年,便该彻底消失了!” 众人尽皆沉默,明显对刘行川所言深以为然。 然而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刘行川目光依然飘向宁清,目光深沉,如万丈深渊。 “宁清啊,你究竟能让我多意外,究竟老师给了你什么?” ······ 宁清认输之后,伸手一招,晃金绳飞回缠绕在他的腰间,将衣冠稍微整理,擦去嘴角血渍,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狼狈,这才转身离去。 木然深深看向宁清的背影,直到宁清下了擂台这才收回目光! 对于木然来说,如此已是对宁清最大的尊重,而宁清也值得他目光相送。 在整个紫剑阁中,还从未有人能逼他施展出真正的实力,即便金旭阳也不曾! 宁清下了擂台之后,金旭阳迎了上来要扶持宁清,却被宁清一手推开。 宁清笑道“不过一场比斗,哪里需要师弟扶持,大师兄适才手下留情,我这不好好的?若是师傅来扶持我,教别人看去还以为我矫情!” 金旭阳双目涨红,目中隐隐有泪光含蓄,却被他强自忍住,被宁清拒绝扶持后,也便自然后退一步。 退去一步后,金旭阳这才郑重而真诚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宁清闻言轻笑,抖擞精神,一步步向外走去,步伐虽慢却稳重。 两旁弟子见之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目光跟随宁清脚步而移动,目光中尽是满满的钦佩与敬重。 对于这些弟子来说,他们早已知道宁清必然会败在木然手中,因为对这一代来说,木然便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这座山峰谁也樊登不过去。 但,宁清明知自己攀登不过,还是毅然前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迈出一步又一步,尽管最后失败而归,却给众人留下一个傲然的身影。 留下了那道身影的傲然不屈与竭力拼搏! 宁清今日虽败犹荣,因为在众弟子心中,木然是那站在云端的神明,宁清才是那个攀登的凡人,神明遥不可及,但勇于攀登的凡人却犹自令人钦佩与敬重! 何况,宁清也曾证明,木然并非不可战胜,是他这个凡人将那高不可攀的神明拉扯到了凡尘之中! 突然,人群中不知何人突然朝宁清遥遥一礼,尊称道“宁师兄!” 有了第一人,便有第二人、第三人,直至在场所有弟子均遥遥对宁清一礼,齐声尊称一声“宁师兄!” 金旭阳也遥遥认真一礼,尊称道“宁师兄!” 还有那远处的陆霖与陈溱也遥遥一礼,尊称道“宁师兄!” 这一生宁师兄震彻半边天空,真的金光瀚海中云海涌动,震得木然茫然空洞,真的凌霄殿前的诸人惊讶,震得凌阳山中这声‘宁师兄’久久不散!只有如此,众人才能发泄此时心中的激动与情绪,那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与敬重! 宁清在众人的尊称中一步步前行,步伐虽慢却从容安然,含笑以对众人。 许久,待到宁清走远了,众人这才纷纷起身。 彼时,木然也从擂台走下,众人见之纷纷避之不及,木然恍若未觉,自顾自的离去,却被金旭阳拦下。 金旭阳冷声道“明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闻言,木然哂笑,意味深长的道“难道你以为试探出我所有实力便能败我?你还是太天真!” 言罢,木然与金旭阳擦身而过,再次轻声道“紫剑阁只要有一个天才便够了,而你,还不配!” 金旭阳看着木然远去的身影,双拳紧握,握得指节发白,握得指甲陷入了掌中血肉。 旋即,他闭上双目,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平复自己心绪,许久后当他冷静下来后,只能看到木然的模糊身影,似乎遥不可及! 而其余弟子,始终离得木然很远,在他们眼中,木然是一尊供人仰望的神明,面对神明自然应该敬而远之! 金旭阳也转身离去,他要去寻找宁清,尽管宁清已经走远甚至不见,但他知道哪里可以寻到宁清! 今日比赛乃是决出大比最具天资的两人,如今已然决出,那么下午的那场比斗,自然便是决出大比的第三和第四。 而此时宁清,自然去了他下午那场比斗的擂台。 当金旭阳来到那处擂台时,宁清正在擂台上盘膝而坐,运转《大衍诀》调息,或是感应到金旭阳到来,宁清睁开双目,笑道“师弟不回去好好备战明日,还来这里做什么?” 金旭阳也笑道“我与安年那场比斗,安年弃权而去,故而无须调息!” 宁清惊讶,疑惑道“安年弃权?这是为何?难道自知不如师弟?” 金旭阳笑道“我也不知,安年上台来只与裁判长老告罪一声便下了台去,始终不曾有过一句言语,但我看他似乎心事!” 宁清释然,不过安年究竟为何弃权,下午比斗开始时便自然知晓了,宁清心中竟然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名动紫剑阁 下午时分,又一场比斗即将开始,而即便宁清已经调息了许久,依旧还未恢复巅峰状态! 此次与木然象征,虽未受到太重伤势,却也消耗严重,体内灵力几乎耗尽,泥丸宫中也近乎空空也如,肉身受到的创伤可是一时难以恢复。 宁清还从未见过千手修罗那般霸道的拳力,他也曾听闻过凡人中的某些武林高手,仅凭一双手掌便可开碑裂石,常人难以企及。 可与之相比,那千手修罗佛每一拳的力道几乎等同一座小山向宁清砸来,且拳力内敛,只加于宁清一身。 若不是有金甲丁锁阵的守护,只怕宁清已经凶多吉少,尽管有‘神镜’长老在一旁护持,重伤也在所难免。 为了不让金旭阳担心自己,宁清努力保持一副若无其事,可实际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下午这场比斗宁清甚至已经准备认输。 只不过毕竟与安年相识,若是两人比斗宁清不出现,难免会让人觉得难堪,有失礼仪! 何况中午时安年并未出手而是直接弃权,此时定然是巅峰状态,拿下此时的宁清必然轻而易举。 宁清不是没有想过安年是故意如此,自知不敌金旭阳,便保留实力争夺此次大比第三,但宁清也曾与安年有过数面之缘,对安年也略知一二,自知安年并非那等势利之人。 其实,宁清也曾想过与木然相争时弃权认输,但最终他没有! 宁清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为金旭阳做点什么。 自与金旭阳相交以来,金旭阳尊宁清为兄,无论何时都跟随在宁清身后,成为他的依靠,遇到危机时更是挺身而出,毫无畏惧。 为了宁清他甚至不惜与陆霖正面相争,为了宁清他甚至将付秦杰重伤,虽金旭阳不说,宁清又岂会不知? 因为在金旭阳看来,此次大比能与宁清相争者不过寥寥数人,而付秦杰则是其中最为难缠之人。 金旭阳也曾担心宁清会败于陆霖之手,这才将付秦杰重伤,以此来让宁清失去一个竞争对手,他与宁清能够虽相交不过数月,但身为朋友,自然相知甚深。 不过好在后来宁清将陆霖击败,金旭阳更是真心为宁清开心。 而金旭阳最大的执念就是击败木然,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天才。 可木然身为宁清这一辈之大师兄,深不可测,难以琢磨,金旭阳与他相争不知多少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一次更是险些筋脉尽毁,修为尽废 ! 由此也可知金旭阳与木然只见恩怨究竟深沉到何等地步。 感念于此,宁清便想引诱木然实力,让金旭阳为最后的决战做出准备,也让金旭阳能化去自己的执念,也不枉两人相交一场。 因此,宁清不惜滴出三滴心血,召出七丈朱雀与南明离火,而木然也被逼的不得以千手修罗和缚藏封禁符反击,宁清虽不知这是否是木然最后的实力,但好在金旭阳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也已有了应对之策。 彼时,金旭阳已经起身等待木然到来,体内依旧暗运逆乱灵力恢复伤势,可收效甚微。 宁清转头看向凌霄殿前,他看到了凌霄殿前的那几件悬浮的法器,看到了那个小巧的铃铛! 那个铃铛,乃是马行涛生前的法器! 而宁清此次大比最大的心愿除了与司徒跃了结恩怨外,便是能够收回这枚铃铛! 他一路披荆斩棘,艰苦前行,眼见这铃铛触手可及,如今却要失之交臂,想到此处,宁清心中黯然。 有时候,孝义难两全,如今的宁清更是如此,也真不知当时他下定决心时,心中究竟是何感受。 但宁清心中坚信,若是马行涛在天有灵,定能宽慰自己,毕竟逝者已矣,生者才是难能可贵! 宁清收回目光,不在去想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不时,安年走上擂台,脚步轻盈,依旧风姿卓卓,背负着那把‘凌法典尺’,与裁判的‘神境’长老微微一礼,以示尊敬。 随后安年又看向宁清,深深一礼,露出笑容道“恭贺宁师兄名动宗门!” 安年语言温柔,如沐春风,如同一个邻家的大哥,让人倍感亲切与安心。 宁清也露出笑容,笑道“安师弟谬赞,宁清也在这里恭贺师弟赢得大比第三。” 安年微微一怔,疑惑道“大比第三?宁师兄此言何意?” 宁清心中苦涩,却不表露,洒脱一笑,双手在身前一摊,笑道“为兄如今哪还能与师弟相争?即便强求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唯有弃权认输一路可走!” 安年释然,却不骄不躁,沉吟一番后这才轻声道“正想告诉宁师兄知晓,安年此次前来并非与师兄相争,只是想来弃权罢了!” 安年又向远处‘神境’长老微微一礼,继续道“还请师叔为我备录!” 那‘神境’长老疑惑的看了安年一眼,又看了看宁清后微微点头,以示自己知晓! 宁清惊讶,露出不解,若说与金旭阳相争时安年弃权情有可原,可此时他胜券在握,又何须认输? 若不为了大比名次,安年又何须如此辛苦一路披荆斩棘挣到大比前四? 宁清不敢置信,却还是疑惑问道“师弟这是、这是为何? 安年依旧笑容亲切,如沐春风,轻声道“此次大比小弟本就不是为了争夺什么来,只是有些私人恩怨,需要借此时机了结。” 安年顿了顿,又道“如今小弟私事已经处置完毕,大比排名自然已经不再重要!” 宁清闻言不由想起了昨日那个被一道虹光卷走的安余,似乎两人之间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情仇深在其中。 奇!书!网!w!w!w!.!q!i!s!u!w!a!n!g!.!c!c 安年再次一礼,笑道“如今宁师兄名动宗门,又得此次大比第三,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小弟先在此恭贺!” 宁清惭愧,道“宁清谢过安师弟承让,宁清感激不尽!” 安然还礼,道“小弟还有要事,便先行告辞!” 言罢,安年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洒脱超然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章 青秋师妹 安年洒脱离去,宁清着看他的背影,只觉他的肩上似乎背负的太多,以至于安年虽然看去风姿卓卓,一代天骄,却依旧能够清晰感觉到他心中的孤独和沉重。 安年走远后,这才收回目光与心绪,他又转头看向凌霄殿前的那个小巧的铃铛,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般奇妙,妙不可言! 宁清也走下擂台,金旭阳迎面走来,走要联袂离去,去不想此时又迎面走来一人,一名女子。 她虽白沙遮面,白衣窈窕,可依旧能看出他的绝世容颜,莲步轻移之间更是引起无数人的侧目,可宁清心中却毫无波澜,只是有一丝丝的感激。 这女子正是青秋! 青秋来到宁清身前,清澈干净的双眸微微眨动,将宁清看了许久,直到看的宁清不自然起来这才朱唇轻启道“恭喜宁师兄挣得大比第三!” 青秋的声音很是好听,如黄莺悦耳,似天籁动听,美妙如娟娟泉水,清脆如叮当银铃。 即便宁清自问对青秋再无妄想,却依旧不禁沉迷其中。 但仅仅一瞬,宁清便恢复如常,认真微微一礼道“当不得青秋师姐师兄之称,宁清还要谢过当日师姐相让之恩!” 宁说所说相让乃是第六日中午那场比斗,青秋负气离去,后来宁清才明白,原来青秋并非负气,而是有意为之! 说来也是宁清大意,修为到了求情这等境界,又怎会为了区区小事而负气离去?只不过是为宁清让路,了解与司徒跃之间的恩怨。 当年积珍殿前之事青秋也曾看在眼中,可当时碍于宗门规矩不得不得出手将宁清阻下,也算将宁清救下! 但青秋自幼出自周行露长老门下,爱憎分明,对司徒跃的所作所为也是深恶痛绝,但奈何两人身为同门,她也有心无力! 可当初宁清在积珍殿前思若疯魔的一幕却让青秋深深记在心中,后来在山海城中见到苍老不堪的明岚更是再次将他的心弦触动。 当此次大比再次见到宁清时,求情又将此事记起,她聪明伶俐,自然知晓此次宁清参与大比所为何事,大比对她来说本就可有可无,便有心成全他。 可直言相让,会让周行露长老颜面过意不去,因此她才以宁清轻薄为由,负气离去! 这便是周行露说她善良的原因。 青秋依旧认真的看着宁清,见宁清不似作假,便又道“你如今是宗门大比第三,称你为师兄自然理所应当,这是宗门规矩!” 宁清无奈,不知该如何是好,青秋每次都已宗门规矩相逼,让宁清有些措手不及! 宁清也曾想过如韩胖子那般与青秋各自相交,可似乎两人之间关系还未曾到了那般熟悉的地步。 就在宁清左右为难之时,金旭阳突然开口道“不知青秋师妹前来所为何事!” 青秋轻声道“我本在莲花峰修行,可中午却被那声声的‘宁师兄’惊动,所以我来想来见见‘宁师兄’的真容。” 宁清闻言,愈发惭愧,赫赫道“宁清冒昧之处还望青秋师姐担待!” 青秋又看向宁清,认真道“宁师兄应该称我为师妹,这才合宗门规矩!” 宁清无奈,有些踌躇,却又想到金旭阳也称青秋为师妹,这才释然,暗道自己心思狭窄,还不如青秋一介女子。 旋即,宁清洒脱一笑,笑道“既如此,宁清再次谢过青秋师妹成全之恩。” 青秋轻轻点头,算是受下他的感激,她此来本就为了看看那个‘宁师兄’的真容,如今既然见到,自然便该离去。 青秋离去后,宁清与金旭阳也联袂离去,回到后山,宁清调息静养伤势,而金旭阳则备战明日决战 ······ 是夜! 凌阳山中有一处极为特殊的山峰,此峰毗邻掌门峰,虽然不在主峰之列,却也相差无几,几可并驾齐驱。 而在掌门峰顶,有一处占地极为宽广的古宅,放眼望去,砖瓦磨合、飞檐斗拱、山石木,威严气派。 远远望去,这古宅无处不显示着其主人的非凡地位和辉煌。 然而,在这偌大的宅子中,却生气袅袅,除了一位少年外,再无任何人,而这处古宅也是凌阳山中少有的禁地之一。 那个居住在这里的少年,正是木家遗留的唯一血脉,被成为紫剑阁第一天骄的当代大师兄木然。 外人只曾看到木然头顶的耀眼光环,却从不只他身后所肩负的重担。 为了能够恢复家族往日的荣光和为族人复仇,木然不得不保持紫剑阁这一代第一人的地位,为了如此,他所付出的努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天才并非天生就是天才,上天能够赋予你的只有天资,而成功与否,则需要自己的不断努力,即便天才也不例外! 在种种的重担和压力下,木然不得不在刻苦修行的同时,将自己的心也慢慢变得冷漠孤傲,将所有人都拒绝于千里之外,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将心神都放在修行之上! 木然六岁之前,他的父亲还在世时,他本有自己的玩伴,那是一只凌阳山中的山猫灵兽,很是能讨木然欢心,让木然渡过了人生中仅有的一段欢乐时光! 可在木然六岁那年,他的父亲溘然逝世,家族重担猛然落在他六岁的肩膀上,而木然自此也终于明白,肩负重任的他根本不能有丝毫松懈,欢乐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拥有的。 因此,他含泪亲手掐死了那只山猫灵兽,而他也亲眼目睹那只山猫灵兽临死前眼中的惊恐与迷惘,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了羁绊和玩伴,有的只是一颗坚定的心,陪伴他的也只是无尽的孤独和日夜不停地修行,数十年来一日都不曾停歇,日复一日。 如此说来,金旭阳每次败在木然手上并不算冤枉,而木然也不负重托,无须依靠任何外力便在二十年后凭借一己之力修炼至‘道灵’境界,又过十年达到‘道灵’后期,而且他还修成了木家弟子所能修行的所有秘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流汹涌 宁清虽修到如今境界不过短短二十余年,远远看去似乎修行进境超越木然良多,然而宁清却是因为有马行涛相助,有无数的灵丹妙药供他服食助他修炼,又有马行涛为他梳理经脉。 直到宁清突破‘道灵’后期,这才将体内所有的药力炼化,他的修为几乎等同于靠灵丹妙药堆砌起来的,若真以宁清天资,若无甲子之功,绝难突破道灵后期。 明岚天资比之宁清不知好出多少,即便他懒散,但在马行涛的督促下也需要整整五十年时光才能突破‘道灵’后期。 而金旭阳修为进境如此之快,既是因为他是金行灵体,又因为他发现的那处密洞,其中蕴含许多的秘密,这才有如今修为。 木然虽也是木行灵体,但他却无依靠任何外力,仅凭天资,一步步修行才有如今,其根基之扎实纵横灵陨洲十万年也是罕有! 木然在突破‘道灵’后期更是修成了木家三大绝传秘术之二的‘千手修罗’和‘缚藏封禁符’,一跃成为木家三千来第一人,紫剑阁中更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存在。 刘行川见其天资灼灼,堪称紫剑阁两万年来少有的天骄,大喜之下降下法旨,尊木然为宁清这一辈的 大师兄。 宗门虽有诸多长老反对,言道当年之事,怕木然心怀仇恨,而刘行川却不愧为一宗掌门,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力排众议,更是断言木然绝非木家祖辈那般绝情判宗之人! 此事在诸多弟子中引起轩然大波,心中很是不服,有多人向木然下了‘斗法贴’,却均被木然击败,仅是‘撒种成林’便不知击败多少弟子! 自此,木然奠定其地位,紫剑阁中无人不知其名,均是心悦诚服尊其为大师兄。 后来随着木然越发的强大,也越发的骄傲与不近人情,渐渐的便如那九天之上的神明,只能供人仰望。 但木然心中始终的目标就是为了报仇和振兴家族,但他自知自己如今的实力远远不够,他的敌人实在过于强大! 两百年前,木家仅‘神境’长老便有二十余人,再辅以木家血脉之力和独有的秘术,即使在整个修仙界中也是震慑一方的存在,引得无数人为之侧目,风光一时无两。 然而两百年前,木家为人误导,反叛紫剑阁,带领黄泉宗攻入紫剑阁,双方大战数日不休,虽最后木然父亲幡然悔悟,大义灭亲,诛杀木家反叛之徒,却也自身受到重创,几乎成为废人! 这一站,木家走向灭亡,仅有木然父亲一人存活,好在后来有了木然,木家也不至于灭门,而紫剑阁也在这一战中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甚至难以执掌炎州,幸得有刘行川与诸位镇殿长老苦苦支撑。 直到后来,才有人查清当年之事的真相,黄泉宗与木然均是受到‘邪尊’蛊惑,这才有了当日之战,木然父亲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一命呜呼。 冤有头债有主,木然心中的仇人,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邪尊’。 而‘邪尊’实力之强,能够轻易蛊惑木家与黄泉宗,由此也可见一斑! 至于诛灭木家满门的紫剑阁,木然自问换做自己,当初也会毫不留情,何况紫剑阁还大发慈悲为木家留下血脉? 木然为此,对宗门也是心存感激! 因此,即便背负这紫剑阁第一天骄的荣光,木然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每日与孤独相伴,废寝忘食的修行,较之以前更加刻苦。 在木然心中,他一直明白,所谓天骄除了天资灼灼之外,其赋予的艰辛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空有天资的天骄永远都只是一个天骄,若是不能突破‘合境’,又怎能达到‘邪尊’那般通玄的境界,更遑论报仇! 而今夜,本该修行的木然,却是一反常态,无论他如何平息心中的情绪也无法安静下来,脑海中始终时时闪现今日与宁清比斗的场面。 尽管木然在擂台之上心有成竹,风轻云淡般一派从容,似乎举手抬足之间便将宁清击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依然尽了全力! 他本以为对宁清已经尽在掌握,却不想宁清在擂台上竟能比他施展出‘千手修罗’和‘缚藏封禁符’,这完全出乎木然意料之外。 即便金旭阳身具金行灵体,也从未能逼他施展出这两式绝传的秘术,更为诡异的是,他竟然不能破去宁清体外的那道护持光幕! 正是因为破不去,木然这才毅然放弃,可也正是因为破不去,木然心中留下了极大的不甘! 对木然来说,他是一个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但今日他却发现,宁清竟然脱离在他的掌控之外了! 似乎每一次宁清都能给他心中留下忌惮,无论第一次相遇,还是宁清与陆霖相争,直至今日,宁清都出乎木然的意料。 彼时,一袭青衣的木然站在古宅之巅,面朝凌阳山后背对明月,俯首注视着一片阴暗的凌阳山后山。 不时,骄傲的木然目中露出迷惘,双眼微闭,轻声喃喃道“你究竟会有多让我意外呢!” 也正是在这片黑暗之中,两个隐藏在阴暗中的人影正在暗暗密谈! “七十,你的任务完成的并不出色!” 黑暗中传来悉索之声,一道细长的人影看不清其面容,其声音无悲无喜,毫无任何波动,声音低沉喑哑中却透露这责问之意。 另一道略微挺拔的身影闻言,轻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我参与此次大比的任务本就是不入前五,而尽量吸引紫剑阁高层的注意,让他们能够重视我,而我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 那道细长人影沉默,许久后又突然说道“任务有变,主人要你进入此次大比前三,借机参与十年后的天灵秘境之事!” 另一人道“十年之后的任务有变?” 细长身影的声音骤然冷漠“这些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命运的作弄 那道身姿挺拔的人影不置可否,依然轻声问道“可你为什么今日才来通知我!难道不知今日已经是大比第九日?” 细长身影闻言微微一怔,疑惑道“今日不是第八日么?” “今日已是第九日,大比第三乃是宁清。莫非你耽误主人大事,还想推辞与我?” 此时,那道细长身影微微抖动,似乎想起什么大恐怖的事情,大恐怖弥漫他的心间,将他的心神击溃,让他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许久,细长身影发出一声气机的低吼,终于有了情绪波动,怒道“这不可能!我日夜守在凌阳山外,怎么可能不知今日是第几日!” “还是你推脱任务,这才欺骗于我!难道你忘了安然了么!” 挺拔身影略作沉吟,随后又轻声问道“我妹妹还好么!” 细长声音哂笑一声,冷漠道“只要你完成主人任务,她自然便好,若是你有心机,那么她的神魂必将堕入九幽之冥,受无尽苍炎的折磨!” 挺拔身影陷入沉默,随后又叹息一声,轻轻道“天灵秘境之事我自会尽力前去,而此次任务变化,并非我之过,你还是自己与主人解释去罢!” 细长身影冷哼一声,强自道“此时我自会报于主人知晓!” 随后他又深深的看了身子挺拔的人影一眼,目中闪烁幽光,淡淡道“七十,你心中所想我都知晓,主人自然也都知晓,你最好保持你对主人的忠诚,自然有你的好处,你的妹妹也将安然无恙!” “若你胆敢背叛主人,勿说安然那个小丫头,即便是你我也必杀之。主人的神通你是知道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话间,那道细长的人影在黑暗中缓缓消退,直至不见踪影,而他的话音却依然还在这片天地飘荡! 随着那道细长身影的消失与话音的消散,黑暗再次降临,幽暗而静谧,许久之后,身姿挺拔的身影长叹一声,也缓缓消失在黑暗之中。 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与这片片深沉而又静谧的黑暗,似乎在黑暗的深处,又有着下一个阴谋在静静的等待着出现! 掌门金顶! 凌霄殿后某处偏僻之地,此地因为太过偏僻,常年都不曾有人来过,以至这里颓败不堪,似乎这里不是在掌门金顶之上,而应该是某个残垣之地! 此地与辉煌耀眼的掌门金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时,刘行川走进这处偏僻之地,脚步轻盈,此次他手中并未拿着那常年不离手的羽扇,而是手中捧着一个玉瓶。 那玉瓶通透,瓶中鲜红如血,血中灵光流动,似乎有生命一般! 刘行川走进之后,不时一道笼罩在黑色长跑中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身前,刘行川见到那身影后忽然露出笑容! 那身影要较刘行川矮上不少,而黑袍宽大,更显得其渺小,形如侏儒。 刘行川将手中玉瓶丢出,笑道“师兄在此处可还安好!” 那到身影伸手接住玉瓶,而他露出的手臂却如枯皮老树,苍老不堪,似乎一个苍苍垂死百岁老人的手臂! “无须你来假情假意,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么!” 黑袍中传出一道虚弱而又苍老的声音,声音虚弱中却又中气十足,那是因为修为太过高深,无法收放自身灵力,这才在言语之中蕴含而出! 刘行川闻言笑道“师兄吩咐怎敢不从?明日‘憾魄钟’便可交予他手中,也算了却师兄心中一桩心事!” “哼!虚情假意,这么多年你依旧如此,连我这个死人都要算计,如今我已一无所有,只求保我弟子平安!” 顿了顿,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迟疑道“我本是该死之人,即便有你这‘血液’也活不过十年,你所思所谋究竟有几分把握?” 刘行川深沉,许久,轻轻说道“我并没有几分把握,但为了宗门,即便只是希望,我也在所不辞!” 黑袍中的身影不再言语,也陷入沉默,似乎对刘行川之言深以为然! 不时,黑袍中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该走了,我的寿元本该早已耗尽,如今不过勉强支持,下次你再来时便多带些‘血液’吧!” 言罢,黑袍蠕动,不时便消失在这偏僻之地。 刘行川露出苦笑,这‘血液’来历极为麻烦,便是这一瓶便不知废了多少心力,下次还要多拿些,真是不当家不知当家艰难! 旋即,刘行川也离开这偏僻之地,他走出之后,仰望天外的明月,心思百转,却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每当人们因为过去的某次冲动或者不冲动而后悔时,心中都会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奈,但是有很多事情一旦做了,便再也无法回头! 就像那瓶‘血液’! 这大概就是命运对人们的作弄罢! ······ 凌阳山的白天永远都是轻雾蒙蒙,云霞仙雾如纱带,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出道道仙霞,清幽缥缈,仙家景象大概便是如此了罢! 而在凌阳山外,一场春雨已经迷迷蒙蒙下了整整三日,天地间一片泥泞潮湿,而在凌阳山中却依旧四季如春,掌门峰上更是金阳高照,金光瀚海,金光万道。 不时有飘渺云雾在和煦轻风下吹拂衣袂,轻轻飘荡,灵虚若风,恍然若仙,不在凡尘之中! 今日乃是甲子大比第十日,也是决战之日!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即便是飘然若仙不在凡尘的修仙者难逃命运的摆弄,紫剑阁甲子大比更是如此! 不过幸运的是,这场声势浩大的甲子盛事、宗门大比在今天过后便要彻底结束了! 宁清昨夜虽然调息一夜,而逆乱灵力也有治疗之效,可伤势也不过好了七成,余下的伤势若要全完调养好,便还要月余方可做到。 即便宁清伤势还未痊愈,但今日他还是早早的便与金旭阳来到了掌门峰上,虽然他再也无法为金旭阳做些什么,但亲眼看着金旭阳比斗总归要安心一些。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骄的恩怨 即便昨日宁清全力施为,拼尽一切,甚至不惜损耗三滴心头之血,损耗自身,却依旧未能测出木然深浅,甚至都不曾见到木然慌张。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木然的掌控之中,无论遇到如何变故或如何强大的敌人,他都有信心将对手击败! 而这,正是紫剑阁这一代大师兄的天骄所在,锋芒毕露,睥睨人间! 其风头更是难以被遮掩,宁清不行,金旭阳也不行!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木然远离了人间,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神明,难以企及! 众生在他的眼中不过是匆匆过客,他的骄傲、他的追逐、他的目标永远只在他自己,在那九天之上茫茫中的虚冥和掌控他命运的所在! 昨日宁清认输后虽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极力从容,风轻云淡,可他只是不要金旭阳心忧自己,不想给金旭阳造成压力,让他心有顾念。 即便如此,宁清心中却还是为金旭阳暗暗担心,他担心金旭阳步了从前的后尘,他担心金旭阳此次依然会败在木然手中。 若是此次再败,金旭阳的心中必然将会留下无限的阴影,而这对修仙者来说几乎堪比心魔滋生! 金旭阳自幼生长在世俗显贵之家,家族尊贵显赫一时,而金旭阳作为家族独子,家族对他期盼极高,渴望他能继承家族遗风,延续子孙! 也正是因此,作为传承家族的金旭阳从小骄傲,身边更是没有玩伴,有的和陪伴他的只是为了传承家族而奋斗。 如此说来,他倒也与木然有几分相似! 后来金旭阳祖父病重,不久于人世,而余长老外出云游恰好路经,发了慈悲之心将他祖父救下,并为之延年益寿。 也正是此时,余长老发现金旭阳天资惊人,乃是修仙界罕有的金行灵体,便收他为弟子,传承衣钵! 只是那时金旭阳尚还年幼,余长老不忍他如此年纪便与家人分别,便许下他十五年与家人做伴。 而金旭阳也的确天骄,仅仅两月便‘道鸣’成功,余长老喜出望外,但碍于宗门事宜,他不得不离去。 随后的十五年间,金旭阳便一直在家中独自修行,且日日不缀,虽余长老也每年都会前去指点他修行,但时日并不长久。 又鉴于木然天骄之辈,余长老也从未赐下任何丹药,指点修行也不过是指点修行中遇到的困惑,绝无以外力提升金旭阳修为的想法。 可即便如此,金旭阳还是在十五年间便有了‘道鸣’巅峰的修为,且金行道术在他手中更是信手拈来,堪比‘道灵’。 余长老见之不由对他期许愈加多了几分,甚至期望他能够超越木然,只是那时金旭阳并不知晓木然的存在,余长老也是隐而不发。 在家族的压力和余长老期许下,金旭阳一路高歌猛进,更是因为天资所在让自豪和骄傲不已,自以为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直到来到了宗门之后。 来到宗门之后,短短半年时间便在余长老的帮助下突破‘道灵’境界,更是自恃天资在同辈得到诸位弟子的认可。 也是这时,金旭阳才发现在他的头上还笼罩着一片阴云,那片阴云的名字叫做‘木然’! 不管金旭阳如何出众,如何天资不凡,众人也只是将他与木然比较,只要是与人比较,自然便是不如那人,即便认为金旭阳能与木然并驾齐驱,但也只是认为罢了,这也说明金旭阳并未达到木然的高度。 而这,正是金旭阳不能容忍的,他的骄傲,他的天资都不能容忍有人比他强大! 这无关于心性,无关于争强斗胜,有关于的只是证明自己! 于是,这两个本该成为朋友,同时又是紫剑阁数千年一出的天骄人物,却因为各自的骄傲和肩负的使命而殊途! 但因为修行时日尚短,修为境界不如木然,每次的争斗中金旭阳屡屡战败,但他败而不馁,越挫越勇,激流而进,竟然促进金旭阳修为比之以前进境更甚! 也正因此,木然成了金旭阳心中一股莫大的执念,成为他前进的激励! 而木然却并非这般想法,在他眼中始终只将金旭阳当作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辈,如何能与自己相比? 终于,木然厌烦了,在数月前后山那一战中,出手将金旭阳重伤,更是几乎让他修为被废,若不是宁清及时出现,金旭阳如今即便不是废人,终身也难有成就! 自此,金旭阳也才知道木然真正的强大,在他心中也留下了莫大的阴影。 可这道阴影并未将金旭阳淹没,只是成为了他再次奋力前行的激励所在! 尽管金旭阳一直对木然不屑,自认为金旭阳不如自己,可心中却一直将他当作自己唯一的对手,也正是木然的存在,才激励金旭阳三年时间接连突破,从‘道鸣’圆满到如今境界。 这其中虽也有那神秘古洞和他自身资质的原因,可也不得不说是木然给了他莫大的压力,才激发了他的潜力,让他接连突破。 也不得不说,金旭阳是一个认真而固执的人! ······ 今日,金旭阳没有如往日那般与宁清同来,他早已独自来到擂台之上,在那里等待着木然的到来,迎接着接下来决定他命运的一战! 当宁清来到掌门峰上时,早已是人山人海,宗门弟子几乎已经尽皆前来观战,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就连‘道基’境界的弟子也都几乎到来! 有人见宁清到来,纷纷行礼尊称‘宁师兄’,宁清则一一还礼,直到众人为他让出一条道路,让他直接来到擂台边缘! 如今宁清已是大比第三,按宗门规矩,他已是这一辈弟子中当之无愧的三师兄,而在他之上的也仅有木然与金旭阳。 对于金旭阳来说,无论何时何地如何处境,宁清都是他的师兄,不仅因为宁清曾救了他和余长老吩咐,更是因为在金旭阳心中已经真正将宁清视为自己的兄长。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合境’底蕴 今时今日,金旭阳与木然之间的情谊,早已为人所知,宁清今日到来自然也是为了金旭阳助威,因此众人识趣的为宁清让出了道路! 也正是今日,凌霄殿前那处高台上,紫剑阁最具权势的几人几乎全部到来,这是除去大比第一日外仅有的一幕! 唯一没来的便只有李行奇。 自从那日韩胖子突然心境突破,李行奇仰天大笑离去后没便再也未曾在宗门出现,书渊殿也被交于到另一位长老手中代为执掌。 至于李行奇,早已带着韩胖子远离宗门,甚至离开了炎州,去向更是不知为外人知道,神秘莫测,踪迹难寻! 彼时,紫剑阁最具权势的人都出现在这里,各自向刘行川见礼后,纷纷落座下来。 余长老落座后,抚须一笑,悠然道“吴师弟,不知你爱徒如何了?可曾救治好!” 吴长老闻言顿时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并不接话,自顾自的将头转开。 他自知那场争斗已经无可挽救,此时若是接话,无异于自讨苦吃。 不想郝长老目光一闪,继而也笑道“九仙芝具天地灵性于一体,乃是万年也难得一见天材低保,吴师弟即便有心,只怕也是无力。 “但我想吴师弟为爱徒续命三年还是可以做到的,否则岂不叫人笑话?” 吴长老顿时大怒,气机猛然翻腾起来,煞气若隐若现,可却被余长老和郝长老同时压制,难以动弹! 此时,叶行曦却突然疑惑,不明所以,好奇道“吴师兄爱徒出了何事?九仙芝乃是再造紫府神庭之至宝,难道吴师兄爱徒紫府神庭受到重创?” 叶行曦目光闪烁,双目中阵纹更是明灭不定,幽幽道“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伤了吴师兄爱徒,可曾严惩?” 余长老深深的看了叶行曦一眼,嘴角笑意更甚几分! 吴长老闻言脸色涨红,他自然知道要严惩宁清是痴心妄想,不说有余长老与郝长老护持,就连刘行川也不会答应! 虽然刘行川从来都是刚正不阿,不偏不倚,但在座之人谁不是历经数百年城府深沉之人,否则又如何坐到如今地位? 无论刘行川如何掩藏,吴长老和在座诸人都知道他对宁清的袒护,这种袒护不是宠爱,更不是看中宁清的天资。 这种袒护就是一种单纯的袒护,你们以他为棋子明争暗斗都可以,但若要伤他,却是不许,而这也是吴长老争斗失败被打压的原因所在! 余长老突然一脸沉痛,黯然道“叶师妹有所不知,吴师弟爱徒与那宁清相争,被宁清不慎破了紫府神庭,一身修为化作了灰灰!” 郝长老也深以为然,道“大比之上,出手难免有收不住的时候,而宁清又比吴师弟爱徒修为高出良多,自然一个不小心便被收不住收,不慎破了他的紫府神庭!” “而我等总不能因为这便严惩宁清罢!否则还有哪位弟子敢放心大比?” 叶行曦沉吟一番,赞叹道“可是昨日那个宁清?的确修为不凡,如今他的声明在下一辈中更是如日中天,几乎可与木然并列,甚至隐隐超越!” 顿了顿,叶行曦向吴长老同情道“叶师兄请节哀,郝师兄言之有理,还望师兄能够宽解!” 吴长老脸色通红,额头上青筋毕露,再也忍不住胸中怒气,目光狠狠横扫而出,如野兽般咆哮道“余行原、郝行磊,你们何至于此?” 此时吴长老心中所想“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如今自己已甘心退出争斗,何至于如此苦苦相逼!” 余长老闻言极为不屑,冷笑一声,道“何至于此?那你当年又何至于此?” 一旁郝长老也声音骤冷,低沉道“吴行事,我好言宽慰与你,你却不知好歹恶语相向。我好歹为你师兄,你何敢如此无礼直呼我名讳?难道是你修为长进便敢小觑于我!” 终于,吴长老失去理智,咆哮道“你们欺人太甚!” 旋即,吴长老气机陡然爆发,蕴含杀机掀起一阵暴乱,天地见瞬间冰冷如同寒冬,而余长老和郝长老也不甘落后,联手爆发气机将吴长老镇压的难以动弹,本就矮小的身姿甚至险些失去仪态跌落在地! 彼时,本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刘行川,眉头一蹙,冷哼一声,瞬间无声无息将余长老、郝长老、吴长老三人镇压。 一直笑容温和待人的刘行川罕见的怒气上涌,将手中羽扇一挥,冷声道“你们够了!此事就此作罢,日后谁弱再敢提起,便如此台!” 言语将落,也不见刘行川如何动作,众人身前的高台突然悄无声息的化作了齑粉,清风一吹,便随风而散。 众人见之大骇,他们均未见到刘行川如何出手,也未有人感应到灵力波动和神通的痕迹,而这处高台却在无声无息之中的化作了齑粉。 这等修行,只怕是无限接近于‘合境’了罢! 可众人却并未因此震惊,而是纷纷目光一亮,呼吸都隐隐急促了起来! 紫剑阁作为天下五大宗门之一,可是宗门中却无一位‘合境’存在镇压宗门底蕴,这明显与天下五宗的地位不符合。 要知其余四宗不仅有‘合境’存在镇压底蕴,更是各有‘尊’位存在镇压一方,道统稳固,无人敢犯! 而紫剑阁已有三千年未曾出过‘合境’的存在了啊,这三千年中紫剑阁依旧能保持如今地位,执掌炎州,不得不说其手段高明! 之前刘行川虽也有过显露,但并不明显,众人也只知他距离突破‘合境’为期不远,知道今日,众人才知道刘行川距离‘合境’竟只在朝夕之间! 只要紫剑阁再出以为‘合境’存在镇压底蕴,又何愁那些魑魅魍魉,更不用如今这般如履薄冰,步步钻营,恢复宗门往日荣光更是指日可待! 为此,众人如何能不激动,之前的明争暗斗早已被抛之脑后,能有什么争斗能比宗门传承大计还要重要,能比宗门出现一位‘合境’存在还要重要!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木然来了 刘行川显露之后,自然洞彻众人心中所想,心中不由欣慰! 诸人之间尽管明争暗斗,势同水火,但在他们心中最重要的始终都是以宗门为重,这也是刘行川为何能容忍他们之间斗争的原因所在! 突然,刘行川又露出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般温和,似乎先前发怒的那个他不负存在,只是众人的错觉! 刘行川轻笑道“今日乃是我宗门数千年来唯有的两位绝世天骄互相论证修为的日子,超越我等当年不知凡几,我等作为他们的长辈,更是宗门支柱所在,难道为了一己之私的争论而忽视他们的存在,岂不心中有愧!” 叶行曦诚惶诚恐,急忙一礼,恭声道“掌门师兄言之有理!是师妹唐突。” 周行露始终一言不发,一如既往般无悲无喜,绝美的面容上更是难见丝毫波动! 郝长老与吴长老沉默之后均是诺然应是,余长老冷哼一声后也不再发作,显然也是认同! 刘行川这突入奇来的当头显露,给予了在场之人太大的震撼,即便余长老与刘行川素来不和,可那也只是脸面之争,如今事关宗门未来,他又何敢大意! 何况,今日争斗的两人中还有一人是他的弟子,也是他此生以来最为骄傲的所在!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 那处本是化作齑粉随风而散的高台又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似乎从来都未曾消失过! 此等玄奇手段,堪比造化之功 ! 此等造化之功,‘神境’难以企及! 刘行川含笑,率先坐下,周行露与叶行曦随后也坐下,吴长老见之也正襟危坐,余长老与郝长老相视一眼,微微一声冷哼,袖袍一甩也径自坐下。 诸人都向台下看去,却又沉默不语,似乎形同陌路,却又心心相系,系念着紫剑阁的未来! 刘行川轻轻摇动羽扇,带起了道道微风,吹动他的发梢飘摇,飘飘如仙! ······ 今日,金光瀚海之中,那张榜单之上,再无任何名姓,有的只有以道道云雾组成的两道人影,在骄阳下熠熠生辉,极为耀眼。 这两人,正是金旭阳与木然! 他们是今日最为夺目的存在,可终究谁能笑傲到最后,谁人也不知道,为此广场上都在引论纷纷,可谁也挣不出结果。 自从金旭阳前日显露‘金神诀’后,众人心中也终于真正将他与木然并列,甚至将他二人并称为‘紫剑双骄’! 而今日,他们之间的比斗,将会见证‘紫剑双骄’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他们一个传承木家血脉和身具木行灵体,另一个则是身具金行灵体和有那神秘古洞相助,他们都是紫剑阁数千年都未出现过的天骄人物,又各自骄傲,可到底谁又是是紫剑阁的第一天骄呢? 而这一战,必将成为紫剑阁旷古绝今的一战,为后人所谨记,作为见证者,无数弟子自然与有荣焉! 当宁清来到擂台前时,金旭阳正在台上闭目养神,全心迎接接下来的大战,而木然此时却还未到来! 也是这方擂台,足足比平日里的擂台宽大了两倍有余,擂台护持阵法也足足有五道之多,虽只是‘道基’境界的阵法,威能却也不敢小觑。 此次的裁判长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出自执法殿,素来刚正不阿,执法严明,以他来为决赛的裁判,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如此,也可足见宗门对这场比斗的重视。 宁清的到来,并未引起金旭阳的注意,此时他一心沉浸在接下来的比斗之中,即便宁清的到来也不能撼动他心神分毫。 心念之坚,可见一斑! 但也正是因此,宁清心中隐隐担心,他担心金旭阳万一失败后,该如何承受的起这般打击! 并非宁清对金旭阳没有信心,而是木然的强大真的超乎宁清想象,正是因为他对金旭阳有信心这才使得他不能不担心! 因为宁清为自己受到重创而内疚,而金旭阳为了让宁清能够早日恢复伤势,便没有打扰宁清便独自一人前来决战。 金旭阳自知,只有自己彻底击败木然,才能报答宁清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才是紫剑阁第一天骄! 可他不知道的是,宁清还是来了,因为只有如此,宁清心中才会心安,只有看着金旭阳与木然比斗,他才会如释重负! 突然,宁清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香气袭来,沁人心脾,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好奇的向那香气寻去,却微微一怔! 旋即,他自觉失礼,心中惭愧后脸色微红,赫赫道“青秋师妹何时来的?” 原来来人正是青秋,也不知他是早已来到还是方才才来,周围弟子见宁清与青秋交谈,纷纷识趣的退出数步,毕竟青秋与宁清都是绝世一般的人物,他们自认望尘莫及! 青秋闻言看向宁清,微微一礼,声音清冷的说道“青秋见过宁师兄!” 宁清还礼,却从容不迫,再也没有任何异样,适才宁清惭愧,并未因为自觉轻薄,而是因为自己好奇青秋也会来到此地。 可宁清毕竟是聪明,转瞬间便明了,他惭愧的是自己心胸还不如青秋明朗开阔! 青秋继续轻声道“今日乃是甲子大比最后一日,也是宗门最为耀眼的两个绝世天骄的争斗之时,如此盛事,青秋又如何能够错过!” 顿了顿,青秋看向宁清,绝美而明亮的双眸眨动,好奇道“宁师兄你不也是来了么?难道不许我来?” 宁清本是平静的心再次惭愧,苦涩一笑,解释道“青秋师妹误会,宁清并无此意,失礼之处还望师妹见谅!” 青秋不置可否,又看了宁清一眼,看向擂台,轻声道“木然来了!” 宁清闻言一凛,也像擂台望去,只见金旭阳已经起身,斗志高扬,目光灼灼的看向走来的木然! 木然一如往日般,一袭青袍,头颅微扬,骄傲尽显,不快不慢的走向擂台,扔无数人侧目! 可木然对这些目光浑然不觉,只是认真的一步步前行,知道来到金旭阳身前这才停下,继而向裁判的‘神境’长老微微一礼!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金木之争 彼时,宁清忽然想起适才青秋竟然直呼木然之名,不过旋即又释然,心中对青秋却又深深亏欠。 在三年之前,那时宁清还是一介无人知无人识的低微弟子,金旭阳更是还不曾上山,除了聊聊的几人外宗门这一辈总声明最为显赫者莫过于青秋与木然。 其余弟子只能仰望他们的身影,木然被刘行川亲尊为当代大师兄,而青秋则是诸位女弟子推出的大师姐。 那时的他们,是宗门中最为耀眼的存在,堪称金童玉女,举世无双! 木然自不必多说,而青秋的实力却始终无人亲眼得见,其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更是无人能猜度! 但从众人尊她为大师姐便可见一斑! 本次大比,青秋本是最有实力争夺大比第一,甚至在众人心中比金旭阳的希望还要大上几分。 并非金旭阳实力不济,而是他上山不过三年,在众弟子中虽有声明,可青秋却要远超过他! 但是第六日,为了成全宁清的赤子之心,青秋心善自行认输,竟连大比前五也未曾进入。 明了其中因果的宁清,心中如何能不深深愧疚? 宁清心念及此,眼角余光偷偷瞧了青秋一眼,即便只是余光,青秋的绝世面容也让宁清忍不住赞叹一番,只是单纯的赞叹! 而青秋此时却全神关注在擂台之上,并未擦觉到宁清的目光,直到宁清目光收后,青秋绝美的眼眸轻轻一眨。 此时,宁清心中已经打定注意,定要报答青秋的恩情! 因为此恩此情,可比天大! 这也是宁清也一次欠下恩情! ······ 金旭阳见到木然到来,忽的直身而起,目光灼灼的看向木然,斗志昂扬,其实高涨。 金石交错的声音在擂台上想起“你来了!” 木然闻言,轻轻一笑,负手而立,道“我来了!” 金旭阳向前跨出一步,气机陡然爆发,向木然汹涌而去,高声道“既然来了,那便开始罢!” 这一刻,金旭阳不知已经等了多久,为了这一天更是不知吃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头,终于在一刻轰然爆发! 此刻,擂台外的护持光幕刹那间爆发出夺目的光芒将擂台护持。 木然在金旭阳狂暴的气机的压制下,不为所动,即便金旭阳如狂风暴雨,木然独自巍然不动,不动如山! 下一刻,金旭阳下角擂台破碎,数根巨大藤蔓伸出巨大触手向金旭阳缠绕而去,金旭阳剑眉一挑,不为所动! 便见那数根巨大藤蔓在靠近金旭阳的一瞬突然无声无息的被拦腰斩断,切口整齐,藤蔓被斩断后还不自知,跌落在地犹自向上蜿蜒。 金旭阳不甘落后,身后向前一握,一只金枪在他手中显化,然后朝着木然一掷而出。 金光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顷刻间便到了木然身前,眼见下一刻便会被刺个对穿,不想却异变突起。 只见木然手掌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只细小的树枝,他轻轻叫手中树枝递出,似慢却快,恰好点在那袭来金枪的中间。 随着细小树枝这一点,那金枪突然在空中定住,然后那树枝突然身长开花,顷刻间便在金枪之上张出数朵不知名 的奇花。 木然伸手摘下两片花瓣放在手中,轻轻一吹,那花瓣便飘飘荡荡而出。 不时,那花瓣来到金旭阳身边,飘落在地,无声无息,却毫无异动,似乎木然只是孩童心性,心性所起才将这花瓣吹来! 金旭阳诧异,不知木然此举何意,可就在金旭阳弑神的刹那,木然突然暴起。 只见木然袖袍一挥,然后双手法诀连掐,擂台之上突然诡异的突起。 金旭阳早已不是第一次与木然斗法,自然对他知之甚深,如此异动他早已有了准备! 金旭阳将左脚轻轻一踏,擂台上的异动猛然消散,似乎不曾出现过一般! 就在金旭阳左脚踏下的刹那,他头顶突然传来劲风,风大如斗,显然有重物坠落而来。 金旭阳抬头望去,之间空空一架巨大的囚笼向他笼罩而来,此时想要闪躲早已来不及。 既然不能闪躲,便索性风轻云淡的任由那囚笼笼罩而来,金旭阳自问这区区囚笼还难不住他! 就在囚笼坠地的刹那间,扬起无数灰尘,金旭阳周身灵力一卷,那灰尘便消失不见。 彼时,那囚笼坠落之地,极为诡异,竟然是那恰好落在那数片花瓣之上。 金旭阳见之,顿觉不妙,双手在胸前一搓,便有一柄金黄的小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下一刻蓦然变大,威武不凡。 此剑乃是金旭阳以灵力幻化,却也不凡,他一剑劈出,火星四射! 金旭阳骇然,要知他乃金行灵体,专可木行道术,如今他竟劈不烂这木行道术显化的囚笼。 虽然金旭阳不懂剑道,但他这一剑仅凭道术之威也可与陈溱的剑芒相匹敌! 金旭阳不信,有连续劈出数剑,已然火星四射,却毫无建树! 适时,那被囚笼压住的花瓣,突然冒出一个嫩芽儿,顺着囚笼向上生长,不过呼吸之间便在之上化作片花海,金旭阳则被这片花海笼罩,无声无息! 台下众人见之无不惊骇,为金旭阳担忧起来。 宁清与青秋也神色肃然,木然这一击环环相扣,早已料敌机先,将金旭阳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算计之内。 而且如今这花海囚笼中,正在喷吐花雾,花落将金旭阳笼罩,渗透进他的身体,腐蚀他的肉身,侵吞他的灵力,吞噬他的意志。 而且随着这花海的不停吞噬,花海便会越来越茂盛,而金旭阳便会越来越虚弱,此消彼长之下,金旭阳必败无疑! 然而,金旭阳又岂是轻与之辈! 就在花海囚笼将金旭阳笼罩的一瞬间,花海囚笼内突然爆发出无数豪光,豪光如剑如芒,将囚笼穿透,将花海粉碎。 仅仅是刹那之间,那夺目花海囚笼便化作道道粉末,被轻风吹散。 金旭阳双手负立,从花海囚笼之中走出,露出不耐!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斗智斗勇 “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热身该结束了!” 金旭阳不耐的声音响起,斗志更加高昂数分,显然这样的比斗完全勾不起他的兴趣! 木然闻言,笑道“的确是该结束了!那晚在后山便该结束了!” 金旭阳眉头一挑,冷声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也不再是那晚的我,而你还是那晚的你。” 顿了顿,金旭阳忽然不屑道“如今胜你,不难!” 此话掷地有声,信心十足,蕴含莫大的信念,这更是金旭阳对自己的肯定! 木然不置可否,继续笑道“若是不难,昨日为何宁清拼尽一切也要探出我的实力?难道不是你受意?” 金旭阳不为所动,言道“你说了这么多,也是白费心机,你若是不惧我,和须说出这些?” “今日乃是你我之争,你知我与宁师兄相交甚深,便有意借他来打击我的心境!” 金旭阳深深的看了金木然一眼,继续到“你自知如今你我之争只在伯仲之间,如果我心境不稳,你的胜算便要大了数分!” “可是,你又怎知我与宁轻视情谊究竟有多深?注定你只会无功而返,反受其咎!” 木然饶有兴趣的看向金旭阳,轻笑道“不愧是与我齐名的存在,不赖!不赖!” 旋即,木然神色一愣,气机陡然爆发,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再堂堂正正的将你败一次。” “让你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 “让你知道谁才是紫剑阁的第一天骄!” “让你知道木家木家的荣耀岂是你一介无知之人可以践踏!” 木然每说一句话,气机便高涨数分,直至与金旭阳分庭抗礼,不相上下。 金旭阳见之,露出兴奋,他等这一天不知登了多久,今日总算可以如愿以偿! 金旭阳伸出剑指指向天空,起身后便有无数金光闪烁,金光之中更有寒光若隐若现。 只见他身后半边天空有无数的器刃,刀枪剑戟,斧钺勾叉,数之不尽,而金旭阳站在这无数兵刃中竟然显得无比渺小。 彼时,木然身后生长出无数藤蔓巨木向金旭阳袭去,这正是木然的‘神木结界’! 金旭阳见之,浑然不觉,毫无惧意,无悲无喜,只是将手向那袭来的‘神木结界’一指, 只见下一刻,金旭阳背后无数金色流光飞出,向那‘神木结界’冲击而去。 顷刻间,两式道术相互碰撞,无数的灵光残屑四处溅射,激起一阵灵力风暴,将擂台打出了一个个的窟窿,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就在这李风暴之中,金旭阳身上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如同一个金色的小太阳,极为夺目刺眼! 金旭阳缓缓飘向空中,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在胸前逆推一圈,在胸前捏出一个怪异的法诀! 随着这道法诀的出现,如同小太阳的金旭阳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一柄金色的巨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草木虫鱼,剑柄之上更有无数符文闪烁,远远看去极为神圣。 既是神圣,便不该在凡间! 木然心生感应,目光一凝,双手在胸前一拍,一声轻响响彻擂台。 之间木然脚下生起一尊巨大的木人傀儡,傀儡脖颈之上缠绕一条独角蛟龙在他头顶立起,双目绽放幽光。 彼时,剑光如龙,化身神圣巨剑的金旭阳突然变成一条金色的巨龙向木然刺来,其势汹汹,恢宏为大! 巨人傀儡见之,双腿一蹲,弹跳而起,以手掌硬接这金色巨剑,其头顶的独角蛟龙更是低吼一声,喷出一道光柱想神圣巨剑击去! 不是,神圣巨剑与巨人傀儡的手掌相遇,摧枯拉朽一般将巨人傀儡的手掌击碎成木屑,然后剑身一荡,道道灵力氤氲扩散而出,将那独角木姣的光柱荡开。 随后神圣巨剑在巨人傀儡和独角木姣的脖子上一绕,便将其拦腰斩断,跌落在地激起道道尘土。 木然见之,心中一凛,猛地跳动几下,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但见他伸手在身前虚空一按,便有三道巨大的木门从大地之上拔高而起,将金旭阳所化的神圣巨剑困在其中。 门户之上之上各有一个狰狞的恶鬼之头,张开血盆大口,黑洞洞的一片,仿佛是择人而噬的无底深渊! 彼时,那空洞洞的大口之中各自生出一阵巨大的吸力,互相将那神圣巨剑拉扯,可是因为势均力敌,竟然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禁锢结界,将那神圣巨剑禁锢其中,动弹不得。 木然轻轻一跃,跃到门户之上,见到神圣巨剑的窘境,嘴角露出笑容,随即他飞快的在手中画出一个诡异符文,然后来到神圣巨剑身前将手掌递出。 顷刻间,金旭阳所化的神圣巨剑被那诡异符文将灵力全部吞噬,显出金旭阳的真身。 木然笑道“我说了,宗门只能有一个天才,那就是我!而你,永远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一切都结束了!而你,却还不如那宁清!” 金旭阳闻言诡异露出讥笑,傲然道“你以为我真的是被禁锢了么?” 木然一惊,顿知不妙,心生退意,不想金旭阳却一手将他抓住,哪还有先前本分被禁锢的模样。 彼时,金旭阳身上突然爆发摧残金光,每一道金光便是一道细微的道术,而这摧残的金光便是由无数的金行道术组成。 这无数金光落在木然身上,传来无数的闷响之声,每一道闷响,便是是一道道术击打在木然身上。 许久之后,当崔三的金光散去,木然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破洞无数。 台下众人见之,纷纷大骇,以为木然败在了金旭阳手下,若真的如此,金旭阳也不至于下手如此狠毒罢! 而金旭阳见到那千疮百孔的木然时,脸色骤然一愣,嫌弃的将其掷在地上,然后双目中金光闪闪,扫向擂台方圆! 只见那被金旭阳掷出的‘木然’,突然发生变化,变成一尊与木然一模一样的木像,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只是木像上早已破败不堪,漏洞百出。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旗鼓相当 众人此时终于醒悟过来,原来适才那个千疮百孔的‘木然’只不过是一尊木像替身罢了。 可若是这样,那真正的木然又去了哪里呢? 就在众人找寻木然身影之时,金旭阳突然目光一凝,大袖一挥,袖中便有数道金色流光飞出,流光如疾影,射向天空。 彼时,那数道流光突然爆裂开来,绚若烟火,在流光爆裂的刹那,空中降下无数的闪闪金光,布满整个擂台之上。 这闪闪金光虽不起眼,但却足以逼出木然! 果然,木然现身而出,身上层层灵光氤氲叠加而出,将那闪闪金光逼在体外。 木然深深的看着金旭阳,无悲无喜,眼眸深处却流露出迷惑,而金旭阳也与他遥遥相对,谁也没有在出手攻击。 良久,木然突然冷声道“你刚才差一点就击败我了!” 金旭阳闻言,目光扫向木然的手腕,只见木然手腕之上有一道淡淡的细痕,细痕鲜红,如同一条鲜艳的红线。 不时,那细痕滴出一滴鲜血,滴落在地,发出一声‘滴答’之声,却在金旭阳与木然耳中如同雷鸣,触目惊心。 金旭阳将目光收回,淡淡道“毕竟还是差一点!” 木然露出笑容,笑的格外灿烂,如同行走在阳光下的少年,心向光明,然而这灿烂笑容之中却露出一股深深的寒意,森寒如霜。 “你是第一个能伤我的人!” 木然认真的看着金旭阳,继续道“所以你让我生气了!” 金旭阳剑眉一挑,反问道“那我是不是该与有荣焉?” 木然不置可否可否,自说自话道“若你现在走下擂台,我可既往不咎!” 金旭阳哂笑,不屑道“原来你也惧怕失败?可你未免也太小觑我了罢!” 木然笑道“若论法器,你比不上我,那我们便以道术决胜负罢!” 顿了顿,木然继续悠悠道“你如今不过强弩之末,适才的神圣巨剑让你消耗不少,你还有把握胜我?” 金旭阳沉默,他自然知道木然说的乃是事实,比法器金旭阳如何能与木然这等辉煌万余年的古老家族相比拟,即便木家已经衰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适才他施展的神圣巨剑的确让他消耗不少,但并不如木然说的那般不堪,木然不过是想继续打击他的进境罢了! 忽然,金旭阳露出笑容,道“比法器,我确是不如你,可若比道术,我何惧之有!” 言罢,金旭阳气机轰然爆发,直冲斗牛,一阵风云变幻之后,一尊巨大的金刚神人在金旭阳身后显化。 那神人怒目威严,身高十丈,面容凶恶,眉心生有一道横眼,举手抬足之间便有一股莫大的威压涌现,其眉心横眼更是缓缓张开,射出刺目金光,犂庭扫穴般射向木然。 木然起身一跃,躲开金刚神人眉心横眼的目光,在空中双手掐起一个怪异法诀,其身后传来轰隆巨响! 顷刻间,一尊与金刚神人相差仿佛的修罗佛像拔地而起,佛像背后有千条手臂,向外张开,这正是木家三大绝传秘术之一的‘千手修罗’ 金刚神人与千手修罗遥遥相对,只是一瞬,便各自其身而上,又各自拳影闪动,重重如 硬。 瞬息之间,金刚神人与千手修罗不知对了多少拳,无数的闷响化作一声震天彻底的轰然巨响,荡起一阵大风,吹的擂台外的护持阵法涟漪荡漾。 但金刚神人毕竟只有双手,不时便被千手修罗击中数拳,被击的连连后退。千手修罗趁胜追击,不给金刚神人丝毫喘息喘息之机。 金旭阳见之,在手中掐出一道法诀,那金刚神人便伸手在胸前遥遥一握,神圣巨剑在他手中显化。 随即,金刚神人顺势一劈,千手修罗闪躲不及,被斩断百余条手臂。 木然见之,神色从容,双手掐诀之后,空中轻吐“叱!” 只见本是被斩断手臂的千手修罗手臂复又长出,然后从中间分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变成四尊同样大小的千手修罗。 金旭阳见之大骇,后退一步,金刚神人也后悔一步,而那四尊千手修罗却欺身而上,各自占据一处方位将金刚神人围住。 木然居高临下,不屑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输罢!” 金旭阳神色凝重,对木然视若未见,直到片刻后他突然吐出一口浊气,朗声道“这样才值得我全力一战!” 言罢,金旭阳双手举起,如托苍天,掐起一个法诀,随后只见双手中指之中各自滴出一滴鲜血,那鲜血金光闪闪,如同金液! 彼时,那两滴金色鲜血融入金刚神人之中,只见金光神人突然金光璀璨,让人不敢逼视,金光中却隐隐有异变滋生! 凌霄殿前! 刘行川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余师弟,金旭阳这孩子的‘金神诀’修到如今境地,你可曾知晓?” 而余长老此时也正面色凝重,缓缓道“他不曾告诉我过,以他的性子,只怕未曾告诉任何人!” 刘行川疑惑,目光闪烁不定,又问道“那师弟可知金旭阳那神圣巨剑从何观想而出?” 余长老不知刘行川此言何意,反问道“难道这神圣巨剑有何来历?” 刘行川双目眯起,悠悠道“难道你们不觉得那神圣巨剑与‘紫天仙剑’很像么?” 周行露轻轻点头,轻声道“的确有几分‘紫天先剑’的影子,只是金旭阳从何处得见‘紫天仙剑’真身?” 叶行曦附和道“即便我等也已百余年不曾见过‘紫天仙剑’的真身!此子怪异!” 余长老冷哼一声,表示不满,却也并未反对叶行曦之言,虽然金旭阳是他的弟子,但事关宗门,容不得半分马虎! 刘行川沉吟良久,也不知想起什么,双目一亮,随后悠悠道道“金旭阳能观想‘紫天仙剑’自有其机缘所在,对我宗门来说看成天幸,我等何故这般姿态!” 余长老吐出一口浊气,感激道“掌门深明大义,余行原谢过!” 其余众人也纷纷应是,既然刘行川已然说明,那么再追究便属不智,适可而止便是最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绝地突破 当金光散去之后,擂台之上也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可此时擂台之上此时早已大变! 只见太上那金刚神人不知何时长出三头六臂,六臂手中各自持有一件金光闪闪的法器,有剑、刀、鞭、杵、索、球! 这六件法器都是金旭阳以灵力幻化,并非真的法器,但其威力依然不可小觑,而这也正是‘金神诀’的最终境界! 此时金旭阳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所不是有金甲神人将他托起,只怕他已经跌倒。 为了能胜木然,他已经全力一搏,而施展出最终境界‘金神诀’他付出的代价也着实不轻! 彼时,三头六臂的金刚神人与四尊千手修罗遥遥相对,端的是气势恢宏不已! 下一刻,大战终于爆发,而这大战也将是最终的决战,决定着谁才是紫剑阁的第一天骄,决定着这场大比的第一究竟归属于谁! 台下众人翘首以盼,宁清却面容宁清,眉宇之间却有深深的担忧! 青秋见他如此模样,轻声道“师兄是在担忧金师兄?” 宁清缓缓点头,认真道“即便他们二人此时势均力敌,可我心中不能放心。” 青秋闻言又看向擂台,目光中有淡淡紫韵流转! 终于,最后一战爆发,四尊千手修罗与金刚神人撞击在一起,只听无数轰隆之声响起,又有无数烟尘扬起,然后金光流转,上下翻飞,而那千手修罗的残值断臂也不时飞出! 金克木,此时两人修为虽尚有些许差距,但五行生克却将这差距弥补,如今能决定胜负的便只有谁的道术更胜一筹! 巨响与烟尘经久不绝,直至过了一刻钟,擂台上才趋于平静,众人心中一动,心知他们二人已然分数了胜负,纷纷翘首以盼! 众人心中此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们既希望金旭阳胜,但也不想木然败去,这种怪异的想法,引得他们心绪波动,忐忑不已。 突然,烟尘中射出一道耀眼金光,将烟尘击散,露出了擂台上的真容。 当众人向擂台上望去,露出不敢置信与深深的震撼! 只见擂台之上那四尊千手修罗早化作了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而那金刚神人,三头断去其二,六臂残去其死,六件法器更是只有那神圣巨剑还在手中,却也幻灭不定,即将消散。 那道金光,正是那只剩一头的金刚神人横目中射出,其目标正是木然。 木然此时也已是强弩之末,闪躲不及,被金光射中,跌落在地但金光并无伤他之意,只是将他身体与修为禁锢,若是木然反抗,金光中便滋生无数锋锐之气,将他重创! 金旭阳虽然虚弱,但胜利就在咫尺之间,他已然强自支撑,一步步走到木然身边,脚步沉重,如有千钧。 此时木然动弹不得,体内更是翻腾不已,传来阵阵的抽痛,可他已然紧紧的盯着金旭阳,冷声道“没想到你 那巨剑如此不凡!” 金阳轻轻点头,旋即又淡淡道“你认输吧!” ‘你认输吧!’这句话如同雷鸣,狠狠地砸在了木然的心头之上,让他一阵恍惚,直至此时木然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败在了金旭阳手中! “自己要输了么?自己的第一场失利,就要出现了么?家族的辉煌、自己骄傲,难道就要败在眼前这个曾经的收下败将手上么!” 隐隐间,风情天仿佛听到自己心底有一个邪恶而不屑的声音想起“你连这个小家伙都赢不了,拿什么找我报仇?你不配!” 不时,木然又似乎好像听到自己父亲无力的声音“你不是向我发誓要振兴木家么?不是发誓要为家族报仇么?你李兰金旭阳都战不胜,还何谈振兴木家!何谈报仇!” “我要报仇!大仇未报,我又什么资格失败!若是连金旭阳都战不胜,何谈报仇!何谈振兴家族!” 木然心中不甘的嘶吼着,骄傲如木然绝不允许自己便这么轻易认输! 随着木然心绪的不断波动,木然忽然发现自己本是体内被禁锢的灵力竟然又缓缓开始运转起来,并且灵力的运转变得越来越快! 不时,木然发现自己紫府神庭之中突然有一道庞大无匹的灵力涌现,涌向他的四肢百骸,沿着全身经脉不断地游走,而这股灵力的庞大即便木然也感到骇然。 随着灵力的飞速运转,灵力也运价精纯,到了最后木然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然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灵力。 就在此时,木然体力的灵力却再生异变,紫府神庭内如同实质的灵力海洋竟然开始再次压缩,其及经脉中的灵力也回溯到紫府神庭之中。 擂台上,金旭阳看着闭上双目,身体隐隐颤抖的木然,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心竟隐隐不安起来。 如如今木然被禁锢,胜利只在咫尺之间,自己又在不安什么? 金旭阳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就在金旭阳不安的时候,身体颤抖的木然突然安静下来,旋即身上突然爆发出庞大无比的气息,比之前木然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金旭阳惊骇,后退一步,双目怒睁,不敢置信! 片刻之后,木然身上的强大气息有突然完全内敛,若不是他就在自己眼前,金旭阳都不敢相信木然就在自己眼前。 因为,此时木然身上没有丝毫的气息波动,如同一个死人! 彼时,凌霄殿前的诸位长老纷纷站起来身来,严重露出骇然,要知灵气内敛,那可是‘道基’境界才具备的特质! 旋即,本是被禁锢的木然,身上突然灵光氤氲而出,那灵光氤氲越来越深沉,最终将木然包裹其中。 金刚神人横目中的金光虽然可以站住木然的身体并禁锢他的修为,却无法禁锢灵力显化的氤氲,所以当那灵光氤氲而出的时候,金光便再也无法禁锢木然,被他从金光之中遁了出来。 从金光中遁出之后,那深沉的灵光氤氲缓缓散去,木然的身形又显露在擂台之上! 第一百四十章 得愿以偿 木然遁出之后,双目微闭,静静的站在擂台之上,似乎在仔细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似乎感受到木然身上内敛如有无比庞大的,仅需样此时脸色已经阴沉如水,双手忍不住颤抖不起来,其身后那已是残缺不全的金刚神人也缓缓散去。 这一瞬间,金旭阳失去了所有的斗志,适才的意气风发和步步紧逼再也不复存在! 他终究还是败了! 良久,金旭阳极为不甘的苦涩一笑,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道道“你竟然突破‘道基’了!” ‘道基’境界,气息内敛,举手投足之间便有大威能,灵气更是由‘道灵’的实质化产生了灵性,就如普通人和各位武林高手的区别的,遥不可及! 虽然木然和之前想必只是捅破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但实力却已是天差地别,早已不是如今的金旭阳可以比拟! 其实木然修成‘道灵’圆满早已有二十余年,距离‘道基’也只是差了临门一脚,而境‘道基’境界的突破又极为繁琐,往往需要花费漫长的时光才会有所成功。 骄傲如木然,又不愿以外力来强行突破突破自身,这才迟迟在‘道灵’境界久久不能突破,但他的底蕴早已足够,足够他突破到‘道基’境界! 在今日木然与金旭阳的比斗中,木然竟然因为失败的刺激,刺激了他的潜能,厚积薄发,竟然在比斗中突破了‘道基’境界。 这样临危突破即便在整个修仙界都足以成为一时传奇! 似乎听到了金旭阳的低喃,木然终于缓缓睁开双目,淡淡的看了金旭阳一眼,真诚道“谢谢你!若是没有与你的这场比斗,刺激我的潜能,我或许还突破不了‘道基’。” “虽然我‘道灵’圆满已经二十余年,但与‘道基’始终还有一线之隔,而这次我不仅突破‘道基’!” 木然此言真诚,骄傲如他,很少会感谢别人,而金旭阳就是那其中一个,虽然他一直不将金旭阳放在眼中,但这次却的确是金旭阳助他突破。 所以金旭阳出言感谢! 听到木然的感谢,金旭阳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似乎自己这多年来的努力都只是梦幻泡影,不值一提。 木然见之,又仔细的看了看金旭阳,目光中既有欣赏,又有真诚与玩味! 这一刻,木然终于在心中认可了金旭阳,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对手,但是以木然的骄傲,即便将金旭阳当作对手,也不会容忍金旭阳比自己强大! 因为,所谓对手就是自己走上巅峰的踏脚石,否则还要对手何用? 金旭阳惨笑数声,跌跌撞撞倒退数步,强忍住倒下去的欲望。 良久,木然幽幽说道“你认输吧!” ‘你认输吧!’这句话正是之前金旭阳胜券在握时对木然所说之话,此时又由木然对金旭阳说出,不可谓不讽刺! 金旭阳闻言,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中有点点金光,显然这口鲜血伤了他的元气,随后身形摔倒在擂台之上! 彼时,余长老的身形显化在擂台之上,他复杂的看了金旭阳一样,轻轻一叹,上前将他扶起,然后化作一道虹光消失不见。 擂台下,金旭阳将擂台上的场景看看的真真切切,却又无可奈何,发出一声幽幽长叹,自己的不安果然被证实! 而金旭阳作为他的朋友,木然心中此时复杂至极。 也不知金旭阳在这样的打击之下,究竟该如何自处! 不时,宁清又深深的看了木然一眼,眼中露出疑惑与不解,还有若有若无的冰冷。 ······ 是日下午,凌霄殿前诸多弟子齐至,恭敬侍立聆听掌门教诲! 金旭阳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引得无数弟子叫好,更是将此次大比的赏赐尽数赐下,众人各有所得。 宁清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枚小巧的铃铛,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只是因为韩胖子被李行奇带走,金旭阳又重伤不知,两人均未前来领取赏赐,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历时时日的甲子盛事、宗门大比终于落下帷幕,此次大比中涌现出许许多多的自天卓越之辈,足有一百二十八人。 这一百二十八人从今之后,当为宗门天才,得到宗门眷顾,从此修行再无后顾之忧,或许百年,或许百余年后他们将成为宗门的中流砥柱,匡扶宗门,传承薪火,让紫剑阁发扬光大! 或许这一百二十八人中会有人难以突破‘神境’,又或许有人会早夭逝去,但在此时此刻和今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他们都将是宗门极为耀眼的存在,足以睥睨一方! 在此次大比中,更是呈现出数位新的天骄,宁清、安余、安年、韩胖子......尽在其中! 而作为此次大比第一的木然,赫然成为众人眼中的引领者,引领紫剑阁这一代的无数天才,难有人与他并驾齐驱,甚至将会引领一个时代,因为他实在太强,天资横溢。 即便金旭阳也不行,因为木然还是天上的神明,不曾落入人间! 当大比彻底结束之后,喧闹十日的掌门峰与凌阳山终于再次归入平静,似乎这十日的喧闹只是昙花一现,凌阳山中的寂静飘渺才是其永恒的面纱! 今日,宁清又来了后山竹林深处,那里立有两处坟茔,坟茔旁更是长出两颗茂盛的流出,枝条摇摆,萧索如秋。 宁清手中捧着一个小巧铃铛,走到马行涛坟前,恭敬的立在坟前,沉吟寂静。 这枚铃铛,乃是马行涛生前的法器,也是宁清唯一见过的马行涛的法器,自从第一日在凌霄殿前见到这枚铃铛,便心中许下决心要将其夺回! 其间虽然多有变故,且历经艰辛,但所幸不负本心,终将这铃铛夺回! 如今献在马行涛坟前,也算作为弟子的一份心意,马行涛对宁清有大恩,如今只是夺回其生前遗物,也不过是报答万一! 俗世读书人,不是常说道‘色难,师有事,弟子服其劳’,此时正当如此! 第一百四十一章 泉下有知 就在宁清沉吟之时,宁清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马师兄若是知道有你这般弟子,死后必能瞑目九泉!” 宁清闻言,向身后看去,之间余长老正在不远处,遥遥的看向宁清,露出笑容。 宁清一怔,旋即缓缓一礼,道“余师叔怎么来了这里?金师弟还好么?” 余长老微微颔首,缓步走上前来,笑道“金旭阳那孩子不过是受到打击,心境首创,身体倒是没有大碍” 顿了顿,余长老又道“身体伤势调养容易,可是他的心境若要恢复却不知要到何时,你若有心,该去劝劝他!” 宁清沉吟,缓缓点头,自金旭阳喷出那口伤及元气的鲜血,他便已经明了。 沉吟片刻,宁清突然说道“木然他......” 余长老挥手将他打断,断然道“若我是木然,也会那样做,无可厚非,岂能因为这便怪罪与他?” 宁清沉吟,扪心自问,余长老所言有理,若是换做宁清,在那样的情形下,未必能比木然做得更好! 自宁清进入宗门不久,便从明岚那里听说木然的传说,尽管他高不可攀,恍若神明,但宁清心中还是隐隐将木然当作自己追逐的目标。 可是见过木然之后,宁清才发现真实的木然与自己想象中的木然并不一样。 在宁清的想象中,木然是他的大师兄,更是一个完美到毫无瑕疵的完美存在,是一尊供人仰望的神明。 可是见过木然之后,宁清发现木然尽管依然宅在云端,依然是一尊供人仰望的神明,可他并不完美。 无论是第一次在后山初见,还是昨日与木然比斗,木然都表现出了极深的城府和控制欲望,尽管其城府很容易被人识破,但其阳谋手段却令人不得不防! 无论是对金旭阳还是宁清,木然总喜欢攻人心境,其言语直指本心,让人防不胜防,可偏偏木然所说又是事实,让人心境不由脆弱,还未比斗便落了下乘! 许久后,余长老突然指着马行涛坟前的那枚小巧铃铛,笑道“你可知这铃铛的来历?” 宁清摇头,他虽见过这枚铃铛,却不知其来历,甚至连其名号都不曾知晓! 余长老走到马行涛分钱,面露缅怀之色,道“这枚铃铛唤做‘憾魄钟’!当年马师兄修为不凡,剑道修为也极为强大,死在他剑下的邪魔外道更是不知凡几!” “可马师兄见到修为虽然强大,但并无保命之术,后来他观想宗门至宝‘震天钟’,收集无数至宝才炼制出这枚‘憾魄钟’!” 余长老将那小巧铃铛拿起,放在手中抚摸,继续道“这枚‘憾魄钟’虽不如‘震天钟’那般玄妙神通,但也极为不凡,其更是为马师兄挡下不少灾难!” 余长老将憾魄钟在手中一摇,铃铛发出一声悦耳的轻响,却毫无任何不凡之处。 “这憾魄钟即可攻人心神神识,又可护持己身,即便在‘神境’也是不可夺得的宝物!” 余长老看复又向宁清,笑道“此次大比掌门将它拿出作为大比赏赐,不得不说宗门对大比的重视。” “而这‘憾魄钟’最后却又回到你的手中,不得不说乃是冥冥中的天意,是马师兄有意将它交到你的手中!” 宁清不解余长老究竟是何意,面露疑惑,好奇道“师叔是否有什么话想告知弟子?” 余长老不置可否,依然笑道“你是否想将这憾魄钟与你师傅陪葬?” 宁清微微颔首,认真道“弟子却有如此想法,此乃弟子能为师傅夺回的唯一遗物,若不与师傅陪葬,只怕弟子不孝!” 余长老笑道“可你怎么知道这憾魄钟是不是马师兄冥冥中送到你手中的?” 宁清正要张口辩解,却被余长老打断“我知你想法,你是个好孩子。可是马师兄毕竟已经逝去,逝者已矣,生者何哀?” “而今这憾魄钟落在你手中,你若将他陪葬,不说从此埋没一件宝物,即便马师兄复生也不会答应!” 余长老将憾魄钟塞入宁清手中,继续道“而这憾魄钟若在你手中定会比埋没在坟墓中要强上数倍,我观你也不是迂腐之人,这样的道理应该知道!” 宁清闻言沉默,捧着手中的憾魄钟钟陷入沉思,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余长老见之,笑容满面,道“你若想明白也不枉我亲自来这里一趟,你与马师兄生前到真是有几分相似!” 宁清闻言,朝余长老深深一礼,到“弟子谢过师叔开导之恩,弟子没齿难忘,铭记在心!” 随后宁清又到马行涛坟前跪下,手捧着憾魄钟深深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弟子不孝,埋没师傅生前威名致使恩师蒙羞,弟子今日有幸夺回师傅法器,却不得不收为己用,忘请师傅泉下有知!” 言罢,宁清又是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 余长老见之,也走到马行涛分钱,感叹道“马师兄,你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宁清这孩子并未堕去你的威名,你若泉下有知,也该当欣慰!” 余长老又看向宁清,笑道“如今你已是大比第三,生名显赫更是不在木然之下,只望你今后能刻苦修行为壮大宗门!” 宁清欲言又止,只听余长老感叹道“当年我本欲卸去俗物一心突破境界,可宗门如今多事之秋,内忧外患接踵而来,你们这一辈又还未成长,我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抛去宗门大义!” 闻言,宁清心中感动,原来在自己的不知道的地方,都有宗门长辈肩负着重担为自己负重前行,护持自己成长,才有了如今这般安然。 宁清认真朝余长老深深一礼,真诚道“弟子必不负宗门所托,以光大宗门为己任。今日宗门护持我辈,今后我辈定将必不负总宗门!” 余长老心中欣慰,笑容洋溢,旋即又似乎想起什么,脸色渐渐黯然! 余长老为何黯然,宁清心中自然明了,劝慰道“金师弟必然能走出阴影,师叔何必忧心?待到那日,金师弟必然震惊我辈!”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云梦峰上 数日后! 凌阳山中,云梦峰上! 有一道赤虹在峰前落下,赤虹之中走出一个青年,那青年虽不英俊,却也面容清秀,举止从容而定,一双明亮的眼睛中似若夜空繁星 远远看去,给人一种舒服且舒心的感觉! 他,就是宁清! 距离宗门大比已经过去数日,这数日里宁清除去感悟大比之中所见所闻外,也将憾魄钟炼化。 憾魄钟不愧为当年马行涛的成名法器,比之如今宁清见过的所有法器都要强大,甚至比大衍令还要强大数分。 当日宁清将憾魄钟炼化后,师侄屈指轻轻一弹,方圆二十丈内,鸟叫虫吟纷纷绝迹,风吹草动更是如同雕塑,整个世界都仿静止了一般! 这样的威能,已然堪称神威通天,自成一界,界中种种均在宁清一念之间。 其后,宁清也曾去过文华殿寻金旭阳,只不过其依旧昏沉,不愿醒来。 并非他不醒,而是他不愿醒,余长老也拿他无奈,只好听之任之! 宁清也去见过他,也曾劝过他,却依然无用,仿佛金旭阳的心已经死了,行尸走肉,形若枯槁。 此次打击对金旭阳来说不可不大,常言道有多少的希望便会有多少的失望,如今的他正好应了这句常言。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样的打击还需要金旭阳自己走出阴影,无奈之下宁清只好返回。 在大比第六日时,裁判执事曾传言宁清,告知与他郝真人寻他有事,让宁清得空便来寻他。 宁清虽不知郝长老寻他何事,但也只郝长老身为长辈,于情于理都遵从长辈之名。 而那裁判执事之所以称郝长老为郝真人,因为‘真人’乃是对‘神境’修仙者的尊称,‘神境’之上皆可称真人。 在这个‘合境’隐世的修仙界,‘神境’便已经是最高修为的存在,他们呼风唤雨、移山倒海无所不能,早已跳脱了人类生命的层次,而是成为了更高层次的‘神’。 如马行涛生前,便被修仙界冠以‘水寒真人’之名号,在修仙界威名赫赫,名镇一方! 宁清站在云梦峰上,眺望远处云海,竟如梦如幻,也不知究竟是何等奇异,才有了这般景致。宁清也曾在掌门奉上眺望云梦峰,那时远远看来,只看得见云梦峰外雾气迷蒙,看不清真容。 如今再从云梦峰上眺望远方云海,却又有一番别样的景致,不知是山峰独特,还是风景使然,竟然如梦如幻,虚无缥缈,真不愧为‘云梦’之名。 不时,一名白衣弟子走来,其衣袍边缘隐隐有青线点缀,比宁清的白袍还要出彩几分! 那弟子走到宁清身前,躬身一礼,轻声道“弟子见过宁师叔,郝师祖已在殿内等候师叔多时!” 宁清还礼,疑惑道“郝师叔知我今日要来?” 那弟子不置口否,笑道“师祖说,师叔来了便让弟子接引师叔进殿!” 宁清心中疑惑更甚,却强自按捺,笑道“有劳师侄!” 那弟子闻言便走在前头,宁清紧随其后,待走到观星殿前,那弟子虚手一引,恭敬道“师祖说,只让师叔一人进去!” 宁清惊疑不定,但转念又想到郝长老身为宗门镇殿长老,又怎会是小人之辈,旋即整理衣冠,一步跨进殿门。 待宁清跨进殿门之后,忽然一道阵法将观星殿笼罩,其内星光璀璨,耀眼夺目,那引路弟子也忍不住眯起双眼,暂避锋芒! 宁清走进殿门之后,殿内忽然奇光异彩,将宁清惊吓,旋即又恢复如常,从容而定! 彼时,宁清置身于无尽星空之中,星海浩淼,如烟如海,却又波澜旷阔,迷人心神,可宁情却不为所动,依然保持本心。 宁情很是好奇这片星空,露出趣味,便闲庭信步,也不知走了多久,都距离那无尽星空咫尺天涯。 宁清惊讶,忍不住加快脚步,依然无动于衷,他又祭出大衍令,御剑飞行,刹那间便是数丈距离,可待到许久之后依然咫尺天涯。 彼时,宁清冷静下来,从容思考,他想起自己踏进殿门那一瞬间观星殿外亮起的无数星光,便知道自己入了一处阵法。 只是这阵法博大精深,奥妙难测,即便他以天机衍看去依然看出任何破绽。 但这并非是阵法没有破绽,而是宁清的见识还看不出任何破绽! 天机衍虽然神奇莫测,却也并非无所不能! 眼见与此,宁清心中一下,原地盘膝坐下,静待阵法变化,这处阵法既在观星殿外,自然是郝长老所为,可他究竟意欲何为,宁清却是不知。 不时,宁清盘膝闭目渐入佳境,突然有一道恢宏的星光从无尽星空中挥洒而来,一路浩荡,不知毁灭多少星辰,眨眼间便到了宁清身前。 那道星光挥洒到宁清身前之后,突然煌煌如柱,其势如海,如临深渊,宁清心中大骇,挥手去挡,却被星光透身而过。 宁清心中奇异,又企图伸手去抓那煌煌星光,却被抓了个空,星光也早已消失在浩如烟海的星空之中。 那道星光消失之后,又一道星光挥洒而来,宁清有前车之鉴,不遮不挡,而是伸手去抓,依然抓了空。 这道星光穿透宁清手臂,落在的宁清身前,宁清不由闷哼一声,后退一步,脸色也隐隐有些苍白。 带到这星光消散后,宁清这才舒过一口浊气,他目光凝重,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宁清此时终于明白,这星光并非完全虚幻,而是虚实相交,出其不意,攻人不备,明灭幻定均在一念之间。 若非这星光毫无杀气,只是小惩大诫,只怕宁清早已身首异处。 就在宁清思量的刹那间,无尽星空中又有两道煌煌星光袭来,宁清见之,神色宁静,严阵以待。 忽然,宁清双目微闭,将神识探出,追寻那两道星光的轨迹,感悟其中变化。 就在两道近身宁清的刹那,宁清袖袍一挥,将一道星光击散,另一道星光透体而出。 宁清睁眼,嘴角露出微笑。 彼时,星空之中又有数道星光袭来,宁清如法炮制,将这数道星光或是击散,或是任由其透体而过,消散在无尽的星空深处! 宁清见之,心中大定,不由升起豪气,朗声道“若是师叔考校弟子,还望师叔能让弟子真正见识这无尽星海的玄妙!” 话音降落,余长老飘渺的声音从星空深处传来,如虚如幻“如你所愿!” 不时,无尽星海光芒大方,星光摧残夺人眼目,即便宁清目力远超常人也难撄其锋芒,双目微眯,暂避其锋。 刹那间,星海深处有无尽星光袭来,煌煌如海,其势磅礴滔天,似是一道,又似是一片,令人目接不暇。 至此,宁清目光凝重再不敢有丝毫托大,将神识彻底探出,认真感受星光之中的玄妙变化。 此时宁清彻底将那堪比‘道基’后期的神识绽放,笼罩方圆数百丈,这数百丈内宁清虽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是纤毫毕现。 似是刹那,又似是无穷久远,那无穷星光及身之时,宁清周身突然赤色灵光大方,灵光之中隐隐有一朱雀浮现,朱雀一声嘹亮的鸣叫,顿时将星光溃散。 当宁清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大殿之中,郝长老正站在他的身前,双目含笑。 宁清见之,急忙匆匆一礼,心中真诚道“谢过郝师叔传道之恩!” 郝长老亲身将宁清扶起,欣慰笑道“你说说我传了你何道?” 宁清似有所思,略作沉吟后,恭谨道“师叔传我之道弟子说不清道不明,但对弟子裨益之大,足以弟子受用一生!” 此言发自宁清内心,真诚恳切,也并未说谎,他的确说不清道不明,因为郝长老传他的就是一直感觉,那种感觉可让人心坚毅,可让人心飘渺机警,也可让人有无穷无尽之力! 余长老闻言,笑容更盛“那你可知我唤你前来所谓何事?” 宁清顿时疑惑,他适才本以为郝长老唤他只是为了传道,虽不知郝长老为何传他道妙,但宁清心中依旧感激万分! 郝长老见宁清疑惑,却却笑而不语,而是微微后退一步! 忽然,郝长老身后闪出一道身影,其身矮小,只有宁清腰高,牙尖嘴利,贼眉鼠眼,一身棕黄的肤色极为显眼,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立起的黄鼠狼! 只是这身影修为低下,气机不显,给人一种狡捷俗狯之感。 那身影出现之后,眼珠儿忽的一转,尖声道“宁师兄,许久不见,可想死我黄三了!” 宁清双目一亮,旋即也露出笑容,轻笑笑道“你如今拜在郝师叔门下?” 这身影正是三年前山海城中明家老宅内被宁清擒下的黄三,后被周长老带回宗门,审查其在山海城中与那妖邪的勾当! 宁清当初也曾与黄三说过,他若真的没有害人之心,入了宗门便是机缘,说不得可以拜在哪位高人门下,修成正果也是指日可待! 如今看来,果然被宁清一语成箴,其机缘果然不浅,竟然拜在了郝长老门下,似乎郝长老对他也很是疼爱,不可谓不机缘深厚。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境’难修 宁情犹记得当初黄三钻营的面容以及讨好的神色,更是口口声声遵尊称自己为‘大仙’,后来自己因为再见青秋心境不稳,险些生了心魔,他又来劝慰自己。 那时黄三虽是钻营讨好才来劝慰,又何尝不是一种关心? 念及此处宁清笑容更甚。 不想黄三却脸色一苦,颓靡不振,眼中也滴出眼泪,泪眼婆娑,哭丧道“师傅虽然收了我做记名弟子,可每日只让我做些杂活,从不肯教导我,还说我不修成人形也不让我下山一步,否则就逐我出宗门,我的命苦啊!” 黄三边抹眼泪,便将余光扫向郝长老,见郝长老依旧笑容,不由哭声再大几分,几乎震响了整个观星殿! 宁清见之,面露疑惑,看了看黄三,又看向郝长老,不解其中之意! 郝长老双手负立,笑骂道“我是曾说过你何时化为人形我便真正收你为弟子,可你如今修为如此不济,全是平日里懒惰,却在这里哭丧给你宁师兄看,真是孺子不可教!” “若你肯将这钻营的心思用在修行之上,早日炼化体内的“祝馀果”,何愁不能化作人形?” 宁清听到祝馀果时心中一动,不由问道“师叔所说的祝馀果可是那能食之便不饥,锻炼体质,筑基本源的灵果?” 郝长老笑道“师侄倒是 见多识广,这等世间罕有的灵 果记载极少,不想师侄竟也知晓” 宁清拘谨道“弟子曾随师兄阅读许多的孤本善籍,所以略知一二!” 郝长老释然,明岚在马行涛座下数十年,被其当作子侄着待,而马行涛在宗门中地位又是极高,门中诸多长老自然也对明岚知之甚祥。 他们对明岚疏懒修为境界也有过颇多怨言,但有马行涛护持,而明岚也知书达理,礼节周到,这才没有深究下去。 对于明岚这个书虫,郝长老也曾有过听闻,因此对宁清所言深信不疑。 而且,对宁清也不由高看几分! 修仙界修为高深者、天子卓越者不在少数,但见多识广者却并不多,甚至有些修仙者的见识还不如一介凡夫俗子。 彼时,郝长老瞥了黄三一眼,又笑道“当年他在山海城外误食祝馀果,恍惚间开启灵智,虽成就妖类,却也留下许多祸根” “他本是一介肉体凡胎,哪里承受得起祝馀果的强大药力冲击,随他自己没有擦觉,但祝馀果的药力却潜伏在他体内多年,若不将其炼化,只怕他终生都修不成人形。” 黄三闻言,乖巧的的低下头,却忍不住喃喃道“这哪里能怪我,当时又没人告知我这些” 宁清心念一转,好奇问道“敢问师叔,黄三若将祝馀果完全炼化会修为到何等境?” 郝长老深深看了宁清一眼,顿时洞彻宁清心思,打趣道“你以为‘神境’这般好修? 宁清被说破了心思,顿时脸色微红,他确是想知道祝馀果究竟能不能让黄三修成‘神境’,只是这点小心思却被郝长老一眼看破! 尽管宁清如今辉煌,声名更是显赫一时,但他犹自记得马行套与他说过,他资质中庸,晋升若能修成‘道基’圆满便是极限,若想奢望‘神境’,却是难如登天。 马行涛虽说难如登天,却也并非没有可能,灵陨洲广阔无边,天杰地灵,其中不知孕育多少天地真灵,甚至有的天材地宝也可让人一举成‘神境’!” 宁清见黄三误食祝馀果才有了如今 机缘,也不由动了小心思! 郝长老将宁清神态看在眼中,悠悠道“天地奇珍随也可让人修成‘神境’,但毕竟借助外力,又有几分真的威能?” 宁清惭愧,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不看再看郝长老。 余长老见之,欣慰的颔首,告诫道“宁师侄你资质卓绝,仅在木然与金旭阳之下,修成‘神境’只是早晚之事,又何必去寻那捷径?” 宁清心中苦涩,尽管他在宗门大比中驰骋睥睨,力压许多天骄,可他资质究竟如何他自己清清楚楚。 而郝长老也是习惯见到天子卓绝之辈在大比之中驰骋睥睨,从未想过宁清资质竟只是中庸之辈,这才气恼宁清寻找捷径! 其实这也不怪郝长老,历数紫剑阁两万年来,又有哪个资质中庸之辈能在宗门大比之中崭露头角,驰骋睥睨一代天骄? 而今,宁清偏偏就成了一个异数! 突然间,惯性店内寂静无声,黄三用眼角余光打量郝长老,又看了看宁清,身体不由得缩了缩,这样低沉的氛围,着实将他吓得不轻。 不时,宁清突然问道“敢问师叔,‘神境’究竟该如何修成?” 郝长老露出笑容,欣慰道“孺子可教!只是神境对你来说还过于遥远,如今知道也是妄谈,待到你‘道基’圆满之后,自会有宗门教导你,免去你的后顾之忧,虽然‘神境’难修,对我宗门来说却并非难事!” “如你这般资质,百年之内必成‘神境’,切不可贪功冒进,过重依赖于那所谓的机缘,否则你即便修成‘神境’也,日后成就有限!” 宁清闻言,深深一礼,恭敬道“弟子受教,谢过师叔点拨之恩!” 郝长老将宁清扶起,笑道“我也只是说说实话,何来点拨之恩?师侄请起!” 宁清言辞真诚恳切,郝长老自然听得出其中深意,对宁清越看越喜欢,心中隐隐生出将宁清收入门下的念头,不过旋即这个念头又散去! 并非郝长老不愿,而是他自知宁清如今的地位和不凡,早已不是自己能收为弟子的了。 郝长老心中微微一叹! 彼时,黄三突然道“师傅,那我炼化祝馀果能到何等境界?” 郝长老看了黄三一眼,又看了看宁清,道“带你炼化祝馀果之后,便是‘道基’圆满之时,虽然祝馀果不凡,但还不足以你修成‘神境’!” 黄三脸色一苦,心中生气丝丝不甘,却听余长老又道“你去将你安师兄叫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代为管教 此时宁清心中所思所想均是如何修成‘神境’之事,黄三是何时退出大殿他竟也曾察觉。 许久,一人走进观星殿,朝郝长老一礼“弟子见过师傅!不知师傅唤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宁清在那人走进大殿之时,便已恢复如常,却微微怔然,原来走进来的人竟是安余。 宁清也是此时才知,安余竟是拜在郝长老门下,那当初在掌门峰上卷起安余就走的那人,必是郝长老无疑! 远远看去,安余与安年长的极为i相似,只是安余的眉宇之间戾气稍重,让人看去有一种孤煞之感。 郝长老宠溺的看了安余一眼,染了指了指宁清,笑道“这是你宁师兄,赶紧见过!” 安余看了看宁清,脸色阴沉,轻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微微一抱拳,沉声道“见过宁师兄!” 宁清见安余与自己建立,也不敢怠慢,认真的回了一礼。 郝长老见之眉头一皱,喝斥道“成何体统!他是你师兄,便是你的兄长,有你这般对待兄长的?” 安余不甘示弱,顶撞道“我兄长早已随着那场大劫死去,现在又哪里来的兄长?” 郝长老闻言顿时沉默,也不再责怪安余的物理,顿时殿中气氛有些为妙起来。 宁清见之,心思一转,打破沉默陪笑道“安师弟真是心情中人,师叔何必责怪!” 郝长老顿时也笑道“安余被我过于宠溺,师侄见笑了!” 顿了顿,郝长老有继续道“今日唤师侄前来,就是想让师侄以后带我朵朵管教安余,莫要让他误入歧途!” 宁清与安余同时大惊,难以置信,惊愕之色溢于言表,安余更是大怒道“师傅,你说让他管教我?” 宁清也惶恐道“弟子何德何能,还请师叔收回成命!安师弟本就是人中龙凤,若与弟子相互切磋还可,若说关键弟子惶恐之下实不敢当!” 郝长老对敢于不理不睬,却一把抓住宁清手臂,笑道“这又什么好惶恐的?当年先师也曾将我交给掌门管教,而今我将安余交给你又有何不可?” 宁清顿时心乱如麻,头大如斗,争辩道“弟子怎么可与掌门相比!” 郝长老不置可否,依然笑道“你自然不能与箱门相比,但是你管教安余这孩子却是措措有余!” “你们这一辈中,金旭阳唯你马首是瞻,出去木然谁还可以与你争锋?” 宁清正欲争辩,郝长老却将他打断,悠悠道“若是木然能够管教安余,我也不会唤你前来,还是你觉得安余入不了你的眼?” 宁清心中诚惶诚恐,认真道“弟子不敢,若说互相扶持弟子可以尽力,若说管教师傅让弟子今后如何自处!” 郝长老心思一转,又笑道“你说相互扶持也可,只是我今日就将安年交予你,今后他的事我也不再过问,其中是非都有你来处置!” 宁清正想说辞,安余却再也按捺不住,焦急道“师傅你真要将我交予他?他何德何能可以管教我?若论修为我不比他差多少,而且他与那人......” 宁清顿时恍然,心中明了安余所说的‘那人’是谁,也终于知道安余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善。 宁清虽不知安余和安年之间究竟有何恩怨情仇,但却知道他们兄弟阋墙,而安年由于宁清相交不差,安余自然对宁清冷眼相待。 彼时,郝长老脸色阴沉,‘神境’气机轰然爆发将安余镇压,冷声道“你与安年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我教宁清管教你的事也不容置疑!” 这一瞬间,‘神境’长老的威严尽显,即便郝长老只是镇压安余,其余威赫赫,要让宁清战战兢兢,不由后退数步。 按预备镇压在地,目呲欲裂,却紧咬牙关,执拗之态尽显! 然而这一次郝长老似乎铁了心一般,兀自冷声道“平日里我还可宽纵于你,如今你要么自逐师门,要么认宁清为兄,今后尊他为长!” 安余心中大骇,他从未见过郝长老如此姿态对过一个后辈弟子,也从未见过郝长老对自己如此严肃,甚至以自逐师门相逼! 从前安余虽也曾顶撞过郝长老,但最后因为郝长老宠爱都是不了了之,可是近日,郝长老却像铁了心一般,如何不让安余心中惊骇! 良久,安余放弃挣扎,哭声到“师傅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纵使万死也难报答,弟子听师傅的便是。” 闻言,郝长老散去威压,收敛气机,安余旋即也缓缓起身走到宁清身前,揖手到底,淡淡道“安余见过宁师兄!” 宁清也急忙认真还礼! 郝长老看这安余如此作为,眉头一皱,却又不知想到什么旋即舒展开来,告诫道“今后你待宁清便如待我,若有不尊,便是不尊师礼!” 安余心惊,他着实不知为何往日里疼爱自己的师傅今日突然如此严肃的对待自己,而这宁清又何德何能竟让师傅如此青睐,甚至不惜让自己屈居在他之下,拉拢之意明显! 宁清心中也是疑惑重重,所谓管教那是长辈对待晚辈才可说的话语,可他与安余乃是同辈,若说管教岂不是将他高看了一辈,甚至可与郝长老同辈! 难道是因为自己师傅? 宁清想不通其中诀窍,但见郝长老如此执意们也不敢有丝毫违背。 不时,郝长老突然道“此间事了,宁清你也该回去了,今后安余还有劳多多费心。” 宁清急忙到“弟子必然尽心尽力与安师弟相互扶持,不负师叔所托!” “如此我便安心了!”郝长老欣慰一笑,又对安余说道“将你师兄送出云梦峰,你再回来!” 安余心不甘情不愿的领命,旋即便与宁清退出观星殿。 郝长老看着宁清与安余的背影,笑意盎然,心中却百转千结,喃喃道“并非为师心狠,而是真的为了你好!” 这一刻,郝长老突然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心中大定,他又看向掌门峰,双目中精光闪烁,深邃难测,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宁清与安余渐行渐远,两人间均是沉默不语。 突然,安余将沉默打破,沉声道“我答应师傅的要求只是不想让我们难堪,若你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管教我,那便大错特错了!” 宁清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又释然,轻笑道“安师弟说的正是,宁i去那个怎敢管教师弟!” “你我乃是同门,相互扶持却是理所应当,日后若是有宁清能够尽力之处,安师弟尽可前来后山寻我。” 安余将袖袍一挥,冷哼道“你与那人沆瀣一气,若不还我便是最好,难道还能乞求你助我?” 言罢,安余转身便走,将宁清独自留在那里不知所措。 待到安余走远,宁清方才轻轻一叹,明明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如今却刀剑相向,其中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方才知晓! 不时,一道赤色长虹打破凌阳山中的沉寂,璨若流星般划破长空,隐匿在天边! 第一百四十五章 掌门传召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鸟叫虫吟,鹤舞随风。 半年时光悠悠而过,凌阳山中一如既往般幽静寂寥,只是那虚无缥缈中的宁静却被一道钟声打破! 钟声悠远,浑浑荡荡,刹那间便传遍整个凌阳山中,惊起不知道多少飞禽走兽在山中奔跑起舞,又不知有多少朦胧轻纱被这钟声震荡的飘飘渺渺! 后山竹舍中,宁清手中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走出房间,向那钟声传来之地看去! 一旁花圃之中,金旭阳也探出头来,走到宁清身边,沉默不语。 这钟声宗门乃是至宝震天钟之声,宗门大比之时此钟曾响过,宁清自然记得。 但此钟非是大事从不响动,今日却不知为何忽然震荡,引得许多人观望。 不时,当钟声散去,金旭阳这才疑惑道“宗门震天钟怎么在这个时候敲响,难道出了大事?” 宁清缓缓摇头,轻声道“若是真有大事,钟声不会只响一声,但其中究竟如何却不是我们能知晓的了!” 金旭阳颔首,又走到花圃之中,摆弄花草,自然自得。 宁清见之,幽幽一叹,心中无奈,却又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金旭阳醒来已有数月,只是这数月中尽管他无任何异常,但再也没有当初的锋芒毕露,也没有了身为绝世天骄的骄傲! 如今的金旭阳,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睥睨同辈,纵横宗门,敢与木然争锋的金旭阳! 如今的金旭阳,如同一个看破世态炎凉的隐者,整日与花草为伴,再也未曾修行,以至于如今宁清修为都要超越他良多! 宁清知道,金旭阳败了,他并非败在修为实力之上,而是他的心败了。 金旭阳的心境,被木然击溃,让他只知逃避,再也不敢面对现实,他就像是一个懦弱之人,再也不敢迎难而上! 为此,宁清也曾劝过他多次,但都是无功而返,金旭阳依旧我行我素,将那处花圃倒是打理的越来越茂盛。 金旭阳此时已经完全没入花圃之中,肩头还有几根败了的杂草,他也不去掸拂,任由其自生自灭。 宁清无奈,转身便要走进房间,却心中一动,取下腰间的身份令牌打入一道法诀,顿时令牌之上闪烁灵光,宁清探出神识细细感应,片刻后令牌又灵光渐渐隐去,落在宁清手中。 彼时,宁清脸色怪异,心中疑惑顿生,却又强自按捺,向金旭阳招呼一声,笑道“金师弟,掌门降下法旨,传你我去凌霄殿!” 金旭阳探出头来,好奇道“掌门法旨?传我做什么?” 宁清笑道“我也不知,不过掌门既然降下法旨,我们还是赶紧去凌霄殿才是正事!” 金旭阳略作沉吟,走出花圃,拍打衣袍上的泥土,干脆道“那走罢!还是早去早回,这花圃里面长了不少青虫,再去除去怕是要差点不少草叶!” 宁清将手中书籍向身后一扔,走到金旭阳身前,抓住他的手臂,顿时一道赤红剑光携裹两人破空而去! 那本被宁清扔到身后的书籍,似乎被一道莫名的力量牵引,自行落到房内书架上! ······ 宁清与金旭阳穿过金光瀚海,落在那白玉广场之上,却不想此时广场上竟已有八人在此。 那八人见到宁清与金旭阳,纷纷走上前来见礼,礼节极为周到! 宁清微微怔然,携带金旭阳认真还礼。 礼毕,宁清好奇道“诸位师弟师妹,你们也是被掌门法旨传召?” 人群忽的中走出一人,正是陆霖,轻声道“难道宁师兄也是被掌门传召?” 宁清顿时释然,但疑惑更重,此次掌门传召的十人中均是宗门绝世天骄,赫赫有名之辈! 宗门大比前十几乎尽皆在此,还有青秋与陈溱,只有韩胖子随李行奇外出未归不在此列。 只是宁清好奇的木然竟也不在! 不时,背负‘凌法典尺’的安年走出人群,轻笑道“既是掌门传召,刻不容缓,还是早点去凌霄殿罢!” 不想安余轻哼一声,冷笑道“装模作样!” 安年自知安余针对自己,也不生气,抱歉的对宁清一笑,便又退回到人群之中。 宁清对此早已不再好奇,闻言也轻笑道“安年师弟说的有理,我们还是早去凌霄殿!” 众人应是,为宁清与金旭阳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先行,自己又才紧随其后! 毕竟金旭阳与宁清乃是大比前三,其中数人又与宁清交情匪浅,于情于理都该让宁清先行。 不时,众人穿过白玉广场,跨过翠桥,很快便来到凌霄殿前。 凌霄殿坐落在掌门峰之巅,高达巍峨,庄严肃穆,又有金光流转,辉煌腾腾,殿前更有九十五道阶梯,鳞比栉次。 宁清与众人走到阶梯之下,辉煌大气铺扑面而来,凌霄殿中的‘道歌’也越发嘹亮,众人心中也不由宁清而肃穆、庄严而深沉! 众人均是整理衣冠才一步步跨上阶梯,向上走去,而宁清却将金旭阳拉住,为他摘去肩头枯败的草叶,这才走上阶梯! 当众人走过九十五道解题来到凌霄殿前时,殿中突然传来一道飘渺威严之音,让众人心神一震! “都进来罢!” 众人不敢违背,纷纷走进大殿之中,依次而行! 宁清与金旭阳走在前头,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凌霄殿中,忍不住四处偷偷打量。 只见殿中极为宽广冷清,四周广阔无边,殿中有九十九根巨大的柱式通天而起将大殿支撑,柱石之上流光溢彩,有数不尽的细小符文若隐若现,化作一道道的灵光照映而出。 而掌门刘行川与诸位镇殿长老正各自落坐在殿中的宝座之上! 正待宁清在向别处看去,却忽闻一声轻哼,他立时不敢乱看,收敛心神,恭恭敬敬的向前走去! 不时,众人来到丹墀下,齐齐大礼参拜,恭敬道“弟子见过掌门真人与诸位师叔师伯!” 刘行川双手虚抬,轻笑道“快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历练西玄 众人起身侍立,却都不敢真的将刘行川所说之话放在心上。 自古长幼有别,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用在乎礼数和拘谨? 刘行川笑道“你们都是天资卓绝之辈,宗门也对你们赋予厚望,但你们平日里只在宗门修行,未曾经过历练,也不知人心险恶。” 顿了顿,刘行川继续道“今日传召你们前来,并非是无风起浪,而是有重任交予你们。” 安年上前一步,疑惑道“敢问掌门真人,是何重任。” 刘行川笑道“今日宗门那声震天钟响你们都听到了罢!” “西玄王朝今日传来信息,说有不知何处来的修仙者在其国都大开祭祀,伤了无数性命,让其国不得安宁,世俗百姓人人自危!” 陆霖急忙问道“修仙者?可是我炎州之修?宗门可有人前去证实?” 刘行川闻言,面色陡然凝重,沉声道“根据传来的信息,那些修仙者并非炎州之修,宗门在西玄西玄的供奉也曾前去查探此事,却杳无音讯,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众人顿时大惊,紫剑阁执掌炎州,监察天下,竟有外来之修在兖州境内屠杀凡俗百姓,难道他们就不怕紫剑阁震怒? 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彼时,宁清突然恭声问道“掌门真人是想让弟子等人去将那外来之修擒拿,还西玄王朝一个清宁么?” 刘行川露出赞赏,欣慰道“不错!” “我辈修仙者,虽已超脱世俗之外,却也在红尘之中,若是没有了俗世百姓又何来我们修仙者,因此我们理当庇护!” 忽的,刘行川突然又面露煞气,沉声道“那外来之修竟敢在我炎州屠戮无辜,我紫剑阁身为天下大宗,岂有不察之理,否则真当我炎州好欺、紫剑阁好欺不成?” 这一刻,刘行川威严尽显,他身为紫剑阁掌门数百年,维护宗门尊严便如自己的生命,又岂容他人侵犯? 平日里刘行川在弟子面前都是衣服温文儒雅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如沐春风,可在此刻,他是紫剑阁的掌门,是炎州的执掌着。 有他刘行川在一日,就绝不许外来之修屠戮炎州百姓! 这便是为何今日震天钟响,那是在为被无辜屠戮的百姓默哀,祈祷他们超生! 众弟子感念其中真诚,齐声道“弟子愿望西玄王朝,还百姓清宁!” 刘行川与诸位长老对视一眼,又轻笑道“那外来之修虽肆意屠戮百姓,但其修为也不过‘道灵’,只是百姓无力反抗罢了,对你们来说应是措措有余,也算是你们的一场历练!” 顿了顿,刘行川继续道“此次历练以宁清为尊,你等可知道了?” 宁清不敢置信,急忙道“启禀掌门,宁清不敢接领法旨!” 刘行川好奇道“为何?” 宁清认真道“若是弟子解了法旨,大师兄该如何自处!” 本是安坐的余长老闻言突然看了金旭阳一眼,大声解释道“木然突破‘道基’,如今还在闭关稳固境界,此次历练他便不参与了!” “如今除了你,还有谁可引领众弟子?” 宁清还想推辞,刘行川却道“余长老说的不错,此事既定,你们便早日离山!” 宁清无奈,只好接领法旨,众人也都低头领了法旨。 之后众人便纷纷退出凌霄殿,而宁清却被留下,让宁清疑惑! 众人走后,余长老突然轻声道“师侄啊,此次西玄之事事小,但金阳能否找回心境便在此一举,否则他一直沉沦,必然会害了他的一生!” 此时宁清才知事关金旭阳,不敢有丝毫大意,认真聆听之后,问道“不知要弟子如何做?” 刘行川笑道“金旭阳便是来自西玄王朝,此次西玄国都出现如此大事必然会刺激金旭阳,师侄到时可见机行事!” 郝长老也起身笑道“金旭阳与你情同手足,只是宗门大比对他打击太大,此次你们将外来之修解决后,便可带金旭阳回到家中,伺机助他恢复心境!” 宁清疑惑道“可是弟子不知金师弟家在何处,还请师叔告知!” 余长老笑道“去了西玄国都你便自然知晓,此时问了也是多余,你还是快些下山去罢!” ······ 当宁清走出凌霄殿时,众人正在殿外等他,见宁清出来,纷纷迎了上去。 陆霖道“宁师兄,我们何时下山为好?” 宁清略作沉吟,轻声道“西玄国都既有人作乱,自然是刻不容缓,只是诸位师弟师妹可有什么私事未了还需时日处理?” 陆霖笑道“我等皆是修仙者,哪有那多私事,而且此次乃是掌门亲下法旨,即便有私事也自当放下。” 宁清闻言,心中一定,环视一周,见众人脸上皆是跃跃欲试之态,也不由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等现在便出发吧!” 旋即,宁清率先化作一道赤虹远去,其余诸人见之也纷纷换做各色长虹,划破长空,穿过护山阵法,向西南而行。 这是十道长虹之中,均是紫剑阁这一代的天骄人物,光耀宗门,声明显赫,百余年后更是执掌紫剑阁一方权势之人,不得不说其声势浩大不亚于紫剑阁的长老。 其中有宁清、金旭阳、青秋、安年、安余、陆霖、陈溱、付秦杰...... 此外还有一男一女,名叫季宏和云玖,他们二人乃是大比第九与第十,也是极为不凡,不必其余诸人差了多少。 凌霄殿中,看着化作虹光远去的宁清等人,叶行曦担忧道“掌门师兄,西玄国都之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罢!” 郝长老也沉声附和道“此次他们十人都没有领护身金符,若是西玄国都有变,岂不将他们置在危难之下?” 刘行川不置可否,悠悠笑道“若是有了护身金符又怎么能叫历练?只有如此方可激发他们的潜能啊!” 刘行川看了看余长老,又笑道“余师弟早已通知在西玄云游的林师弟前去西玄国都打探虚实,此等大事为兄又怎么可能不妨!” 闻言,众位长老这才放心下来,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毕竟那十人几乎全是他们坐下的弟子,又怎么可能不忧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 西玄国都 灵陨洲,炎州,西南有山,山中多精怪猛兽,名为六百里号山,大山以北十万里均为西玄王朝之地。 西玄王朝与东吴王朝不同,因为西玄王朝毗邻六百里号山,曾多次与大山深处猛兽为敌,因此国中民风多为彪悍,且百姓淳朴豁达! 而其国中因为六百里号山的缘故,天象竟与外界截然不同,如今外界天象本该是盛夏炎炎,可西玄王朝却在凛冬之中。 如今的西玄国都更是大雪漫漫,积雪已有尺余,一片银装素裹,如同冰封。 这一日,西玄国都走来十人,其中男女气度皆为不凡,远远望去飘然欲仙,让心心生向往。 这十人宁清一行人,他们自凌阳山全力御器飞行,一路风尘仆仆,至今已有二十余日。 宁清一行人正要走进国都,却被几个兵勇拦下,正要盘问时,却突然急急跑来一个身穿锦袍,体形臃肿却面目慈善之人。 那几个兵勇见到那个,心中大惊,急忙上前行了一礼,恭敬道“方总管怎么来了此处?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即可!” 那方总管不置可否,一把推开几个兵勇,在人群中巡视一番,目光一亮。 旋即,他想宁清等人迎了上去,脸上露出殷勤的笑容,大喜道“大公子,您今日回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宁清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方总管所说的大公子究竟是何人,正在疑惑之时,金旭阳越过众人走上前来,好奇道“方伯,您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 方总管笑道“半月前国中供奉谴人来府上告知太师,言道大公子不日便会回来,所以太师让老奴在此迎接大少爷。” “只是不想这一等就是半月,适才老奴见大公子远远走来,差点都未认出来!” 金旭阳释然,轻声问道“爷爷的身体还好么?” 方总管笑容更盛,连连点头笑道“好!好!好!只是太师很是想念大公子!” 金旭阳微微颔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旋即指着宁清等人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师兄师弟。” 方总管眼色一亮,急忙朝宁清等人大礼参拜,恭敬道“老奴见过诸位仙长!” 宁清走上前去将方总管扶起,笑道“老伯多礼了!” 金旭阳也露出笑容道“方伯,既然爷爷让您来接我,那就快些回去罢!” 方总管恍然,侧身让出道路,虚手一引,急忙道“是老奴糊涂了,诸位仙长快快有请!” 宁清等人也不推辞,便径直进了国都,那几个兵勇呆呆的看着一切,许久都为回过神来。 他们平时虽然镇守国都城门,但是这个差事很是轻松,只需盘查外国来人便可,而西玄国人与外国来人很好辨认,因此这几个兵勇见到宁清等人时才会上来盘查,职责所在! 可是不想今日却遇到了传说中的仙人,还有那被视为西玄国传奇少年的太师府的大公子,见之如梦如幻,虚无缥缈。 不时,城中又走来一人,却只是一个太师府的小厮,他走到几个兵勇身前,冷声道“太师说了,教你们忘记今日之事!” 那几个兵勇立时心中明了,好奇问道“今日之事?敢问小大人,今日出了何事?” 能在国都守护城门,又有几个是愚笨之人,几个并用的玲珑心思想到其中诀窍,自然装疯卖傻。 小厮闻言露出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笑道“太师说你等在此守卫城门着实不易,明日便去天策府述职,送你们一个好前程。” 几个兵勇闻言顿时大喜,急忙躬身一礼,恭谨道“卑职领命!” 小厮传完了话也转身离去,只留下几个兵勇在原地兀自喜不胜收,他们毕竟是世俗之人,一心所思所想的也是个前程,仙人离他们太远,哪有前程远大! ······ 宁清等人走进西玄国都,方总管本是准备好了车马等候,但是宁清等人均未见过国都繁华,所以便要步行。 此时的西玄国都之中一片素白,大雪还在兀自下个不停,可其喧嚣繁华依旧不减分毫。 当宁清走到一家羊肉汤的店铺前时,有浓郁的香气袭来,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要是韩师弟也在这里,必然不错错过这个良机!” 陆霖笑道“宁师兄所言不差,韩师兄虽然修为高深,可是就这点欲念还放不下。” 宁清也感叹道“我小时,这样的羊肉汤只有年节时才能吃到一顿,说起来已有二十余年未曾吃过其中滋味了!” 那时的宁家村宛如世外桃源,但村民也都不富裕,只能自给自足,往往只有年节时才会宰杀一只老羊,熬上一锅肉香浓郁的羊肉汤,让村民一起过年享受! 在宁清的记忆深处,那时他的父母都会将自己的羊肉汤都留给他,知道他吃了个肚皮儿圆鼓鼓的才会去吃剩下的,可剩下的往往只剩羊骨了! 安年看到了宁清追忆之情,笑道“宁师兄,小弟也许久没有吃过羊肉汤了,何不今日去吃一碗?” 宁清目光一亮,可又摇了摇头,缓缓道“如今我们肩负宗门重任,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置百姓不顾。” 顿了顿,宁清又向金旭阳道“金师弟,你与家人已有许久不见,还是先回去见见父母,我与其余师弟师妹先去国都供奉之处,你明日再来寻我们!” 方总管闻言大惊,急忙道“仙长,我们太师府虽说不上豪华贵气,但接纳诸位仙长也还是可以的,仙长又何必去供奉之处呢!” 其实方总管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一生跟随当朝太师,身心全都系在太师府的荣辱之上。 太师府如今虽然辉煌,可盛极必衰的道理太师府上下谁人又不明白,可若是能与宁清等人攀上关系,即便西玄皇室也要忌惮几分。 况且方总管也能看出,这十人虽然都很是不凡,可他还是一眼看出宁清在其中地位最是尊贵,其余诸人更是以他为尊,因此这才极力拉拢。 就在方总管极力挽留之时,金旭阳却将方总管阻止,轻声道“有劳师兄了,明日我便去寻师兄!” 方总管错愕,不过他身为下人,怎么可能违拗主人的意思,也只好强自按捺,只是眼中还有深深的不甘心。 宁清将方总管的心思看在眼中,早已洞彻,却并不点破,无论如何这方总管对金家还是忠心耿耿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国都诡异 宁清等人与金旭阳分别不久,便来到了西玄国都的供奉之处! 作为紫剑阁庇护的王朝,其国中自然有紫剑阁的弟子守护,只是这些弟子大多是晋升无望或者资质低下之人,修为最高也不过‘道灵’后期。 这些弟子自知此生突破无望,便来了西玄国都作为供奉,庇护一国的百姓,也算是不枉修行一场。 西玄国都之中一座道观,名为京都观,此观乃是西玄王朝皇家礼拜圣贤之处,也是紫剑阁供奉弟子所在之处。 当宁清等人走进京都观时,早已有一位弟子迎了上来,躬身一礼道“见过诸位师兄师姐!” 宁清还礼,问道“不知观中是哪位师弟执掌?” 那弟子道“本来观中是齐师兄执掌,可一月前国都中出现诡异,齐师兄亲自前去查探至今未归,如今观众是聂师兄代为执掌!” 宁清微微一怔,想到当初刘行川所说有人去查探过那外来之修的事,却已经凶多吉少,想必就是这位弟子口中的齐师兄罢! 而宗门之所以知晓导致西玄国都诡异的是外来之修所为,想必也是这位齐师兄在死前传出的信息,念及此处,宁清脸色微微一黯。 他从未见过这位齐师兄,但是这位齐师兄为了百姓、为了宗门,深入虎穴以身犯险,足以值得敬佩。 不时,宁清恢复心神,看了那位弟子笑道“那不知聂师弟如今在何处?” 那弟子想了想,回道“聂师兄正在宫中守护皇帝,师兄若是要见聂师兄,我可传信聂师兄。” 宁清笑道“那就有劳师弟了!” 那弟子连道不敢,然后将宁清等人引入观中,安置休息,这才急忙向皇宫之中赶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个半百老者匆忙来到宁清身前,行了一礼“聂远见过诸位师兄师姐。” 宁清还礼,笑道“有劳聂师弟,只是我等刚来,还不了解此间事态,所以劳烦师弟为我们说明一下!” 聂远连道不敢,略作沉吟后,这才缓缓道“一月前,国都中一日内连出三起命案,死者都被人割断喉咙放干了全身鲜血,头颅也不见了踪影,开始本以为只是寻常凶杀案,自有官府处理!” “可是不想后来接连五日,每日都有这样诡异的凶杀案发生,官府也无能为力,这引起齐师兄的注意。” “到了第七日,齐师兄与我们十余位弟子在城中布下阵法,终于将那行凶之人找到,便要前去捉拿,可是不想行凶之人竟也是修仙者。” 宁清眉头微邹,轻声问道“那些修仙者屠杀凡人割去头颅要做什么?” 聂远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齐师兄当时也有过猜测,但是却为得到证实,到了第八日那些修仙者再来行凶之时,被齐师兄和我阻拦,可那几个人看到我们也不恋战,便直接退走。” “后来我们追击,直到国都之外的寒山寺中彻底失去这几人的踪迹,齐师兄思量之后,要我回来传讯,他自己又继续追了下去。” 这时,陆霖打断了聂远,好奇道“既然失去了踪迹,齐师弟又是如何追踪下去?又为什么要你回来传讯?” 聂远轻声道“齐师兄有一件宗门赐下的法器,消耗精血便可激发法器将一个时辰内来过寒山寺的人的踪迹走显现出来!” 顿了顿,聂远又继续道“齐师兄让我回来传讯,是因为那几个修仙者的修为要远远高过我们,只有回来传讯才能报知宗门,让宗门来人救援!” 宁清追问道“那后来呢?” 聂远道“我回来本想立时与宗门传讯,可又想到齐师兄深入虎穴,若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到时一起报知宗门也能让宗门多一分信息,可是不想齐师兄这一去便是一日未归。” “知道第三日,齐师兄终于传出信息,却含糊不清,甚至后来直接失去的踪迹,至此我再也不敢大意,立时报于宗门知晓。” 宁清略作沉吟,又问道“那齐师弟究竟传出来了什么信息?聂师弟可否告知?” 聂远轻轻点头,继续道“齐师兄传讯说,他跟踪那几人深入一处不知名的洞穴,在洞穴之中看到一处祭坛,那些被杀百姓的头颅则被放在祭坛之上,似乎在祭祀什么怪物,而那些修仙者所用的道术也不像出自炎州。” 陆霖剑眉一挑,疑惑道“不是炎州那是哪里?” 聂远脸色顿时凝重,凝重的吐出两个字“魔道!” 陆霖闻言再也坐不住,不敢置信道“你确定是魔道?” 聂远缓缓点头,认真道“齐师兄传回来的讯息便是魔道,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知。” 宁清闻言,目光也凝重起来,又问道“那些外来之修最近可曾还出现过?城中百姓为何又如此安静?” 聂远想了想,道“自齐师兄失去踪迹后,那些外来之修再也未曾出现过,或许是忌惮宗门,才按捺了下来,不过据齐师兄所言他们祭坛还未完成,应该还会继续屠戮百姓来完成祭坛。” “至于城中百姓日次安静,那是天策府张贴了告示,说行凶之人已经被捉拿,又从天牢中找了几个死囚当众明正典刑,这然安抚了骚乱的百姓,只是那外来之修一日不除,只怕城中百姓便会多了几分危险!” 众人尽皆沉默,聂远所言不差,他们此次前来虽名为历练,可也是为了护持西玄国都的一方百姓,多是连百姓都护持不了,修仙又有什么用? 难道只是为了长生? 可若是长生之后只剩你一人,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良久,宁清打破了场间沉默,又 笑道“不知聂师弟在皇宫中做什么?就是为了守护皇帝?” 聂远微微颔首,道“我们这十余人都是资质低下、晋升无望之人,今生再也突破不了更高境界,只有在世俗国度之中享受荣华富贵。” “既然我们已经是西王朝的供奉,自然要守护皇帝,那些外来之修谁也不知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因此我只有紧紧守在皇帝身边护他周全,就算力有不逮,也能给那些外来之修一些震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寒山寺外 翌日! 西玄国都大雪降临,鹅毛大的飞雪一片片的飘荡在虚空之中,仿佛把虚空都切成了一块块细小的碎片。 可即便这般大的雪,西玄国都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寒意,反而有种暖暖的感觉,让人舒心不已。 国都之中的街道上,商客行人络绎缤纷,丝毫没有因为这场大雪的到来而影响了平日里的生活。 风雪中,不时的有几个孩童从地上抓起一把大雪揉成一个雪团儿,扔到同伴身上,将同伴仍的跌倒在地,却并没有哭闹,而童真般的笑容飘荡在喧闹的街道之上。 还有几个孩童揉成了雪团儿,扔到了街道上的行人身上,然后孩童带着笑声飞快的跑开,行人见之也不气恼,反而置之一笑。 二十余日前在西玄国都中发生的数起命案,在此时此刻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丝毫没有在百姓心中留下阴影,甚至只是偶尔成为了他们饭后的谈资。 这里面既有官府处理的功劳,将骚乱镇压了下去,但是西玄国都毕竟庞大,每日都有数不尽的奇闻轶事发生,又有谁会去注意几气凶杀案? 宁清站在京都观的院子中,看着不时飘落下来的雪花,思绪不由得回到了童年。 可是无论宁清怎么回忆,似乎都忘记了宁家村中的亲友,甚至连自己父母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可他唯一记得是村长爷爷最后最后将他与同伴送入后山入口时说的那句话。 “只要你们在,宁家村最后的血脉就在!” 最后留在宁清记忆深处的是村长爷爷在后山入口欣慰的看着宁清和同伴的眼神。 也正是因为村长爷爷将宁清和同伴送入后山入口,才让宁清在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山门,成了一名修仙者,从此再也不是凡尘中人! 而与宁清走散的那些同伴,宁清也时常会想起他们,不知他们究竟有没有逃过狐妖的厄难,又有没有在六百里号山中存活下来。 宁清看着飘飘漫漫的大雪,出了神,心中感慨万分,不由得低声喃喃“时间真的能让我忘了一切!” 彼时,一道卓丽的身姿来到宁清身旁,伸出纤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他指尖流转,不时便化成一滴水珠儿,滑落到地上。 “这场大雪,不知挡了多少归家人的路!”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宁清的思绪,让宁清微微怔然,那道身影看去,却看到是轻纱蒙面,美艳不可方物的青秋。 “青秋师妹,你怎么来了这里?” 青秋闻言,安静的转身,看着宁清,灵动的眼眸一眨,认真问道“宁师兄是在想外来之修么?” 宁清笑道“我只是看到这场大学想起了小时候,让青秋师妹见笑了。” 青秋不置可否,目光又看向了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目光幽幽,也不只是想起了什么,宁清也未曾去打扰,只是安静的陪她站在一起,一起看着这飘落的雪花。 良久,京都观外的风雪中走来一个人,他穿着白袍,英俊不凡,行走之时更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只是他的眉宇之间颓靡不振,心若死灰! 远远的,那人在京都观外轻呼了一声“师兄!” 宁清向那人看去,只见是金旭阳,不由露出笑容,笑道“金师弟,外面风雪大,快进来!” 金旭阳身形一闪,便来打宁清身边,青秋与他微微一礼,金旭阳也还礼。 宁清为金旭阳拂去衣袍上的白雪,轻笑道“这么大的风雪,金师弟怎么也不撑把伞!” 金旭阳微微摇头“这点风雪对我来说算得什么?” 宁清不置可否,青秋安安静静的看着宁清为金旭阳拂雪的动作,不声不语。 良久,宁清为金旭阳拂去白雪,向青秋笑道“既然金师弟已经来了,我们便出发罢!” 青秋轻轻点头,只有金旭阳好奇的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彼时,陆霖众人也尽皆来到,宁清解释道“昨日我已经问过国都中的供奉聂师弟,那外来之修最后是消失在城外的寒山寺中,我们既然找不出他们的踪迹,那边去寒山寺以逸待劳!” 金旭阳沉吟,许久后才缓缓道“这样有用么?” 不待宁清回答,安年便笑道“金师兄有所不知,那外来之修既是在寒山寺失去踪迹,必然隐藏在那里不远,我们只需要在那里守株待兔便可!” 顿了顿,按年又继续到“除此之外,我们已经别无他法,那外来之修神秘异常,从未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让我们无从查起。” 金旭阳释然,缓缓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吧!” 众人纷纷应是,正待走出院子,陈溱却将众人叫住,拿出几把抵御风雪的油纸伞,递给诸人,笑道“诸位师兄,我们如今身在凡尘,还是不要太过惊世骇俗的好。” 众人心中明了,不由对陈溱高看几分,不愧是常年掌管宗门俗事之人,果然心思周到玲珑。 宁清接过油纸伞,唰的一声撑开,便率先而走,其余诸人也赶紧跟上。 众人冒着风雪,很快便出了国都向西而行,本就是白衣白跑的他们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只有那油纸伞反射着明亮的光泽,在这天地间显得有些突兀。 众人出了国都后,见四下空旷无人,便各自加快了脚步在风雪中疾行,短短半个时辰便走了百余里,来到了西玄国都之外最大的那处山峰——寒山。 即便是在这大雪弥漫的天地里,依然能够看到清晰的看到寒山云海、林浪松涛,又有空中石栈相勾连,草帽仙山、虎影奇崖数不胜收,真是秀气绝丽,风光无限。 而在寒山之下,有一处寺庙耸然矗立,其身影被淹没在寒山之中,若不仔细瞧,还会被人错过了去。 而这,便是当初外来之修的消失之地! 不时,宁清等人来到寒山寺外,各自探出神识扫视一番,却都是无功而返。 计较一番后,宁清上前敲起了寒山寺的山门! 第一百五十章 寒山寺中 “啪!啪!啪!” 三声之后,寒山寺中无任何动静,宁清等人疑惑,过了许久,宁清正待再去敲到山门,却不想山门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 山门露出一个缝儿,露出一个小脑袋,却是一个小沙弥,也不过五六岁的模样,他疑惑的看了看宁清等人,然后脆生生的开口道“长老说了,近日大雪封山,寺中不再待客,各位施主请回吧!” 小沙弥很是可爱,站在最后的云玖见了不由眼镜一亮,越过众人,要去捏小沙弥的肉肉脸蛋,却被小沙弥一个机灵闪躲开了。 云玖微微一愣,旋即又恢复笑容,娇声道“小弟弟,诸位姐姐和哥哥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如果你家长老不让我们进去的话,我们就要在这冰天雪地里露宿了,你看我们穿的这么单薄,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呢!” 小沙弥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看了看云玖和众人后,自顾自的喃喃道“小姐姐说的也是的,要是流云在这样的风雪里也会冻坏的!” 旋即他又看向云玖“小姐姐你们稍等流云一会,流云再去问问长老!” 言罢也不到云玖回到,便砰的一声闭上了山门,留下众人一片错愕。 不时,云玖突然道“这小沙弥还真是可爱!” 季宏却笑道“云师妹难道就在这么喜欢小孩子?” 云玖想也没想便说道“这么可爱的小弟弟谁不喜欢啊!” 旋即,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娇哼一声“季师兄就会打趣我,怎么不见你去打趣青秋师姐?” 季宏不由脸色赫赫,说不出话来,惹来众人一片笑声,只有青秋一直安静的立在那里,如同一道风景,遗世而独立。 当众人笑声渐止,寒山寺山门又打开了,小沙弥将整个山门撑的大开,指了指寺内,说道“长老说了,你们可以借宿,但是明日你们就要离开!” 云玖脸色一跨,苦闷道“可是眼看这风雪数日也不会停歇,就算停歇也会大雪封路,让我们怎么行走?” 小沙弥想了想,道“长老说的话没人可以违背的,不然就要被逐出山门的。” 云玖明亮的眼珠儿一转,从袖中拿出一块精巧的糖人,塞到小沙弥手中,哀求道“小弟弟,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么忍心哥哥和姐姐们冻在冰天雪地里呢?” 小沙弥看了看手中的糖人,眼中一亮,向山门中瞅瞅,然后贴到云玖耳边,轻轻说道“小姐姐你们先住进来,晚上云琉再去求长老,长老可疼我了,我只要一求他他就答应了。” 云玖闻言一喜,一把将小米抱起,在他那可爱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娇笑道“小弟弟吃这个小糖人完了,小姐姐这里还有呢!” 然后抱着小沙弥跨进了山门,宁清等人失笑不已,也纷纷跨入到山门之中,陈溱走在最后,将山门大闭。 寒山寺中入门便是一尊大殿,供奉着凡人拜求的神明,众人绕过这处大殿来到后院,在小沙弥的指引下,来到居客的厢房。 然而厢房只有四件,不由让众人微微错愕,然而小沙弥却不管这么多,挣脱云玖的怀抱,跳到了地上。 随后,小沙弥伸出手指朝云玖勾了勾,云玖会意,将耳朵贴了过去,只听小沙弥在云玖耳边悄悄的说道“小姐姐,我叫流云,你要记得我哦!” 言罢,小沙弥便笑嘻嘻的跑开了! 众人大笑,可旋即又为房间发愁,不过好在众人都是修仙,没有世俗那么多的看法。 众人很快便分好了房间,正待进房休息,不想远处走来一位颤巍巍的老者,那老者老态龙钟,须发皆白,两条长长的雪白眉毛不时地抖一抖,宛如两条白龙。 老者一手拄着一根拐杖,另一手则拉着流云,流云 把头深深的埋在胸前,似乎是犯了大错,一步一趋的跟在老者身旁。 老者走到众人身前,我微微欠身,众人也急忙还礼。 旋即,老者道“各位施主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只是寺中今日不太平,这才不敢贸然让诸位施主留宿!” 宁清上前一步,笑道“长老客气了,只是因为在下与同伴在大雪中迷失了路途,这才冒昧打扰,带到风雪停下,我们便会离去!” 老者微微点头,然后又将流云从身后拉出,露出歉意,轻声道“出家之人留宿居客本是应当,可流云这孩子却被我宠坏了,以致失了礼节,伸手拿了施主的东西,着实不该!” 老者又微微欠身,赔礼道“还请各位施主怪罪。” 宁清急忙将老者扶起,笑道“流云小师傅招人可爱,是我同伴失了礼数让小师傅收到责骂,长老何罪之有?” 适时,云玖小沙弥也走上前钱,赔礼道“是小女子孟浪,还望长老不要怪罪流云小师傅。” 老者轻轻一笑,抚摸了流云小沙弥的光头,一脸慈爱,笑道“流云还不谢过几位施主!” 流云走上前来,认真的行了一个礼,认真道“流云谢过姐姐和哥哥们的厚赐。” 云玖一把将他抱起,笑道“那是我送给小弟弟的礼物,需要谢什么?小弟弟收留了小姐姐和各位哥哥,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啊!” 流云迷茫了,他毕竟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对于这些礼仪规矩都还不是很懂,他迷茫时便将小脑袋转向了那位老者,似乎在寻求他的建议。 老者慈祥一笑,冲流云小沙弥轻轻点,小沙弥等到老者的肯定,立时露出天真的笑容,让众人心中也是一送。 不时,老者带着流云小沙弥离去,小沙弥跟在老者身后亦步亦趋,带到快要消失在尽头时转过头来冲着众人做了个鬼脸。 当老者与流云小沙弥走后,众人对视一眼,随后各自回到各种的房间之中,宁清则与金旭阳也走到其中一间房间中,安余跟在宁清身后,极为不善的看向跟在付秦杰身后的安年,目光中隐隐绽露杀机。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依为命 安年似乎感应到安年的目光,安静的转头看向安余,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自下山后的这二十余日中,尽管安余没有如往常那般对安年敌视,可他的不善却毫不隐藏,几乎处处余安年顶撞,好在不伤大雅,又有宁清在一旁,才没有太过放肆。 尽管安余对宁清很是不屑,心中认为他余安年沆瀣一气,但他心中还是将宁清看的很重,因为这是他师傅郝长老的要求。 或许安余与安年血脉最亲,但两次之间却充满了仇恨,而若是没有郝长老,他或许早已丧生在荒野之地。 因此郝长老对于安余来说,就如同他的父亲。 如今安余的目光绽露杀机,也不知其心中如何打算,早在今日这寒山寺的山门时,宁清就隐隐察觉到安余的杀机,这才让他与自己一间房间,想要以此来镇压安余,让他不敢擅动。 很快,夜幕悄然降临,但是冰天雪地里的野外几与白日无异,将一切都照的透明,似乎再也没有黑白之分。 忽然,宁清房门推开打开,走进来一个阳刚壮硕的男子,起眉目之间棱角分明,虽不英俊,但也英气逼人。 付秦杰走进房间,他深深的看了金旭阳一眼,旋即又不动声色的朝宁清微微一礼。 “宁师兄,一切都已安置妥当!” 宁清此时手中捧着一本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书,正看的津津有味,却被付秦杰打断,他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微笑。 “付师弟这么快变布好了阵法?” 付秦杰透露微微上扬一分,眼中满是得意,却拘谨道“宁师兄吩咐,秦杰不敢怠慢!” 宁清闻言眼中一亮,赞叹道“付师弟不愧是出自叶师叔门下,阵道修为果然不凡!” 此时宁清心中对付秦杰不由生出羡妒之情,即便是宁清如今会的阵法也不过是几个简单的日常修炼用的阵法,而付秦杰却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一方大阵笼罩整个寒山寺! 付秦杰师出名家,同时拜在两位镇殿长老门下,被收为亲传弟子,足见其天赋之高,而两位镇殿长老对其也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多年来他早已在宗门总声名显赫,虽甚少出手,但同辈之人也暗暗将他列入绝世天骄的行列。 若不是在宗门大比中率先遇到了金旭洋,即便宁清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将他击败。 早在山门之外时,宁清就与众人商量过,要在寒山寺外布置一方大阵,只要外来之修仙出现,身为阵主的付秦杰便可以感应到,到时再出手将其一网打尽。 对于付秦杰不时飘来的目光,金旭阳兀自不管不顾,而是呆呆的在那里怔然出神,自金旭阳醒来后,便常常如此,在后山时他还能摆弄花草,如今却是无事可做。 付秦杰之所以如此在乎金旭阳,不过还是对当初在宗门大比中被金旭阳击败而耿耿于怀罢了! 不时,付秦杰见金旭阳如此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然后便告辞离去了。 深夜很快降临,但是风雪还在下个不停,寒风吹的呜呜作响,让众人不得安宁。 待到三更时分,宁清伸了个拦腰,可到一半却突然脸色凝重,一个闪身变消失不见。 宁清的举动让金旭阳和安余错愕,急急忙忙也跟了出去,却见屋外哪里还有宁清身影。 彼时,其余几个房间中似乎也察觉到宁清异样,纷纷走出房间,互相对视一眼后,陈溱弹出神石瞬间便找出宁清的所在,却脸色怪异起来。 也正是这时,本事寂静的寒山寺中突然传来一声稚嫩孩童的恸哭之声,让人心中一疼。 此时众人都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云玖反应的最快,一个闪身变消失不见了,而众人也才连忙跟上。 当云玖来到流云小沙弥时,他正趴在白日里那个慈祥老者的身边恸哭,宁清则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一旁有个火炉,火炉的边缘上正放着一个柑橘被火光炙烤,传来一种异样的香味。 云玖看着恸哭的流云小沙弥,心中泛起疼爱与可怜,走到他身前将要将他抱起,可小沙弥却挣脱开了。 小沙弥边哭边看着云玖,哽咽道“小姐姐,长老是不是睡着了?” 云玖不知该如何安慰小沙弥,只好强自笑道“是啊小弟弟,长老只是睡着了,他正在做一个好梦,梦中的世界没有寒冷。” 小沙弥似懂非懂,依旧在哭,指着火炉旁的那个柑橘,哽咽道“长老说要吃烤柑橘,流云就去前缘的佛殿里拿了一个,可是回来的时候长老就睡着了。” “流云想着等柑橘烤好了再给长老吃,可是柑橘烤好了,不管流云怎么叫长老,长老都不理流云,长老是不是生流云的气了啊!” 说到最后流云再次恸哭起来,一个小小的孩童,从小与这床榻上的老者相依为命,如同祖孙俩。 云玖脸色黯然,她也知这老者时心善之人,否则也不可能让他们真的留宿,她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个糖人,在流云小沙弥眼前晃了晃,笑道“长老只是睡着了,小弟弟要是在哭长老会不开心了,要是不开心便会做噩梦的。” 果然,小沙弥止住了哭声,认真道“流云不哭,流云要让长老做个好梦。” 云玖将手中的糖人放到小沙弥手中,哄笑到“长老要睡觉,我们不要打扰长老好不好?有哥哥们在这里陪着长老,长老不会孤单的。” 小沙弥认真的点头,道“好!” 云玖看了宁清一眼,然后抱着小沙弥转身离去,而小沙弥回头看着火炉上那个被烤熟了的柑橘,似乎要将这个柑橘死死的记在脑海之中。 彼时,众人走上前来疑惑的看着宁清,宁清缓缓摇头,众人皆是脸色黯然。 这寒山寺地处偏僻,如今又是风雪封了路途,寺中又只有老者与小沙弥两人相依为命,如今老者逝去,小沙弥从此失去了依靠,又该何去何从?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外来之修 老者的死是寿终正寝,并非时因为严寒,他一生与人为善,也不知积下了多少功德,他的寿终正寝正是他应得的。 尽管天意虚无缥缈,可它还是会眷顾一些好人,那那些好人得到应有的福报。 这老者或许早已明白自己大限将至,这才在宁清第一次敲打山门时将他拒绝。 又或许是老者想到了还是懵懂孩童的沙弥,为了结个善缘又将宁清等人接纳,后来当他得知云玖对小沙弥的疼爱时,依然带着小沙弥出来与众人相见,既是为了感谢云玖送给小沙弥的那个糖人,也是为了在自己逝去后能让云玖等人收留小沙弥。 即便自己已经大限将至,老者还是想着自己手下收留的这个小沙弥,想要为他寻个好归处。 即便在最后一刻,老者的心愿也不过是吃一口自己最爱的烤柑橘,由小沙弥亲手烤的柑橘。 可是,他再也吃不到了! 但是他还是安心的离去,因为他知道,宁清等人会照顾小沙弥,就像他照顾小沙弥一般。 翌日,宁清等人将老者安葬,如同这寒山的习俗一般,悬棺古洞,安静祥宁! 而云玖则带着小沙弥,早已返回了西玄国都,她对小沙弥可爱的不行,自然不愿他再伤心流泪。 此后,又是三日过去,寒山寺中依然美誉任何外来之修的踪迹,自此那外来之修几乎已经隐匿了一个月,不见踪影,难道已经逃走? 经过一番商议,宁清等人不信那外来之修已经退走,能够在紫剑阁的眼皮底下行那屠戮凡人的逆天之事,甚至连紫剑阁的弟子都敢击杀,其图谋定然不下,怎么可能因此轻易放弃。 他们之所以隐匿如此之久,肯定是还有更大的图谋,只是时机还成熟,这才美誉现身! 第四日,宁清思虑之后,又将金旭阳和安年谴回了西玄国都,尽管那外来之修最后时出现在寒山寺外,但也不能肯定他们不会绕道西玄国度再行那屠戮之事。 让金旭阳与安年回去西玄国度与云玖会和,即便外来之修强大一时之间断然难以将他们三人拿下,那时宁清等人再折返也是来得及! 何况宁清早已擦觉到安余的杀机,这样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而金旭阳本就是西玄国都的贵族,如今好不容易归来,自然要让他与家人多多团聚。 毕竟修仙者修远漫长,而烦人寿元多不张百,若不趁着如今多多团聚,待到将来便悔之晚矣! 时间匆匆又过去一日,第五日深夜,天地间的风雪终于不再弥漫,渐渐的停了下来,让整个天地陡然安静了下来。 待到风雪停止,天地一片宁寂之时,本是在房间中打坐的付秦杰突然脸色一变,身形闪身而出。 不时,宁清等人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出现在付秦杰身前,目光浓重的看向寒山之巅。 彼时,寒山之巅有六道身影出现,身着灰袍,看不清面容,隐隐与这雪白的天地融为一体。 六人中,站在最前的那人看着山下的寒山寺,目光中流露杀机“区区紫剑阁也敢阻挠我族大事,真是不知死活,只要将祭品供上待到老祖出关,必将你紫剑阁夷为平地!” 一旁一个谄媚的声音附和道“兄长说的有理,若非老祖沉睡数千年,哪里容得紫剑阁耀武扬威!” 忽而,先前那人绽露笑容,自傲道“如今祭台已成,只是还需两个活祭,本以为又要去西玄国都抓几个紫剑阁的弟子来做活祭,不想他们自己却送上门来了,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六人中却有人疑惑道“兄长,这几人明显不是那日那几个废物可比,还是小心为上!” 先前那人饶有兴趣的看向说话之人,目光幽幽“明弟,我等都是修成‘道基’之人,难道还怕几个‘道灵’的小辈不成?” 顿了顿,那人突然语气森森,如堕落幽冥,冷声道“还是说,明弟觉得我族秘书比不上紫剑阁?” 那个被称为明弟之人突然大惊,即便是如今风雪方止的天地里也不由冷汗琳琳,立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埋在雪地里,辩解道“鲁明绝无此意,还请兄长明察!” 先前那人似乎很是享受鲁明的俯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可旋即又亲手将鲁明扶起,轻笑道“明弟,若是区区几个紫剑阁的‘道灵’弟子便将你吓住了,日后待老祖出关,知晓了此事,那可是极为不妙的啊!” 本是被扶起的鲁明,突然噗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身体颤抖,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有大恐惧的事情。 不时,鲁明突然在雪地中不停的磕头,哀求道“是小弟口不择言,还请兄长能够宽恕,从今以后,鲁明一切以兄长马首是瞻,若违誓言,必受万尸穿心之痛,万傀炼魂之苦。” 那兄长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笑容洋溢,又一次将鲁明扶起,笑道“明弟怎么好下这么重的誓言?你我兄弟情深,为兄又怎么可能真的将此事告知老祖呢?只是为兄担心明弟如此粗心,日后犯了大错还不自知,这才点醒明弟。” 鲁明闻言目光一凝,深深下拜一礼,真诚道“鲁明谢过师兄教诲,日后但凡兄长有命,鲁明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被称作兄长之人,笑容更盛,得意更满,只是在他见不到的角落里,鲁明眼中幽光闪闪,又深深的仇恨在隐藏。 而这所有的一切,其余五人皆是冷眼旁观,无悲无喜,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又似乎他们都是无悲无喜的傀儡! 良久,那被称作兄长之人露出好奇,饶有兴趣的看下山下寒山寺中的宁清等人,轻声笑道“看,这几个将死之人都等不及了!我们去送送他们罢!” 旋即,他突然爆发奇迹,腰间飘出一块绿纱,化作一团绿云,托起他率先向寒山寺飞掠而去,其余五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祭出发起飞掠,只是不管他们如何追赶,都要慢了那被称作兄长之人一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破阵 宁清与众人看着飞掠而来的众人,面色凝重起来,在场诸人都非是泛泛之辈,自然能感应到那飞掠而来的五人气机都不弱自己! 唯有陈溱,此时竟然额头冒出了冷汗! 场间就他修为最低,虽然当初宗门大比时事出有因,这才没有在第四日便被宁清淘汰,但即便没有遇到宁清,他不过也只能挤进前三十二名罢了。 至于青秋,修为本就深不可测,几乎无人得知她的真实实力,即便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到了那一步! 彼时,付秦杰面色傲然的上前一步,双手间指决变化,灵光氤氲间便化作无数的阵纹飞出,然后融入天地之间。 当最后一个阵纹从付秦杰手中飞出后,他双手在胸前微微一抱,大喝一声“疾!” 这声轻叱一出,便见寒山寺外一道大阵出现,大阵向外扩展,瞬间便将整个寒山寺笼罩,继而又向那飞掠而来的外来之修伸展而去。 宁清看着这处大阵,心中暗暗再次赞叹一声,便见那外来之修与大阵相撞、 那被被绿云拖着的兄长见到这处大阵,眼中露出不屑,讥笑一声,将袖袍一甩! 只见他袖袍中飞出一团灰色的雾气,如跗骨之蛆朝大阵飞去。 那人似乎对这团灰色雾气很有信心,心中志得意满,想着只需一息,这所谓的大阵便会被自己的‘神尸凶气’侵蚀的一干二净! 不想下一刻,那大阵突然转换,一道狂躁的火光喷涌而出,将那所谓的‘神尸凶气’镇压,任由他如何挣扎也绝难突破而出。 付秦杰将那人的不屑看在眼中,哂笑一声,似乎在嘲笑他不知所谓! 阵师叶行曦是何等存在,即便‘合境’也要以礼相待,其阵法造诣在修仙界几乎无人能出起左右,付秦杰作为他的亲传弟子,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此时付秦杰看向那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与不知所谓,竟然连阵师叶行曦的‘微尘灵光大阵’都不识得,竟然也敢在炎州如此肆无忌惮,真是可悲可叹! 这‘微尘灵光大阵’正是当年叶行曦炼化那位魔道长老的阵法! 然而,那团所谓的‘神尸凶气’也却是不凡,即便大阵如何镇压也兀自不动,未能被炼化。 并非是大阵无能,而丝毫付秦杰受限于修为,威能施展出大阵威能,但付秦杰也不是轻与之辈,既不能炼化,那便催动大阵将其封印,让其再无为祸可能! 为首那人见到如此场面心中肉疼不已,这‘神尸凶气’可是他花了极大的代价才从家族长辈求得,几乎已经是他最为强大的手段! 他本想借此机会在自己极为族弟面前立威,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将‘神尸凶气’都赔了进去! 不过旋即他又释然,只要破了这大阵,在将阵中之人击杀,自己的‘神尸凶气’不还是自己的么? 他心中暗想“不过是凭借大阵之力,待我破了大阵,凭我‘道基’境界,还奈何不了你们?” 念及此处,他忽然转身向后看去,冷声道“哪位弟弟远去破了这处大阵?” 其余几人面面也止住身形,面面相觑,不为所动,就连身为兄长的你都破不去大阵,我等还能奈何? 那人看着众人表情,心中暗骂一声“废物!” 彼时,鲁明突然跨出一步,高声道“兄长安心,看小弟为你破了他!” 那人立时心中大喜,笑道“明弟若能破去大阵,为兄必当为你记上首功,带老祖宗出关后,必为明弟美言!” 鲁明喜形于色,认真道“小弟若能得老祖宗垂星,必然永世不忘兄长大恩!” 旋即,鲁明走到大阵之外,面色凝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在腰间储物袋上一拍,只见两道金光一闪而出,在他身前化作两个傀儡! 鲁明看了看这两个傀儡,眼中露出不舍,又似乎想到什么,心中一狠便控制其向大阵飞掠而且! 彼时,鲁明目中一红,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以手指沾着自己的鲜血在空中写出两个诡异符文,猩红而诡异! 当符文书写好之后,仿佛有灵,瞬间没入两具傀儡之中,随后鲁明捏起一个怪异法诀,右手向两具傀儡一指,口中轻叱“破!” 只见两具傀儡突然大方血光,他身后四人似乎想到什么,将祭出法器将自己护在其内,目光幽幽的看向那两具血光森然的傀儡。 下一刻,两具傀儡突然自爆,瞬间便将大阵炸出一个窟窿,大阵竟被这样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 作为阵主的付秦杰受到大阵反噬脸色微微一白,然后他将早已扣在手中多时的丹药服下,立时脸色红润,恢复如常! 那被鲁明称作兄长之人微微一怔,不只是真心还是假意,赞叹道“明弟大义,为兄必不相忘!” 旋即那团绿云拖着他向那大阵窟窿飞掠而去,其余诸人紧随其后,只是经过鲁明身旁时,严重露出深深的不值! 鲁明自爆的那两具傀儡明显是他祭炼多年,已经与他本命项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却为了破这大阵却将其自爆,不可谓不智! 但是他们不知的是,鲁明心中也心疼不已,若非因为先前自己一时失言被人抓住了把柄,自己又何须这般急于变现? 壮士断腕,也不失为枭雄! 至少在鲁明心中,此时此刻,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枭雄! 然而为了破去这大阵,鲁明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大,除去两具本名傀儡外,更是喷出一口精血,这口精血足以损坏他的根基,让他的‘道基’境界不稳,也不知要话多少时间才能修炼回来,而他自己更是因为本名傀儡的自爆,反噬之下受创严重! 然而其余四人已经进入寒山寺中,他又怎可落后? 牙关一咬,他也紧跟其后,只是气机虚浮,早已没了‘道基’的威严,实力更是不知剩下多少! 宁清看着飞掠而来的四人,目光宁清,塔前一步,轻喝一声“诸位师弟小心!” 第一百五十四章 鏖战不休 宁清率先迎身而上,大衍令早已化作大衍神剑被他握在手中,顺手一劈便是一道赤色剑芒飞出。 然而对面五人皆是‘道基’的修仙者,区区一道‘道灵’的剑芒有能耐他何? 只见为首之人脚下的那团绿云一个飘渺便在身前将赤色接下,消弭无行! 即便是宁清等人已经堪比‘道基’,那也仅仅是堪比,并不能真的比得上‘道基’! 然而宁清毕竟是宁清,又接连劈出数十剑,在身前化作一片赤红色的剑刃风暴,携裹灼热的火光再次席卷去! 这剑刃风暴,即便是‘道基’也不可小觑,为首之人感应到其中不凡,也认真起来! 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走出一个干廋的身影,看着席卷而来的剑刃风暴,眼中露出兴奋,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然后深处双手向那席卷而来的剑刃风暴探去! 顷刻间,双手与赤色剑刃风暴相撞,那人手中突然出现一股莫大吸力,竟然直接将剑刃风暴吞噬了! 宁清大惊! 众人皆是大惊! 即便他身后四名同族之人也是大惊! 下一刻,本是干瘦的身影,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了一圈,他竟然在吞噬剑刃风暴后长胖了! 其身后突然有人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珍弟,你、你竟然修成了‘恶鬼道’!” 彼时,为首之人大喝一声“珍弟修成了‘恶鬼道’,我们还怕什么?只待拿下他们,祭祀便会完美,到时老祖宗出关,必定赏赐!” 其余人听到赏赐,皆是精神一震,纷纷斗志昂扬与宁清等人交战在一起,只有鲁明微微后退,似乎不愿参与到战圈中去! 然而陈溱却是眼尖,他自知自己修为低下,只好捡个软蛋捏,瞬间期身而上,向鲁明逼去。 鲁明退无可退,只好迎身而上,可季宏也跟紧而来,本就重伤伤了根基的鲁明顿时左支右拙,好在他毕竟是‘道境’境界,自保还搓搓有余! 青秋与安余迎上那为首之人,他在五人中修为最为高深,已有‘道基’中期,也只有他才能真正的威胁到宁清等人! 而宁清则与那修成所谓‘恶鬼道’的珍弟交战正急,只是因为境界差距,一时之间也难以分出胜负! 陆霖与付秦杰则有各自迎上一人,双方大战,如火如荼,不出几息便将寒山寺夷为平地。 修仙者的威能,早已超出了自然的规则,拥有不可想象的威能,区区寒山寺又怎么可能承受的起修仙者的全力大战! 大战之中,各人各施手段,紫剑阁众人因为修为不如对方,出手便是全力,但对方是‘道基’境界,差距着实太大,胜算微末! 而那五个外来之修也想尽快拿下宁清等人你,以免夜长梦多,他们此次来炎州本就身负重任,若是耽搁,吃罪不起! 陆临霖此时已经施展岩雷法身,镇邪眼大放幽光,头顶的小塔释放淡黄光晕将他笼罩,他每每挥出一拳便携带巨大之力,将虚空都打的闷闷作响,而他的对面的外来之修,也是全力施为,招出自己本命傀儡,招招杀机,誓要将陆霖斩杀。 而付秦杰,此时体外通天五行阵运转不朽,无色光晕互相轮转,将他护的水泄不通,手中丹宝更是层出不穷,竟将对面的‘道基’之修压制了起来!而另一边请求绝丽的身影闲庭信步,似乎对面那个‘道基’中期的外来之修不在她的眼中,安余则早已祭出了那块黑幕,选在头顶,灵光氤氲之间化作一片紫云将外来之修笼罩,紫云中有大威能孕育。 而此时宁清,与先前那干瘦之修胶着,无论他施展什么道术,就被其‘饿鬼道’吞噬,而祭出法器,对面又祭出本命傀儡相争,一时之间竟也拿他不下! 彼时,宁清突然开启天机衍,一道无形氤氲射到外来之修的脸上,那外来之修似乎感受到恐惧,不敢大意,想要继续施展如法炮制,以‘饿鬼道’吞噬天机衍的威能,但只是初一接触便突然收手,复又祭出一张鎏金的书页。 那鎏金的书页甫一出现,便大放幽光,幽光中又有金光交杂,将宁清天机衍的目光隔断。 宁清自知无奈,便收了天机衍,眨眼间又祭出一个小巧铃铛,那铃铛在空中变成一口大钟,宁清伸手在钟身上一拍,立时一道音浪扩散开来,洪钟大吕,不外如是! 而这大钟正是宗门大比时赏赐下来的憾魄钟! 人有三魂七魄,凡人不现其能,但对于修仙者来说,三魂七魄便相当于其根本,若被撼动,必然收到重创! 而随着憾魄钟大响,在场外来之修突然怔住,即便那‘道基’中期的也不例外。 宁清等人大喜,便要上前将他们擒下,可是下一刻异变突生,本是被憾魄钟撼动了七魄的外来之修竟然毫发无伤,在宁清等人近身的那一刻,突然暴起。 宁清等人不查,均被重创,唯有青秋被一团紫色雾气笼罩这才躲过一劫! 外来之修顿时得意,讥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在修仙界竟还有人敢在我们面前卖弄魂魄!” 宁清心中大惊,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声道“你们来炎州究竟意欲何为!真的不怕我紫剑阁震怒么!” 那人不屑一顾,哂笑道“紫剑阁?真是好大的威风,若是在当年我老祖宗还在,哪有你紫剑阁执掌炎州?” “如今老祖即将出关,你紫剑阁也迟早是我囊中之物,无论你们如何反抗和挣扎,都难逃我老祖宗的手心儿!” 宁清冷静心神,认真道“我紫剑阁立宗两万余年,执掌炎州,又岂会没有底蕴?你老祖宗即便是神,若想灭我紫剑阁也要掂量是否能负的起代价!” 那人意得志满,喜形于色,笑道“只可惜你们都看不到那一天了!真不知你们都死了,紫剑阁该心疼成什么样?” 宁清不置可否,都是修仙者,又怎会有谁是真的笨蛋? 第一百五十五章 舍身成仁 那外来之修早已看出宁青等人都非泛泛之辈,否则又怎么会与他们僵持这么久? ‘道灵’与‘道基’之间的差距虽不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但寻常之人又怎么可能跨过? 而宁清等人也均已看出,这五个外来之修图谋不小,甚至不惜自伤本源也要将宁清等人拿下,而且还不惧怕紫剑阁,其来头只怕比紫剑阁还要高上几分。 而他们口中的老祖宗,或许更是深不可测,几可是‘合镜’大能无疑! 彼时,付秦杰体外五行通天阵摇摇欲坠,口中鲜血更是 吐个不停,隐隐还能见到鲜血中又内脏碎块,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在坚持。 他身为微尘灵光阵阵主,与大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先前大阵被破去一个窟窿他本就已经首创,只不过是凭借丹药之力才暂时压制伤势罢了! 此时他被外来之修偷袭,更是伤上加伤,几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地。 然而,付秦杰身为天骄,自有其骄傲之地,又岂会被区区几个外来之修恫吓? 他掷出一颗拇指大小丹宝将乘胜追击的外来之修逼退,抬头挺胸,昂然而立,高傲道“就凭你们邪魔外道也配与我紫剑阁相提并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外来之修为首之人饶有兴趣,笑道“如今你们皆被重创,凭你还有回天之力?” 付秦杰上前一步,本就雄壮的身姿立时高大一分,傲然而认真的说道“凭我,有回天之力!” 外来之修哂笑,目露不屑,道“哦?我倒想见识见识,紫剑阁高徒有何本事!” 付秦杰不置可否,手中灵光一闪,一颗龙眼大小的猩红丹药出现在他的手中,药香刺鼻,令人作呕! 随后付秦杰仰头将那弹药吞下,刹那间,付秦杰气机暴涨,只是短短一瞬便已有了堪比‘道基’的修为! 彼时,付秦杰手中突然出现九根阵旗与一块罗盘,他将九根阵旗祭出,瞬间便化作九道灵光呈九宫之势隐入虚空之中。 外来之修见之初还不以为意,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旋即脸色大变,嘶声大喝一声“阻下他!” 但不用他说,便宜有人向付秦杰杀去,出手便是本名傀儡,然而付秦杰毫无畏惧,依旧自顾自的施法! 下一刻,安余突然出现在付秦杰身前,头顶的黑木漠然变大,变成一块板挡在两人身前将两人护持。 此时付秦杰已经祭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滴溜溜转个不停,下一刻指针静止,指向付秦杰。 付秦杰舒了口气,露出笑容,他看向宁清,温和笑道“宁师兄不必自责,生死危机在所难免罢了!” 宁清面色凝重,微微颔首,算是认可,只是他心中依旧有股莫名的怒火,几乎将他吞噬。 他是刘行川钦点的历练领袖,可是因为自己毫无顾忌的敲动撼天钟,让众人陷入危机,心中怎么不可能自责。 而今更是要付秦杰付出如此代价来挽救危机,这都是因为他这个领袖的无能! 先前付秦杰吞下的那颗猩红丹药,乃是‘拔功丹’,虽然你可以让人短时间修为大进,但是却能伤人本源。 本源并非根基,根基被毁说不得还有恢复的可能,但是本源丢失便寿元耗尽一般,再也补不回来了! 宁清眼眶微红,却又强自忍住,认真道“付师弟,宁清必不负所托!” 付秦杰微微一笑,然后将手中罗胖轻轻一抛,便见那罗盘漠然变大无数倍,遮天蔽日,如万钧压顶,与已经被破的微尘灵阵真相融! 付秦杰又不屑的看了外来之修一眼,讥笑道“紫剑阁的威严,尤其是你们区区几个‘道基’便能触犯,如今你们便要付出代价!” 而那五个正要扑来阻止付秦杰的五个外来之修却被宁清等人阻挡,一时抽身不开! 付秦杰话音降落,尽毕生修为宁生一枚五彩阵纹,阵纹甫一出现便融入天地之中。 那外来之修为首之人见识不凡,知道其中厉害,抽身便退,大喝一声“快退!” 然而宁清等人又岂会如愿,将其死死纠缠! 就这这一刹那,本是被破去的微尘灵光阵突然爆发神威,一股莫名氤氲荡漾开来,侵入众人体内,无声无息,润物无声。 彼时,本是被重创的宁清等人突然精神一振,气机再次爆发,再无被重创的颓靡,而那五个外来之修却突然感到自己修为被禁,本是‘道基’境界的修为直接被镇压到了‘道灵’,那为首之人更是从‘道基’中期被镇压到了‘道基’初期,其间差距可想而知。 阵师叶行曦的阵法,又怎会被轻易破去,只不过是付秦杰修为不够罢了,如今付秦杰拼了祸及本源的后果也不惜再次激发大阵威能,他不为其他,职位帮诸位同门挽回劣势。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回天之力,而这,就是他的回天之力! 这便是一位精修阵道的修仙者的可怕之处,他们或许不是最强,但在最后时刻,往往有回天之力! 而付秦杰在凝成那枚五彩阵纹之后,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所有伤势与‘拔功丹’的后遗症一起袭来,瞬间便到底不起,不知其究竟如何! 宁清见付秦杰到底,再也保持不住往日里的从容淡然,他朝季宏大喝一声“季师弟,护住付师弟!” 季宏闻言,认真低喝一声“陈师弟自己保重!” 旋即他一个闪身退出战圈,来到付秦杰身前,接连撒出数十张符箓化做一道道光幕将付秦杰护持,随后又祭出一块打印化作一座小山倒扣下来讲两人罩住,这才放心下来。 季宏能够进入宗门大比前十,其修为自然不凡,但其最为厉害的并非道术与法器,也并非是丹道与阵道,他最为厉害的便是符道,他的符道修为堪称宗门同辈之中最强之人! 如今他为了护持付秦杰,也是将自己底蕴尽出,那数十张符箓已是他所有的自保手段,如今却全部祭出,没有丝毫犹豫!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势将去 付秦杰能为了诸位同门不惜损耗自己的本源,他季宏同为宗门天骄,为了护持付秦杰将自己的报名手段祭出又有何不可? 即便不用宁清提醒,他也自知该护持付秦杰,在场诸人中也就他有这个实力! 不得不说,这一刻,紫剑阁七人的默契改成完美,先有安余为付秦杰挡下本名傀儡的袭击,又有季宏舍身相护! 即便先前众人心中或许会互相不服,但在危难时刻,却又互相扶持,而这,便是同门情谊! 彼时,宁清看到座小山倒扣心中终于放心下来,旋即他又目光森森的看向外来之修,心中的无名怒火更甚! 此时宁清心中的杀机轰然爆发,目光嗜人,即便他对面那个秀城‘饿鬼道’的外来之修也心中森然。 此时此刻,宁清胸中只有一个念头,那边是将这些外来之修全部斩杀,为西玄国都被屠戮的百姓报仇,为付秦杰雪恨! 修仙者屠戮凡人本就犯了弥天大错,违背了修仙者的法则,而这法则便如天道,罪不容诛! 彼时,宁清身上突然燃起火焰,那是他心中怒火的显化,是他此刻杀机的凝聚,而这便是他此刻的宣泄! 他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到了后来直接变成了淡蓝色,火焰却只有淡淡一层,似乎随时都可以西面。 随后宁清心念一动,身上的淡蓝色火焰化作一道火舌向那干瘦外来之修卷去。 本是被宁清森然杀机恫吓的干瘦外来之修见到那条火舌突然目露不屑,即便先前的剑刃风暴都被自己的‘饿鬼道’吞噬,何况这区区一条火舌? 难道是因为自己修为被镇压便可小觑自己? 本以为这森然杀机之后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道法,如今看来却不过尔尔! 他如法炮制,施展‘饿鬼道’将那火舌吞噬,身躯有似乎微微涨大了一分! 然而宁清看向他的眼神却冷漠无比,似乎在看一个死人,旋即转身向安余走去! 干瘦的外来之修见宁清如此不屑自己,心中升起怒火,正要跨步去追,不想自己的双腿却不听使唤,任由他如何抬脚都难以挪动分毫。 他疑惑的向脚下看去,之间其下半阁身躯不知何时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那火焰与适才的火舌如出一辙,已经焚烧了他半个身躯。 即便他‘道基’境界的肉身完美,但在这淡蓝色的火焰下却与稻草无异,不堪一击,而这火焰的威能实在太过诡异,竟然让他没有丝毫察觉! 他面露恐惧,正待呼唤同伴呼救,却又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那火焰已经烧到了他的脖颈,断了他的声音。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淡蓝色火笼罩,又过了数息灰烬灰烬也不曾剩下,似乎世上从未曾有过这个人一般! 说来这外来之修死的也是冤枉,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到那淡蓝色的火焰竟会是玄天火凤的‘南明离火’,那是自古以来修仙界都未曾出现过的火焰。 尽管他的‘饿鬼道’奇异不凡,可以吞尽天下道术,可‘南明离火’又岂是道术? 作为玄天火凤的本命之火,‘南明离火’无物不焚,即便宁清的‘南明离火’只不过是淡蓝色,也绝非他一个‘道基’境界的修仙者可以吞噬的! 果不其然,‘南明离火’反噬其身,将他焚的灰烬都不曾剩下。 原本宁清需要以精血为引才可施展‘南明离火’,可就在刚刚,那股无名怒火在胸中涌起后,‘南明离火’变自然而然的自他体内燃气。 真是诡异莫名! 然而此时容不得宁清多想,他来到安余身边,与他一起共御对面之敌。 即便有微臣灵光阵的加持,安余此时也受伤颇重,他本就是‘道灵’中期的修为,即便有阵法加持对面修为也有‘道灵’圆满,然而大家道术法器都在伯仲之间,若不是黑木神异,只怕他早已退败下来! 随着宁清的到来,袖袍一挥便是‘袖里乾坤’,如今他与那外来之修修为相当,’袖里乾坤‘一出便将对方禁锢。 随后宁清又将腰间晃金绳一扯,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向那外来之修缠绕而去,瞬间便被缠了了结结实实,而那本命傀儡想要去救,却被一片紫云困住,任他如何冲突都难以逃脱。 眼见于此,宁清在储物袋上轻轻一拍,两道黑色幽光闪过,只是一个眨眼便将外来之修的紫府神庭洞穿,跌倒在地凄厉哭号。 宁清看了他一眼,又向安余嘱咐道“看住他,莫让他死了!” 安余知道顿时明白宁清所想,轻轻点头,头顶紫云化作一颗颗紫色 的星辰将其笼罩在其中,星光交错之间如刀如剑,只要外来之修敢煽动便又无尽痛苦,深入骨髓! 宁清转身离去,又向陆霖走去,迈步之间双目中有无形威压氤氲而出向外来之修扫去,陆霖顿时会意,头顶竖目之中无数豪光汇成一道巨大的剑芒向外来之修射去。 紧随起手,岩雷法身下的陆林挥起巨拳便朝外来之修的脸上砸去,本在应对天机衍与镇邪眼的外来之修猝不及防,被砸成了一滩烂泥,然后镇邪眼再一搅,便被成了一堆碎肉! 宁清沉声嘱托道“陆师弟去助陈师弟!” 陆霖也不言语,直直朝陈溱而去,刻不容缓! 尽管鲁明已经再破阵之时受到大阵之力的反噬,又伤了自己的根基,可他毕竟是‘道基’境界的修仙者,修为自然不凡! 即便他的本名傀儡已经自爆,如今更是被微尘灵光阵镇压了修为,可他仍然力压陈溱一头,好爱陈溱有《青莲剑典》,还不至于一时半刻被击败,但青莲已经摇摇欲坠,他也只是苦苦支撑罢了。 直到陆霖加入,他才压力一松,进而失手反击,立时将鲁明压制,只是短时之间也难以将其击杀! 五个外来之修唯有为首之人最为强大,他与青秋斗到现在竟然不分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败退遁走 那为首之人修为被微尘灵光阵压制,对上青秋本就看看平手,如今他又见到宁清往这边走来,立时额头冒出冷汗! 他本以为宁清虽是紫剑阁众弟子领袖,修为也不过尔尔,否则又怎么可能被‘饿鬼道’压制。 在他来看,宁清除了修为不过尔尔,智慧更是平平,憾魄钟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直到此时,他才幡然醒悟,原来宁清才是众人之中最为恐怖之人! 因为盛怒,须臾之间将‘饿鬼道’焚成灰烬,更是挥手抬足之间将其余两人禁锢和击杀。 虽然宁清有偷袭的嫌疑,可即便他自己也不敢说在全盛之时便将自己这两个族弟禁锢击杀。 是了,自己等人虽然不弱,可对面好歹也是紫剑阁出身,那是执掌炎州万余年的大宗们,而宁清身为领袖,又怎么可能没点超乎常人的手段! 此时此刻,他突然懊恼自己大意,不该小觑宁清等人,以至于落得如今四处受敌的境地。 但懊恼归懊恼,危机总归要化解,不能坐以待毙,待到鲁明被镇压时,对方合围过来,纵然自己有‘道基’修为也注定难逃一死! 他往鲁明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鲁明已经险象环生,若不是靠着一件护身法器僵持,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而另一边宁i去哪个也即将来到身边,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一记秘术轰出,青秋自见难以抵挡,便化作一团紫雾遁开。 那为首之人见青秋退走,眼睛一亮,右手并指成剑,狠狠点在自己喉咙,随着这一点,他双眼蓦地变成青红,很是诡异。 彼时,他仰天张口,吐出一颗灰色的珠子,珠子自伤有异样刻有异样符文,仿佛一具具傀儡,又仿佛是一具具干尸,珠子之上散发出一层层死寂的氤氲,如有大恐惧在其中。 待到完全吐出珠子,双眼青红的他目光闪过一丝凌厉和一丝狠辣,旋即他剑指朝那珠子一指,口中大喝一声‘疾!’ 便见那颗诡异的灰色突然瑶瑶直上,随着上升,珠子身上的那些异样符文忽然鲜活,跳出了珠子,幻化成五道似尸非尸,似傀非傀的身影。 这五道身影手拉手绕着那灰色珠子旋转不休,似乎在吸食珠子的力量,其身影也越变越大,直到与常人大小,随后身上又闪烁青红交加的诡异灵光,灵光越来越浓郁,直至将正片虚空都照成了诡异的青红之色!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青秋所化紫雾似是察觉到什么,幻化身形急急赶来。 彼时宁清也似乎意识到什么,目光凝重,大喝一声“拦下他!” 无赖他此时距离那为首之人还有甚远距离,若是赶去只怕也要两息方可,只怕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而正掺入陈溱与鲁明战团的陆霖听到这声大喝,便径直丢下鲁明,岩雷法身催到极致,朝空中那团诡异的青红灵光而去,然后额头竖目无数豪光化作一道凌厉剑芒朝那空中的诡异珠子横扫而去! 可无奈的是,为时已晚,就这下一刻,被照成一片青红的虚空突然波动,随即便是狂暴的灵力汹涌而来,陆霖的剑芒首当其冲,剑芒被吞噬,‘镇邪眼’中流下污秽的血液。 然而下一刻,陆霖岩雷法身被汹涌而来的狂暴灵力扫中,毫无挣扎的从空中跌下,身体中更是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那是他胸骨被压断的声音。 不过毕竟岩雷法身是神威秘术,极为不凡,陆霖虽然从空中跌落,而且重伤,却并不致命! 一旁陈溱陈溱见状,悲呼一声,丢下鲁明直冲陆霖跌落之地,祭出那朵本就残破的青莲 将自己罩住,想要冲过去护持陆霖。 但随着汹涌而来的狂暴灵力,青莲消散,陈溱也跌落倒地,不过好在他修炼神识化剑,神识远超常人,竟未昏倒,而是挣扎着向陆霖移动而去! 他从小与陆霖一同拜入刘行川门下,感情深厚,如同亲兄弟,如今陆霖不知生死,他又岂能安心? 而安余早已祭其黑木,挡在自己身前,虽然那汹涌而来的狂暴灵力只在黑木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并且白痕转眼便消失不见,可安余已经喷出大口鲜血,萎靡不振。 他虽有黑木护持,但毕竟修为不高,先前本就有伤势,如今又收到反噬,伤上加伤! 只有那座小山,虽然被汹涌而来的狂暴灵力切成无数粉末,山体也垮掉大半,但好在牢牢将其中的的季宏和付秦杰护住了,只是这件法器怕是毁了! 至于在距离那为首外来之修最近的宁清,早已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的青秋,将一片白纱化作一团水雾将二人护在其中。 可随着狂暴灵力的汹涌而来,水幕荡漾,泛起丝丝涟漪,而青秋本是绝美的面容,突然一白,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宁清微微一怔,心中微微一酸,可旋即他又振奋精神,开启天机衍,透过水幕和汹涌而来的狂暴灵力向外看去,之间那为首之人此时已经收到重创,鲜血吐个不停。 显然他虽自爆那个诡异珠子,但给他带来的反噬也非同小可,好在他是筑成‘道基’,肉身完美,不至于被反噬而死,却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适时,鲁明来到他的身边,将他搀扶,两人力和一处,化作一道死灰色的灵光遁走,而那本已恢复如初并被付秦杰以阵旗和罗盘加持过的微尘灵光阵,此时再次被破,一个偌大的洞口遥遥出现在天地之间,寒风通过那里不停的吹进来,如同刀割! 宁清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重创倒地的众人,心中不忍,却又心中坚韧,立下了决心。 宁清向青秋看去,青秋似乎心有所感,知晓了宁清心中所想,适时也向宁清看来,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形成了无形的默契。 下一刻,水幕散去,宁清率先化作一道赤红瞬间飞上虚冥,向那遁走的外来之修追击而去,青秋紧随其后!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茫茫的洞口 彼时,原来天际传来宁清的悠悠之声“季师弟,照顾好诸位师弟!” 季宏闻言,确定再无危机之后散去那座已经废了的小山,看向宁清消失的天帝,认真又郑重的喃喃道“季宏必不负师兄所托!” 旋即他从乾坤袋中取出数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在安余、陆霖、陈溱背后各贴了一张,便见那符箓之中闪出莹莹之光将数人笼罩,光芒中有浓郁的生命气息涌动而出,似乎仅是片刻,数人伤势便恢复了几分! 而那早已倒地不醒的付秦杰身上,身上也有相同的符箓,也有相同的莹光将他笼罩,只是他已商机到了本源,并非这一张符箓便可救治,但从此也可看出季宏的一片心意。 那便是尽力而为! 付秦杰竭尽一切,不惜损害本源也要挽回一片倾倒之天,既如此,他季宏区区几张符箓又算得了什么? 可若是有符道高人在此定会为那几张符箓感到震惊,在修仙界,那几张符箓被唤作‘化生符’,乃是凭借‘符纹’沟通天地,化作生命的符箓。 这符箓非是‘神镜’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可以炼制,而且炼制条件极其苛刻,就算有‘神镜’修仙者炼制成这种符箓也多为自己所用,轻易不肯示人! 但是此时季宏出手便是四张‘化生符’,足见其底蕴深沉,而这符箓也必是其师赐下,赐予他护持己身所用,可见其师对他的厚爱! ······ 没有了微尘灵光阵的镇压,逃走的两个外来之修立时修为恢复如初,其所化遁光也极为玄奇,仿佛融入天地之中,瞬息之间便是极远的距离,宁清竭尽权利竟然追之不上,好在并未落下太远! 不过好在外来之修皆已被重创,强弩之末,灵力难以持久,距离竟也渐渐的缓滞了下来,只待他们灵力耗尽,宁清便那可轻易追上将二人镇压! 三人之间你追我敢,不知不觉便有了一个时辰,三人已经远离寒山寺数百里。 不时,外来之修的灰色遁光突然没入大地之中,与白茫茫的天地融为一体,进而消失不见! 宁清见之,心中凛然,也急忙降下虹光向那外来之修消隐之地追去! 可当宁清来到外来之修消隐之地时,却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天地间除了白雪再无一物,哪有外来之修的丝毫踪影! 宁清心中沉思良久,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要施法,却见一道虹光而来,虹光之中有一道绝丽的身影,飘然若仙。 宁清微微怔然,疑惑道“青秋师妹怎么来了?” 宁清现在与青秋对视,极为默契,青秋瞬间便洞悉宁清所想,知道他要追击外来之修,瞬间撤去水幕。 可宁清从并未有过要她跟来之意,毕竟青秋虽为宁清挡下了那狂暴灵力的冲击,却也受到了伤,但在宁清心中并不愿意青秋与自己前来冒险。 其实大家早已心知肚明,这些外来之修来历莫测,实力强绝,境界更是高出宁清等人一个大境界,虽然此时他们都已是强弩之末,可谁敢肯定他们没有保命的手段? 而且在宁清心中本就觉得自己亏欠青秋,自然不愿她来与自己一起冒险,何况宁清自恃体内的‘逆乱灵力’,伤势早已恢复大半,绝非是与外来之修大战许久的青秋可比! 可如今,宁清玩玩没想到的是,青秋竟也跟来了! 青秋不置可否,抬手拂过鬓颊一缕被罡风吹乱的青丝,让本就绝美的她有了丝丝独特的韵味,她轻声问道“师兄可追到外来之修了?” 宁清此时此刻经看的有些呆了,可眨眼间便恢复如常,暗道一声“轻薄!” 听到青秋问话,宁清轻轻摇头,道“外来之修便在此地消失了,找不出他们的踪迹。” 青秋明亮的双中露出不解,认真道“师兄你也没有办法?” 宁清轻笑道“我想了良久,猜测此地必有阵法,正待寻找,师妹便来了!” 青秋轻轻点头,缓缓让开道路,让宁清施法寻找藏在暗中的阵法。 宁清也自知此时刻不容缓,若是多耽搁一分,那外来之修便多一份逃走的可能,若是如此,岂不前功尽弃? 此次历练众人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几乎都是以命拼搏,若是这样还不能将外来之修一网打尽,还有何面目回去宗门?又有何颜面敢被成为紫剑阁的天骄? 无论是为了百姓、为了宗门、为了自己,都应该将这外来之修彻底诛除,以绝后患! 彼时,宁清双目中有无形的氤氲流转,仿佛可以洞彻天地间一切奥妙,万物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天机衍下的宁清,可以看破一切虚妄,果然,宁清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看到一处阵法,尽管阵法波动轻微,却在天机衍下无所遁形! 宁清走到那处阵法前,将天机衍催动到极致,欲要招出破绽所在! 这处阵法虽不高深,却也巧妙无端,借助冰天雪地的天然势态,与天地融为一体,若非宁清修成天机衍,也绝难发现这阵法所在。 不时,宁清找出了阵法破绽,她走到身法边缘,掌中灵光涌动,化作土行灵力,然后缓缓将灵力渡入到阵法之中。 这出阵法竟然能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其威能必然为水行无疑,水来土掩,正是恰当不过! 随着土行灵力的渡入,初时还不显,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土行灵力终于给阵法的运转带来了阻碍,不到多久阵法竟然直接消失了! 阵法消失之后,雪地之上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延入大地深入,洞内不时有阵阵阴风吹出,让人不寒而栗! 宁清见之心中一松,正待撤回灵力,可随着他将灵力撤出,阵法竟有缓缓运转,宁清无奈,只好示意青秋先行进去洞穴! 青秋与宁清已经有了先前默契,此时不带宁清提醒,便已经进了洞穴,随后宁清也走进了洞穴! 可当宁清再转头看时,那笼罩在洞穴之外的阵法早已恢复如初,冰天雪地之中难以看出任何端倪!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寂雷蝠 宁清为防不测,本想在此留下标记,可这阵法实在玄奇,即便留下标记只怕其余诸人也无法寻到,更别说破去阵法! 若是付秦杰还在,或许找到这出阵法不难,破去阵法更是轻而易举,但它已经伤及本源,只怕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不时,宁清与青秋对视一眼,立时知道各自心中所想,默契远超常人,这样的默契乃是在大危机和生死之间形成的,常人 难以企及。 何止是宁清与青秋,在此次参与大战的七人中,都已经在无形之间默契有度,虽不说心意相通,但每个眼神或者动作,便可立时心领神会,准确无误! 这样的默契,几可说是宁清等人在此次西玄国都历练最大的收获。 而这,也正式刘行川与诸位镇殿长老让宁清等人前来历练的根由所在,只为十年后的那件‘大事’! 彼时,宁清双手一撮,掌中一刻拳头大小的火球出现,将幽森而又寂静的洞穴照得通红而透亮。 缓缓地,火球悬在空中,缓缓向前飘去,宁清与青秋跟在其后,全神戒备。 对面毕竟是‘道基’境界的修仙者,来历莫测,而他们既然选择遁入这条幽森洞穴,必然有所倚仗,若是突然来个绝地反击,宁清与青秋岂不危险! 这条洞穴甬道漫长,宽也不过半丈,宁清与青秋走在其中似乎有些拥挤,而他们身上也各自两期护体灵光,将二人护持! 但是,宁清得护体灵光也火行,而青秋得护体灵光也仿佛是一团水幕,又仿佛一层飘渺得云团,让人难以看清,可正是因为这,两人之间泾渭分明,一赤一蓝,煞是好看。 只是青秋从未显露过自己真是得实力,但她能与外来之修的领袖不相上下,也足可见其实力一斑。 而且青秋曾与木然同为紫剑阁男女弟子中的领袖之人,自然有其不凡之处,只怕天资与木然也是不相上下,也不知超越宁清多少! 宁清与青秋跟着那团悬在空中的火球沿着洞穴甬道不知走了多久,在这其中除了两人得脚步声外,唯有火球熊熊燃烧得声音,诡异难测。 许久,突然洞穴深处传来一声刺耳得怪异尖叫,似是夜枭哀鸣,又如婴儿啼哭,在这幽森而有阴暗得洞穴中当真是怪异难测。 适时,宁清与青秋周身宁灵光猛然大放,灵光之间互相交融,都各自想将对方护持。 那道刺耳的尖叫越来越近,尖叫声中还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完全被尖叫声淹没,难以听清! 不时,那尖叫声尽在咫尺,洞穴深处的有暗中突然出现两颗如豆的猩红光芒,宁清正待催动天机衍,却发现那两道光芒中忽然有一条雷蛇窜出。 那雷蛇细小如丝,却有数千道之多,组成一道拇指粗细的雷霆之柱,挟裹凶威而来。 而这雷霆并不如自然雷霆那边明亮,而是死灰色,其中又有阵阵寂灭枯败的莫名氤氲,让人心中升起阵阵死寂之感。 那拇指粗细的寂灭雷柱,仅是一个弹跳便将那拳头大小的火球寂灭,复而又想宁清面门跳来。 宁清目光凝重,低喝一声,催动护体灵光迎上那寂灭雷柱,只在顷刻之间,便与之相撞,将宁青的护体灵光批的一阵闪烁,却也最终将寂灭雷柱消弭。 然而宁清心中并未有丝毫放松,愈加谨慎起来,那还黑暗中两颗猩红光芒后的存在究竟是什么,知道此时都还未显露真身。 忽然,青秋含有的面色凝重起来,秀美微微一蹙,轻声说道“师兄小心,那是‘寂雷蝠’!” 宁清闻言忽然想起在《灵殒洲·山海志·异兽篇》中曾有记载过‘寂雷蝠’,他与明兰曾博览群书,无论是世俗界和修仙界都有所涉猎,而近半年来他更是在后山苦读,毕竟见闻越广,便多了一分保障。 据书中所载,‘寂雷蝠’非是妖精,也非妖怪,他们本只是普通的蝙蝠,可若是遇到那种阴气浓郁,结成阴云,进而化作雷霆的怪异之地,在其中长期受到阴气 和雷霆的感染,产生了变异,才有了如今的‘寂雷蝠’。 宁清遇到的‘乌狼’几可也是异兽的以一种,只是受到毒瘴之地的影响,才从普通野兽变成了令人恐怖的异兽,只是‘乌狼’没有‘寂雷蝠’那般强大本命道术! ‘寂雷蝠’之所以让宁清凝重,只因为它的本命道术‘寂灭雷柱’并非只是简单的雷柱,而是在其中蕴含有‘寂灭’之能,若是沾染到,必然侵蚀身体,进而侵蚀神识,寻常的‘道基’修仙者也绝难轻易驱除 而‘寂雷蝠’最为恐怖的地方,并非是寂灭雷柱,而是他们出现都是成百上千,数之不尽,若没有强大的手段,比会被数之不尽的寂灭雷海淹没,生死难料。 就在宁清回神的瞬间,果然洞穴深处又有无数如豆的猩红光芒亮起,将整个幽森洞穴的深处笼罩,那是‘寂雷蝠’的眼睛,嗜血而猩红。 彼时宁清已经催动天机衍,看到了无数猩红光芒之后的‘寂雷蝠’,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尽头,粗粗看去只怕有数千之多。 那无数的‘寂雷蝠’除了双眼猩红外,肉翅扇动间便有寂灭累丝涌现,缠在在翅膀之上,长过身体的獠牙上一片异色,显然蕴含大毒,若是被其咬中,绝非好事。 适时,那数千‘寂雷蝠’齐声尖叫,形成一道道无形的刺耳音浪,音浪接踵而来,让宁清与青秋头昏脑胀,四肢无力,护体灵光更是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可熄灭。 如此情形下,宁清与清秀几乎同一时间封闭了自己除双目外的其余六识,这样才稍稍稳定身形,可在这无穷无尽的音浪之中,宁清与青秋几乎难以维持护体灵光。 下一刻,‘寂雷蝠’突然不在尖叫,猛然化作一道洪流,煽动肉翅,将宁清与青秋淹没,而在肉翅煽动之间寂灭雷柱呼之欲出。 第一百六十章 同族相残 鲁明扶着他的兄长在幽森洞穴的深处蹒跚而行,两人都已经被重创,苟延残喘,虚弱不堪,甚至鲁明兄长连走路之力都已经没有了,全靠鲁明搀扶。 忽然,两人双耳均是同时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那兄长苍白而又虚弱的脸上露出丝丝松懈之意,轻笑道“有那三千‘寂雷蝠’,晾那小子也绝难保命,为兄与明弟总算大难不死。” 鲁明也露出会心微笑,轻舒一口气,感叹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真的是有福了。” 那兄长并未听出鲁明话中的诡异之处,也笑道“是啊!明弟与为兄都是有福之人,只待将这里的宝物收入囊中,到时上报老祖,必然能得到许多上次,你我兄弟也必可借此平步青云!” 鲁明不置可否,只是哀叹一声,沉声道“只是另外三位族弟惨死,让我好生心痛!” 那兄长不以为意,笑道“三位族弟为我族而死,死得其所,明弟何必自哀?”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要怪只怪紫剑阁的弟子太狡猾,才让我们着了道,待到老祖出关,必叫他紫剑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血债血偿!” 鲁明再次哀叹一声,又将那兄长扶起,沉声道“兄长,上路吧!” 那兄长也挣扎起身,欣慰道“明弟如此深明大义,待回到族中必然上禀老祖,为你请功!此地已与祭台不远,我们还是······” 那胸中突然不再言语,双目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看向鲁明,竭力疑惑的问道“为、为什么?你为什么?” 鲁明突然后退即便,脸上露出笑容,笑道“兄长,你难道忘了我说的是我有福了,而你又何必要来分一杯羹!” 那兄长双目充血,咬牙切齿,虚弱的含恨道“你、你就、不怕老祖降罪?” 鲁明笑容更甚几分,道“兄长你有所不知,紫剑阁弟子狡诈,击杀了三位族弟,兄长不惜自爆孕育百年的‘尸傀珠’也要将小弟护送走,可无奈紫剑阁弟子穷追不舍,兄长为了护我周全,只身迎敌,最后不敌被紫剑阁弟子击杀。” 鲁明突然抚掌大笑,言语却又悲痛异常,哀声道“兄长如此深明大义,小弟必然报知老祖,让老祖知道兄长的这份拳拳心意!” 此时,那兄长终于明白了先前鲁明的诡异话语,原来他所说的有福,是他要独自吞下此次功劳,至于自己,早已为了护持族弟而惨遭不幸 那兄长此时眼中突然又无限的恐惧,恐惧鲁明为了功劳将自己击杀,他眼中又弄弄的哀求,哀求鲁明放过自己。 “明弟,你放过、放过为兄,为兄、绝不与你挣功劳,日后也为明弟鞍前马后,以明弟为尊!” 鲁明不置可否,仔细的打量了那兄长一眼,确认他再无反抗之力这才走到他身前,意味深长的笑道“兄长难道忘记了小弟在寒山时苦苦哀求你么?兄长那时又何必苦苦相逼,让小弟受到偌大的侮辱?” 那兄长心中又无限悔意,哀求道“明弟,为兄当时只是一时糊涂,只求、只求明弟饶恕为兄一次!” 鲁明轻轻摇头,轻声道“兄长,你我都非是智短之人,我心中对你又天大的仇恨,可兄长你心中又何尝不是?” “若是我真的心慈放过兄长,待到兄长回到族中,以兄长的声名与地位,哪还有我立足之地!只怕到时我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九幽炼魂之苦也绝难解脱。” 缓缓地,鲁明手中掐起一个法诀,食指、中指与拇指相扣,其余两指立起,他看了那兄长一眼,轻声说道“兄长上路吧!” “叱!” 那兄长眼中又无限恐惧,双目充血,怒目圆睁,哀声大呼道“不!” 这哀呼声中又大恐惧,这是比死亡还大的恐惧,又有浓浓的不甘和悔意,可时代如今已经于事无补! 只见那兄长背后不知何时插着一只小幡,那幡漆黑,有六尾,不知是何宝物炼成,其中三尾之中已经各有一道符纹,那符纹时时刻刻都在不停变换,似乎是一个人被活生生的封印其中,在不甘中苦苦挣扎。 随着鲁明轻叱之后,那幡突然无风自动,六条幡尾哗啦啦作响,亮起灰色的诡异灵光,其中更是传来一股莫名的吸力,似乎要将那兄长的魂魄吸入其中! 鲁明看着哈在兀自挣扎的那兄长,轻声说道“兄长让我在寒山自爆两具本命傀儡,如今我以兄长魂魄来祭炼的‘六魂幡’,正是合理应当,这便是一报还一报,因果循环!” 此时,那兄长魂魄已经即将被吸入‘六魂幡’内,任他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对他来说,剩下的只有必死亡还大的恐惧与折磨! 一旦魂魄被彻底吸入这’六魂幡‘中,便永世不得超生,每日每夜都要受尽炼魂之苦,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幡中其余三道符纹便是三个活生生的修仙者 被吞了魂魄,成为了‘六魂幡’的一部分。 如今,那兄长便会成为此幡的第四个魂魄,也是最强的那个! 而这‘六魂幡’才是鲁明隐藏的最强底蕴,即便在寒山寺中那般危机的情形下也轻易祭出,足见其对这‘六魂幡’的重要! 终于,那兄长魂魄在无尽的恐惧和不甘中被收入了‘六魂幡’内,化作第四道符纹,符纹不停变换,那是那兄长在幡中的挣扎与不甘! 鲁明将‘六魂幡’摄入手中,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这才喃喃道“我本不想杀你的,可你为了到了最后还要自称‘兄长’,若非这样或许我就真的信了你,而你也还会是我的兄长,可你为什么偏偏不呢?” 鲁明抬头看向已经生机全无的兄长尸身,眼中闪过狠辣与无情,冷漠的自语道“我最恨的便是别人威胁我,即便你是我的兄长也不行!” 随后,正要收起其尸身,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好悻悻作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剑丸 忽然,有一道狂暴而灼热的灵力波动传来,热浪掀的鲁明不住后退两步,它脸色一变,似乎意识到什么。 略作沉吟,鲁明转身便走,走了两步,鲁明又转身看向那兄长的尸身,犹豫不决。 那兄长生前为‘道基’中期的修仙者,肉身完美无瑕,如今其魂魄已被摄入‘六魂幡’中,只需要将肉身带回稍作炼制便是一具上架的傀儡。 而有了这具傀儡,正好可以弥补鲁明在寒山自爆的两具本命傀儡,而且还要超越许多。 可鲁明心中也在担心,它担心将这尸身带回之后被族中发现他同族相残,那是即便天大的功劳也绝难逃脱族中刑法! 这一瞬间,鲁明似乎想到了族中那令人恐惧的刑法,眼中不由得露出恐惧,打了个寒颤。 这时,那股狂暴而又灼热的灵力波动愈加猛烈,鲁明回过神来,双手一撮,一道火光落向那尸体,噗地一声燃烧起来,嗤嗤作响。 鲁明转身,依然离去,只留下那具熊熊燃烧得尸体。 但在下一刻,突然间,一股更加猛烈地灵力波动汹涌而来,形成一道狂暴得灼热飓风。 飓风从那燃烧的尸体上汹涌而过,瞬间便将尸体上的火焰熄灭,但那尸体已经被烧的残缺不全,难以辨认分毫! ······ 当无数‘寂雷蝠’袭来之时,宁清突然跨出一步将青秋护在身后,随后袖袍一挥,将大衍令祭出! 彼时,宁清双手之间法诀翻飞,大衍令一分为二,‘金甲丁锁阵’应运而生,一道赤红光幕将宁清与青秋笼罩! 适时,无数寂灭雷柱形成一片海洋将这道赤红光幕淹没,噼里啪啦之声汇聚成轰隆之声得洪流,声势骇然,山石抖动。 宁清在‘金甲丁锁阵’中苦苦支撑,一道寂灭雷柱他或许可以轻易抵御,一只‘寂雷蝠’或许也可以轻易斩杀,可声势如此骇然的寂灭雷海,宁清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苦苦支撑! 好在‘金甲丁锁阵’着实不凡,寂灭雷海虽说声势骇然,却在短时之间难以破去‘金甲丁锁阵’。 突然,宁清感觉自己肩上一轻,他疑惑的转头看去,之间青秋一只手搭在宁清肩上,目光纯净。 这一刻,青秋露出笑容,让宁清顿时失神,‘金甲丁锁阵’险些被破,好在宁清立时回过神来。 这是宁清第一次见到青秋的笑容,而这笑容却让宁清心境再次失守,他也曾在书中见识过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美,可与此刻的青秋比起来,那些容貌便不堪一视。 露出笑容的青秋,足以让这幽森的的洞穴不再阴暗,让危机中的宁清失神,而这只不过是青秋的一个笑容! 都说红颜祸水,不外如是! 而宁清不知道的是,这是青秋第一次在男子面前露出笑容,而这个笑容,更是意味深长! 青秋笑道“师兄,怎么可以让你独自抵御这般危机!” 宁清心中疑惑,正要询问,却突然发现自己体内涌入一股莫名的力量,那股力量与自己的大衍灵力遥相呼应,相辅相成。 就在此时,宁清觉得已经堪比‘道基’修为,紫府神庭内如同实质的灵力掀起滔天巨浪,随后又化作实质,结成一道祭台,祭台高有九层,每层九丈,祭台之巅立起一道光柱,光柱直通虚冥。 宁清自知此时危机,机会难得,双手各自捏起一个法诀,然后又将两个法诀打出,只见‘金甲丁锁阵’上突然燃起熊熊烈焰,焚烧虚空,甚至连寂灭雷海也焚烧了起来。 宁清一声低喝,那烈焰燃烧更加猛烈,烈焰之外又有一层淡蓝色的火焰浮现,只是淡淡一层,却将寂灭雷海焚烧吞噬了大半。 那三千‘寂雷蝠’见状突然齐声尖叫,化成道道音浪直逼宁清与青秋,好在宁清与青秋早已封闭六识,这才无碍,可寂灭雷海的威能却又更添一分。 宁清压力倍增,尽力与之僵持,可你来我往之下胜负难分! 忽然,宁清双目一凝,左手食指之上一道灵光闪过,便接连有两滴精血飞出,宁清屈指连弹,将两地精血打入‘金甲丁锁阵’外的烈焰之中。 顷刻间,‘南明离火’再涨几分,将寂灭雷海又压了回去,其余烈焰趁势化成火鸟朱雀。 至此,宁清突然心中大定,适才因为寂灭雷海袭来太快,难以短时间内结成火鸟朱雀,而此时火鸟朱雀已经结成,‘南明离火’也已经依附再朱雀之外,危机已经划去大半! 宁清忽然转身,看向青秋,笑道“师妹道术通玄,宁青敬佩!” 青秋不置可否,依然源源不断的将灵力渡入到宁清体内,助他维持现在的‘道基’境界,可青秋却脸色苍白,渐渐失去血色,显然此举对他消耗不少! 彼时,朱雀突然一声嘹亮而又高昂的名叫,化作化作一道灼热的音浪,随着这声音浪过后,本是与‘南明离火’僵持的寂灭雷海突然震荡起来,朱雀趁势双翅张开,挥动之下便是两道赤红剑芒。 顷刻间,朱雀双翅不知挥动了多少下,可无数的赤红剑芒却凝而不发,形成两道剑刃风暴。 突然,宁清双手呈剑指,朝两道坚韧风暴一指,只见两道剑刃风暴突然融合再一起,成了一个赤红的圆球。 那圆球越聚越小,直到最后只有拳头大小,但其中却蕴含着可怕的威能,那是剑道的威能。 因为小球中有无数道的剑芒,那小球已然成了一枚特殊‘剑丸’! 所谓的‘剑丸’,那是无数剑道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只要能将一身剑道修为凝成‘剑丸’,其在剑道已可名震修仙界! 只是这样的存在实在太过稀少! 而宁清这个‘剑丸’并非是真正的剑丸,而是以剑芒凝成,有投机取巧之嫌,却并不妨碍其威能强大。 这时,朱雀突然张口将那‘剑丸’吞下,却又在下一刻,朱雀蓦地又将‘剑丸’吐到空中。 (对不起各位,上传错了内容了, 真的对不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血腥祭台 可此时朱雀吐出的剑丸之上已经燃气了熊熊烈焰,更不时有熔岩滴落,其中蕴含的恐怖威能,让青秋侧目,让宁清也不敢置信! 此时宁清修为在青秋的帮衬下已有‘道基’,可他也未曾想到自己的突然奇想竟然有如此威能。 此时的赤红剑丸俨然已经成了熔岩剑丸。 那剑丸被吐到空中,下一刻,威能突然爆发,无数赤红剑芒像四周飞射,剑芒之上还有熔岩依附骑上,更见威能! 适时,无数的熔岩剑芒冲入寂灭雷海之中,将其搅动,威能爆发,有翻江倒海之能。 寂灭雷海也不甘示弱,企图将熔岩剑芒磨灭,两股即便在‘道基’境界也是顶尖的威能猛然爆发在一起,掀起一股滔天巨浪。 一股狂暴的灼热灵力波动蓦然爆发,掀起飓风,向四周扫荡而去,青秋侧目暂避锋芒,宁清却依靠天机衍直视熔岩剑芒与寂灭雷海的对抗。 很快,那灵力波动散去,青秋睁开明眸,向外看去,之间寂灭雷海已然消失不见,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无数的‘寂雷蝠’,只是那些‘寂雷蝠’此时被先前的飓风吹的东倒西歪,阵阵哀鸣。 青秋眼中露出惊讶,那熔岩剑丸威能爆发竟有如此威能。 不过青秋转念一想便已明了,这熔岩剑丸本就是火行,正是阴邪克星,而剑芒锋锐凌厉,将这重重寂灭雷海破开自然理所应当。 但宁清无暇顾及其他,因为那些‘寂雷蝠’已经重整旗鼓,纷纷飞到空中,然后直冲宁清与青秋而来,两处獠牙,嗜血恐怖。 如此之多的‘寂雷蝠’即便宁清也不得不认真对待,他心中略作沉吟便下定决定,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宁清一手拉起青秋飞身而退,而青秋也不飞康,任由他拉着自己,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让自己毫无理由的去相信对方,何况面对这数千‘寂雷蝠’青秋也无计可施。 就在宁清与青秋飞退的瞬间,宁清另一手突然伸手一只,口中轻叱“爆!” 只见那朱雀突然离体而出,一声长吟之后,突然爆发万丈光芒,青秋见状玉手一挥,一道水幕浮现,将两人护持。 蓦然间,朱雀突然自爆,一股必先前熔岩剑丸爆发还要恐怖的凌厉波动扫向四方,更有无数的烈焰如同剑芒一般激射而出,扫中正在飞来的‘寂雷蝠’身上。 下一刻,无数的‘寂雷蝠’燃烧起来,成了一片火海,而宁清与青秋有水幕护持,却安然无恙! 许久后,火海渐渐熄灭,空中只留下一股异样的气息,那是‘寂雷蝠’被烧成灰烬的刺鼻气息。 突然,宁清双腿一软跌倒在地,青秋绝美的容颜之上也毫无血色,适才这一幕是太过危机。 那无数的‘寂雷蝠’即便是‘道基’圆满的修仙者也会感到无比头疼,而洞穴之中狭小,没有腾挪之地,道术威能也难以全部展开,致使宁清除了自保外毫无反击之力,被寂灭雷海淹没也只是早晚之事。 不过好在有青秋帮衬,宁清修为陡涨堪比‘道基’,这才有了一战之力。 如今大战落幕,宁清修为又退回到‘道基’后期,青秋也因为帮衬宁清而消耗严重,而宁清则更是颓靡不堪。 他此次又逼出两地精血,又自爆朱雀,即便那时有着‘道基’修为,却也难以抵挡此次消耗,如今的宁清已是强弩之末,若是此时又强敌来袭,多半授首! 彼时,轻轻从乾坤袋中取出数粒丹药,自己吞下一粒,其余全部给了宁清,宁清也不推辞,接过之后便调息起来! 眨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宁清调戏完毕,连番大战体内的创伤一时难以痊愈,调息也不过是为了恢复体内灵力。 而青秋的几粒丹药也实在不凡,仅仅一个时辰便让宁清体内灵力恢复如初,甚至还隐隐又更近一分的迹象。 宁清起身,看了一眼那许多的‘寂雷蝠’残骸,目光悠悠,不知在想些什么。 适时,青秋来到宁清身边,轻声道“师兄是想到什么了么?” 宁清不置可否,苦笑道“师妹,到了此处我们便遇到如此大的危机,真不知该不该继续前行!” 青秋看向宁清,明亮的双眸中露出疑惑,认真到“师兄想退去?” 宁清摇头,道“既然已经到了此地,如何还能退去,只是前途未卜,我想让师妹退去,由我一人前去涉险便可!” 青秋认真的看着宁清,许久后才清声道“既然来了,怎么可能退走,师兄是否太小看青秋了!” 宁清知晓青秋言中之意,也不在多言,掌中又搓出一个火球后继续前行,青秋紧跟其后。 两人不知在幽森的洞穴中行了多久,却突然在前方发现一具尸体,那尸体只剩下残肢断骸,面目全非,还时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息,就如‘寂雷蝠’一般。 宁清与青秋对视一眼,然后继续前行,他们都是聪慧之人,自然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蝇营狗苟,只是这都与他们无关,既然此人已死,那只要擒到最后一人,便算是功德圆满。 而那最后一人已经被重创,宁清自信联合青秋之力,拿下他应该不难。 宁清与青秋在洞穴中前行,体外护体灵光一直闪烁,一赤一蓝,相互交融,很是好看,算是这幽森洞穴中唯一的一点温暖。 忽然,宁清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异响,那是有人在哀鸣,宁清心中一动,加快脚步。 不时前面突然又亮光传来,宁清身形陡然化作一片白烟,疾驰而去。 下一刻,宁清穿过了幽森洞穴,眼前所见的是一处广阔的露台,露台之上有一方祭台,祭台宽广高大,长宽各十丈,镌刻有各种诡异符纹,怕有数千之多,而祭台之上正有熊熊绿焰在燃烧,无声无息。 而此时的宁清心中惊骇,眼中更是浓浓的怒火与悲悯,因为这祭台乃是以白骨搭建,以鲜血镌刻的符纹。 真是血腥无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异变突起 那无数的白骨之中有人有兽,但还是以人骨居多,这些外来之修虽在西玄国都屠戮百姓,但数量也不过数百罢了。 而这祭台上的白骨足有数千,可见其在别处也屠戮过不少百姓,而且这些百姓死前都心有不甘,横死非命,怨气凝而不散。 此时此刻,那些怨气正被镌刻在祭台之上的诡异符纹引向那祭台上的熊熊绿焰之中,宁清以天机衍看去,甚至能在那绿焰中看到有无数的冤魂在挣扎,在咆哮,在不甘! 因为这些冤魂,将永世不得超生! 宁清此时心中突然升起悲悯,哀叹这些百姓的不幸,因为修仙者为了一己之私而妄自屠戮百姓,这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宁清心中不由升起了丝丝疑惑,疑惑到底什么才是‘仙’,疑惑自己修炼数十年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弱肉强食,屠戮百姓? 彼时,青秋来到宁清身旁,看到这森森白骨搭起的祭台,眼中竟有水雾升起,惹人怜爱,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往祭台上走去,宁清见状也跟了上去。 只见祭台之上,绿焰之下,有一具无头之尸,那尸体身穿白袍,很是苍老,四肢也是怪异的扭曲,仿佛死前受到极为痛苦的折磨,他的血迹已经干涸,但血液却全部流向了祭台之内,凝成了一个怪异符纹,镌刻到一颗白骨之上,符纹之内还隐隐有氤氲流转。 这无头之尸的白袍乃是紫剑阁弟子的白袍,至于这人的身份,早已呼之欲出,正是那独自追击外来之修,为宗门传讯之后失去踪迹的齐师兄! 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寻找到这出洞穴,又是如何避开那数千‘寂雷蝠’,可好不容易探到这血腥祭台后,却被外来之修发现擒拿,受尽折磨后最终成为这祭台的一部分。 但他在临死之前,却为宗门传回信息,且致死不屈,实在令人敬佩。 他此生晋升无望,本可自西玄国都享一世人间繁华,可临到最后垂垂老矣,突然有外来之修屠戮百姓,他为了百姓,为了宗门,以微薄之躯挺身而出,最后不惜一死也要为宗门传出讯息。 他在西玄国度他或许是高高在上的供奉,神仙中人,可在修仙界他只是无名小卒,即便在宗门知晓他的人也不多,可他还是为了大义不惜残躯也要护佑一方百姓。 虽死无悔!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责任,这或许就是所谓‘侠’。 这一刻,宁清心中先前的疑惑死活并不那么重要了,他现在心中唯有的就是敬佩这位齐师兄,敬佩他的死而后已,敬佩他的大义与‘侠’。 良久,宁清朝这具无头之尸体郑重一礼,礼义深沉。这一礼,是宁清敬佩这位齐师兄的大义,也是坚定他心中的疑惑! 随后,宁清袖袍一挥,木行灵光涌动,化作一尊棺椁,他将齐师兄的尸体请入棺椁之中,亲手为他盖上棺木,然后将棺椁收到乾坤袋中。 只待回到宗门之后,宁清定将棺椁请入宗门祖坟,为他立碑立传,让这位其齐师兄在死后也能受到后人的香火,为后人留下一份不一样的传承! 做好一切后,宁清又才目光凝重的大量这出祭台,那外来之修既然不知屠戮了多少生灵才搭建起这祭台,必然图谋甚大,若要破灭他们的图谋,就只有毁去这处祭台。 宁清绕着这出祭台走了一圈,只见这祭台之后便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而祭台之上的熊熊绿焰更是在燃烧之后形成一道五行氤氲向那深渊之中流淌而去。 明显这出祭台是为了引出深渊之地的什么东西,因此宁清很是好奇,疑惑这深渊之底究竟有什么,他以天机衍向深渊看去,却发现只能看见一片深部见底的黑暗,如同地狱。 无奈之下,宁清收回目光,心中一动,祭出大衍令化作大衍神剑,一道赤红剑芒劈出,剑芒落到祭台之后却消弭与无形,似乎是被这祭台吞噬了一般,而那绿焰则更旺一分。 宁清目光一凝,双手一撮,掌中有火光亮起,顷刻间化作一片熊熊火海将祭台笼罩,可依旧难以撼动这祭台半分。 突然,一个怪异的笑声想起,笑道“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能从三千‘寂雷蝠’手中活下命来,真是好手段!” 青秋闪身到宁清身边,两人身上同时护体灵光闪烁,看向声音来源之地。 只见远处的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那身影狼狈而颓靡,脸上去抑制不住喜悦。 他走到祭台前,笑意盎然“看来真的是兄长小觑了你们,紫剑阁不愧是天下五大宗之一,底蕴深沉,才能培养出你们这样的弟子,仅仅在‘道灵’便可与‘道基’相争,真是让我新生惭愧,自愧不如。” 青秋站在宁清身旁,不置可否,而宁清轻哼一声,哂笑道“我也未曾想到你们竟会同族相残,难道你就不怕你族中知晓?” 鲁明笑意更甚,露出惊讶“同组相残?想必你已经看到了洞穴中的那具尸体了罢!是你杀了我敬爱的兄长,而今我就要为了兄长报仇!” 宁清道“你族必是修仙大族,你兄长究竟为何而死自然有的是手段知晓,你就不怕秋后算账?” 鲁明眼中有过一丝迟疑,旋即有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大定,笑道“如论你如何巧言令色,我如今也要为我兄长报仇!” 顿了顿,鲁明又说道“只要你们死了,兄长自然便是你们杀得,族中就算知晓真相,那时有老祖宗护我,又能如何?” 不带宁清回答,青秋便冷声道“此处不是寒山,你已经受到重创,何谈击杀我们?” 鲁明轻笑“我是没有能耐杀你们,可你们脚下得祭台却可以!” 宁清与宁清闻言猛然一惊,双双身形变换要冲出祭台,却不想突然异变发生! 只见鲁明将‘六魂幡’我在手中,迎风变大,成了一面大旗,他将大旗一摇,那血腥祭台便突然抖动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圣灵体 刹那间,整个祭台之上的无数符纹突然鲜活了起来,蕴含无数怨气与煞气,结成一片阴森恐怖的阴云,氤氲之中有无数冤魂在鬼哭狼嚎,有人有兽。 适时,祭台之上的熊熊绿焰燃烧更甚,一股莫名的氤氲激荡开来,笼罩整个祭台,形成一片结界,任由宁清与青秋如何冲突也冲不破这片结界。 这祭台乃是外来之修精心谋划而成,又不知血祭了多少生灵将其搭起,即便宁清与青秋是紫剑阁的绝世天骄,道术实力傲视同门,可他们不过只是‘道灵’境界,遇到这样的结界也束手无筞。 此时形式危机,宁清祭出大衍令,幻化朱雀,凝聚熔岩剑丸扫荡四周,而后朱雀自爆,又有南明离火激荡,均被这结界阻挡。 随后,青秋又如法炮制,将宁清修为提升到‘道基’之境,也不过是让那结界荡起层层涟漪,最后却也波澜静止。 青秋明眸凝重,接连祭出数件法器,均是无功而返,那结界依旧波澜不惊。 此时此刻,宁清与青秋已经手段尽出,却依旧破不开这擂台结界,让两人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鲁明看着在结界内试图破界而出的宁清与青秋,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之中意得志满,不可一世,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这‘玄阴冥界’乃是我族大阵,‘神镜’之下无人能破,你们又何必枉费心机。” 宁清与青秋对视一眼,双双齐退,退到祭台边缘,其后便是那深无止境的黑暗之渊,有吞噬一切的恐怖蕴藏其中。 “在这祭台之上,结界之中,你们又能退到哪里去?” 鲁明手中‘六魂幡’又是一摇,其中四条幡尾之上的符纹突然亮起,一个跳跃表在空中显化,化作四道模糊的人影。 这四道人影皆是面目狰狞,生前魂魄被活生生拉入道‘六魂幡’中日夜姬莲,找一变了冤魂厉鬼,甚至必冤魂厉鬼还要更甚一筹,狠戾异常。 而他们生前修为最低也是‘道灵’圆满,最高则是鲁明兄长,那个‘道基’中期的外来之修,如今虽然只剩魂魄,但生前毕竟是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如今化作冤魂厉鬼,凶威犹在,否则也不会被鲁明收到‘六魂幡’中。 四道冤魂厉鬼甫一出现,便厉叫一声,企图挣脱‘六魂幡’的控制,可随着鲁明将手中幡旗摇动,他们便不再反抗,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鲁明再将幡旗一摇,那四道冤魂厉鬼厉叫一声,忽地冲入‘玄阴冥界’之中,摇身一变,与那幽森恐怖的阴云相融,成了四个顶天立地的巨人,面容狰狞丑恶,仿佛黄泉鬼神一般。 宁清心中大骇,跨步向前将青秋护在身后,手中法诀变换万端,‘金甲丁锁阵’幻化而出,撑起一道赤红光幕。 彼时,那四尊黄泉鬼神气欺身而来,各占据一方方位将赤红光幕围在其中,随后又挥拳,拳头如万钧之山,落在赤红光幕之上。 宁清尽力,将‘金甲丁锁阵’的威能全部催发,此时他有‘道基’修为,‘金甲丁锁阵’的威能超越从前不知凡几,可随着四尊黄泉鬼神一击以后,光幕暗淡,宁清嘴角溢出鲜血,青秋也收到反噬脸色苍白。 之后,四尊黄泉鬼神又各自挥拳,又一击落下,赤红光幕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发出一声脆响,崩溃开来,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再空中。 这是自宁清修成‘金甲丁锁阵’以来第一次被击溃,即便当初面对千手修罗也未曾必击溃的‘金甲丁锁阵’却在此时此刻被四尊黄泉鬼神击溃! 宁清收到反噬,口中猛地喷出大口鲜血,跌倒在地。 如宁清这般,再四尊黄泉鬼神面前也不堪一击,这‘玄阴冥界’不愧是外来之修的族中大阵,玄妙万端,威能不凡。 这时,四尊黄泉鬼神又各自挥拳,誓要再这一击将宁清与青秋击杀,拳头之上蕴含恐怖的威能,比之先前还要更甚一分,宁清见状正要抵抗,却牵动伤势,胸口一痛,难以起身。 适时,宁清看着这四道落下的拳头的,自知已经难以逃脱,心中却出奇的宁静。 “我就要死了么!” “这就是死亡临近的感觉么?” “可是亲友大仇还未报,自己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这一瞬间,宁清忽然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此生经历的种种一切,有过欢笑,有过愤怒,有过仇恨,还有过温馨。 好不容易成为了修仙者,可这偌大的修仙者竟也与凡人一般,蝇营狗苟,让人 心中悲愤。 可也正是这修仙界,救了宁清姓名,让他拜在马兴涛门下,有师兄明岚,又有诸多的同门,情谊深厚,如今他更是再宗门声明显赫,人人见之都会尊称一声‘宁师兄’,也算是功成名就。 而这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一切都将过去,从今之后,世上再无宁清之人,不过好在宁清也不寂寞,至少有青秋相陪! 忽地,宁清心中想到青秋了,想到了自己还欠青秋一个人情,想到青秋义无反顾的陪自己涉险。 “师妹······” 蓦然间,宁清眼前出现一个绝美的身影,那身影撑起一道水幕将自己与宁清护在其中,仙姿飘飘,凌波微步。 这一刻,这道身影再宁清眼中成为了永恒! 下一刻,四尊魔神的拳头落下,水幕崩溃,青秋喋血倒飞而出,再空中留下一道凄美的身影,而她倒飞之地,正是那黑暗之渊。 可是因为有‘玄阴冥界’的存在,青秋只会撞击再‘玄阴冥界’之上,若在收到‘玄阴冥界’的反噬之力,必然危矣! 宁清陡然双目猩红,目呲欲裂,悲呼一声“师妹!” 宁清也不知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纵然迎身而上,将青秋揽再怀中,欲要以身为盾,抵抗‘玄阴冥界’的反噬之力! 可再此时,异变突生,四尊黄泉魔神中的一位突然又一拳轰出,却不是冲宁清而来,而是直直轰在‘玄阴冥界’之间,竟然直接将‘玄阴冥界’轰出一个大洞,而那个大洞正是宁清与青秋倒飞之处。 宁清与青秋穿过那个大洞,倒飞到黑暗之渊之上,宁清想要祭出法器,却因为身受重伤,体内灵力也仿佛沉寂一般,难以调动分毫,反而牵动伤势,让他眼前一黑! 然后,他们向下落去! 宁清在落入身下的黑暗之渊前,还未失去直觉的那个片刻,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怒号,那是鲁明的不甘与愤怒! 下一刻,宁清陷入了黑暗,失去了知觉。 那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永恒,就连怀中近在咫尺的那个女子,他也看不到一丝半分。 只是,在他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却依然知道,青秋正被他揽再怀中,被她抱着,护着,很紧,很紧。 甚至于他还隐约感觉到,怀中的青秋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的冰,那么的凉,那么的虚弱! 无边的黑暗,吞没了一切。 ······ 传说,本没有世界,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其后四万八千年,有大神盘古出世,开天辟地,身化万物,而后又过四万八千年,才有人类出现。 传说中,天地间的第一束光,是生于最黑暗之处。 黑暗中的宁清只觉得全身冰冷,寒入骨髓,那种寒冷,仿佛不止是身体,就连心也冷了,就要死了的感觉。 可宁清竟不觉得害怕,没有丝毫恐惧,只是觉得心中有从未有过的疲累,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般。 可奇怪的是,他的神志却渐渐清晰起来。 他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包围着他,很温柔,很温柔,缓缓地给他身体里传递热量,却又冷冷如冰,同时带着一种异样的舒适感觉,让人忍不住地想就这样舒服地睡去。 于是,他在疲倦中艰难地,睁开眼睛! 这一刻,就像是在永恒黑暗中的,突然有了一束光! 宁清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容,可此时那面容却苍白无血,仿佛摇摇欲坠,惹人怜爱! 在凡人间,曾有一个古老相传的疑言‘你若长久沉眠后方才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想见到的人,会是谁?’ 此时此刻,映入宁清眼帘的,正是青秋! 青秋见宁清醒来,缓缓起身,离开宁清的双唇,形态自若。 宁清挣扎 起身,虚弱的唤了一句“师妹!” 青秋站住,转身看向宁清,嫣然一笑,笑道“师兄可知我是什么灵体? 宁清看着微笑的青秋,被那绝美的容颜微微一怔,有些恍惚,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心中本是尴尬青秋亲吻自己,却被青秋这一问,打断了心中的尴尬。 宁清疑惑,喃喃道“什么灵体?” 青秋抬手拂了拂鬓颊杂乱的青丝,轻笑道“我是‘天圣灵体’!” 轰然间,宁清心中电闪雷鸣,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仿佛是天翻地覆,世界颠倒! 就在这一刻,宁清心中的许多疑惑终于散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阴灵 自远古以来,灵陨洲已经不知存在多久的岁月,悠悠而来,如歌如梦,但在已知的记载中,灵陨洲便已经存在是万年的岁月! 这十万年来,灵陨洲生灵繁衍,早已记不清有了多少代的传承,可在这悠悠的岁月之中,却不断涌现出数数之不尽的天骄人物,如夜空繁星般耀眼夺目! 这十万年来,修仙界如同一个野花盛开的时代,每一代都会涌现出一位或数位举世难见的风云之辈,他们搅动灵陨洲的风云,成为一方之主,传承薪火,传名万年。 而这些风云之辈,除去自身努力之外,更是或多或少得到奇遇,或是天才低保,或是功法法器,除此之外,他们都多自出生以来便身具绝世天资,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修行之资质,也就是灵体。 在诸多修行灵体之中,最为常见的便是五行灵体,他们或是千年一出,或是数千年一出,引领一个时代,这等天资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远非常人可比! 但在五行灵体之外,还有许多玄奇道妙的灵体,他们或许在修行中不如五行灵体那般迅速,却也各自拥有自己的威能,丝毫不逊色于五行灵体,甚至还有超越! 而天圣灵体便是五行灵体之外最为玄奇道妙的存在。 八千年前,修仙界曾有过一次大劫,这场劫难席卷整个修仙界,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又或是凡人,都被牵扯其中,生灵死伤无数,血光如云,笼罩整个灵陨洲百余年! 这场大劫不知从何而来,又凶猛无比,让修仙界一度凋零,天骄死伤无数,堪称一番末日景象! 然而大劫之中,必然孕育救世之人,就在这场大劫之中,接连涌现数位堪比领袖的人物,他们带领灵陨洲生灵战胜劫难,重复生机,再造乾坤,位同造化。 就在这数人之中,便有一个天圣灵体的存在! 而这位天圣灵体,便是真正的灵陨洲的领袖人物,光芒万丈,无人能出其左右! 天圣灵体并不如五行灵体那般得到上天眷顾,修行事半功倍,道术威能强大! 可天圣灵体却有为人加持的妙用! 何为天圣?天生为圣罢了! 既然是圣,那么自有圣的玄妙,它能身化万物,融于万物,成为万物的一部分! 这样的灵体,能够移花接木,隔空嫁衣,硬生生提升别人的实力,一如青秋将宁清提升到道基境界一般! 正是因为有了天圣灵体,那场大劫才被顺利化解,只是后来修仙界对那大劫讳莫如深,并无任何记载! 而当初的那个天圣灵体,后来开山立宗,传承薪火,名传至今! 那个宗门叫清虚圣宗,那个天下五宗之一的存在,执掌一州之地,宗门中天骄辈出,如今的修仙界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均是以其为尊,马首是瞻。 而清虚圣宗的圣便是天圣灵体的圣! 可见一斑! 如今,宁清亲耳得到青秋的承认,承认她便是天圣灵体,怎么能不震惊? 竟将适才的尴尬通通忘记,脑海轰鸣之中,只有天圣灵体四个字! 此时此刻,宁清心中的许多疑惑终于被解开,瞬间明了一切,明了为何宗门中从未有人知道青秋的真是实力,即便知晓,也不过是弟子之间的传言。 因为青秋最为宝贵的并不是她的实力,而是她的天圣灵体!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轻易让外人知晓紫剑阁有一个天圣灵体,必然树下无数仇敌,毕竟修仙界并不想在出现一个清虚圣宗! 宁清不敢置信,低声喃喃道“天圣灵体!” 青秋微笑,温柔似水,静静的看着宁清良久,又轻声道:师兄,你可知我们身在何处? 宁清回过神来,四下张望,却发现只能看到一片黑暗,那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将宁清与青秋笼罩,看不到黑暗之后, 而此时青秋所站之处,正有一块石碑散发着悠悠金光,那金光破开黑暗,仿佛是唯一的光明! 石碑之上刻有四个篆体大字——春秋枯荣,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沧桑之感,让人心有戚戚! 正是因为有块石碑和那‘春秋枯荣’四个篆体大字,宁清与青秋才未被黑暗完全吞噬! 宁清挣扎起身,虽然被重创,可适才青秋为他渡入了天圣灵体特有的灵力,总算恢复几分体力,而宁清又有逆乱灵力,只要运转便可自行调理伤势。 宁清走到石碑之旁,目光悠悠,轻声道“春秋枯荣,数不尽的岁月流转!” 青秋轻声道“师兄与我跌落黑暗之渊,失去知觉,但我因为伤势并不严重,早已苏醒过来,醒来之后便见到了这块石碑。” 宁清眉头一挑,沉吟后认真道“师妹可曾去探索过这黑暗之渊?” 青秋轻轻点头,目光深深,看相远方无穷无尽的黑暗,认真道“醒来之后,我便想走出这片金光,走到那黑暗之中探寻出路,可我却走不进黑暗!” 宁清声音陡然凝重,疑惑道“走不进黑暗?” 轻轻伸出玉手,摩挲那块石碑,认真道“走不进!因为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有阴灵出没!” 宁清骇然,却强自镇定,目光也悠悠看向黑暗深处,似乎想起了关于引领的传说! 阴灵较之六魂幡中的冤魂厉鬼,更加歹毒凶恶,比怨灵还要更甚一分! 有古老相传,人生老死之后,魂魄不死不灭,寿终之时,便有魂魄离体,往投来生,生生世世,轮回不息。 然而世间之中,却有怨灵所在,以贪、嗔、痴三毒故,以畏、恶、怕恐惧故,眷恋尘世,回首前尘,不愿往生,是为‘阴灵’。 怨灵乃是因为怀有怨气才不得不在停留世间,只要将其怨气化解,自然可以往生投世,而阴灵却是因为眷恋红尘,想在这苦海中挣扎求生,这才在种种毒恶中不能自拔! 宁清曾读过许多的书,自然对这阴灵一清二楚,但对其恐怖之处也知之甚明! 因为,阴灵喜食血肉,缠绕生灵,诱惑世人进入苦海沉沦! 彼时,宁清忽然又想起什么,向青秋问道“师妹可曾试过飞出这黑暗之渊?” 青秋不置可否,而是在手中幻化一团云雾,那云雾脱离青秋之手,缓缓向上空飘去,可飘不到数丈,突然又一股莫名的力量来袭,将那团云雾消弭。 宁清见之,目光陡然凝重,随后自己也凝出一只火鸟,火鸟展翅高飞,却也在数丈之处便遇到那股莫名力量的镇压,消弭于无形之中! 就在这时,那石碑之上的金光忽的弱了一分,就在这一瞬间,宁清似乎听到远处黑暗之中有鬼哭狼嚎之声,深入忍心,让人心中颤抖有恐惧滋生。 好在宁清于青秋心境修为都是不凡,这才没有被那叫声影响! 宁清听到这叫生,陷入沉思,良久,心中忽的一动,他来到光芒边缘,手中一撮,幻化一根熊熊火焰燃烧的长枪,他将长枪掷入黑暗之中,催动天机衍,凭借火焰长枪划破黑暗那一瞬间的光明,洞彻黑暗之中的究竟。 这一刻之后,宁清额头突然冒出密密汗珠,那是心中惊骇与震惊之后的冷汗,因为他心中突然恐惧。 因为他在火焰长枪划破黑暗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许多的阴灵,那些阴灵在黑暗中游荡,似乎是在找寻什么,有似乎是在觅食。 他还看到黑暗之中,有无数的森森白骨,那些白骨粗壮广大,骨中有强烈的灵力波动,明显是某一类妖族,他们生前体形巨大,实力更是不在道基之下,可如今他们在此处成了白骨。 因为他们的血肉都被阴灵吸食了个干净。 只是这些阴灵似乎很是惧怕这石碑散发出的金光,这才没有闯入到金光中来,否则只怕宁清与青秋也早已化作了森森白骨。 宁清平复心绪,退回到石碑边缘,思虑良久后,他双手扶住那块石碑,双手一用力,便将其从地上拔了起来,以一团灵力将其托起,悬在身前。 青秋适时走到宁清身前,于宁清对视一眼,默契之下,立时明白宁清心中所想,嫣然一笑,绝美而温柔! 有了这块石碑与金光的护持,宁清于青秋联袂而去,行走在黑暗之中,要在这黑暗中寻找一线生机。 在这黑暗之中,没有时光的流逝,有的只是这愈加暗淡的金光,还有宁清与青秋寻找出路的脚步脚步声! 随着宁清与青秋的不断寻找,金光之外的阴灵也时时游弋在四周,只等这金光完全熄灭的那一刹那,便将宁清与青秋吞噬,化作腹中血食! 茫然间,宁清与青秋也不知在这黑暗之渊中走了多久,日是一日,又似是数十日,可依旧没有寻到任何出路。 但两人都是心智鉴定之辈,岂会轻言放弃,只是金光愈加暗弱,笼罩之地不过方圆三丈,宁清甚至能透过金光看到黑暗中游弋的阴灵,看到他们嗜血而疯狂的贪婪面容! 而青秋一直陪伴在宁清身旁,形影不离,无论宁清走向哪里,青秋都义无反顾的跟随,无怨无悔! 第一百六十六章 鸾鸟白羽(上架第一章) 又过了许久,那金光已短不过盈尺,堪堪笼罩宁清与青秋,而宁清与青秋也已经肩比肩,接踵前行,远远看去两人极为亲密,呼吸可闻,似乎一对恩爱的情侣。 刻此时此刻宁清与青秋心中却无任何邪念,唯一想的、念的便是找到一条出路,或者一个庇护之所! 金光已不过盈尺,黑暗却愈发凶恶,黑暗之中的‘阴灵’早也游弋多时,只待那金光尽散,便可将宁清与青秋吞噬。 虽然宁清与青秋面对这等阴灵也可支撑片刻,但若无庇护之地,待到灵力耗尽,便真的没有任何生机可言了! 就这样,宁清与青秋不断前行,又不知过了多久,金光已经渐渐熄灭,‘阴灵’也如饿狼一般扑了上来,好在宁清及时撑起一道火红光幕,将那无数的‘阴灵’灼烧,这才有惊无险! 可那些‘阴灵’好不容易遇到真正的生灵,又岂会善罢甘休,前仆后继,不肯断绝的向宁清扑来,企图消耗宁清的灵力。 忽的,宁清耳中似乎听到了水声,如同惊涛拍岸,又如大浪滔滔。 宁清顿时面露惊喜,几乎想仰天长啸,可又生生忍住,心念一动便开启了天机衍,向水声传来之地看去,却看不透黑暗,更看不出水声所在! 宁清与青秋对视一眼,然后快速向水声之地疾去,两人联袂,形影不离! 终于,两人来到水声之地,宁清幻化一个火球,照亮周围数丈方圆,又将‘阴灵’逼退,这才向水声之地看去! 只见两人眼前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河水滔滔,如怒龙翻滚,远去而不返! 宁清心中惊喜,看了这条大河,兴奋道“只要跟随这条大河向下游走去,定能走出这片黑暗之渊!” 青秋微微颔首,只是眼中有忧愁之色散过,却并未让宁清察觉! 以宁清想来,他与宁清深入幽森洞穴,向下走了那么久肯定是在大地深处,而后来坠落黑暗之渊,定是更加深入大地深处! ‘阴灵’生长之地本就时阴晦之所,若非在大地深处,炎州之地又怎么可能有如此之多的阴灵? 随后宁清与青秋顺着大河向下游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后,忽然发现前方有一株古树! 宁清心中诧异,暗想“此处为了会有古树存在?” 待走的进了,宁清才在火光照耀下看清那古树真容,竟是一株梧桐树。 这梧桐树宽广高大,茂盛如春,高不见顶,都被枝叶遮挡,而在梧桐树的枝干之上却隐隐有火焰灼烧的痕迹,只是那痕迹轻微,宁清也未曾察觉! 宁清与青秋来到梧桐树下,打量这株梧桐树,宁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忽然将那块镌刻‘春秋枯荣 ’的石碑置放在这古树之下。 宁清看着这块石碑,心生感叹,低声喃喃道“都说春秋枯荣,恍若隔世,可你在这黑暗之渊无依无靠,又到哪里去见证真正的‘春秋枯荣’?如今将你放到这梧桐树下,也算一场缘分,今后便是真正的春秋枯荣!” 宁清低喃之后,头顶忽然飘下一片梧桐树叶,他伸手接住,看了一眼,然后揣入怀中,不知其意欲何为! 突然,宁清听到一声一声轻喝! “师兄小心!” 宁清闻言立时心生警觉,身形一个变换便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经出现在数丈之外,只见其适才站立之地,从天而降一道金光,金光之中杀意凛然,几可要将宁清撕裂。 彼时,青秋退到宁清身前,目光深深的看向梧桐树上,那里正是杀机传来之地。 不时,有一道暗影从梧桐书上落下,身子飘飘,优美若仙,只是那道身影竟如隐藏在黑暗之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让人防不胜防。 此时宁清以及开启天机衍,凝重的向那道身影看去,片刻之后却目露惊骇之色。 那道身影虽隐藏在黑暗之中,却并未与黑暗同流合污,而是因为其通体雪白,如同一尊冰塑,正是因为其通体雪白,这才与这黑暗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道身影站立在梧桐树顶,身边不时有大风出现,适才因为这梧桐树枝繁叶茂,即可遮天蔽日,这才让宁清与青秋未曾察觉! 也正是这道身影的面容,才让宁清惊骇的无以复加! 因为这道身影,乃是一尊丈余的‘白羽鸾鸟’! 曾有古籍记载,五彩鸾鸟与玄天火凤同族,一雌一雄,为守护灵陨洲的圣兽之一,后来因为劫难,五彩鸾鸟身死,玄天火凤隐匿,却在此时天地之间又孕育而出一尊‘白羽鸾鸟’。 这‘白羽鸾鸟’通体雪白如同白鹤,有人猜测它是五彩鸾鸟与玄天火凤之后,但未有证实。而在其孕育不久便被天敌吞噬,从此之后,天地之间再无鸾鸟踪迹。 可在此时,宁清竟见到一尊活生生的‘白羽鸾鸟’,而宁清所看到的大风便是它扇动翅膀所致! 这可是能够与传说中灵陨洲守护圣兽相媲美的存在,甚至说是其后辈也不为过! 那‘白羽鸾鸟’见金光一击不中,突然一声长吟,竟与宁清所化朱雀长吟别无二致,随后一个翱翔便俯冲下来,头顶之上金光熠熠,显然将宁清视作死敌,不肯善罢甘休! 宁清心中骇然,匆忙间便是基础大衍令幻化‘金甲丁锁阵’,旋即又是幻化七丈火鸟朱雀,誓要与那白羽鸾鸟分庭抗礼。 可在下一刻,朱雀溃散,‘金甲丁锁阵’崩溃,宁清喋血倒飞而出,不知生死,青秋见状急忙将宁清接住,不敢有丝毫停留,身形幻化成一团紫色云雾,拖着宁清瞬间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那‘白羽鸾鸟’见宁清与青秋消失,也不追击,轻轻的落在那块石碑之上,双目看向宁清喋血之处,目中似乎有疑惑,又似乎有仇恨,难以言喻! 就在这‘白羽鸾鸟’落在石碑上的那一刻,石碑突然又大方金光,笼罩方圆百余丈,凡被金光笼罩的‘阴灵’都突然厉叫一声,在金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当宁清悠悠转醒之时,发现自己身前有一团温暖的火光,青秋坐在火光之前闭目调息。 或是感知到宁清醒来,青秋绝美的双眸微微眨动,睁开双目,看向宁清,露出灿然笑容,轻声道“你醒了!” 宁清挣扎起身,却又牵动胸口伤势,疼痛欲裂,而其筋脉之中,更是有肝肠寸断之感,一身灵力修为也不知去了何处,如今的他仿佛是一个凡人! ‘白羽鸾鸟’毕竟来历极大,堪比圣兽,那最后一击虽被宁清化解,却也重创宁清肉身,若不是因为‘白羽鸾鸟’最后留手,只怕宁清已然死于非命! 青秋走到宁清身边,将宁清扶起坐好,面含笑意的认真道“师兄伤势太重,还是好好调养罢!” “虽不知那‘白羽鸾鸟’为何突然收下留情,让师兄逃脱一劫,却也几乎将师兄筋脉废去,好在师兄体质特异,这才无碍!” 此时宁清既虚弱,又疲惫,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请求与他早已默契,自然知道宁清想问什么。 青秋笑了笑,嫣然道“师兄是想问我们身在何处么?” 宁清眨了眨双眸,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反而因为牵动伤势,清秀的面目扭曲起来,竟有些狰狞。 青秋走到火光之前,悠然坐下,缓缓道“师兄被那‘白羽鸾鸟’重创,我将师兄救下,慌不择路一路逃窜,可在黑暗之中又有数之不尽的‘阴灵’存在,我边战边走,幸得老天眷顾,在黑暗中遇到一处山壁,山壁之上有一洞府,如今我与师兄正在这洞府之中!” 宁清双目眨动,目光撇向洞穴深处,似乎有许多的疑惑! 青秋用手波动身前的火光,笑道“师兄是在担心洞外的‘阴灵’么?” 宁清双目眨动两下,似乎认可。 青秋道“这处洞府也不知是谁人建造,洞府门口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阴灵’不敢靠近。” 顿了顿,青秋又道“洞府门口那莫名力量与黑暗之渊空中的力量一般无二,但凡遇到灵力便会将其磨灭,如今师兄与我身在这洞穴之中,虽暂时无虞,却也与凡人无异!” 宁清闻言,双目中波光盈盈,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青秋则呆呆的坐在火光之前独自拨弄这火光,一时间洞府之中寂静一片,似乎只能听到那火光燃烧的声音。 此时此刻宁清心中有惊涛骇浪,翻滚澎湃,青秋对他说的那些话,他都认真听在耳中,并将其牢牢记住,只是宁清此时心中只剩下对青秋的愧欠,还有的便是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导致这场大祸! 青秋虽然只与宁清说了短短几句话,可宁清却知道其中所蕴含的艰辛。青秋能从‘白羽鸾鸟’手中将宁清救下已是不易,而后又带着重伤的宁清独自行走在黑暗之中,将宁清护持。 而黑暗中那许多的‘阴灵’都是嗜血之辈,见到重伤的宁清与青秋,自然不甘白白错过这般血食,其疯狂的攻击让宁清难以想象,即便宁清自己身怀‘南明离火’,也只能暂避锋芒。 青秋从前一直便是周行露的掌上明珠,对其爱护有加,何曾受到过如此磨难,可这次却在孤寂的黑暗中带着拼搏血杀,在其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到遇到这处洞穴,才看到了生存的曙光,才最终逃脱了‘阴灵’的厄难! 因为‘阴灵’之厄,‘道境’无人能敌! 对此,宁清心中怎能安然自若! 宁清自问自与青秋相识以来,都是自己愧欠青秋,欠她良多,如今又救了自己性命,救命之恩当何以为报? 宁清心中意意乱如麻! 忽的,宁清突然想起一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 这句话句话乃是凡间传记中的情爱之语,此时此刻宁清想来正是合了他与青秋的缘分! 宁清闭上双目,心中暗暗思量,可思量之事毫无头绪,以至心神错乱,灵台崩摧,在不复以前的光明洞达,如同一个世俗百姓,为琐事操劳不堪,身心俱疲! ······ 晃眼间,又不知过了多久,宁清伤势总算恢复了几分,筋脉虽还未痊愈,却已经可以自行调息,他伤势本就全在筋脉之中,只要筋脉能够自行调息,体内逆乱灵力便可自行治疗身体,只要时间早晚,便可痊愈! 在宁清重伤许久以来,都是青秋将他照料,无微不至,似乎本应如此一般,这洞府之中虽不禁灵力运转,却也不能施展修为,这样一来青秋便等于成了一介凡人弱女子! 她从前身为紫剑阁大师姐,绝世天骄一般的人儿,何曾做过伺候人的活儿? 好在两人都是‘道灵’后期的修仙者,早已做到了辟谷,就算数年不饮不食也不会有任何大碍,否则两人在这洞府中的吃食倒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就在宁清体内筋脉可以自行运转的这一刻,他缓缓起身,一步一趋的走到青秋身旁,看着青秋熟睡中绝美的熔岩,眼中愧欠之色更浓。 宁清看了许久,心中默默一叹,结下自己的外袍,给青秋披在在身上,青秋在睡梦中下意识的裹紧衣袍,换了舒服的地方,继续安静的入睡! 青秋也不知是倦了累了还是因为得到这片刻的安心,竟睡得极为香甜,睡梦中的她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做了一个美妙的好梦,让认真看着青秋的宁清竟然微微恍惚! 其实,青秋身为修仙者,又何须宁清为他披盖衣物? 只不过是宁清为了弥补一点自己对青秋的愧欠,这样才能让他心中稍微好过一些! 宁清看着睡梦中的青秋,忽然露出笑容,旋即转身,走到这洞府门口,看向远处茫茫的黑暗之中。 这洞府门口没有任何阵法存在,也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却实实在在有一道莫名的力量将内外隔成两个世界,宁清细细感应而去,以他博览群书见多识广的见识,竟也看不出丝毫端倪! 宁清在洞府门口站了良久,微微一叹,却在这时,洞府之内传来轻微的响动!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记忆中的故事 熟睡许久的青秋似乎听到宁清的叹息,从睡梦中醒来,绝美的双眸微微眨动便睁了开来,她双目清澈,丝毫没有酣睡后的迷离,似乎她方才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彼时,青秋发现披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袍,双目微微闪动,旋即又恢复如常,若是仔细瞧去,必能发现她姣好的面容上,竟有丝丝红意,只是因为有火光照耀,这才不显不露。 她自被周行露收入门下至今,一直都是别人眼中凌波绝尘的飘渺仙子,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自西玄国都历练以来,虽说是外来之修的缘故,她才与宁清走的这般亲密,可两人间的默契更是绝双绝对,只是一个眼神,便能立时知晓对方心中所想,堪称心有灵犀。 而此时,她自睡梦中醒来,身上披盖的竟是宁清的衣袍,即便她心如止水,此时也有些许异样,就像忽然落下一颗雪花,波动了平静的湖面。 这时,宁清走了过来,看到醒来的青秋,轻笑道:“师妹怎么不多睡会?” 青秋不置可否,取下身上的衣袍,递还给宁清,疑惑道“师兄伤势怎么恢复的如此之快?难道师兄也是什么绝世灵体?” 宁清穿好衣袍,闻言苦笑一声,灵体作为上天垂幸的宠儿,世间哪会有那么多的灵体? 宁清稍作沉吟,这才轻声道:“师妹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灵体?只是修行的功法罢了!” 青秋明亮的双眸中露出疑惑,好奇道:“功法?” 宁清颔首,轻声道:“正是功法!” 青秋展颜一笑,映照着火光,宛若天仙,轻声笑道:“师兄如此不凡,宗门中却少有人知道师兄往事!” 顿了顿,青秋又道:“不知师兄能否给青秋说说故事?” 宁清微微一怔,旋即露出笑容,他心中明了青秋所想,于是就地而坐,身子微微倾斜,然后为青秋说起了故事。 他与青秋说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故事,说了许久许久,在哪个故事中有一个与他一样的少年,与他有着一样的经历。 宁清并不会说故事,可青秋却听得津津有味,临到末了,宁清才微笑说道:“那个少年终于为他师兄报了大仇,为他师傅雪了耻辱,也算此生无憾了!” 轻轻双目呆呆的看着火光,仿佛出了神,可她却轻声道:“那个少年还身负亲友的血海深仇呢!” 宁清露出灿然笑容,笑道:“其实时间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他能让人渐渐淡忘一切,甚至能让人忘记了血海深仇。” 青秋疑惑的看向宁清,认真道:“那师兄你忘记了么?” 青秋之言让宁清怔然,陷入深思,脑海中却轰鸣不断,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问他:“你忘记了么?” 是啊 !时间虽然可以淡化一切,可又怎么可能真的忘记一切! 在记忆中的东西,便永远不会忘记,只是看你愿不愿意想起罢了! 只要自己心中不曾忘记,又怎么可能真的淡忘呢? 宁清心中稍定,心境沉稳,灵台清明,光明洞达,露出笑容认真道:“我没有忘记!” 青秋也笑道:“师兄真是个好人!” 宁清没有接话,洞府之中刹那间似乎陷入了沉寂,只有火光照耀的声音微微传来,竟然有些微妙起来。 忽的,青秋笑道:“师兄说了故事,那青秋也给师兄说个故事罢!师兄要听么?” 宁清微笑,笑道:“好啊!” 青秋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想该如何说她的故事,想了许久后,才娓娓道来! 青秋的故事并没有宁清那般晦暗,反而有些美好,只是似乎有些过于美好,美好的不那么真实,如同在梦中。 在青秋的故事中,有个小女孩,出生时天降异象,被视作祥瑞,家中父母更是将他视作掌上明珠,时时都爱护有加,对她也极为宠溺,直到女孩四岁那边,家中忽的来了一位女仙长。 那女仙长说女孩与她有缘,要收她为徒,让她得证长生大道。 女孩父母得知之后,欣喜若狂,对那女仙长感恩戴德,与女孩依依惜别后,不舍的将女孩送入到仙门之中,甚至女孩走后,其父母还大哭数日,母亲还因为哭瞎了双眼! 后来女孩修行有成,返回俗世家中,为母亲治好了双眼,直到父母逝去这才返回仙门之中! 故事到此便已结束,宁清听在心中却有种怪异之感,因为故事中的女孩明明很是真实,仿佛亲眼所见,可她所经所历却只有在传记中才可看到。 因为,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那会有如此的一帆风顺? 青秋说完故事就陷入了回忆之中,绝美的双眸中有些迷离,又有些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青秋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宁清说这个故事,或许是感慨宁清故事中那个少年的遭遇,又或许是单纯的想要说出这个故事罢了! 她与宁清被困在这洞府之中,前途渺茫,生机微弱,即便身为修仙者,被这无穷无尽的黑暗包围,难免也会生出恐惧孤寂之感。 而彼此之间的述说,变成了驱逐孤寂与恐惧的最好良药! 宁清见青秋陷入回忆之中,也不去打扰她,正要起身,却听青秋道:“师兄你说金师兄他们会不会找我们?” 宁清闻言又坐了回去,陷入沉思,青秋的话也一直是宁清心中所想,他自知金旭阳他们见到宁清许久不会定会来寻找,可那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洞穴入口被阵法隐匿。 此次历练诸人之中,付秦杰虽说阵道修为高深,却已经伤及本源,一时难以痊愈,而其余诸人又不通阵道,就算有心寻找宁清他们也无济于事。 毕竟历练诸人中,除去宁清所修天机衍外,其余人都未曾修炼破妄秘术,更无人精通追踪之术,在这茫茫的冰天雪地中,有如何能寻到那被阵法隐匿的洞穴? 宁清既知晓这其中道理,青秋也是聪慧之人,又岂会不知? 她只是为了得到片刻的心安罢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玉像熠光华 良久,宁清忽然道:“若是大师兄在,又何至于此!” 青秋不置可否,轻轻道:“师兄已经做得很好了,即便大师兄在,也未必比得上师兄!” 宁清苦笑道:“师妹又何必安慰我?” 宁清看向宁清,认真道:“大师兄虽然修为高深,如今踏入‘道基’之境,更是远超师兄。可他为人刚愎,一意孤行,又怎能让师兄与诸位师弟信服?” 顿了顿,青秋突然好奇道:“师兄难道不知掌门让你作为此次历练领袖的深意?” 宁清茫然,不知所措,疑惑道:“深意?” 青秋展颜,轻拂鬓间几缕微乱的青丝,笑道:“因为师兄与诸位师兄师弟都相交甚深,能够让众人信服,因此掌门才让师兄作为领袖!” 宁清心中还是不解,正要继续追问,青秋却又指了指洞府深处,轻声道:“师兄你看那里!” 宁清顺着青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有一块巨石,巨石之后又有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之中毫无光明,漆黑一片,那漆黑之中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将一道道火光吞噬! 因为有那块巨石的遮挡,若不仔细看去,定难发现那甬道所在,而宁清若没有青秋的指引,也定然不会知道巨石之后还有这甬道存在! 青秋继续道:“师兄被‘白羽鸾鸟’重伤,我带着师兄在黑暗中之中寻求生机,突然感应到一股灼热而阴邪的气息波动,当时危机,我慌忙下便循着那道气息而来,这才发现这处洞府,得以在黑暗中喘息。” “可是来到这处洞府之后,那道气息波动却突然消失不见,没了任何踪迹,只发现了那巨石后的甬道。当时师兄重伤,而这洞府之中又被封禁了修为,这才不敢贸然前行!” 宁清认真听完青秋之言,疑惑道:“师妹是说,这甬道之后会有一线生机?” 青秋不置可否,走到那巨石之前,眼中犹豫不决,轻声道“在这黑暗之渊中有一处洞府存在本就诡异,而这里面还暗藏甬道,若说真的有出路,只怕也会在洞府之中!” 宁清也来到巨石之旁,想洞穴深处看去,只是如今修为被封禁,使不出丝毫灵力,如同一介凡人,目力有限,难以看到甬道之后的任何景象! 宁清沉吟凉后,缓缓道:“确如师妹所说,若真的有出路,只怕就会在这甬道之后,只是如今我们修为被封禁,如同凡人,若是贸然进去遇到危机该如何自处?” 青秋笑道:“如今处境,只有拼搏,否则也不过与孤寂为伴,难道师兄怕了?” 宁清轻轻一笑,走到火光之旁,取出一道火光我在手中,然后率先走向甬道之中! 青秋看向宁清的背影,双眸中波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旋即便跟了上去。 宁清与青秋在甬道中一路前行,甬道狭窄而黑暗,如今他们修为被封,如同凡人,即便宁清手中有一束火光,也被那茫茫黑暗所吞噬,进而步履蹒跚。 后来这甬道实在难行,宁清心中不知想到什么,一把抓住青秋的玉手,然后又在洞穴中前行。 青秋被宁清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有些呆滞,旋即又恢复自然,脸上有笑容溢出,若是宁清转身看去,定能看到青秋微红的脸颊,那是一副说不出的绝美容颜,如诗如画,难以述说! 就这样,宁清与青秋在甬道中行走了许久,终于前面有一道微弱的亮光出现,看到这束亮光,即便宁清平日里从容自若的心境也不由猛然跳动,脚下步伐忍不住加快几分,拉着青秋向那亮光传来之地大步走去! 终于,宁清与青秋穿过了狭长甬道,走进到亮光之中,两人一阵欣喜,以为已经逃出生天,可在下一刻,两人却又黯然下来,因为这里还是在黑暗之渊中。 只见青秋与宁清正在一处方圆数十丈的洞府之中,四周墙壁上被嵌入无数的夜华玉石,光整个洞府找的光明一片。 而洞府中央有一处水潭,水潭之中泉水碧绿如玉,古井无波,其上却生出一朵青莲。 那青莲莲开四叶,莲叶绯红,与碧绿如玉的的水面形成极大的反差,绯红莲叶之上有一朵青莲,莲开十八品,开合之间便可见其中有一个硕大莲蓬,莲蓬上有九颗莲子。 越过水潭向前看去,之间一处高台耸立,立有九级阶梯,高台之上有一明黄蒲团,蒲团之前有一尊玉像! 那玉像栩栩如生,衣冠整齐,仪态万方,被洞府中的夜华玉石一照,更是华光流转,熠熠生辉,神采飞扬,再一仔细看去那玉像竟是一位女子! 宁清在看到那玉像容颜的一瞬,心中不知怎的竟生出了‘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之感,仿佛只有这话才能衬得起这玉像芳容! 彼时,宁清感觉自己手中一松,疑惑的转头看去,却见青秋正自若的收回玉手,眼眸清澈,并未因为自己玉手被宁清握着许久而心生尴尬! 反倒是宁清,忽的想起自己竟与青秋牵手许久,脸色微红,有些尴尬,似乎有些微妙起来。 他曾对青秋有过非分之想,幸得周行露当头棒喝这才醒悟过来,而青秋对此事也知之甚祥,后来青秋甚至以此为借口放弃宗门大比!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许久,青秋更是心境卓绝,不会因此而恼怒宁清,可在宁清心中本就觉得愧欠于她,如今又这般无礼,心中难免赫赫! 当时虽是因为在甬道中蹒跚,为了护持青秋才牵起她的手,并无任何邪念,但宁清却想起自己当时抓住青秋玉手乃是一意孤行,并未征得青秋同意,而青秋毕竟是女子,所谓男女有别,宁清又怎会不知! 彼时,青秋没有丝毫怪罪宁清的意思,而是轻轻走到那水潭便,仔细看向那水潭中的青莲,直到看了许久又才转身看向宁清。 青秋轻声道:“师兄,你看这青莲!” 第一百七十章 三跪九叩 宁清走到水潭便,朝那青莲仔细看去,沉吟了良久,突然疑惑道:“这、这是,‘混沌青莲’么?” 青秋目光莹莹,笑道:“古籍上有传说记载,在天地之初有一青莲诞生,秉承天地间混沌气运,含阴阳之造化,生命与寂灭同在,光明与黑暗同生,只是从未有人见过这‘混沌青莲’的真容,以至于世间之人都不知这传说究竟几分真假!” 宁清目光一亮,赞叹道:“师妹真是见识广博。” 青秋轻轻摇头,认真道:“若说见识广博,我辈中人只怕无人能与师兄比拟,师兄何必自谦?” 宁清轻笑,不置可否,指着那青莲,疑惑道:“只是这青莲似乎与传说中的‘混沌青莲’有些许差异。” 顿了顿,宁清又继续说道:“古籍上记载的‘混沌青莲’并未有过莲叶与莲蓬,而且这莲叶绯红,看起来竟有些诡异!” 青秋秀美轻蹙,旋即又舒展看来,看向远处的那尊光华流转的玉像,目光悠悠,轻声道:“师兄你看那玉像,能看清面容么?” 宁清闻言又向那玉像看去,看的仔细,他如今虽修为被封禁,却因修成天机衍,目力远超常人,可任由他如何看那玉像,只看的见风姿卓越,仪态万千方,却始终看不清那玉像的真实面容,仿佛一层薄雾笼罩了那玉像面容,如雾里看花,镜花水月! 彼时,青秋越过水潭向前走去,踏上九级台阶,走到那明黄蒲团之前,立在玉像之下,仔细观摩,似乎在想些什么。 宁清见之,忽的一苦笑,也急忙跟了上来,无奈道:“这洞府诡异,师妹还是该小心为上!” 青秋露出笑容,如百花盛开,美艳群芳,笑语盈盈道:“这洞府早已被那莫名力量封禁,让我们如同凡人,明显此间洞府之主早已料到今日才会有如此后手,师兄你说是么?” 宁清惭愧,脸色赫赫,心中暗道自己还不如青秋一女子,却旋即又恢复自然。 “咦!” 忽的,青秋轻咦一声,蹲下身去,将明黄蒲团挪开,露出了一行小字! “入我门来,三跪九叩!出我门去,厄难缠身!” 宁清见到这行小字,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怪异之感,此间主人怎么说如此大话? 难道她是掌控厄难的神明? 却不想,青秋看到这行小字时,整理衣冠,肃穆而认真道的遥遥下拜,三跪九叩,如拜师之礼一般! 宁清微微一怔,但他毕竟也是聪慧之人,又岂能不知青秋所想,立时心中大定,带到青秋拜完之后,也肃穆认真的整理衣冠,跪在明黄蒲团上三跪九叩,没有丝毫怠慢! 待到拜完之后,宁清认真看着那尊玉像,目光灼灼的喃喃道:“晚辈与师妹不慎闯入前辈洞府,还望前辈能够保佑!” 言罢,宁清起身,正要与青秋说些什么,却忽然石壁微微一振,宁清大惊,一个跨步将青秋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四周,却发现并未有任何怪异之处! 但是宁清明显感觉到这洞府之中与先前有一些不一样了,那种感觉莫名其妙,难以言状,似乎有一道什么力量钻入了他的身体,可他正要去感应时,却毫无察觉,懵懵懂懂! 彼时,宁清耳中似乎听到一声鸣叫,那鸣叫清亮而高昂,如凤鸣九天,让宁清心中诧异不已! 这时,先前那甬道这种忽然有一道白影掠出,在洞府中绕着石壁翱翔一圈,最后落到那水潭中的莲蓬之上! 宁清向那白影看去,只见是一只白色的羽鸟,有三条长长的羽尾,目光灵动,惹人怜爱。 那白色小鸟落在莲蓬之上,想宁清看来,目光中有疑惑,又有隐隐的仇恨,让宁清好一阵莫名其妙,可他自是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在这黑暗之渊怎么会突然有一只白色的羽鸟,他又是如何在这茫茫黑暗中存活下来的! 而且这羽鸟出现的太过突兀,又似乎来者不善,让宁清心中更为警惕。 忽的,似乎想起什么,宁清眼中露出惊骇,甚至还有恐惧,本能的便运转灵力再身前撑起一道赤红光幕,更是将身后青秋护的紧紧的。 然而,宁清又想起在这洞府之中修为已被封禁,哪里还能运转灵力,可在下一刻他却发现他身前真的有一道光幕立起,被封禁许久的修为也恢复如常。 宁清想到适才感觉到的那道莫名的力量,正是那道力量才让宁清的修为不再被封禁! 旋即,宁清眼中一片死寂和茫然,就算修为恢复又有何用? 君不见,先前‘白羽鸾鸟’只是轻轻一击便让他喋血重创,险些身死! 而如今,‘白羽鸾鸟’就在眼前,还能逃到哪里去? 就在宁清心如死灰之时,青秋越过宁清,缓缓向前走去,从容自若的伸出玉手。 宁清大惊,轻喝一声:“师妹!” 青秋如若未闻,依旧向前走去,宁清正待上前,却发现那已经化作一只小巧白色羽鸟的‘白羽鸾鸟’突然煽动翅膀,一个机灵便落到青秋玉手之上。 宁清背后渗出冷汗,心惊肉跳,不敢有丝毫举动,生怕那‘白羽鸾鸟’突然暴起将青秋伤害。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羽鸾鸟’并未有丝毫异动,而是亲昵的看着青秋,眼中有一片亲昵之色! 宁清总算心中大定,收了赤红光幕,缓缓走到青秋身前。 可那‘白羽鸾鸟’见宁清走来,似乎极为不满,轻鸣了一声,便飞走落到那高台上的明黄蒲团之上! 宁清尴尬,手足无措,不知这‘白羽鸾鸟’为何对自己又这般大的敌意,又为何只是不满的飞走! 就算先前在大河旁的梧桐树下,也是它在最后一刻收敛金光,这才让宁清逃出生天,否则仅凭那一击,便可让宁清魂丧九幽! 毕竟,圣兽之威,凡人岂能硬憾? 而这尊‘白羽鸾鸟’虽还真正未到玄天火凤那般的无敌境地,却也可与‘神境’相抗衡,而宁清不过是区区‘道灵’后期的修仙者罢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青莲摇玉珠 青秋也是极为疑惑,旋即展颜,笑道:“师兄,他好像不喜你呢!” 宁清面色赫赫,心中疑惑更甚,这尊‘白羽鸾鸟’如今出现在这洞府之中本就已经怪异,而它对青秋还如此亲昵,只是不知为何对宁清却依旧暗含敌意。 只是这分敌意模模糊糊,就像一个小孩子与父母赌气,对父母的那份莫名的感情,有几分撒娇,有几分赌气,所以化作了这莫名的敌意! 那‘白羽鸾鸟’落在那明黄蒲团之上,头顶骤然亮起一道金光,金光落在那明黄蒲团之上,只听‘噗嗤’一声,明黄蒲团应声而断,成了两截,其中却露出一张薄薄的手绢。 那手绢如丝如布,好做一道匹练,被‘白羽鸾鸟’抓起向宁清飞来,在宁清头顶绕了一圈,似乎是在炫耀一般,而后又落在青秋肩头,将那手绢给了青秋! 宁清脸色更加怪异,却又云里雾里,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又很快被他否定,只是那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 青秋见到‘白羽鸾鸟’如此撒娇的举动,忍不住笑出了声,却又觉得失礼,急忙恢复如常,可嘴角却掩不住笑意,双目中更是波光流转。 随后,青秋打开手绢仔细看去,入眼处便是一朵如画的青莲,与水潭中的那朵青莲一般无二,青莲之外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迹娟秀,却又英气逼人,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蕴含其中。 这样的字迹,放在凡间,必是出自大家之手! 不时,青秋看完那张手绢,又递给宁清,然后缓缓走到水潭之边,向那水中青莲看去。 宁清展开手绢,仔细看去,越看越是心惊,越看心中越有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难以遏制! 这手绢的主人乃是八千年前的一位女修仙者,那时正值大劫后期,修仙界与大劫对抗已到最后阶段,而这位女修仙者横空出世,短短百年便有了‘神境’修为,在大劫之中崭露头角,斩妖除魔,庇护无数的生灵,巾帼不让须眉,让许多男子都汗颜,也逐渐声名远播。 但她毕竟出世较晚,被大劫之中最为耀眼的‘天圣灵体’掩盖了锋芒,而在最后的大战中,这位女修仙者不慎被重伤,重伤垂危。 即便如初,她也不忘初心,在劫难之中坚持庇护生灵,无论是人是妖,又或是其他,都在其庇护下得以存活。 后来大劫终止,那位‘天圣灵体’创建清虚圣宗,广邀无数天骄与修为高深之人,这位女修仙者也在其列,却被她拒绝。 她说道:“修行只为庇护一方安宁,何惜在乎声名?” 只是他虽然在修仙者有些声名,却又如何能与‘天圣灵体’想比? 别人都以为她不知好歹,逐渐被唾弃,甚至她的亲友都逐渐与她疏远,后来她一气之下,不知所踪,消匿在灵陨洲! 然而那时‘天圣灵体’光芒万丈,举世独尊,世人都对他唯唯诺诺,又有谁会记得这位匡扶无数生灵的‘神境’女子呢? 终将被人遗忘! 甚至,她救下的那许多生灵都已将她遗忘! 但是她所作所为,却令人敬佩,即便时光再久也难以抹去她的功绩! 今时今日,宁清与青秋却再次见识到这位令人敬佩的先贤的风采,让他不至于被埋没在时光的尘埃之中。 或许多年以后,宁清与青秋也会变成追逐声名,红尘势利之人,可在今天,他们还是纯粹的,纯粹的敬佩这位曾经救下无数生灵的先贤! 而这位先贤的性命,手绢之上却无记载,已经真正的淹没在时光之中! 至于那尊‘白羽鸾鸟’,手绢中也有记载,乃是大劫之后,这位先贤行走世间,在极北荒芜之地偶遇,当时其只是一直雏鸟,被异兽围攻,奄奄一息,幸得遇到这位先贤将其救下,这才保住了性命! 即便是圣兽,没有成长起来,依旧弱小不堪! 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这尊‘白羽鸾鸟’认先贤为主,与她相伴,直到先贤逝去,这尊‘白羽鸾鸟’也依旧不离不弃,在这黑暗之渊守护着先贤! 岁月悠悠,恍若隔世,一晃便是把八千年的岁月,在凡尘中已经可以经历文明的更迭,王朝的潮起潮落,即便是‘合境’存在寿元也不过三千年罢了,可见岁月之恐怖! 说起来,缘分真是妙不可言,若没有宁清与青秋跌落黑暗之渊,宁清被‘白羽鸾鸟’重创,青秋便不会机缘巧合闯入这处洞府,更遑论来到这洞穴之下! 若没有这处洞府,宁清与青秋也未咋黑暗之渊中找到出路,只怕早已被无数的阴灵吞噬,变成了森森白骨! 命运的安排,有时候就是这般奇妙,绝境求生,时来运转,不外如是! 宁清收起手绢,却见青秋手中法诀翻飞,眨眼间便是九个法诀打出,最后结成一个法印,然后将法印推出! 那九个法诀打出之后,结成一道莫名阵势,落到水潭之上,而那最后的法印,便是催动阵势的阵眼。 对着法印落下,阵势启动,绕着水潭不断旋转,灵光四溢中激起无数如玉的水珠,滴落在青莲之上,让青莲摇曳,最后又滴到水潭之中。 这就样,随着阵势启动,那青莲缓缓拔高,直至完全露出水面,只是根茎却还在水潭之中,传来一股漠然大力,似乎要将这青莲拉扯回去。 彼时,‘白羽青鸾’一声凤鸣,头顶凝成一道金光,金光挥洒而出,如同一道利刃匹练,从哪根茎之上切过,立时一刀两断。 青秋见状急忙伸出玉手将青莲摄入手中,严重露出浓浓喜意,然后走到宁清身边将青莲递给宁清。 这是,水潭中忽然异动响起,似乎有鬼怪要挣扎而出,宁清似乎想起什么,目光一凝,并指成剑一道赤红剑芒飞出,落入水潭之中,将水潭搅了个天翻地覆,荡起无数如玉的水珠。 片刻后,那水潭之底的鬼怪终于偃旗息鼓,不再喧闹,而那些被激起的水珠也如万川归流,重回到水潭之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原来你叫羽儿 待到那水潭终归于平静,宁清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但心中却又有喜意滋生,难以自已 彼时,青秋将手中的‘混沌青莲’递给宁清,轻笑道:“师兄请看,这便是‘混沌青莲’!” 宁清目光一亮,笑着接过‘混沌青莲’,那尊‘白羽鸾鸟’见状很是不善的轻鸣一声,将宁清吓了一跳,旋即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才心中释然。 彼时,宁清将那‘混沌青莲’握在手中,有如玉质一般的手感,通体温润,却又有丝丝凉意滋生,很是舒服。 而这青莲却也硕大,足有半人来高,绯红的莲叶更是让宁清心中升起丝丝亲切之感! 这丝亲切感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共鸣,又仿佛是远在天边的渴望! 其实,这株青莲说它是‘混沌青莲’它也是,说它不是它也不是,因为经由那位先贤前辈的培育,这株‘混沌青莲’已经有了丝丝变异! 当年那位先贤前辈在大劫之后,身受重创,自知命不久矣,便想寻找一处隐秘之地隐居下来,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黑暗之渊,并发现了这黑暗之渊中的无数‘阴灵’,当日她本想将这黑暗之渊中的无数‘阴灵’尽数诛杀,却在后来发现了这处水潭与水潭中含苞待放的‘混沌青莲’! 后来经由这位先贤前辈的探查才发现,这黑暗之渊原是一片远古战场的埋葬之地,死伤过不知多少生灵,故而怨气浓厚,黑暗幽森。 也正是因为这些生灵在死后不甘轮回,留恋红尘,才变成了无数的‘阴灵’,在这黑暗之渊游弋。 而这水潭之下正是黑暗之渊中聚集阴邪之气最为浓郁之地。 但,天地之间必有其天道存在,监管世间万物的运转,所谓物极必反、阴极则阳生正是天道的彰显! 这水潭之下虽是阴邪之气最为浓郁之地,水潭之上却又成了圣灵之气最为浓郁之地。 这一阴以阳,一邪一圣,正好平衡了这处水潭,形成了阴阳协调,最终孕育了‘混沌青莲’! 只是当初那位先贤前辈携带‘白羽鸾鸟’刚来到此地之时,‘白羽鸾鸟’正是幼年之时,需要庞大的圣灵之力来成长自身,而那位先贤前辈对此却是全然不知,直至后来此地的圣灵之气即将被‘白羽鸾鸟’吸收干净,这才恍然大悟! 可此时为时已晚,水潭之底的阴邪之气即将反扑而出化作邪灵,情急之下那位先贤前辈自‘白羽鸾鸟’体内取出三滴精血滴在‘混沌青莲’之上,以圣兽之力,将水潭之底的阴邪之气压制。 毕竟圣兽之力,正是这阴邪之气的克星! 也正是因此,‘混沌青莲’吸收了‘白羽鸾鸟’的三滴精血,这才莲叶绯红,看起来有些怪异! 而这‘混沌青莲’能在这水潭中生成,真可谓是夺天地制造华,世间只此一株,因此那位先贤前辈不忍‘混沌青莲’就此埋没,这才在黑暗之渊外设下大阵,封禁进入黑暗之渊任何生灵的修为! 更是将黑暗志愿中的无数‘阴灵’封印再此,不教他们出去为祸世间! 这一封印,便是数千年的光阴! 之后,那位先贤前辈在黑暗之渊下,立下一块石碑,石碑上书有‘春秋枯荣’四字,以给进入黑暗之渊的生灵警示,而那石碑上的金光正是‘白羽鸾鸟’的本命神通! 这尊‘白羽鸾鸟’自认了那先贤前辈为主,即便其已经逝去数千年,依然遵照主人的吩咐,每过十日便去那石碑上洒下金光,为堕入黑暗之渊的生灵指引方向! 这也是宁清与青秋坠入黑暗之渊后,为何偏偏就在那石碑前的原因。 而后来,宁清与青秋为了寻求出路,携带那石碑来到‘白羽鸾鸟’栖身的梧桐树下,那‘白羽鸾鸟’见宁清挪动石碑,本能的便以为宁清惊扰了其主人,这才在盛怒下出手将宁清重创! 只是不知为何在最后一刻,‘白羽鸾鸟’突然撤去神通威能,这才让宁清保住了一命,而‘白羽鸾鸟’见石碑已经收回,也就没再追击! 而在它落在那石碑上的刹那间,石碑又绽放金光,似乎依然在遵照其主人吩咐,为生灵指引方向! 后来直到宁清与青秋来到这处洞府中,在那玉像前三跪九叩,触动了那位先贤前辈留下的禁制,这才得以恢复修为,而‘白羽鸾鸟’也是因为感触到这禁制,这才化作一只小巧的白色羽鸟飞来这洞府之中。 显然那位先贤前辈早已为自己的身后之事留下了后手,毕竟其身前强大,堪比‘合境’,死后又岂会任人践踏? 而先前那明黄蒲团下的那一行小字‘入我门来,三跪九叩!出我门去,厄难缠身!’也绝非是虚言! 因为若不三跪九叩,出了洞府之后,必将会触发禁制,再无任何庇护,任由其在黑暗之渊中自生自灭,被无数‘阴灵’吞噬的只剩森森白骨! 忽然,宁清疑惑道:“师妹,你怎么还不收服这‘白羽鸾鸟’?” 青秋美眸一挑,诧异道:“这尊‘白羽鸾鸟’不是该师兄收服么?” 听到青秋之言,那尊‘白羽鸾鸟’仿佛通灵一般,露出人性化的不屑与骄傲,对宁清依然有深深的敌意,头顶上似乎有金光在隐现! 只是因为宁清是与青秋一起触发禁制之人,‘白羽鸾鸟’遵守主人生前的意愿,这才没有在下杀手! 宁清见之,苦涩一笑,低声道:“师妹你也看到了,这‘白羽鸾鸟’似乎对我有极大敌意,就算我想收服也无从下手!” 顿了顿,宁清又道:“师妹贵为‘天圣灵体’,正是与‘白羽鸾鸟’这等圣兽相辅相成,对你和它今后的修行都大有裨益,师妹何必推辞?” 青秋认真的看着宁清,看了许久,忽然莞尔一笑,宁清看的微微一呆。 青秋笑道:“那我听师兄的!” 旋即,青秋中指之上一道灵光闪过,有一滴精血滴出,血液之内有浓郁的圣灵之气,含而不显,若不是因为宁清修有‘天机衍’也绝难察觉分毫! 随着这滴精血飞出,‘白羽鸾鸟’忽而一声轻鸣,自其额头上也有一滴赤红而金光闪闪的圣兽之血飞出,其中蕴含莫大的神圣之力,激荡四方,水潭深处阴邪之气似乎感应到这滴圣兽之血,忽然躁动不安,瑟瑟发抖,那是在惧怕! 下一刻,青秋的精血与‘白羽鸾鸟’的圣兽之血忽而融合在一起,随后两滴血液在空中变换不定,凝结出一枚阴阳符文,随后符文一分为二,一半自青秋眉心融入体内,另一半则被‘白羽鸾鸟’张口吞噬! 彼时,昨晚一切后的青秋闭上双目,似乎在感应体内的变化,而‘白羽鸾鸟’也在空中悬浮不定,极为安静。 这一刻,整个洞府忽然都寂静了下来,就连水潭深处的阴邪之气也不再躁动,只能隐隐听到宁清与青秋的呼吸之声! 不时,青秋睁开双目,脸上露出喜意,伸手一招,‘白羽鸾鸟’落到她的手上,青秋笑语吟吟,笑道:“原来你叫羽儿呀!” 那‘白羽鸾鸟’亲昵的蹭了蹭青秋的手掌,似乎极为享受,然后又在轻轻鸣叫一声,似乎是在认可青秋叫它‘羽儿’。 宁清走了过来,看了看青秋手中的羽儿,露出笑容,轻声道:“羽儿,这名字倒是贴切!” 羽儿灵性十足,看了宁清一眼,又转过头去,扬起头颅,似乎实在骄傲自己的名字,又似乎是在撒娇,就像孩子对父母的撒娇! 青秋见之,忽的一笑,面色有些怪异,疑惑道:“羽儿为何对师兄如此怪异,既仇视又亲近,难不曾师兄见过它?” 宁清轻轻摇头,心中也是极为疑惑,认真道:“圣兽是何等存在,我哪能见过,如果机缘巧合见了羽儿,只怕今生都难以见到圣兽真容!” 突然,青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然后闭上双目,仔细感应起来,宁清见青秋如此,心中不免诧异,正要询问,却见青秋又睁开了双目。 青秋面色颓然,轻声道:“我适才去感应羽儿的内心,想找找出它对师兄的怪异来源,却发现羽儿记忆中空白一片!” 顿了顿,青秋面色突然怪异起来,继续道:“似乎羽儿对师兄的怪异,是与生俱来一般,没有缘由!” 宁清闻言脸色一沉,心中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追问道:“与生俱来?这是什么道理?” 青秋轻轻摇头,也不明所以,两人讨论了许久,却毫无结论! 良久,宁清忽然话题一转,看着手中的‘混沌青莲’,为难道:“这‘混沌’青莲可谓是天下至宝,在天材地宝中也是顶尖的存在,每一处都有莫大功用,该如何是好?” 诚如宁清所言,‘混沌青莲’浑身是宝,莲子可做灵丹妙药,莲蓬、炼化、莲叶甚至根茎都可炼做法器,也可炼做灵丹,其功用无论如何使用,都将是顶尖的存在! 青秋沉吟,良久后才道:“如今我们还在黑暗之渊,还是先了黑暗之渊在做定夺罢!” 顿了顿,青秋又似乎想起什么,疑惑道:“师兄可曾见到莲藕?” 宁清目光一凝,忽然想起,与‘混沌青莲’一同出声的应当还有莲藕才对,可适才并未见到莲藕,难道还在这水潭之底? 宁清向那水潭看去,旋即又摇了摇头,时间他激发剑芒向水潭之底绞杀,却并未感应到莲藕的存在,看来这株‘混沌青莲’并没有莲藕!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忽而又见光明 ‘混沌青莲’毕竟是天下最顶尖的天材地宝,只有在古籍中才有零星的记载,至于其究竟如何,时间还从未有人亲眼得见! 传说中,‘混沌青莲’生有三节莲藕,莲藕有造化之功,具起死回生之效,只是一人无人证实! 如今,宁清与青秋已经得到这株传说中的‘混沌青莲’,已是天大的造化,至于‘混沌青莲’的莲藕,他们却再也不敢奢求! 世间万事万物均有其缘法,若是强求,必然伤人伤己! 既然没有莲藕,又何必去强求? 宁清与青秋本也不知贪得无厌之辈,心中看开,也就释然了。 此间事了,宁清与青秋对那深玉像郑重一礼,礼谢她的赠予之情和传道之恩,更是拜她拯救无数生灵的大仁大义。 对于这位的先贤前辈,宁清与青秋是真心敬佩,将她作为心中标榜,对她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豪情更是心生向往! 礼后,宁清似乎又想起什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玉瓶,以灵力牵引那方水潭中的翠绿水珠,直到装满玉瓶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其收入乾坤袋中。 而青秋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宁清,似乎宁清做什么她都不会干预,又似乎只要这样静静的看着宁清便已经心满意足。 彼时,宁清看向青秋,露出笑容,轻声道:“师妹,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青秋展颜一笑,绝美的容颜在这洞府中绽放,瞬间让这世间的一切黯然失色。 青秋笑道:“都听师兄的。” 宁清与青秋联袂而行,却在这时,羽儿忽然一声轻鸣,一个翱翔落到玉像手中,目中露出浓浓不舍,似乎是在追忆。 青秋对羽儿飞走本是诧异,却又在瞬间明了。 羽儿与这位先贤前辈相依为命数千年,此时就要离开了,难免心中不舍,况且这一去,又不知多少年后才能相见! 时间生灵,谁又会是真的无情? 只是还未到情动处罢了! 许久,羽儿再次轻鸣一声,旋即毅然转身,展翅高飞,落到青秋肩膀上,神色依旧有些哀痛! 让宁清未曾想到的是,羽儿回来时,最终衔着一块玉珏,玉珏青黄交加,有光晕流转,又有莫名的符文隐现! 青秋将玉珏拿在手中,神识侵入其中,细细感应了良久这才又将神识退出,继而将玉珏递给宁清。 青秋笑道:“这玉珏中是一部修行法诀,想必是这位先贤前辈的传承,只是与我修行之法不合,就给师兄了罢!” 宁清微微一怔,接过玉珏,也将神识侵入其中,片刻后收回神识,露出笑容,认真道:“师妹厚赐,宁清谢过!” 只是在宁清心中,苦涩一笑,觉得自己对青秋的愧欠又多了一分! 似乎,从来都是他愧欠青秋! 不时,宁清与青秋联袂顺着甬道返回,来到洞府门口,羽儿落下地来,身形幻化成数丈大小,大方金光,将原本游弋在洞府周围的‘阴灵’尽皆逼退! 青秋见状轻轻一跃,落到羽儿后背之上,宁清也紧随今后,却在宁清落在羽儿后背的刹那,羽儿突然身形扭动,似要将宁清摔下来一般! 宁清心中一惊,急忙跳下羽儿后背,他是在不知自己究竟如何得罪了羽儿,竟让它对自己如此排斥和仇视! 宁清苦涩一笑,道:“师妹,我还是自己飞行罢!” 青秋美眸一蹙,旋即又舒展开来,想来她也不想让羽儿危难,好在宁清大度,化解了这其中的尴尬。 青秋笑道:“就听师兄的!” 不时,羽儿展翅,翅膀一扇便激起巨大的飓风,将游弋的‘阴灵’扫的老远,而宁清也险些一个踉跄,毕竟羽儿堪比‘神境’,而宁清不过是‘道灵’圆满罢了! 羽儿看到宁清的窘境,似是极为得意,然后翅膀一卷,将只要祭出大衍令的宁清卷到后背上,丝毫不容其反抗! 随后,羽儿再次仰天轻鸣一声,周身金光更甚,然后展翅高飞,向黑暗之渊的高空飞去。 宁清在羽儿后背上站稳,露出苦笑,他实在不明白羽儿这孩童般的心性和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彼时,宁清向黑暗之渊看去,却依然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似乎此地就是在地狱之中,那无数的‘阴灵’便是地狱中的恶鬼,择人而噬。 自跌落到这黑暗之渊中,所经历的一切仿若梦幻一般,却又那么的真实,这样的梦幻和真实让宁清心中都隐隐不敢置信!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这就是那所谓的后福罢! ······ 羽儿带着宁清和青秋飞了许久,按照宁清计算的时间,竟有了一个多时辰! 宁清心中有些骇然,当初他与青秋坠落之时,两人尽皆昏迷,所以对那黑暗之渊的位置不甚明了。 等到如今知道了,他才发现他们竟在地下如此深的地方。 又过了许久,头顶忽有光明传来,那光明虽然有些昏暗,但对深处黑暗之渊的宁清和青秋来说,却如同一束之路明灯。 彼时,羽儿见到那束光明也兴奋的鸣叫一声,双翅挥动的更加厉害,速度又快了数分。 不到片刻,羽儿带着宁清与青秋冲入到那光明之中,仿佛是从黑暗中归来的神祇,立于光明之中。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宁清与青秋有些不适应,好在两人都修为高深,不过瞬间便恢复如常,可在这一瞬间,宁清与青秋却被眼前的景象惊骇! 这里依旧是他们跌落黑暗之渊前的那方祭台,可是此处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 只见此处残垣断壁,那血腥祭台也不知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击中,倒塌了大半,祭台正中有一个莫大的深坑,足有数丈方圆,而祭台上的那些白骨早已散落一地,其上符文也消失不见! 显然此处不久前发生过一场大战,而且大战之人修为高深,绝非‘道境’能为,宁清自衬在青秋的加持下,也绝难将这处擂台打出如此模样。 那么,将这处祭台打塌的人,必然是‘神境’!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羽儿之威 宁清与青秋从羽儿背上落下地来,相视一眼,顿时互相明白心中所想。 宁清向这祭台四周看了许久,突然轻声道:“师妹,不只是宗门哪位师叔来?” 青秋毕竟是周行露座下得以弟子,对宗门之事了解甚深,对宗门长辈也是了然于胸。 而宁清因为生性喜静,常年不在宗门走动,故而对宗门诸位长辈不甚了解,甚至有些长辈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那是宗门长老。 青秋闭目,仔细感应大战后空中留下的残存气息,片刻后她睁开双目,轻声道:“是林师叔!” 宁清心中思索,却对这位林师叔没有半分记忆,忍不住疑惑道:“哪位林师叔?” 青秋盈盈一笑,向羽儿一招手,笑道:“林师叔是‘明月峰’的峰主,常年在外云游,师兄不知道也是情理。” 羽儿化作白色羽鸟落在青秋肩头,不满的看了宁清一眼,然后自顾自的梳理自己的羽毛。 宁清听到青秋的解释,心中释然,‘明月峰’乃是凌阳山七十二峰之一,平日里声明不显,只是这位‘林师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彼时,青秋忽然目光一凝,又细细感应许久,忽然说道:“这里还有外人!” 宁清心中一惊,诧异道:“外人?是谁!” “哈哈哈!你们还真是命大,跌入无敌深渊都还能活着上来!” 一声张狂的笑声打破这方天地的幽森沉寂,一个绿色身影从阴暗中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面幡旗,面色张狂而不屑,目中更是带着几分嗜血之色! 待这道身影完全走出阴暗后露出面容,竟然是鲁明!那面幡旗自然便是‘六魂幡’! 宁清目光一凝,一个闪身来到青秋身旁,将之护在身后,沉声道:“阴魂不散!你不知我林师叔已经来了这里?” 鲁明缓缓走上前来,将手中‘六魂幡’扬了扬,讥笑道:“你说那个老东西?” 刹那间,‘六魂幡’中飞出四道符文,一个幻化便成了四道冤魂厉鬼,面目狰狞恐怖,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鲁明站在四道冤魂厉鬼之中,笑的无比灿烂,悠悠道:“两日前紫剑阁那个老东西突然杀了进来,将我信心苦苦搭建的祭台毁去,却不想我族叔及时赶到,将那老东西打了出去,如今那老东西只怕已经成了我族叔的傀儡了罢!” 鲁明看向宁清与青秋,笑容更甚,继续道:“本来我守在这里等族叔回来,却不想竟又遇到了你们两个,说来命运真是奇妙,活该你们栽在我的手上!” 宁清正要说些什么,却不想他身旁一道白影掠过,顿时间有无数金光大放,夺人眼目,金光中传来厉叫之声,渗的人心境胆颤! 良久,金光散去,只见羽儿轻鸣一声落到青秋肩头,继续优雅的梳理自己的羽毛。 鲁明喋血,他身前那四道冤魂厉鬼早已不见了踪影,头顶有一个破碗洒下一道灰绿色的光幕将他护在其中。 但是那破碗之上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呈现,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碎,而将他护持的绿色光幕正是破烂不堪,摇摇欲坠。 而他手中的‘六魂幡’,已经残破不堪,六条幡尾不见了四尾,旗杆更是从中断裂! 宁清怔然,青秋却仿若无事,羽儿的突然出击,让他们均是无所适从。 羽儿虽还未完全成长为圣兽,却也堪比‘神境’,‘道境’之中更是纵横无敌,而它身为圣兽最厌恶的便是阴邪的东西。 在那四道冤魂厉鬼出现的刹那,羽儿便已经感知到令它厌恶的阴邪,所以本能的便将其抹杀。 至于鲁明和其手中的‘六魂幡’,不过是受到羽儿本名神通的波及,可即便是波及,也落得人喋血、幡残破的下场,若不是鲁明有哪个破碗护持,只怕早已死在羽儿的本名神通之下! 圣兽之威,又岂是他一介阴邪之修能够抵抗? 宁清心中惊骇,暗呼一声侥幸,若不是羽儿当初在梧桐树下羽儿留情,只怕他早就生死不知了。 适时,鲁明吐出一口鲜血,目中有浓浓不甘,其头顶的破碗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嘭’的一声破碎开来,化作无数碎片撒了一地。 鲁明他不甘,他不忿,他茫然,他呐喊,本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自衬有‘六魂幡’相助,能将宁清与青秋抹杀。 可是,哪里来的羽鸟?哪里来的金光? 只是在顷刻间,‘六魂幡’被破,鲁明被重伤,甚至使出浑身解数才堪堪抱住性命。 似乎一切都来的太快了,快到鲁明来不及反应,触不及防! 鲁明艰难的移动目光,看向羽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牵动伤势大口喷出鲜血,他来不及多想,掏出数瓶丹药一口气全部吞下,然后竭力炼化药力! 宁清虽出身紫剑阁,却从未以正人君子自居,见到鲁明伤重不能动弹,立时祭出大衍神剑,数十道剑芒劈出化作剑刃风暴向鲁明席卷而去。 杀人要及时,何须要后悔! 眼看剑刃风暴在下一刻便要席卷到鲁明身上,鲁明却突然诡异一笑,身影渐渐模糊,直至不见,让剑刃风暴击了个空。 剑刃风暴落到山壁之上,顿时威能爆发,山石抖动,如天塌地陷,宁清大惊,来不及多想消失的鲁明,拉起青秋玉手便夺路而走! 许久,宁清拉着青秋逃出这处低下洞穴,出现在茫茫冰天雪地里,而他身后的那边冰原在下一刻突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大地塌陷数尺,引发雪地崩溃。 不过好在最终安稳了下来,大地停止了震动,大地塌陷也因为雪地崩溃而看不出端倪。 宁清也未曾想到他的剑刃风暴竟有如此威能,先前在洞穴中斗法数次竟从未想到过摧毁洞穴来逃难,心中不由暗自自责! 彼时,以惊喜之声在宁清耳边响起:“宁师兄,青秋师姐,你们还活着!” 宁清向那道声音的来源看去,却见云玖站在不远处,面露惊喜之色,笑颜逐开!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人交战的云玖 宁清看到云玖,露出笑容,笑道:“云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云玖走到宁清身边,边走边笑道:“宁师兄与青秋师姐已经失踪半个月了,金师兄担心不已,便去求助了林师叔。” “林师叔施展大神通,找到外来之修的巢穴并将之摧毁,不曾想外来之修中也有‘神镜’存在,林师叔担心师兄还在洞穴中便将那‘神镜’之修引走,又令小妹在此守候。” 云玖笑容洋溢,姣好的面容如花,又笑道:“不想真的让小妹等到了师兄和青秋师姐,要是叫金师兄知道该高兴坏了!” 宁清听到云玖说金旭阳担忧他,又听到那从未谋面的林师叔因为担心他不惜以身范险将‘神镜’之修引走,心中顿时有暖意升起。 宗门之中虽有人情冷暖,可那毕竟是自家人的事,但若遇到外敌,宗门中人必然不惜一切一致对外,这也是紫剑阁传承两万年的根本所在! 不时,宁清忽然又问道:“师妹适才守在这里,可能看到过别人?” 云玖轻轻摇头,疑惑道:“小妹在这里守了两天了,除了师兄和青秋师姐再没人出现过。” 宁清暗暗一叹,那鲁明在剑刃风暴之下诡异消失,肯定是遁走了,只是不想他遁术竟然如此高明,连云玖都未曾发现,宁清心中不禁对鲁明高看数分。 他实力高绝,懂得隐忍,心狠手辣,胆大妄为,也有几分枭雄之姿! “呀~~~” 忽地,云玖一声尖叫,俏脸变得通红,呆呆的看着宁清说不出话来,一脸的不敢相信。 宁清心中一惊,似乎想起什么,急忙撒开了手,脸色有些赫赫。 方才因为地下洞穴坍塌,宁清为了逃避,也没多想就拉起青秋狂奔,等到逃出地下洞穴后,又遇到云玖,一时之间忘记了将青秋放下。 彼时,云玖心中惴惴不安,想道:“宁师兄和青秋师姐失踪了半月,不会两人就好了吧!难道是宁师兄英雄救美,青秋师姐以身相许?他们会不会结成道侣?” 云玖尽管修为高深,却毕竟是小女孩心态,心思单纯,心中胡思乱想便给宁清和青秋扣上了道侣的帽子! 云玖又偷偷看了青秋一眼,脸色更红,生怕被青秋发现,心中更是想着要不要将这个消息说出去! 适时,青秋忽然问道:“云师妹,其余诸位师兄师弟现在何处?林师叔可回来了?” 闻言,云玖心不在焉的回道:“诸位师兄都在西玄国都,昨日安余师兄也传信说林师叔已经归来了,还说若是在等几日宁师兄还不现身就叫我回去了呢!” 宁清心中一动,追问道:“安余师弟可有说那外来的‘神镜’之修!” 云玖眼角余光扫向宁清,见他眼神清澈,神态澄明,心中又暗暗肯定道:“宁师兄和青秋师姐果然心心相印,同时就将话题引开了,他们肯定互相心有所属了!” “云玖师妹?” 云玖听到宁清的呼唤,回过神来,似乎她方才的惊呼和脸红都是幻觉。 云玖回神之后一脸正经道:“安余师兄传音没有提及外来的‘神镜’之修,只是说林师叔已经归来。” 宁清微微颔首,沉吟起来,许久后又才缓缓说道:“此间既然事了,我们还是快回西玄国都罢!这些事情还是快些禀告宗门的好!” 青秋不知何时取出了那面白纱蒙住了面容,听到宁清的话便微微颔首,羽儿自顾自的梳理着羽毛,不时东看西樵,却又百无聊赖。 不时,宁清率先化作一道虹光远去,青秋也紧随其后,云玖看着远去的宁求和青秋,心中愈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也跟了上去! ······ 西玄国都,京都观! 宁清与青秋的归来早已惊动了紫剑阁诸人,他们本以为宁清与青秋已经凶多吉少,甚至打算禀告宗门,却不想宁清与青秋却突然归来了! 人生最大的惊喜与意外,便是在绝望之时,眼前突然亮起了一道光明,这道光明将照亮眼前所有的灰暗! 如今,宁清与青秋的归来,便是在紫剑阁诸人绝望中亮起的那道光明,温暖而清晰! 看到宁清出现与宁清出现,金旭阳双目泛红,他走到宁清深浅狠狠的来了一个熊抱,抒发自己心中的情感! 自宁清追击外来之修失踪后,金旭阳心中一直自责不已,一直怪罪自己当初为什么离开了寒山寺,若他不离开,或许宁清就不用去追击外来之修,更不会因此而失踪! 为此,在宁清失踪的前十日,他一人不眠不休的将西玄国都方圆数百里都寻遍了,可他毕竟不谙阵道,他也多次经过那处地下洞穴所在的冰天雪地,却被阵法挡住了耳目,失之交臂! 十日前,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向宗门求援,找到了在西玄游历的‘明月峰’首座————林行寿,请他出手帮忙寻找宁清。 林行寿知道事态危急,立时施展手段寻找宁清,果然叫他找到那处地下洞穴和洞穴中的祭台。 但是他在临去之见到金旭阳精神恍惚,沉沦疯癫,便下了死令,不准金旭阳出西玄国都一步,否则将他拿到‘执法殿’中问罪! 直到今日宁清归来,金旭阳亲眼所见,这才重焕生机,却也忍不住流下高兴的泪水! 众人一番寒暄后,宁清忽然问道:“付师弟怎么样了?” 众人皆不答话,似乎一时沉静了下来,良久,安年缓缓道:“林师叔已经为付师弟稳固伤势,但付师弟伤及本源,本源难修,一时间还未醒来!” 顿了顿,安年继续道:“本来便要今日送付师弟回宗门救治,只是宁师兄归来,这才耽搁了下来。” 忽地,一声嗤笑响起,安余不屑道:“大战之时不见踪影,如今回宗门倒是跑的挺快!” 安年自知安余是在针对自己,也不争辩,只是在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实在等着宁清的决断! 适时,场间顿时微妙起来,不想季宏却笑道:“云玖师妹在那冰天雪地里苦苦受了数日,总算等到了宁师兄与青秋师姐归来,也不枉云玖师妹的苦心!” 虽然对于修仙者来说已经不在乎天寒地冻,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独自守在那冰天雪地中数日,只为等待自己师兄和师姐归来,足见其痴心。 说来也是云玖善良和坚强,她心中坚信宁清和青秋会回来,这才苦苦守在那里,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放弃。 然而,单纯的云玖这会却全然没有听到季宏对她的称赞,也没意识到场间的微妙,她的心中此时全都在想着究竟要不要将宁清与青秋手牵手、心心相印的事说出去。 她觉得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秘密,想要一起分享给大家,可在她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说出去,此时云玖心中左右为难,天人交战。 彼时,宁清露出笑容,向云玖感谢,总算将云玖从天人交战中拉了回来,她脸色微红,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云玖虽在宗门大比位列第十,在同辈之中也可堪称天骄,但她站在宁清诸人中却相形见绌,成为了最不起眼的存在,甚至陈溱都要比她显眼的多。 此时宁清向她真诚道谢,顿时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顿时将心中的秘密抛弃道九天云外,独自沉浸自己的喜悦之中! 宁清感谢过后,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粒莲子,这莲子有拇指大小,通体通透,浑然天成,放入青玉之石,入手生凉,远远看去就像一粒灵丹妙药。 可这莲子,就是灵丹妙药! 那是‘混沌青莲’上结出的莲子,总共只有九粒,效用通玄,足可弥补付秦杰的本源之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清将这粒莲子交到季宏手中,嘱咐道:“季师弟可将这粒丹药给付师弟服下,再辅以季师弟的符道修为,想必付师弟本源可复!” 季宏接过莲子,惊讶的打量着手中的这粒‘丹药’,将信将疑,但凡世间能够修复本源的灵丹妙药无不被人当作宝物珍藏,可宁清竟如此大方的拿了出来,他有些不敢置信! 转念一想,季宏又释然了,然后便拿起莲子匆匆离去,付秦杰本源被重创,若能早点修复,便少一分损伤,同门之谊由此可见。 季宏走后,宁清又转眼向陈溱、陆霖和安余看去,却见他们脸色微白,显然当初大战受到的伤势并未痊愈。 当初大战惨烈,众人都是竭尽全力以‘道灵’战‘道基’,虽然最后惨胜,众人也都被重创,所受伤势短时间内难以痊愈! 宁清 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三粒莲子,交给三人,叫他们回去好好调息伤势,三人也不推辞,接过莲子道谢之后便离去了。只有安余临走之前狠狠的瞪了安年一眼,这才安心离去。 云玖见到宁清送出那四粒莲子,惹来心中艳羡,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讨要,忽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明亮的双目中闪过一丝狡黠,便按捺了下来,然后告罪一声便离去了。 云玖临走之前,向安年使了个眼色,安年苦涩一笑,便也跟着离去了! 众人都走后,宁清笑着向金旭阳问道:“师弟,林师叔现在何处,为兄想去拜会!” 金旭阳微微一怔,旋即又轻声道:“林师叔就在后观,昨日林师叔回来时负伤,好在伤势并不严重,正在疗伤之中!” 宁清惊讶,林师叔竟然负伤了,暗想到:“林师叔既然负伤,为什么还要传音我去见他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炎州尊紫剑 金旭阳带着宁清和青秋穿过京都观前观,来到后观一处偏僻的院子,只见四周荒寂,聊无人烟。 刚走近这里,便有一道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你们都进来吧!” 林行寿早已知道宁清和青秋归来,只是见宁清与众人叙旧这才没有打搅,其实在他心中也有许多疑惑需要宁清解开! 宁清三人走进院子,却见院中一个麻衣老者端坐,周身氤氲盎然,头顶紫气腾腾,似有一个小人儿立在他头顶紫气之中吐纳,呼吸之间便有一条青色长龙若隐若现。 林行寿见到宁清等人进来,便收了异象,他头顶那个小人儿一个闪烁便跳进他的天灵盖中,消失不见。 忽然,林行寿眉头微蹙,严厉的质问道:“金旭阳你来做什么?还不回去!” 金旭阳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林行寿一瞪,然后就乖乖的退了出去。 宁清见之心中诧异,想要张口问些什么,却听青秋已经问道:“林师叔伤势可好些了么?” 金旭阳走后,林行寿忽而露出笑容,再无方才的严厉,笑道:“青秋丫头还记得我这老头子?也不枉老夫跑来一遭!” 言罢,林行寿又看向宁清,笑道:“你就是宁清罢!不愧是马师兄弟子,果然没有辱没他的声名!” 宁清连道不敢,心中却有疑惑升起,他自知自己的师傅马行涛性格孤僻,不喜与人言,甚至就连死后都无人来为他祭奠,可听这位林师叔的语气,似乎与马行涛交情不浅! 林行寿似乎看出宁清疑惑,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青秋身边,向那羽鸟仔细看去,继而笑道:“宁清你聪慧,深得宗门诸位镇殿长老赏识,可曾猜到老夫为何会在西玄国都?” 宁清沉吟,细细思索良久,忽而眼前一亮,然后恭敬答道:“弟子妄自猜测,是余师叔?” 林行寿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宁清,赞叹道:“孺子可教也!不愧掌门和诸位镇殿长老委你重任!” 林行寿坐会原位,悠然道:“六百年前,老夫曾与马师兄、余师兄结伴在世间游历,除魔卫道,保一方民安,久而久之在修仙界闯下了名头,被人称为‘三灵子’!” 林行寿露出追忆之色,似乎回想起年少的时光,目光悠悠,缅怀那一段青葱岁月。 林行寿继续笑道:“马师兄被人称为‘春灵子’,余师兄是‘金灵子’,而老夫则是‘风灵子’!” 宁清心中轰然,他从未听马行涛抑或是明岚提及过‘三灵子’,但是他曾在典籍中听闻过‘三灵子’的事迹,当真是可以被称作传奇! 六百年前,祖州之地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邪道宗门,祸及苍生,屠戮无辜,短短数年间便成了一方道统,因其修炼功法特殊,竟在祖州之地肆意屠戮修仙者,然后以秘术将遭难的修仙者复活,成为行尸走肉,以供他们驱使! 甚至他们还扬言要将祖州变成一个人间地狱! 那邪道宗门虽然大言不惭,却也的确又几分手段,祖州之上的修仙宗门一时竟被那邪道宗门逼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惊动了天下五大宗门,扬言要将其讨逆! 就在五大宗门讨逆前夕,祖州之上来了三个怪异之修,无人知其来历,只是一夜之间便将那个邪道宗门连根拔起,偌大宗门数千人无一人生还,自此其宗门被灭,传承断绝。 只是这‘三灵子’似乎如昙花一现,在灭了那邪道宗门后便销声匿迹,世间再无其踪迹,只留下其传说! 后因有人见到那三个怪异之修所用道法为水行、金行和变异的风行,于是修仙界有好事之人传遍其传说,分别将三人称之为‘春灵子’、‘金灵子’和‘风灵子’,合称为‘三灵子’! 直到今日,宁清才知道自己的师傅竟然就是当初的‘三灵子’! 这个消息足以让他心神震撼! 林行寿见到宁清如此震惊也不置可否,而是取出数十粒灵丹放在掌中,然后朝羽儿招了招手。 羽儿矜持的看了青秋一眼,随后便一个展翅落到林行寿掌中,将那十几粒灵丹吃了个干净,吃完之后轻鸣一声,似乎打了个饱嗝,然后又落回青秋肩头。 彼时,青秋突然问道:“敢问林师叔,那个‘神镜’外来之修可遁走了?” 林行寿深深看了宁清一眼,笑道:“那人被老夫重创,只是其遁术诡异,教他逃脱了!” 顿了顿,林行寿忽然问道:“青秋丫头,你们二人失踪半月去了哪里?” 青秋目光微微闪烁,继而笑道:“弟子和宁师兄寻到了那处祭台,却被外来之修暗算跌落了祭台之后的深渊,后来因为弟子二人身受重伤不得不在深渊下疗养伤势,却不想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青秋此话有真有假,叫人难辨真伪,但是因为黑暗之渊涉及颇多,她不得不隐瞒,这才撒了个谎! 林行寿微微颔首,深以为然,笑道:“当初老夫毁去那祭台时便已经料想你和宁清小子怕是跌落到深渊之中,有心想要下去寻你们,却被那外来的‘神镜’之修阻拦,这才不得不错过了。” 顿了顿,林行寿又道:“好在你们都平安归来了,否则叫你师傅知道了,又该来找我的麻烦!” 宁清从适才的震惊中会过来神,想到了那处血腥祭台,突然问道:“林师叔可知道这些外来之修为何进犯我炎州,他们是何来历?” 闻言,林行寿露出笑容,笑道:“宁清你倒是真有几分你师傅当年的模样,非要将真相寻个明白彻底!” 林行寿目光微微闪烁,又笑道:“那些外来之修的来历老夫已经查明了,并无什么大事,只是为了修炼邪术这才搭起擂台不惜以生灵血祭,如今他们祭台被毁,又被老夫重创,只怕不日便会逃离炎州!” 忽然,林行寿目光冷冽,变得悠远起来,沉声道:“炎州,还是要以我紫剑阁为尊的!魑魅魍魉毕竟只是魑魅魍魉,上不得台面!” 闻言,宁清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情,有万丈之高,汹涌澎湃! 自他入了宗门开始,明岚便告诉他紫剑阁是天下五宗之一,执掌炎州之地,炎州一切生灵均以紫剑阁马首是瞻,那时他心中无比自豪。 直到后来,他从余行原那里得知宗门处境为难,如履薄冰,这才自认对宗门有了清晰的认识,虽然他依旧心向宗门,却隐隐还是觉得宗门已经开始衰败,甚至有心挽救颓势! 毕竟世间终究没有什么是可以与世长存的,紫剑阁已经传承两万余年,执掌炎州更是万余年之久,若说衰败也是情理之中。 可就在方才,林行寿的话激起了宁清心中的汹涌澎拜,紫剑阁就是紫剑阁,执掌炎州就是执掌炎州,魑魅魍魉就是魑魅魍魉。 炎州尊紫剑,诸邪皆退避! 这是何等的气魄与豪迈,这是万余年来紫剑阁在炎州树林的威望,更是一种自信,是将炎州掌握于股掌之间的自信! 宁清随心性淡薄,但他是男儿,男儿就有血性,所以在听到林行寿无意间透露出的自信与霸气后,顿时心中豪情万丈。 良久,林行寿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向青秋问道:“青秋丫头,你可知道老夫叫你二人来所为何事?” 青秋轻轻摇头,宁清心中豪情渐渐散去,又恢复了从容心态,听到林行寿的话心中也满是疑惑! 林行寿呵呵一笑,悠悠道:“老夫叫你二人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失踪半月究竟去了哪里,其次就是想提醒宁清,别忘了余师兄对你的嘱托!” 宁清目光一凝,想起当初下山前余行原在凌霄殿中对他的嘱托! 外来之修都还是小事,金旭阳才是此次西玄国都历练的重中之重,也是一直压在宁清心中的一块顽石! 宁清心思沉吟,想着究竟要怎么帮金旭阳突破心境的枷锁,恢复从前的模样。 就在宁清沉吟时,林行寿意味深长的看向青秋,轻声道:“青秋丫头,你难道不后悔?” 青秋面目平静,目光坚定而认真的回道:“不后悔!” 林行寿又看了看独自沉吟的宁清,想说些什么,却又将话咽了回去,轻声叹道:“你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要坚持走下去!” 青秋轻轻点头,目光愈发坚定,她的余光瞥向宁清,却见宁清依旧在沉吟,不由得目光温柔起来,如水如纱! 不时,宁清不再沉吟,却还是茫然无措,而林行寿却下了逐客令,笑道:“既然你们平安归来,老夫也就放心了!此间事了,老夫还要闭关疗伤,你们也该回去了!” 宁清与青秋齐声告退,正要这出这院子时,林行寿又突然道:“青秋丫头,你那小白鸟要是饿了,还可以来老夫这里,灵丹管够!” 青秋执礼谢过,然后便与宁清联袂离开,林行寿望着宁清与青秋的背影,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喃喃道:“真是聪明的两个小家伙!” ······ 宁清与青秋走得远了,回身望向那已经消失在视野中的偏僻院子,忍不住低声道:“师妹······” 不待宁清说玩,青秋似笑非笑的提醒道:“师兄,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可不是好事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安年说往事 宁清幡然醒悟,是啊,既然林行寿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有他的道理和思虑,自己又何必强求! 毕竟此事已经涉及到‘神镜’存在,已不是宁清这样的‘道镜’修仙者能够参与其中的,林行寿这样做,自然也是为了宁清好! 青秋安静的看着幡然悔悟的宁清,在那蒙面白纱下露出了浅笑,只是那白纱不知是何奇异之物炼成,即便宁清堪比‘道基’后期的神识也未察觉分毫。 良久,宁清心中释然,不再去多想其中之事,毕竟天大的事还有宗门承担,相通之后,宁清便与青秋分别,找了一处房间自行疗伤去了! 宁清虽自恃《大衍诀》玄妙,逆乱灵力有治愈之效,却因在黑暗之渊多次首创,伤势积累,不过是被暂时压制不显露于外。 如今既然已经事了,疗伤变成了首要之事! 而且,宁清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在离开黑暗之渊的洞府时,羽儿取来的那块玉玦! 那块玉玦中记载了一门功法,名为《春枯秋荣诀》,端的是玄妙不凡,甚至还超出了《大衍诀》,最为关键的是此诀恰恰宁清可以修炼! 自此,宁清闭关疗养伤势,兼顾修炼《春枯秋荣诀》,一晃便是一月过去了。 一月后,宁清出关,神采奕奕,气机内敛,双目明亮而炯炯,身上却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 宁清出关后,安年最先感应,寻了过来,见到宁清现时微微一礼,笑道:“师兄闭关一月,可有收获?” 宁清笑道:“略有所获!大战之中最能激发人的潜能,见微知著,所以闭关才久了些!” 安年再次恭贺,又笑道:“林师叔十日前已经返回宗门,临走前让小弟周知师兄,莫要忘了凌霄殿中答应的事!” 宁清闻之目光一凝,认真道:“宁清自不敢忘!” 忽而,安年又笑道:“师兄还记得初到国都那日说的那家羊肉汤铺子么?小弟想请师兄一会,还望师兄答应!” 宁清沉吟,旋即展露笑容,笑道:“好啊!” 宁清与安年便出了京都观,却不想在观门遇到了青秋,宁清便出言相邀,青秋欣然应允,而羽儿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并不像往日那般站在青秋箭头。 羽儿已经守在黑暗之渊八千余年,与黑暗为伴,以梧桐栖身,从未见过大千世界,而今脱离苦海,自然想要自由翱翔,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出了京都观,宁清却见国都中不知何时又下气了大雪,路上行人却枉自不顾,颇有一分彪悍之气,宁清三人走在街道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宁清与安年虽都是一身白袍,不见华贵雍容,却因身为修仙者,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几分飘渺之感,不食人间烟火,高风亮节。 青秋白纱蒙面,遮住了绝世容颜,却还是身姿绰约,如出尘仙子,凡人一看便挪不开目光。 三人穿过半个国都,终于来到当日的那家羊肉铺子,远远的便能闻道羊肉汤的香味,铺子上又有白色的雾气蒸腾,更将香味传的远了。 宁清率先走进铺子,有一股浓浓暖意袭来,只见店铺中竟没一个顾客,店小二慵懒的趴在角落里打着盹儿! 那店小二机灵,察觉到有人到了店中,一个机灵醒了过来,见到宁清三人目光一亮,殷勤的迎了上来。 店小二殷勤的笑道:“三位客官快里边儿请,请问三位是去雅间还是就在这里用餐?” 安年笑道:“麻烦小二哥为我们准备一间雅间,再准备一套上好的肉汤锅子!” 店小二小的愈发殷勤,连声应是,然后高喝一声:“雅间三位,三鲜肉汤金锅子走全嘞!” 随后店小二便引着宁清三人来到店铺最里面的一间雅间,便退了出去! 这雅间中有一个火炕台子,炕下有大火燃烧,把这炕台烧的温暖极了,炕台上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尊小火炉,火炉中的炭火燃的很旺。 安年虚手一引,笑道:“师兄、师姐请!” 宁清也不推辞,微微一笑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下后又似乎想到什么,便往里面挪了挪,随后青秋自然的走到宁清身旁坐下,安安静静,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安年也轻轻一笑,走到宁清对面坐了下来,神态自若,颇有大家风范。 这时,那店小二端着一个硕大的羊肉锅子走了进来,远远的便闻到鲜香四溢,让人食欲大动。 店小二将锅子放到火炉上,笑道:“三位客官是第一次来我家铺子罢!” 安年轻轻点头,笑道:“却是第一次来,不怕小二哥笑话,我们兄妹还不是很懂这锅子该怎么吃!” 店小二闻言眼睛一亮,颇为自信的说道:“三位客官若不嫌弃,小的可以给三位客官介绍一下小店的锅子!” 随后店小二便滔滔不绝的说将起来,直到说的那羊肉锅子沸腾起来才不舍的停了下来,然后便告罪一声退了出去! 却不到多时,店小二又走了进来,端着十几个小碟子的菜品,给宁清三人放好,放好后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安余打断:“我们兄妹三人还有要事相商,还请小二哥不要教人打搅了我们!” 店小二自知客人不想再听自己啰嗦,便识趣的告退了,只是走远了心中才暗暗想到:“真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哥儿,吃惯了山珍海味,连个羊肉锅子都觉得稀奇!” 店小二走后,安余按照店小二说的法子将那十几个小碟子中的菜品一一添到羊肉锅子中,等到熟了,笑道:“宁师兄试试?” 宁清拿起筷子,笑道:“好啊!” 宁清夹起一片被炖的烂了的肥美羊肉,放入口中轻轻咀嚼,那羊肉入口即化,鲜香肥美,回味绵长,当真是羊肉汤中的极品口味。 安余见宁清吃过,笑道:“味道如何?” 宁清露出笑容,放下筷子,笑道:“的确是好吃!” 安余又问道:“比师兄小时候如何?” 宁清认真想了想,回道:“这锅子无论怎么说都比为兄小时候的要上好许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锅子不如小时候的那碗肉汤味道淳美,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忽而,宁清似乎恍然大悟,眼色一亮,说道:“少的是家的感觉!” 安余诧异,疑惑道:“师兄此话怎讲?” 宁清笑道:“小时候家里穷,只有年节时村里才会宰上一只羊,然后在村中找个大铁锅炖了,最后分到每人手中的也不过是一小碗罢了!” “因为都是山里人,没有这般讲究,炖羊肉时只是放些盐巴,然后炖的滚烂,炖的几乎与汤融为一体,浓浓绸绸,可即便这样也只够每人分一小碗。那时我父母为了让我多吃一点便将他们自己的那碗也分给我了,我一个人便能吃两碗还不够。” “现在这锅子味道极好,却没有了那时候的温情与亲爱,所以总是少了些许味道,不如那时的醇美!” 闻言,安余笑道:“逝者如斯,师兄应当坦然接受。每个人都在不断地向前走,回忆固然美好,却终究只是回忆,我等修仙者寿命悠久,若是一味活在回忆中,悠悠数百年的岁月岂不无趣?” 宁清诚然,赞叹道:“没想到安年师弟还有如此感悟,心境修为当真不俗,但是为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还望师弟能解惑!” 安余悠悠一笑,笑道:“师兄是想问安余么?” 宁清再次赞叹道:“师弟聪慧,还请师弟能够解惑!” 安余笑道:“今日小弟请师兄出来一会,就是想将此事与师兄说明,免得师兄夹在中间为难。” 宁清沉默不语,仔细的凝神静听,安年和安余之间的恩怨一直萦绕在他心中良久,这其中若非有大仇大恨又何以让亲兄弟反目成仇,不惜刀兵相向呢? 安年陷入了回忆,良久后才继续道:“我与安余出自富贵人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家境和睦,其乐融融,八岁那年我们一家人去寺庙烧香还愿时,路上遇到匪徒,谋财害命。” “父亲为了保护我们与匪徒搏斗,终究寡不敌众,死于匪徒刀下,慌乱中母亲带着小妹也与我们也走散了。 “后来我好不容易寻到母亲与小妹,却有一条毒蛇来袭,母亲小妹体弱不是毒蛇对手,我便与那毒蛇搏斗,可我终究年少,哪是毒蛇对手,母亲为了救我被那毒蛇咬了一口,妹妹也因此被毒蛇卷走,不知下落!” “可这一幕却被安余看到,认为母亲因我而死,小妹也是因为我才被毒蛇卷走,自此便兄弟反目!” 宁清眉头微蹙,心中疑惑更甚,安年所说的故事虽然认真,其中却有许多漏洞,若如他所说安余就算恨他也不至于反目到如此地步。 宁清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安余对安年的浓浓杀意,那种杀意没有血海滔天,又岂能展露分毫? 第一百七十八章 王孙公子明月楼 宁清没有再去问安年,不管安年说什么他都是信的,因为自从宁清与安年相识以来,安年给他的印象都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人,这样的人无论说什么又或是做什么,都没有理由去欺骗别人! 而且,谁没有一点往事和回忆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又何必去强求。 青秋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如同一位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子,仔细的聆听,又像是一个小媳妇儿,默默的守在自己夫君旁边。 良久,宁清忽然笑道:“安年师弟坦诚相待,是要为兄做些什么么?” 安余轻轻点头,目光诚挚而认真的说道:“安年自知不该劳烦师兄,但请师兄日后能够多多管教安余!他未曾经历世事,心性纯诚,不管有什么都表露在脸上,可是他心并不坏,只是从前被宠坏了!” 一时间,宁清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当初郝行磊托宁清管教安余在前,如今安年又托宁清管教安余后,他们一个是父、一个是兄,可偏偏作为父兄的他们却要拜托一个外人去管教自己的弟子和亲弟弟。 况且,宁清并不比安余大了多少,修为说是高深也不过勉强,如今却将这副担子交给了宁清,真是莫名其妙。 宁清心中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宁清认真的看着安年,认真问道:“师弟怎么不和安余说清楚,世间没有化不开的心结,只要你们兄弟二人坦诚相待,肯定可以重修旧好,化干戈为玉帛!” 末了,宁清又加了一句:“毕竟你们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又有什么是化解不开的呢?” 安余轻轻一笑,笑得洒脱又真诚,笑道:“我就这一个弟弟,我想他过的更好,所以不得不委屈了他!” 宁清听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安余所言是什么意思,心中却有一股浓浓的感动,那感动源自于亲情,源自于安年对安余的庇护。 就算已经兄弟反目,甚至安余想要杀安年而后快,可是安年还是在一心为自己的弟弟着想,不想他的弟弟有丝毫委屈,就算自己独自承受着委屈的冤枉,也在所不惜! 真的是,世间总有一个人在替你负重前行,只为了让你过得更好。 宁清知道安年心意已决,便没有再劝阻,继而认真的接下了安年的委托,承诺日后必将安余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对待! 忽然,安年突然问道:“师兄会喝酒么?” 宁清轻轻点头,笑道:“酒是会喝的,只是觉得喝酒容易乱性,所以就很久没喝了!” 顿了顿,宁清又笑道:“不过今日为兄可以喝一杯,小时候总见父亲吃羊肉汤时喝酒很是满足的样子,心中总是向往,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要体会其中滋味,今日有了机会正好试试。” 安年轻笑,叫来店小二上了一壶好酒,店小二正想将就被斟满,却被青秋阻止,示意店小二退下。 店小二走后,青秋亲自为安年倒满一杯酒,又给宁清倒满一杯,自己却无动于衷。 宁清与安年将手中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似乎饮下的不是酒,而是许多的心事与重担! 两人推杯换盏,一杯一杯的酒下肚,喝完一杯青秋就给他们倒满,直到酒尽了,才堪堪罢手! 再回头去看那羊肉锅子,在小火炉 上被烧得沸腾滚滚,鲜香扑鼻,却仿佛从未动过一般,与来时别无分别。 酒足饭饱,结账离去,安年甩给了店小二一大块元宝,乐的他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殷勤道:“三位客官您走好,欢迎下次再来!” 宁清刚到西玄国都时看到这出铺子本是记起了童年,想来回味一下儿时的记忆,可直到如今来过了才发现儿时的记忆只存在于记忆中,而且已经模糊了,即便羊肉汤再鲜美,也不再是那时的味道。 安年则是有心借着这羊肉铺子委托宁清管教安余,二人各有心事,到头来都只剩下饮酒,虽未醉,心已微醺! 出了铺子,宁清体内灵力微微一转,便恢复如常,看了看天色,已经天黑了。 因为这西玄国都大雪纷飞,即便到了黑夜也和白日没有太多的区别,只是稍微有些昏暗。 宁清三人缓缓沿街走去,只见街道行人渐少,家家升起了灯火,一片安泰祥和。 不时,宁清三人走到西玄国都最为繁华的地段,这里灯火通明,繁华热闹,就像是个不夜城,城中之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 在这不夜城中有一青楼,名为明月楼,非是身份显赫难以进去分毫,其中王孙公子更是这里的常客,还有传言这明月楼背后有皇家背景,故而屹立不倒! 彼时,明月楼上,靠着窗边的阁楼中有四五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正在饮酒作乐,身边各有两个姬妾作陪,潇洒快活,当真有红尘作伴的感觉。 忽而其中有个纨绔道:“金兄,听你兄长已经回来一月多了,怎么还不见走?” 另一人道:“听闻金兄兄长已是神仙中人,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即便是皇帝也要忌惮三分,有了这层庇护,金兄日后前程远大,可不能忘了我们今日一起吃过酒!” 有人笑着附和道:“苟富贵、勿相忘!金兄当我为我辈之楷模。” 几人纨绔中,为首之人衣着不算华丽,却更显不凡,衣着用料都已金线织成,镶金戴玉,比之华丽更多了一分奢侈,而他面容虽然俊秀,却在眉宇间多了几分淫邪之气。 他,正是几个纨绔口中的金兄! 金兄听到几个纨绔的吹捧,心中更是得意,灌下一杯酒,在身旁两个姬妾身上一阵揉捏,直到心满意足之后才得意笑道:“那是自然,只要有我兄长在一日,我金家便会飞黄腾达,皇帝算什么?只要我兄长一句话,还不是改朝换代?” 其余几个纨绔闻言眼睛一亮,纷纷劝酒,那金兄一杯杯酒下肚,直到觉得有些醉了,这才推辞,沉声道:“如今我兄长归来,还不知何时才走,我还得装乖巧,不能太纸醉金迷,免得被他瞧出了端倪,引来麻烦。” 几个纨绔均以为然,不再劝酒,却又纷纷对身旁的姬妾动了心思,一时间不堪入目。 那金兄喝的有些醉了,走到阁楼旁迎着风雪想要散散酒气,心里思量着回去该要怎么应付自己的兄长。 忽而,本是在散酒的金兄忽然眼睛一亮,挺挺的盯着下面街道中的一个身影挪不开丝毫目光,似乎那个身影有什么奇特的美丽,将他的目光吸引。 那道身影似乎感觉道什么,向金兄看来,吓得金兄急忙躲避,可他的心脏却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色更加通红。 他自认自己阅女无数,可心中肯定,自己遇到的若有女子加起来也不及那道身影的万一,即便那道身影蒙着面,他也能猜到白纱下的绝世容颜! 金兄越想心中越是火热,本就有些酒醉的他,心中更是酒后乱性,色胆包天! 此时他心中想的是,只要能得到那个女子,就算是短寿五十年也是值得了! 在他心中,除了那个绝美的身影再容不下任何东西,更是将他口中的兄长抛到了九天云外! 为了那个身影,就算被兄长责骂他也在所不惜! 心中有了想法后,他急急忙忙整理穿戴,自觉地英军潇洒气度不凡后才跨着醉酒的步子向明月楼外走去,而另外那几个纨绔子弟见他不打招呼的走了,有些诧异,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纷纷推开姬妾跟了上去。 ······ 宁清见青秋目光看向那明月楼,不由有些诧异,疑惑道:“师妹有什么事么?” 不待青秋回答,安年却道:“只怕我们有麻烦了!” 安年话音将落,就见明月楼中跌跌撞撞走来四五个人,而那为首之人宁清看去竟有几分眼熟之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那几人来到宁清等人身旁,为首的金兄自看到青秋便挪不开目光,许久才露出一个自以为亲和的笑容,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这天寒地冻的,姑娘一个人在外多有不便,不如到在下家中暂避风寒如何?” 青秋不语,安静的站在那里,清澈而干净的眼眸看向宁清,似乎在等他的决断! 安年向前一步,呵斥道:“那里来的不知羞的无赖,真是不知廉耻!还不退下!” 金兄身后有一纨绔为了在金兄面前表现,趾高气昂的讥笑道:“看你们穿的人模狗样想必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难道你们看不到天策府的公子在此?” 安年正要再次呵斥,宁清却将他阻拦,继而看向金兄笑道:“阁下就是天策府的公子?不知该如何称呼?” 金兄眼中此时只有青秋一人,那里容得下其他,完全没将宁清的话听在耳中,视若无睹,目光中带有丝丝淫邪的欲望! 宁清脸色骤冷,冷声道:“登徒子果然无礼,本念在你兄长情面上给你机会,你却不知珍惜,真是有辱门风!”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春枯秋荣的岁月 那金兄听到兄长两字,心中猛然惊醒,酒气瞬间去了几分,眼中的淫邪之欲也渐渐消散。 金兄疑惑的看向宁清,试探道:“你认识我兄长?” 宁清冷笑:“你兄长若是知道有了你这么个弟弟,只怕该痛心疾首了!” 金兄目光一凛,暗自思量宁清所言真假,却被身后一个纨绔拉扯了一下,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随着那纨绔低语,金兄目光渐渐凶厉起来,隐隐有杀机隐现。 宁清何等存在,同辈之中罕有敌手,两个纨绔的低语自然被他听在耳中,毫无秘密可言。 宁清心中一声哀叹,替这金兄的兄长不值! 彼时,那金兄出言讥讽,不屑道:“要不是小爷机警,还真被你这王八蛋给骗了!国都中谁人不知我有兄长?倒教你拿来蒙骗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旋即他又笑眯眯看向青秋,眼中淫邪比先前更甚,道:“姑娘可想清楚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听说前些日子国都中出了大案,近日有些不太平,姑娘若是不答应在下,只怕姑娘和身边两位的安全得不到保证!” 那金兄言语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脸上更是得意满满,他自信青秋必会就范,这样的手段他也不知用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手到擒来,祸害了不少的良家少女! 金兄出言轻薄,青秋依旧无悲无喜,安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澄澈透明,认真的看向宁清。 安年对金兄的无礼心中怒火大涨,正要出手教训却被宁清再次阻拦,宁清笑着看向金兄,笑道:“只怕今日不能如阁下所愿了!” 金兄闻言大怒,他本是西玄王朝天策府的公子,地位尊崇比之皇子也不遑多让,平日里作威作福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在西玄国几乎是横着走,容不得别人半点忤逆他,否则下场比死都要难受,生不如死。 可今日却被人三番四次坏其好事,他如何能不怒? 金兄怒火滔天,已经多少年都未曾有人敢如此忤逆他,他大怒之下便要伸手去打宁清,一巴掌扇了过去。 金兄虽是纨绔,但天策府毕竟是武将出身,金兄少时也练习过拳脚,这一巴掌势大力沉,若真是打在普通人身上,绝对能打的半边脸瘫痪。 宁清不屑一顾,回头向青秋和安年笑道:“我们走罢!” 他对金兄的这一巴掌视而不见,仿佛眼前没有金兄这个人,这让金兄更怒,手上力道更大几分。 青秋轻轻点头,跟在宁清身后,安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最终忍住,也跟在宁清身边,他目光也恢复了往常,神态自若,谦谦君子。 下一刻,宁清和青秋向前走去,金兄眼看这一巴掌就要落在宁清脸上,目中得意于冷厉更甚。 突然,金兄眼中露出茫然,茫然之后就是恐惧,他瞳孔猛缩,嘴巴张大,想要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发出呜呜之声。 宁清视若无睹,轻轻从金兄身边走过,青秋与安年相随,仿佛只是过路的陌生人。 就在宁清走过金兄身边的刹那,只见金兄伸出的那只手忽然变得沧桑,皮肉紧绷,满是褶皱,如同树皮,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之后的老人,全然没有半分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彼时,金兄那满手的褶皱顺着他的手臂向全身蔓延,仅是眨眼的时间,就蔓延到他的全身。 此时的金兄,再无先前的玉树临风和英俊潇洒,他鸡皮鹤发,苍老不堪,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仿佛就在那一瞬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五十载痕迹,让他天人五衰,半截入土! 那金兄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心中有大恐惧蔓延,竟吓得自己当场昏了过去。 与他同来的几个纨绔,见到这一幕也被吓得跌倒在地,身躯不断的颤动,还有一个双腿下竟传来腥臊之味,当真是不堪入目。 堂堂的豪门锦绣公子,可与王孙并列的纨绔,在这一刻,与猪狗何异? 早有注意到这里的围观之人,见到如此诡异的画面,纷纷知道那几个纨绔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他们都是西玄国都有身份和地位的存在,自然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修仙者! 围观之人纷纷躲避开来,涉及到修仙者他们都不敢妄加揣测,只是目光怜悯的看了金兄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走远。 虽然金兄也有一个修仙者的兄长,可此事又怎能善了? 至于天策府? 在修仙者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宁清并不想这样对付一介凡人,但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自认也会意气用事,他自认恩怨分明才是一个真正的人,所以他对金兄出手毫无愧疚,只认为是理所应当! 何况,金兄出言轻薄的人还是青秋! 宁清本就自觉愧欠青秋,一直想要弥补万一,他眼中自然再也容不得别人欺辱青秋,何况还是一个登徒子! 许久之后,京都观已经遥遥在望,安年却突然笑道:“师兄真是好手段!” 宁清轻笑,知道安年指的是金兄身上发生的一切,但他只是轻笑,不言不语,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可他这也不算是秘密。 安年轻轻一笑,也不在追问。 忽然,宁清看到京都观前站着一个人,那人身材娇小,站在风雪中如傲立的梅花,似乎在等待远去的谁归来,那道身影有些熟悉。 就在宁清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似乎也看到了宁清他们,露出惊喜之色,急忙跑了过来,笑道:“宁师兄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叫上小妹?” 宁清露出笑容,却疑惑道:“云师妹你在这里等谁?” 来人正是云玖,那个单纯而真挚的姑娘。 云玖偷偷看了安年一眼,继而笑道:“当然是在等师兄你们啊,本来有事央求师兄,谁知道师兄外出了,所以一直在等着师兄回来!” 说完云玖又偷偷的看了安年一眼,却又惊鸿一瞥的快速收回,脸颊上露出了两抹浅浅的红晕。 宁清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却又有疑惑升起,不过那疑惑已经不重要了! 宁清笑道:“云师妹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云玖笑容更甚,脸上露出喜色,欢快道:“师兄可不许反悔?” 宁清肯定道:“自然不会反悔!” 云玖正要再说,却被青秋打断,轻声说道:“既然师兄已经答应了师妹,自然不会反悔,此时天色已晚,师妹明日再说给师兄听如何?” 云玖疑惑,几句话的事为什么非要等到明日再说,这会说了不好么? 忽然他又似乎想起什么,心中顿时小鹿乱撞,脸上那两抹本是渐渐淡去的红晕顿在更甚几分,她心中暗道:“青秋师姐这么快将我支走,肯定是要和宁师兄说情话,原来他们真的已经彼此倾心,我猜对了!” 她看了看轻笑的宁清,心中却有疑惑:“宁师兄这么完美,青秋师姐倾心他也是正常的,他们自然是郎才女貌,可是宁师兄与青秋师姐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呢?”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安年,暗骂道:“真是个呆子,好歹宁师兄与青秋师姐已经彼此倾心,可这个呆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云玖越想越气,冲着安年怒道:“呆子,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进去,这里风雪这么大,冻着了怎么办!” 安年怔然,旋即露出苦笑堂堂修仙者怎么会怕这些风雪?找借口都不会找! 不过他也知道宁清与青秋有话要说,便自觉的与云玖先行进了京都观,云玖走在他的前面,怒气冲冲,极为的不高兴。 又或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走着走着云玖突然牵引过来一个硕大的雪球,转身砸到安年身上,这才心中怒气渐消,然后又露出笑容,欢快的进了京都观。 安年苦笑,他不时傻笨之人,如何会不明白云玖的心思? 只是他背负着太多的重担,这些重担也只能他一个人来背,他不想劳烦别人,即便是云玖也不行,所以他只能避开云玖的目光,心中对云玖也只有同门之谊! 不过他还记得与云玖初相识的那天的情境,那是他心中唯有的不多的美好回忆,也是于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之一! 安年和云玖走后,青秋看向宁清,认真道:“金师兄会不会······” 青秋还未说完,宁清就将他打断,笑道:“金师弟明白事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师妹不必担心。” 顿了顿,宁清目光陡然深远起来,悠悠道:“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青秋轻轻点头,她与宁清早已默契天成,自然心中对宁清的所思所想很是明白,而她对宁清的所作所为也是极为支持的! 忽然,青秋又问道:“那是《春枯秋荣诀》么?” 宁清露出笑容,笑道:“是啊,那就是《春枯秋荣诀》!” 第一百八十章 又见疯乞丐 宁清眼睛眨动,露出真诚笑容,笑道:“师妹后悔了么?” 青秋仔细看着宁清,似乎要在他的眼中看出什么端倪,可看了看了许久,终究没有看出半分。 青秋轻轻摇头,轻声道:“那功法与我体质不合,倒是很适合师兄的体质和功法!” 宁清愕然,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也有了体质,不由疑惑道:“我的体质和功法?” 宁清自认他修行的功法除了自己世间再无人知晓,至于体质他更是普普通通,其资质中庸早已被马行涛认定多年。 青秋露出惊讶,反问道:“师兄难道不知你的体质和功法?” 宁清更加疑惑,面色肃然起来,认真道:“还请师妹教我!” 青秋认真打量宁清,见他不似说谎的样子,不由轻笑起来,即便她此时白纱蒙面,宁清也依旧能看到白纱下的绝世面容,可他早已不是当初,依旧从容自若,没有半点失礼。 笑了许久,青秋终于止住了笑容,半似认真半似打趣的说道:“一直以为师兄博学,修为见识均是翘楚,不想还有师兄不知道的事儿!” 宁清疑更甚惑,眼中有茫然露出,这是他修行至今以来听到的最为意外的话,心中更是莫名其妙。 自他从山海城归来,似整个乎宗门对他都不一样了,先有李行奇对他的关怀,又有郝行磊对他的殷切,更有甚者,刘行川对他也期望甚深,让他成为了此次历练的领袖。 似乎,从那以后,宗门中人都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才对他如此关怀和殷切,可奇怪的是,偏偏就他自己不知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隐瞒他!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与众不同,可偏偏就他自己不知道! 就算他不是宗门大比第三,刘行川依旧会让他成为此次历练的领袖,那些宗门长辈依旧会关怀他,给予他深深的期望。 这只是宁清心中一种模糊的感觉,这总感觉无关宁清是否是大比第三,只关于宁清这个人! 宁清身心甚至有了一个猜测,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有人在宗门将他护持,护佑他前行! 宁清也认真想过这个人究竟是谁,可到头来全无半点头绪,因此他只能将之放在心底,将疑惑掩埋! 如今,就连青秋也知道了那个秘密,宁清却依旧被蒙在鼓中! 顿时,宁清心中有一种雾里看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青秋见宁清的疑惑不似作假,忽而嫣然一笑,笑道:“师兄以后就知道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宁清自知青秋不会再多说什么,便将心中的疑惑放下,他从容的露出温和笑容,认真而诚挚的说道:“师妹,谢谢你!” 青秋笑道:“不客气!” 宁清谢的是青秋让他《春枯秋荣诀》,青秋还的是宁清挺身而出将那个金兄教训! 修仙者对凡人出手本就是大忌,可宁清宁愿冒着大忌也要将青秋护持,让青秋心中真的很温暖,这是除了她师傅周行露外,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这一刻,风雪中,两个年轻人。 一男一女,彼此的心似乎都轻松起来,变得飘渺高远! 他们默契天成,心心相印,终究还是这世间少有的一对可人儿! ······ 第二日,宁清从打坐中醒来,他将神识外放片刻,又忽地收了回来,嘴角浅浅撤出一个微笑,可有似乎想到什么,立时恢复如常! 宁清走出房间,看到远处的那个人,露出惊讶,道:“金师弟,你怎么来了?” 金旭阳似乎有心事,在那里走来走去,剑眉紧锁,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颓靡之感,没有半点修仙者该有的音容气质,更看不出往日里锋芒毕露,舍我其谁的半点影子,他听到宁清叫自己顿时精神一振。 金旭阳看向宁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露出牵强笑容,微微一礼笑道:“师兄!” 宁清还礼,笑道:“师弟不在家中陪伴亲人,怎么又来这里了?” 金旭阳张口欲言,可话道嘴边又终究咽了下去,他毕竟有着自己的骄傲,不屑于去蝇营狗苟,可犹豫再三,想到自己家中的窘境,便不得不放下面子。 宁清见金旭阳犹豫,又再次问道:“师弟是有什么事么?” 终于,金旭阳一咬牙,低头朝宁清一礼,沉声道:“启禀师兄,我爷爷想见师兄,好当面拜会,所以让我前来邀请!” 宁清惊讶,旋即又释然,他将金旭阳扶起,笑道:“师弟不说我也该去拜会,只是自从来了西玄国都便时间紧迫,所以拖到了今日。” 顿了顿,宁清问道:“我们是现在去么?” 金旭阳轻轻点头,面无表情,脸上疲惫之意更浓,沉声 道:“嗯,就是今日!” 宁清闻言拉着金旭阳便走,边走边道:“那就快些去,莫让老爷子等久了!” 就在两人要出京都观时,有一人缓缓走出,宁清立时止下脚步,迎了上去,关切道:“付师弟,你好些了?” 那走出之人正是付秦杰,他在当初一战伤及本源,沉迷不醒,好在有宁清送出‘混沌青莲’莲子,这才及时挽救了他。 但即便有‘混沌青莲’的莲子,他的本源也非一时便可弥补,或许要将莲子全部炼化方可弥补回来。 付秦杰虽已经醒了过来,可以外出走动,却依旧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气息颓靡,雄壮的身姿也似乎削瘦了些! 付秦杰露出笑容,诚挚而认真的朝宁清一礼,笑道:“谢过师兄赠药之恩!” 宁清将他扶起,认真到:“师弟逆转乾坤,挽倾天于即倒,解救我等于危难之时,应该是我们谢你才是!” 付秦杰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师兄这是要去哪里?” 宁清笑着指了指金旭阳,笑道:“金师弟家中长辈相邀,所以前去拜会,付师弟要一起?” 付秦杰看了看金旭阳,缓缓摇头,轻声道:“如今这副模样哪里能外出,徒惹笑话,师兄还是快些去吧,莫让长辈久等。” 宁清有些迟疑,旋即又说了声好,便要和金旭阳离去,临走前,金旭阳朝付秦杰深深一礼,然后跟着宁清远去,付秦杰看着金旭阳的背影,目光闪动。 金旭阳虽未参与那一战,但他也知道那一战的危难和艰辛,他也常常为自己未能参与其中而自责不已。 当他知道付秦杰不惜损耗本源,驱动大阵,为众人扭转局势时,心中被其大义深深打动,由衷佩服不已,先前与付秦杰的恩怨更是消逝在无形之中。 他这一礼,是谢付秦杰的大义,付秦杰当的起他这一礼! 尽管金旭阳骄傲,可他去深明大义! 出了京都观,宁清不急不徐的走在前面,金旭阳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就像是个弟弟跟着哥哥。 金旭阳家在太师府,他的爷爷乃是西玄王朝的当朝太师,地位尊崇,敬受万民爱戴,其府邸则与京都观相距甚远。 走在街道上,似乎有人认出了金旭阳,指指点点,目光敬畏,可不时又有人不屑一顾,嘴中更是骂骂咧咧。 金旭阳对这一切视若罔闻,也无悲无喜,只是静静的跟着宁清,但其眉目间的疲惫,更明显了几分。 走了许久,太师府终于遥遥在望,路上行人渐渐稀少,这个地段住着西玄王朝的许多贵人,寻常百姓自然不敢擅自经过,万一得罪了贵人,岂不是有眼无珠。 忽然,宁清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人,在一个墙角瑟瑟发抖! 那是一个老乞丐,年纪很大了,很是干瘦,蓬头垢面,衣衫破烂单薄,衣不蔽体,一双鞋子露了几个大洞,洞中钻出了两个脚趾头。 老乞丐在这天寒地冻中缩成一个团儿,本就干瘦的身躯更加渺小,他瑟瑟发抖,无依无靠,真的很是可怜! 宁清看到老乞丐的一瞬,心中许多回忆纷至沓来,但更有深深的疑惑:“这疯乞丐怎么在这里?” 宁清怀着疑惑走上前去,确定正是当初所见的那个疯乞丐,便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么?” 老乞丐迷糊中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便眯着眼睛向说话之人看去,当他看到是宁清,立时露出喜色,手舞足蹈的要站立起来。 老乞丐毕竟老了,身体虚弱,又不知在这里被冻了多久,竟然站不起来! 宁清急忙一把将他扶起,丝毫不在意他的邋遢,将老乞丐扶起后,宁清又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老乞丐顿时感觉温暖许多,身体的寒意尽去,他手舞足蹈,却不说话,比划了一阵,宁清却猜不出他要表达的意思,只好苦笑一声。 宁清并不是第一次见这老乞丐,当初他从山海城回宗门时,途径一个小镇,就是在那个小镇中他第一次遇到这个老乞丐,那里的人都叫他疯乞丐。 也正是这个疯乞丐,阴差阳错中送了他一片黑色铁片报答他,正是有了那片黑铁片,宁清才得以补全《大衍诀》,继而在宗门大比中大放异彩,跻身前三甲之列! 可宁清疑惑的是,当初的疯乞丐怎么会出现在西玄国都!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谁不曾蝇营狗苟 老乞丐疯疯癫癫,宁清也没过多的去追问什么,但是宁清明显能感受老乞丐见到他时心中的喜悦,就像是遇到了亲人。 虽与老乞丐只有一面之缘,但宁清心中对他还是极为感激的,甚至将老乞丐作为了长辈,因为没有老乞丐送他的黑铁片,不说大比第三抑或是实力突飞猛进,只怕在冰天雪地里的洞穴中早已被无数‘寂雷蝠’淹没了! 彼时,金旭阳走上前来,疑惑道:“师兄,他是······” 宁清将老乞丐搀扶在手中,就像当初搀扶明岚一样,他笑道:“这是一位长者,若没有他,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金旭阳闻言,肃然起敬,对着老乞丐认真一礼,沉声道:“晚辈金旭阳,拜见长者!” 老乞丐恍若未闻,依旧在手脚齐舞,表达着宁清和金旭阳都不懂的意思。 宁清轻笑,遇到老乞丐他心中着实开心,就像是许久未曾见到的故人,这一刻他心中再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快些将之安顿下来。 老乞丐无依无靠,西玄国都又是漫天风雪,看他的模样,只怕已经被冻得不轻,宁清虽以灵力助他祛除寒冷,但他毕竟老迈,也不知在这风雪里待了多久,哪里能受得了。 适时,金旭阳轻声道:“师兄,不远就是太师府,我们快些过去,别让长者再受风寒了。” 宁清深以为然,便搀扶着老乞丐步步前行,金旭阳见状也一起过来搀扶,没有丝毫的做作与不自然,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顺其自然。 不时,宁清三人来到太师府前,早有眼尖的管家殷勤的跑了过来,给宁清和金旭阳见礼,那管家正是当初再西玄国都城门口遇到的那个方总管。 礼毕,方总管看到宁清搀扶的老乞丐,微微一怔,旋即又圆滑的给老乞丐见礼,只是老乞丐疯癫,视若未见。 金旭阳认真道:“方伯,这位老者受了风雪之冻,您将他带下去穿些衣袍,再给他煮碗热姜汤祛祛寒气。” 方总管尽管心中疑惑,但还是唯唯诺诺,恭声道:“老奴晓得了!” 见方总管将老乞丐恭敬的请了下去,宁清这才释然,旋即露出从容的笑容,整理衣冠,轻声道:“师弟,这是你家,应该你来引路的罢!” 金旭阳轻轻点头,目光微微闪动,然后走在前面,给宁清引路! 太师府作为当朝太师的府邸,自然不会寒酸,仅仅是大门,便高达数丈,比之皇宫也仅仅差了一筹,足见其身份地位和在西玄国的权势! 跨过大门,便见走出了几个人,当先之人身着甲胄,高大威猛,虽人到中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凛然之气,若不是久经沙场,绝无这般气质。 其余几人也都是旧居高位之人,举止之间神态尽显! 那几人来到宁清身边,先是一个大礼,齐齐沉声道:“仙长大驾,金某得罪之处还望赎罪,有失远迎了!” 金旭阳避开那几人大礼,站到一旁,神色之间有深深疲惫之感,甚至有些厌恶。 宁清将金旭阳的神态看在眼中,顿时了然于胸,嘴角笑意更深几分,一步上前将那身着甲胄之人扶起,笑道:“金师弟与我情同手足,交情匪浅,怎么受得起叔叔如此大礼!” 那甲胄之人沉声道:“老夫虽是旭阳的父亲,但仙长乃是神仙中人,非我等凡人可比,此礼自然受得!” 原来此人正是金旭阳的生父,当今太师之子,天策府的上将军,总管西玄王朝一切军政大事,其权力堪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西玄王朝除了皇帝,他就是权势最高之人。 他的名字叫金知书,取自知书达理之意,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军中出身! 可是这个在西玄王朝最具权势的男人,此时见到宁清不得不以礼相待! 这就是仙与凡的区别,宛若天与地的区别! 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宁清心中明了却并不点破,而是笑道:“敢问叔叔,太师老爷子在哪里?” 金知书侧过身去,虚手一引,恭声道:“家父年迈,身体多有不便,正在前堂恭候仙长大驾,还望仙长屈尊!” 宁清不置可否,含笑径直向前走去,金知书数人陪同在后,亦步亦趋。 金旭阳静静的站在那里,仿若空气,似乎所有人都未曾记起他,他轻叹一声,有说不尽的心酸与疲惫! 走进前堂,奢华之气席卷宁清眼目,那是一种宁清难以想象的奢华,是他从未见过从未感受过的奢华,似乎整个西玄王朝最奢侈的物品都在这个前堂之中。 宁清心中甚至猜想,那皇宫之中是否也有这般奢华。 就在这奢华之中,有一个须发皆白,却老态龙钟的老者端坐在其中,只是他坐着地方不是椅子,也不是床榻,而是一个轮椅! 老者看不出年岁,却肯定不小,但没有丝毫苍老之意,明显深谙养生之道,他面色红润,须发被梳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面目严肃,身前盖着一张貂皮毯子。 即使是在深宅大院,作为上了年岁的老人,也不得不注意自己的冷暖。 毕竟,能够多活,谁又想早死! 老者见到宁清走进来,突然露出笑容,笑呵呵道:“老朽有失远迎,还望仙长赎罪!” 宁清不闪不避,接下这一礼,谦逊道:“小子本该早就来拜会爷爷,只是事物缠身这才推迟到今日,还望爷爷不要怪罪!” 老者笑道:“仙长太客气了,仙长身为神仙中人,怎能来拜会老朽,只是老朽腿脚不便,不能与仙长见礼,怠慢了则个!” 宁清惊讶,疑惑道:“爷爷腿脚怎么了,可曾请过郎中?” 老者掀开身前的貂皮,示意宁清去看,继而继续道:“老朽啦!都是多年积累的毛病,老朽也曾看过无数名医,都说老朽这双腿是无力回天,好在老朽后继有人,腿脚不便也无关大碍,反而不甚欣慰! 宁清向老者腿脚看去,只见其腿脚萎缩,机能坏死,恍若一具枯骨,若不是有着轮椅支撑,只怕其坐着都困难。 宁清走到老者身边,笑道:“金师弟修为在我之上,更是宗门的绝世天骄,深受宗门诸位长辈厚爱,爷爷可有请他看过?” 老者呵呵一笑,笑道:“旭阳孝心可嘉,却也对老朽这腿脚束手无策,倒是为难他了!” 宁清蹲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老者的腿,忽然道:“爷爷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将爷爷治好!”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怒生而不显 老者闻言目光陡然一亮,他呼吸均匀,却难掩激动,微微抖动的双手便是最好的证明! 老者心平气和的说道:“仙长说的可是真的?若真能治好老朽这双腿脚,老朽感激不尽!” 那金知书也也郑重一礼,沉声道:“还请仙长大施慈悲!” 宁清不置可否,笑容更胜,道:“爷爷除了腿脚可还有别的要医治?我略通医术,或可为爷爷一起治好了!” 老者目光有些闪烁,旋即就恢复如常,作为西玄王朝的太师,城府如同狐狸,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便被宁清探出虚实。 他依旧慈祥和睦,如同邻家的宽厚长者,笑道:“老朽不敢欺瞒仙长,老朽虽已苟活八十余在,却依旧身体健朗,唯有这双腿脚是老毛病了,折磨了老朽半生,苦不堪言!” 彼时,宁清手上突然有灵光闪烁,灵光之中有一个个跳动的符文,那些符文极为古怪,即便宁清见多识广、博览群书也未曾见过,更不知出自何处。 那团灵光脱体而出,附在老者双脚之上,为老者医治双脚。 顷刻间,老者只觉得一双腿脚上有丝丝凉意,凉意之中又带有轻微的痛痒之感,如同有蚂蚁在腿脚之上攀爬。 老者脸上愈发红润,露出惊喜之色,本是被梳的一丝不苟的须发,似乎在这一刻也抖动了起来,扶在轮椅上的双手更是剧烈颤动,由此可见他心中的激动之情。 此刻,老者心中如何能不激动? 他这双已经数十年都不曾有过知觉的腿脚,今时今日终于有了知觉,他如何能不激动? 二十年前,金旭阳的师傅余行原云游至此,也曾为他治疗顽疾,可余行原面对这等顽疾时也是束手无策! 但,今日! 宁清竟在举手之间便将当初余行原也束手无策的顽疾给治好了! 不时,老者腿脚之上的灵光渐渐散去,其腿脚的异样也仿若未曾出现一般,全都不见了。 老者镇定自己心神,可他无论如何告诫自己冷静,也难言激动,他双手撑着轮椅,试着迈出一条腿,金知书急忙要去搀扶却被老者阻拦。 终于,老者迈出了这条腿,继而用力站了起来! 时隔数十年,他终于能和正常人一样站起来了! 一时间,老者热泪盈眶,不顾丝毫风度朝着宁清郑重一礼,认真道:“老朽金不知,谢过仙长再生之恩,老朽没齿难忘!” 金知书和堂中其余人也齐齐郑重一礼,很是诚恳真挚。 宁清坦然接下众人的礼拜,他将老者金不知扶起,笑道:“爷爷折煞了,金师弟与我情同手足,爷爷如此拜我让金师弟何堪?” 金不知认真道:“旭阳是旭阳,仙长是仙长,我们各论个的,仙长不必为难!” 宁清爽朗一笑,道:“那我就听爷爷的!” 突然,常见有些沉默,宁清为若未见,依旧独自朗笑,忽而金不知突然跪了下来,堂中所有人也都跪了下来,金不知道:“老朽还有一事相求,还望仙长能够慈悲!” 宁清惊讶不已,急忙将金不知扶起,认真道:“爷爷这是何意?有什么直接吩咐就好,何必如此大礼!” 金不知颤巍巍的起身,向金知书使了个眼色,直到他退出了前堂,才继续道:“昨夜老朽的孙儿冲撞了仙长,还请仙长慈悲能够饶恕了他?” 宁清面容陡然冷冽,沉声道:“爷爷的孙儿不时金师弟么?昨夜我与金师弟从未谋面,何来冲撞之说?” 顿了顿,宁清忽而笑道:“何况金师弟乃是宗门绝世天骄,比我高了不知几何,他又识得大体,如何会冲撞我?爷爷莫不是说笑了?” 金不知苦笑,道:“旭阳虽是老朽孙儿,可老朽还有个小孙儿,昨夜在明月楼前不识大体,冲撞了仙长,仙长慈悲才了饶他一命!” 宁清不置可否,朝着堂外唤了声:“金师弟,你进来,为兄有话要问你!” 一直站在堂外不肯入堂来的金旭阳听到宁清的呼唤,缓缓走了进来,朝着宁清深深一礼,疲惫道:“师兄要问什么?” 宁清沉声道:“你爷爷说的是真的?” 金旭阳深感疲惫,本想闪躲,却又看到金不知和堂中诸人的灼热目光,心中有深深的无力感,回道:“爷爷说的都是真的!” 宁清深深看了金旭阳一眼,淡淡道:“金师弟,这就是你今日来找为兄的原因?” 从不曾见过宁清愤怒的金旭阳,此时终于见到了宁清的愤怒,让他心中一惊,似乎疲惫之色也淡去几分! 宁清的怒,再无从前那般轰然爆发,而是变得沉静如水,可在这沉静的表面下,金旭阳清晰感觉到了深深的怒意! 这样的怒意,虽被掩藏,可一旦爆发,必是石破天惊! 金不知知道宁清动怒,心中顿时惴惴不安,他毕竟是一介凡人,面对宁清这样喜怒无常的神仙中人,由不得他不小心对待! 金不知赔笑道:“还请仙长息怒,旭阳也是奉老朽之命才去······” 宁清转眼看向金不知,目光清澈宁清,却深邃如海,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黑洞,可将人心神牵扯其中,摄魂夺魄! 金不知尽管在西玄王朝地位尊崇,可在看到宁清目光的刹那,他不自觉的止住了声音,在他心中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镇压,他心中似有一口闷气,不上不下。 此时此刻,似乎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宁清,而是一尊来自九天之外的神明,不容亵渎,不容反抗! 若反抗,魂飞魄散! 适时,宁清淡淡道:“金太师,我是在问金师弟的话!” 金不知早已被宁清的那个眼神吓得冷汗琳琳,背后衣衫湿了大片,可他不敢有丝毫不满,‘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忙喏喏道:“是老朽无礼!” 这时,那离去多时的金知书带着一个苍老枯瘦之人来到堂外,见到金不知正跪在地上,顿时大怒想要呵斥,可又不知想到什么,急忙也跟着跪了下来。 他一身的甲胄碰撞,叮叮当当,成了这前堂唯一的声音! 那枯瘦苍老之人见前堂中跪了大一片人,即便是金不知都跪在那里不敢有丝毫异样,他心中本是疑惑,可又看到宁清,不由想起了昨夜的一幕,心中顿时有大恐惧生起,瞬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就是昨夜那个企图冒犯青秋的金兄! 他名叫金青风,乃是金知书的二儿子,金旭阳的亲弟弟,也是太师府的唯一继承人! 二十年前,金旭阳被余行原看中收为弟子,金家自知金旭阳不可能再继承家族,便在几年后有了金青风,而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了金家的继承人! 可是,因为有金旭阳这个身为修仙者的兄长和权势无双的家族在其背后撑腰,致使金青风成了一个纨绔,只要金旭阳还在,只要金家还在,他金青风便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皇帝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要看金家脸色! 金家在这二十年间,早已成了西玄王朝实际上的掌控者,其权势滔天,无人敢犯!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整个前堂悄无声息,唯有金青风瑟瑟发抖之音,就连金旭阳都一声不发。 此时的金旭阳,再无任何骄傲可言,他迷茫,颓靡,还有些不知所措。 宁清将堂中所有人的样子都看在眼中,隐隐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悲哀,他是替金旭阳哀其不幸、怒气不争。 许久,金不知毕竟年岁已大,腿脚不过刚刚被宁清治好,现出了疲惫之态,整个身躯都在断抖动,身体俨然已经支撑不住! 金旭阳见状,想要去搀扶,又有看到宁清正在怒气之中,便又收回了手,轻声请求道:“师兄,我爷爷他年岁已大,能否、能否先让他起来?” 宁清冷哼一声,袖袍一挥,淡淡道:“金师弟既然已经说了让你们起来,还跪着做什么?” 堂中诸人突然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身体托起,不容自己有丝毫反抗,就这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只有金青风见到诸人都已经站起,便也要蹒跚的站起来,他还未站稳,宁清身上的气机轰然爆发向他压倒而来,他一介凡人,哪堪如此重负,又嘭的一声跪了他去。 尽管他此时肩上如有千钧,双腿如在针扎,背后和额头的冷汗更是密密麻麻,可他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想法,唯一想的就是怎么才能将这痛苦忍受过去。 他的心中只有对宁清的恐惧,哪还敢有半分的不敬! 宁清闲庭信步,走到金青风身边,淡然道:“我有说让你起来?亵渎我师妹,就算教你灰飞烟灭,神魂打入九幽都难消我心头之恨!若不是看在金师弟的情面上,又岂是剥夺你五十载寿元便能了事?” 见宁清走到金青风身边,金不知心中大惊,急切之下正要下跪,却发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阻止,他转而急声喝道:“仙长,求您饶恕老朽孙儿!老朽愿代孙儿受罚!” 金不知急得几乎快要哭了出来,须发皆张,但他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如何? 唯一能做的便是哀求! 宁清露出玩味之色,看向金不知,疑惑道:“你的孙儿?同样时孙儿,你为何对金师弟就苦苦相逼?” 宁清看了看金旭阳,又继续道:“同样是你孙儿,你为何对这个纨绔子就这么上心?” 金不知脸色涨红,心中却有如滔天巨浪在翻滚,冲击着他的心神,他不知道宁清究竟知道了什么! 但他毕竟城府狡猾如狐,金不知强颜狡辩道:“旭阳已与仙长一般都是神仙中人,远离红尘俗世,后半生老朽只有青风这一个孙儿可在膝前承欢,还望仙长明察!” 宁清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笑道:“这就是你的理由?” 环视堂中所有人,宁清继续道:“这就是你们逼迫金师弟的理由?” 宁清看向身穿甲胄的金知书,指了指跪在那里的金青风,淡淡道:“天策府,上将军,你知不知道昨日他亵渎我师妹是说的什么?” 对自己这个儿子的秉性,金知书自然知之甚深,低下头沉默不言。 陡然间,宁清绽露杀机,一股莫名的氤氲荡漾而出,将整个前堂中的奢靡化作了尘埃,森然道:“那你们说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放过他!” 众人战战兢兢,他们从未见过神仙发怒,也不知神仙发怒究竟是何光景,可就在宁清杀机绽露的一瞬间,他们看整个前堂中所有的奢靡物件突然化作尘埃飘散。 这一瞬间,他们心中再也不敢抱有丝毫幻想,强烈的恐惧如阴云一般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神仙之怒,如雷如电! 他们本来怀有挑战宁清的心思,瞬间荡然无存! 见到宁清的怒火已经快要不可收拾,金旭阳突然挺身而出,认真道:“师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还请师兄能够宽恕!” 有金旭阳出面阻拦,宁清这才神色缓和,收敛气机,整个前堂恢复如初,而宁清嘴角轻轻扯出了一个弧度,却让人难以察觉! 宁清转身,面朝南方,目光悠悠望去,似乎望穿了层层阻隔,想起了什么记忆深处的故事,幽幽道:“就在这西玄王朝最南端,有一座横亘六百里的大山,你们应该都知道罢!” 众人战战兢兢,还未从适才的恐惧中惊醒过来,无一人答话。 “我曾经就生活在那大山的南麓,是你们这些王朝都触及不到的地方,莫说温饱,就连性命都可能随时不保,对你们这些生活在锦衣玉食里的官宦人家更是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 宁清转身,看向金旭阳继续道:“你们凡人有一句化作‘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明已经是身上之人,却还偏偏索求更高,甚至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已经惊醒过来的金不知心中顿时再次骇然,再不敢有丝毫侥幸,黯然道:“老朽知罪了!” 宁清不置可否,依然幽幽道:“你们金家已经位及人臣,在西玄王朝拥有的权势就连皇帝都要逊色三分,可你们却还是贪心不足,想要做真正的皇帝!” 金不知再次深深黯然道:“老朽真的知罪了!” 宁清继续道:“你们知道皇帝有我紫剑阁在背后扶持,自知难以成功,但得知金师弟归来,便想借金师弟之手成全你们贪欲,进而逼迫皇帝禅位,好让你金家真正成为西玄王朝的主宰!” 金不知老泪纵横,有深深悔意,悲戚道:“都是老朽一人之罪,祸不及全家!” 彼时,宁清逼视金不知,道:“金师弟深明大义,自然不会满足你们的贪欲,可念在你们是长辈,又不忍违拗你们,而你却自恃身份,多番以言语相激,逼迫金师弟就范。” “金师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西玄王朝,本以为可以享天伦之乐,却被你们威逼至此,难道他就不是你 金家的子孙?就不是你的孙儿?” 宁清字字诛心,让金不知嚎啕大哭,瞬间变成了一个沧桑老人,再无先前的半点风度。 金不知大声叫道:“老朽真的知罪了!旭阳也是老朽的孙儿,老朽真的没想过要逼迫他!”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而今从头跃 诛心之言,其身如刀割。 金不知如今悔恨,但不知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的城府如狐,即便是宁清也有许多不如,不过是慑于宁清之威,这才不敢有丝毫放肆。 若是换作了别人,就是他的亲儿子和当朝皇帝都不敢如此忤逆于他! 宁清也不知金不知的悔过之言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他心中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他与金旭阳情同手足,金不知是金旭阳最亲的爷爷,宁清心中自然对他也有一分敬意。 可宁清愤怒的是,金家竟然以血亲的名义来逼迫金旭阳助他们称帝,妄想千秋万代的昌盛,其贪欲之大,用心之恶,罄竹难书。 当朝皇帝虽不说是明君,但至少百姓丰衣足食,皇帝也未曾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怎么可能说废就废,若真的废了,世人岂不说紫剑阁无信? 况且,有金青风的秉性,能祈求他将一国黎民放在心中? 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就是道德血缘的绑架,让金旭阳不堪重负,他的骄傲和金不知的期望将他逼迫到了悬崖的边缘,心中两难抉择,所以自他回到太师府后就一直陷入了迷茫。 这就是为什么宁清每次见他都是一副疲惫颓靡模样的原因! 忽而,宁清收回目光,傲然道:“金师弟从小以家族以傲,所做一切也是因为家族的期盼才有如今的成就,就是我也自衬不如,他是天骄,是绝世之人,本应登临高峰,成为最绝顶的存在,如今却为你们所累,你们难道就不觉得羞愧!” “难道金师弟这一生就该为你们金家而活?” “难道金师弟的所有骄傲都要为你金家所累?” “凭什么!” 末了,宁清最后缓缓吐出一句听不出感情的话:“到了如今,你们还有何颜面祈求我饶恕?” 接连数数句诛心之语,如当头棒喝逼得前堂众人纷纷低下头颅,就连金不知也不例外! 整个前堂似乎都沉寂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旭阳突然认真的说道:“师兄,我知错了!” 宁清突然露出惊讶,疑惑道:“师弟你有什么错!” 金旭阳站直了身体,昂首挺胸,他的气机没有丝毫变化,但他眉宇缓缓展露,先前的疲惫颓靡渐渐褪去,重新占据他眉宇的是锋芒毕露和骄傲,如同一柄刚出剑鞘的利剑,寒光烁烁! 不时,曾经的那个金旭阳又回来,那个紫剑阁数千年一出的绝世天骄终于找回了昔日的骄傲于心境! 他叫金旭阳! 他回来了,睥睨同辈,敢与木然争锋,天资横绝,不可一世! 彼时,金旭阳朝宁清郑重一礼,认真道:“谢过师兄传道之恩!” 宁清坦然接下这一礼,露出会心的笑容,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金旭阳能够重新回来的这一刻! 他没有辜负余行原的托付,更没有辜负金旭阳叫他的一声‘师兄’! 宁清忽而笑道:“这里的事就交给师弟罢!” 金旭阳微微颔首,旋即袖袍一挥,将所有人都托起站立,就连金青风也不例外,宁清站在一旁,没有丝毫异议! 金旭阳环顾一周,最终目光落到金不知身上,认真一礼,傲然道:“自我出生,爷爷就疼我,传我诸多道理,更是与我极高期望,旭阳感激不尽!” 即便金旭阳是在出言感激,可他依然骄傲,他的骄傲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变化,他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金旭阳继续道:“但,爷爷给旭阳的一切旭阳也已经回报,所以我根本不欠金家!” 这一句‘不欠金家’是金旭阳的坦然而言,字字出自真心。 诚然,他已不再欠金家什么了! 若不是有他修仙者的身份,金家如何能到如今权势不可一世的地步? 自古以来,但凡功高震主都要惹来皇帝猜疑,一个不慎就是灭门之祸,若不是当朝皇帝顾及金旭阳的身份,只怕金家早已沦落尘埃! 金旭阳环顾前堂,骄傲的悠悠道:“如今旭阳已是修仙者,理应斩断红尘不再牵挂,但师兄不忍我与亲人分离,这才叫我回来相聚。” “可遗憾的是,金家再也不是旭阳记忆中的那个金家,爷爷也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爷爷!” 陡然,金旭阳目光凌厉,如刀如剑,如针如芒,冷声道:“所以,从今之后,我就是我,金家就是金家。我的骄傲不是金家赐予,而是我金旭阳自己挣来的,金家再也限制不了我!” 顿了顿,金旭阳又道:“诸位长辈都是聪颖之人,应该明白旭阳的话罢!” 堂中诸人冷汗涔涔,倍感压力,却无一人答话,金不知沉默不言,脸色通红,雪白的须发更显凌乱,也不只悔的还气的! 良久,金旭阳看向宁清,笑道:“师兄,此间事了,我们该走了!” 宁清轻轻点头,似乎有想起了什么,又向堂中诸人道:“金家如果安分,可保荣华不断,若是再痴心不改,那就怪不得我了!” 忽而,宁清又笑道:“我叫宁清,安宁的宁,清水的清!” 言罢,宁清与金旭阳联袂出了前堂,走出了太师府! 而今这一去,从头跃! 金旭阳依旧是紫剑阁的那个金旭阳! 会是比从前,更加天骄的金旭阳! 堂中诸人直到宁清走远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既是因为金旭阳突如其来的震撼言语,更是因为宁清的告诫! 尽管宁清说的风轻云淡,可他们无一人敢有质疑,先前宁清一怒便是最好的见证! 忽然,一声惊喜在前堂响起:“我变回来了!我终于变回来了!我不是糟老头子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金青风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模样,不再苍老,似乎在他身上流失的岁月在这一瞬间又回来了! 金不知看着这个昔日里最疼爱的孙儿,面色复杂,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股无名怒火,呵斥道:“逆子!将他给老夫囚禁在院中,没有老夫允许不准出门一步!” 金知书不知老爷子为何突然这般恼怒,只当是先前丢尽了颜面,急忙沉声道:“是,父亲!” 言罢,金知书提起金青风就走,让金青风好一阵迷茫,大喊道:“爷爷!爷爷!你这是做什么啊!孙儿做错什么了!” 金不知厌恶的看了金青风一眼,旋即长叹一声,看向金旭阳离开的方向,似有懊恼,又似有悔意,终究不过是长长的叹息! 金家,终究还是金家! 可,金旭阳已经不是金家的金旭阳! 做不成皇帝,保住荣华也是好的! 可叹他金不知城府如狐,筹谋 深远,终究还是被宁清给破去了! 凡人之力终究不能与神仙相提并论! ······ 出了太师府,宁清找到了老乞丐,那方总管给他换了一身崭新的厚棉布衣裳,可是穿在老乞丐身上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也许是看惯了他的邋遢样子,宁清乍一看他如今的光鲜模样还有些不适应。 老乞丐看到宁清到来,顿时高兴的不得了,手舞足蹈,跑到宁清身边,献宝似的从衣裳里抓出一个干果让宁清吃。 宁清也不嫌弃,接过就吃了,他觉得这干果异香扑鼻,很是美味,却没有多想什么。 彼时,老乞丐又看到了金旭阳,突然犹豫起来,扭扭捏捏,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金旭阳一个干果,犹豫了许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又从衣裳里拿出一个干果交给金旭阳,满脸的肉疼之色,叫宁清好一阵笑! 金旭阳认真接过干果,微微一礼,认真谢道:“谢过长者所赐!” 老乞丐依旧一脸肉疼,可还是挥了挥手,一脸的不在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金旭阳露出微笑,看向宁清,会心的笑道:“师兄,谢谢你!” 他本已在太师府中谢过宁清,但是那时他谢的是宁清传他道理,将他从迷茫中拉扯出来,如今他谢的,是宁清这个兄长! 一个是义,一个是情! 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宁清是如何知道他着许多的隐秘,金旭阳没有去问,大家都是紫剑阁的翘楚,只要有心,这些事如何能瞒过他的耳目。 宁清笑而不语,将老乞丐扶起,缓缓向前走去,就如一个孙儿搀扶着自己的爷爷一般。 宁清记得,数年前,他也是这么搀扶着明岚的。 可,往事已矣,他记忆中的那个师兄,已经不在了! 彼时,金旭阳转身看向太师府,只见其高大巍峨,辉煌气派,奢侈之像不比皇宫差了分毫,只有充满了疏离清冷之感。 此时金旭阳目光清澈,再无先前的疲惫与颓靡,反而有了一丝说不出的味道,就像是一个人脱离了包袱,如释重负,终于可以为了自己去做想做的事一般,轻松而愉悦! 从前,金旭阳背负了太多的骄傲,可这些骄傲中只有一小部分是他自己的,他就像负债累累的赌徒,容不得再有半点赌输,这也是他和木然决战之后一蹶不振的原因! 并非是他心境不够,也不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他背负的骄傲将他彻底压垮,他和木然的决战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今,他的修为虽没有任何提升,却甩脱了心中的包袱,他以后的修行终将再也不会遇到任何阻碍,从此高歌猛进,勇往直前。 良久,金旭阳收回目光,没有丝毫留恋,看到已经走远的宁清,突然露出笑容,大喊道:“师兄等等我!” 金旭阳快步跑到宁清身边一起搀扶老乞丐,两人一左一右,将老乞丐搀稳稳当当,慢慢向前走去。 至于太师府,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个人,仿佛从没有金旭阳这个人一般! 诚然,这就是神仙与凡人的差别! 天差地别! ······ 宁清给京都观中带回了一个老乞丐,惹来众人疑惑不已,不过后来有宁清解释这才释然,。 而金旭阳的回来,众人都仿若未觉,似乎金旭阳从未离开过一般,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 将老乞丐带回京都观又过了十余日,这日宁清正在服侍老乞丐用饭,安余却找了过来。 互相见礼之后,安余看了老乞丐一眼,这才冷声说道:“宁师兄,我师傅传信说,让我们回山了!” 宁清惊讶,疑惑道:“这么快?郝师叔还说什么了么?” 安余稍作沉吟,忽然郑重道:“我师傅还说宗门圣地已经开启,让我们务必一月内赶回,若是错过了时机就要再等十年了!” 宁清猛然惊醒,想起了关于宗门圣地之事! 宗门圣地每十年一开,能入其中者无不是在‘道境’中立下大功劳之人,而在宗门大比中进入前十的天骄都能入宗门圣地修行数日,若是机缘好,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造化。 这对‘道境’弟子来说,无异于是实力突飞猛进的最佳捷径! 此事事关重大,宁清不敢有丝毫迟疑,没有丝毫思索就断然道:“还请师弟去告知诸位师弟师妹,就说我们明日便回山!” 安余又看了老乞丐一眼,眉目一挑,道:“知道了!” 宁清苦笑,安余对他还是耿耿于怀,可他心中知道,此从有过寒山寺一战后,安余对他已经不如从前那般仇视,只是因为安年的缘故这才心中又芥蒂。 等到安余走后,宁清又继续服侍老乞丐,丝毫没有因为安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扰到他,他在老乞丐面前依旧是个晚辈! 传道之恩,大于天! 老乞丐疯疯癫癫,眼角余光瞥了安余,然后好像变得更加疯癫了,摇头晃脑! 第二日,宁清诸人走出京都观,与那已经成为观主的聂远告别! 宁清笑道:“聂师弟还请留步,今后我那长者还有劳聂师弟能够多家照料!” 聂远微笑,笑道:“师兄能将长者交予我,自然是对我的信任,聂远不敢有丝毫怠慢!” 宁清抱拳一礼,再次谢过,随后便和诸人离去,直到出了西玄国都,这才各自驾驭虹光飞天而起,向北而去。 临走之前,宁清将目光看向南方,似乎能够穿越虚空看到什么记忆中的东西! 那里,是六百里号山! ······ 灵陨洲,一处阴暗的诡异之地! 这里头顶有数不尽的毒瘴之气,遮天蔽日,毒瘴中不时有阴风刮过,瘆得人头皮发麻。 在方天地中,入目之处尽是一座座坟茔,成千上万,数不尽数,那些坟茔都没有盖上泥土,而是有一座座棺木落在坟茔之中。 那些棺木之上都镌刻有一个诡异符文,远远看去那符文竟与当初鲁明‘六魂幡’中的符文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每具棺木之中都躺有一具干尸,远远便能感受到尸身上传来的异样波动,明显这些干尸生前都是修为不凡的修仙者,最低也是‘道基’境界! 突然,远处有一道惊雷落下,带起一道诡异的绿色闪电照亮着这方阴暗的诡异之地,更添了几分幽深。 随着这道惊雷,让本是死寂的这方天地突然变得活跃起来,有数不尽的蝙蝠飞天而起,显然是被惊雷惊醒,可他们没有半分的惊吓,反而有丝丝兴奋之意,直扑惊雷落下之地而去。 在这无尽的诡异之地深处,有一座巨大的山峰,像是一只张开五指的手掌向天空探去,似乎要将老天捏在掌中! 在着山峰的中位,有一个洞穴,洞穴幽深绵延不知多远,到了尽头竟是一方血池! 血池猩红,隐隐能听到鬼哭狼嚎之声,仿佛有无数冤魂要挣扎而出,而在血池正中则有一具枯尸立在那里,披头散发,似乎是在吸纳血池中的冤魂厉鬼! 若是宁清和青秋在此,必能认出着枯尸的来历,竟与黑暗之渊洞府中的那尊玉像有几分相似。 在血池边上,站着许多身着绿袍之人,有老有少,都是气机深沉之辈,卓尔不凡,若是看的仔细必然会看到鲁明站在其中。 在鲁明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人,只是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像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白纸,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彼时,鲁明向中年人轻声问道:“族叔,老祖还要多久出关!” 中年人看向血池,面色凝重,道:“应该快了罢!” ······ 林行寿回到紫剑阁,将他在西玄国都所遇之事禀告刘行川,并带回了宁清在寒山寺中擒获的那个外来之修。 刘行川叫来郝行磊,让他去审问,毕竟郝行磊照管宗门的信息大事,自然有常人难及的审讯手段! 郝行磊知道事态严重,直接对那外来之修搜魂,至于搜魂过后外来之修是死是活,他毫不关心。 毕竟,修仙界还是弱肉强食! 随着郝行磊搜魂,他面色越来越凝重,直到搜魂结束后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他将搜魂得来的消息告诉刘行川后便沉默不语,似乎在等着刘行川的抉择。 刘行川沉默不语,最后微微一叹,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京都观中! 宁清离开第二日,有个小厮为老乞丐送来饭食,可是在门外敲门许久屋中都没有人回应。 小厮终于忍不住,大力将房门撞开,却见房屋中哪有老乞丐的半分身影。 只见房中的窗户大开,有冷风吹了进来,呼呼作响,如刀如针。 小厮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急忙跑了出去要找聂远禀告。 ······ 半年之后! 悦竹别院外,余行原和宁清正在院中焦急的等待。 忽然,有一道冲天的气息自金旭阳房中激荡而出,随后一股莫名的氤氲荡漾开来,玄妙异常。 不久,那道气息收敛,以宁清之能也难感应,余行原和宁清面露欣喜,看向金旭阳的房门,等待着他的出现! “吱呀~” 不时,房门被打开,金旭阳骄傲的走了出来,只见他气机内敛,再无先前的锋芒毕露,毫无半点波动,就像当初的木然一般! 金旭阳看到余行原,走上来噗通一声跪下,认真道:“弟子有负师傅所托,让师傅蒙羞了!” 余行原将他扶起,欣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宁清也笑道:“金师弟如今修为再破,已是‘道基’之境,丝毫不比木然差了多少,真是可喜可贺!” 金旭阳骄傲之色更浓,露出笑容,笑容之中目光莹莹,似乎有泪水含蓄! 彼时,金旭阳目光悠远,看向木家祖宅,心中暗暗道:“木然,我金旭阳回来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忽而记起尘缘 时间漫步过宿命的转轮,覆盖住纷繁的凡世,事过境迁,早已是物是人非。 转眼间,岁月匆匆如华,就如大树的年轮不知何时增长。 七载的时光忽悠而过,这对寿元悠长的修仙者来说就如同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没有声音,没有影子,没有任何踪影。 如今的宁清已经拥有悠悠四百载寿元,七年时光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段闲暇的时光! 在朵朵白云之下,凌阳山后山更显有了几分闲情逸致,不时有鸟叫蝉鸣,轻风习习,在温煦的阳光下风儿都似乎跳脱了起来。 后山的那片竹林里,有两处坟茔在竹林的阴影下显得有些孤寂,一旁的两株柳树长得极为茂盛,树荫飘渺的盖在坟茔之上,像是一双手臂在护持着两座坟茔,又像一层翠绿的纱衣挂在了天上,飘飘荡荡,惹人心伤。 竹林之外,有一处竹舍坐落,不大不小,周围有奇花异草点缀,又有篱墙守护,好像一座农家的小院。 宁清坐在院落中的竹椅上,手中捧着一本奇书正看的出神,这是当初明岚去世前最后赠给宁清的那本书。 尤记得,当初明岚称此书为‘奇书’! 此书之奇,奇在书中许多荒诞不经的传说,奇在上古的辛密,更奇在书中将许多本来无关紧要的东西都连在一起。 比如,宁清此时正在看的‘九尾仙狐’! 传闻‘九尾仙狐’为上古仙兽之一,几可等同于圣兽,其位居于蛮荒之东,一个名叫青丘之泽的地方。 忽然,宁清目光一凝,似在书中看到什么惊奇的东西,他怔然出神了许久,然后起身将书本合上。 宁清想也不想,将手中书本往身后一丢,身形变换之后有一道火光将他包裹,化作一道流星向山门飘然而去。 那被宁清丢掉的书本,似乎受到什么牵引,如有灵性一般自动回到书架之上,中间还拐了几个弯。 凌阳山纵横四百里,其广博一眼难望其边,好在宁清如今修为境界不凡,自后山到山门不到一刻钟便已经到了。 宁清在山门落下身形,忽有两个山门弟子走上来,对宁清见礼,齐声笑道:“见过宁师兄!” 宁清还礼,见这两人正是陈溱和陆霖,不由笑道:“两位师弟如今都已是‘道基’之境,怎么还在值守山门?” 陆霖微笑,道:“师兄清幽在后山数载,不像我和陈师弟这般被俗物缠身,自然不知其中的道道!” 宁清不置可否,忽然道:“为兄有要事需要下山,特来告知你们一声。” 忽而,陈溱似有为难,轻声道:“师兄没去‘文华殿’告知余师叔?” 宁清洒脱一笑,笑道:“为兄只是下山去办些私事,又不是出去历练,想着就不必劳烦余师叔了!” 顿了顿,宁清继续道:“两位师弟值守山门,给你们说一说应该也无关紧要!” 陈溱正要为难,陆霖却抢他前面说道:“师兄下山自无不可,只是不知师兄要去多久?天灵秘境还有不到三年便会开启,到了时辰若是师兄不再,小弟不好向家师和诸位镇殿师叔交代!” 宁清大有深意的看了陈溱一眼,笑道:“此次下山只是一些俗事,短则数月,多则一年必能回山,天灵秘境之事耽搁不了!” 陆霖心中一松,笑道:“那是最好不过了,师兄可还要准备什么?” 宁清稍作沉吟,似乎想到什么,轻声道:“此次下山为兄还没来得及给金师弟留信,还烦请两位师弟转告一下,免得他担心!” 陈溱不言不语,陆霖笑声应是,稍作备录,又亲自为宁清打开护山大阵,目送宁清离开。 宁清走后,陈溱忽然有些不悦的说道:“宁师兄连‘唤音符’都不带,是不是太托大了,师兄你真是多此一举!” 陆霖好奇的看向陈溱,疑惑道:“师弟你今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以宁师兄之能,‘道基’之中能有几个敌手?拿了‘唤音符’也不过是多次一举,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哼!”陈溱冷哼一声,冷言道“他不就是比师兄早入‘道基’之境!凭什么师傅又要他做天灵秘境的领袖!” 陆霖大惊失色,急忙捂住陈溱的嘴,看四下无人这才心中大定,旋即神色一凛,告诫陈溱:“师傅自有他老人家的用意,就算不是宁师兄也还有大师兄,师弟你何必执着!” 陈溱愈发不满,争辩道:“可是,师傅本是要伷·····” 陆霖大怒,喝道:“师弟,你在胡说什么!” 这声大喝如当头一棒,将陈溱惊醒,立时冷汗琳琳,露出惭愧之色,讷讷道:“我知错了!” 陆霖叹道:“师弟,为兄知你是为我不平,但宁师兄无论修为还是心智都超越我良多,你又何必执着于此!” 陈溱沉默不语,他始终想不通为何自己的师傅突然会做出那个震撼人心的决定,因此他心中始终怀有芥蒂。 直到宁清突破‘道基’之境,他心中的芥蒂越来越大,几乎蒙蔽他的双眼,让他愤愤不平! ······ 宁清下山之后,如流星一般往西南而去,如今他修为已经突破到‘道基’境界,不到半月时间便又来到了西玄国都上空。 他在西玄国都上空停留了片刻,本想下去探望老乞丐,又怕到时心中会有不忍和留恋,继而心中一定,继续往西南而去! 在西南的尽头,那里有一座纵横六百里的大山,叫做六百里号山。 六百里号山南麓,有一只狐妖,叫‘紫眸白狐’,那就是此次宁清下山的原因! 宁清此次下山,只为诛杀狐妖,报了亲友血仇,了却尘缘往事。 若不是宁清看到奇书中记载的‘九尾仙狐’,他几乎都快要将那狐妖之事忘却,因为时间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竟能在无形中抹去太多的东西。 就连血海深仇也不例外。 所以,宁清心血来潮,直奔当初狐妖之地,急切地想要了却这一段血仇尘缘。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们是生意人 如今,宁清自衬以自己‘道基’的修为,斩杀狐妖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在他心中还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寻到当初与他一起逃进大山的几个伙伴,重建宁家村的血脉。 虽然距离当初的灾难已经过去近三十余年,算是普通凡人半生的时间,可他心中依旧有一丝丝的念想和执念。 因为他记忆深处,始终记得当年村长爷爷送他们 进大山时说的那句话! “只要你们在,宁家村就在!” ······ 一日,宁清在一座小镇停下,此地距离六百里号山南麓已不到三日的路程。 这座小镇名叫渡江镇,阵前有一座条大江,江水汹涌澎湃,气势涛涛,自西向南而走,成为此镇凡人生活的全部依靠。 即便如今宁清的修为境界不凡,可连续二十余日的赶路,也让他觉得有些疲惫,想要在镇中好好休息一晚。 宁清走进渡江镇,只见镇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小贩叫嚷,有瞎了眼的算命人,还有走街卖艺的艺人,林林总总,百态人生。 这等临江的小镇风情,从前宁清只是在书中看过,此时身临其境,不由得四处打量,东看西瞧,觉得很是有趣。 忽而,有人看到了宁清,见他一身白衣胜雪,不知是什么面料制成竟隐隐有流光运转,腰间缠绕一根金带,左戴玉佩,右挎香囊,一头黑发被一根束带随意的 系着。 虽不是十分的英俊,但他面容清秀,举止从容而定,就像一个文雅又有教养的贵族公子哥儿,身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朦胧之感。 有人看到宁清怪异的举动,不由目光异样起来,纷纷猜测道:“真是金贵日子过惯了的贵族公子哥儿,到了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反倒觉得样样稀奇了,真是个羊牯,土包子!” 宁清自然将路人的谈论之声听到了耳中,可他仿若未觉,依旧在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因为别人的议论而惊扰了自己的兴致。 宁清虽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和议论,但他的样子却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将他视作肥羊,想要好好的宰他一顿。 那个有心人,叫做‘地痞’! 这样的人,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少时不学无术,长大了也只会坑蒙拐骗,其生存能力完全依靠不劳而获,为世人所诟病! 彼时,宁清正在看一个老汉捏泥人,看的津津有味,手中还不自觉地跟着老汉一起捏了起来,突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宁清思绪打乱。 “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渡江镇么?要不要在下给你做向导?” 宁清眉头一皱,旋即又舒展开来,转身看向那人,只见其面容俊秀,身姿挺拔,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阳光的很,而且他的声音清越,铿锵有力,到真有几分人才的样子。 只是,他穿的衣袍本是上好的料子,如今不知怎么了变得邋邋遢遢,还破了几个大洞,寒碜不已。 宁清笑道:“本公子初来乍到,有人做向导自然再好不过,那就有劳了!” 那人面露喜色,向宁清微微抱拳,认真道:“在下王肖,愿意为公子做向导,只是还请公子时候能够多赏赐几个小钱儿!” 宁清想也不想,大手一挥,断然道:“只要你向导的好,本公子自然不会吝啬,前头带路罢!” 诚然,王肖是一个很好的向导,他对渡江镇了如指掌,各种典故传说信手拈来,说话又妙趣横生,听的宁清津津有味,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随着王肖一路的向导,沿途虽有各种游览之地不断,可走的路却越来越偏僻,人烟逐渐稀少。 宁清却无知无觉,只是一路跟随王肖,直到走到一个死胡同里,宁清这才回过神来。 宁清回神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肖,笑道:“难道这死胡同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宁清话音将落,背后突然跳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壮汉,个头直比宁清高了一个头,他的身影如一片阴云压在宁清身上,其面容狰狞丑恶,手中拿着一把尺长的匕首,匕首绽露着寒光,直逼宁清。 壮汉将手中的匕首在手中翻了几个花样,然后逼视宁清,恶狠狠的说道:“将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交出来,否者别怪老子手中的刀子不认人!” 顿了顿,壮汉又在宁清身上指指点点,叫嚣道:“你的玉佩,香囊,金带全都给老子扒下来,对、还有你的衣服也给老子脱了!要是你裤衩值钱也把裤衩给老子脱了,谁教老子认钱······” “啪~” 一道突如其来的响亮声将壮汉的话打断,只见王肖一巴掌拍在壮汉的光头上,怒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不是那些没品位的强盗。素质!素质你懂么?我们是有素质的生意人,生意人什么最重要?” 虽然被王肖打了一巴掌,壮汉你却没有丝毫生气,而是迷茫的抬手挠了挠头,讷讷道:“什么最重要?” 此时此刻,王肖突然有些后悔带着壮汉出来了,可他又无可奈何,只好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当然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懂?就是要笑!笑!” 宁清看到这一幕忽然觉有有些哭笑不得,可他依旧能够看出壮汉虽然凶恶,但对王肖却是真真切切的敬畏之情。 王肖训完壮汉,忽而转身露出一张笑脸,笑容和煦,如阳光照人,温声对宁清说道:“这位公子,在下带你游览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该给在下一些辛苦钱花差花差?毕竟大家都要养家糊口,不容易啊!” 王肖说的情真意切,仿佛他真的就是一个生意人,末了他还狠狠的拉扯了一下壮汉,壮汉立时醒悟,也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只是配上他凶恶的面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若不是有这突入起来的一幕,或许宁清真的就会把钱给他了! 彼时,宁清神色不变,从腰间解下玉佩捏在手中把玩,好奇道:“那你想要多少的辛苦费呢?” 第一八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拜师 王肖看到宁清手中的玉佩,立时目光一亮,目光灼灼,以他的眼光见识自然能看出那玉佩的不凡,若是拿去典当定能值不少的银子! 那块玉佩叫做‘天岚宝玉’! 乃是当初山海城中那个叫绍惆的公子赠给宁清的,当作酒钱,后来宁清见玉佩卖相着实不错,回山之后便一直佩戴,时时都不曾离开过身边。 当初,绍惆还说这玉佩乃是仙人所赐,宁清只当作了酒话,毕竟哪有仙人会随便测下玉佩? 要知道,在修仙界凡是能够赐下玉佩的,都有极深的一段渊源,多为长者赐予晚辈之物,绍惆作为一介凡人哪会有什么仙人长辈? 彼时,王肖背后的凶恶壮汉见宁清如此淡然,突然叫嚷道:“当然是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都交出来了!” 顿了顿,壮汉又看到王肖的灼热目光,又再次叫嚣道:“我家老大看中了你的玉佩,先给老子扔过来!” 宁清似笑非笑,忽而轻声问道:“就不能给本公子留一点?” 此时王肖已经清醒过来,他看到宁清如此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心中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壮汉始终记得王肖的话,一直在憨笑,口中却毫不留情,道:“少废话,都给老子拿出来!” 忽然,宁清露出笑容,可笑容之中全是冷漠,他声音冰冷,如寒冰彻骨,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放心了!” 王肖感受到宁清笑容中的冷漠和有恃无恐的冷言冷语,心中蓦的一跳,感觉似乎即将有大难临头,可宁清一介贵族公子哥儿,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来的有恃无恐呢? 下意识的,王肖疑惑道:“放心什么?” 宁清看了看壮汉,又看向王肖,淡然道:“既然如此,本公子抢了你们的钱,也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王肖心中一突,暗道一声:“要遭!” 适时,壮汉不屑一顾,嘲笑道:“就凭你?” 壮汉话音将落,本是凶恶的眼神突然两眼茫然,就像喝醉了酒,随即便噗通一声到了下去,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双目之中充满了惊恐,怒目圆睁,突如其来的无声无息。 王肖看到壮汉倒地,心中立时警觉,转身就跑,可跑不到两步就见身旁有一道残影闪过,让他眼花缭乱,下一刻宁清已经出现在他身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小丑。 王肖看着如鬼魅般出现身前的宁清,咽下一口唾沫,惊恐道:“你、你要,做什么!” 宁清打量着惊恐的王肖,露出笑容,笑道:“当然是将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了!” “难道还要我教你?” 王肖闻言,心中一阵哀嚎:“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 他无可奈何,只好将身上仅有的钱财都交了出来! ······ 不知何时,宁清看过凡人中有一句话,叫做“手中没钱儿,胸中心儿慌”,如今宁清手中有了钱,他终于不慌了。 早在宁清走进这渡江镇之初,他便感知到有两双灼热的目光紧跟着他,只是那两道目光中没有任何歹意,这才没有放在心上,听之任之。 恰好,宁清出来的匆忙,身上竟忘记带银子了,他行走在这凡人的世界,难免有些不方便。 直到王肖跳出来要为他做向导,宁清这才将计就计,夺了他的银子,他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要不是王肖按捺不住,又哪有宁清的机会? 手中有了银子,宁清就在渡江镇便走边看,不时买下几个好玩意儿,有猴子的面具,有泥捏的糖人,他一手拿一个,好像是个长大了的顽童。 宁清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对这些东西有了兴趣,他想了许久才知道,这或许就是他近乡情切,保留住的最后一点儿童真罢! 许多凡人看到宁清欢天喜地的顽童模样,纷纷露出惊骇之色,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宁清视若无睹,依旧我行我素,直到天色将黑,他才收了兴致向江边走去。 走到人烟稀少之地,江边河流奔涌,大浪涛涛,其声咆哮如雷,其势力有万钧,当真是好一条大江! 如今黄昏没落,黑夜来袭,在这大江之边,当真是一个杀人毁尸的好地方! 突然,宁清转身,看向一直跟在他背后的王肖,冷声道:“你跟了本公子这么久,难道还想把钱拿回去?” 看到宁清转身,王肖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听到宁清的冷声质问,连忙挥手澄清,讪讪道:“公子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 见宁清依旧冷眼看着自己,王肖强颜欢笑,期期艾艾走到宁清身前,喏喏的解释道:“在下作为公子的向导,还没带公子在镇中尽兴,怎么能袖手离去呢!我王肖虽然不是哪里的好人,但也知道生意人要讲究诚信的!” 宁清大有深意的看了王肖一眼,冷笑连连,嘲笑道:“生意人?你的脸皮还真是厚,难道就不怕本公子将你丢到这大江中喂鱼?” 王肖下意识的看向大江,心尖儿打了个冷颤,旋即又换上笑容,显得格外亲切,殷切道:“公子是大人物,自然不会和在下这样的小痞子一般见识的!” “哼!” 宁清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悠然道:“既然你想跟,那就跟着罢!” 得到宁清首肯,王肖兴奋的低喝一声,继而高声应和道:“好嘞!” 尽管此时已经天黑,但渡江镇的凡人已经都点起了灯火,将镇中照的通红一片,再有月光挥洒,夜幕下的渡江镇也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虽然,宁清自知王肖前恭后悲的服侍他必然有所图谋,但他自衬一介凡人对自己难有任何威胁,何况他一人在渡江镇游玩终归难以尽兴,有个向导也是极为不错的选择。 彼时,王肖在夜幕下又给宁清做起了向导,对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恍若未觉,他指点江山,谈笑风生,引得书生意气的宁清兴致连连。 许久,月已上中天,已是半夜之时,王肖看天色已晚,便询问宁清:“公子,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下榻了?” 宁清收回兴致,轻轻摇头,转而淡淡的看向王肖,认真道:“说罢,你究竟要本公子帮你做什么?” 王肖心中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结结巴巴的问道:“公子,你、难道你都知道了?” 宁清双目逼视王肖,似乎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继而淡然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本公子还是明白的!难道你只是为了你的银子?” 王肖看着宁清笃定的目光,心中犹豫了许久,终于他下定决心,认真而诚恳的问道:“敢问公子,您是武林高手么?” 听到王肖的疑惑,宁清有些怔然,旋即他又明白王肖的疑惑从何而来。必是王肖看到宁清那鬼魅般的身影,心中才有了这般猜测。 彼时,宁清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笑道:“也算是罢!怎么?” 突然,王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磕破了皮儿也在所不惜,他边磕边恳求道:“求公子能够收我为徒,传我武学!” 宁清能从王肖的言语中听出诚恳、认真、向往和热切,还有一丝丝的急不可耐! 顿时,宁清疑惑大起,似笑非笑的问道:“哦?想要拜本公子为师学武?难道是为了收更多的辛苦费?" 王肖连连摇头,陡然变得肃穆起来,继而狠狠的说道:“不!我要报仇!” 这一刻,宁清忽然听出了王肖言语中的悲痛和坚定,如果不是背负了血海深仇,绝难有这样滔天恨意,也不会让他迷惘到成为一个小痞子,一无是处! 宁清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那时他在六百里号山中、乌狼尸体旁拜师马行涛的一幕,那时他也如此时的王肖一般,恨意滔天,迷惘无措! 扪心自问,宁清当初的眼神是否也和王肖一般,悲痛而坚定? 见宁清神色恍惚,王肖心中猛然大急,以为宁清看不上他,于是又不断的磕头,大声诚恳的恳求道:“还请师傅能收弟子为徒,传弟子武学报仇雪恨。弟子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为非作歹,若违誓约弟子愿死无葬身之地。” 顿了顿,王肖又继续道:“只要弟子能够报了大仇,愿意此生都为师傅鞍前马后,做牛做马绝无半点怨言。还请师傅能够大发慈悲收下弟子,弟子感恩戴德!” 许久,宁清回过神来,轻叹一声,轻声道:“你先起来罢!” 王肖大急,固执道:“师傅不肯收弟子,弟子就不起来!” 闻言,宁清眉头一蹙,然后不由分说的将袖袍一挥,托起王肖,任他如何挣扎也难动弹分毫,冷声道:“拜师之事休要再提!” 犹豫了一下,宁清神色稍缓,又道:“你先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力所能及的,本公子也不是不能帮你!” 王肖从未见过如此手段,自以为是宁清以高深内力控制了他,心中愈发笃定了宁清的武林高手身份! 第一百八十九章 蝇营狗苟的血脉亲缘 忽然,大江彼岸有人声鼎沸,火光照耀黑夜,马声嘶鸣,不时有呼啸之声,喧嚣的似乎要将这夜幕撕开。 “王七,船呢?今天本少爷好不容易猎到一只黑熊,要趁着新鲜早点拿回去献给老神仙,若是耽搁了你开罪得起么?” 一声叫嚣之声从对面人群中传出,嚣张狂傲之意在在黑暗的夜幕下显得极其突兀。 宁清眉头一皱,这种嚣张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读过许多的书,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见识,所以在他的骨子里是一个尊师重道,克己复礼的读书人。 因此,在宁清心中,听到那叫嚣声就本能的有些厌恶。 忽而,宁清目力一展,无视漆黑的夜幕,向那叫嚣之人看去,只见那人还算是个英俊的少年,可惜双眼细长显得有些邪异,其脸色苍白,骑在高头大马上全无一点英气,显然是个纵情色欲的纨绔。 只是在他的眉宇间,似乎与王肖有几分相似。 一旁王肖没有宁清的目力,但也从彼岸传来的声音中分辨出那个纨绔公子的身份,不由双目猩红,有滔天恨意从身上传出,呼吸沉重如牛,一改先前的殷勤势利模样,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宁清六识何等敏锐,只是一个刹那就发现了王肖的异样,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明了,又隐隐替他可怜起来。 彼时,宁清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氤氲荡漾而出,平复王肖的情绪,继而轻声问道:“对面那个人,就是你的仇人?” 不时,王肖恢复了几分理智,他沉默了许久,可仇恨丝毫不减,恨恨的说道:“是、就是他,还有他父亲!甚至他口中的那个老神仙也是我的仇人!” 末了,王肖又重重的说了一句:“不共戴天的仇人!” 果然,世间蝇营狗苟之辈比比皆是,就算是血脉亲缘也不例外,宁清心中微微一叹,王肖的心情和境遇他也洞彻了八九分! 看了一眼即将渡江的那个纨绔,宁清又轻声问道:“能不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王肖也注意到即将渡河的纨绔,目光中恨意滔天,双拳捏的作响,旋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这才向宁清倾诉了这段恩怨。 原来,王肖本是这渡江镇中世家大族的子弟,他父亲更是一族之长。 少时的王肖虽然也是个纨绔,但也不像现在这般地痞无赖,那时他无忧无虑,整日里遛狗牵鹰,与渡江镇的地痞无赖交往,为人乐善好施,留下了不少的恩情,多以他在地痞无赖中的声名一直显赫。 王肖本以为自己有父亲庇护,可以这样纨绔一辈子,可天有不测风云,数年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将他击落到无底深渊。 至于先前大江彼岸的那个纨绔名叫王洋,是王肖的远房堂弟。数年前,王洋的父亲王忠从外地来投奔王肖家,深得王肖父亲的信任和赏识,甚至将族中的大小事物都交予王忠管理。 直到一年前,王肖父亲忽然发现族中账目有假,大为震怒,就在找王忠兴师问罪之时,王忠突然请了一个老神仙来做家族供奉。 就在老神仙到了王家的那一天,王肖父亲突然一病不起,不过数日便病逝了。 王忠趁机掌握王家大权,将整个王家掌控于股掌之间,但凡有忤逆他的人都在短时间内得了与王肖父亲一样的病,纷纷去世。 至此,王忠完全掌握王家大权,风头一时无两,引来了诸多非议,可王忠不屑一顾,他要的就是王家的大权。 不久,或是王忠对王肖这个纨绔起了轻视之心,只是寻了个由头将逐出王家,并没有害他性命。 王肖虽然纨绔,可他也不是蠢笨之人,反而心思活络,对王家发生的一切都洞若观火,可他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想要为父亲报仇也无计可施。 为了保住性命,王肖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整日与地痞无赖混在一起,干着坑蒙拐骗的勾当,幸好也骗过了王忠的耳目,这才活到如今。 或是苍天垂怜,从前王肖对地痞无赖们有着施舍的恩情,到他沦落的时候,反倒是那些地痞无赖们对他最为关心,心中对他很是敬佩和敬畏,并且尊他为大哥。 不得不说,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从前种下的善因终将会得到好的报答。 王肖心中虽有滔天仇恨和屈辱想要报答,但他见识过那个老神仙的莫测手段,自知以他之能就算一辈子都难有丝毫报仇的希望,可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忍辱偷生,甚至时不时的还要受到王忠的羞辱。 本以为这辈子就只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王肖将仇恨死死压在了内心的深处。可自从他今日见到宁清的绝世武学,让他那本已磨灭的复仇之心再度被点燃,在仇恨 的驱使下,才有了方才的拜师之举。 听完王肖的倾诉,宁清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沉吟了许久,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王忠和那个老神仙合谋谋害了你的父亲?那你可见过那个老神仙!” 王肖恨恨道道:“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记得!我亲眼看到他在我父亲面前一挥手,然后我父亲就重病不起,王忠岂有那个本事?” 顿了顿,王肖又继续道:“而且族中但凡忤逆王忠的都是得了同一种病,就连镇上最好的医师都束手无策,若不是那个老神仙施了邪术,怎么会这么凑巧!” 宁清面容凝重,心中愈发笃定,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若王肖所说不差,那个老神仙肯定是一个修仙者! 若不是修仙者,哪有那等玄奇的手段? 虽然凡人中也有巫蛊之术,可绝没有那个老神仙来的那么凶恶,短短数日便可要了一条性命。 要知道,修仙界严禁与凡人争斗,用修仙手段与凡人蝇营狗苟更是大忌,轻则废去修为,重则磨灭神魂。 可,那个老神仙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呢? 许久,宁清定下心神,怜悯的看向王肖,轻声道:“如果所料不差,那个老神仙肯定是传说中的修仙者,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是报不了仇的!” 王肖低头沉默,忽而抬头看向宁清,认真的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武功再高也不是神仙的对手,但我学了武功总有一丝报仇的机会,若是不学就连那一丝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到后来,王肖竟然露出了笑容,笑容诚恳真挚,却让人不寒而栗,可宁清看向王肖的目光愈发怜悯。 “只要能报仇,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愿意放弃,就算杀不死那个老神仙,只要有机会能杀死王忠和王洋我也是满意的。” “至少,不会愧对九泉之下的父亲!” 王肖说的很认真,可这认真的背后却是他狰狞扭曲的心境。这是仇恨在驱使着他,将他从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少年,变成了一个只知复仇的恶鬼。 其实,宁清心中并不喜欢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那种人一生都将活在悲哀之中。 可,扪心自问,宁清不也是因为复仇才来到了这渡江镇么! 彼时,他轻叹一声,目光再次变得悠远起来,再次想起了自己当初向马行涛拜师的那一幕! 忽然,一声嚣张的大笑传来,笑声中有无尽的嘲讽。 “这不是王肖堂兄么?堂兄这么晚都在为人做向导,可真是辛苦辛苦啊!” 只见王洋已经从彼岸渡江过来,就在不远处上岸,他看到王肖的身影,立时眼睛一亮,径直走了过来。 王洋又看到宁清,不由笑意更浓,道:“原来堂兄今日傍上了大户,这才这般卖力,可收了不少辛苦费罢?” 说完,王洋打量起了宁清,可宁清视若无睹,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便出言嘲讽道:“这位公子倒真是个肥羊牯,钱多的像个傻狍子!” 宁清不言不语,却激怒了王肖,王肖站到宁清身前,逼视王洋,认真而厌恶的反驳道:“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王洋大笑,嚣张而不屑,脸上却露出可惜之色,道:“家父将堂兄逐出家门也是逼不得已啊!佷·····唉!” 王洋欲言又止,惋惜的看了王肖一眼,似乎是在怒其不争,他顿了许久,又才说道:“若不是堂兄你差点把祖祠烧了,家父何至于将堂兄逐出家门?虽然我们有血脉亲缘,可我父亲作为一族之长,须得赏罚分明才能让族人宾服,不然如何执掌族中之事? 顿了顿,王洋愈加惋惜的叹道:“家父将堂兄逐出家门后也日夜后悔不已,甚至还偷偷抹了眼泪,可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堂兄能够谅解!” 王洋虽然说的情深意切,可言语之中却全是冷漠与幸灾乐祸,明显是要狠狠的打击王肖! 闻言,王肖始终不为所动,只是死死的逼视王洋,等到王洋说完,他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以此来发泄自己的屈辱。 眼见于此,王肖再次放声大笑,笑了许久才停下来,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王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让王肖莫名奇妙,却让宁清目光一凝! 第一百九十章 天道究竟公不公 “堂兄你可要多活些时日,可别早死了,否则岂不叫家父和老神仙伤心?” 一句话莫名其妙,似是而非,让王肖着实迷茫不已,他想要问些什么,却见王洋已经带着身后鹰犬离开,他们架着一头大黑熊,熊嘴里还在流淌着殷殷鲜血,却不见有任何的伤口。 在那殷殷鲜血之中,还隐藏有丝丝绿意,只是天黑夜深,才看不清楚。 但,这一切在宁清眼中有如明镜,他看到那黑熊时,心中陡然再沉了一分,暗道:“果然有邪道之修在这渡江镇搅乱风云!” 看着渐行渐远的王洋等人,王肖拳头捏的作响,指节发白,可他还是无能为力,他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会是王洋的对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之子在自己身前远去! 徒增愤怒时,哀其不幸! 突然,宁清一把抓住王肖手臂,灵力探入他的体内运行一周天,果不如宁清所料,王肖体内被种下了诡异的东西。 彼时,王肖被宁清惊吓,惊疑道:“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宁清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臂,轻轻摇头,认真道:“我只是看看你的体质!” 王肖惊喜,双目一亮,心中大动,道:“公子您愿意收我了?” 宁清怪异的看了王肖一眼,见他还不肯死心,无情的拒绝道:“莫说我现在没有心思收徒,就是有心思也不可能收你!” 顿了顿,宁清间王肖脸色黯然,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报仇,也可让你手刃仇人,如何?” 闻言,王肖一改黯然之色,欣喜的说道:“如果公子能帮我报了大仇,就算做牛做马也甘愿为公子驱使!” 说完,王肖抱拳朝宁清深深一礼,情深义重,倒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可宁清还是能从王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的失落和无奈,因为宁清终究没有收他为徒,遗憾不已。 忽而,宁清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才悠悠说道:“做牛做马大可不必,或许不久之后我还有求于你,还望你到时候不要推脱才好。” 王肖微怔,旋即疑惑道:“公子所托自然万死不辞,可公子能否告诉在下究竟要做什么?” “他们,算是我的族人罢!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他们!” 宁清抬头看向夜幕深处,有繁星点点,星空深邃如渊很是好看,不由让人沉迷,在那深邃之中有一条银光飘带,如一条星辰大河,亘古不变。 宁清目光顺着星辰大河看向远方,露出缅怀与追忆,悠然而然,许久都不曾回味过来。 那里,是六百里号山! 那里,有毁去的宁家村! 那里,有仇深似海的狐妖! 许久,王肖见宁清神色落寞,有心劝慰,可又知道自己和他无亲无故,不知从何劝起,只好轻声说道:“公子您大慈大悲,上天一定会保佑您找到族人的!” 宁清收回心神,微微一叹,怅然道:“但愿罢!” 话虽如此,可要找到失去的族人谈何容易? 先不说当初和宁清一起跑进六百里号山的同伴是否还活着,就算还活着,但凭这已经三十年的沧海桑田,还有穷凶险恶的六百里号山中处处危机,要找到族人又谈何容易! 不时,宁清不再怅然,突然说道:“我们先找个住处住下来,再说别的罢!” 王肖也觉得一直在这黑夜中站着着实不妥,连连点头,道:“好、好,就依公子!” 宁清轻笑,将目光瞥向一处阴暗,那里藏着两个人,是先前王洋留下来监视王肖的家丁,虽然他们隐匿的很好,又如何能瞒过宁清! 王肖领着宁清向镇内走去,那两个家丁对视一眼正要跟上去,忽而觉得脑袋昏沉,等到恢复清明之后,哪还有王肖和宁清的影子? ······ 渡江镇内,一座客栈内! 宁清和王肖对坐,宁清淡淡道:“将你右手伸出来!” 王肖惊疑不定,但还是依言伸出右手,宁清并指头成剑,蓦然点在王肖手腕的脉搏之上,旋即手中一道玄青色灵光闪过,化作剑气钻入王肖体内运转起来。 王肖见宁清如此手段,大惊失色,他本以为宁清只是武功高手,可如今这阵势那是武林高手能够做的? 这分明是一个修仙者才有的仙家手段! 先前,王肖本在怀疑宁清为自己报仇的可靠性,毕竟武林高手与修仙者之间还是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的,可此时他心中顿时笃定起来,对宁清为他报仇之事再无半点猜疑。 毕竟,宁清如此年轻,怎么看也比那个老神仙要高明许多! 不时,王肖突然觉得胸口拥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旋即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顿时脸色苍白,萎靡不振。 宁清收回剑指,顺势朝着那口鲜血点去,瞬间就有三十六道赤红剑气从他指尖飞出,将那鲜血洞穿。 彼时,鲜血落地,却有虫蚁在蠕动,流出怪异的绿色液体,将鲜血染的诡异,细细一数,恰好有三十六只。 王肖大惊失色,不敢置信,指着那些虫蚁讷讷道:“这、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体内!” 宁清收回目光,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小时候吃过许多大补的东西?” 王肖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本能的点了点头,道:“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家父给我寻了许多的补药补身子,否则我也没有如今的体质。” 宁清微微颔首,轻叹道:“果然如此,你是被那个老神仙当作了练虫的‘鼎炉’,再 配以你的憎恨和怨愤,修炼邪法!” 顿时,王肖疑惑大起,他不是修仙者自然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茫然问道:“鼎炉?什么鼎炉?” 宁清起身,向屋外走去,便走边道:“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大碍,现在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不要走动,等我回来。” 王肖不敢违背,抱拳一礼,认真道:“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公子所言自当遵从!” 等了许久,王肖依旧不见宁清回话,便抬头看去,可门口哪里还有宁清的半分踪迹? ······ 王家作为渡江镇的世家大族,在渡江镇的位置极其显眼,占据着渡江镇风水最好的一块宝地,坐落在临江而断的最高处,占地极广,屋宇楼阁,亭台榭宅,当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砖瓦之间尽显富贵之态。 虽不如西玄国都中的辉煌大气,却也相差不远! 毕竟,渡江镇也是西玄王朝的领地! 宁清来到王家时,已过三更,宅中依旧灯火通明,不时有护院家丁来往巡逻,不愧是大族风采。 宁清静静站在王家的上空,有一道灵光托住他的身体,他向下望去,看着豪华大气的王家大宅,感叹不已。 尽管王家看去不可一世,可其中又有多少的蝇营狗苟,就连血脉亲缘都能手下无情,这难道就是世人所追逐的风光么? 宁清心中疑惑,为什么不管到哪里都有蝇营狗苟,无论是凡人还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总是逃不脱这些诡异的明争暗斗! 如今的宁清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的普通弟子,如今的他已经是紫剑阁年轻一代的领袖,木然不出无人能与之争锋,所以他对宗门中的一些辛密也有所了解! 比如,当初积珍殿前司徒跃与明岚的斗法,还有他在宗门大比时破去司徒跃的修为,在阴暗处都参杂着许多的蝇营狗苟,宁清虽然不是全部明白其中的过程,但也相去不远! 曾经那个思虑单纯的他,自从成为年轻一代的领袖之后,终于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像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曾经也是风华绝茂、意气风发的绝世少年郎,可岁月终将会把他们变成了大人物,变得一点也看不出少年时的影子! 从前,宁清自知修仙之人应该敬畏天道,顺应天道循环,尊其公理,可越到后来宁清就越是动摇,甚至有时候在怀疑天道究竟存不存在,究竟公不公! 不然,宁家村为何被屠?明岚为何会死?修仙之人又怎么会蝇营狗苟? 想的越多,宁清就越是迷茫,就越是无助,甚至心中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那是对迷茫的恐惧! 许久,宁清自嘲的笑了笑,不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收回了心神,因为如今的他,是想不明白这些东西的! 忽而,宁清双手掐诀,一道莫名氤氲自他身上荡漾开来,旋即落下身形,堂而皇之的行走在王家之中,可那些来往巡逻的家丁视若无睹。 宁清自衬,以他如今‘道基’的修为施展‘匿身术’,别说是这些凡人,就是他站在那个所谓的老神仙面前也察觉不到他分毫,若没有‘神镜’修为绝难看破他任何的辅助道术。 就论道术修为而言,如今‘道镜’之中能够匹敌宁清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可那些都是绝世的天骄,数千年难得一见的绝顶人物! 而那老神仙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邪修而已! 在宁清眼中不堪一击,可他却要从那个老神仙身上弄明白一些事情,至关重要! 第一百九十一章 虚与委蛇 宁清行走在王家大宅之中,不时来到后宅的一处高楼,这高楼与宅中其他建筑相距甚远,显得有些孤傲,又有些特立。 这处高楼名为‘悟道台’,是王忠新近为老神仙修建的屈身之所,以供他参悟天道,福泽王家子孙千代。 高楼之外有数道阵法守护,都是些不入流的幻阵和聚灵阵,虽能阻挡凡人的耳目,可在宁清强大神识的照映下毫无秘密可言。 宁清将神识一展,瞬间洞悉整个王家大宅,高楼之中的一切更是一览无遗,对楼中之人更是洞若观火。只要他想,这处高楼和楼中的一切瞬间就会化成灰灰。 不时,宁清避开数道阵法走进高楼之中,在楼顶找到了那个老神仙,却发现在此地的还有另外两人。 宁清向那所谓的老神仙看去,只见他仙风道骨,颇有仙家风范,周身时时有灵光氤氲而出,化作一道飘带光轮浮在脑后,显得神圣不凡。 老神仙安坐在一尊塑像下,双眼微闭在闭目养神。那塑像是三清祖师,乃是凡人中的神圣之人,一旁有烟雾飘渺,仿佛将他托在云雾里。而在他身旁,又有一只雪白的狼狗静卧,时不时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鼻子,鼻孔中喷出两道白烟。 老神仙对宁清的到来仿若未觉,犹自与另外两人交谈。 那两人正是王洋和他的父亲王忠! 不过最让宁清有趣的是,房中除了老神仙三人外,在四个角落竟还有四根木桩,木桩上刻着鬼怪图腾。乍一眼看去,有阵阵心悸之感,而宁清看那四根木桩却看到无数怨毒的冤魂在其中藏匿。 那些冤魂中有人有兽,彼此之间相互融合成一个怪异莫名的怪物,冤魂之上有数不尽的头颅想要挣扎而出,却难以为继。 若不是宁清神识远超同侪,六识敏锐洞达,绝对会将这四根图腾木桩忽略过去! 彼时,老神仙忽然睁开双目,面无表情的看向王洋,淡淡道:“你是说,你派去跟踪王肖的两人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王洋心中揣揣,对这个老神仙他不敢有半点不恭,甚至每次在他面前答话都觉得有股莫名的压力在压制着他,让他心中沉沉,如有千钧。 “回老神仙的话,都是下人无能,小子已经让总管去收拾他们了。可听下人回禀说,王肖并没有回那些地痞无赖那里,小子自知事关重大这才来禀告老神仙!” 闻言,老神仙眉头一皱,旋即闭上双目,似乎在感应什么,良久之后他猛然睁开双目,面目惊怒之色,仰天悲愤的大喝:“焉敢坏老夫大事!” 此时老神仙在没有先前的仙风道骨,反而有些狰狞可怖,他伸手一摄,灵力吞吐间化作一只红色大手捏住王洋的脖子,将其捏到身前,恨恨道:“说!王肖今天还和谁接触过!” 王忠见状大急,噗通一声连连磕头,哀求道:“老神仙息怒,犬子无知犯下大错,还请老神仙念在往日情面宽恕!” 老神仙转而冷眼看向王忠,愈发狰狞:“宽恕?他坏我大事你叫我宽恕?别忘了你们能有今天都是老夫对你们的恩赦,就你们狗一样的东西凭什么叫老夫宽恕?” “王肖体内的‘噬灵虫’关系到老夫的大计,你们竟敢让王肖独自离开,害的老夫与‘噬灵虫’断去联系,这样的蠢东西还有脸叫老夫宽恕?” 老神仙越说越气,伸手一挥,将王洋扔了出去,被摔得鼻青脸肿,可他不敢有丝毫怨言,踉跄的爬起来再次跪下不停的磕头,身体更是瑟瑟发抖的像个筛子。 “老神仙息怒,小子这就派人去查,这就去查!” 老神仙更怒,双眉一挑,怒道:“查?你拿什么去查?他既然能坏老夫的‘噬灵虫’,就凭你们也去查?” 王洋瑟瑟发抖再不敢说话,王忠跪行两步,急切的问道:“看在小的侍奉老神仙多年的份上,还请老神仙能够消灾弥祸,小的感激不尽!” 老神仙沉默,他自知与王家父子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彼此间少了谁都将有覆灭之灾,他活了这么多年自然将许多事看的透彻,这才没有将怒火全部爆发。 良久,老神仙忽而一叹,叹道:“不要怪老夫心狠,可你们却忘了‘噬灵虫’的重要性。它不仅可以‘点石成金’,更能让人延年益寿,老夫所作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们啊!” 老神仙越往后说越是和蔼可亲,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可怖,他柔声道:“所以我们更要倍加小心谨慎······” “是谁在那里!” 老神仙忽然一声爆喝,刹那间伸手指向房中某处,只见他身边一道白影闪过,猛地扑向那里,可就在下一刻,白影到翻而回,猛地撞击在墙壁上。 一声沉闷的响声响彻整个悟道台。 自知已经被发现,宁清缓缓现出身形,看向老神仙,惊奇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老神仙目光凝重,仔细的打量宁清,忽而缓缓道:“道友真是好手段,竟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贫道房中,不知道友有何见教!” 宁清不置可否,而是将目光扫向那条已经颓靡不振的雪白狼狗,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它!” 宁清虽自衬‘道镜’中无人能看破他的‘匿身术’,可这世间造化万千,终究有些灵识远超常人且远非人力能及的存在,比如那条雪白狼狗,仅凭嗅觉就能发现宁清的所在。 彼时,老神仙看到宁清如此淡定从容,心中不由凛然,再想到先前的一幕,立时判断宁清的修为远高于他,顿时显得有些惊慌,虽被掩藏的很好,可还是逃不过宁清的耳目。 宁清又看向老神仙,轻声道:“你叫什么?出自何门何派?” 老神仙目光顿时闪躲起来,但他自知不能得罪宁清,沉默了许久才顾忌的说道:“频道只是一介散修无门无派,怕是要道友失望了。至于贫道的名号,柏青的便是!” 顿了顿,老神仙又继续说道:“贫道的‘噬灵虫’想必也是道友破去罢?贫道自知理亏,愿就此退去,还望道友能结个善缘!” 宁清饶有情趣的看着他:“哦?善缘!你既然知道善缘为何还在凡间随意行走,更以道术害人,难道你不知修仙之人的禁令?” 宁清虽声音轻柔,其中却蕴含有淡淡的‘道基’威压,让老神仙额头上渗出了细细汗珠,这种威亚他根本抵挡不住。 忽而,老神仙真诚争辩道:“贫道真的只是一介散修,自然不知道修仙之人的禁令,而且贫道更是从未害人!” 宁清蹙眉,顿时大怒,周身氤氲翻滚,怒道:“那王家族长和族人是怎么死的?” 见宁清动了真怒,老神仙自知再难隐瞒,顿时识趣的承认:“这······贫道散修不知修仙大忌,还请道友能够海涵一二。贫道愿意就此退隐归山,将王家大权归还!” 宁清冷笑不已,道:“好一个一介散修,好一个不知修仙大忌,若是人人如此岂不世人危矣?况且你修炼邪法,论罪当诛!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 老神仙顿时大急,自知劫数难逃,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贫道多年来珍藏无数,愿意悉数供奉道友,还请能够饶恕!” 宁清目光闪烁,旋即又恢复如常,矜持道:“区区珍藏本公子岂能看重?只是道友真的是初犯?” 老神仙顿时大喜,知道宁清贪慕珍藏,三指指天发誓:“贫道若有一句谎言自当天打雷劈,神魂跌落九幽收业火煎熬!” 宁清露出轻笑,笑道:“既然是初犯,那也可以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知道友的珍藏是在何处,本公子可以帮你鉴赏鉴赏。道友你是不知道,这个世道险恶,总需要有人来分辨真伪不是?” 老神仙立时会意,掏出一个乾坤袋躬身捧到宁清手上,笑容满面:“贫道自知修为低下,这些俗物还请道友代为保管,也好为贫道鉴赏鉴赏。” 宁清也笑得十分畅怀,一把接过乾坤袋熟练的系在自己腰间,忽而笑道:“本公子不是要你的乾坤袋,而是为你保管,道友要体会本公子的良苦用心啊!” 老神仙殷勤的陪笑道:“道友说的是,自然是道友代贫道保管。正是因为贫道心诚所致,才有道友的勉为其难啊!” 宁清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头颅微微上扬,又问道:“不知道友是在何寻获的仙缘,要知道凡人中能有这般大运气的不过是凤毛麟角,道友能有这般造化当真是福泽深厚!” 老神仙见宁清傲慢之色尽显,心中不由有些轻视,却面不改色:“老夫曾也是一个山中凡人,后来无意间入了一处仙人洞府才获得了仙缘,苦修数十载才堪堪出山!只是不知修仙者竟有这么多的禁忌,惊扰了道友!” 宁清微微颔首,又笑道:“不知栖霞宗灵雪青长老和道友是什么交情?竟能将坐下灵兽也赠给道友!” 老神仙心中正在轻视宁清,预想着自己如何再实施大计,竟然鬼使神差的顺着宁清的话说了下去:“灵雪青长老正是贫道的长辈,他见贫道修为低下,这才将灵兽赐给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紫剑阁凶威 老神仙住口不再说话,他双眼的瞳孔猛然收缩,几乎聚成了一个小点,不可置信的看向宁清。 他看到宁清似笑非笑的面容,心中剧烈震动,怔然许久,许久之后才怒道:“小子你敢诓诈我!” 宁清笑容更胜,悠然道:“要不是你心中有鬼,本公子怎么会诓诈你?” 顿了顿,宁清双目中有精光闪过,冷冽道:“事到如今,你还不从实招来?” 最后一个字从宁清口中吐出时,猛然化作一道滔天音浪,如洪钟大吕,在老神仙耳边炸响,震得他头脑轰鸣,而作为凡人的王忠和王洋更是直接七窍流血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老神仙大惊失色,踉跄后退数步,双手捂住耳朵抵抗着滔天音浪,只是他修为不过‘道灵’罢了,如何是宁清的对手,只是一个刹那就口吐鲜血,顿时气息萎靡。 彼时,老神仙大叫道:“我说,我都说······” 下一刻,房间中恢复安静,似乎先前的滔天音浪从未出现过一般,老神仙更是在音浪过后半跪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着空气。 “现在你该说了罢!” 老神仙将体内翻滚的气血压制,蹒跚的站起身来,一脸的苦涩:“既然道友已经拆穿了贫道的谎言,那贫道也只好如实相告,其实贫道乃是栖霞宗弟子······” 话到一半,异变陡生! 只见先前那头雪白的狼狗蓦然再次化作一道白影向宁清扑来,宁清微微一怔,旋即袖袍一挥那道白影诡异的燃起熊熊大火,不到一息便化作灰烬,就连哀嚎都不曾发出。 就在这时,老神仙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小巧的鎏金葫芦,他将葫芦微微倾斜便有数百道璀璨金光从葫芦嘴中喷出,一同喷出的还有道道黄色烟雾,极为诡异。 那璀璨金光化作一道金色飘带向宁清捆去,飘带中却是一只只的金色‘噬灵虫’,若是寻常的‘道基’修仙者被这么多的‘噬灵虫’纠缠住也要狼狈不堪。 可宁清是何许人也! 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捏成剑指,轻飘飘的向前点出,刹那间便有数百道细小如丝的赤红剑气激射而出,每一道剑气都射中一只‘噬灵虫’,然后剑气化作火焰燃烧起来,不时那条金色的飘带便化作一片熊熊火海跌落在地。 老神仙大惊失色,双手又有数道法诀掐过,但见房中四角的木桩图腾忽地抖动起来,下一刻化作一道结界,将宁清困在房中,而先前葫芦中飘出的黄色烟雾则在此时化作一条黄色大河,从空中倒灌宁清。 宁清正要施法破去这条黄色大河,却见异变再起。 先前木桩图腾中的四个恶鬼各自化作一道灵光融入到黄色大河中,顷刻间黄色大河上立起无数的冤魂恶鬼,有人有兽,狰狞中携带黄色大河倒灌之势向宁清扑去,其势滔滔。 老神仙突然狂笑起来,嚣张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反倒来投,在这‘黄泉碧落’之下,就算你是‘道基’又能如何?还不是要殒命?” “哼!” 彼时,宁清见到那黄色大河与冤魂恶鬼倒灌而来,目光有些凝重,重重冷哼一声后双手在胸前虚抱,只见房中忽地出现一片火海,火海倒卷而出将‘黄泉碧落’包裹,任他如何挣扎也逃不出分毫,不时还有黄烟冒出,腥臭扑鼻。 火海虽然将‘黄泉碧落’包裹,可一时间也拿不下它,宁清又不疾不徐的打出一道法诀,火海之上陡然有一道淡蓝色火焰升起,如跗骨之蛆般向火海中钻去! 那淡蓝色火焰是———南明离火! 下一刻,火海陡然收缩,最后消散在虚空之中,至于‘黄泉碧落’早已经无影无踪! 南明离火乃是圣兽玄天火凤的本命神通,可焚世间万物,可融苍穹虚空,焚烧区区‘黄泉碧落’也不过是顷刻之间。 老神仙见‘黄泉碧落’被破,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要遁走,就在他逃跳出房间的瞬间,宁清在腰间一扯,便见一条金龙从他腰间飞出,张牙舞爪的向老神仙缠绕而去,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倒地不起。 而木桩图腾形成的结界在宁清的天机衍下,至始至终都像空气一般,仿若无物! “现在,你可以说了?” 宁清从容走到老神仙身前,声音中听不出喜乐,可在他手中却有一道火光在流转,上下翻滚跳跃,如同一个精灵。 那是南明离火! 老神仙此时沦为接下囚,神色惊疑不定,它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黄泉碧落’怎么会在顷刻间就被破去,那可是连‘道基’都能重创的秘术啊! 若不是有这道秘书,他如何敢肆意害杀犯人,还不是有恃无恐! 而且,破去‘黄泉碧落’的,正是现在宁清手中那朵上下跳跃的火焰! 看到宁清已经走到身边,又看到那朵翻滚跳跃的淡蓝色火焰,老神仙顿时冷汗淋漓,脸色失去血色,恐惧道:“道友真是好修为,竟能破去贫道的‘碧落黄泉’!” 宁清不置可否,淡淡道:“难道你还想垂死挣扎?” 顿了顿,宁清又道:“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比我的耐心,可能已经没有了!” 老神仙心中一凛,露出苦笑,无奈道:“道友能否让贫道知道道友的名讳?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 宁清双眉一蹙,旋即又舒展开来,从容的说道:“本公子名叫宁清,难道你真的在考验我的耐性?” 老神仙双目怒睁,似乎遇到大恐惧,追问道:“你是紫剑阁的那个宁清?” 宁清不悦,道:“不错,正是紫剑阁宁清!” 得到肯定,老神仙的恐惧之色反倒消失了,可他却怅然失神,喃喃道:“原来是你!贫道输的不冤啊!真的不冤!” 宁清顿时惊奇,疑惑道:“你认识我?” 老神仙明显还没从怅然中回过身来,讷讷道:“何止是认识?你的名字在炎州诸多修仙门派中有谁不知的!” 宁清好奇心大起,他从来都深居简出,极少在炎州行走,怎么突然间就无人不知了? 宁清再次逼问,这才知道其中的缘故,让他哭笑不得。 原来,但凡在紫剑阁宗门大比中进入前十的天骄,紫剑阁都会通传炎州各个修仙宗门,既是为了宣扬紫剑阁的威严,也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护持他们。 紫剑阁执掌炎州万余年,积威沉重,虽然如今有败落趋势却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挑衅的。可世间究竟还有许多的阴暗之处,明面上不好下手就来阴的,这种事历史上出过不知凡几,让人防不胜防。 因此,紫剑阁将前十天骄传遍各宗,周知天下,就是为了告诫其余各宗,让他们心有顾忌。 三千年前,紫剑阁盛极一时,却有一个小宗门视紫剑阁的通传如无物,企图暗杀紫剑阁前十的天骄,后来那个天骄历经千辛逃回紫剑阁,并将此事上禀掌门。 仅仅一个时辰后,那个小宗门上下被屠戮一空,血流成河,山门被夷为平地。更有人将其宗门上下所有人的头颅堆成的一个京观,其掌门的头颅更是被放在京观的最顶上,面朝凌阳山方向磕头认罪。 此外,但凡与那宗门有纠葛的修仙之人都被紫剑阁拿下问罪,稍有不慎就被废去修为,重则磨灭神魂,甚至牵连‘灵陨洲’其他数州,其凶威无人敢犯,一时震动灵陨洲上下。 就连清虚圣宗都要暂避锋芒,派遣数位‘神镜’长老与紫剑阁一起追拿犯罪之修。 其霸道至此,炎州上下无不骇然,从此之后再不敢对紫剑阁天骄有任何企图! 而在数年前的宗门大比,紫剑阁通传的十人天骄中,宁清虽不是第一个,却是十人中最引人注目的,只要不是蠢笨的像头猪,都能明白宁清的地位与身份,岂是区区小宗门可比? 如今紫剑阁虽然败落,炎州也有万剑道和栖霞宗趁势而起,可他们毕竟底蕴浅短,不如紫剑阁深沉,而且他还和紫剑阁是盟友关系,自然对紫剑阁的通传极为上心。 当年紫剑阁再通传炎州各个宗门时,老神仙还是栖霞宗的弟子,自然知道的明明白白。 知道这是宗门的手段后,宁清也就不再去深究,毕竟紫剑阁作为天下大宗,没有一些狠辣手段又如何能立足? 良久,宁清突然道:“你还是说说你与栖霞宗的关系罢!” 老神仙自知已经无路可走,沉吟片刻后,才缓缓说起自己的来历,可刚说了几句,那尊三清神仙突然活了过来,跃起向宁请扑来,可宁清反应灵敏的躲开了,而那三清神像好巧不巧的落到了老神仙身上,顿时鲜血迸溅,血肉模糊。 尽管老神仙已经有‘道灵’修为,肉身强大,但那神像落到它身上后就像一座大山压住了它,将他压得七窍流血,身躯更是被压成了肉泥,眼看就要命不久矣! 老神仙一脸的不可置信,它不知道自己的绝命一击怎么会落到自己的身上,不应该这样的啊 ! 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发出恐惧的呜呜之声,只需要数息,数息之后他就要魂归九天,多年艰辛也将付之东流,白白为宁清做了嫁衣。 宁清见此,以为他就是死也要保守秘密,心中暗道:“难道就是死也不愿意透露实情?” 好在宁清眼疾手快,瞬间化作一道白烟瞬间来到老神仙身前,一手抵住他的头颅,另一手则在刹那间恰出数十道法诀,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到到残影。 宁清掐的法诀是‘搜魂劫’,她眼中露出一丝不忍,旋即又将之抛到九天云外,闭上眼睛细细感应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栖霞宗谜团 数息过后,宁清睁开双眼,闪过明悟之色,老神仙却双目空洞,泛着死鱼眼,死不瞑目。 ‘搜魂劫’乃是搜人魂魄记忆的狠辣道术,就算是被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在搜魂劫下也无所遁形,只是但凡被施以搜魂劫之人,必受魂魄分离的痛哭,常人难以承受。而且此术每施展一分就会剥夺一分生机,当此术施完,被施术者必然魂丧九幽,就算天生魂魄强大者,也必然痴呆疯傻! 其实,宁清并没有打算就此诛杀老神仙,只是想要从他口中证实一些东西,然后打算也就废去他的修为,将他贬为凡人。 宁清不是弑杀之人,虽然老神仙肩负许多人命,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到万不得已,宁清都不愿要人性命。 何况,将一个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贬为凡人,本来就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只是老神仙机关算尽,到头来反倒误了自己的性命。 好在宁清机警洞达,及时以搜魂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今他修为高深,神识达到了恐怖的五百丈,比‘道基’巅峰还要厉害数倍,这才能勉强在数息内完成搜魂劫,若是换做旁人绝难如他这般轻松,弄不好还会被反噬。 不得不说,《大衍决》确实奇异不凡,到了‘道基’之后更是再生出妙用,只是这妙用一时难以展现。 搜魂劫后,宁清终于得知这老神仙的真实来历,但其中又有更多的疑惑衍生。 这老神仙乃是栖霞宗弟子,拜在栖霞宗灵雪青长老门下,因为资质底下,修行近百年也不过‘道灵’境界,眼看终生无望‘道基’,就在他垂垂老矣时突然生出了异样想法。 五年前,他趁栖霞宗内松懈,盗取藏经阁内典籍,叛逃出宗,孤身远遁近百万里来到这渡江镇中。 他找了一个隐秘之所,一边躲避栖霞宗的追杀,一边修炼偷盗来的宗门典籍,企图以此来突破自身的桎梏达到更高的境界。 那门典籍名叫《黄泉天罚诀》,乃是两百年前黄泉宗的镇宗典籍,只有黄泉宗掌门和继承下一代掌门的少宗主才可修炼,足见其不凡之处。 这个黄泉宗,正是两百年前联合紫剑阁木家叛逆紫剑阁的那个黄泉宗。当年一战,木家被镇压,黄泉宗死伤殆尽,不仅掌教身死,其宗门内二十余位‘神镜’长老也尽数被诛杀,只有三五人带着宗门的根苗和传承逃出,妄图东山再起。 然而,正当黄泉宗余孽逃窜之时,半路杀出个栖霞宗,携以逸待劳之势将黄泉宗灭了个干干净净,其宗内功法和经年底蕴尽数被夺,也正是因此,栖霞宗一举超越万剑道成为炎州的第二大宗门。 自此,栖霞宗和万剑道同为炎州第二大势力,但都对紫剑阁不敢有丝毫违逆之心。 毕竟,余威犹在。 自栖霞宗夺得黄泉宗的镇派功法之后,却无一人修炼,因为栖霞宗功法大多以驾驭灵兽为主,而黄泉宗却是以生灵之灵来提升修为实力,两派修行理念背道而驰,所以其功法一直被搁置在栖霞宗最深处,无人问津。 这么说来,两派就像是天生的宿敌一样。 老神仙自修炼《黄泉天罚诀》开始,就发现无论他怎么修炼,都与自身的功法冲撞,甚至几次差点有了性命之忧。 为了逆转这一情况,他剑走偏锋将栖霞宗功法逆行,再以《黄泉天罚诀》辅佐各种天才地宝和生灵血食,竟然真的让他将《黄泉天罚诀》修成了一层! 似是而非的一层! 因为他这种修炼方法需要用到大量的天才地宝和生灵血食,老神仙诱惑了王忠父子,以凡人最大的贪欲引诱他们合作,欺骗他们一旦功法大成就可点石成金。而王忠父子毕竟只是凡人,利欲熏心,在老神仙的威逼利诱下终于答应与老神仙合作。 王忠在王家取得王肖父亲的信任后,大量挪用王家财产为老神仙购买修炼所用的天才地宝,后来被发现,这才生出歹心,一不做二不休夺了王家大权,更以‘噬灵虫’暗杀了诸多忤逆之人,彻底将王家大权掌握。 在夺权王家之前,老神仙因为顾忌修仙者身份,一直不敢对凡人下手,修炼所需的生灵血食也多是以山中猛兽为主,可直到他用‘噬灵虫’吞噬王家忤逆之人的魂魄后,才发现原来凡人的魂魄对修炼《黄泉天罚诀》竟然有极大的效用。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顺理成章,他知道王肖从小服食过大量的灵药,且凡人之体难以吸收药力,都沉积在体内血脉中,于是暗中将王肖作为修炼《黄泉天罚诀》的鼎炉,只要将王肖体内药理完全吸收,再将其魂魄吞噬,他的《黄泉天罚诀》定能在上一层楼,修为更是能够突破‘道灵’,达到他曾经永远也达不到的‘道基’之境。 可是,宁清很疑惑的是,在老神仙的记忆中栖霞宗竟从未追杀过他! 要知道,但凡叛逆,无论宗门大小为了宗门的利益,都会将叛逆诛杀,就算远在天涯海角也要竭力诛除,在紫剑阁的执法殿中就有专门有的存在来执行此事。 如果追溯紫剑阁历史,也确实出过叛逆之徒,其诛杀手段之残忍与有恃无恐,简直世所罕见,整个灵陨洲都是战战兢兢,绝无一人敢插手阻拦,甚至因为那场诛杀,改变了整个灵陨洲的势力格局,让人震撼不已! 所以,宁清很疑惑,栖霞宗为什么没有实质的行动,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思虑单纯的他,想事情往往会从深层次去考虑,会主动去迎合宗门的利益。 所以,宁清得出了一个简直自己都不敢自信的结论,那就是,栖霞宗内有人放纵弟子修炼《黄泉天罚诀》! 这个结论让很诡异,要知道黄泉宗属于邪道宗门,与紫剑阁有着天大的深仇大恨,而栖霞宗一直与紫剑阁是结盟,甚至以紫剑阁下属宗门自居,与紫剑阁有着密切的利益关系。 可如今,栖霞宗竟然有人,而且不在少数的人都在修炼《黄泉天罚诀》,那岂不是沦为邪道? 这将紫剑阁置于何地? 还是说,有更大的图谋? 眼看天灵秘境将近,他们若真的有大图谋,紫剑阁又该何去何从? 想的越多宁清心中心绪就越乱,先前只是猜测,如今猜测被证实,他心中顿时如乱麻一般,头大如斗。 宁清沉思了许久,轻轻一叹,然后转身走到昏沉的王忠和王洋身边,提起两人身形一闪就消失在房间之中,而阁楼之外的巡逻家丁,从来都不知道阁楼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宁清在上楼之前早就以修为包裹整个阁楼,就是不想楼中之事影响了凡人百姓,否则一时间难以平息。 宁清再次现身时,已经出现在王肖所在的房间中,他将王忠和王洋丢下,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见到宁清回来,王肖很是惊讶,正要问些什么,可一看到七窍流血的王忠和王洋,顿时双眼猩红如血,呼吸沉重如牛,双目中绽放出浓浓的仇恨光芒! 彼时,王忠和王洋从昏沉中苏醒,感应到王肖的目光被惊吓了一跳,不过王忠毕竟老练,他环顾一周看到安坐的宁清,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不顾王肖的仇恨目光,跪行道宁清身边恸哭哀求:“大仙人赎罪,小的做的一切都是被老神仙逼得,小的一介凡人哪能和老神仙抗争,还请大仙人慈悲,饶了小的这一回!” 宁清心事重重,听到王忠的哀求后清醒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王忠,眉头一皱,淡淡道:“本公子不会杀你!你的生死也不在本公子手中!” 王忠顿时大喜,连连磕头不已,至于王肖,他从来不认为王肖会有话语权,在神仙面前哪有凡人做主的份儿? 不时,宁清又心不在焉的说道:“王肖,本公子将他们交给你,如何处置都随你心!” 彼时,王肖身前突然灵光闪烁,光芒过后化作一把匕首,王肖眼中一亮,双手恭敬的接过匕首,然后朝着宁清郑重一礼,认真道:“王肖谢过公子大恩大德!” 王忠见之,心中一沉,急忙转向跪倒王肖身前,涕泪横流的殷切道:“少爷,老奴都是被妖道逼得,老奴苦 啊!求你给老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肖视若罔闻,手中紧捏着匕首,亦步亦趋的走到王忠身边,一字一字的沉声道:“你合谋妖道害我父亲,害我族人,夺我家财的时候可曾想到今天?” 王忠眼中恐惧,瞳孔中王肖的身影越放越大,他还在挣扎:“少爷你忘了么?是老奴给佷·····” 可他话还没说话,匕首就已经插进了他的心窝,鲜血从匕首的血槽中汇聚成一条小溪,汨汨的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发出连珠似的‘滴答’声,在这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极其刺耳。 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死亡触手,缓缓将王忠拉入黑暗的深渊,让他永堕沉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如今已是道基 见到自己父亲被杀死,王洋发出猪猡一样的嚎叫,恐惧又无助,除了哀嚎他什么也做不了。 王忠眼中的生机正在快速的消逝,直至完全湮灭成一具麻木的肉体,他双眼瞪得老大,直到死都不敢相信王肖真的会杀他,这真的是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肖? 他不知道的是,仇恨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会给一个人莫大的勇气,让那个人去突破曾经的懦弱与无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 王忠死的不甘心,却无力反抗,自作孽的人,怎么可能长活? 王洋依旧在哀嚎,像是被困在陷阱深处的野兽,他平日里有王忠撑腰,比王肖当年还要纨绔和不如,如今大难临头,恐惧瞬间将他淹没,他就像是风雨中的扁舟,随时都会倾覆。 这样,或许能博得些许的同情,然后活下一条命。 可是,王肖没有放过他,更不可能放过他,仇深似海怎么可能因为同情而手下留情! 王肖步履沉重的一步步走到王洋身边,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平平举起手中的匕首立到身前,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一道寒芒闪过,匕首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随后王洋发出呜呜之声,却喊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双手向前探出抓住王肖的衣摆,垂死的挣扎。 他的喉管断了,他喊不出任何的声音了,他就要死了! 怎样才能倾泻内心最深处的仇恨? 王肖是不知道的,可在过去一年里,他受尽了王洋的屈辱、折磨和死亡恐惧的威胁,如今他想让王肖也感受一下自己当初所受的痛苦。 喉管被切断的人不会立时死去,因为他会亲眼看着自己的鲜血从喉管彪射而,然后感受到死亡的召唤,让他的内心在短短时间内经历各种折磨和恐惧,且会越来越强大,直到他死不瞑目的那一刻,彻底将他的身心淹没。 王洋在死前双手紧紧勒住自己的脖子,可鲜血依旧在喷涌,直到他死去,都没有瞑目。 终于手刃仇人之后,王肖像失去了支撑,猛然跌坐在地大声恸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肠寸断,可王家再也回不去曾经的那个王家了。 忽然,王忠和王洋的尸体嘭的一声燃烧起来,火焰来的诡异,其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金光,瞬间就将王忠和王洋的尸体化成了灰灰,就连血液和空气中的血腥味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火焰消失之后,王肖顿时醒悟,走到宁清身边郑重得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谢过公子成全之恩!” 宁清歪着头:“答应你的事本公子自当不会食言,但你也要记住答应过本公子的事!” “公子大恩必不敢忘,只要公子有所差遣,王肖定当万死不辞!” 宁清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下,轻声道:“那你出去吧,如今王家就剩你一根苗裔,收回家财也不是难事,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顿了顿,宁清又道:“你退下吧,本公子要休息了!” 王肖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诚恳而真挚的说道:“公子之言,王肖铭记于心!” 王肖缓缓退出房间,为宁清关上了房门,转身之后目露坚定之色,心中似乎打定了什么注意。 第二日清早,王肖来扣宁清的房门,却久久不见任何回音,当他敲开房门之后,房间内空无一人。而在房间的一角,还有一个猴子模样的面具,那面具是昨日宁清游玩渡江镇时,一时兴致才买了下来的,如今却被遗忘在角落里。 ······ 凡人常常艳羡神仙的逍遥,更是渴望他们无所不能的玄奇妙道,想象他们可以‘朝游北海暮苍梧’,可这又谈何容易。 宁清如今已经‘道基’之境,在同镜之中更是罕有敌手,道术和法器样样精深,可从凌阳山到六百里号山还是花了足足一月。 当初马行涛从六百里号山将他带回凌阳山时,究竟花了多少时间宁清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肯定时间也不短,而那时候马行涛的修为已是紫剑阁最高深的几人之一,就连马行涛都做不到真正的‘朝游北海暮苍梧’,又何谈凡人眼中的神仙可以? 诚然,或许‘合境’之上的存在可以做到,但那些存在在灵陨洲也不过是凤毛麟角,从不轻易出山,就算出山者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近乡情切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宁清并不知道,可他如今却是真正的‘近乡情怯’了! 彼时,一道赤红剑光将宁清裹挟在高空,从这里去看近在眼前的六百里号山,只见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边际,有无数的峰峦在六百里号山中向远方延伸,直到隐没远方天际都望不到尽头。 六百里号山,绝对不止六百里! 凌阳山纵横四百里,宁清站在掌门峰上往远处天际望去都能一览无余,只不过其中各峰自有奇特之处,目力难以看穿凌阳山中的一切。而这六百里号山不过是多了两百里,任凭宁清将目力催动到极致,竟也难以看到尽头,入目之处仍是层峦叠嶂,可见其宽广。 宁清猜测,六百里号山至少纵横一千里以上,否则以他的目力,绝对能一览无余。 至于为何号称六百里号山,其中缘故他就无从知晓了。 站在空中矗立良久,宁清的目光凝视一个方向。终于,他轻轻一声叹息,叹息声中有着许多的无奈和复杂,还有一丝丝的怯意。 那个方向,是当年宁家村的方向! 宁清的怯意,是近乡情怯! 忽然,剑光一卷,宁清消失在空中,再现身时他已经出现在六百里号山之中,周身灵光潋去,仿佛一个凡人行走在这无尽危机的大山之中。 六百里号山中既有野兽,也有异兽,更有妖兽,好在妖兽都藏匿在大山深处,有着自己的领地不容侵犯,却也不会无端出来伤害生灵。 “吱呀~” 脚步向前踏出一步,宁清脚下的腐叶与枯树残枝发出一声哀吟,顿时脚步下陷几分,在这幽寂的大山中格外突出与刺耳。 宁清又走出几步,四下一看,顿时眼中精光四射,将暗中企图袭击他的各种生灵逼退,然后袖袍在身前一甩,有狂风大起,又有灵光闪烁。 原本只是腐叶枯枝的脚下突然显出一块一人大小的高台,高台上有各种阵纹被镌刻,在五行方位各有一个凹槽。 这阵纹是聚灵阵的阵纹,并不复杂,几乎所有的修仙者在‘道灵’之后都会布置,而宁清这个聚灵阵却比别人的要高明许多,因为他阵纹乃是出自阵师之手,灵陨洲无人能出其左右。 忽而,宁清在腰间的乾坤袋上一拍,便有数到灵光闪烁,五颗五行灵石依次落于高台的凹槽中,另有一面黑色大旗在空中展开,大旗微微一荡,便有煞气喷涌而出,将方圆数丈罩的水泄不通。 宁清坐上高台,一道灵光打出,便闭目调息起来。 如今宁清已经是‘道基’之境的存在,在修仙界也算小有实力的一方高手,其体内筑成九层道台,一层一层向上递增,每一层道台上都镌刻有无数的符文,那些符文就是《大衍诀》的显化。 在道台之上,有一祭台,祭台正中又有一团幽光,幽光中有五行五色,不仅绚丽多彩,更有恐怖的威能氤氲其中,那威能化作无形之气反哺道台本身,让整座道台看起来更加神圣不凡。 这座道台乃是曾经的灵力海洋所化,道台层数越多则代表其修为个实力更加高深不凡,九层则为最高。当初宁清修成‘道基’之后,猛地发现自己竟有九层道台本来心有戚戚,可后来他才发现,宗门大比前十者都在体内筑起了九层道台,若果他们这样的宗门天骄连九层道台都筑不起,又何谈天骄之名? 至此,宁清心中释然,不过他体内的道台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让他难以揣摩。 别人的道台就是道台,道台上虽有一身修为的本源凝聚,也可反哺自身,让自身更加修为强横和肉体坚固完美,可宁清道台上的那道幽光却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无形的煌煌光柱直通泥丸宫中,与泥丸宫中的混沌灵力相连接,彼此反哺且形成一个完整的内周天。 正是这一怪异的现象,让宁清的修为即可上穷碧落,又可下通九幽,体内周天无穷无尽,灵力也永远不会枯竭,而且他施法速度比以前更加迅速,施展《天机衍》中的秘术也更加随心所欲,再也不用从前那般刻意去调动混沌灵力。 他的道术修为本就在紫剑阁中堪称翘楚,但因为道台与泥丸宫相连接,让宁清原本的三股灵力互相混杂再无属性之分,进而协调统一,让他的道术威力更加强大,比之木然也不遑多让半分。 宁清自信,木然若不靠家族秘术和任何法器,自己不会比木然差! 如今的宁清,才终于真正称得上是紫剑阁年轻一代的翘楚,睥睨纵横,领袖群伦,照耀一时! 当然,宁清对木然还是心存敬畏,毕竟木然是他的大师兄,而且如果生死决战,宁清自衬也绝不是木然的对手! 第一百九十五章 风中故人归 马行涛曾断定宁清资质中庸,此生无缘大道,能修成‘道基’之境便已经天大的机缘。可如今,宁清拜入紫剑阁不过区区数十载便已经有了‘道基’修为,还是‘道基’中最为顶尖的存在,比之木然也不遑多让。 难道是马行涛看走了眼? 马行涛生前作为紫剑阁修为最高深的几人之一,眼界见识自然不是常人可比,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那宁清究竟是如何修炼到如今修为的呢?其中肯定大有猫腻,但宁清自衬没有得到过任何奇遇,也没有任何长辈教导他和为他罐体修为,他身上唯一不同常人之处,就是他修炼的《大衍诀》。 如果不将这一切归于《大衍诀》,宁清是在猜不出自己身上为何会发生这等怪异的变化,好在宁清听从明岚的话,从未将自己修炼的功法告诉过任何人,就连金旭阳都没有告诉。 毕竟修行功法乃是修仙者的根本,若是轻易告诉别人,引来的后患将会无穷无尽。 如今道台已经筑成,宁清虽再不会因为灵力枯竭而担忧,可他毕竟已经不停不歇的赶路了三天,精神难免也会疲惫。 作为狐中贵族的紫眸白狐本就不凡,本命神通强大堪比‘道基’,宁清自衬能将它诛杀,可那日下山前他在典籍中看到一些记载,忽然心神不宁的想要快些了却这段红尘往事。 书中记载,久居青丘之地的九尾仙狐因动了凡心,化作凡人行走世间,遇到一个倾心的男子便嫁给了他,婚后虽然恩爱却一直不见怀孕,直到男子老死,九尾仙狐回归青丘,又在两百年后才最终诞下九子,其中一子便是紫眸白狐的先祖。 也就是说,紫眸白狐深藏九尾仙狐的血脉,如果一旦觉醒就绝非宁清可以对抗。 九尾仙狐乃是堂堂仙兽,虽不如圣兽这般神圣不凡,但也不是宁清这样的寻常修仙者可以比拟的,所以宁清心中急切要趁早击杀紫眸白狐,为族人报仇。 宁清闭目调息许久,耳边有山中清风,风中有林间腐叶的气息,不是很好闻,却能让人神清目明。 忽然,宁清双目默地睁开向四周一扫,高台上的五颗灵石齐齐嘭的一声炸裂,如同实质的灵气结晶洒落在空中,被阳光一照就五彩缤纷,下起了一阵彩虹雨。 他站起身,身后高台化作流沙消失不见,然后闲庭信步的向前走去,忽闻有野兽的低吼,低吼声中有血腥之气弥散,还有无形的氤氲向宁清冲击而来。 彼时,宁清伸手向前探出,五指曲张中有沛然之力向前摄出,下一刻变见林中有一道黑影窜出,那黑影在空中挣扎,却面目狰狞,嗜血而疯狂。 它是被宁清摄来的。 异变陡升,但见四周有数道黑影同时窜出直取宁清,张开血盆大口,口中鲜血淋漓且腥臭扑鼻,熏得宁清想要呕吐。 他当机立断闭住呼吸,却没有丝毫慌乱,浑身气机猛然爆发化作一道无形的氤氲,另一手又捏起剑指在眉心一点有向外一拉,无形氤氲顿时化作数道赤红的剑气向那些黑影倒卷。 剑气所过之地被犁出剑痕,有狂风席卷腐叶倒飞而出,下一刻几声闷响,空中的数到黑影被剑气切成了两半,切口整齐光滑,都是被一击毙命,然后尸体上燃起熊熊火焰,被焚的连灰灰都不剩。 这些黑影,都是妖兽,而且还是堪比‘道灵’的妖兽,若不是宁清已经‘道基’,只怕此劫难逃。 可是,六百里号山深处的妖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妖兽骄傲,都有着自己的领地,什么时候成群结队了? 宁清心中大为疑惑,将目光投向身前,那只被摄来的妖兽并没有被宁清诛杀,此时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这妖兽如虎如象,高大威猛又有尖利的爪牙,起体内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气机不仅强大还十分凶厉,寻常的‘道灵’境界叶绝非他的对手。 宁清正要上前仔细查探,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外来人,这只是一个警告,冥夜族饶恕你这一次,识相的赶紧滚出大山!” “道友何不现身?” 四周空空旷旷,就连风声和虫吟鸟叫声都消失不见,就像是幽寂的深渊,除了宁清再没有一个生命,那道声音在说完话后也无影无踪,任凭宁清神识探出也找不出那人的踪迹。 忽然,宁清惊醒,向那妖兽看去,只见其身上燃起黑炎,黑炎滚滚没有任何温度,却能将妖兽化作虚无,连灰灰都不剩。宁清本想扑灭黑炎,却发现自己打出的法诀不仅不能扑灭,然后助长了黑炎的气焰,让其焚烧的更快、更猛。 一切都来的太过于诡异和突兀,宁清猝不及防。 这六百里号山中什么时候有冥夜族了?为什么宁清从来不知道! 难道是最近几十年才出现的?可是这冥夜族能操纵大山中的妖兽,绝非等闲可视之,这等诡异手段比栖霞宗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栖霞宗的预兽之法要于灵兽从小培养,而冥夜族却是直接控制。 诡异,实在是诡异,诡异的宁清也摸不清头脑! 最诡异的是那黑炎,以宁清之能竟也不能扑灭,而且黑炎中还传来阵阵心悸之感,那种感觉比之宁清的南明离火也不遑多让,可南明离火神圣,那黑炎却如地狱深远的毒火,其恶如魔。 论火系道术,道基之中还有谁能出宁清左右?至少炎州没有,其余几州更不可能有。 宁清苦思良久却想不出任何头绪,只好将之放到一边,此地即为冥夜族的领地,还是早些办完正事,然后回禀宗门等刘行川定夺才是正理。 “每次下山都会遇到这么多的怪异之事,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 宁清自嘲了两句,然后信手一招,变见空中的大旗落在手中,手掌一翻便消失不见。 这大旗本是宁清拿来防野兽和异兽的,哪曾想来了这么多的妖兽,绝非是这残缺不全的大旗可以抵挡。 忽然,宁清像身后一处方向看去,眼中似有狐疑之色,看了许久才将信将疑的收回目光,然后一道剑光将他裹住瞬间遁去,消失在天际。 许久之后,先前宁清目光之处忽然现出一个被笼罩在黑衣黑袍中的大汉,大汉身材魁梧却双目有些呆滞,脸上更是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他看向宁清遁走的天际,自言自语:“冥夜族的圣地,绝不容外人侵入!” “噗!” 大汉身上蓦地也燃起黑炎,身体缓缓虚化,却没有化作灰灰,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遁术,世间罕有。 宁清站在高空中被一朵白云遮挡身形,看着黑炎中缓缓虚化的大汉,若有所思却更加疑惑,心中响起了某个可怕的传说,只是这个传说还不够确定,他一时也拿捏不定。 宁清在空中思索良久,轻轻叹息一声,然后从白云中掠出带起一道白痕向远方飞掠而出。 ······ 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还有四下散落的残肢断骸,宁清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悲怆之情,大声恸哭起来,这些残肢断骸都是曾经宁家村的亲友,而他此时就站在宁家村的废墟之上。 尽管已经时隔近四十年,可这些曾经惨死在紫眸白狐身下的亲友依旧得不到安息,他们的骸骨还裸露在天地之间,遭受着风吹雨打,尽管废墟之上的杂草已经有了半人之高,却没有怨气横生。 或许当年宁家村的人都是自愿赴死,为村中留下血脉,而且最后的血脉也真的逃出狐妖的利爪,他们终于心无挂碍,自然也就没有怨气之说。 宁清的目光在废墟上寻找,找到了几块残缺的骸骨,那几块骸骨的主人就是宁清的父母,那是隐藏在他血脉深处的亲情,镌刻在他灵魂深处最柔软地方的不灭记忆。 都说修仙之人要抛弃尘缘,不再为情所困,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宁清也曾以为自己修炼到了心静如水的境界,从容而定已经成为他多年来的习惯,可是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也不再是紫剑阁的一代天骄。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在废墟上大声哭泣的无助的人,因为这个废墟里承载了他童年的一切,亲情和友情,是他抛不下的尘缘。 忽然,有风吹来,吹的杂草呼呼作响,恍惚中宁清又看到了当年宁清村的模样,宁家村中的他在欢笑,他的父母溺爱的看着他,亲友在陪着他,其乐融融。 当他从恍惚中清醒,四周除了杂草、废墟和一地的残骸断臂,只有他一人。他就像是一个外出许久未归的故人,再此回到这里时,早已变了一切,早已回不去一切。 风越来越大,却吹不动此时宁清心中的悲伤,吹不开他的悲痛与孤寂,他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风中忽有故人归,归来却不见当年的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了却恩怨尘缘 风声渐渐停止,宁清缓缓站起身,擦去眼中的泪水,恢复清明之色,他向前轻轻跨出一步,只见废墟上的所有杂草纷纷化作了齑粉,消失在风中。 他在废墟之上立起了一起坟冢,极大的坟冢,坟冢中有许多的残肢断骸,即便他修为高深,可近四十年的岁月之痕早已抹去了残骸上的痕迹,他分不清到底谁是谁,只能立起一个大坟冢来将所有的残骸一起埋葬,而他父母的断骸也在其中。 因为这个坟冢,就是曾经的宁家村。 忽然,宁清双腿一曲,跪坐在坟冢前,他没有哭,没有笑,就是静静的跪坐,他的脑海中空洞,直到月上中天,又到也尽天明才站起身来。 朝露打湿了他的眉发,结成了一个个小巧的露珠儿,晶莹剔透,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可他身上却纤尘不染,那身白袍更将他衬得飘渺从容。 宁清起身,转身向外走去,他身后分坟冢已经合上,没有碑,只是一个大大的小土堆儿,可土堆儿中埋葬的是宁清曾经的过往,是他的尘缘,是他在凡间的一切一切。 宁清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认真的向废墟之外走去,每走一步眉发上的露珠儿便轻轻抖动,还有的不堪重负直接落到地上,落进泥土中,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可这些声音却落在宁清心头,就像是心跳声,跟着他的血脉一起跳动。 当他走出废墟之后,眉发上再也没了露珠儿,又变成了那个风中归来的故人,纤尘不染,仿佛是从白云深处走来的,曾经的那个少年孩童。 将袖袍向后一甩,一道赤红剑光将宁清裹住瞬间远去,废墟上的土堆儿旁蓦然长出四株柳树,柳树将土堆儿团团围住,越长越大,最后枝繁叶茂,垂枝千万条,化作一张翠色的轻纱披在了土堆儿上。 ······ 狐狸坡上桃林依旧盛开,这里没有四季之分,常年都是落英缤纷,这里虽距离宁家村不远,却从没人来过这处神秘之所。 桃林中,宁清闲庭信步,在他踏进桃林的一刹那就感知到紫眸白狐的位置所在,而且紫眸白狐的境界也不过是‘道灵’巅峰,这样的修为又能奈宁清何? 忽然,一声兽吼震荡桃花林,瞬间桃花林中就像是下起了一场桃花雨,可宁清丝毫不为所动,他如今脑海空洞,心中没有丝毫去看眼前美景的欲望,在他前进方向的尽头,那里就是紫眸白狐的栖身之所。 远处的兽吼越来越低沉,可低沉声中却有浓烈的威胁之意,还有惧怕,最后就是哀求,似乎他预测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他在哀求宁清可以放过他。 彼时,低沉兽吼生中突然又有一声兽吼传出,像是没断奶的小奶狗,这声兽吼之后,林中陡然安静下来。 宁清听到小奶狗的兽吼,也顿珠了脚步,他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似乎想到了什么,良久叹息一声,复又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当宁清看到紫眸白狐时,他正趴卧在洞穴中,三条雪白的白尾在身后飘荡,然后落在身前,在他的白尾上又有一只小狐狸香甜的趴在尾巴上酣眠。 那只小狐狸也有三尾,可尾巴短小,明显出生不久,而他双眸上却没有任何紫色,这不是一只纯正的紫眸白狐。 可它却是紫眸白狐的后代,是当年屠戮宁家村的那只紫眸白狐的后代。 最令宁清惊讶的是,紫眸白狐后背上有一条巨大的伤口,伤口入骨之深,而且伤口还在不断的腐蚀紫眸白狐的生机。 紫眸白狐,已经命不久矣。 先前的那声兽吼,是他护子心切的呐喊,也是在乞求宁清可以放过它,可以放过它的孩子。 忽然,洞穴中响起一道娇媚的声音:“你是谁?你不是冥夜族的人!” 声音中有着无比的虚弱,却没有丝毫惧怕。宁清对这道声音没有任何惊奇,紫眸白狐作为狐中贵者,能提前口吐人言并非是难事,而且这只紫眸白狐的修为本该早就突破,只不过因为当年心魔才毁了根基终身无缘‘道基’罢了。 “冥夜族?” 宁清忽然想起六百里号山中的那个黑袍大汉,还有那被控制的妖兽,那时他们也自称冥夜族,还说六百里号山是他们的圣地,绝不容许外人踏入。 这个冥夜族,究竟是何来头? 轻轻摇头,宁清轻声道:“我不是冥夜族的人,你还记得当年的宁家村么?” 紫眸白狐顿时恍然大悟,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心魔,它宠溺的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小狐狸,眼眸中紫光浓郁:“你是来报仇的么?” “是,我是来报仇的,我的亲友都因你而亡,这是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只要你不是冥夜族的人,那就好!” 宁清不明所以,想要问些什么,却听紫眸白狐又道:“我想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它是无辜的!” 宁清沉吟了许久,然后轻轻点头:“我和你的仇,和你的孩子无关!” 紫眸白狐眸中的紫光已经盈盈一片,仿佛化作了一道幕帘,除了紫色在看不到其它,它将目光看向酣睡的小狐狸,然后某种紫光射出将小狐狸笼罩,过了许久后才消失不见。 紫光消失后,紫眸白狐愈加虚弱,身上那条巨大伤痕侵蚀它的生机更快了:“我想求你,收下我的孩子,不要让它知道我已经死了!” 宁清不置可否,却信手一招,将小狐狸抱在了怀中,小狐狸还没睡醒,在宁清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又睡着了,还子啊宁清怀里拱了拱,极其的可爱。 紫眸白狐张开血盆大口,当年正是这张血盆大口屠戮了宁家村,可宁清心中却没有了丝毫的仇恨。就算不用他出手,紫眸白狐也命不久矣,可况现在他看到的不是一只屠戮生灵的狐妖,而是一个母亲,一个命不久矣却忧心自己孩子的母亲。 正是这母爱,宁清没有手刃它,他记得,他的母亲还有明岚,曾经也是这么的爱护着他。 宁清心软,下不去手! 这一刻,这份爱似乎将宁清心中本就已经单曲许久的仇恨彻底磨灭了。 在紫眸白狐的血盆大口中,有一颗紫色的珠子浮现,珠子不大却通体晶莹而有紫光氤氲,氤氲中有仙气弥漫,还有妖气交织,形成一到到灵动的符文在珠子上流转。 “这是我族至宝‘紫姬珠’,现在赠与恩公。恩公不计前嫌愿意收下我的孩子,我无以为报,只能以此相谢!” 紫姬珠飘到宁清身前,悬浮许久,宁清也犹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将之收下,不过他没有受到乾坤袋中,而是大袖一卷,紫姬珠落到了袖里乾坤之中。 袖里乾坤中自成一界,不仅可以化作秘术将人禁锢,还能当作储物袋,存储杂物。 在袖里乾坤中,宁清都放着一些极其重要的物件,而在乾坤袋中却只放着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也是明岚当初教他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当年我心魔大发屠戮无数生灵,心中一直愧疚不已,想要赎罪却放心不下我的孩子。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 宁清问他:“我和你仇深似海,你不怕我将你的孩子和你一起诛杀?” 紫眸白狐的三条尾巴在身后摆动,结成了一个复杂的印记,尾巴每摆动一次印记就摆动一次,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又像是修仙者在掐诀即将释放道术。 紫眸白狐说:“恩公与我仇深似海,是我当年的罪过,可恩公眉目清明,一身从容正气绝不是嗜杀之人,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的!” “而且,我别无选择!” “如果恩公真的是冥夜族来人,也只是我和我的孩子命该绝此!” “冥夜族,就算我化作厉鬼,堕落九幽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紫眸白狐身后的三条尾白不再摆动,身上升起腾腾紫气,紫气化作妖异的紫焰,紫眸白狐身在紫焰中,身躯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宠溺的紫眸一直看着宁清怀里的小狐狸,头流露出浓浓的母爱。 忽然,宁清追问:“冥夜族究竟是谁!” 自从宁清回到六百里号山,这个冥夜族就已经出现,不仅控制着诸多山中妖兽,竟还能让紫眸白狐对他们有如此深沉的恨意,这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要知道妖族是一个以血脉为尊的种族,除去妖族三圣,其余妖兽无不以血脉为尊,紫眸白狐作为狐中贵者,又是九尾仙狐的后代,能在这大山中将它逼到如此绝地,冥夜族的来历绝不可小觑! “冥夜族是魔······” 妖异紫焰中紫眸白狐的身躯已经消失,化作了虚无,它只说了一半的话,却给宁清留下了更多的疑惑! 魔?魔道?还是魔宗?还是别的什么存在? 宁清想不通,可紫眸白狐已经自焚,那妖异紫焰就是紫眸白狐的本命神通,脱胎自九尾仙狐的血脉传承,就算宁清有心阻止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宁清初显威 宁清走出了洞穴,怀中的小狐狸还在酣睡,它已经在宁清怀中换了好几个舒服的姿势,似乎在梦中梦到了什么,小狐狸的在梦中垂涎三尺,好在宁清并不嫌弃。 紫眸白狐自尽,这段牵扯宁清前半生的恩怨尘缘终于了却。宁清本以为会有一番大战,到头来却这般的轻易,它心中感叹世事无常,恩怨难测,最终轻轻一叹。 马行涛当年收宁清为徒时,说要他自己来了却这段尘缘,那时的宁清心中只有仇恨,可如今近四十年过去了,宁清心中的仇恨早已淡如清水,之所以回来这里,只是想了解这段尘缘,至于手段它早已不在乎。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宁清了。 如今尘缘已了,从此再无任何反诉之事可以侵扰到他,就像当年马行涛说的那样,尘缘了了,才算真正的仙缘。 宁清,从此就是一个真正的修仙者,再无尘缘挂碍,一心修仙的修仙者,凡俗的一切都将与他再无瓜葛。 在宁清走出洞穴的刹那,身上又发生了某种莫名的变化,气机愈发飘渺,心无杂念,不在红尘之中。 曾经宁清也有过一次这样的蜕变,那是在明岚死后,那时的宁清终于长大了,如今的宁清,终于摆脱了心中的执念,真正的光明洞达,再不会被自己的内心所束缚。 他的修为没有增长,变化的只是他的心境,愈发趋于成熟,愈发像是凡人空中那个‘神仙’。 宁清在站洞穴外仰望青天,天上正有白云朵朵,映射出一条璀璨夺目的光带,照射宁清身上,像极了传说中的接引仙光,不过那毕竟只是传说,世上又怎么会真的有超凡入圣的存在呢? 真正的圣人,只存在于传说之中,那是比神明还要神圣的存在,只能供受所有生灵景仰。 忽然,宁清怀中的小狐狸醒了,睁开迷离的双眼左看右看,却没有看到往日里数息的身影,它有些慌乱,在宁清怀中挣扎。 宁清露出笑容,手中灵光氤氲将小狐狸安抚,笑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 小狐狸狐疑的眼睛看着宁清,却没有再争吵,而是缓缓的安静下来,又趴在了宁清怀中,它出生不久,心智还未成熟,只能依靠本能来分辨善恶。而宁清,不像是个坏人! 小狐狸虽是紫眸白狐的后代,可宁清没有与它结下血脉契约,如果哪一天小狐狸想走,宁清也绝不会阻拦。 它天生不凡,带有九尾仙狐的血脉传承,这样的存在注定不是宁清所能收服的灵兽。直至现在,宁清还是认为自己终生无缘‘神镜’,可是他不知的是,他早在‘道灵’时就已经再‘神镜’的边缘,如今更是一只脚迈入了‘神镜’。 这样的机缘,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这也是紫剑阁诸位镇殿长老交好他的原因所在,可所有人都似乎可以隐瞒着他,只有他一人不知道其中厉害。 他有过猜测,也去旁敲侧击过知道其中内幕的人,可都无疾而终,到了最后他也不再去做任何猜测,顺其自然。 但他对马行涛的话,依旧深信不疑。 那时他的师傅,给予他新生的人,就算临死前都还为自己着想的最亲近的人。 看着又趴在怀中的小狐狸,宁清抚摸它雪白的毛发,极其的舒服与柔软,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宁清怀抱着小狐狸,定定地站在那里出神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他将袖袍往后一甩,赤红剑光顿现将他包裹,化作红色的流光向远方飞遁。 可他刚到空中就稳住了身形,站在剑光中向远方看去,那里是六百里号山的最西边,此时正有狂暴的灵力波动传来,可不到数息,灵力波动就渐渐不支,逐渐衰弱,而且衰弱的极其迅速。 这样的灵力波动如果不是数位‘道灵’境界的修仙者同时出手,绝传不出如此之远,而衰弱如此之快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遇到了远强于自己的敌人。 在这六百里号山中能与修仙者如此对撞的,就只有妖兽,念及此处,宁清又想到那个冥夜族,似乎六百里号山中也只有神秘的冥夜族才会有如此能耐对数位‘道灵’境界的修仙者同时出手。 毕竟,冥夜族自称六百里号山是他们的圣地,而且他们可是能重创紫眸白狐的人。 稍作沉吟,赤红剑光向灵力传来之地飞遁,其间灵力波动又狂暴数次,可都只坚持数息便迅速衰败,显然是用了什么保命的手段在做最后的反抗。 宁清来到灵力狂暴之地时,却看到了让他也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四名身着青色劲装,英气勃发的修仙者整备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妖兽包围,那些妖兽中绝大多数都有‘道灵’之境,甚至还有十几头堪比‘道基’的异兽夹杂其中。 那四名修仙者有三男一女,均是背负长剑,此时都已经长剑出鞘结成四象阵的阵势,每一次阵势变换都有数不清的剑气激射而出,然后那些剑气凝结成道术,不断向四周密密麻麻的妖兽砸去。道术在妖兽中炸裂,无数剑气激射后便有数头妖兽到底身亡。 可即便如此,别的妖兽还是前仆后继的向阵势扑去,冲撞着已经结成阵势的四象阵,而四象阵也在妖兽的咆哮声中摇摇欲坠,场面极其的壮观也浩大。 在看他这死人的那一刻,宁清就看出他们的身份————万剑道! 在整个修仙界,只有万剑道才有如此独特的道术法门,他们修的是剑道,被人称作剑修,可他们却不像别的剑修那般只是单纯的修炼剑道,而是以剑气和剑芒结成道术和各种秘术,将剑道和道术完美结合,剑走偏锋开辟出一条蹊径,在修仙界中独树一帜。 那四人领头之人已有了‘道基’后期的修为,另有有两人的修为已经有了‘道基’中期,只有那个女子的修为最弱,看看修成‘道基’不久,那些妖兽也仿佛有意识一半专攻那个女子,誓要从她那个位置咬开一个缺口。 宁清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妖兽,忽然想起昨日那个黑袍大汉说的话,原来那不是威胁恫吓,而是真的在善意的警告他。 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狐狸,宁清手掌一翻小狐狸便消失不见,被他收进了袖里乾坤之中。 仅仅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四象阵势便被妖兽浪潮冲破,四名万剑道的弟子已经各自为战,那个女子正被三头堪比‘道基’的异兽围攻,左支右绌,几次都是险象环生。 其余人三人有心来救,却被其余妖兽死死拖住,施展不得。 彼时,四人中修为最高的那人大和道:“两位师弟,带崔师妹先走,我来断后!” 那女子正被逼入险境,却还不忘坚持:“不,我不走,这么多妖兽,我们走了杨师兄拿什么断后!” 那杨师兄勃然大怒:“胡闹,我是你们师兄,我说了算!两位师弟,你们还在等什么?” 那两个‘道基’中期的修士见此对视一眼,忽然周身剑气激荡逼开周围的妖兽闪身到女子身旁,架起她就要飞遁而出。可就在此时,天空落下一面法网,网中灵光闪闪将三人挡住,待到他们破开法网后,周围已经围来数不尽的妖兽和十头堪比‘道基’的异兽,在低空中又有一只蓝色大鸟在口吐火焰将三人退路断去。 此时,他们已经是插翅难逃。 杨师兄剑道那只蓝色大鸟,悲愤的一声大喝,手中剑诀一掐便是一道剑芒激射而出,想要将蓝色大鸟劈成两半,却被其轻易闪躲。 他悲呼一声:“冥夜族,我万剑道与你不死不休!” 就在他说话的空挡,那只蓝色大鸟化作一道蓝影疾驰撞击在他胸口,将他撞得倒飞而出,在空中连连喋血。 其余三人见状都尽力逼开周围的妖兽来救,却无能为力,眼看杨师兄就要落地被无数妖兽分尸,都露出悲愤之色,有人在激荡剑气,有人在大喝,还有那女子已经流下了眼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那身影被赤红剑光裹挟,甫一落地变见赤红剑光化作了剑气,剑气又凝成剑芒,剑芒结成一朵火红的红莲。 红莲结成之后绕着那道人影一转,便有锋锐的凌厉之气激荡,但凡近身的妖兽无不被诡异的切成了两半,然后尸体上燃起熊熊大火,不到两息就成了灰灰。 那女子见到红莲中的人影,惊喜交加的惊呼一声:“别师叔!” 红莲飞出落到杨师兄的头顶,将他护再其中,那身影闪动,瞬间来到女子身旁,腰间飞出一条金龙,金龙蜿蜒着张牙舞爪,将那低空中的蓝色大鸟困了个结实坠落在地。 他捏指成剑再眉心一点,然后又蓦然指向空中,法诀变换中握掌成拳,便见从他周身荡漾而出一片赤红的熊熊火海,火海中火浪翻滚,那些火浪乃是剑气凝结而成,但凡被沾染到的妖兽无不即刻殒命,就连那十余头异兽都纷纷被重创,倒在地上哀嚎不已,但在下一刻火海再此一卷,他们也化作了火海中的灰灰!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诡异的黑炎 仅仅是数息之间,先前围困四人的危机已经解除,原地只留下了灼热的滚滚的热浪和锋锐的剑气在不断激荡四方,而那四个万剑道的弟子却在火海中安然无恙,纷纷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忽而,宁清走出火海,信手在身前一点,便见火海在空中一跳就消失不见,房源数十丈内被清肃一空,还有未被诛杀的妖兽都远远的伏身低吼,却恐惧异常不敢上前。 顷刻之间发生的一切让万剑道弟子都还没反应过来,甚至那个女子都还在愕然之中,她本以为现身救她的是自己的师叔,此时看来却只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修仙者。 关键是,他只有‘道基’初期的修为,可实力却深不可测! 宁清抱拳向四人一礼:“四位道友,在下有礼了!” 从愕然中惊醒的四人急忙还礼,那个杨师兄也挣扎起身来到宁清身边,真诚道:“杨明多谢道友援手之恩!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宁清露出笑容:“在下紫剑阁宁清,四位道友是万剑道的师兄罢?” 杨明吞下那女子送来的丹药,以灵力将之炼化来治疗伤势,可当他听到宁清自报家门时,陡然一惊:“紫剑阁的宁清,宁师兄?” “师兄之称愧不敢当,四位修为都高出在下许多,应当是我师兄才对!” 杨明轻笑,不再回答去接宁清的话,话音一转,郑重一礼:“在下万剑道杨明,见过宁师兄!” 他又转身指着其他三人一一介绍道:“这两位师弟一个叫刘武音,一个叫方获,还有小师妹崔蔓蔓,宁师兄大恩我们铭记于心!” 其余三人也向宁清郑重一礼,他也不敢怠慢,一一还礼。 彼时,崔蔓蔓突然走到宁清身边仔细上下瞧着他,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宁师兄你真的是‘道基’初期么?” 宁清微微一怔:“崔师妹见笑了,在下修成‘道基’不过五年,的确刚刚突破不久!” 崔蔓蔓又问:“那宁师兄你怎么这么厉害?杨师兄可都比不上你!” 话音将落,身姿魁梧的刘武音出言呵斥:“崔师妹,你做什么!这些话怎么是你能问的?” 崔蔓蔓被惊吓,露出委屈之色,却没有反驳,显然也知道自己刚刚的确无礼,甚至孟浪。 她和宁清本就不是一个宗门,而且修仙者之间本就存有大忌,就算亲密之人也绝不可能轻易问及对方隐私,可崔蔓蔓刚刚却问出了,这将宁清置之何地?何况宁清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好在宁清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笑置之。 杨明看到宁清的笑容,心中一松,却还是赔礼道:“还请宁师兄恕罪,崔师妹平日里被宠坏了,不知轻重,才孟浪了师兄。但她的本性不坏,只是无心之言!” 宁清不置可否,笑道:“崔师妹真性情,哪里来的恕罪?只是不知四位是怎么遇到这些妖兽的?” 远处那些还低伏在地的妖兽还在低吼,可看到宁清站在那里却不敢上前,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只敢远远的观望,宁清方才举手抬足间的神威早就在这些仅凭理智行事的妖兽心中留下了恐惧的种子。 杨明道:“四月前,门中有两位师弟来六百里号山历练,想要寻找一些此处特产的灵药却莫名的与宗门失去来联系,后来宗门又陆续派来两位师弟寻找,不仅没有消息甚至连他们也都失去了踪迹。最终,师门派别师叔与我们四人同来一起寻找四位师弟,但前日别师叔突然说遇到踪迹可疑之人,便追踪而去,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这三日间,这些妖兽也来攻过我们数次,却都是小打小闹,只有今日这次才规模浩大,上千妖兽同时来攻,其中还夹杂着十数只异兽。若不是崔师妹有长辈赐下的护身宝物,我们四人恐怕也坚持不到宁师兄来救!” 杨明极为苦涩的说完这一切,苦笑连连,如果今日没有宁清,他们四人或许真的就要葬身再此,宁清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这样的恩情,在重情重义的万剑道弟子眼中,真的比天还要大。 还有那位别师叔都已经离开了三天,而且以他‘神镜’的修为,究竟遇到什么样的变故才能抛下四位晚辈整整三天都不出现! 难道遇到了危机? 不!在这个‘合镜’归隐的时代,‘神镜’修仙者便是着世间最为顶尖的存在,区区六百里号山又有什么危机能够威胁到一位真正的‘神镜’修仙者! 宁清直到杨明的哭诉,宽慰道:“杨师兄不用担心,贵师叔乃是‘神镜’之修,修为通玄,在这六百里号山能有什么事?或是发现了什么才耽搁了。” 杨明轻轻一叹,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师弟和崔蔓蔓,无奈道:“但愿如此罢······” 就在杨明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被震耳欲聋的兽吼打断。宁清等人向那些原本低伏在远处的妖兽看去,只见他们再无任何的惧怕之色,反而都在仰天嚎叫,就像是月圆之夜的野狼,此外他们身上的气机在连连攀升,双目猩红,从鼻孔中喷出道道白烟,怒气勃发。 最关键的是,那些妖兽身上都燃起了一片片黑炎,黑炎连成一片成为黑色火焰的海洋,其中传来的恐怖威能让宁清也心悸,而且在黑炎中来传来阵阵影响诸人心性的邪恶气息。 这些气息似邪非邪,似魔非魔,仿佛有无穷的黑暗蕴藏其中,要吞噬一切的生灵。 这些妖兽,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比先前更加强大了! 崔蔓蔓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平日里又被宗门诸位师兄宠惯,此时见到如此一幕,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英姿飒爽,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惊惧的连连后退。 刘武音和方获各自跨出一步将崔蔓蔓护在身后,一手紧紧握住灵剑,另一手则扣住剑诀,这是他们最理想的应对危机的方式。 彼时,杨明吞下崔蔓蔓的丹药后已经暂时稳住伤势,他目光一挑,反手就是一件劈下,无数剑气在他身前浮现,然后凝成一条独角的青色蛟龙,张牙舞爪的向那些妖兽奔腾而去。 杨明的这一件,虽是以剑气凝成道术,但道术中却有剑芒衍生,既包含了他的剑道,也有他的道术修为,两者之间完美融合,威能着实不凡,就算是陆霖仰仗岩雷法身也未必能接下这一击。 要知道,岩雷法身可是陆霖最大的倚仗,也是刘行川培养他多年以来最为得意的地方,因为只有他修成岩雷法身,才能传授他至高无上的法门。 但是,自从宁清出现后,刘行川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宁清是他老师都在意的人,岂能由他做主? 由此也可看出,杨明这一剑的不凡,这也是他最为得意和迄今为止最强大的一击。 他不求这一击就能逼退所有的妖兽,但求尽可能的诛杀,好为自己等人减轻压力。 而且这一击他也有显露之意,他毕竟是万剑道的弟子,先前宁清救下他们已经露尽了风头,总不能让他还小觑了万剑道!“ 青色的独角蛟龙在空中奔腾,挟裹的维能和剑气在空中荡起一阵阵的涟漪,空气在剑气之下都荡然无存,以厉犁庭扫穴之势向那些妖兽逼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危机,远处妖兽的吼叫声更加震耳欲聋,身上的黑炎也更加旺盛,其目猩红如血,像是黑暗里的两个大红灯笼,极其妖艳和诡异。 下一刻,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独角的青色蛟龙在碰触道黑炎的一刹那,竟然诡异的燃烧起来,其中蕴含的剑道和道术威能更是没有丝毫的爆发。 杨明见之大急,剑指向前一勾,口中大叱:“疾!” 青色蛟龙无动于衷,却在空中挣扎扭曲,黑炎还在其上燃烧,可它怎么也摆脱不了跗骨之蛆的黑炎。 最恐怖的是,青色蛟龙只是剑气,只是道术,并没有实体,可黑炎却依旧能在其身上燃烧,这样诡异的一幕,在之前的修仙界中几乎从未出现过。忽而,宁清双眼一亮,以天机衍向那黑炎看去,他看了许久依然没有看出任何的端倪,这诡异的黑炎不知从何而来,没有丝毫的破绽,这不是道术,仿佛是这些妖兽的本名神通一样。 可是,世间有哪个妖兽有这样诡异的本命神通?至少在宁清的见识中,从未见过如此的诡异黑炎。 青色蛟龙被黑炎吞噬成虚无,杨明脸色苍白一片,显然那条青色蛟龙并不只是他的剑道修为和道术,而且还和他本命相连,如今青色蛟龙被吞噬,他也受了不轻的创伤,加上之前的伤势爆发,他几乎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彼时,那些妖兽齐齐仰天一声怒吼,发疯似的向宁清五人突袭而来,声势浩大,兽潮如浪,黑炎更是带着无尽的吞噬之意滚滚而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张明黄符宝 宁清目光一凝,天机衍被催动到极致,双手在身前虚抱,便见身外一口赤红大钟的纹路隐现,将五人护在其中。 虽然宁清手中法诀不断,如穿花蝴蝶般不知打出多少法诀在那赤红的大钟之中,没一道法诀打出大钟便会厚重一分,当最后一道法诀打出后,大钟仿佛成了实质,古朴而大气。 这口大钟并非以前宁清随意而为,而是借助紫剑阁的震天钟来显化,先天强大,此外宁清还以多道法诀弥补了这口大钟的缺陷,并融入了云梦峰观星殿的星辰大阵的感悟。 这口大钟,已经可以算是宁清如今最为强大的手段之一,其威能比之顶尖的‘道镜’法器也不遑多让,这也是宁清当初在紫剑阁圣地中悟出的唯一一式本命道术,总和了他所有的修为与见识才得已修成。 在‘道镜’之中,这式道术一出,宁清自衬难逢敌手,木然的秘术固然强大,可宁清有了这式道术也不比木然差了多少。 而这式道术的名字,叫做“赤明道钟”! 赤明道钟初一显化变见钟上燃起熊熊烈焰,烈焰中有剑气滋生潜伏于内,忽而又有剑芒凝成剑丸代替星辰轨迹在钟外飘荡游走。 当初宁清初上观星殿时被郝行磊以殿内大阵指点修行,那时的他本就已经悟出了许多的大阵玄妙,却没有时间华为己用,直到后来在紫剑阁圣地之中,借助圣地之力才将观星殿内玄妙的星辰大阵真正的化为己用。 由此也可看出宁清的悟性之高,虽然他都是花猫画虎全靠自己参悟,但威能也着实不凡,如今这式独属于他自己的道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彼时,裹挟通天黑炎的兽潮扑击在赤明道钟之上,发出浑厚而低沉的钟声,黑炎与熊熊烈焰交织,互相吞噬,而烈焰内的剑气陡然激发,激荡四周,企图穿透黑炎,还有那游走的剑丸更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化作道道赤红的匹练结成星辰大阵的玄妙阵势向受潮切割而去。 一时间,黑炎如浪,兽吼如潮,烈焰熊熊,剑气激荡,剑芒的匹练更是飘飘荡荡化作长虹以特有的阵势撕裂长空。 这一切不过在须臾之间发生,杨明四人看的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治疗身上的伤势,这真的是一个‘道基’初期修仙者的实力? 那自己等人又算什么? 忽而他们又恍然大悟,宁清乃是紫剑阁的天骄,紫剑阁作为炎州的执掌着,两万年来底蕴深沉而不可测,就算如今紫剑阁有了衰败之势,但也不是万剑道能够稍微揣摩的存在。 更何况,宁清还是紫剑阁天骄中的天骄,是紫剑阁最为在意的人,如果不是他有着超凡的实力,又怎么可能成为年轻一代的领袖? 只是自己等人于宁清的差距真的是天差地别,本以为自己等人修成六层道台,在修仙界中也是一方天才,直到如今遇到宁清,才直到其中的天差地别,除了苦涩还有什么? 唯有崔蔓蔓双眼露出好奇之色,目光在宁清身上停留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中的灵剑握的紧紧的,指节都隐隐有些发白。 刹那间,她似乎下定了决心,玉手在乾坤袋上一拍,便见三张明黄符箓飞出,飞出的一瞬便被定在空中不动,然后威能化作无形的氤氲荡漾而出,与赤明道钟融在一起相互交织,并在下一刻再此激荡威能那些黑炎中的妖兽奔涌而去。 其中还有一道明黄符箓化作流光飞向高空,在空中一荡变见一道淡黄色的光晕洒下,这光晕浩气荡荡,镇魔诛邪,与黑炎中的诡异气息正好互相克制,彼此厮杀不相上下。 “符宝!” 方获的一声惊呼让宁清也向空中看去,在看到那三张明黄符箓时他心中也不由一跳,那三张明黄符箓果然不只是普通符箓那么简单,而是‘神镜’之修为了护持晚辈后代,在符箓中封印自己的修为后特意炼制的。这样的至宝就算宁清都从未见过,至少宁清至今还没见过紫剑阁前十弟子中有人用过这样的至宝。 而且符宝拥有一张便是天大的机缘和恩赐,可崔蔓蔓竟然有三道,她在万剑道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 难道是掌教之女?还是别的什么更高的地位! 念及此处,宁清不由向崔蔓蔓看去,他目光温和醇厚,给人一种安心和从容亲和的感觉,崔蔓蔓似乎察觉到他的木棺古,脸色一红,低下头去,手中灵剑上的灵光闪烁不停。 忽然,宁清目光一凝,蓦然向钟外看去,只见黑炎竟然与赤明道钟僵持的不相上下,可赤明道钟的威能却渐渐落于下风,那些黑炎竟然连赤明道钟都能吞噬,就像先前的青色蛟龙一样,只不过这次吞噬的速度极其缓慢。 不过赤明道钟的威能也在此时爆发,将黑炎钟的妖兽斩杀不再少数,但对如同兽潮一半的妖兽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依旧看不到这些妖兽究竟有多少! 六百里号山钟真的有这么多妖兽么? 下一刻,三张符宝的威能同时爆发,其中一张化作雷霆之力撕裂空间向黑炎劈去,当妖兽身上的黑炎劈的不停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而雷霆所到之处皆为焦土,电蛇不断游走,但其中的威能却在不断的消耗,直至雷霆完全消失兽潮也不见任何退意,反而愈加凶恶狠厉,双眼中的猩红之意更加浓郁。 此外还有一张符箓不见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异象,只是在空中飘荡,可没飘荡一次便有一道无形的锋锐之气向外扩散,每扩散一次便有无数的妖兽尸首分离,就连黑炎都阻挡不了,极其的诡异莫名。 杨明等三人没有看出端倪,可宁清却心中一惊,这道诡异莫名的锋锐之气,就是传说中的‘剑意’! 非‘神镜’而不可修成的剑意! 宁清如今的剑道修为也不过是‘剑芒’之境,就连陈溱和陆霖的剑道修为都要超越他许多,可他自衬自己的剑道修为在同辈之中也算得上不错了,可他对剑意的感悟却没有丝毫头绪。 而陈溱在宗门大比时就已经领悟出‘人剑合一’的妙道,只需要再进一步,修成修成‘神镜’,自然而然的便会修成剑意,而陆霖也同样如此。 宁清虽没有见过陆霖的人剑合一,可他作为陈溱的师兄,又同出于刘行川门下,而刘行川更是寄与了他极高的期望,说他没有领悟人剑合一的妙道,岂不是笑谈? 好在宁清一身的实力还是以道术为主,剑道修为只是辅助,可即便如此,杨明看到宁清随意而为激发的赤红剑芒时也是羡慕万分,因为他至今也不过是刚刚踏入剑芒之境不久而已,而宁清却像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一般。 万剑道以剑为名,这让杨明心中的苦涩之意愈加强烈,兄终像是有一口闷气憋着,怎么也吐不出来。 可惜的是,符宝钟的剑意只是激荡了三次便消失不见,和那张雷霆之力的符箓同时燃烧起来化作了灰灰,只有最后一张悬浮在赤明道钟之上的符箓还在挥洒着黄色的流光。 一时间,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可兽潮依旧没有退却之意,赤明道钟也已经被黑炎吞噬的破破烂烂,或许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黑炎完全吞噬一个口子侵蚀进来。 杨明已经重伤,难以催动修为,万剑道其余三人见状结成三才阵的阵势将杨明护在其中,而宁清也面色凝重,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他信手一翻,一口小巧的铃铛出现在手中,然后他将铃铛祭出悬浮在空中,一道法诀打出后钟声震荡不休,那些黑炎中的妖兽听到这钟声纷纷一窒,就连身上的黑炎都消失不见。 憾魄钟! 宁清见之心中一松,正要乘胜追击,却见远方天际有异象扑来,如同火烧云一般,携带天地之势滚滚而来,不容有半分抗拒。 宁清从未见过如此的声势,一时间也呆滞了,竟然忘记了祭出大衍神剑。 彼时,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道正气凛然的浩荡之音,声音虽然苍老,却没有任何的衰疲之太,反而如洪钟大吕,比憾魄钟的钟声还要高亮几分。 “孽畜!安敢欺我门人!” 第一个字响起时还远在天边,可挡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一个身子伟岸却须发皆白的老者已经落到众人身前,他看到宁清时微微一怔却又在瞬间恢复如常,而赤明道钟和符宝洒下的明黄流光竟没有任何的反应。 老者落地之后身上的气机猛然爆发,卷起一阵狂风将那些妖兽吹的东倒西歪,空中不知何时又飞来的数只飞禽妖兽也驻足空中不敢动弹,其身上的黑炎更是被这狂风一吹纷纷熄灭,而那些黑炎仿佛失去力量一般,永远的熄灭了。 地上被吹的东倒西歪的妖兽恐惧的起身匍匐在在地不敢有丝毫动弹,就连低吼都不敢发出半分,似乎这个老者就是主宰他们命运的神明! 第二百章 似曾相识的人 一人之威,竟恐怖如斯! 宁清向那老者看去,只见他青衫磊落,浩气荡荡,雄伟的身姿中不仅正气凛然,还给人一种极为亲和、亲切的感觉,仿佛这个老者读过许多的诗书一般。 正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而且,宁清在这老者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某个身影,而且哪个身影被越放越大,到了最后宁清的眼睛竟有些湿润,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身影,叫明岚! 忽而,老者在不顾环伺在四周的如潮妖兽,而是转身将目光在杨明四人身上扫视,最后又落在宁清身上,眼中有了丝丝疑惑,明亮的眼中精光闪烁,最后落在憾魄钟上。 “咦!” 老者的声音将宁清从回忆中惊醒,他认真向老者见礼:“晚辈见过前辈! 老者不置可否,目光却落在憾魄钟上久久不散,过了许久,他才收回目光,笑道:“贤侄就是宁清吧!” 宁清狐疑不定,这老者怎么会知道自己姓名的? 宁清回道:“正是晚辈!” 老者笑道:“贤侄是否在想老夫是怎么知道你名字的?” 宁清没有说话,可他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者抚须轻笑,悠然道:“贤侄手上的法器是憾魄钟吧?五百年前,老夫与你师傅坐而论道,不打不相识,此后结为至交好友。在那次论道中,老夫技差一筹惜败你师傅之手,你师傅胜老夫的法器就是这憾魄钟!” 顿了顿,老者又说:“老夫名讳别周哲,可不像你师傅连个名字都不愿说出来,后来老夫费尽心思才知道了他的名讳,他还为此洋洋得意!” 宁清释然,原来马行涛和这老者还有这等的渊源,看来他曾经也不如后来那么孤僻吧! 忽而,宁清再此一礼:“晚辈宁清,见过别师叔!” 别周哲笑容更胜,欣慰道:“孺子可教也!” 彼时,杨明也是一礼:“弟子杨明见过别师叔!” 其余几人也纷纷一礼,站在那里却有些局促不安,只有崔蔓蔓跑上去抱着老者的胳膊,撒娇道:“别爷爷,您可来了,您再不来可就见不到蔓蔓了!” 别周哲的目光陡然严厉,在杨明三人身上一扫而过,似乎在责怪他们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师妹,三人自知理亏,只能将头深深埋下去,惭愧不已。 别周哲笑道:“小丫头,你是不是用了给你的三张明黄符宝?” 崔蔓蔓秀脸一跨,指着头顶还在洒下明黄流光的符宝:“别爷爷你看,只剩那半张了,您想收回去也收不回去了!” 别周哲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继续笑道:“本来就是给你护身用的,爷爷为什么要收回?” 闻言,崔蔓蔓灵动的眼珠儿一转:“别爷爷,您不知道那些妖兽有多厉害,三张符宝根本打不过他们,就连宁师兄都打不过!” 别周哲笑而不语,看了宁清一眼:“你怎么知道宁贤侄打不过?万一宁贤侄有所保留呢?万一是爷爷来了,宁贤侄为了不失礼才故意打不过的呢?” 崔蔓蔓长大小嘴,一脸的不可置信,目光狐疑的看向宁清,想要证实别周哲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当她看到宁清从容而定的温和笑容时,才猛然发现别周哲说的话真的不假! 杨明三人也纷纷一惊,看向宁清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敬畏,还有一丝丝的敌意。 而宁清虽然表面上从容而定,可内心深处却翻江倒海,直到此时他才直到紫剑阁的境遇究竟有多么的艰难。 别周哲的修为宁清时感应不出的,可从他刚刚现身时的异象就能看出他的修为境界极其高深,或许还要超越当年的马行涛,比紫剑阁中的许多长老都要高深。而且这老者与宁清本是初见,却能一眼看穿宁清的深浅,如果不是提前对宁清有着极多的了解,又或是提前调查过宁清,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就算他是‘神镜’中顶尖的人物,也绝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觉,可今天,他却知道了! 而杨明三人目光中古的敌意宁清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从救下他们那一刻开始,他们三人就对宁清有了戒备,在听到别周哲的“笑谈”后,更是将戒备转为了敌意,如果不是万剑道在教导弟子时有意为之,这敌意怎么可能如此的明显! 万剑道尚且如此,那比他们底蕴还要深厚一筹的栖霞宗又该如何呢? 是否也像万剑道一样? 宁清又想起了渡江镇的事,两者本是互不相干,可宁清却想到了许多的东西,中间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而网中的猎物,就是紫剑阁! 如今的紫剑阁,真的可谓是强敌环伺,在炎州之外有邪道虎视眈眈,炎州之内又有万剑道和栖霞宗蝇营狗苟,内忧外患不断,紫剑阁真的能撑住么? 宁清心中心事重重,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悦竹别院中单纯的、普通的弟子了! 如今的他,是紫剑阁这一代的宁师兄,是刘行川亲自降下法旨的这一代的领袖,只要这道法旨一天没有被收回,那么他就永远是紫剑阁这一代的领袖。 作为一个领袖,他必须肩负起应当的责任,才不辜负众人对他的期望。 不时,别周哲目光凌厉的看向如潮的妖兽,沉声道:“这些妖兽是怎么回事?” 杨明站出来恭声道:“三日前师叔离开后,弟子等人便受到这些妖兽的袭扰,直到今日他们才大举进攻我们,这些妖兽都有‘道灵’修为,还有十数只‘道基’境界的异兽。弟子等人不敌,幸亏宁师兄及时来救,才挡下了这些妖兽的攻势!” 别周哲听完之后微微颔首:“老夫三日前跟踪那形迹可疑之人,深入六百里号山,可深入之后却发现山中地势复杂,神识也受到某种力量的限制,只能展开五百余丈,老夫在山中日夜搜寻就是想找出那个可疑之人,可都没有结果。直到今日小丫头催动符宝老夫才猛然惊醒,直到你们遇到危机才匆忙赶来!” 宁清眉头一皱,狐疑道:“六百里号山并不宽大,师叔怎么还搜寻了三日,难道是那人有什么隐匿宝物?” 别周哲怪异的看了宁清一眼:“老夫听闻宁贤侄博览群书,见多识广,难道不知道六百里号山真正的涵义?” 杨明等四人也是怪异不已,六百里号山的秘密虽不说人尽皆知,可修仙者直到的并不在少数,而宁清以博学多闻和见多识广著称,却不知道六百里号山的秘密,真的是不可思议。 宁清惊疑不定,认真道:“还请师叔教我!” 别周哲再此狐疑的看了宁清一眼,看他不似做假,这才缓缓道:“六百里号山虽号称六百里,但其广博绵延何止十万,其中的险峻高峰更是不知凡几,在上古以前此处被成为十万大山,后来因为山中多妖兽和异兽,有大能出手将山中的强大妖兽和异兽全部驱逐,六百里内再无化形之妖,所以后来将这里成为六百里号山!” “从六百里号山往西走,尽皆群山俊峰,其中隐藏了不知多少的妖兽和异兽,过了十万里后,则是蛮荒之地,也就是蛮荒之东!” 宁清惊异:“蛮荒不是在灵陨洲的最北方吗?” 别周哲轻轻摇头,:“你直到蛮荒之地有多大么?” 宁清摇头,别周哲叹道:“灵陨洲已经算是广博之地了,几州的生灵何止万亿,可相比蛮荒之地的广博来说却大有不如,蛮荒之地究竟有多大无人得知,但已经知道的却有两个灵陨洲这么大!” 宁清再也不能保持从容的姿态:“那岂不是,灵陨洲东南被大海包围,西北又被蛮荒之地镇压?” 别周哲轻轻点头:“此言也不差,灵陨洲的确是被夹杂在这个中间的!” 宁清低头沉思,沉思许久后:“那蛮荒之地的生灵万一侵袭灵陨洲怎么办!” 别周哲哈哈一笑,抚恤道:“贤侄多虑了,蛮荒之地的生灵十不存一,环境极其的恶劣,能在其中生存的生灵都是那些天生强大的异兽,或者化形的大妖,比如妖族三圣就身居在蛮荒之地。” “但我灵陨洲的守护圣兽也身居在蛮荒之地,那是上古时期都存在的神圣之兽,专为我灵陨洲镇压蛮荒之地的生灵,教他们不敢有丝毫侵犯之心。” “而我修仙者也有许多不世出的强者,仙圣和五尊,以及独特传承的家族和前辈,都将蛮荒之地镇压的难以动弹,而且妖族三圣也已经有三千年不敢踏足我灵陨洲一步!” 末了,别周哲又说:“所以说,贤侄你多虑了,这些都不是你现在能想象的,若是哪一天贤侄能成为‘合镜’的存在,或许才能真正触及到这些老夫这一生都不能触及的境界!” 宁清脸色赫赫,他知道别周哲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嘲笑和轻慢之意,而是在告诫他只有有了实力,才能去触及到更为高深的东西,如今的他就算是知道了,就算是有心,又能如何? 第二百零一章 天魔九变 好高骛远是人之常情,心怀苍生也是每个人都有过的信念,但是随着每个人的成长和经历的不同,新年会改变,或好也或坏,人之常情也会被打压在灵魂深处,直至碌碌无为,沦为平凡之辈。 只有高歌猛进,高歌猛进的有志之士,始终以信念为终生的理想,最后才有资格取好高骛远,才能取真正的做到人之常情。 别周哲是在告诫宁清,只有当他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体会到那个境界的意义,如果境界不到,只会反累自身,同时也在告诫宁清,信念需要从脚下做起,否则就是空中楼阁,如虚如幻。 彼时,宁清朝别周哲认真一礼,道:“晚辈谢过师叔教诲!” 别周哲虚手一抬,将宁清抬起,叹道:“贤侄不必多礼,老夫与马师兄当年不打不相识,然后一见如故,互以师兄相称,可叹马师兄修为精深如此,却也挡不住天道岁月的侵蚀,不过一百余年的时间,便已经天人相隔。” “当初老夫突闻噩耗本要亲自上门祭奠,但是因为琐事牵连是在抽不开身,常常抱憾。如今看到贤侄如此天骄,老夫也就宽慰了,总不算误了马师兄的一世英名,马师兄在天之灵也定当安慰。” 宁清沉默不语,但他眼眶还是微微有些湿润,马行涛真的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对自己的三个弟子无微不至,奈何最后天命降至,马行涛又不善表达,最后师兄弟才落得如今境地,马行涛一脉也只剩下宁清一人。 忽而,别周哲冷哼一声,斜眼乜了一下杨明三人,冷声道:“再看看你们三个不成器的东西,连自己师妹都照顾不好,现在真的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杨门三人羞愧不已,别周哲所言不错,平日里他们都自视甚高,甚至连紫剑阁都不放在眼里,因为宗门的言传身教,他们始终以为紫剑阁已经没落,一个没落的大宗除了底蕴比他们深沉之外,晚辈弟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在他们心中,一直都瞧不起紫剑阁弟子,虽然身份地位不如他们,可实力却超越良多,所以他们一直都很骄傲。直到今日看到宁清的实力,他们才自觉天差地别,而后又从别周哲处得知宁清还未用全力,心中的骄傲顿时被击溃,就连道心都受到了损伤,对宁清产生了若有若无的敌意。 只有崔蔓蔓是个单纯的女子,平日里受到众人宠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心中对这个救下自己和师兄的从容男子有着极大的感激和好感,觉得他就像是个大哥哥,在保护着自己,所以心中欢喜,对杨明三人若有若无的敌意却全无察觉。 或许是别周哲感受到了杨明三人敌意,直接给与了当头棒喝,让他们认清现实,从那虚假的骄傲中清醒,不得不说别周哲是一位合格的长辈。 忽然,妖兽群中突然走出三只妖兽,那是真正的妖兽,而且血脉极高,有着‘道基’的实力却没有化形,甚至连横骨都没有炼化,足以见得他们的血脉之力是何等强大。 那三只妖兽走出后,如潮的兽群不再战战兢兢,反而比之先前更加凶厉,凶厉之气腾空化作一片茵茵血海,血海浮空,仿佛天河倒挂势不可挡。 黑炎再现,吞噬虚空,氤氲而出的气息压得宁清都感觉胸口窒息,那黑炎形成的黑色炎海仿佛成了一个黑洞,就连光芒都能吞噬,再与头顶的血海相呼应,声势之浩大,比之方才别周哲现身时也不遑多让。 “咦?” 那三只妖兽的出现引起了别周哲的注意,他轻咦一声,似乎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六百里号山也有这样的妖兽品种可真是稀奇,却被人给控制了。但若不是他们血统极高,又怎么能统领兽潮呢?”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也不知那冥夜族究竟是何等存在,竟然连这样血统的妖兽都能控制!” 宁清听到别周哲的话没有反驳,反而沉吟,眉头越皱越紧,看着那吞噬一切的黑炎目光连连闪烁,他有些犹疑不定,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别周哲似乎发现了宁清的犹豫,笑道:“贤侄有话要说?老夫不是专断之人,贤侄但说无妨!” 宁清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缓缓说道:“别师叔请看那黑炎,如果晚辈没有看错,那黑炎应该是‘天魔罗炎’,而这些妖兽,还有那些异兽,都是被‘天魔九变’给控制了,被炼制成了魔偶!” “好在暗中之人并不精深,才没有让‘天魔’九变扩散出去!” 再此之前宁清只觉得着黑炎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知道看到那三只血统极高的妖兽时,才恍然大悟,想起了紫眸白狐死前的话,他对冥夜族的憎恨就是来自于‘天魔九变’,也只有‘天魔九变’才能让紫眸白狐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到‘仇人’的手中。 因为,‘天魔九变’就是在逆天而行! 彼时,别周哲豁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向宁清,继而须发皆张,周身气机腾腾,喝问道:“你此话当真!” 宁清凝重的点点头,别周哲捏成剑指,然后在眉心一点,便见他眉心有一条剑痕出现,剑痕向两边扩展,露出一只眼球,那眼球中光滑流转,不时散出阵阵锋锐的剑气,但凡目光所过之处,都有剑气在空中激荡。 那不是真正的眼球,而是别周哲一身剑道修为的凝聚,拥有诛魔辟邪,看穿虚妄的大能,如果不是剑道修为深不可测,绝难凝聚出这枚‘剑眼’! 许久之后,别周哲合闭剑眼,双目中精光闪烁,非常的凝重的肯定道:“不错,那就是‘天魔九变’,那黑炎也正是‘天魔罗炎’!” 杨明疑惑道:“天魔罗炎和天魔九变究竟是什么?宁师兄和师叔为何如此紧张?” 别周哲眉头一皱,冷漠的看了杨明一眼,又看了其余三人,冷哼道:“不学无术!” 这一次,别周哲是真的动了怒气,杨明他们三人在万剑道也算是一方天骄,可在宁清面前却活像个后辈弟子,实力和见识都不如人,唯有修为高过宁清,可以宁清之资,超过他们还不是早晚的事? 宁清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别周哲沉声道:“现在既然已经确定这些孽畜被‘天魔九变’控制,那就刻不容缓,待老夫先灭了他们,以绝后患!” 只见别周哲以剑指为诀,在手中连掐,瞬间就是数十道剑诀打出,其身上凌厉的剑气乍现,锋锐无匹,在虚空中连连跳跃,宁清四人不得不连连后退。 剑气越聚越多,道最后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遮住了众人的眼睛,只有宁清有天机衍在身,才能勉强看到别周哲的神通之术。 不错,别周哲此时正是在施展神通之术! 所谓神通之术,乃是‘神镜’修仙者的特有之术,而每个‘神镜’之修的神通之术也都不一样,这与每个人的修行功法和机遇都有着极大的关联,就像别周哲的神通之术,就偏向于剑道,其中又有道术的影子,这与万剑道的功法不谋而合。 也就是说,‘神镜’之秀的神通之术,就相当于妖兽的本命神通。 在神通之术下,还有神威之术,陆霖的岩雷法身就是神威之术的一种。‘道镜’修仙者虽然只能修炼道术而不能修炼神通之术,却有先贤剑走偏锋,以另辟蹊径的方式开创了先河,创造出了神威之术。 而神威之术就是掠夺妖兽的本命神通而来,然后加以炼化为己所用,陆霖的岩雷法身就是掠夺岩雷风熊而来,而他的镇邪眼则是掠夺三目青眼狼的第三目,然后炼化体内为己所用。 神威之术虽不如神通之术威能强大和玄奇,但确比普通的道术要强大的多,而且对以后突破‘神镜’后感悟神通之术也有着极大的帮助。 陆霖的两个神威之术都是他千挑万选才选择出来的,对他的修行有着极大的裨益,然后他又九死一生从妖兽身上亲自掠夺而来,对他自己来说是一场不下的修行。而且他掠夺而来的两道神威之术与他的身体居然没有任何排斥,反而威能强大,足以见得他的资质是何等的不凡,至少让宁清去修行神威之术,是肯定做不到陆霖这样的。 在一片白茫茫的剑气中,领头的三只妖兽齐齐扬天一吼,身后兽潮顿时如海浪翻滚,头顶的血海和黑炎也带着倒台天之势倾轧吞噬而来。 忽然,白茫茫的剑气中有数个身影显化,与别周哲仿佛一台同生的多生子,只是那几个身影隐藏在一片白光之中,身上散出数不尽的剑气激荡,即便宁清以天机衍看去也被刺得生疼。 兽潮淹没而来,别周哲目光有些凝重,随后剑指朝前一指,口中喝叱一声。 “极影掠光,疾!” 第二百零二章 魔祖五万年 顷刻间,除了别周哲本体外,其余白光中剑气激荡的‘别周哲’忽然懂了,他们先是化作残影,下一刻就连残影都消失,只是一团白色的光,然后白色的光又画作一条细线,如剑痕一般的细线。 那数条细线下一刻冲进妖兽群中,在那里穿梭飞舞,偶尔也会停顿一下显出身形但下一刻又画作细线穿梭,每穿梭一次都在空中拉出一下明亮的剑痕,剑痕呼啸着在空中一闪而过,似乎将空间都切割开来。 数到细线在空中快速移动,所有的剑痕似乎是在顷刻间同时爆发,在空中留下了数不清的剑痕,也将空间切割成了无数的晶体,就像碎掉的一面镜子晶体在空中四散坠落,而且剑痕呼啸过后又有剑气在剑痕中爆发,将空间激荡的摇摇欲坠。 空间本身是不会被切割的的,也不会摇摇欲坠,但是别周哲的这一道神通之术过于强大,强大到让人产生空间破碎的幻觉,即便宁清有天机衍在身,依旧难逃这样的幻觉,他如同沉醉在梦中,看着那道神通之术入了迷,如痴如醉。 从前他曾听说道法神通可通玄,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别周哲的这道神通之术在宁i去那个看来已经通玄,如果不是通玄,又怎么可能连空间都切割! 极影掠光爆发后黑炎想要吞噬却发现细线实在移动太快,还没来得及吞噬细线就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于是只好视若无睹! 彼时,有妖兽咆哮,有妖兽恐惧,也有妖兽想要逃跑,可别周哲乃是‘神镜’中佼佼者,怎么容得着些妖兽逃窜,数息之后妖兽群中陡然安静,再没有一点声音。 宁清看的分明,原本如潮又看不到边际的妖兽群此时已经全部身死,就连那三只血统极高的妖兽也倒在血泊之中,但那些妖兽的死法极其诡异,身体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可体内却被剑气摧毁了五脏六腑,然后轰然爆发剑气威能而死,带有剑气威能的鲜血更是从嘴角不停的汨汨流淌,而他们身上的黑炎则早已泯灭。 ‘神镜’修仙者的恐怖由此可见一般,宁清五人都极为棘手的妖兽群却在别周哲收下不过三五息就被屠戮一空,宁清仔细算过倒在血泊中的妖兽,足有三千之数,密密麻麻的一片,极其的壮观。 忽而,宁清心中一动,双手一撮,便见一道火光在掌心跳跃,然后屈指一弹,便见火光落在那些死去的妖兽尸体上,然后不停的跳跃,不时便见那些妖兽都在火光中化作了灰灰,再不复先前的壮观模样,就连地上的鲜血和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焚烧一空,让空气都陡然清新起来。 别周哲看到宁清这道火光,眼睛一亮,赞叹道:“好俊俏的火行道术,不愧是天骄之子,以前就听说贤侄精通火行道术,老夫还以为有人故意夸赞,如今看来果然不虚!不知贤侄的道术跟随何人习得?” 宁清沉吟片刻,继而笑道:“别师叔谬赞了,先师早去,晚辈都是和师兄相依为命。” 其实,宁清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竟会如此精通火行道术,修行《大衍诀》后五行皆可应用,可他却偏偏对火行道术情有独钟,用起来也得心应手,威能也比其余道术要强大的多,就像是潜意识中的本能,在血脉里甩也甩不脱! 至于其他道术,宁清虽也能信手拈来,但他都是当作辅助道术来用的。 别周哲闻言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就连宁清都没有察觉,嘴角露出亲和的笑容,赞叹道:“贤侄的师兄应该是明岚贤侄吧?说起来老夫也有甲子没有见过明岚贤侄了,上次见他时还是老夫去紫剑阁拜访马师兄之时!” 宁清笑道:“师兄若是知道别师叔还记得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宁清没有告诉别周哲明岚已经去世,也没有说马行涛一脉已经凋零,因为这是他自己的事,也是紫剑阁的事,别周哲虽是他名义上的师叔,可终究是个外人,无论紫剑阁中再怎么蝇营狗苟也轮不到外人插手! “啊!” 这时,杨明四人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一幕,一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崔蔓蔓更是发出了惊呼,来发泄心中的震惊。 原本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如潮妖兽和吞噬一切的黑炎,还有那挂在空中如天河倒灌的殷殷血海此时都消失一空,天空恢复了晴朗,空气中也再没有压抑的感觉,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杨明震惊了许久才结结巴巴问道:“师·····师叔,妖兽呢?” 别周哲瞥了他一眼,不悦道:“当然都被诛了,难道你在质疑老夫?” 杨明连连摆手:“弟子不敢,不敢!可是妖兽的尸体呢?” 宁清笑道:“杨师兄见笑了,在下自作主张将那些妖兽都焚了!” “什么!”杨明怪叫一声,一手指着宁清,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仿佛胸中又什么东西在不上不下的折磨着他。 许久,杨明悲呼道:“你知道那些妖兽的材料有多值钱么!” 刘武音和方获也走上前来站到杨明身边,脸上也是痛惜之色和惊愕,只有崔蔓蔓跑到别周哲身前,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动,不时眼角余光看一下宁清,又看一下杨明三人。 杨明所言不差,那些妖兽中修为最差的也是‘道灵’,甚至领头的三只血统极高的妖兽更是堪比‘道基’,他们的材料都是炼制丹药、符箓和法器的绝佳材料,无论上交宗门又或是卖给散修的坊士,都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 可如今,却被宁清给焚了!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那有多值钱么?难道他真的这么富有?修仙者财侣法地缺一不可,没有足够的财富积累拿什么去修仙,拿什么去突破更高的境界? 还是说,紫剑阁的底蕴真的这么雄厚,雄厚到这么一大笔财富都可以视而不见! “哼!” 彼时,别周哲再此冷哼一声,这次冷哼声中再也掩不住怒意,他横眉冷对,目光凛然,一脸的很铁不成刚,低喝道:“不成器的东西,简直不知所谓!” 杨明一怔,辩解道:“师叔,我······我······” 杨明正想辩解,却被别周哲一瞪,然后就畏畏缩缩不敢在说话。 场间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宁清见之却轻轻一笑,笑道:“杨师兄稍安勿躁,其实在下对这些财富也心动不已,可这些妖兽都已经被‘天魔九变’控制成魔偶,如果不将其毁尸灭迹,必将招来大患!” 杨明疑惑的看着宁清:“‘天魔九变’?魔偶?那是什么?” 崔蔓蔓也问道:“是啊!是啊 !那是什么啊,宁师兄你快说啊!” 别周哲宠溺的摸了摸崔蔓蔓的头,笑道:“小丫头你急什么?这事说来久远,宁清贤侄总要好好想想的!” 宁清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五万年前,有一代天骄横空出世,短短四百年间就修成‘合镜’,但他自觉修仙者达不到更高的境界,便想开创新的修行法门。于是毅然自废修为,一夜间从高高在上的‘合镜’大能沦为凡人,就在众人以为他必将身死之时,他却在绝境中重生,卷土从来。” “当他再此出现在修仙界中时,他已经变换了模样,自称为修魔者,与修仙者对立,一身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就连许多‘合镜’大能都被他亲手诛杀,而且他的性情大变,以杀戮为了,行事诡谲并以魔头自居,人称其为‘魔祖’。” 崔蔓蔓疑惑道:“魔祖?那和魔道的魔尊一样么?” 宁清轻轻摇头:“魔尊虽号称魔道,本质上却也是修仙者,可魔祖却是真正的魔,现在的整个魔道也不过是在曾经魔祖的余荫下而来,甚至连功法都都只是曾经魔祖的皮毛!” 崔蔓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乖巧的站在那里认真的听着宁清的故事。 “魔祖现世,大收门徒,一夜间冲着魔祖声明而去的修仙者数不尽数,他们都成了魔祖的徒子徒孙,都修炼起了魔祖的功法‘天魔九变’,但修炼此功法需要大量的生灵精血为血食,于是灵陨洲群魔乱舞,世间生灵涂炭,甚至在那段世间整个妖族都推出了灵陨洲,全部返回了蛮荒之地,就是为了躲避魔祖的徒子徒孙的屠杀。” “后来,修仙者组成联盟讨伐魔祖,许多不世出的‘合镜’大能也纷纷现身,就连当时的妖族三圣也来了两位,一时间旌旗避空,修仙者与修魔者大战百年,终于修仙者大胜攻下修魔者的圣山‘天圣山’,并在天圣山上与魔祖决一死战。” “据记载,那一战中,修仙者的‘合镜’修仙者本有三十二位,却被魔祖一人诛杀二十三位,就连神魂都磨灭干净,妖族二圣也是一死一伤,伤的那位在大战之后也因伤势过重,返回妖族圣殿后就坐化了。” 第二百零三章 天魔九变有魔兵 “也是在那一战中,修魔者圣地天圣山被夷为平地,修魔者死伤殆尽,魔祖也被合力镇压,其肉身被镇压成齑粉,神识真灵也被湮灭。经此一战,修魔者虽被彻底诛除,但修仙界和世间生灵都受到极大的床上,经历数千年才彻底恢复过来。” “这是一段不堪的往事,所以修仙界中将修魔者列为禁忌,只要世间有修魔者出现,无论是哪个宗门,都将合力将他们诛除!” 崔蔓蔓问道:“那修魔者和某偶有什么关系呢?” 宁清目光陡然严肃起来,幽幽道:“五万年前那场大战,修魔者和魔祖虽然被彻底清除,但魔祖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魔兵抛出,魔兵一化为九,分别落于灵陨洲各地,在这五万年中掀起了滔天的风波!” 崔蔓蔓好奇道:“魔祖的魔兵有这么厉害么!” 宁清轻轻点头,继续道:“这九件魔兵乃是魔祖的本命法宝所化,具有改天换地的威能,魔祖也正是仰仗这件法宝,才能与整个修仙界抗衡,甚至以一人之力诛杀了二十三位‘合镜’大能,还有妖族的两位圣人也是一死一重伤。这九件魔兵乃是魔祖血祭了百万生灵的魂魄精血和花费了无数天才地宝炼制而成,九件魔兵合一则是威能无匹的法宝,若分散,也是具有许多诡异莫测的玄妙,其中最大的玄妙就是能够制造魔偶和改变人性!” 杨明惊呼:“魔兵是法宝?那九件分散的魔兵岂不是法宝碎片?” 宁清微微颔首:“不错。但准确的说九件魔兵都是法宝,合一之后更是威能无匹!” 杨明一脸的不可置信:“魔祖一人九拥有九件法宝!这怎么可能!” 崔蔓蔓好奇道:“法宝?那是什么?比法器还厉害么!” 别周哲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修仙者一般都用的是法器,而法宝却是比法器更高一层的宝物,他与法器的区别就像‘道镜’与‘神镜’一样,灵陨洲修仙宗门众多,但却很少有宗门有法宝,就算有也从不轻易示人,那都是镇压一宗气运的底蕴,具有着不可思议的大威能,就连许多‘合镜’大能都未必身怀法宝。” “就像宁贤侄所在紫剑阁这样的天下五大宗门之一,所拥有的法器也不过四五件罢了,而魔祖一人却拥有九件之多,还是一套组合法器,其威能可想而知!” 宁清听到别周哲的话,心中凛然,陡然不安起来,连万剑道走知道了紫剑阁的底蕴所在,其图谋究竟有多大,而栖霞宗又是否和万剑道一样有着极大的图谋,还是说万剑道已经和栖霞宗暗中结盟,否则渡江镇遭遇的哪个老神仙又该如何解释。 刹那间,宁清心中念头急转,可他不敢有丝毫表露,反而连连点头附和别周哲的话。 宁清继续道:“但凡法宝,不仅威能玄妙,而且还诞生了模糊的灵识,它已经不单单是法宝,而是变成了有灵的生灵,所以其威能玄妙,变化万端,这也是所有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崔蔓蔓小手捂住小嘴,呆呆的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被法宝的来历惊讶,还是因为宁清的学识渊博而惊叹。 忽而,宁清又继续道:“当初魔祖将九魔兵跑向灵陨洲,有大能见机得失,纷纷出手拦下其中五件,却还是有四件逃脱不见了踪影,那五件被拦下的魔兵都被当时的大宗镇压,消磨其魔性,但那四件逃脱的魔兵却在后来的数万年间引来了滔天祸患。” 崔蔓蔓问道:“什么祸患呢?” 宁清道:“魔祖临死之前将九魔兵抛出时,曾立下箴言‘魔祖可死,魔道不绝’,而他的箴言再后来也一一应验。” “魔祖开创修魔者一脉,天魔九变则是分别对应着天、地、人、仙、鬼、精、怪、兽、灵九种不同事物,天魔九变的每一变都有着极其诡异和惨不忍睹的修炼方式,而九魔兵也正是对应着这九种不同的物种。” “当年被修仙者拦下的物件魔兵分别对应着天、人、鬼、精、怪,其余四件却下落不明,虽然后来有大量修仙者搜寻另外四件魔兵的下落,却都无疾而终。” “四万年前,有一个凡人部落的首领无意间寻到一件魔兵,将那魔兵作为自己的权杖,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被那件魔兵蛊惑了心神,将方圆万里化作一片魔域,但凡魔域中的生灵均化作魔偶,任他差遣,短短时间内九打造出一只魔偶大军,为他征战四方,那个原本仁慈的首领不仅变得嗜血好杀,而且在魔偶为他征战的过程中更是杀戮无算,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最后终于惊动了天下大宗,这才及时制止没有让那件魔兵继续危害世间,而那件魔兵正是九魔兵中的‘地’。” “三万七千年前,有一‘神镜’散修在外出时得到一件宝物,他自以为是自己机缘到了,可没想到那件宝物也是一件魔兵,他被魔兵蛊惑了心神,在接二连三的筹划之后,他以魔兵之能控制了许多的修仙者,炼制成魔偶,二十年内就创建一方大派,他更是自号魔君,以宗门之内掠夺四方,为修仙界带来了莫大的祸患,也正是那场祸患,天下五大宗门的一宗被灭,也才有了现在的‘魔道’!改变了修仙界的局势,为修仙界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又在一万两千年前,又一件魔兵出世,出世之地就在炎州,因为这件魔兵的出世,我紫剑阁最终成为天下五宗之一,执掌炎州万余年之久,而那件魔兵也被镇压在我宗门伸出,消磨魔气,成为我宗底蕴第一!” 方获听完宁清的话,若有所思,忽然问道:“既然已经又八件魔兵现世且被封印,那最后一件在哪里?难道就在这六百里号山?” 宁清认真的点头:“九魔兵中除了‘兽’那一件魔兵之外,其余魔兵都已经现世,再看今日这些妖兽的模样和黑炎,与记载中的魔兵和魔偶几乎一模一样,如果在下所料不差的话,控制这些妖兽的就是那第九件魔兵,也就是‘兽’的那一件!” 众人闻言纷纷若有所思,而崔蔓蔓却来到宁清身边,一脸的钦佩,笑语盈盈的说道:“宁师兄知道的可真多,小妹谢谢师兄赐教啦!” 彼时,宁清微微一笑:“崔师妹客气了,在下资质中庸,平时也静不下心来修炼,所以喜欢多看一些野史怪谈,所以知道的多一些,” 宁清说的是实话,可崔蔓蔓却以为他是在谦虚,站在宁清身边笑个不停,一口一个宁师兄的亲切叫着,一旁的杨明本来也在认真听着宁清的解说,可看到崔蔓蔓对宁清的钦佩后,忽然目光呆滞了一下,好在他掩藏的特别好,在场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一样,就连别周哲都未曾发现! 忽而,别周哲笑道:“宁贤侄不愧是马师兄的弟子,学识之渊博就连老夫都叹为观止,要不是贤侄聪慧,老夫都似乎忘记了九魔兵的事,如今修仙界中能有贤侄这般学识的,只怕寥寥无几了!” 宁清清笑:“别师叔谬赞了!” 别周哲不置可否,而是若有所思,他沉吟一番后,又道:“魔兵现实理应禀告宗门,贤侄也理应上禀紫剑阁刘行川掌门,但魔兵之事毕竟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大动干戈的话······” 别周哲的话没有说完,但宁清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诚然,如今虽猜测有魔兵现世,但信息还未被证实,如果上禀宗门后大动干戈的话确实不妥,难免闹得人心惶惶,一时间宁清也想不出更好的注意,反而低头低沉不语。 就在宁清沉吟的时候,崔蔓蔓忽然凑上来,笑道:“宁师兄,你学识这么渊博,那你怎么不知道六百里号山的事呢?” 宁清看着崔蔓蔓灵动而美丽的眸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他想起了先前众人看他的怪异眼神,为什么几乎人尽皆知的六百里号山的秘密他却不知道,要知道宁清可是学识渊博的呀。 其实,这也怪不了宁清,宁清自幼生长在六百里号山旁,他自认为对六百里号山很了解,所以在看书时选择性的对六百里号山一翻而过,而他自己又很少与人交流,反而对六百里号山的了解还停留在他的记忆中。虽然他也看过关于蛮荒之地的记载,但蛮荒之地的记载都极为隐晦,不过寥寥数笔带过。这就让他对六百里号山的了解成了灯下黑,最了解反而成了他最不了解的。 当他给崔蔓蔓说出原因后,崔蔓蔓笑个不停:“原来师兄就是个书呆子!” 崔蔓蔓的笑让宁清愈加不自然起来,他不知已经多久没有人这么取笑过他了,自从宗门大比后,宗门长辈对他期许甚深,同辈尊他为师兄,晚辈更是将他作为榜样,从没人敢取笑过他。 可如今,他却被一个小丫头如此却笑,他心中难免有些异样和尴尬。 第两百零四章 谁说修仙不是侠 适时,别周哲突然问道:“宁贤侄如今打算何往?魔兵之事乃是贤侄率先发现,理应由你上禀宗门,贵宗执掌炎州,此事不得不察。贤侄又是贵宗天骄之子,若贤侄上禀宗门相信刘行川掌门也会为贤侄立功!” 宁清微微一怔,旋即沉吟起来,忽而轻声道:“别师叔勿怪,晚辈此次之所以来六百里大山,是因为尘缘未了。当年先师也曾告诫晚辈,尘缘了断之时便是仙缘到来之日,所以晚辈正是要来此了断尘缘,日后好安心修行。” “六百里大山中魔兵突现,又有莫名的冥夜族现世,晚辈自然无法独善其身,就连整个修仙界都无法置之世外。所以晚辈想将这其中的诡异全部探明,再上禀宗门,否则仅凭一面之词宗门也难以做出决断。到时若是弱了宗门和我炎州威名,倒叫世人去笑了!” 别周哲双目中精光闪烁,雪白的两道眉毛微微抖动,露出赞赏之色。赞叹道:“贤侄不愧为天骄之子,倒是识得大体!” 宁清回礼:“师叔过誉!” 其实,宁清完全可以以身份令牌回禀宗门,但如今紫剑阁正处于多事之秋,天灵秘境也即将现世,根本没有过多的精力来管这六百里号山的异变,就算有也要等天灵秘境结束之后才能抽出身来。所以无论是渡江镇关于栖霞宗的猜测,还是如今与万剑道发现的魔兵现世,宁清都没有为从们传递情报,就是免得让宗门焦头烂额。 最为诡异的是,渡江镇和六百里号山执行,其中竟然同时牵扯栖霞宗和万剑道,这样的巧合着实令人玩味,如今紫剑阁执掌炎州本就有些力不从心,若说栖霞宗和万剑道没有别样的想法谁会信? 毕竟,修仙界弱肉强食,有谁甘心一直屈居人下?若不是紫剑阁有深沉的底蕴支撑,只怕栖霞宗和万剑道早就取而代之了! 而且宁清心中总有一个怪异的感觉,那就是那个莫名的冥夜族会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只是一种直觉,仿佛与生俱来,说不清道不明,但宁清又不能拒绝,因为越是拒绝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传说中修仙者感悟天道,成就天人合一之镜,最终做到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拥有看破未来的不可思议神通。这一切虽只是传说且神乎其神,但也未必都是假的,而心神感应便是修仙者的能力之一,虽做不到真正的预知未来,却也能从中得到一丝丝的指引。 所以宁清先前那番话固然有机锋暗藏,却也是真真切切的,或许他想的更多。 如今宁清修为境界不过突破‘道基’数年而已,修为不算高深,若是真的由他一人去探索六百里号山中魔兵现世的秘密和莫名的冥夜族肯定会力有不逮,毕竟这两者之间相互关联,谁也不知道其中究竟还隐藏了多少的秘密。仅看先前妖兽来袭一幕,宁清虽不惧怕,也有信心能将其全部诛除,但暗中究竟还隐藏多少诡异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宁清很想为宗门、为炎州、为修仙界和整个灵陨洲尽责尽力,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以言辞机锋来迫使别周哲和万剑道众人与自己一同探索魔兵和冥夜族的秘密,而且有了别周哲这样一个‘神镜’之修在身边,就算发生突变也能自保无虞。此外,魔兵和冥夜族是万剑道众人和宁清一起发现的,虽然其中有大危机,但同样有大机遇,这样的好事宁清自衬万剑道众人必不会放过,若能将魔兵和冥夜族扼杀在摇篮中自是最好,若是不能那么他们以后在修仙界中也将声明传颂。 此间种种利益,迫使宁清不得不说出先前的那番话,虽然宁清在其中打着自己的算盘和私心,但也的确是肺腑之言,他相信别周哲没有理由拒绝。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宁清学会了修仙界中的这些蝇营狗苟,但他从来都问心无愧,从不以此自夸和卖弄,也从不刻意以此去谋夺好处,因为他此中,不得不与之交融。 就像如今宗门内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无论是刘行川还是诸位镇殿长老,他们都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都曾从白云深处走来,都有着莫大的理想抱负,可如今的他们,却成为了紫剑阁的大人物,学会了蝇营狗苟,再不见当年的模样。 而宁清就和当年的他们一样,可能宁清比他们当年有着许多的不如,又或者没有他们当年的理想抱负,但同样的,他们在成长中都学会了蝇营狗苟,都学会了为宗门拼搏,为了宗门延续和传承贡献自己的力量,不管前程多么的艰难和险阻,都在所不惜。 不为其他,只为将薪火传承下去,只为紫剑阁能够万年不朽,只为在紫剑阁的庇护下,炎州生灵能天下太平,无论是修仙者,还是凡人,抑或是妖兽都能相安无事。 宁清在读过的许多书中都看过‘侠’,他对这个字总是敬而远之,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但他却很敬重这个字,也想成为‘侠’,所以他选择了学会蝇营狗苟,以此来为庇护炎州生灵供奉一点微薄之力。虽然这样还做不到书中的那个‘侠’,至少宁清觉得自己就是自己的英雄,自己就是自己的‘侠’,而要做万千生灵的‘侠’实在太难了,难到宁清做不到,难到刘行川做不到,甚至拼尽紫剑阁之力也很难做到。 谁说修仙者远离红尘逍遥世外,是站在远端的俯视者?只不过是那些站在地处的人的臆测和传说,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生存的历史上,修仙者究竟为他们付出过什么,每次劫难的爆发总是修仙者为他们消灾弥祸,无论是五万年前的魔祖,又或是魔兵的一次次现世,都是修仙者在义无反顾的付出无数代价后才换来了如今的安然。 尽管修仙者总会有着自己的私心和蝇营狗苟,但他们不是神圣,孰能无过? 所以宁清学会了蝇营狗苟,变得越来越像紫剑阁中的那些大人物了,但他也和那些大人物不同,因为他的心依旧光明洞达,依旧还是宁清,依旧还是曾经从宁家村走出的少年,依旧是当初紫剑阁宗门大比上的那个宁师兄。 前程远大,艰难险阻,但初心不变! 而且宁清一直相信,就算是站在云端的那些大人物,也从不曾泯灭过自己的初心,也从不曾为了蝇营狗苟而蝇营狗苟,否则无论是灵陨洲还是炎州,都不会有如今的繁荣气派! 彼时,宁清又笑道:“别师叔,其实晚辈有一个想法!” 宁清话音将落,杨明三人脸色巨变,就连崔蔓蔓都呆住了,他们偷偷去看别周哲的脸色,去见他脸上依旧满含笑意,放心之余又暗叹咄咄怪事。 要知道别周哲在万剑道辈分奇高和修为精深,其在万剑道是出了名的独行专横,别看他对崔蔓蔓宠爱,对杨明三人也不算差,可他在门中对其他弟子几乎都是横眉冷对,不仅严厉更是严苛。平日里他下决断的事从没有一个人敢违抗,甚至万剑道掌门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更别说在他们面前提意见和间接否定他的想法了,何况宁清还只是一个外人? 难道别周哲真的对宁清这么看重?还是说因为宁清是故人门下,才对他有如此好的耐心,又或是因为他是紫剑阁的天骄才如此纵容!还是说,别周哲还有另有打算! 是的,宁清的话虽然含蓄,却的确是在否定方才别周哲的决定,他本以为别周哲会不屑一顾或大发雷霆,却不想别周哲只是在惊讶了一瞬后就又恢复如常,让宁清和众人都是奇怪的很。 别周哲笑道:“宁贤侄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其中厉害老夫还是晓得的!” 忽而别周哲又看了杨明三人一眼,沉声道:“不成器的东西,同样是年轻一辈,你们倒是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夫回去再收拾你们!” 别周哲态度突然转变,让万剑道众人心中惊愕,却也不敢反驳,别周哲说的不错,尽管同是年轻一辈,但与宁清相比,万剑道众人的确是黯然失色,各个方面都不如宁清远矣!不过,别周哲虽然对门人晚辈严苛,但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和爱护他们才会如此,否则他又怎么能成为连万剑道掌门都敬重的存在呢! 宁清稍作沉吟,道:“晚辈想的是,既然此间事态重大,我们完全可以做到兵分两路。由别师叔带着晚辈等人深入六百里号山探查魔兵和冥夜族之事,再让崔师妹回去宗门将此事上禀,毕竟魔兵现世涉及极大,若是宗门早有准备也能将事态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其实宁清此言还有别的意思,崔蔓蔓虽然和他同为‘道基’初期,但崔蔓蔓的实力却是众人中最弱的,到时若遇到危机难道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她不仅帮不上太多的忙,还很有可能拖后腿让人照顾,所以让他回去宗门报信也算是为众人考虑。 第两百零五章 别周哲的决定 除此之外,崔蔓蔓只要将此事上禀万剑道,万剑道内必然因此而人心惶惶,虽不至于大乱,但短时间内定会出现分歧,这对对如今的紫剑阁来说也算是不小的助力! 此举可谓一举两得,宁清自衬别周哲和崔蔓蔓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彼时,杨明也轻声道:“宁师兄言之有理,弟子也觉得可行,只有兵分两路才能将这六百里号山之事探查分明,更能将之快速告之宗门以期定夺,此举可谓两得!” 言罢杨明又向宁清抱拳:“宁师兄高见,杨明佩服万分,先前小弟还觉得师兄是盛名之下难负其实,如今看来,倒是我心胸狭窄!” 宁清微微一怔,旋即抱拳还礼,即便是他也没想到杨明竟会如此直接的将自己的态度说出来,如若先前有些遮遮掩掩,又或者存有什么小心思,如今他的话却是诚恳万分,若不是发自肺腑之言,绝难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宁清不知道,杨明在万剑道也是天骄的存在,身为天骄自有自己的骄傲,无论宁清表现出的实力和谋略,又或是见识,都让杨明心中佩服,他之所以会对宁清有敌意,也不过是因为宗门的原因和嫉妒心理罢了。如今开诚布公,他也是血气天气,也是从白云深处中走来,又被宁清真正折服,所以他才会对宁清心悦诚服。 他心中,真正的认可了宁清! 此外,他心中也有小心思,那就是希望崔蔓蔓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崔蔓蔓是万剑道最受长辈宠爱的人,像个小公主,杨明对她有异样的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这世上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心上人处于险境呢? 杨明的话一说,刘武音和方获也纷纷附和,他们本就是以杨明马首是瞻,而且别周哲对宁清也是青睐有加,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反对? 倒是崔蔓蔓,左看看右瞧瞧,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别周哲看到杨明如此大度,能够瞬间醒悟自己的不足,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露出欣慰之色,看来也是孺子可教也。 但是,别周哲同时也迟疑起来,陷入沉吟,他活了几百年,怎么不知道宁清谋略中的意思,自然也看破了宁清的小心思。然而在他看来,宁清的那些小心思都可有可无,甚至他还因此而更加欣赏宁清。 别周哲所迟疑和沉吟的是,他不放心崔蔓蔓一人回去报信,不说崔蔓蔓因为平日力被宠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就凭这六百里大山中有如此多的诡异,他也不放心崔蔓蔓一人往往返宗门报信! 果然,别周哲稍作沉吟后,缓缓道:“宁贤侄所言不差,老夫也有所想,但老夫却觉得稍有不妥!” 宁清微微怔然,疑惑道:“不妥?还请师叔能够教我!” 别周哲目中精光闪烁,稍纵即逝,悠然道:“宁贤侄如今修为也算是道镜中的佼佼者,不知贤侄从贵宗到六百里号山花费了多少时日?” 宁清轻声道:“晚辈因为没有飞行法器,平日赶路都是以本命法器飞行,但从宗门来着六百里号山也足足一月!” 别周哲又问:“那贤侄觉得蔓蔓比起贤侄如何?” 宁清沉默不语,他已经明白了别周哲的话,而这就是他谋略中最大的破绽,没有考虑到真正的情况。 就算宁清没有专门的飞行法器,但他从紫剑阁来六百里号山也足足用了一月,而崔蔓蔓虽也是‘道基’修为,都能比起宁清来却多有不如,难道要她花一月时间回去宗门禀告,再由万剑道商量出结果后再来六百里号山支援?只怕那时早就黄花菜都凉了。 忽而,宁清问道:“敢问别师叔,您有把握几天搜寻完六百里号山?” 别周哲道:“有你们几人再,只搜寻六百里号山和蛮荒之地外围,最多不过十日便能得出结果。” 顿了顿,别周哲又道:“而且老夫决定十日后不管有无结果,都要返回宗门告知各大宗门早做准备,以防不测发生!” 宁清恍然,赫赫道:“的确是晚辈思虑不周,差点误了大事!” 别周哲哈哈一笑,道:“贤侄不必自责,也不必自谦。你的谋略本是不差的,但因为老夫存在,所以才会出现破绽。这便是‘神镜’与‘道镜’的差距,非是贤侄失算,而是其中天差地别啊!” “你们‘道镜’从这里回到宗门需要一月,而老夫这等‘神镜’却只需要三日即可,即使老夫带着你们所有人也不过再多消耗一点点时间罢了。若是要蔓蔓回去禀告,只怕她还在路上老夫就已经率先回去宗门了。所以,现在让蔓蔓回去禀告宗门又有什么意义呢?” 别周哲宠溺的摸了摸慢慢的头,感叹道:“而且,老夫也不愿蔓蔓独自一人回山,万一出了好歹,掌门师兄还不拿着剑满山追杀?” 崔蔓蔓闻言,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偷偷看了宁清一眼,看到宁清正在沉吟时,目光莹莹中有着一丝丝得意和窃喜。 因为,刚刚她真的怕别周哲听了宁清的话,那她岂不是要一个人返回宗门?虽然她如今修为已经‘道基’,在修仙界也算个小高手,但是她从未一个人出过宗门,而且方向感极差,万一就迷路了呢?修仙者虽然有着广大的玄奇手段,但也不是万能的,比如她是个路痴会迷路,就是其中之一,当真是咄咄怪事! 而且,少女的心思当真是猜不透的,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一丝丝的害羞和莫名。她虽然和宁清认识不久,却对宁清有着深深的好感和欢喜。无论是宁清在危难时从天而将的潇洒身影,还是他的渊博见识,又或是别周哲对他的肯定和其堪称同辈难有人企及的谋略,这一切都在少女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影子,甩也甩不开,所以她不愿离开,就为了能多看宁清看宁清一会。 虽然你每每想到这里,崔蔓蔓的心理就害羞不已,可越是害羞就越是想偷偷的看宁清。方才宁清提出自己的想法时,她心中本来极为不喜,害怕别周哲真的谴她回去,为了不让别周哲和杨明三位师兄看出端倪她只能隐忍不发,可心中却哀怨万分,如今的她反而是欢喜得不得了。 这到底是少女对哥哥得钦佩,还是春意萌发?崔蔓蔓心中如小鹿乱撞,心猿意马,然而她却得意万分,对宁清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得意,然而宁清却在沉思没有看到她的得意,这让少女有些失望! 杨明自然看到了崔蔓蔓的得意,从前当他看到崔蔓蔓如此得意开心时,她本也会跟着露出笑容和开心,但今天他只能强作镇定,拿出身为崔蔓蔓师兄的气度,与宁清一同谋略! 许久后,宁清洒脱道:“晚辈考虑不周,还请别师叔能够定夺!” 别周哲见宁清丝毫没有因为谋略被否决后的颓然,反而洒脱一笑,不由微微点头,心中对宁清更是顺眼的不行,暗想紫剑阁能够宁清这样的后辈,至少短时间内不能真的倾颓,反而因为有宁清存在可能更上层楼,恢复当年的盛况。 而且宁清在紫剑阁中还算不上最为天骄的人物,这么说来紫剑阁一飞冲天之日比不会远了,只要紫剑阁再次崛起,那么第一个开刀的必定就是如今在暗中蝇营狗苟的这些人。比如栖霞宗,再比如万剑道,又或者远在无尽距离外的邪道之人! 念及此处,别周哲心思百转,虽说就算少年天骄,但中路夭折的天骄就算不上天骄了,可紫剑阁这一辈中能人辈出,仅凭他了解的紫剑阁这届的宗门大比前十天骄就都远远超出万剑道的所有晚辈弟子,而且还有几个隐藏不出的天资弟子,紫剑阁年轻一辈的天骄和天才真的如群星璀璨,若说中途会夭折一些,但怎么可能全部夭折,紫剑阁肯定不许! 因为,这涉及到了紫剑阁的宗门传承,是他们的逆鳞,触之必死,无论是谁都必须死! 毕竟,紫剑阁的威严,至今犹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紫剑阁始终都不是万剑道可以比拟的。 心思百转后,别周哲又去看杨明三人,目光中露出是失望之色,他们与宁清相比黯然失色,料想与紫剑阁其他天骄相比也不会强上半分,这就是万剑道的传承之人,又该如何壮大万剑道呢? 所以,别周哲愈发肯定了心中的决定,一个他做出后再也不会改变的决定,就算会宗后掌门师兄不同意,他也必须让掌门师兄同意,就算用出极端手段也必须让掌门师兄同意。但凡涉及宗门传承,都比天大,不是某一人能乾纲独断的,就算他是掌门也不行!至少,万剑道由他别周哲在一日,就是不行的! 忽而,别周哲目光又看向崔蔓蔓,目光中不只有宠溺,还满怀希望,因为崔蔓蔓就是万剑道的希望,是传承万剑道并壮大万剑道的希望! 第二百零六章 冥夜族之谜 对于‘神镜’之修来说,他们看待事物的目光更加长远,不止为自己谋求一时,也更加看重传承,无论是魔是仙,也无论是散修还是大派长老都是如此,别周哲也更是这样的存在。 因为没有人想要自己的衣钵成为绝响! 虽然修仙界人性暗淡之人,可他们总归是有羞耻心的。 就像一个男人可以在大庭广众下投下衣服,甚至内衣,但他肯定是不会脱掉裤头的,而他不肯脱掉的裤头就是他的羞耻心。 只要还存有羞耻心,那么人性就不算完全泯灭,五万年前的魔祖何等不可一世,屠灭世间生灵何止万万千,给灵陨洲带来的灾难甚至需要万年世间去恢复,可他在临死前仍然说出了‘魔祖可死,魔道不绝’的绝响之言,正是因为这句绝响之言,他才成为灵陨洲修仙界有史以来少有的几大宗师,顶天立地的大宗师,被所有人都认可的大祖宗! 魔祖开创的修魔者一脉虽然已经不再,可他在临死前为了自己传承所发出的呐喊却一直存在于天地间,久久不息。 虽然如今魔祖之名已经渐渐埋没于历史长河中,可他不会一直埋没,在修仙界的历史上总有他浓重的一笔,无论是九魔兵,还是‘天魔九变’,又或是绝响的修魔者,都会为魔祖正名! 所以此时别周哲所想,也与当初魔祖所想一般,别无二致,都为了宗门传承! 心念所通,便是洞达,所以别周哲爽朗一笑,雪白的护子和眉毛同时抖动,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搜寻这六百里号山,十日之期一到,不管有没有结果老夫都当带你们返回将此事上禀!” 杨明三人纷纷躬身应是,崔蔓蔓也乖巧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余光又瞥了宁清一眼,当看到宁清似有疑惑的目光时,她向上一飘,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嘻嘻的问别周哲:“师叔,六百里号山和蛮荒之地的外围这么广大,我们从哪里搜呢?” 别周哲认真想了想,轻声道:“在这里神识受到限制,即便老夫也只能展开五十丈罢了,也就是说魔兵已经影响到了这里,若说从哪里开始搜寻倒真是需要想想!” 别周哲又看向宁清,问道:“宁贤侄可以主意?” 宁清沉吟许久,目光连连闪过,道:“晚辈以为可从南麓开始搜起!” “哦?贤侄此话怎讲?” 杨明也极为疑惑:“宁师兄难道觉得以南向西搜寻会方便?那大山之东和北边该怎么办?” 宁清想了想,忽而笑道:“别师叔和三位师兄要早来此地两天,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杨明轻轻摇头:“我们从东而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到了这里才被变成魔偶的妖兽侵袭!” 宁清笑道:“别师叔和诸位师兄既是从东而来,妖兽去没有侵袭你们,难道是那他们不敢么?” 杨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懂了!懂了!我懂了!” 宁清又看向别周哲,道:“晚辈却是从北而来!” 别周哲略加沉吟,问道:“那为何从南开始搜寻?” 宁清沉吟,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似乎是在想些什么,许久后他才缓缓道:“晚辈不敢欺瞒,此次晚辈出山了结的尘缘就在南麓,因为那里曾是晚辈的故乡!” “晚辈当日初到南麓时,本来想打坐恢复精力,却遇到了自称冥夜族的人的侵袭,冥夜族人笼罩在黑袍中,即便晚辈运转目力也看不透黑袍中的身影,并警告晚辈六百里号山是他们的圣地,要晚辈早日离开!” 彼时,别周哲目光一凛,双目中精光万道,如无数剑气激荡刺人眼目,猛然喝到:“黑袍?是不是全身能燃出黑炎的黑袍人?老夫三日前追出去的也是那个黑袍人,他最后消失在黑炎中,那遁术诡异,老夫也阻拦不下,所以踩在大山中搜寻了三天,若不是老夫感应到蔓蔓用了明黄符宝或许还要追下去。一个连‘道基’都不曾筑起的修仙者竟能在老夫眼皮底下逃走,当真是奇妙!” 顿了顿,别周哲目光再次精光爆射:“那黑炎,是‘天魔罗炎’!” “可笑啊!真是可笑啊!老夫一世精明,自认不弱于人,竟没看出那是‘天魔罗炎’!” 宁清沉吟不语,倒是崔蔓蔓忙唤了一声:“别师叔?你怎么啦?” 别周哲露出笑容,笑道:“蔓蔓,师叔教你,以后一定要多读书,多见识,还要学会学以致用,就像你宁师兄一样!” 崔蔓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看向宁清,却看宁清依旧沉吟不语,愈发疑惑。 其实别周哲此言的确是有感而发,他的见识丝毫不弱于宁清,可他当时竟没有想到那黑炎就是传说中修魔者特有的‘天魔罗炎’,甚至只将之当作一个遁术,如果不是宁清说出那黑炎来历,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想到,甚至不会想到九魔兵和‘天魔九变’。 他暗暗感叹,难道是自己老了? 所以他才会告诫崔蔓蔓,让崔蔓蔓能够和宁清一样,也只有这样以后崔蔓蔓才能继承和壮大万剑道! 别周哲又看向宁清:“宁贤侄,马师兄能有你这样的弟子,当真是开怀,可叹老夫一声自认不弱于人,也从不认为自己比马师兄差多少,到头来却输在弟子身上!” 宁清道:“师叔,其实晚辈当初也没想到那是‘天魔罗炎’!” 别周哲眉目一挑,好奇道:“哦?” 宁清转身看向六百里号山南麓,手指着桃花林的方向,道:“在那里有片桃林,桃林里有只紫眸白狐,它就是晚辈的尘缘所在!” 宁清幽幽将自己与紫眸白狐的恩怨说了出来,又将紫眸白狐死前的诅咒和怨愤告知所有人,但他也隐蔽了小狐狸和狐族至宝不言,小狐狸毕竟是妖,而人心隔肚皮,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宁清也不想节外生枝。 别周哲听完宁清的话,沉思了许久,断然将手一挥,决绝道:”既然如此,那就从男向西开始搜寻,老夫不信冥夜族真有飞天遁地的能力,真能将我们都蒙骗过去!“ 别周哲之所以如此断然,也是因为紫眸白狐,紫眸白狐身为狐中贵者,修为虽低下但血统极高,冥夜族能打紫眸白虎的注意,足以证明冥夜族离那片桃林不远,绝不可能在东方和北方。 其实,宁清心中还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从南向西搜寻时看看能不能找到幸存的宁家村人,虽然宁清知道凡人踏进这大山中必定九死一生,不说如今已过去四十余年,生机渺茫,而且宁家村人就算存活也已经时半百老人,到时见了也未必认得出,可是宁清还是想尽力而为。他始终记得当初村长爷爷给他说过的话,他不想放弃! 而这也是他尘缘的最后一步,只要彻底踏出,他才算是一个真正的无牵无挂的修仙者! 别周哲先前跨出一步,如上青云般身体垂直向天空拔地而起,然后一个呼啸就向六百里号山南麓而去,宁清紧随其后一道赤红剑光将他裹挟飞天而起,杨明死人也将手中灵剑祭出,各自化作一道蛟龙,蛟龙昂首,将他们裹在其中飞出。 只有崔蔓蔓的法器最为精巧,她拿出一只纸鹤,吹了口灵气后丢出,只见纸鹤在空中变化,腰身一扭便是一只真正的白鹤出现。她其上白鹤紧跟众人,而那白鹤的速度竟丝毫不比宁清慢。 真不愧是万剑道的小公主,无论是这只纸鹤还是先前的三张明黄符宝,常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她却拥有这么多。这让宁清不得不再高看崔蔓蔓几分,至少它在万剑道的地位或许真的很高! 七天后! 六百里号山的夜晚还和宁清记忆深处一模一样,一样的黑暗,一样的神秘,那些无边无际的黑云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竟遮住了明亮的月华和满天的星辰,让曾经的星河也暗淡无光,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的昏暗,昏暗如潮水大浪般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彼时,六百里号山深处的上口,无边黑云中一道赤红剑光明灭不定,而宁清的身形站在剑光中静静的看着远方,在他脖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条雪白的貂皮围脖,看起来毛茸茸的十分舒服。 而在宁清前方,有数十只腾空的异兽向他俯冲而来,那些异兽俯冲时身上雷霆跳跃,一起俯冲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雷柱劈过来,威势惶惶,那雷柱在空中拉出一天长长的明亮裂痕,似乎要将天空都撕裂开来,而且因为速度太快,瞬间将整个黑暗的六百里号山照的通明透亮,与黑夜下的六百里号山显得格格不入。 下一刻,雷柱中传来轰鸣之声,惊天东西,响彻整个六百里号山,而且那雷声伴随着剧烈的破空声由远及近,瞬间来到宁清身前,雷柱化作电蛇瞬间劈在他的身上。 第两百零七章 宁清的身家 顷刻间,宁清被雷柱淹没,数不清的电蛇在他身上游走不定,轰隆隆的雷鸣更是震慑他的心神,然后宁清站在那里还是不为所动,在他身前有一口大钟浮现,赤红的大钟上镌刻有数不清的符文,符文在电蛇中明灭,而轰隆隆的雷声更是被大钟阻隔在外,入不得宁清耳中半分。 忽然,宁清脖子上围脖动了一下,抬起头来睁开迷糊的眼睛看了下眼前玄奇的一幕,迷离的双眼中露出迷茫之色,旋即它又看了下从容自若的宁清,复又趴在宁清脖子上贪睡的迷糊过去,它身后的三条雪白尾巴在宁清胸前一荡,然后搭在了自己脖子上。 彼时,宁清脚下的大地上,六百里号山之中,又阵阵兽吼不断响起,震动的大地颤抖,就连宁清立身之地都被掀起了音波,一圈圈的荡漾,连黑云都被荡漾开来,露出了明亮的月华和漫天的星斗,而星河化作的飘带也正在宁清头顶流转,亘古不变。 就在此时,宁清动了! 他看着雷柱中正在游走的雷霆异兽,双目中精光连连闪烁,忽而他眉头一挑,一手捏着剑诀轻飘飘向身前虚空点去,只是这么一点,只见身前大钟上猛然燃起熊熊烈焰,烈焰与雷霆交织,瞬间凝聚成一根根细如发丝的剑芒,剑芒如丝线向雷霆中的异兽飘去。 雷霆中的异兽似乎没有看到那如丝剑芒,但也感觉到危险的恐惧,不知是谁先尖叫一声,其余异兽同时尖叫,只见雷霆上突然燃起黑炎,黑炎将雷霆包裹,在本就黑暗的天空下更显得诡异不已,但是宁清丝毫不为所动。但见下一刻,赤红的如丝剑芒突然在空中留下淡淡的蓝色尾焰,焰光照耀了黑炎中的雷霆,更是将那数十只异兽的面孔照亮。 在雷霆中异兽的面孔上,有着不可思议之色,它们还不知道那焰光来自哪里,却面孔定格,因为蓝色焰光从它们的头颅上一扫而过,就连黑炎都阻挡不了半分。 这一刻,雷霆骤然消失,黑炎也无影无踪,天空中只剩下一口赤红大钟沉浮不定,宁清站在里面漠然的看着整片六百里号山,双目中目光闪烁,极其的复杂。 而那些雷霆异兽却头颅和身体分离并同时坠下虚空,然而就在那么一瞬间,透露和身体同时燃起淡蓝色的烈焰,被六百里号山中的清风一吹顿时熄灭,再去看雷霆异兽的尸体,早已随风而散。 忽而,宁清身形闪动,脚下的剑光猛涨向大山中激射而去,在身形闪动的一瞬,蓦然抬手在身前一划,便见无数颗熔岩火球出现,在熔岩火球的深处,有无数剑气隐藏,剑气森然如血,却又灼热入岩浆,火球向大地坠落,在落地后猛然炸裂。 火舌吞吐纵横肆意无边,剑气激荡睥睨阎罗招魂。 隐藏在六百里号山大地密林中的无数妖兽刹那间发出恐惧的嘶吼,震耳欲聋,既愤怒又无助,即便他们身上又熊熊黑炎,可那些黑炎在宁清眼中却若无物。深夜的六百里号山中古又迷雾不断蔓延,湿气沉沉,可这都丝毫掩藏不了凄厉绝望的嘶嚎,可宁清没有丝毫的为这些凄厉嘶嚎感到悲凉,反而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妖兽解脱! 渐渐的,林中妖兽的嘶吼越来越低,直至渐渐消失,转而又有火焰升腾,仿佛一片火海翻滚,可不多时火海消失,六百里号山又恢复了平静,大山中的迷雾依旧在蔓蔓的蔓延,黑暗如故,天空中的黑云又将月华遮掩,星辰不再! 宁清落身在大山中行走,目光凝重如这黑暗深沉的黑夜,尽管他开启了天机衍,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透六百里号山中的迷雾,似乎总有一层朦胧的面纱在阻隔他的目光。那面纱看不见摸不着,想要掀开却又无从下手,即便宁清心境超越常人,也忍不住的有些恐慌。 是恐慌,不是恐惧! 忽而,宁清脖子上的小狐狸又从迷糊中醒来,或许是被宁清的动作吵着了,它不满的宁清身上蹭了蹭。宁清回过神来,一把将它从脖子上抱起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露出笑容,手掌一番出现一颗灵丹。 小狐狸看到那颗灵丹后,目光一亮,波光盈盈中似有水儿可以溢出,两个小爪子将那颗灵丹抱住一口吞下,然后非常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看向宁清的目光也不再不满,反而有着许多的依赖。 宁清看着怀中又要迷糊过去的小狐狸,再次露出笑容,直到小狐狸完全迷糊过去,他才左手一甩,以袖里乾坤之术将小狐狸收到了袖袍中。 不得不说,如今宁清的身家还是很充足的,虽然比不上青秋,但也逊色不了多少,但要说这些身家是从哪里来的,就连宁清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每年宗门都有赏赐给他赐下,那些赏赐多的他用不完,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曾经立下的功劳,也得到不少的赏赐。 最关键的是,如今宗门里许多平日里深居简出的‘神镜’长老,也时不时的会给他赐下赏赐,原因五花八门,有的说看他少年俊才,有的说谢他指点师弟,还有的说望他早日成材,所以如今的宁清最不缺的就是身家。只怕有些一些出入‘神镜’的长老身家也不会比他好了多少,就如他刚刚的那颗丹药,就是三年前林行寿赐予他的,本来那次林行寿是要赐予青秋的,可看到宁清后也赐予他一瓶,而今刚好派上用场! 但是,宁清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宗门和诸多‘神镜’长老会屡屡给他赐下赏赐,难道就因为他是宗门大比第三?还是因为他是年轻一代的领袖? 或者说,其中还有别的意味! 但绝不可能是,宗门和那些‘神镜’长老告知的他那样,只是平常的赏赐! 曾经宁清也想过拒绝这些赏赐,但是无论是宗门还是哥为‘神镜’长老都不许他拒绝,他迫于无奈这才接了下来,但是心中更是疑惑重重! 宁清将小狐狸收回袖中后,目光又看向那弥漫在六百里号山中的迷雾,可他还是看不清。刚刚这次遇袭已经是宁清七天来的第九次遇袭,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因为自己杀伤无数生灵而自责,可如今却已经习惯了,但是习惯中又有些恐慌,因此宁清每次都在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些妖兽都只是失去理智的魔偶,如果不诛除了它们必将祸害更多的生灵,若是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置其他生命不顾,那与这些魔偶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宁清会自责也在情理之中,说起来他也是大宗门的弟子,平日里修炼都是顺风顺水,根本很少接触这些血腥的杀戮,宁清自拜入马行涛门下开始,而且因为他道术和法器的神异,故而很少见到血腥的一幕。 但如今在六百里号山中,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杀戮了多少生灵了,他只知道每次都是数不尽数,而且因为屠戮过多,他感觉自己身上沾染上了一些血腥的煞气,那杀气看不到摸不着,可每当他展露杀意或者诛杀魔偶时,那些煞气就会轰然爆发,震荡那些魔偶的心神。 这也是刚刚小狐狸睡着后会被宁清惊醒的原因! 除此之外,在经历无数杀戮后,宁清感觉自己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从前他都是书生意气,想着能不杀生就尽量不杀生,可现在的他,却觉得该杀就得杀,在没有了从前的优柔寡断,这应该也算是一种成长了吧! 至少,宁清杀这些魔偶不会再有任何的迟疑! 说来也是奇妙,‘天魔罗炎’作为当年魔祖最为强大的道术之一,号称可以吞噬虚空,无物不焚,就算修仙者的道术和神通都可以焚烧吞噬,一度成为修仙者的噩梦,那黑炎更是不知吞噬了多少的生灵。甚至曾经有一位‘合镜’大能,都被这黑炎生生吞噬,肉身被焚成虚无,神魂更是被吞噬一空。 如今的黑炎虽不如当初魔祖的强大,可也能将杨明最强大的道术焚烧吞噬,其威能在‘道镜’中也可堪称寥寥无几,但是在宁清身前,那黑炎却若无物! 因为,宁清的南明离火乃是继承自玄天火凤的本命神通,而玄天火凤作为灵陨洲的守护圣兽,其实力天下无敌,本命神通更是举世无双,那黑炎虽然强大恐怖,但比之南明离火还是差了许多。 而最奇妙的就是,宁清就是修仙界中从未出现过的唯一一个会施展南明离火的存在,其中缘由没人知道,刘行川他们虽然认出那是南明离火,却从未去问过宁清来历,只当作是他的奇遇。而宁清更是将那淡蓝色火焰当作《大衍诀》的玄妙之一,根本没想过那火焰就是玄天火凤的本命神通之一。 虽然如今南明离火还是淡蓝色,远远没有真正的无色的南明离火那么恐怖,但比之那黑炎来说,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 第二百零八章 冥夜族初现 许久后,一道赤红剑光划破天地向西而去,剑光呼啸剑将重重黑云破开,露出清明的月华和星斗,然而剑光虽凌厉,却还是切不开宁清身前的重重迷雾,反而雾色更浓,仿佛整个天地都笼罩在白纱之下,但是此次宁清再也没去多看一眼朦胧的雾色。 七天来,宁清等人已经自六百里号山南麓自西深入千余里,眼看再往前就是蛮荒之地的范围,如果不是如今这六百里号山中有莫名力量将众人神识限制,只怕不用一天便能搜出魔兵和冥夜族,可奇怪的是,那莫名力量也不知是从何而来,不仅能限制宁清这样‘道镜’之修的神识,而且就连别周哲这样‘神镜’之修的神识都难以展开,而且越是深入六百里号山深处,这种贤侄就愈发明显。 在这七天中,仅是宁清就遇到数到妖兽来袭,其余人遇到的则更多,导致其余人不得不结队而行,只有别周哲和宁清两人能分开搜寻,但随着搜寻的深入,遇到的妖兽也越来越多和强大,当初本是稀少的异兽也出现的越来越多。而众人也都愈发的迷惑和心惊,这冥夜族究竟控制了多少的妖兽和异兽,难道整个六百里号山的妖族都被控制了么?还是说更多! 但也正是因为,别周哲愈发相信宁清的判断,认为这六百里号山中肯定有魔兵遗留,否则冥夜族哪里能控制如此多的妖族。因为就连以驭使灵兽为长的栖霞宗也做不到这样,就算倾尽栖霞宗一宗之力,也做不到控制如此多的妖族的! 好在七天过去也没有什么大的为难发生,别周哲更是给众人分下一件法器,以供遇到危机和发现异常时相互传信,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用过。 冥夜族,隐藏的太深了! 剑光中,宁清一路向西疾驰,他站在剑光中将神识展开不算搜寻大地,双目中又有精光展露,不断看向四方,然而越是往下搜寻他的心就越是低沉,多次都忍不住的暗想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否则为什么一点冥夜族的踪迹都没有发现,而且眼看前方就是蛮荒之地,难道冥夜族还敢进入蛮荒之地不成?还是说魔兵隐藏在蛮荒之地? 不,不可能! 这个想法乍一出现就被宁清否决,魔兵虽有莫大威能可以将妖族和异兽控制成魔偶,但若没有人去控制绝对难以激发其威能,而且魔兵作为五万年前魔祖的法宝,无论人族还是妖族对其都讳莫如深,有着深深的忌讳。因此魔兵若在蛮荒之地多年,定会被蛮荒之地的妖族发现进而上禀妖族三圣,也轮不到如今被冥夜族得到。而且蛮荒之地存有许多强大妖族,甚至堪比‘神镜’的妖族也不在少数,以冥夜族的修为绝难在蛮荒之地生存! 冥夜族的修为,最高不过‘道灵’,否则凭着魔兵之能,不会只能控制‘道灵’和少许‘道基’的妖族,若是真的修为高强,堪比‘神镜’的 妖兽任其控制,他们也不会甘心卷缩在这区区六百里号山中了! 但是冥夜族能控制如此多的妖族,无论是六百里号山之东还是之北都绝对不可能,因为那里没有这多的妖兽,只有自南向西的妖兽聚集之地才有如此多的妖兽,而且越是向西可能性则越来。但如今已经到了六百里号山的尽头,前方就是蛮荒之地,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冥夜族的踪迹,难道他们真的这么神秘? 就在宁清沉思不定时,他脸上有惊讶闪过,旋即在空中立住身形屈指一弹,便见一只小巧的金光小剑在身前悬浮,那小剑上金光浓郁就像个小太阳,忽而那金光小剑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划破黑暗中的重重迷雾,认定一个方向激射而去,顷刻间便是数十丈的距离! 宁清看到那金色小剑激射而走,本是愣了楞,旋即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脚下剑光卷动,破开深厚黑暗的夜色跟着金色小剑一路疾驰! 这支金色小剑名为‘金玄剑’,是别周哲给与宁清联络的法器,这法器共是一套,即可组成一套剑阵,也能互相消息,虽算不上强大,但也奇妙无端。 宁清看着正在激射的玄金剑,心中忍不住暗想:“是有人遇险,还是查到魔兵和冥夜族的下落了!” 要知道,自宁清接下这玄金剑开始,就一只没有用过,今天也是头一次,如果不是有谁遇险或者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将这玄金剑。念及此处,宁清脚下的剑光再次明亮几分,紧跟金玄剑而去,但心中还是有万般思绪! 因为,他没有在六百里号山中找到任何关于当年宁家村人的踪迹,难道他们真的已经葬身在六百里号山中,还是被山中精怪吃了去果腹?每次想到这里,宁清都心下黯然,看来当年宁家村除了他外,再无一人可活! 然而,也不知怎么的,宁清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宁家村还有人活着,甚至还不止一人,这让他总是暗道咄咄怪事,却又找不出任何头绪! 一炷香后,一直在宁清身前激射的金玄剑突然灵光内敛,向下头黑暗深重的大山坠落,坠落之处正是一个小小的山丘,山丘上密林高深,遮挡住了宁清的视线,而且宁清感觉自己的神识在这里也受到极大限制,先前本还可展开五十丈,如今却连十丈都觉得有些困难。 赤红剑光卷动宁清身形,向那山丘落去,却见别周哲正一手将金玄剑捏在手中,手掌一番便消失不见。除了别周哲外,杨明四人也早早的静立在此,而宁清则成了最后一个到的。 崔蔓蔓见到宁清到来,欢喜的朝着宁清招手,大喊道:“宁师兄,这里,这里,在这里!” 剑光收敛,宁清显出身形,他见众人都是安然无恙心下一松,顿时露出了微笑。在这一刻,他不仅露出微笑,心中也明白了金玄剑招他来的原因,脸上笑意更甚,再去看那弥漫在身前的迷雾,似乎也不再那么厚重,也似乎可以看的穿,因为这雾色不管如何的深沉,也终有散去的一刻,六百里号山中的夜色和黑云不管如何黑暗,也终有夜尽天明的那一刻! 比如此时,魔兵和冥夜族的线索,就已经不再神秘莫测,它的面纱终于要被掀开! 宁清向别周哲一礼,笑道:“别师叔赎罪,是晚辈来的晚了!” 别周哲将袖袍一甩,也笑道:“无碍,贤侄你离这里最远,反正也不耽误什么,何必急于已是!” 闻言,宁清心中越发笃定猜测,果然已经发现了魔兵和冥夜族的踪迹! 宁清看了杨明四人一眼,在看到崔蔓蔓欢喜面容上不时露出的得意之色时,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他问道:“是崔师妹发现了什么线索么?此次魔兵现世,崔师妹应当记在首功!” 听到宁清的认可,崔蔓蔓正要说些什么来表功,却被别周哲拦住打断,小女儿顿时面怒不喜,撒娇似的瞪了别周哲一眼,赌气去了,而别周哲却好似没有看到。 彼时,别周哲微微颔首,悠悠道:“此次却是蔓蔓发现的,也真当记她首功,不过此事以后再说,你们跟老夫来!” 别周哲脚步跨出后跃上虚空,其余几人也各自祭出灵剑紧随其后,而宁清略一沉吟脚下剑光乍现也跃上高空站到别周哲身边,似乎在等着别周哲之路。 然后崔蔓蔓却抢了一步,指着西南方向给宁清看,欢喜道:“宁师兄你看,看那里,那里就是冥夜族所在!” 说完崔蔓蔓娇憨的冲着别周哲一哼,像个阴谋得逞的小老虎,露出小虎牙在炫耀,而别周哲除了苦笑也毫无办法,整个万剑道上下无不宠溺这个小公主,而今小公主却在宁清面前如此小女儿姿态,别周哲人老成精又如何不明白,他有心阻止却发现这个小丫头竟然跟他对着干! 当真是除了苦笑外,别周哲还是苦笑! 就在崔蔓蔓指出方向后,宁清向手指之处方眼望去,只见在无色弥漫的黑暗中,那里竟然时不时的有微弱的亮光亮起,那亮光微弱昏黄,间隔许久才亮起一次,若不仔细去看绝难发现,即便宁清目力远超常人也是看不到的。 忽而,宁清双目中精光闪过,那边的情景终于在天机衍下清晰起来。但见数十里外,有座山寨依山而建,山寨高大广博,高十丈,广十里,四四方方一丝不苟,而且均是由 不知名的黑木所建,远远看去竟有一种气势滂沱之感,然后其中却透露出莫名的诡异和危险,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能将人吞噬。它能吞噬的不仅是目光,还有整个人的思维! 在山寨中,宁清还看到许多的人来人往,显然人口极多,而且这些人都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面容,一如当初宁清遇到的自称冥夜族的那个人! 第二百零九章 传说中的蛮族 宁清还看到,在山寨最高处还有一处高台,那高台是一座四四方方的祭台,祭台上镌刻有各种的符文,祭台正中则有一口大鼎,大鼎上镌刻着紫青色的火焰图腾,若认真的看,那紫青色的火焰图腾便是一朵栩栩如生的黑炎。 那黑炎,就是天魔罗炎! 在山寨之外,还有着极多身穿黑袍的人,骑在一头头妖兽又或是异兽身上,不断的在山寨四周游弋,戒备的极其森严,宁清看的仔细,光是游弋的黑袍人和妖兽就足足有近千人。 而刚刚看到的那些时不时亮起的亮光,就是黑袍人游弋时坐下异兽的双眼,在黑暗中散发着明灭如幻的光芒。 这山寨修建的极为隐秘,四周是崇山峻岭又依山而建,仿佛整个山寨都嵌入了山中一般,而且山寨上下都由诡异的黑木一起建造,若不仔细的看,还以为那山寨就是山的一部分。 适时,别周哲沉声问道:“贤侄之前见的黑袍人就是那些人么?” 宁清沉默不语,又定睛看了几眼,这才微微颔首,继而沉声道:“不错,晚辈当日所见的黑袍人与他们一模一样,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有这么多人!” 说到后来,宁清面色凝重如水,他虽然料想过冥夜族的神秘和强大,可是也没想到竟如此强大,要知道在修仙界中寻常的修仙家族多也不过数百人,再多也不过千人便罢了,可这冥夜族仅是戒备游弋之人便有近千,山寨中还隐藏有多少人还是个未知数。 紫剑阁执掌炎州之地万余年,竟在眼皮子底下出现这么一个神秘的诡异家族,不仅人数众多,还与魔兵有染,实在是犯了失察之罪。一旦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紫剑阁必然沦为众矢之的,不说修仙界五尊会有何异议,便是其它人的口水都能将紫剑阁淹没,又还有何面目继续执掌炎州? 同时,宁清心中更加担心的是,紫剑阁现在连炎州之地都执掌的如此困难,宗门底蕴究竟还有多少?而刘行川执掌紫剑阁数百年究竟都在做些什么,两百年前紫剑阁在他手上盛极一时,若非没有‘合镜’存在镇压底蕴,就已经重现当年盛况,可两百年前木家叛逆之后,紫剑阁虽然将叛逆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去,可从那以后也仿佛失去了生机何锐气,宗门实力每况愈下,刘行川也都是不管不问,仿佛实在放纵一般。 宁清有时候真的想要当面质问刘行川,他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宁清他不敢,他虽是刘行川亲自降下法旨的年轻一代的领袖,但他终究还是一个普通的‘道镜’弟子,没有任何资格与能力去质疑轰然质问刘行川! 就在宁清沉思时,别周哲忽然叹息一声,叹道:“老夫之前跟踪之人也与这些黑袍人一致,如今看来他们都已经被魔兵化成了魔偶,就连那整片山寨都已经被魔兵魔化。” “手握魔兵之人的实力并不算强大,可魔兵的威能却不容小觑,贤侄你看那方祭台,祭台上的那口大鼎就是彻底激发魔兵威能的祭品,若是魔兵威能被完全激发,就算是老夫也无能为力!” 闻言,宁清脸色更加低沉,其余诸人也自知事态超出了掌控心惊不已。许久后,宁清再次凝聚目力向那山寨看去,竟发现山寨之外的广场上左右两边各自插着一十八根木桩图腾,每根图腾上都镌刻着不同模样的莫名鬼怪,竟和当初渡江镇老神仙的那四根图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老神仙那四根图腾是修炼邪法所用,与这里的不可同日而语! 这三十六根图腾排列有序,其上的莫名鬼怪到处可见刀痕和剑痕,让图腾被破坏的面目全非,而且这些图腾身上还被泼上了猩红的鲜血,鲜血渗进图腾内部,让本就是黑木所制的图腾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立在广场上更加恐怖和莫名,如果有凡人在此看到这模样必将吓的三魂出窍不可。 除此之外,在广场的正中间,还另外立有一根图腾,那图腾极其高大粗壮,其上不仅镌刻着不知名的鬼怪,而且鬼怪眼中还冒出猩红的微弱光芒,但那微弱光芒随着其余图腾上鲜血的渗透而愈发明亮和猩红,仿佛是在吸食那些鲜血一般。 宁清看到那些图腾,目光变换不定,良久后才吐出一口浊气,幽幽道:“蛮族!这里竟然会有蛮族!” 别周哲剑眉一挑,疑惑道:“蛮族?贤侄是说那山寨里的都是蛮族?” 宁清轻轻点头,抬手指着那些图腾,轻声道:“看那广场上,那些立起的图腾都是蛮族的图腾,绝对不会错!” 别周哲凝目望去,果然看到广场上的木桩图腾,目中有异色闪过,又问道:“老夫或许见识浅薄了,贤侄可能说说蛮族?” 其他人也好奇的看向宁清,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宁清无所不知,因此每次遇到问题都会将目光投向宁清,而别周哲更是每次都有意的让宁清来解说,这其中缘由却是无人得知。若说别周哲不知道蛮族是什么谁也不会信的,可他偏偏就是要找个理由让宁清说出来,似乎是在有意的考校宁清一般,当宁清每次解说后,别周哲都会极其欣慰,就像是对自家子侄一般的欣慰! 要知道,即便杨明三人和崔蔓蔓身为万剑道的天骄,也从未见过别周哲对哪个晚辈子弟如此欣慰满意,而别周哲对崔蔓蔓更多的则是宠溺。 宁清也似乎习惯了解说,便缓缓将蛮族的事说了出来。 就宁家村而言,以前并不是六百里号山南麓的土著人,只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才搬迁到此生活,而蛮族则是六百里号山的土著人。他们从生下来就生长在六百里号山的险恶环境中,天生体魄强大且生性残忍好斗,暴烈好杀。他们行走在六百里大山中与妖兽为伍,却也与妖兽为敌,然后在岁月的变迁中,满族人却始终没有被六百里号山中的险恶环境抹杀,更没有被妖兽屠灭,很多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知道他们顽强的存活下来了。 蛮族之人很是排外,对外来人通常都是当作祭品来祭祀信仰图腾,因此他们与六百里号山之外的世界格格不入。当然,蛮族其实只是对生活在六百里号山中的那群野蛮人的总称,他们内部还分裂为许多的小部落,不同族群之间也在争斗不休。 然而,他们虽然天生体魄强大,其智力却未得到开化,且内斗消耗不断。曾经他们也是占据着整个六百里号山的人族族群,可随着后来像宁家村这样晚来族群的搬迁,他们之间发生过激烈的争夺和斗争,最终蛮族不敌败退到六百里号山深处,其生存环境日趋恶劣。 随着六百里号山之外蛮族的消隐,他们的传说也只存在于故事之中,宁清小时候就曾听过村长爷爷说起蛮族的故事,那时候他也只当作是个故事,当后来在典籍中看到蛮族时才恍然大悟,而且他也曾经一度以为蛮族已经抹灭与六百里号山深处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在这里竟有见到了蛮族的山寨,而且人口还如此之多!这只怕是整个六百里号山的蛮族都在这里的了吧! 难道冥夜族就是蛮族? 对于蛮族来说,每个族群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图腾信仰,当一个强大的蛮族将另一个蛮族灭掉或者吞并后,都会将那个蛮族的图腾当作战利品搬回山寨,并以刀剑破坏其图腾后立在山寨门前,然后每日以鲜血浇灌,以示自己野蛮的强大。因为在蛮族的信仰中,他们坚信这样会获得神灵的力量,然后再今后的征战中更加无往不利,也只有寨门前的图腾越多,蛮族也才越加强大。 如今来看,这个山寨应该是六百里号山中最强大的蛮族族群了,同样也是唯一一个蛮族族群! 宁清讲解完蛮族之事后,别周哲笑着赞叹道:“贤侄的见识就算老夫也有不如,当真当得起见识广博四个字!” 宁清轻笑,回礼道:“别师叔过誉了,蛮族之事对修仙者来说可有可以,所以才不被修仙者所关注也是常情。而晚辈出生在六百里号山之外,从小都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所以才有些了解!” 众人轻笑不语,要知道宁清以一介普通凡人之身能有今日的成就和见识若没有过人的努力谁会去信? 至少如今,众人都是被宁清真心折服,而宁清不仅看起来清秀儒雅,他身上不时散发出的淡定自若的气质更是时时影响着众人的心性。 因为在他们看去,宁清就是一个光明洞达的少年,众人让人安心和从容不迫,与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总是觉得很有安全感! 崔蔓蔓更是被宁清这种独特的气质完全吸引,这几日里,心中对宁清的好感更是有增无减,无论别周哲如何阻止都不可得。 情窦初开的少女,哪个不是这样? 第二百一十章 诡异的冥夜族 “如此说来,所谓的冥夜族就是蛮族无疑,而冥夜族也只是蛮族的一个族群分支罢了,那魔兵也定是被他们其中一人获得,然后借之将族人都变成了魔偶,继而再去征战其他蛮族,将六百里号山中的所有蛮族都纳入掌中!” 杨明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众人一惊,更是让宁清醒悟,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说通冥夜族人为何会将六百里号山称作圣地,因为六百里号山本来就是蛮族的生存之地啊! 而且,宁清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严重,几乎可以影响他的心神,让他出现恍惚,难道宁家村人真的都已经灭绝了么? 崔蔓蔓一直将目光落到宁清身上,看到宁清心神恍惚,于是问道:“宁师兄你怎么了?” 宁清回过神来轻轻一笑,笑道:“忽然想起一些前尘往事,无碍无碍!” 别周哲瞥了宁清一眼,断然道:“杨明说的不错,也只有这么解释才解释的通,倒是那个得了魔兵的人好狠的心,竟将自己一族上下都化成魔偶!” 忽而别周哲有叹息一声,感叹道:“只怕那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中得到的魔兵会将魔偶化成魔偶罢!而他的族人却因为他的一时贪念,而走上了不归之路!” 蛮族向来崇尚武力和力量,当初那个人得到魔兵之时,肯定是被其力量诱惑才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可叹的是他虽然一直崇尚武力,并且以征服其他蛮族目标,到头来却害人害己,成了一个被魔兵控制的魔偶。 彼时,杨明沉吟片刻又问道:“师叔,如今冥夜族和魔兵都已查明,我们是不是该先回宗门禀告!” 别周哲闻言面色变幻不定,蹙眉沉思了许久后,剑眉忽地一展,断然道:“为什么要回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冥夜族和魔兵的所在岂能不探查一番?冥夜族虽已被魔兵控制,但好在控制魔兵之人的修为低下,魔兵威能也没被完全激发,既有老夫再此难道还怕他?” 这一刻,别周哲站直了腰身,莫名的气势从他身上向升腾而起,那是一往无前的决绝之意,也是他的剑意!他作为一个剑修,岂能因为困难便随便退缩,这岂不是弱了他的名头,那他这数百年岂不是白修炼了! 下一刻,别周哲身上的气势又猛然收敛,他指着山寨最高处的那处祭坛,幽幽道:“看那祭台,若是那祭台的祭祀已经完成,魔兵的威能也被完全激发时,老夫或许会选择隐忍退去,然后同禀各大宗门从长计议!” 顿了顿,别周哲忽地露出笑容,目光扫向众人,又道:“可是,那祭台不是还没完成嘛?老夫怕他作甚!难道你们怕了?” 这一次,众人迎上别周折的目光没有闪躲,齐声道:“弟子愿随师叔斩妖除魔!” 只有宁清低着头,既没有迎上别周哲的目光,也没有跟着众人附和,反而是在沉吟着什么,就在众人惊奇他为什么沉吟时,他突然道:“别师叔所言不错,但我们既然要对冥夜族下手,那处祭台便是关键,我们谁也不知道那处祭台究竟能激发魔兵的几分威能,只有先将那处祭台毁去才能无后顾之忧!” 宁清又指了指那山寨四周骑着妖族不断游弋的黑袍人,又抬手指了指山寨的低空,那里也有骑着飞行异兽再巡逻的黑袍人,他继续道:“你们看,冥夜族守备森严,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他们手持魔兵,能轻易破去我们的身形,一旦被他们发现进而再以祭台激发魔兵威能,我们便没有了后路,这样太冒险了!” 其实宁清的担心并无道理,然而他面前站着的却是别周哲,别周哲是与马行涛一个时代的人,又岂会想不到这些。只见他手掌一翻,一面宽大的银色大旗出现再掌中,那大旗虽是银色,却细薄透明,他将大旗再手中一展开便有数丈宽长,迎着风在空中猎猎作响,笑道:“宁贤侄多虑了,老夫早有准备,你看这大旗!” 别周哲看着宁清和众人惊奇的目光,似乎极为受用,他又笑道:“这面大旗名为‘遁天旗’,乃是老夫一百年前云游祖州时在一处洞府中得到的,堪称辅助法器中的极品,不仅可以飞行和逃遁,还有着能遮挡修仙者的一切气息和隐匿身形的玄奇妙用,将大旗展开后更是与天地融为一体,即便老夫开了剑目也难以洞察分毫!” 众人均是惊讶不已,唯独宁清面露狐疑,不敢置信道:“这,真的是法器?” 别周哲笑意更甚:“贤侄不信?” 宁清不语,双目中精光连连闪烁,却还是看不透这大旗分毫,因为他在这大旗上看不出丝毫的灵力波动。要知道天下间所有的法器又或是法宝都是以修仙者灵力结合炼器之源祭炼天材地宝所得,法器成型后无论好坏都会或多或少的带有一丝灵气,否则便被成为废器,根本发挥不出任何的威能,而法器上灵力的强弱也直接决定着一件法器的强大与否。 但是别周哲手中的这面遁天旗,宁清竟感受不到其上任何的灵力波动,甚至在天机下那面大旗就如同凡间的普通旗帜一般。可这面大旗能被别周哲拿在手中,而且看起来极其的珍重,又怎么会是凡间的普通旗帜,只能说这面大旗果然是玄妙无端! 别周哲看出宁清的狐疑,有乜了众人一眼,悠悠道:“老夫当初得到这面旗帜时也曾被其惊艳,感叹其究竟是用何种天材地宝所炼,竟没有一丝丝的灵力,然而老夫多方查证也得不出任何的结果。但它的玄妙却是真的,老夫也曾亲自试验过,难道你们还不信老夫的话?” 众人一惊,纷纷道是不敢,宁清也笑道:“既然有师叔的遁天旗,必能事半功倍,只要能毁了那祭台,区区冥夜族所化的魔偶也就无碍了!” 别周哲没有说什么,而是将手中大旗向空中一抛,右手捏成法诀蓦然一指,叱喝道:“祭!” 便见大旗在空中迎风展开,猎猎作响,瞬间便再此涨大数倍,那大旗向下一卷,将众人卷在其中往山寨飞去,仅仅是片刻间便来到山寨上空,即便宁清驾驭大衍令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遁天旗虽是银色大气,却又透明细薄,尽管众人被卷在其中,依旧能清清楚楚看到外面的一切,如今众人的神识被限制,展开不到十丈,也只有凭借目力才能看到更多想看的东西! 说来着和遁天旗也真是玄妙,来到山寨上空时也曾遇到不少巡逻游弋的冥夜族黑袍人,他们虽然骑着妖族飞禽,其中不乏一些嗅觉敏锐之首,可他们对宁清等人却恍若未闻,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即便从他们眼前飞过也查不觉不到半分。 众人不由对遁天旗的玄妙啧啧称赞! 来到山寨上空,众人再去看身下的山寨,直到此时他们才直到这山寨究竟有多大,其大小竟不小于一座真正的凡间小城,人数更是不下万人。但诡异的是,尽管山寨中人流如织,却都身穿黑袍,将自己的面容完全笼罩在黑袍之中,期间不时有妖兽或者异兽与冥夜族人一同行走,可众人仿佛是司空见惯一般,毫无抵触,至少在表面上,这里人族和妖族是和平相处的! 而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什么时候见过人族和妖族能够和平相处的! 自有人族与妖族起始,两族之间就争斗不休,彼此间都不知杀戮了多少生命,为此三千年前妖族和人族还曾大战一场,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人族大胜,妖族三圣和诸多大能都再此退居蛮荒之地,但两族间的仇恨却从未消失过! 宁清定睛仔细去看那山寨,之间山寨都是由不知名的黑木所建,那黑木诡异不时有魔气氤氲而上,那是真正的魔气,而不是如今魔道的魔气,即便宁清光明洞达,在看到那魔气时也忍不住的心惊肉跳,直到将《大衍诀》在体内运转一周天后才将那种不适压制在内心深处。 除了山寨黑木之外,山寨中的每座建筑的样式也极其的诡异,都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远远看这山寨虽然气势庞大,摄人心神,但是看的仔细了却不免觉得有些古板,古板中又有一些邪意。 最为诡异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宁清总觉得身下的山寨有一种浓浓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很莫名,就像是早就镌刻在灵魂深处一般,如今只要这么一看就能认得出来,但这熟悉感究竟来自哪里,宁清又说不出来! 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忽然,别周哲剑眉一挑,凛然道:“不对,太安静了!” 众人大惊也都反应过来,看向身下的山寨也都目光奇异,要知道这山寨种足有万人,在凡间也算是一座小城的规模,然而在这座小城中竟然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第二百一十一章 隐藏的灵雪青 山寨中不仅人没有任何声音,就连那些妖兽也都沉默,仿佛整个山寨一片死寂,就像就幽冥之地一样。 彼时,宁清等人纷纷施展目力向那山寨中看去,一时间又都什么都没看出,只知道山寨中人影憧憧,都在道路上行走,却诡异的没有任何声音。 众人惊奇许久,崔蔓蔓忽然轻咦一声,疑惑道:“他们走走停停,好像都是去祭台的!“ 彼时,众人听到崔蔓蔓的提醒目力如疾电在山寨中看去,果然如崔蔓蔓所言,他们虽行走杂乱无章,甚至如行尸走肉,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在向那方祭台走去。似乎那方祭台有什么巨大的魔力在吸引着他们,让他们隐没在黑袍下的面孔也隐隐绽放出朝圣般的光芒。 别周哲看到诡异的一幕,心中沉吟良久,忽而它驭使遁天旗在空中卷动,落到那方祭台旁的角落里,然而他并没有将遁天旗收回,而是将将大旗展开,众人站在大旗中遮蔽身形以免被发觉。毕竟魔兵非是等同之物,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显露行踪。 这山寨里的蛮族究竟掌控了魔兵多少威能如今尚不清楚,如果他们借助这方祭台能完全激发魔兵威能,就是别周哲也要退避三舍,所以只能等待时机,探查清楚关于祭台和魔兵的一切,不能贸然行事。 角落里众人落下身形后,便都施展目力去看那祭台,只见这祭台所占面积十分广大,几乎占了整个山寨一半的面积。祭台是由黑石堆砌而成,其上淋有许多腥臭的鲜血,有些鲜血都已经干涸,开始结成发黑的血痂脱落,而在那些鲜血之上不知夹杂着什么诡异的东西,竟然有符文和图案显现,即便鲜血流淌也不能将符文和图案冲淡半分。祭台上的大鼎也不知是由什么宝物制成,竟然没有被黑炎吞噬,而黑炎还在大鼎中无声的燃烧,而且燃烧的越来越旺。 在大鼎之下,站着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大汉,那大汉光头却没有笼罩在黑袍中,他的光头上带着一个金箍儿,穿着一身不知是什么兽皮制作的兽衣,最为恐怖的是,从他的光头到他的脸上,再到他的脖子上和裸露的胸膛和胳膊上,都布满了紫青色的火焰图纹,让人难以认清他的面容。仿佛他整个人都在被那紫青色的火焰包裹着,狰狞又恐怖。 彼时那大汉正站在大鼎下,手中双手结成一个怪异的印记,然后双目紧闭喃喃自语,好像是在祈祷着什么。而在大汉身边,还有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玲珑剔透很是可爱,但她也穿着一身的长跑,长袍却没有遮挡他的面容。小女孩站在大汉旁静静的看着大汉的祈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宁清却看到,本应玲珑剔透,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的脸上,却有着不相符的冷漠和无情,双眸中的冰冷让宁清也感觉心头一颤。这份颤抖来的莫名其妙,即便宁清如今修为高绝,也不知着丝颤抖从何而来,他压制心头的悸动,再去看祭台上的光头大汉和小女孩,却奇异的发现有一种熟悉之感,这熟悉之感和那丝颤抖来的一样的莫名其妙! 可是,宁清根本不认识那光头大汉,更不认识那个小女孩! 不时,山寨中所有人都已经来到祭台上,就连山寨外和空中游弋的诸多妖兽黑袍人都已经来到祭台上,他们走上祭台,黑压压一片在祭台上跪了下来,不停的跪拜祈祷,却还是诡异的没有一丝丝的声音,就像是燃烧的天魔罗炎。 “那是!魔灵珠!” 别周哲忽然惊呼一声,然而惊呼声中却透露着丝丝放松之意,显然那魔灵珠对他的威胁并不大。众人顺着别周哲的惊呼声看去,之间那大鼎中不知何时缓缓升起一颗黑色的珠子,那珠子漆黑如魔,在黑炎中左右震荡,然而下一刻大鼎中的黑炎被那珠子吞噬一空,大鼎也在此时传来异象,咔擦之声不绝于耳。 不时大鼎破碎,四分五裂的传来轰隆之声,而那颗黑色的珠子却在吞噬所有大鼎中的黑炎后散发出诡异的紫青色光芒,摄魂夺目。 杨明惊奇不定,目光也被那黑色的珠子吸引:“这就是传说中的魔灵珠么!” 别周哲剑眉一条,双目中一道剑光飞出将杨明的目光与黑色珠子阻隔,他的眼中似有所思,好像在坐着什么艰难的抉择,而被剑光阻隔目光的杨明猛然惊醒,露出羞愧之色! 魔兵之威由此可见,杨明仅仅是多看了那魔灵珠几眼,便被其蛊惑,险些堕入魔道! 传言中,魔兵有九件,分别为鼎,扇,钟,塔,剑,珠,印,鞭,锁,而九件魔兵中以珠为最弱,然也为最强,故而被人称之为魔灵珠。因为魔灵珠当年乃是魔祖眉心的第三只眼,是为魔眼。魔眼不仅可以摄魂夺魄,吞噬人的心神,甚至魔眼每一次眨动都能释放出无边的天魔罗炎,曾经这只魔眼便是魔祖最大的倚仗之一。 不时,别周哲轻叹一声,叹息道:“果然是魔灵珠啊!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的魔兵之宝,好在那光头大汉并没有与魔灵珠完全融为一体,更没有将之炼为魔眼,否则到时他将拥有‘神镜’巅峰的修为实力,即便是老夫也要退避三舍。但是看那大汉的模样和身上的紫青色图纹,只怕距离融合魔灵珠已经不远了!” 杨明正在羞愧之中,听闻别周哲的话忽然惊醒,他道:“师叔,既然那人还没有完全与魔灵珠相融,我们何不将魔灵珠夺过来封印,这样不仅能解决魔兵之危,又能快速将冥夜族镇压!” 别周哲剑眉紧蹙,似乎在思考杨明的提意,却又看到那大汉双手举天将魔灵珠捧在手中,然后缓缓转身看着祭台上跪拜的无数黑袍人,他目光扫视,忽而又浩浩荡荡却低沉的声音在祭台上炸响,可诡异的是那大汉根本没有张口。 “魔神的子民们!十年前,伟大的魔神将魔眼赐予了我们,并赐予我们无边的魔力,让我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在强大的力量和魔祖的赐予下,那些与我们世代为仇的族群和将我们驱逐到大山深处的外乡人都被毁灭,还有那些世世代代威胁我们生存并与我们不共戴天的妖兽和异兽也成我们的奴仆,让我们冥夜族不在位生存而哭泣,不再为饥饿而成为口粮!” 随着浩荡而低沉的声音在祭台上炸响,那些黑袍人不再跪拜,而是将头颅高高抬起,摘下黑袍的帽子,露出一张张狂热的面孔和躁动的目光,他们看向大汉,看向大汉手中的魔灵珠,似乎那就是他们的神,但诡异的是,祭台上出了大汉的声音外还是没有一丝的异动。 “现在,却有外来人要来夺走魔神赐予我们的魔眼,剥夺魔神赐予我们的力量,让我们回到从前的黑暗,让我们继续被饥饿和生存的恐慌威胁,你们能答应么?” 大汉的话似乎对那些黑袍人有着极大的蛊惑力,那些黑袍人在听到大汉的话后纷纷发出无声的嘶吼,脖颈上气血逆冲,目光也变得愈加狂热和躁动! 突然,那大汉目光在空中扫荡,向宁清等人方向看来,声音如雷鸣滚滚,震荡虚空,喝道:“外乡人,难道如今你们还不显身吗?就连仓鼠都不屑于做躲藏和偷袭的卑鄙行为!” 宁清等人被大汉的目光扫中,心中大惊,难道自己等人的行踪被他发现了? 可是遁天旗依旧将众人卷住,并没有露出半点破绽,难道其玄妙真的遮挡不住那大汉的目光?抑或是魔灵珠真的如此不凡? 众人纷纷将目光瞥向别周哲,就连宁清也不例外,在等着他做出决断。而别周哲却是一脸的震惊之色,精光闪闪的双目中满是疑惑之色,旋即双目中异色一闪而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宁清等人轻轻摇头,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宁清等人疑惑,却见别周哲双唇蠕动,不知是在念动咒语又或是何人说些什么,可这里除了他们外哪里还来的别人? ”栖霞宗灵雪青,见过道友!“ 就在众人猜疑不已时,一道悦耳动听却又靓丽的声音在宁清等人耳边响起,不止是动听,而且声音中似乎还含有魅惑之力,摇曳宁清等人的心神,让他们心中大惊急忙稳住自己的心境,以免露出什么马脚! 然而让众人惊讶的是,那个声音经能隐藏在宁清等人身边如此之久,突然出现的声音也将众人惊吓的不轻,而先前即便是别周哲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直到此时才见怪不怪,而他的眉目间依旧露出若有所得神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彼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在宁清等人身旁三丈处慢慢浮现,那是一名宫装的少妇,极其的美貌,她的美貌并不是来自她的容貌,而是她举手抬足间流露出的魅之感。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天雷术 灵雪青现身后纤手一拂鬓间的青丝,魅惑再添三分,面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反而一双美目中露出凝重之色,似乎是在打量祭台上的那个人,又似乎在打量魔灵珠。 但宁清发现,若不是亲眼目睹灵雪青站在那里,而且还静静的悬在空中稳稳站住,绝不会把她当作一个修仙者,更不会猜到她就是栖霞宗的灵雪青。她虽穿着宫装,又极其富有魅惑力,但她身上竟连一点的修仙者的气息都没有,毫无气势,灵力波动更是隐晦难寻,否则先前别周哲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栖霞宗的灵前辈!”杨明低声惊讶的喃喃。 别周哲双目中精光闪烁,有剑光在目中游离不定 ,稍作沉吟才轻声道:“是她!那隐晦难寻的灵力波动正是栖霞宗的《龟敛术》,只是她来这里做什么?” 宁清闻言也是心思沉重,想起了数日前渡江镇中的那个栖霞宗叛逆,这才不过十余日就在此遇到了灵雪青,宁清记得那个栖霞宗叛逆可正是灵雪青的门下,这难道真的是巧合? 还是有意为之! 想到了这里,宁清目光又想灵雪青看去,却发现看不出任何端倪,忍不住自嘲一笑。果然,‘神镜’修士的心思自己怎么能猜的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深谋远虑,自己这点修为哪里能和他们相比! 不过,宁清已然断定,灵雪青来者不善,要知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之事,不过宁清心想,有别周哲在此,灵雪青定不会拿自己怎样。 忽而,宁清又想到了栖霞宗,栖霞宗究竟又没有叛逆,按照先前的推测栖霞宗有可能已经修炼了邪道功法,甚至已经沦为邪道,但此时灵雪青出现后身上并没有半点邪气,宁清自衬就算灵雪青的《龟敛术》再如何高明,也绝难在别周哲的剑目下隐藏什么! “外乡人,这大山是我冥夜族的圣地,更是外乡人的禁地。是谁允许你踏足的此地,你又为什么要擅闯我族!” 彼时,祭台上大汉的声音浩浩荡荡在天地间响起,如同雷鸣震荡虚空,刹那间传遍了整个山寨,他目光无情,冷眼逼视悬浮在空中的灵雪青,身上气机升腾黑炎跳动,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荡漾而出。 与此同时,还有其余黑袍人也目光锐利,带着仇恨之意咄咄逼人,逼向灵雪青。 灵雪青对这些人的目光视若无睹,美貌的脸庞上突然露出笑容,魅惑众生,她笑盈盈的朱唇轻启,顿时悦耳动听的声音又在场间响起:“不知道友名讳如何称呼?” 顿了顿,她又笑道:“道友能识破奴家的《龟敛术》,不知用的什么法门?" 灵雪青的声音悦耳动听又暗含魅惑之力,却又纯真无邪,仿佛那魅惑之力是天生就有,但即便如此,方获还是有些脸颊通红,若不是有别周哲在说不得会出什么丑! 祭台上的大汉见灵雪青笑语盈盈,心下微微惊讶,身上的气机再次升腾,威压如洪流向灵雪青压去,许久后见灵雪青依旧不为所动他沉默了半响,随后浩荡低沉之音再次在天地间响起。 “我,魔刹,冥夜族的主人,伟大魔神的子民,传递魔神意志的存在。有魔神赐予我无所不能的魔神之眼,自然能识破你的《龟敛术》。” 魔刹傲然无比,傲然中还有狂热的崇敬,他的脸上仿佛有一层神圣的光辉,对魔灵珠,也是对他口中的魔神,更是对五万年前的魔祖。 忽而,魔刹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外乡人,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魔神在上,你说的话都将被魔神聆听!” 灵雪青美目中亮光一闪而过,瞟了一眼魔刹手中的魔灵珠,幽幽道:“半年前,我栖霞宗的一位师弟带着弟子来此六百里号山历练,但从此之后便杳无音信,道友可知此事?” “大山是冥夜族的大山,没有我魔刹的同意,谁都不能踏足!” 魔刹目光凛然,黑炎吞噬虚空,沉声道:“若有踏足者,必将被魔神的火焰吞噬!” 灵雪青沉默,再也没有了笑意:“道友这是承认了么?” “魔神赐予了我族魔眼,但魔眼需要血祭,只有强大的血液才能激发魔眼的力量,魔神才会庇佑我族!” 灵雪青默然,微微转身将目光看向山寨外的那些图腾,旋即在空中静立,双眼下垂,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师弟祈祷和超度。 许久后,灵雪青忽然睁开双目,双目中煞气凌然,却丝毫没有发作,反而身形缓缓升高,升到数丈高处突然向东方激射而去,留下一道绚丽的虹光。 魔刹微微一怔,旋即轻蔑一笑,但他的双目中却爆发处诡异而惊人的浓郁的紫青色光芒,妖异无比,那光芒激射虚空到数丈之外,他蔑视着高空中的灵雪青,虚空震荡:“我说过,大山是我族的圣地,绝不许外乡人踏足,踏足者,必死!” 灵雪青在空中化作虹光激射,却不想身形突然顿住,之间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黑袍人,黑压压的一片,尽管在黑夜中也显得极为显眼。那些黑袍人正站在变成魔偶的妖兽或异兽身上,手中拿着武器敌视灵雪青。 灵雪青轻笑,转身看向祭台上的魔刹,淡淡道:“你想将我留下?还是想杀我!” “魔神赐予我族的魔眼需要血祭,只有这样魔神才会赐予我更大的力量,而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比我见过的任何外乡人都要强大,你的血液是魔眼最好的祭品!” 虚空还在震荡,但空中的那些黑袍人却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发出诡异的嚎叫,身下的某偶也在空中向灵雪青冲来,其双翼挥动间噗噗作响,破空声刺耳轰鸣,更有无数的本命神通向灵雪青轰击而来,仿佛一团团黑云从远边天际向她镇压而来。 灵雪青看到那团团向自己镇压而来的黑云没有丝毫慌乱,反而伸出纤手向空中一指,捏出一个法诀,忽而身上灵光涌动,忽然间便见空中雷云凝聚,雷云中电蛇游走,轰隆隆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霆之声,眼看那黑云已经镇压而来,雷云中突然跳出金色的硕大雷柱劈下。 尽管金色雷柱硕大无朋,但落下的瞬间又分裂成无数雷霆闪电,宛若丝线一般纷纷落在那些黑袍人和魔偶身上,将本是黑暗的山寨和虚空映射成明昼,金光灿灿的一大片,布满金色的光辉。 化作丝线的雷霆闪电如跗骨之蛆,总是那些黑袍人和魔偶想要闪避也来不及了,而且就算他们闪避也绝难闪避的开。 这一刻,雷霆闪电就是天地之威,面对天地之威,莫说这些黑袍人和魔偶,就是修仙者也少有能抵抗者,他们再雷霆中哀嚎翻滚,却又再下一刻化作齑粉洒落大地。 天地之威,尽管只是一丝,也绝非人力所能及! “强大的力量!” 彼时魔刹看向灵雪青的目光中突然露出了强烈的贪婪之色,就像是饿了数天的乞丐突然看到一顿美餐,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些每餐吞入腹中。 至于那些化作齑粉的黑袍人和魔偶,魔刹没有丝毫的异样,似乎早已经猜到会是如此一般,而他对灵雪青的实力更是没有丝毫的忌惮之色! 因为,灵雪青还不足以威胁他! “天雷术!” 宁清看到空中还未消散的雷云,忍不住惊呼! 崔蔓蔓也似乎被这天地之威所震撼,红润的小嘴张的滚圆,明亮的眸子中满是震惊:“好厉害的道术!” ‘道镜’之中也有修仙者能修炼雷术,但那不过是单纯的以灵力化作雷霆,算不上高深的法门,就是宁清也会,但因为他擅长于火行道术,这才不曾用过雷术。 但天雷术就远非‘道镜’的雷术可比! 要知道‘神镜’有三重,每一重都需要渡过天地之劫方才能够突破,分别为突破‘神虚’境的风云劫,‘神凝’境的天雷劫和‘神元’境的十方劫,只有渡过一重重的天地之劫修为才能有更大的突破,为此有着极多的‘神镜’之修都因为度不过天地之劫而神陨落,这也是‘神镜’之修为什么如此稀少的原因,而‘神镜’的每重境界间都有着天壤之别,若非有强大的手段和外力便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而阵师叶行曦就是因为阵法修为强大,以阵法借助天地之力才能再‘神镜’中成为睥睨一方的存在,而他本身的实力其实并不高强。由此也可见天地之力的强大,纵使‘神镜’之修也很难撄其峰。 而天雷术的修炼不仅需要上好的资质,更需要修炼者在突破‘神凝’之境时能够感悟天雷劫的玄机,从而掌控其中的天地之力以自身与天地相契合呼应,进而引动天地之威才能修成。 其中艰难不足为外人道也,这也是当今灵陨洲为何会天雷术的修仙者会如此稀少的原因,因为大多数人在渡劫时已经颤颤巍巍,哪有心思去感悟天雷劫的玄机和天地之力,无异于自寻死路。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宁清藏拙 早在看到灵雪青的那一刻,宁清便已经猜出她至少是‘神镜’之修,且修为不低,不仅仅是对她的名字如雷贯耳,而是她能在空中悬浮。 ‘道镜’修仙者因为还只是单纯的修炼灵力,无法感悟天地之力,所以飞行时都需要借助法器之力,而‘神镜’修仙者因为感悟天地之力则无需借助法器也一样能在空中飞行停留。 只是宁清不曾想到,灵雪青竟然已经渡过天雷劫成为‘神凝’境界的修士,要知道这个境界的修仙者即便是紫剑阁也不过二十余位,八大镇殿长老更是有五位都在这个境界。而灵雪青区区一个栖霞宗的普通长老就有了这等修为,那栖霞宗其他长老是什么修为?他们的宗主又是什么修为? 栖霞宗的谜团越来越多,让本就看不破栖霞宗本质的宁清更加忧心忡忡,栖霞宗之能难道真的已经强大到可以威胁紫剑阁的地步? 忽而宁清又轻轻摇头,紫剑阁立宗两万年,今年数百年来已经没落,但依旧是天下五宗之地,依靠的不仅是‘神镜’之修的数量和实力,更重要的是宗门底蕴。 宗门底蕴才是一切的根本,而栖霞宗纵使‘神镜’之修超过紫剑阁,但他们的底蕴绝难超越紫剑阁,就算他们宗门内诞生一位‘合镜’大能存在,也动摇不了紫剑阁的底蕴分毫,紫剑阁依旧是天下五宗之一! 而如今紫剑阁奋斗的,谋划的并不是当下紫剑阁的地位,而更多的是在为宗门的传承和未来做筹谋,一个宗门想要源远流长的传承下去,就必须要从当下为往后做准备,只有这才能确保传承的万无一失! 毕竟,底蕴也终有耗尽的一天,坐吃山空的道理到了宗门大人物的境地,又如何不懂? 而灵雪青最让宁清吃惊的是,她施展天雷术时竟然已经做到了举重若轻,信手拈来的地步,仅仅一个法诀变能轻易施展天雷术,这证明他深谙此道多年,若非其天资过人,绝对已经是‘神凝’境界中最顶尖的存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够修成‘神镜’的修仙者,又有几个不是天资过人之辈? 彼时,别周哲突然道:“灵雪青会将魔刹拖住,老夫会去趁机夺取魔灵珠摧毁祭台,你们挡住其他黑袍人!明白了么?” 本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别周哲突然出声,将众人一愣,原本他一直看着灵雪青在空中的身形似乎在关注什么,直到此时才突然放心下来。 宁清也瞬间明了方才别周哲嘴唇蠕动的原因,定是在与灵雪青商量此时,此时灵雪青现身,并以实力震撼整个冥夜族,当看到灵雪青的实力后,别周哲才终于下定决心抢夺魔灵珠! 因为若是灵雪青没有实力牵制魔刹,即便是别周哲之能也不敢轻易出手,这祭台的作用和魔灵珠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大他也不敢肯定。虽说魔灵珠还未与魔刹融合,但依靠祭台,有魔灵珠在手的魔刹绝对能与别周哲一战! “那要是灵雪青前辈不与魔刹颤抖,一心逃避怎么办?又或者魔刹不上当该如何?” 杨明的担忧不无道理,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别周哲轻轻摇头,断然道:“不会,方才老夫已经与她说好,只要它能将魔刹牵制,老夫就能将魔灵珠夺取,摧毁祭台也不过举手之间,而你们只需要帮老夫将那些黑袍人和魔偶阻挡就好!” 宁清轻轻点头,又看了一眼那黑压压的无数黑袍人,眉头紧蹙:“别师叔,那魔刹的实力虽不如我们修仙者这般修炼来的,但也着实不可小觑,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手,而且他们控制的魔偶实在太多了,抢夺魔灵珠虽是上上之策,难免会出现意外,而且这祭台也非是凡物!” 别周哲沉吟,又缓缓道:“如果不能将魔灵珠抢来,等到魔刹价格其彻底融合,化作魔眼,那时不止是我们无力阻止,就连对炎州苍生都是莫大的灾难!” 顿了顿,别周哲又道:“灵雪青道友比我们早来此地一日,早也以符剑飞令传书通知了栖霞宗,只要我们能抵挡魔刹和魔偶到天明,就会有就近的栖霞宗修士来接应我等!” 闻言众人均是沉重的点头,等到天明才会有就近的栖霞宗修士来接应,那在这期间必然是一番苦战。先前本以为只是几个被魔化了的道灵境界的小修饰,举手间便可消灭,哪曾想到了如今,会遇到此等场面。 仅是魔刹便不比灵雪青差了多少,而那些黑袍人中也不妨有强大者,虽不如修仙者这般仙气渺渺,实力也不曾堪比‘神镜’但相对道基来说也算强大的存在了。 忽而,杨明迟疑不定,终于忍不住说道:“师叔,不是弟子长他人志气,而是这些黑袍人中也有许多堪比道基的存在,只怕······只怕弟子等人阻拦不下!” 刘武音和方获深意未然,崔蔓蔓却低下了头,此间修为最低的就是她,实力最低的也是她,她反而成了众人中最大的累赘! 别周哲剑眉一挑:“说的也是有理。那蔓蔓你就在这里随时接应,有遁天旗在,相信可以确保无虞!” 旋即别周哲嘴唇蠕动,给崔蔓蔓传音教他控制遁天旗的法盾,遁天旗虽是强大的法器,但以崔蔓蔓之能也可勉强催动,自保已经无碍。 “蔓蔓明白!” 学会控制遁天旗的法门后,崔蔓蔓黯然的接受了别周哲的安排,别周哲虽说的是让她接应,但其实是担心她实力不足会给大家拖后腿,当然其中也是别周哲爱护她的原因,不愿意她涉嫌,而她也自知实力不足,不得不应承下来。 她虽然是万剑道的小公主,却从不刁横,反而比许多的人都要明白事理。 崔蔓蔓的目光偷偷看向宁清,看到宁清依旧从容淡定,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让心中本是黯然的她忽然生出了许多的勇气,不再气馁和自卑,但也有一丝丝的失望。 彼时,杨明道:“师叔,黑袍人强大,我们或许阻挡不了多久,还请师叔见怪!” 别周哲不满的看了杨明一眼,他如何不明白杨明的担忧,然而他不满的是,同样是道基境界,而且他们三人的境界还要高出宁清血多,为何实力却有着天壤之别! 到头来,不得不叹息一声,紫剑阁果真底蕴深厚,万剑道不及也! 但如果他知道宁清的实力其实和紫剑阁并没有多大关系的话,真不知改如何自处! 忽而,别周哲微笑看向宁清,笑道:“宁贤侄,事到如今难道还要藏拙?老夫虽不如马师兄,但眼力还是不差的,贤侄又何必故意藏着呢?” 宁清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别周哲将手一挥,继续道:“贤侄虽不是我万剑道弟子,老夫也没有资格命令。但魔兵现世事关天下苍生,我辈修仙者理应担起责任,如今老夫厚着脸添为贤侄长辈,还望贤侄明白事理,不要继续藏拙才好。” “只要能将魔灵珠夺下,再毁去祭台,那冥夜族便难成大器,世间生灵也可安然无恙,到时贤侄也算为世间立下功劳。贤侄身为紫剑阁天骄,而紫剑阁执掌炎州,如今贤侄在此正是代表了紫剑阁,此时贤侄若还是藏拙,岂不叫天下人心寒?” 别周哲言辞犀利,但他所说又占据道理,也正合宁清心中所想。 宁清抱拳一礼,神色间从容淡定,眉宇中尽显傲然,诚恳道:“魔兵出世乃是天下生灵的劫难,晚辈身为修仙者理应义不容辞。此事无关宗门境地,更无关身份地位,而关乎天下苍生大义,宁清自当竭尽全力!” 听到宁清如此笃定,别周哲轻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连累贤侄了,老夫代炎州无数生灵谢过贤侄了!” 宁清回礼:“师叔客气!” 说来倒是奇妙,在场有两位‘神镜’之修,修为更是通天彻地,但事到如今却需要仰仗一名小小的‘道镜’之修,为何? 魔刹的实力再灵雪青之上众人早已看出,否则他不可能任由灵雪青作乱,而在魔灵珠就在魔刹手中,到时争夺起来别周哲肯定也要加入战团一心对敌,短时间内也拿之不下,对于其他黑袍人的围攻更是无力顾及。 这就需要宁清他们数人联手抵抗,但别周哲甚至自己门下几个弟子的实力,所以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宁清身上。 但他猜的没错,宁清也的确不会辜负他的所托,时至今日,宁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有多高! 自当初在宗门大比上与木然全力一战不敌后,宁清已经多年没有显露过真实的实力,而西玄国之行他虽是实力爆发,但遇到的对手实在太强,非他所能及,后来又经过数年苦修和紫剑阁圣地一行后,他的实力更加深不可测,但究竟到了何等境地就连他自己也拿捏不准! 而今日,或许他又将再次全力爆发自己的实力,闪耀无边! 第二百一十四章 缠斗谋划 事到如今,早已不是修仙者与魔兵之争,更是事关天下苍生,容不得有半分差池,杨明三人虽被别周哲的话惊讶,但心中早已有了准备。 前面七天,他们从来只见宁清以道术轰杀来袭的魔偶,却不曾见过他的法器,然而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难免还是有些苦涩。 难道自己等人和他的差距真的又这么大? 不时,灵雪青还在与不断冲杀而来的黑袍人和魔偶缠斗不休,别周哲也将行动的方案告诉了众人,众人深以为然。 忽然,宁清问道:“师叔可有奇花异草的种子?” 别周哲眉头一簇,惊奇道:“种子?你要那个作甚?待此间事了,老夫亲自与你寻找,此时大敌当前,想这些做什么?” 宁清轻笑:“师叔误会了,晚辈有一门秘术,需要以奇花异草的种子驱使,可挡同境修士!” 别周哲沉吟,又道:“老夫不炼丹也不炼器的,哪里会有那些东西,难道没有种子你就挡不住?” 宁清苦涩,别周哲的话虽然让人不快,但他言之有理,其实他也是突发奇想,想要试试那门秘书罢了,但如今既没有奇花异草的种子,也就不试也罢。 “我······我有,宁师兄你看看这个行么?” 崔蔓蔓的声音在宁清耳边响起,这个被万剑道捧为小公主的英气女子,本来在此次大战中已经被当作了累赘,但这一刻,她却鼓起了勇气。 接过崔蔓蔓手中的种子,宁清端详一番,露出温和的笑容:“多谢崔师妹,这些种子正用得上!” 见到宁清对自己的笑容,崔蔓蔓脸红不已,再不见从前的英气,反而小女儿姿态十足,娇羞如花。 崔蔓蔓交给宁清的种子只有十三枚,她作为万剑道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平日里被长辈们疼爱赐下不少的珍奇宝物,这些种子就是其中一位长辈赐下的,让他拿回去玩耍,却不想今日反倒派上了大用场了! 彼时,灵雪青却已经陷入了苦战,为了能将魔刹吸引来与自己苦战,她以天雷术展露实力引魔刹上钩,引他离开祭台与自己决战。 然而魔刹始终站在祭台上观望,不肯离开祭台半步,那些黑袍人的死亡也视若无睹,仿佛那些人都不是他的族人一般。 灵雪青的修为境界高深,施展天雷术也早已达到举重若轻的境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感觉不妙,天地之威的威能虽然强大无匹,但却极其消耗灵力,不过短短时间,她便感觉自己的灵力已经消耗许多,但魔刹却不为所动,心中不由有些焦急。 她本与别周哲商量好了对策,但若她不能将魔刹缠斗,那对策也就无从时施,到时说不定自己也要搭进去。 魔刹也似乎看出了灵雪青消耗眼中,也似乎是有意在消耗灵雪青的实力,她站在祭台上面无表情的观望,身上的黑炎吞噬虚空。如今他座下的黑袍人和魔偶虽有大半已经在天雷术下化作了齑粉,他却没有丝毫的心疼和愤怒之意,反而目光中的贪婪和渴望愈加强烈,身上的很严也随之不断升腾。 而且随着每一个黑袍人被天雷劈成齑粉,便会有一丝诡异的紫青色黒烟从虚空中滋生,然后再天地间消散,忽而出现在祭台上被魔灵珠吸收,魔灵珠反哺魔刹体内,让魔刹脸上的那些诡异图案更加清晰可辨,仿佛要鲜活过来一般。 天雷的轰鸣依旧再不断炸响,雷云中硕大的金色闪电化作一缕缕丝线不断钻入黑袍人和魔偶体内将他们化作齑粉,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有近千人和某偶在天雷中丧生,尽管如此,那些黑袍人你和魔偶还是前赴后继的冲击灵雪青,对天地之威没有丝毫的惧怕,对自己的性命更是漠然无视。 “轰隆隆~” 又一道金色的天雷在天空中炸响,轰鸣声将所有人的耳膜都震得剧痛,而在闪电的照耀下,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又变成了金色的明昼,天雷更是将其身而近的百余黑袍人劈成齑粉。 这道天雷术后灵雪青微微有些喘息,显然天雷术消耗了她太多的灵力,已经显得有些后继无力,眼看着又一波冲击而来的黑袍人和魔偶,她银牙一咬,将天雷术撤回,天空中的雷云也随之而散。 “怎么还不上钩?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灵雪青心中暗想,面上却有些颓靡,天空中因为雷云尽散,再次变得昏暗幽寂,他手中指诀连连掐动,身上灵光将他衬成一轮金色的小太阳,她在金光中施法,宛若一尊太阳中的神灵。 下一刻,金光耀眼,幻化成无数兵刃,那些兵刃如同实质,宛若有灵向黑袍人和某偶激射,锐利的金行灵气激荡虚空,将虚空都切割的呲呲作响,带出长长的气浪和金色的焰尾。 而那些冲击来的黑袍人和魔偶再与金色兵刃碰撞后纷纷被斩成肉泥,从空中坠落大地,洒下一片血雨,浇灌了不知多少六百里号山中的花草树木,浓郁的血腥之气更是在空中飘散开来。 宁清对这些血腥之气有些不喜,便摒住了呼吸,崔蔓蔓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一幕,脸色发白,其余人到脸色不变,似乎都司空见惯一般。 还有那个魔刹身旁的小女孩,不知和何时已经抱膝坐在了祭台上,本就乌黑散乱的长发遮挡了半边脸庞,从长发中露出的双眼淡淡的看着魔刹,但目光中却有着深深的冷漠,而空中那血腥的一幕,却没有让她有丝毫的恐惧,甚至没有引起一丝豪的变化。 这个女孩,雨在场的所有人都显得格格不入,也更加诡异! 又是许久后,魔刹似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看着空中气喘吁吁的灵雪青双目中的贪婪几乎化作实质,他右手一挥将空中的黑袍人和魔偶喝退,虚空震荡,魔刹的声音又在虚空中响起,贪婪又无情。 “外乡人,你很强大,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而你的强大足以成为魔神之眼最好的祭品。” “魔神之眼需要你来血祭,只有这样魔神才能赐予我更强大的力量,壮大我族!” “喝!喝!喝!” 祭台上数不尽的黑袍人顿时狂热无比,发出震天的呼喝声,似乎这样魔神就会赐予他们更强大的力量! 呼喝过后,魔刹的声音又在虚空中炸响,带着物尽的贪婪:“外乡人,放弃抵抗吧,你的抵抗在魔神面前是如此的渺小。把你的血液、灵魂和力量都交给我吧,我会将他献给魔神,让你融入魔神的怀抱,在那里你将获得永生!” 魔刹的声音不断在虚空中炸响,那能吞噬虚空的黑炎愈加旺盛,不时便连成一片黑色的海洋,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继而这些黑炎化作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哗啦啦的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空中的灵雪青锁拿而去。 魔刹的身影腾空而起,脚踏虚空如巨兽践踏大地,发出沉闷的轰鸣,待到即将近身灵雪青时,伸手一伦,一个黑色的锁链被他拿在手中当成长鞭向灵雪青抽去。 灵雪青毕竟是时‘神镜’的真人,躲避开所有的黑色锁链,又躲过那条抽来的长鞭,一声轻叱,身后有氤氲荡漾而出,瞬间一尊十丈的元神矗立在天地间。 那尊元神已经化作实质,却还未修成元神金身的地步,那元神有六条臂膀,却只有一个头颅,头颅的眉心有一条裂痕,却又不是神眼,反而像是花钿。 魔刹见到灵雪青的元神,忽然仰天长啸,黑炎再次变换,锁链幻化成镇,携带吞噬之力向那元神镇压而去,似乎要将那元神吞噬。 灵雪青来者不拒,各种神通层出不穷,法器也施展威能,一时间与魔刹僵持不下,两人且战且远,战不多时便已经脱离在山寨的范围。 空中不时传来浩荡的恐怖波动,但也不知是灵雪青有意为之还是魔刹故意克制,两人相斗的波动竟都没有波及到山寨之中,否则这区区山寨早已变成了一方末日地狱。 但诡异的是,魔刹与灵雪青大战,却将魔灵珠丢在祭台之上,似乎那魔灵珠离不开祭台一般。而别周哲也正是早已看出了这一点,才敢策划这次行动,这也是取胜的关键所在。 “老夫去也!” 眼看灵雪青和魔刹已经渐行渐远,时机已经成熟,别周哲轻喝一声,闪身而出遁天旗,化作一道明亮的剑光向祭台遁去。 随着别周哲的轻喝,宁清四人也相视一眼,各自实力爆发向祭台飞遁,虽不如别周哲的剑光疾快,却也不满,在空中留下四道残影,而且四人各自的气势爆发,灵光卷动,如潮如浪的逼退开诸多黑袍人,紧随别周哲身后落在祭台之上! “宁师兄,你要保重!” 就在宁清闪身而出遁天旗的那一瞬,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崔蔓蔓的关切之语,然而遁天旗却将这些关切之语阻隔,是真是假难以分清。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别周哲之难 宁清落在祭台上,身形有些迟疑不定,他想起自己出遁天旗那一瞬听到的关切之语,目光中露出疑惑之色! “她是在关切我?” 旋即宁清轻轻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崔蔓蔓是万剑道的小公主,怎么会对自己关切,何况这数日里都没和她说过什么话,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关切自己呢?应该是和她师兄们说的吧,自己大概听错了。 宁清将念头抛开,如今大战在即,竟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暗责自己不该! 山寨的这处祭台极大,在容下万余黑袍人后海显得极其空旷,怕有不下百余丈,当宁清落在祭台上后,别周哲早已向魔灵珠冲去,而杨明修为高深速度不比宁清差了多少,而刘武音和方获在未落到祭台上,便被反应过来的黑袍人出手阻拦,黑炎爆发向两人吞噬而去,好在宁清眼疾手快,两手一抓将两人摄拿到身边,才面去被黑炎吞噬之险。 两人心有余悸,纷纷向宁清头去感激的目光,但他们也不由头皮发麻,这些黑袍人都会释放黑炎,而他们对这些黑炎又束手无策,究竟该怎么阻挡这些黑袍人! 杨明似乎看出两人心中所想,在乾坤袋上一拍,便有三张明黄符宝飞出,分别给与两人,然后将明黄符宝祭出,那时别周哲这七日来炼制,专门应对那些黑炎,如今正好用场。 至于宁清,因为有南明离火的存在,本身就不惧怕那些黑炎,是以别周哲就没有给他这些符宝,而且别周哲对宁清的实力也极为好奇,有心存了试探他的心思。 彼时,灵雪青和魔刹大战的难分难解,都已经使出了最强手段,十丈元神法器神通层出不穷,黑色铁链所化的诡异大阵旋转不休向元神镇压,恐怖的波动将空中的黑云都尽皆撕裂逼退,露出了明朗的夜空。 但渐渐的,灵雪青已经落入下风,十丈元神与铁链大阵本来互相僵持,但大战中难免有所碰撞,竟然发现铁链化作的大阵经能污浊灵气,继而污浊元神,初时还好,那些被污浊的灵气和元神都能被灵雪青镇压,可到后来竟然镇压不了! 虚空震荡,魔刹张狂的笑声在灵雪青耳边响起,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银牙轻咬,不听的咄逼锁链大阵,一时间狼狈不堪见落下风。 魔刹见此狞笑一声,大阵变化,铁索在空中哗啦啦作响化作一条狰狞的巨蟒,巨蟒抬头,张开大口吐出一片片浓郁的黑雾,黑雾向灵雪青的十丈元神飘去,任由灵雪青施展任何神通都不能阻挡分毫,甚至天雷术在这黑雾之中竟然施展不开,雷云难以重聚。 那黑雾包裹灵雪青的一瞬间,被污浊的元神顿时被腐蚀初一片片触目惊心的大动,元神与灵雪青心神相连,她顿时如遭雷击,大口大口喷出鲜血,血洒长空。 这一刻,灵雪青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尖啸一声,手中恰出数个法诀,残破的元神也各自掐动法诀,只见其元神眉心的裂痕猛然张开,一朵金莲从其中飞出,金莲有金光万道,逼退诸邪,万法不侵,在空中荡漾出一层层的莲花氤氲。 那些黑雾在这些莲花氤氲中节节败退,纷纷被其消弭,不时便荡然无存。 灵雪青收回金莲,气机萎靡狼狈不堪,元神更是残破似乎下一刻就会崩溃,她恨恨的看着魔刹,目光择人而噬。 如今胜券在握,魔刹再次大笑,灵雪青的模样哪里还是他的一战之敌,果实就在眼前,如何能不得意? 说起来,魔兵的拥有者的实力着实不凡,他们的实力来的诡异莫测,并非是靠自己修行的来,而是借助魔兵之力,只要与魔兵融合的更多实力便愈加高深,而魔兵为何能赐予他们力量就不得而知。 有人猜测是魔祖残留的力量在助长魔兵的拥有着,可是魔祖已经死去五万年,他的力量竟能残留这么久,是在让人不可思议。 也更加让人觉得魔祖深不可测,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能结识魔兵拥有着的实力究竟来自哪里,也正是因此,修仙界将九魔兵视为心腹大患。 如今,魔刹还未与魔灵珠完全融合就能将‘神凝’境界的灵雪青镇压,短短时间内就让她没有还手之力,可见魔灵珠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魔祖遗留,当真深不可测! 魔刹在虚空中行走,想要将灵雪青拿下,就在这一刻他察觉到有一个极为强大之人向祭台上的魔灵珠奔去,想要抢夺魔灵珠。 魔刹大惊失色,虚空震荡怒吼连连,丢下灵雪青就向祭台冲去,奔跑间虚空中雷鸣阵阵,然而世事哪能如愿,一道金色雷柱在他身前落下,他向后躲避,却还是有雷霆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的黑炎劈的震荡不休。 他愤怒不休,转身向灵雪青看去,只见灵雪青不顾伤势,口中鲜血溢出却还是强制捏成法诀施展天雷术来拖住魔刹的身形。 天空中雷云凝聚,灵雪青深厚的十丈元神再次显露,虽然残破却还在坚持,六条臂膀均是捏成天雷术的法诀,空中雷云震荡,有七色的雷云在凝聚,元神六条臂膀的法诀和他本体的法诀恰好七道,而这七色雷云正是她当初渡天雷劫时遇到的天雷,被她尽数领悟,也是她如今最强的手段之一。 如今别周哲已经在抢夺魔灵珠,她也不能在藏拙,事到关键时刻,他若拖不住魔刹那么必将功亏一篑,到时不说拿下魔刹,就连自己都有性命之忧,所以她不得不拼命。 雷云中起色雷霆翻滚,轰鸣声响彻天地,忽而又七色的雷柱自雷云中落下,七色雷柱在空中交缠融合,化作一道七彩雷霆,瞬间劈在了魔刹身上,魔刹怒吼连连却闪躲不开,只能防御,黑炎不停的翻滚涌现,一时间竟难以抽身。 雷霆本就凝聚天地间最为浩瀚得阳刚之气,携带天地之威,而灵雪青得天雷术更是七色,蕴含其中不同的雷霆之力,正是黑炎的克星,接连数道七彩雷柱劈下,魔刹身上的黑炎竟然淡去不少。 至于那条锁链化成的巨蟒,早在魔刹飞身而回的瞬间,雷云中的雷霆便化作一面七彩雷柱交织而成的大网,大王将巨蟒身形囚困,不断地落下雷霆轰击,任由巨蟒如何翻滚冲撞也难逃分毫,喷出的黑雾对那七彩雷霆也没有半分作用。 魔刹被阻,难以重回祭台,似乎魔灵珠已经唾手可得,一切都在别周哲的算计之中! “到手!” 别周哲在祭台上显露身形,看着近在咫尺的魔灵珠,忍不住露出笑意,心中狂喜,只要能将者魔灵珠抢夺,那么这场大战便已经赢了一半,他岁修为高深,但此时也忍不住心中狂喜。 因为是他带领众人拿下的魔灵珠,以后传出去他的功劳和声明必是最大的,这不仅会给他自己来带巨大的利益,对万剑道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众人看到别周哲毫无阻拦的出现在魔灵珠前,也忍不住惊喜,本以为魔刹会在魔灵珠前布下什么后手,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因为魔刹自己也没想到此次闯进山寨的人会有这么多,他至始至终都以为只有灵雪青一人,故而才毫无防备的将魔灵珠放在祭台上。 而这,却让别周哲他们捡了个大漏! 就在众人惊喜和庆幸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本来商议好夺得魔灵珠后就将其封印的别周哲却在拿到魔灵珠的那一刻身形顿住,并没有依照计划将魔灵珠封印,反而双手捧着魔灵珠举到双目前端详,诡异的静立不动。 忽然,魔灵珠大放光芒,紫青色的光芒将别周哲的脸照的诡异无比,有黑色的魔气在其脸庞上滋生,又布满煞气,别周哲双目中露出迷茫和向往之色,继而那些魔气和煞气向他体内钻去,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要遭,师叔被控制了!” 杨明察觉到别周哲的异变,惊呼一声,随后手中灵剑掷出,青色蛟龙显化向别周哲的手腕咆哮而去。情急之下,只求能让别周哲脱离魔灵珠的控制,也顾不得以下犯上,而将魔灵珠击落就是最直接的办法。 眼看青色蛟龙就要击中别周哲的手段,魔灵珠突然大放妖异光芒,黑炎涌现将青色蛟龙吞噬,继而又将别周哲吞噬隐藏进黑炎深处。 魔刹似乎看到了祭台上的一幕,怒吼更甚,拼劲全力也要突破七彩雷霆向祭台奔来,他甚至放弃了防御,任由七彩雷霆轰击他的身体也要冲回祭台,而灵雪青本就是强弩之末,施展天雷术更是消耗无比,已经难以坚持,眼看魔刹就要脱身而出。 灵雪青似乎也注意到祭台上的一幕,一边竭力缠斗魔刹,一边心中也焦急起来,姣好的面容上渗出了许多汗珠,将她的青丝打湿了一片又一片。 第二百一十六章 魔兵择主 “魔兵择主!” 宁清看到别周哲的异样心下大骇,忍不住惊呼出来,本来一直从容自若的他此时额头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背后更是被冷汗浸湿了衣衫。 五万千年,魔祖以无数天材地宝聚百万阴魂在世间最为阴晦之地炼制九魔兵,九魔兵炼成之日天地异变,出世之时便是拥有轻微灵识的法宝,可谓法力无边,自行择主的玄妙也是其中之一。 后来魔祖身死,将九魔兵抛向灵陨洲,其虽然一分为九,但毕竟曾是法宝玄妙无端,没想到的是五万年过去,这魔灵珠竟还能自行择主。 只要魔灵珠择主之后,就会负于其主人强大的力量,那力量不是来自魔灵珠本身,而是魔祖在其中的力量残留,被魔灵珠反哺其主,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何魔刹区区一介凡人便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而且被魔灵珠择主之后的人,也会因为被魔气浸染,改变其心性,变成真正的魔道中人。 与此同时,一旦有人被魔灵珠择主,便不是他将魔灵珠祭为己用,而是魔灵珠祭被择主之人为自己之主。 也就是说,这个世上,魔灵珠真正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人,那就是五万年前的‘魔祖’,其余择主之人说是他的魔偶也更为恰当一些。 所以当魔灵珠遇到别周哲时,察觉到别周哲比魔刹更为强大,便毅然抛弃魔刹而去择主别周哲,要将别周哲祭炼成自己的新主人。而别周哲也是一心夺取魔灵珠,到手之后心下放松警惕让魔灵珠有机可乘,竟然就被魔灵珠控制了! 即便过了五万年,魔祖手段,依然诡异玄妙到了极致,堪称无双无对。 彼时,虚空中震荡不休,魔刹咆哮连连,祭台上的无数黑袍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发出震天的怒吼,像是浪潮一般向众人冲击而来,其双目猩红,如同发疯的野兽想要将这些入侵圣地和亵渎圣物的外乡人撕成碎片。 而他们所有人身上此时竟也黑炎升腾,连成滚滚浪潮向众人席卷而来,虽不如魔刹身上的黑炎那般连元神都可以污浊,却也不是杨明等人可以阻拦。 事已及此,如头悬利剑,宁清当机立断袖袍一甩便是一道火墙出现,或浪滚滚,南明离火附着其上,浪潮般的黑炎相互胶着,当黑袍人阻拦。 复而又是手中一掷,便见十数道灵光飞出,手中法诀如穿花蝴蝶般连连掐动,便见那十数道灵光上绿意盎然,下一刻传来清脆之声,似有东西破壳而出,随着宁清法诀过后,他遥遥一指,喝道:“给我长!” 只见那是十数道灵光落地生根,顷刻间长出十数课庞然大物在空中舞动,那些都是灵陨洲罕见的奇花异草,拥有着许多不可思议的能力,即便是‘道基’之修见了也避之不及,此时竟在顷刻间从区区种子就长成了成熟的模样。 杨明三人大惊,他记得那十数庞然大物中有魔焰花,巨蜂草,柳人鞭,金刚树,囚人藤,甚至还有两株他叫不出名目,他还记得这种子都是崔蔓蔓交给宁清的,当初众人本都在惊奇他为何会要这些种子,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 只是这般玄妙道术从前见所未见,要知道只有‘合镜’大能才有造化通玄之力,而宁清方才明显是以秘术转换春秋,这才让这些种子在顷刻间经理了数不尽的岁月长成这般模样的。 这丝毫不比造化通玄之力要差,宁清不过道基,哪里学来的如此秘术? 然而宁清不再理会杨明,转身向别周哲扑去,同时大喝:“杨师兄,你们挡住黑袍人,我来救别师叔!” 杨明三人惊醒,这才记起大敌当前竟还有心思胡思乱想,暗自自责一声后纷纷将明黄符宝祭出,持剑结成三才阵势阻挡黑袍人,因为有宁清划下的火墙与十数株奇花异草相助,短世间阻挡倒也不是做不到。 但见三人阵势结成,各种道术和秘术施展不休且威能不凡,因为有特质的明黄符宝的原因,几人的攻击竟也能穿透黑炎击杀黑袍人,只是每一次攻击,明黄符宝的光芒便会暗淡一分,显然三人攻击之所以能穿透黑炎,是那明黄符宝的妙用。 而各种奇花异草也都各自绽放玄妙之能,有魔焰花张开花蕊喷出噬热的果实在黑袍人群中炸裂,有柳人鞭在空中呼啸穿过火墙鞭笞黑袍人,又有金刚树挡住黑袍人攻势,还有囚人藤捆绑勒索,因为这十数珠奇花异草是宁清秘术所化,黑炎对其没有丝毫的阻拦,然而因为其上附着的南明离火,杀伤的敌人比杨明三人还要多许多。 此时杨明三人奋力而战,以为宁清争取更多的世间,如今别周哲别魔灵珠控制,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实力难测且见识广博的宁清来扭转败局,否则众人今天一个都逃不出! 而且,因为他们之过,将会给天下苍生带来更多的灾难! 彼时,宁清飞身来到别周哲身前,看到被黑炎包裹的别周哲眉头一皱,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一招便是大衍神剑在手,一剑劈出,便见淡蓝色的月牙剑芒飞出,企图将黑炎劈开。 黑炎在剑芒前一份为二,滚滚黑炎向两边逼退,露出别周哲的真身,却见他身上黑雾缭绕,朦朦胧胧,显然是他已被魔灵珠的魔气侵染,即将被控制的征兆。 宁清大急,连连施展各种手段企图破开黑雾,就连南明离火也施展开来,却不想那黑雾竟诡异至此,南明离火也焚烧不掉,甚至黑雾愈加浓郁,像是黑色幕帘将别周哲遮挡。 眼见于此,宁清心下大骇,仅仅一颗魔灵珠便如此诡异难缠且玄妙万端,而且魔祖已经身死五万年竟还有如此威能,实在难以想象当年九魔兵齐聚,在魔祖手中又是如何的威能? 刹那间,宁清心中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难道魔祖未死? 不,不可能,当初是所有人见证魔祖身死,且磨灭其神魂,他总有通天之能也绝难逃出,而且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能存活五万年,就算是魔祖也不行! 要知道修仙界有史以来记载的寿命最为高绝之人也不过活了三千五百多岁,那人乃是‘合镜’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也最善调养寿元之数,除此之外修仙界再无一人寿元能高过那人。 忽然,一声愤怒的咆哮在天际炸响,将宁清的心绪拉回,他抬头看去,只见魔刹还在残破的七彩雷柱中冲撞,身上已经有了极大的伤势却依旧迟迟颇不开七彩雷柱,只能发出震天怒吼来宣泄。 而灵雪青也是重伤颓靡,但她还是死死将魔刹拖住,七彩雷柱的威能明显已经大不如从前,明显在魔刹的连番冲击下,灵雪青也已经到了极限。 忽而,宁清心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大喝道:“灵前辈,撤去神通放开魔刹,只有他才能救别师叔!” 灵雪青微微一愣,看了一眼祭台上被黑雾缭绕的别周哲,心中犹疑不定,犹豫再三后银牙一咬将神通撤去,天地间雷云散去,一如往常。 失去舒服后,魔刹咆哮连连,那头巨蟒幻化成黑炎在他身后飘荡起伏,然而他对灵雪青却不管不顾,反而直冲祭台而来。 因为,魔灵珠即将择主完成! 魔灵珠作为魔刹力量的来源,也是他最大的倚仗,他怎么可能让魔灵珠再择他人为主,绝对不可能! 魔刹飞掠而来,虚空中传来轰隆隆的沉闷巨响,宁清见状急忙后退到杨明等人身边,杨明见状大惑不解,正要出生质问,却被宁清打断。 杨明按捺下来,他也是聪明之人,略加思索便明了宁清所想,只是魔刹真的能让别周哲脱离魔灵珠的控制么? “若是魔刹夺回魔灵珠后出手伤了别师叔怎么办?” 杨明的疑惑理所应当,宁清正要解释,却见灵雪青盈盈走来,她脸色虽然苍白无血,气机紊乱颓败,嘴角还挂着嫣红的血迹,但其美貌不减分毫,反而看着更加魅惑。 “本座在此,到时自会救下别道友,无需担心。”灵雪青尽管受创,声音起伏不定,但其魅惑却不减分毫,也不知其天生如此,还是修炼了什么特殊的功法。 灵雪青的到来众人压力大减,她毕竟是‘神镜’之修,有着莫大的神通之力,只要有她在,身后的那些黑袍人就是再多十倍也无伤大雅,但灵雪青却没有去看那些正在冲击火墙的黑袍人,反而一双美眸关切的盯着别周哲身上的黑雾。 似乎那黑雾,才是她最终的大敌! 杨明闻言,拜身一礼:“那就有劳灵前辈,灵前辈恩德,我万剑道上下将铭记于心!” 刘武音和方获也同时一礼:“前辈恩德,没齿不忘!” 灵雪青不置可否,反而收回目光看了宁清一眼,露出浅浅笑容,赞叹道:“不愧是紫剑阁高徒,当真不凡,不过本座与你之间还有些恩怨未了,事后再说!” 第二百一十六点五章 神威初显 宁清心中一惊,又想起当初渡江镇的那个老神仙和自己对栖霞宗的推断,难道灵雪青还会找自己的麻烦不成? 宁清迎上灵雪青的目光,却见她目光清澄,虽魅惑世人,却又有着天真无邪,且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敌意,宁清猜不透灵雪青的想法,只能将万般念头压下,待此间事了自然就会知道灵雪青所指的恩怨究竟是什么了! 其实,别周哲的安危在灵雪青严重并没有那么重要,她唯一在乎的是魔灵珠一定不能认别周哲为主,不然将会创下弥天大祸! 魔灵珠乃是九魔兵中最为怪异的一件魔兵,在强大的同时也是最弱小的,他的弱小是因为她只能将妖族化为魔偶,但其强大之处就在于它所择主之人越强大,其威能便会越强大。 而且魔灵珠曾是魔祖额头上的第三眼,说是魔神之眼丝毫不为过,其最大的玄妙就是蛊惑人心,否则以别周哲的高深修为,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 要知道,魔刹在得到魔灵珠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强大蛮人,连修仙者都不算,但其得到魔灵珠后竟然实力比灵雪青还要高强。而别周哲本身就是‘神镜’顶尖的存在,比灵雪青足足高出一个境界,实在难以想象魔灵珠择他为主后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合镜’?不,绝对比‘合镜’还要恐怖! 到时魔灵珠污浊别周哲的心境,再以其强大的实力,对天下苍生便是莫大的灾难,若是那些隐居的‘合镜’大能再不出世,整个灵陨洲的修仙界将无人是其一合之敌,到时将是一场通天的浩劫! 所以灵雪青犹豫再三后,宁愿魔刹将魔灵珠夺回也不愿别周哲被其择主,而此时此刻事关苍生,别周哲的安危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牺牲他一人,总比苍生浩劫要来的划算,那时他也算是为苍生请命的第一人,后人都会将他铭记的! 对然灵雪青看重天下苍生的安危,但若在力所能及之处,他也会出手将别周哲救下,且会全力相救,毕竟在此地孤立无援,而别周哲境界高深又是剑修,对她来说也是极大的助力。 彼时,魔刹落到别周哲身前,却没有急着去抢夺魔灵珠,而是仔细端详黑雾和别周哲许久,然后伸手在眉心一点,便见一道黑色的灵光被他从眉心拉出,继而向黑雾中的别周哲探区。 魔刹极为小心,步步为营,一点点的向前探索,但诡异的是,那黑色灵光在接触黑雾的一刹那,便被黑雾同化成自身的一部分,而且更加浓郁。 再看魔刹,脸色有些苍白没显然拉出那道黑色的灵光对他也有极大的创伤,如今黑色灵光被同化,他与之心神相连自然也被反噬。 魔刹丝毫不顾及自己被反噬,见到黑色灵光被通话后反而急躁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他绕着黑雾转了三圈,然后下定决心不再犹豫。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伸出右手,以黑炎化作刀刃扎进自己左胸,然后狠狠一撕,便见其胸膛上出现一条三四寸长的狰狞伤口,那伤口极深,几乎可以看到伤口深处的心脏在嘭嘭跳动。 但诡异的是,无论是魔刹无论是鲜血、肌肉又或者是那颗正在不停跳动的心脏,都布满了紫青色的图文,且颜色几乎与黑炎同化。 此时的魔刹,与其说它是个人,还不如说他其实早已经是个魔,是个从黑炎中走出来的魔,他就是黑炎,而黑炎就是天魔罗炎! 灵雪青看到魔刹如今的模样,忍不住传来幽幽的的叹息,但叹息声中又如释重负,当真奇异:“魔刹,看来已经快要与魔灵珠完全融合了!” 宁清微微颔首,深以为然,他自然听懂的灵雪青得言外之意,魔刹既然已经快要与魔灵珠完全融合,那么将其夺回的把握必将大大增加,而别周哲被魔灵珠择主的把我也就自然降低,救回别周哲也不是不可能! 杨明闻言心中大定,继而转身专心应对那些冲击而来的黑袍人,这一刻,似乎他的实力也增进了三分。 魔刹将自己胸膛撕裂,黑色的心血顺着伤口汨汨流淌,但在魔刹的控制下却在空中炸裂成一团浓浓的血雾,血雾在空中游离翻滚,继而将黑雾包裹。 就在血雾触及黑雾的瞬间,就像淬剑般发出刺耳的嗤嗤之声,而后便见黑雾在心血中消融,但笑容的速度却是不快。 许久后,魔刹的心血已经不知流了多少,尽管其脸上布满了紫青色图纹,也能看出其苍白无血,但所幸的是黑雾终于被他的心血所全部消融,继而露出黑雾中的一幕。 不知何时,别周哲的脸上也出现了如魔刹一般的紫青色图纹,时隐时现,而其面目上的申请也是阴晴不定时时变换,一时浩然祥和,一时魔气森森,又或者是痛苦挣扎,可见别周哲也正在与魔灵珠做着殊死的争斗。 与此同时,别周哲还如他夺到魔灵珠时一般,将其捧在手中,而魔灵珠则大方幽光,幽光化作紫青色的魔气钻入别周哲的眉心,企图以此来控制他,如同有灵一般,当真是魔道之物,诡异无边。 灵雪青见状大喜,露出魅惑的笑容:“别道友修为果然高绝,魔灵珠想要控制他也是需要代价的!” 宁清也欣喜不已,魔灵珠只要没有彻底控制别周哲,那么他摆脱控制的机会又将大大增加。 然而就在此时,方获一声惊叫引来众人目光,只见被火墙阻隔的无数黑袍人不知何时已经突破火墙的阻隔,甚至还有两株奇花异草也已经被打烂,杨明三人头顶的明黄符宝也已经耗尽其威能而自动焚成灰烬在空中消散。 如今只有奇花异草在阻隔无数的黑袍人,但明显也阻拦不了多久,那些黑袍人最终发出刺耳的嚎叫向宁清等人冲击而来,而在远方天际,更有无数黑点在黑夜里闪动,不多时便来到山寨上空,那些都是被控制的飞行魔偶,在空中虎视眈眈! 此时情势危急,宁清心中念头急转,然后纵身一跃退到杨明等人身边,大喝道:“灵前辈,别师叔就有劳了,这些黑袍人和魔偶就由晚辈等人来应付吧!” 灵雪青好奇的看了宁清一眼,然后轻轻点头,全身戒备魔刹和别周哲,再不去管空中的魔偶和那无数的黑袍人。 宁清来到杨明等人身边,双手在胸前虚抱,法诀连连掐动,赤明道钟在身前浮现,将众人团团护住,而后又在乾坤袋上一拍,祭出憾魄钟。 憾魄钟高悬赤明道钟之上,不停震荡,钟声悠扬低沉,将那些冲击而来的黑袍人震得头脑轰鸣,黑炎更是纷纷扑灭。 “黑炎已灭,三位师兄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杨明三人惊醒,纷纷向黑袍人杀去,而宁清则祭出大衍令,大衍令一分为二在身前旋转不休。 宁清纵身向空中约去,手中法诀掐动,金甲丁锁阵化作光幕将他笼罩,而后火焰燃烧,顷刻间一只十数丈的朱雀出现在天地之间。 朱雀昂首鸣叫,其声穿透九霄之上,烈焰所过之处就连虚空都被扭曲,南明离火在朱雀头顶化作光环,如同顶上三花,更是神圣不凡。 朱雀轻鸣之后向空中的魔偶扑去,那些魔偶大多是些异兽又或者低级的妖兽,哪里是朱雀的一合之敌,仅仅是几个来会冲刺便将那些魔偶击杀,焚烧成灰烬。 空中威胁尽去,又见朱雀回首,张口便是喷出数颗熔岩火球落到黑袍人群之中,熔岩炸裂,杀伤了不知多少黑袍人,而后火球绽放,化作一朵朵赤红莲花,莲花花开九品,花蕊抖动。 仔细一数,那些莲花竟有九朵,其存在的方位也似乎算好的一半,形成阵势。 而后宁清落地,潋去朱雀之身,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双手推动在空中画圆,最后在胸前结成法印。 “起!” 他一声轻叱,双目远睁,将法印打出,那法印落在就近的一朵莲花上,莲花徐徐张开,联瑞抖动,而后传递到下一朵莲花,同样莲花张开花蕊抖动,直到九朵莲花都张开后,宁清手中法印变化。 “印!” 法印一出,九朵莲花转动,每品花瓣上都有灵光激射,九九八十一道灵光与法印融合结成一道大阵,大阵升腾而起,但凡笼罩在大阵中的黑袍人都无一逃脱。 与此同时,莲花中的花蕊纷纷飘落浮上虚空,纷纷变化悬挂高空,灵光闪动下宛若星辰一般,每一道灵光闪动,便有一道剑气落下,诛杀阵内的黑袍之人! 做完一切宁清方才停手,然而这一下险些摔倒,他虽已是道基,道台与泥丸宫贯通,不会出现灵力枯竭的现象,但方才数道秘术齐齐释放,瞬间便将起体内的灵力消耗干净,尤其是最后的这处大阵,更是将他经脉中的灵力抽调的一丝不剩!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别周哲清醒 宁清稳住身形,取出一粒丹药吞入腹中,《大衍诀》运转将药力炼化,只见其体内道台与泥丸宫间忽见光柱通天,贯穿静脉,像是即将干涸的源泉内突然涌出一个泉眼,注入新的活力。 感受着体内正在急速回复的灵力,宁清精深一震,双手间再次掐诀,然后屈指连弹三下,三道赤红光芒飞射而出将杨明三人包裹,继而送入大阵之中。 杨明三人也似乎感知到什么,没有抵抗,跟随光幕入阵,宁清的声音却在耳边炸响:“三位师兄,阵内就交给你们了!” 杨明三人落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应答一声就施展道术与秘术厮杀,因为借助阵势,又有光幕保护,而那些黑袍人身上的黑炎也已经被憾魄钟震荡的熄灭。 此时,修仙者的实力终于爆发,这些黑袍人之所以有着强大的实力,就是借助魔灵珠之力,更多的是借助黑炎之力,而尽黑炎熄灭,也不过一群强大的凡人罢了。 只是这些凡人已经被魔灵珠魔化,心性污浊,说他们是魔偶也丝毫不为过,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宁,杨明三人手下毫不留情。 至于还有零落的没有被大阵笼罩的黑袍人,宁清身形在祭台上闪动,没闪动一次便是一道赤红剑光亮起,便见那些黑袍人燃起熊熊烈焰,化作灰烬。 还有黑袍人向魔刹和别周哲冲去,还不到身前躯体就莫名奇妙的被肢解,大卸八块,血腥之气充斥在所有人心间。 灵雪青毕竟是‘神镜’之修,她既然承诺会出手相救别周哲,又怎么会允许别人去侵扰,可况此时魔灵珠的争夺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容不得任何人打扰。 这也是如今灵雪青最为担心之事。 宁清将大阵外的黑袍人尽数诛除后,身形来到灵雪青身边,继而向别周哲看去。 只见魔刹胸膛上的伤口依旧再汨汨流淌着黑色的心血,紫青色的肌肉触目惊心,但魔刹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欣喜之色,这是自见到魔刹来第一看他露出如此人性化的表情,就连先前魔灵珠被夺,他在空中怒吼时都不曾有过丝毫的表情变化。 魔刹伸出右手轻轻向魔灵珠探去,速度极缓,似乎是在试探一样,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摸到魔灵珠的一瞬间,魔灵珠竟然爆发出恐怖的紫青色光芒将魔刹的手弹开。 宁清甚至还看到,魔刹手被弹开后,手掌上出现触目的伤痕,像是被烈焰灼烧过一般。 魔刹怒吼连连,对手掌的灼伤视若无睹,然后再胸前狠狠一按,又有许多黑色的心血流淌而出,继而再空中炸裂成血雾,浇灌在魔灵珠上。 魔灵珠将这些黑色心血尽数吸收,终于光芒渐渐内敛,魔刹再次伸出手掌,双手同时向前探去,毫无阻拦的将魔灵珠五载手中。 魔灵珠似乎不甘放弃别周哲,在魔刹手中震动嗡鸣,过了许久才渐渐恢复原样。 “哈哈哈哈哈!” 虚空再次震荡,魔刹得意的笑声在祭台上响起,他捧着手中的魔灵珠得意非凡,果然魔神没有抛弃他忠实的仆人,魔神之眼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笑声渐渐消失,魔刹抬起仇恨的目光,看到别周哲还在迷茫之中驱逐侵入体内的魔气,魔刹狞笑一声,身后黑炎化作铁链在空中哗哗作响向别周哲抽打而去。 “动手!” 灵雪青充满魅惑的声音突然一声低吼,身影闪动化作一道金光向别周哲疾驰,更有雷云在空中凝聚,天雷术酝酿而成。 彼时,宁清在腰间一拉,只见一条金龙飞出,金龙在空中咆哮向别周哲束缚而去,自己却没有丝毫动作,他知道灵雪青和魔刹仅仅是斗法余波都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此时若是冲上去,不仅不能帮忙,还会给灵雪青添乱。 宁清光明洞达,一切都在转瞬间便想明白,故而只是祭出晃金绳去将别周哲拉回,好让灵雪青全神与魔刹斗法,这也是方才宁清与灵雪青早就商量好的对策。 魔刹身后的铁链在空中幻化,化作一根长鞭抽打别周哲头颅,而别周哲此时还在迷茫之中,毫无抵抗之力,若是被这长鞭抽中头颅,纵然他修为高绝也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之际,虚空中突然出现一面大旗,大旗卷动将长鞭的威能抵消,然而大旗内却传来一声惨叫。 恰好金龙飞来,将大旗与别周哲一卷,宁清见状急忙狠狠一拉,金龙倒飞而回落到宁清身边,别周哲依旧目光迷茫,却见大旗无力的飘落在地,露出里面的英气女子。 崔蔓蔓不知天高地厚,竟敢驱使遁天旗去硬挡魔刹含恨一击,若不是遁天旗中还有别周哲的灵力残留,只怕她早就香消玉殒。 但尽管如此,此时崔蔓蔓也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不听的喷出鲜血,甚至鲜血中还有她脏腑的碎块,其生机更是在快速消散,下一刻就将命丧黄泉。 宁清大惊失色,手掌一番便有一颗青色莲子出现在掌中,继而喂崔蔓蔓服下,然后双手不断掐诀,便见一个个符文在身前浮现,符文总共有九枚,每一枚中都有浓郁的生命气息。 宁清双目中精光闪烁,分别将九枚符文打入崔蔓蔓身体,然后在其眉心一点,为其不断度入灵力。 就在此时,魔刹间有人当下自己的攻势怒吼连连,身后黑炎再次化作巨蟒向宁清吞去,然而灵雪青已经近身岂能让他如愿,瞬间与之交战在一起。 然而灵雪青毕竟已经重伤,本就不是魔刹对手的她此时节节败退。 而宁清为崔蔓蔓度入大量灵力后脸色不由苍白,但好在崔蔓蔓伤势已经稳定,也不再口喷鲜血,有混沌青莲的莲子为她续命,当无大碍。 宁清挣扎起身,又闪身到别周哲身后,双掌推出,左掌上生机盎然,右掌中却是一片死寂,继而双掌相叠猛然印在别周哲后背上,一绿一灰两种灵光同时涌现打入别周哲体内,大喝道:“醒来!” 一声大喝如醍醐灌顶,震荡别周哲的心神,他迷离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不时便已经清醒过来。 清醒之后,别周哲打量四周,看到灵雪青正和魔刹在那里大战,魔刹每每想要祭出魔灵珠借助祭台之力都被灵雪青打断,而灵雪青如今再添伤势,连连喋血。 复而又看到倒在身边的崔蔓蔓,别周哲大惊连忙查看,见崔蔓蔓已无性命之忧才松了口气,他想起自己在魔灵珠前的迷茫和挣扎,羞愧不已。 “老夫,惭愧,对不起你们!” 别周哲长叹一声,不过转瞬间他又恢复了雄风,伸手在胸前虚空一摸,一柄漆黑如墨的灵剑被他握在手中,这是他的本命之剑。 作为剑修,岂可手中无剑? 别周哲向前走去,他的声音悠悠传来:“宁贤侄,蔓蔓就拜托你了!” 宁清轻轻点头,抱起蔓蔓飞身而退,退入赤明道中之中,此时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魔刹见到别周哲走来,与灵雪青碰撞一击后飞身后退,退到那个小女孩身边,事到如今,小女孩依旧诡异的抱膝坐在那里,似乎对一切都视而不见,无情而冷漠,甚至对魔刹胸膛前的伤势都视而不见,仿佛一个看破世间红尘的古稀老人,恬静又神秘。 魔刹退到小女孩身边站定身形,手中魔灵珠幽光闪烁,眨眼间便将魔刹胸膛前的伤势修复,甚至那魔灵珠的幽光还从魔刹的七窍涌入他的身体,使得魔刹本来亏损的心血也渐渐弥补回来。 重伤的灵雪青与别周哲站在一起,别周哲认真道:“多谢道友相救之恩!是老夫糊涂,抢夺魔灵珠不成反而被制,平添变数!” 灵雪青稳定气机,淡淡道:“别道友多虑了,魔灵珠乃是当年魔祖法宝,其威能神秘莫测、玄妙万段,岂是我辈能够揣测?而且魔道之修最善惑人心智,道友一心旨在夺得魔灵珠,心神松懈下被魔灵珠有机可趁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大敌当前,道友切不可再松懈了!” 别周哲轻轻点头,气机升腾间与灵雪青的气机融为一处,继而与魔刹分庭抗礼。 其实,以别周哲的修为和心境被不应该被魔灵珠所制,但因为他急功近利,在夺得魔灵珠的一瞬间得意忘形,心神失守才被有机可趁。尽管他也曾虽是防备魔刹来袭,但却小觑了魔灵珠额威能。 魔灵珠本就曾是魔祖眉心的魔眼,具有不可测的玄妙威能,控制一个心神失守的‘神镜’修仙者也就不是那么困难。好在别周哲身为剑修,道心坚固和强大,能够在魔灵珠的控制下挣扎,甚至与其相斗,化解了魔灵珠的许多威能,否则魔刹绝不可能再将魔灵珠夺回。 毕竟,魔灵珠择主,择的是修为高绝之人! 彼时,魔刹与别周哲、灵雪青谁都不敢妄动,气机拼杀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如果一招不慎,很有可能满盘皆输,但是在别周哲眼中,魔刹手中的魔灵珠无比刺眼,甚至带有一些顾及和恐惧。 至于被魔灵珠控制过的人才知道,那种恐惧时多么的可怕。 第二百一十八章 秘术无名 一阵狂风在祭台上掀起轩然大波,明显两方势均力敌,气机搏杀都没占的了好处,如今魔刹又魔灵珠在手,早已不是方才可比。 “啊呜·····” 突然,魔刹仰天一声嘶吼,这是一声真正的嘶吼,并不像先前那般依靠虚空震荡,这声嘶吼通天彻地,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戾气。 在这嘶吼声中,只见魔灵珠幽光大放如黑炎翻滚,在魔刹头顶形成一片黑色海洋,而另一边,那些黑袍人身上本来被憾魄钟震荡的熄灭的黑炎再次翻滚,黑炎滔天,将杨明三人逼得节节后退,甚至不得不退出阵势,继而滔天黑炎冲击阵势。 宁清见之不妙,祭出憾魄钟震荡不休,却再也熄灭不了黑炎,好在阵势还在,正与其内黑袍人相互对峙。 杨明三人退到赤明道钟内,三人脸色均是苍白一片,明显刚才的厮杀让他们消耗严重,好在他们也是一宗天骄,自备有灵丹妙药,都取出丹药吞服炼化,却再也不出赤明道钟半步。 明显魔刹这声嘶吼引来异变,他们三人实力不济,只有依靠宁清方能安然无恙。这一刻,整个祭台上忽然恢复安静,只有六百里大山的瑟瑟寒风在不断吹拂,寒风中有杀意弥漫,又有魔气滋生,肃杀一片。 双方对峙许久,许久后虚空再次震荡,魔刹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外乡人,多少年了,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激怒我了。而今天,就是刚才,你们成功的激怒了我。” “在此之前,我本想与你们一起沐浴伟大魔神的恩赐,从而获得魔神的伟大力量,辅佐我一起征战天下。” “但你们的行为激怒了我,激怒了冥夜族,更是激怒了伟大的魔神,如今只有用你们的血,才能平息愤怒,你们准备好了么?” “外乡人,到了地狱,请记住我的名字,我是冥夜族的族长,大山的主人,更是伟大魔神罪忠实的仆人,我叫魔刹!” 虚空连连震荡,天地都为之轰鸣。就在此时,祭台上突然传来数声轰隆巨响,只见魔刹身后的祭台塌陷,继而浮出九具以诡异黑木制成的棺材,棺材上有紫青色的图纹,那些图纹与魔刹身上的图纹别无二致。 九具棺材缓缓飘到魔刹背后,与其身同高,与此同时,宁清等人忽然察觉到有诡异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宁清大惊,以天机衍将目力催动到极致去看那九具棺材。 惊奇的一幕出现了,从来都能看破任何虚妄,洞察秋毫的天机衍此时竟然看不透那区区黑木! 宁清差异,更是觉得诡异,彼时别周哲和灵雪青也退到赤明道钟内,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别周哲更是祭出遁天旗将崔蔓蔓一卷,继而消失在天地间,也不知被别周哲送到了哪里。 “嘿嘿,魔神的恩赐?只怕是被你炼制成魔偶受你控制吧!真当老夫是那些蠢昧的蛮人?”别周哲将崔蔓蔓送走后再无牵挂,不由出言讥讽。 魔刹狂笑不止:“亵渎伟大魔神的外乡人啊,你将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现在就让你们看看魔神的伟力。” 魔刹话音将落,便见其身后的九具黑木棺材猛然赵烈,木屑化作黑雾在空中飘荡,继而露出棺材中的真容。 黑木棺材炸裂后,九个身影出现在魔刹身后,那九人各不相同,但其身上隐隐出来的波动却不可小觑,甚至其中一人给宁清的感觉危险至极,那种感觉只有‘神镜’之修才能拥有。 彼时,棺材炸裂后化作的诡异黑雾缓缓从七窍钻入那些人的体内,当黑雾完全钻入后,他们脸庞上突然浮现出紫青色的图纹,只是顷刻间图纹就布满脸庞! “师弟!” 当看清那九人的真容后,杨明一声惊呼,目呲欲裂,刘武音和方获也都呼吸沉重起来,显然这九人中就有他们历练时消失的师弟。 忽而宁清似乎想到什么,目光凝聚看向九人中一个枯瘦中年人,就是那人身上传来让他心悸的波动,显然是一名‘神镜’之修,继而又联想到灵雪青来这里的目的。 宁清目光漂移看向灵雪青,见她果然嘴唇微抿,死死盯着那具尸体,手中双拳紧握,悲愤难当。 “我的奴仆们,伟大魔神赐予了你们伟大的力量,现在那些外乡人要亵渎伟大的魔神,是时候展现你们的忠诚了!” 本来出现后紧闭双目的九人,在魔刹的召唤声中猛然睁开双目,双目正开得刹那,魔气荡漾而出,凶厉、怨毒和嗜血的气息在天地间弥漫,气双目中燃起幽幽黑炎,仿佛是吞噬虚空的黑洞。 刹那间,九人身形闪动在空中留下残影向宁清等人扑去,还在空中就各自祭出法器,各种道术神通也在双手间酝酿。 宁清等人知道他们已经完全被魔灵珠控制,此时也不是悲伤之时,纷纷迎战,尤其是灵雪青更是先一步栖身而上,迎上那个被控制的‘神镜’之修。 别周哲见之正要施展神通,却听魔刹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你的对手是我,要往哪里去?” 别周哲再不敢乱动,迟疑一下向魔刹扑去,显然魔刹因为魔灵珠被夺之事耿耿于怀,而别周哲的修为也是所有人中最高深的存在,所以把他当作了大敌。 别周哲与魔刹大战一触即发,两人都升到空中且越战越远,虚空中剑光明亮,如丝如线,仿佛虚空都被切割开来,又有黑炎大浪滔天,幻化各种神通手段,一时间僵持不下。 忽而别周哲显出十丈元神金身,他的元神不仅凝练如实,更是金光灿灿,即便魔刹手持魔灵珠也难以污浊,而且别周哲谨守心神,元神运剑,将剑修的实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魔刹竟然渐落下风,但魔刹毕竟有魔灵珠在手,他将魔灵珠抛进,一头巨蟒显现,那魔灵珠钻进巨蟒额头,仿佛化作第三只眼睛为巨蟒加持。 巨蟒凶威大涨,竟然丝毫不具剑光肆虐,游走间与十丈元神金身大战,竟然又立于不败之地,重新僵持起来。 另一边,除去那个被控制的‘神镜’之修外,其余八人也都向宁清三人扑来,人未到攻击却到了,好在赤明道钟神威非凡,将那些攻势挡下,但紧接着又是第二波攻击,赤明道钟震荡。 这八人生前修为虽不如宁清他们任何一人,但自从被魔灵珠控制后,实力大增,任何一人都拥有不逊杨明的实力,而且丧失神智,只凭本能攻击。 “三位师兄,你们引开三人,其余我来对付,出手!” 宁清手持大衍神剑率先冲出,抬手间便斩出五道月牙儿剑芒,分别斩向其中最强大的五人。 那五人施展道术将剑芒挡下,却也被激发凶威,纷纷向宁清扑去,而杨明三人也各自迎上一人,双方胶着在一起。 宁清虽然强大,不惧五人中的任何一人,但五人同时来攻也让他应接不暇,只能被动的防御,本来有憾魄钟在手也不至于如此,但此时憾魄钟正悬挂在赤明道钟上镇压阵势内的黑炎,否则那些黑袍人冲出就大难当头。 杨明之敌比他稍逊一筹,但一时间也难以拿下,刘武音也与对手旗鼓相当,唯有方获之敌实力高绝,超出他不少,好在方获也是一方天骄,报名的手段不少,这才多次险中逃生,死死将之缠斗。 这一刻,双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平衡,谁也拿不下谁,大战良久之后,情势危急下宁清忽然仰天长啸。 朱雀再次现身在天地之间,顶上三花化作光环在头顶旋绕,死死挡住五人的攻击,但朱雀身形震荡,显然下一刻就要崩坏。 就在此时,宁清双手结印按在自己腹部,那里正是他体内的道台所在,这一按之下竟然大口喷出鲜血,鲜血浇灌在朱雀之上让朱雀宛若实质。 而在宁清体内,那座九层道台上的符文一个个被电亮,从第一层点亮到第九层,最后就是道台中的那朵莫名火焰猛然高涨,几乎冲天而起连贯九霄。 彼时宁清泥丸宫中忽见一道亮光,一道莫名的力量充斥在宁清泥丸宫中,让他体内经脉中的灵力循环愈加快速狂暴。 泥丸宫作为‘神镜’才能开辟的所在,却早已被宁清开辟,为此当初在紫剑阁圣地中,宁清参悟圣地中玄妙以及和青秋参悟,终于共同研制出一式秘术。 那秘术唤作‘无名’,两人共同使用可以同时提升两人的修为境界,但如今青秋不在,宁清只能自行强自施展,如今已到千钧之时,就算留下什么后遗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见下一刻,宁清身上的气机陡然狂暴起来,他们来只有‘道基’初期的实力,但在这顷刻间便是‘道基’巅峰,似乎距离‘神镜’也是一步之遥,气机之狂暴,将围攻的五人震得连连后退。 朱雀再次涨大数丈,南明离火浮现,但宁清知道这样的状态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只能速战速决。 第二百一十九章 浴火突破 秘术‘无名’是宁清最后的底牌,如果这样也不能助他脱困扭转局势,那今天或许就真的陷在这里了。 要说宁清为何会有如今这般强绝的实力,其实宁清自己也有些恍惚,这等实力就连许多道镜巅峰多年的人都远远不及,何况如宁清这般,在秘术加持之下几乎可以同镜无敌。 《大衍诀》是宁清修行的法诀之一,其强大之处只有宁清知道,也正是其强大所以对宁清实力的加持不可估量,而是突破‘道基’之后,更是再次衍生出诸多妙用,如镌刻在道台上的那些符文。 那些符文就像是天地间的大道法则一样,只需以手段点亮便可激发其中的潜力,故而宁清可以施展秘术‘无名’。 而且在‘道基’后,宁清的道台与泥丸宫想通,这几乎可以等同于‘神镜’之修,之时他尚未凝练元神,外表又不显露,所以才与普通道镜弟子一般。 因此一旦发生激战,同时激发道台与泥丸宫,使之相互贯通,灵力便可绵绵不绝,甚至更加精纯凝练,施展道术和秘术也比常认要强大许多。 但,这一切都还不是宁清强大的理由,纵然《大衍诀》强大,也不足以让他独自一人施展秘术‘无名’,更不能让他施展九朵莲花的阵势。 之所以宁清能如此强大,是因为他找到了激发《大衍诀》潜能的钥匙,那把钥匙就是《春枯秋荣诀》! 当年在黑暗之渊中,意外获得这部法诀时宁清并没有太多在意,只觉得这部法诀与《大衍诀》有共同之处,自己也能当作一部辅助法诀。 因为《大衍诀》的缘故,宁清很快就将这部法诀修成,掌握了春枯秋荣的真谛。 所谓春枯秋荣,就是能让春花枯萎,秋树繁荣,以奇异之力改变事务的本质,修炼到最精深处更能剥夺人的生机寿元,也能让人返老还春,其玄妙堪比上古大能传承。 当年在西玄国都,金旭阳之弟瞬间苍老,便是宁清以《春秋枯荣诀》剥夺他的生机寿元,不久后其又恢复青春,也是宁清将生机寿元还给了他。 还有方才的十数珠奇花异草之所以能瞬间从种子化作庞然大物,也是宁清运转《春枯秋荣诀》将其催熟,让它在一瞬间便是经历悠久岁月。 此外,因为《春枯秋荣诀》具有的独特之处,宁清更是凭借其激发体内潜能,这才顺理施展出秘术无名,至于先前九朵莲花的阵势,乃是《春枯秋融诀》中的一道秘术,秘术组成阵势,还有那漫天星斗,则是宁清感悟紫剑阁星辰殿中的星辰大阵,将其融入到阵势之中,这才有了如今这般的杀伐之阵。 自从宁清修炼《春秋枯荣诀》后,其左手中掌握生命之力,右手中则是死寂之力,两种力量颗运用自如,玄妙且莫测,但奇怪的是,这种力量对修仙者没有太大作用,至少对同阶或者境界高深的修仙者没有作用。 宁清当初也猜想,当年那位前辈凭借此法诀纵横世间,搭救生灵无数,功德圆满,难道真的就是这点妙用?还是说有什么妙用没有被自己发现。 但就如今改法诀展露的玄妙来说,配合《大衍诀》足以让他在道镜中难逢敌手。 还有最诡异的是,自从宁清突破‘道基’之后,《大衍诀》竟然和《春枯秋荣诀》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功法。 这种变化开始时让宁清恐慌不已,但是后来发现变化后的法诀没有任何后遗症,反而实力大增,这才放心下来。而他道台上的那些符文,不仅有《大衍诀》凝练的符文,也有《春枯秋荣诀》凝练的符文。 两者同时激发,让宁清仅仅在‘道基’初期便有了堪比‘道基’巅峰的实力! 秘术无名施展后,宁清实力大涨,朱雀拔高数丈后体表忽然生出南明离火,尤其是双翼上的南明离火更是荣淡蓝色渐渐转成青色,其恐怖威能内敛其中,竟然霸道的要吞噬整个朱雀本体。 这道吞噬之意似乎和天魔罗炎有共同之处,好在宁清及时控制才制止了那道吞噬之意。 彼时,围攻宁清的五人被朱雀逼退后再空中稳住身形,复而又祭出法器,轰出道术秘法,而其双目中的幽光更是夺目而出化作黑炎一同攻向宁清。 面对轰来的攻击,宁清不尽反退直接迎上,朱雀在空中翱翔翻滚,发出清越的凤鸣之声,双翼挥动间便是烈焰滔天将轰击而来的攻击淹没,然后吞噬。 继而朱雀双翼挥动,两道南明离火形成的剑芒斩出,那五人纷纷躲避,就在那五人正要再次攻来的时候,两道剑芒猛然炸裂,化作无数的剑光在虚空中激射,那五人始料未及被剑光扫中。 下一刻,南明离火的恐怖威能爆发,作为圣兽玄天火凤的本命神通,其威能究竟有多么强大世间知晓之人不过寥寥数人,但是在今日就可见一般。 黑炎是魔祖最强大的手段之一,拥有吞噬虚空万物的大能,尽管那五人只是继承了黑炎的部分威能,但南明离火也同样不过青色,两者碰撞后,黑炎竟连僵持也做不到。 那五人施展黑炎想要抵抗南明离火,却不料南明离火中的吞噬之意轰然爆发,那种吞噬就连黑炎也要退避三舍,只是短短数息,黑炎被南明离火吞噬,吞噬之后南明离火大涨,瞬间将五人燃烧成灰烬。 这五人被诛除后,宁清正要去救方获,朱雀翱翔中留下焰火,可就在朱雀即将近身方获时,一道莫名神通从天外轰来,让宁清冷汗淋漓,心中大悸。 宁清瞬间镇定心神,抬头向那神通看去,竟是与灵雪青激战的‘神镜’之修轰来,以宁清修为哪里挡得住这样的攻击。他想逃避,却已经来不及,眼看神通已经到了眼前,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宁清头顶。 本能的,宁清祭出一面大旗,煞气滚滚将自己笼罩,更是将金甲丁锁阵催动到极致,朱雀双翼护在身前,更是袖袍挥动间以袖里乾坤之术将身前虚空扭曲,想要以此来改变神通的轨迹。 做完这一切宁清还是心中恐惧,又取出一枚混沌青莲的莲子含在口中,将《春枯秋荣诀》催动到极致,可即便如此还是心中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神镜’一击,宛如修仙者与凡人的差距,又岂是这么好抵挡的。 下一刻,灵雪青一声怒喝,天地间雷鸣阵阵,天雷术轰然而出,想要在那道神通轰向宁清前就将之阻挡,但是那道神通之术已经到了宁清身前,天雷术姗姗来迟将其威能抵消大半,却还是有小部分轰在了宁清身上。 只见朱雀溃散,金甲丁锁阵崩溃,煞气效弥,就连袖里乾坤之术也被穿透而过,宁清在空中喋血,生死不知。 灵雪青看到这一幕双目猩红,再次轻喝一声再不留守,元神和神通的威能统统爆发,先前他本念及曾经同门之情,不愿意对自己曾经的师弟下狠手,可如今看到宁清生死不知,他再也难以顾及曾经的同门之之情。 宁清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灵雪青作为栖霞宗长老怎么会不知道,若是让他死在这里栖霞宗上下必遭殃及,何况她自己与宁清也有些渊源,更是不远宁清身死。 虽然她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师弟已经被控制成魔偶,说是已经身死也毫不为过,但是这位师弟曾与她感情深厚,在其幼年时更是与她亲自教导修行。 说他是她的师弟,还不如说他是她的弟子,因此灵雪青与之交战时一直不远全力出手,心中总有不忍心,不然总是他又魔灵珠加持又如何是灵雪青的对手,可如今灵雪青盛怒之下都是杀机,那人被杀的连连后退。 终于,又一道天雷术落下,那人在七色雷柱中化作齑粉,就连元神都没磨灭成灰。 灵雪青身形闪动向宁清喋血之地飞去,当她看到宁清后,却露出诧异之色。 只见宁清盘膝端坐,手中捏着法诀,尽管衣袍上和嘴角都沾满了鲜血,但鲜血却不再流淌,被神通轰击的凹下去的胸膛也在缓缓恢复。 最关键的是他身上的气机正在升腾,灵光氤氲间又符文隐现闪耀。 突破! 在这危难之地,绝境之中,受到致命一击,他不仅没有身死,反而在突破! 都说凤凰能够浴火重生,可他一介修仙者,竟然也能凭借生死之机来突破自身,当真是怪事。 不过大敌当前,也容不得灵雪青多想,既然宁清安然无恙,更是在突破修为,她也就放心下来。 灵雪青正要转身离去帮助别周哲宫对大敌,又忽然像是响起什么,在乾坤袋上一拍,便见灵光啥说,数面阵旗飞出插入地面,一方大阵初现将宁清守护,以防被人打搅。 灵雪青自信,自己亲自布下的阵旗,在场众人中除了魔刹外绝无一人可破,宁清在其中自可安心突破。 第二百二十章 造化弄人 灵雪青冲上虚空与别周哲联合,神通与元神互补不足,将魔刹杀的连连后退,巨蟒更是被剑光切的千疮百孔,而那化作巨蟒第三眼的魔灵珠更是幽光渐渐散去。 忽而,灵雪青不再藏拙,祭出一根权杖,拳掌通体金黄,一端有一颗雪白的宝珠,宝珠中有雷霆闪烁。 灵雪青将权杖在手中扬起,口中念起晦涩难明的周瑜,只见天地间雷云凝聚,比之先前还要庞大数倍,而且在雷云中不断传来轰鸣,像是有什么怪兽在吼叫。 别周哲见状也不再藏拙,他知道灵雪青正在酝酿神通,随即仗剑而出,将灵雪青护在身后,元神金身大方光明,有无数剑光汇聚成龙。 剑龙在虚空咆哮,又有无数分身在元神周围浮现,数十道分身刹那间融合,天地间出现一尊巨大无朋的明光巨人。 那巨人笼罩在剑光中,依稀可见白发白须,眉心有剑目张开,剑目中有剑光扫出,转身切向祭台,祭台在剑光中不堪一击,化作碎石,又有巨人将剑龙拿在手中一剑斩出。 只见刹那间巨蟒四周有数不尽的光影浮现,那些光影各持剑光在巨蟒的具体中纵横,随后便是剑龙从远方咆哮而来,从巨蟒头顶灌入,将巨蟒斩成了两半。 然而巨蟒头顶的魔灵珠幽光大放,一分为二,随后巨蟒也一分二,两头巨蟒在空中互相纠缠,竟在顷刻间化作一把漆黑的巨大剪刀。 更为诡异的是,那剪刀上长有两颗眼睛,眼睛一眨,便有无限魔气滋生,看的别周哲心惊肉跳。 那剪刀出现后,在空中一剪,只听虚空轰鸣,剑龙被拦腰剪断,别周哲大惊,正要再次凝聚剑龙,却听雷云中再次传来一声咆哮。 在咆哮声中,只见一头麒麟巨兽从雷云中钻出,那麒麟只是露出一个头颅便让天地失色,那麒麟头颅张开大口,雷霆闪烁,雷柱奔涌,一口将剪刀吞下,似乎是打了个饱嗝,麒麟又张嘴吐出一串雷霆。 魔刹见魔灵珠被吞,顿时虚空连连震荡,怒吼之声不绝于耳,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对魔灵珠的控制。 也或者说失去了对魔灵珠的感应。 别周哲见魔灵珠被吞,心中大喜,随即在乾坤袋上一拍,便见一个玉盒冲天而起冲入雷云之中,然后别周哲手中法诀变化,最后在眉心一点,口中清叱:“封!” 便见其元神金身渐渐消解,剑光运转不休化作道道符文,符文又化作阵纹,阵纹中剑光游荡,生成一张封印的金色符箓。 金色符箓在空中飘飘荡荡,不时便钻入雷云之中,下一刻,雷云中剑光爆发,雷霆游走如蛇,魔灵珠的气息顿时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雷云中落下一道巨大的七彩雷柱向魔刹劈去,那道雷柱必至先前的七彩雷柱打了十倍也不止,魔刹身后黑炎翻滚将自己护在其中,更是奴口连连。 然而雷柱中忽然一道剑光飞出,剑光切开翻滚的黑炎,继而七彩雷柱劈在魔刹身上,将魔刹劈的重伤倒退,身形不稳落下虚空。 彼时,天空中落下一道金光,金光中正是那个玉盒,别周哲信手一招将玉盒拿在手中,只见魔灵珠在玉盒中绽露幽光想要逃出,却不想玉盒外封印符文亮起将其镇压。 就在此时,天空中雷云散去,灵雪青忽然仰身而倒,知觉全无,显然适才祭出权杖已经超出了她如今境界的极限,必然是施展提升修为的秘术后后遗症爆发,好在别周哲立马分出一道灵光将其拖住,然后取出数里丹药屈指连弹喂入灵雪青嘴中。 丹药之力在灵雪青体力爆开,瞬间稳定她的伤势,让其不再恶化,更家快速的修复他的身体,别周哲将灵雪青安置后,再次飞身而起。 魔刹虽被打入大地,却还不至身死,若不将他寻到,必然后患无穷。 除恶务尽的道理,别周哲早就了然于胸。 然而不等别周哲去找魔刹,魔刹就又从远方奔跑而回,他站在与别周哲通高的位置虎视眈眈:“剑法,我也会!” 只见魔刹身后黑炎再次翻滚凝聚成剑,那是一把漆黑的长剑,但是黑炎却好像比先前弱了几分。 不过一切都在情理之中,魔刹的力量来自魔灵珠,如今魔灵珠被封,没有了力量源泉的他,自然每用一分力量便会消散一分。 下一刻,魔刹手持场间忽然贴近别周哲身边,竟然真的以剑法与别周哲大战。 别周哲乃是剑修,却丝毫不动剑法,可魔刹的剑法却如翻入的武林高手半电钻古怪,一时间将别周哲逼入陷阱,连施展神通和元神金身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别周哲境界高神,虽不敌魔刹的剑法,却也不至于落败,两人在空中缠斗许久,都忘记了被摧毁的祭台上还有几个修为不堪的‘道镜’弟子。 至于被笼罩在阵势中的那数千黑袍人,早在别周哲剑目中的剑光切来时,就被爆开的剑光尽数击杀,一点生机也不曾留下。 说起来,别周哲造的杀孽,竟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重的。 不过,剑本就是杀伐之器,不沾鲜血,哪里成的了真正的剑修,而且,别周哲手上的杀孽多这一点不多,少这一点也不少。 而且他也不远后被弟子承担太多杀孽,有违天和,更是有违天道,对其今后修行不利。 许久后,别周哲和魔刹还在近身大战,宁清却从突破中醒来,如今他已经是‘道基’中期的修为,比之前更加强大,至于施展秘术无名的后遗症,早就他被吞下的混沌青莲的莲子化解。 如今的他境界虽还没有稳固,但壁纸先前更加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他走出灵雪青的阵其,见到杨明三人的厮杀也接近尾声,不由露出了然之色。 因为先前有别周哲剑目中的剑光射来,三人抓住时机趁势反击,经将对手击的连连后退,而刘武音更是借势将对方击杀,然后帮助方获对敌,而杨明之敌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 彼时,宁清又看到灵光中的灵雪青,见她生死不知,瘫软无力,心中不由大惊,下一刻身形闪动来到灵雪青身边,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放心下来。 宁清沉吟,然后也顾不得许多,再次取出一枚莲子喂她服下,并助她化解吸收,见她脸色逐渐红润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宁清也在苦笑,一趟六百里号山之行,就损失了三枚莲子,当真是代价不小,本来的九枚莲子他如今也不过剩下五枚了。 忽而宁清又向空中看去,却突然怔住,复而面色负责,瞳孔缩如针芒,嘴中更是不停的喃喃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风鹤三击、龙蛇起舞,天风卷叶,这是,四圣剑法!” 宁清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一声大喝,心态失常,再无先前的从荣,其状若疯癫,忍不住仰天大笑。 造化弄人,真的是造化弄人呐! 从前宁家村虽是与世隔绝的世外之地,但其村庄中也不乏有些会武之人,否则宁家村也不可能在大山南麓生存那么多年。 而在许多会武的人中,有一人武功最是高强,他擅使剑法,名为‘四圣剑法’,那套剑法从来都是一脉单传,那人也只传给了他的亲子。 曾经宁清也很羡慕这套剑法,恳求过那人教他,那人却言辞拒绝,唯有那人的亲子是与宁清从小到大的玩伴,与宁清关系极好,名叫宁纪安。 宁纪安曾经还偷偷告诉宁清,等自己长大了能作主了,就把这套剑法交给他,让他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 后来狐妖之难爆发,宁家村死伤无数,在逃出的人中就有宁纪安,后来宁清摔下山坳与同伴走失,宁纪安更是从此生死不知。 而宁清此次回来,就是想找到曾经的同伴,更想找到宁纪安,然后重建宁家村的血脉。 然而,魔刹居然会用四圣剑法,当今世上,这可是只有宁纪安才会用的剑法啊! 忽然,宁清有似乎想起什么,传入空中扫视大地,将整个山寨的看在眼中,他终于想起先前看到这山寨时为何会有一种弄弄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因为,这山寨就是按照曾经的宁家村修建的啊,就连建筑风格都不曾改变过。 一通百通,宁清瞬间将多年来的一切都想的明明白白,可惜,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宁纪安还能便会曾经的宁纪安么? 就在此时,远方天空忽然有数十道遁光破空而来,没道遁光中都是实力强绝之辈,绝不下于‘神镜’,而带头之人宁清则十分的熟悉。 执法殿镇殿长老,米行海! 那数十道遁光由远及近,不时便来到山寨上空,米行海更是在看到宁清时直接来到宁清身边,上下看了宁清一眼,见他浑身浴血,又见他初次之外并无大碍,心中大定。 但不知为什么,米行海看他的神色有些不善,甚至冷哼一声。 此时,又有十数道人影来到米行海身后,这些人都是离此地最近的紫剑阁‘神镜’之修,但是今天,宁清却第一次没有给他们见礼。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昔年故人 “宁师侄,如此大事你竟不禀告宗门,你想意欲何为?若不是有栖霞宗到与我们互通消息,难道你就不怕殒身在这里?” “还是说你自恃宗门天骄,可以无法无天?” “此次回归宗门,老夫定将上禀掌门,拿你问罪!也叫你知道宗门法度何在!” 米行海的话在宁清耳边炸响,可宁清却无一个字都没听见,米行海简直眉头一皱,正要再次呵斥,却见宁清忽然转身跪倒面前。 “弟子自知有罪,但弟子恳请师叔能将魔刹拿下饶他一名,就算废去他的一身魔道实力也可以,但求师叔饶他一命。” “小子狂妄!饶他,你可知魔兵之主的危害!” 或是又有其他宗门‘神镜’之修听到此话,不由纷纷怒斥,但碍于紫剑阁脸面也不敢太过。 呵斥宁清之人乃是栖霞宗之修,是灵雪青的师兄,此次栖霞宗的‘神镜’之修来了八人,万剑道来了五人,都去帮别周哲擒拿魔刹去了,而栖霞宗就是以此人为先。 他见灵雪青为阻挡魔刹已经生死不知,而宁清区区‘道镜’之修竟敢为魔兵之主求情,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哼!” 一声冷哼在场间响起,米行海跨出一步,气机绽露:“张道友,此子纵有万般不是,但也是我紫剑阁天骄,道友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本座不在还好,本座在此岂有你来呵斥?” 那姓张的‘神镜’之人大怒,若没有他栖霞宗报告消息,紫剑阁能知道这里发生的大事?而且宁清区区‘道镜’,就算是一介天骄,但没有成长起来也就不过尔尔,怎可与‘神镜’之修并论。 “此子名叫宁清,张道友你难道不知?” 然而米行海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再不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当作吃了哑巴亏,而且他就算向发作也发作不起来,不说米行海的修为高绝,乃是在场二十余‘神镜’之修的顶尖,就凭其身后的十数位‘神镜’长老,也绝不是栖霞宗可以睥睨。 何况,炎州以紫剑阁为尊,区区栖霞宗翻不了天! “给老夫一个理由!但魔兵之主必死,老夫最多尽力护他真灵不灭,给他一丝投胎的机会,此间道理你应该明白!” 宁清苦苦挣扎,想要在说些什么,却发现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心神萧索,意志沉浮,眼眶中更是隐隐有眼泪含蓄,自明岚去世后在不曾哭过的他,此时竟然留下了泪。 “因为,他是弟子的族人!” 宁清的话将落,身边顿时有数声呵斥响起,那些呵斥都是来自栖霞宗诸修,言辞中有着浓烈的不满。 “什么!” “大胆!” “族人沦为魔兵之主,小辈难逃其咎!” 尽管河池只剩不绝于耳,但宁清恍若未闻,神色颓靡,他的心境已经崩溃,在这一瞬间,他就像当年那个无力的凡人跪求在马行涛身前。 如果换作往常,它还可以据理力争,可如今他不行,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魔兵之主事关天下苍生,哪里是她的哀求便可了结。 “放肆!” 一声轻喝如同雷鸣在栖霞宗诸修脑海中炸响,震得他们脑海轰鸣,元神不稳,甚至险些从空中跌倒下去,他们都是修为高深之辈,但在米行海的威严下竟然毫无抵抗之力,宛若一个凡人。 米行海,修为究竟高深到了何种境地! 合镜? 彼时,紫剑阁诸位长老气机轰然爆发,在空中结成各种异象向栖霞宗诸修轰然镇压而去,刹那间便将诸修的修为封禁,纵然虎落平阳也是虎,龙游浅滩也是龙,而小猫小虾也终究难成大器。 “张道友,宁清此子为我紫剑阁天骄,本座也再三告诫,你们却不知好歹,真当我紫剑阁软弱好欺?” 那位张道友此时修为被禁,脸色涨的通红一片,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好将头扭到一边,反正今日已经丢尽了脸面,也不差这多一点了。 不过他心中却又别样想法,都说紫剑阁没落,数千年来更是没有诞生过一位合镜大能,与其天下大宗的地位不符,甚至有人猜测多不过千年,紫剑阁必然跌下天下大宗的高位。 而最有机会取代紫剑阁执掌炎州的便是栖霞宗,而且栖霞宗近年来天骄层出不穷,丝毫不比紫剑阁差了多少,所以栖霞宗上下都做好了取代紫剑阁的想法,不由有些膨胀。 可是今日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那位张道友修为也已经有了‘神镜’巅峰的修为,他本以为自己与米行海不过在伯仲之间,方才也不过是畏惧紫剑阁声明才不与他争执,可此时,米行海仅仅是冷哼便让他如堕深渊,施展不出一丝豪的修为。 米行海虽还不是合镜大能,只怕距离合镜已经不远了吧。而米行海的修为境界就已经如此不可捉摸,那比他更为高深的紫剑阁掌门真人刘行川,他的修为境界又到了何种境地。 万般念头刹那间在他心头闪过,越想越是骇然,如今只有将此时上禀掌门才能做得了定夺。 不过他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心中有了计较后就可以能去能伸,于是低头道歉。 “是我等孟浪,只是魔兵之主事关重大,诸位师弟只是关心则乱,还望米道友海涵。” 栖霞宗其余诸修见师兄已经低头,也不得不出言赔礼,而且如今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低头! 米行海冷哼一声,天空中各种异象消散,栖霞宗诸修修为恢复静立一旁,却不敢再多一言,只把自己当作局外人。 米行海看向宁清,淡淡道:“你的族人?老夫记得你族人早已被狐妖吐露,怎么这里又有族人!” 宁清浑浑噩噩,将自己看到的和猜测说了出来,在场诸修恍然大悟,却又同时感叹造化弄人,不过他们早已看破红尘,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对此也仅仅是感叹一番,再无任何作为。 许久,远处突然一声震天巨响,天地间忽然恢复安宁,不时有六道遁光飞驰来到众人身边显出身形,而在五人中间有一以剑光化作的囚笼,里边有一个人影封印其中。 那人四肢被剑光穿透禁锢,昏迷不醒,从体型上看,正是先前的魔刹,不过他此时身形却比先前矮小许多,先前本是一个光头大汉,此时身材却与宁清相差仿佛,而且头上也长出了头发,最关键的是,他脸上的紫青色图纹近乎消失,露出了真容。 那六人以别周哲为首,来与米行海及诸位紫剑阁长老见礼,礼毕后又都纷纷落下地区,在残破的祭台上显出身形。 而宁清的目光却始终离不开那囚笼,他看着囚笼中的那人呆怔,似乎穿透了悠久的岁月,看到了当年宁家村中几个欢腾奔跑的少年。 他,就是宁纪安! 就算他已经过去四十年,就算已经容颜大变,就算他曾是魔兵之主,可此时宁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而且宁清还看到,在魔刹的眼角,那里有一块疤痕,那块疤痕就是当年宁清给他挠的,无论岁月再怎么悠久,留下的痕迹永远都在那里。 “米道友,此件事已了,魔灵珠已被暂时封印,魔偶和那些被魔化的满族人都已经受戮,你看着魔兵之主应当如何处置!” 别周哲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而宁清也在别周哲话音响起时忽然身体一震,忽而将希冀的目光投向米星海,似乎是在祈求。 不得不说,万剑道诸修还是非常明白大意的。 紫剑阁毕竟还是炎州之主,虽然他们也看住栖霞宗和紫剑阁在明争暗斗,可他们哪方也不愿得罪,如今更是将魔灵珠和魔刹交出,仿佛是在示好。 虽然此次魔兵重现世间,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别周哲居功至伟,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只想快快抛出这个烫手的山芋,免得引来一身骚。 “别道友客气,此人虽是凡人,但被魔灵珠控制却是真实,而且在六百里号山中早下无边杀孽,甚至事涉妖族,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两族大战。” “如今他体内的魔气虽然被耗尽,但其心性却已经被魔灵珠空竹,说他是魔也毫不为过,自然不可善了!” “所以,留他不得,也不可能留他,就让本座来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 言罢,米行海伸出一指,穿过剑光禁止遥遥向魔刹眉心点去,只见米行海手指上灵光闪烁条约,凝成一个符文,那符文幻化又称了一道神通,神通如剑,竟比在场的万剑道的几个剑修还要高深莫测。 眼看这一指就要点中魔刹眉心,宁清却突然身体一震,哀求道:“米师叔,弟子求你先手下留情!” 米行海眉头一皱,收了神通,冷眼看向宁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老夫已经说的了,会留他真灵不灭,让他有投胎的机会,你难道是在质疑老夫?” 宁清重重磕头,额头上鲜血淋漓,惨然道:“弟子不敢,但弟子斗胆再求一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结局之下的开始 米行海低头看了宁清一眼:“说吧!” 宁清低头泣血,听到米行海的话猛然抬头,又看了眼那边的魔刹,但更多的却是看向那边的小女孩,心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道:“还请师叔成全,让弟子将那个女孩带回,他是弟子在世间唯一的血亲,还请师叔成全。” 听到宁清的哀求,米行海看了那边的小女孩一眼,不由眉头一蹙:“那女孩也受过魔气侵袭·······” 还没等米行海的话说下去,宁清又一个劲的磕头,最终米行海还是心有不忍,毕竟宁清身份地位都要超然,如果全部驳回毕竟有些不好,所以口气一松:“带回可以,但她已受过魔气侵袭,所以你好自为之!吕师弟,请栖霞宗和万剑道的诸位道友来此一叙,本座有话要说!” “尊师兄法旨。” 就在米行海和万剑道和栖霞宗分说的时候,宁清看了一眼那边的魔刹,虽然刚刚米行海收了神通,但很明显想要带走小女孩必须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要他亲手将魔刹灭杀。 如今魔刹修为实力低下,即便是宁清也可以轻松灭杀,但灭杀之后却要背上灭杀同族的大罪,为世人所厌恶。 不过宁清还是这么做了,他不能看着小女孩这个宁家村最后的血脉也烟消云散,他不敢忘记当年宁家村的惨状,所以即便被世人唾骂,他还是愿意背负这个唾骂。 宁清双手在胸前一搓,一只小巧的朱雀在掌中浮现,熊熊的炙热让虚空翻滚,可宁清却迟疑不决,流下两行清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米行海已经分说完毕,道:“宁师侄,还不快些?” 宁清忍痛,将头往后一撇,屈指一弹,朱雀飞出落在魔刹身躯之上,熊熊烈焰眨眼间翻滚,只是一个刹那便将魔刹灭杀干净,清风一样,消散在虚空间。 小女孩看到这一幕,一直没有变化的脸色终于有了丝丝 变化,黑色的眸子里似乎有光芒涌动,神色狰狞,似乎非常的痛苦。 宁清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忍住悲痛出手将小女孩封印,或许是担心还会有纰漏,双手在身前一挥,赤明道钟飞出将小女孩围困,然后钟声震荡,小女孩昏睡过去。 然后宁清又到万剑道和栖霞宗面前,深深大礼:“晚辈多谢各位前辈大恩,若有来日,晚辈定当厚报!” 栖霞宗冷哼一声,率先掠空而走,对宁清的话极为不屑,让米行海很是不善,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所以只是轻哼一声。 而别周哲则是轻叹,显然米行海已经将这一切告诉了他,而他对林熙颇为看重,事到如今,他也什么都说不了。 “宁师侄,好自为之!” 言罢也带着万剑道众人离去,离去之前,崔曼曼多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在别周哲的带领下,留下不舍。 待到所有人离去后,残垣断壁之上只留下了紫剑阁众人,他们都在等待宁清的回应,包括米行海在内。 宁清法力显化,化作一道柔和之力将小女孩托起,回首看了一眼这片残垣断壁,说不清道明的情愫在眼底浮现,最后深深叹息和忍住哀愁,带着小女孩和米行海等人远去。 临走之前,有紫剑阁长老动用大法力,将这片残垣断壁彻底抹去,又有法力滋生造化万物使得大地回春,仿佛在这片土地上满足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而随着宁清的等人的远去,这六百里号山中又将恢复清宁,不知道多少年后,或许又会有满足出现,还会出现另一个宁家村,但这都不重要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